第一章
溶溶漾漾白鸥飞,绿净舂深好染衣,南去北来人自老,夕阳长送钓船归。
水量丰沛,波光晃动的汉江上,一艘艘钓船泊在江面上。往来运送货物的运货船繁忙地划过水面,在深舂碧澄澄的汉江上划出一道道长长水痕,同在江面上讨生活的人们,在两船
会时,为彼此辛劳的一天,相互
换一抹会心的微笑,江面上点点水鸭快乐地觅食,偶有游江画舫行过,自船舱內传出阵阵丝竹乐声,惊动觅食水鸭,成群扑翅鼓躁,振翅盘旋扶上湛蓝晴空。
好一幅如画美景!
无怪乎晚唐诗人杜牧当年一游汉江时,为此美景赞叹不已,诗兴大发,题下“汉江”一诗,
传后世。
汉江是长江的最大支流,风景秀丽,水量充沛,景
之瑰丽不逊于拥有“华中第一江”之美称的长江,自古以来,騒人墨客、王孙雅士,皆爱来此一游,或临江揽胜、或纵泽狩猎、或泛舟夜游、或漫游垂钓…因而,形成一片富庶繁荣景象。
自从耿玮带着他指腹为婚的未婚
花小竹离开了百花谷的百花山庄后,便一路策马回汉江畔的住所。经多曰奔波。他们终于抵达汉江。
这是他们回到汉江的第三天…
“快快!快把船划回岸埠,我快忍不住了,你快送我回去!”远远地,就听到花小竹“凄厉”的喊叫声。
原本在船尾悠哉掌舵的耿玮,一听到小竹的喊话,立即十万火急的摇起桨“忍着点,你一定脑扑服,只要再忍一忍就会过去的!”
“我不能忍啦!好难过耶!”小竹捂着嘴辩道。
雹玮苦口婆心劝道:“刚开始都是这样的,过一阵子你会慢慢习惯,慢慢克服…”
小竹一听耿玮又要开始阐述他的“经验谈”决定先发制人“ㄎ丫”断他已经说过N遍的长篇大论,免得等会儿又老半开揷不上一句话,闷死她了。
“我知道要习惯,可是我就是没办法习惯。我这个自小在山边长大的旱鸭子,就是拿这摇晃晃的水面没皮调,我看我如果再继续住下去,旱鸭子早晚都会变成死鸭子,就像现在,我的头又开始晕了,好像有一群麻雀在我眼前绕来绕去一晃来晃去--转来转去--飞来飞去--噢,不好了,我快吐了。”小竹呑了呑口水,努力庒制胃里『熊熊』要拼出来的『八宝粥』。
雹玮在船的另一头,没看到她逐渐转青的脸色,还以为她是夸大事实唬他,讪笑道:“小竹”你别想唬我,我们上船还不到一炷香的时间,你怎么可能马上晕船要吐?你放心,我已经把桨摇得飞快,一会儿船就会靠岸,你不用为了要赶我划快些,就故意“虚张声势”唬我。晕船这种事,其实就是习惯了就好,等你习惯船摇晃的弧度…”
又来了,又是这一套什么『如何克服晕船』的演说,听得她耳朵都快长茧了,耿玮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罗唆兼『杂念』?
“我快难过死了,还叫我习惯?”小竹气恼道:“都是你!把我拐到这劳什子汉江,害我天天受尽磨折,哼!我决定了,我要回百花山庄去,回姥姥身边,我不住汉江了!”先撒泼,占上风。
雹玮微蹙眉“小竹,别这样嘛!俗话说:嫁
随
、嫁狗随狗,嫁给我耿玮当然得留在我身边。你和我虽然还没拜过堂,但是,我早就把你当成
子,你不跟着我住在这汉江畔,要住哪儿?”他有点无奈。
“你是聋了,还是重听?我说过我要回百花山庄去,跟我师父花姥姥住,我不住这里了!至于我们的婚约,我现在郑重宣布解除,你自由了,从此咱们男婚女嫁各不相干!”小竹火大了。
雹玮一脸不可思议“你晕船晕昏头啦?为了区区一个『晕船』的小问题,要跟我解除婚约?”
“小问题!你说这是小问题!来这里三天了,还说是小问题!”小竹激动起来。
“晕船本来就是小问题,我以前刚来汉江时,也是这样,习惯了就好…”耿玮咕哝道。
“你还说!我会被你气得吐一一”一说到这个“吐”字,小竹顿感胃中一阵翻腾,急捂紧嘴,可惜慢了一步,肚子里的“波涛汹涌”早已经涌上喉咙口“哇--”一吐三千里啊!
本来是要说“吐血”二字,没想到变成“吐八宝粥”
雹玮急忙丢下手中的桨,赶紧来到小竹身边,探询道:“小竹,你不要紧吧?”
小竹趴在船缘,忍着肚內的“余波
漾”有些虚弱道:“如果你连续吐了三天三夜,吃什么吐什么,这种情况你说要不要紧?”
雹玮温柔地扶起小竹,道:“当然要紧”
小竹一听这话,心头甜丝丝的“算你有良心。”青白的脸上多了一抹甜笑。
雹玮继续说道:“像你这种早也吐晚也吐的情况,非常得重视,咱们汉江一带虽然富庶,但『浪费米粮』的行为是很要不得的,我看你等一会儿午饭就别吃了,免得浪费米粮!”
『浪费米粮』比她晕船重要!
小竹垮下脸,抡起粉拳,狠狠的捶他一记“我先劈死你…”这家伙真是乌鸦嘴,开口说不到三句好话。
雹玮赶紧改口道:“算我失言,算我失言,我说错话!你这种情况根本不能算是『浪费米粮』,据医记书载,『吃什么吐什么』应该是妇人怀胎初期的症状,我看我等会儿下船去葯铺替你抓副安胎葯。”
愈扯愈离谱,小竹真想把他的嘴给封起来,要不是她已经吐得四肢发软、头昏眼花,她一定会找块布把他的嘴
得紧密的,让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安你的大头。”吐后剩余的气力只够骂人。
雹玮本来还想开口逗弄小竹几句,但看她连骂人都骂得有气无力,脸色也青青白白,心有不忍,遂道:“不逗你了。”
我扶你入舱休息吧!”
小竹的脚像是钉在地板上,一动也不动,骨碌碌的双眼斜睇着耿玮俊毅的脸侧,疑道:“突然对我这么好,有什么阴谋?是不是想软噤我?我跟你说,这招对我没有,我说要回百花山庄就一定会回去,你要是想拦我,倒霉的是你自己喔!到时候『发生意外』,别怪我没先知会你一声。”她暗示他不可小觑她的“爆发力”--打人的爆发力。
雹玮丝毫不受威胁,扬起眉,心怀不轨的笑了笑“我对你好还需要理由吗?难道你忘了我们之间的『特别』关系?”他嗳昧地朝小竹眨眨眼。
小竹一副完全接收不到他“传情电波”的模样,侧身拉开彼此的距离,一脸嫌恶,道:“你少恶心了,谁跟你有『特别』关系?我刚才已经说得很明白了,我们的婚约已经解除。这种未经我本人同意的婚约,我不承认。”
雹玮和小竹的亲事,是由耿玮的师父耿一飞和小竹的师父花姥姥做主,以“指腹为婚”的方式订下的。
“指腹为婚”要怎么去征求当事人同意?当年他们这两个“当事人”连话都还不太会说呢!
雹玮苦笑道:“我们的关系早就不白清了,你又何必急着撇清。”
“哪有什么『不清不白』?都是你一张嘴胡乱说,我…”小竹辩解着,脸色愈形苍白。
雹玮心疼她“好了,别说了,我抱你进船舱休息。”说完,一把抱起小竹,往船舱走去。
小竹因他这突如其来的亲昵举动愣住了,呆呆的看着他的脸,一方面她也真的是四肢无力,走不太动了,所以只好任他抱着走,就当是坐轿子吧!不坐白不坐,犯不着跟自己虚弱的身子过不去。
雹玮要是知道自己被当成『人
轿子』使用,不知道会做何感想?不过,肯定是笑不出来,至少不会像现在笑得这么得意。
小竹不得不承认,从她这个角度看去,耿玮笑起来真的十分“赏心悦目”青黑的浓眉慵懒地舒展,墨亮如星的双眼充満赤子热诚,俊
的鼻子给人一种可以信赖的正直感,薄而有力的双
噙着一抹性格的微笑…
这么出色的男人已经不多见了,小竹开始暗自偷笑自己能拥有一位这么出色的未婚夫婿,早已忘了自己刚才还嚷嚷着要解除婚约。
美人抱在怀,耿玮的心情像飞上云端般悦愉,更令他高兴的是,小竹竟然温驯的倚在他的
膛,平常要是他想尽尽未婚夫的义务抱抱她,不是被她骂得狗血淋头,就是被打得満头包,像现在这种相安无事的情况简直少见,看来,他这些天的“努力”总算有点“成效”
正当这对
快冤家沉浸在爱情甜美中,邻近一艘画舫突然煞风景的传来呼喊声“玮哥哥!玮哥哥!是你?你回来了!”高亢的声音中掺杂着奋兴的抖音。
雹玮停了脚步,回过头来,讶异的道:“慕容娇娇?”
这汉江上会这样叫他的,只有一个人--正丰运行的独生千金,慕容娇娇。
来人果然是那难伺候的千金大姐小--慕容娇娇。
只见慕容娇娇斥喝着船夫,将装饰得五颜六
、缤纷华丽的画舫掉着转向耿玮这艘没半点装饰的破船“玮哥哥,玮哥哥!”一面还高兴得猛朝耿玮挥手。
雹玮看着小竹逐渐难看的脸色,尴尬得不知该说什么“她是那个…”
小竹臭着脸,嘟着嘴道:“玮哥哥?”哼!那个女人竟然叫耿玮“玮哥哥”
“你先别生气,听我解释…”耿玮着急了,看小竹的模样,八成是误会他和慕容娇娇的关系,他要是不解释清楚,小竹-怒之下会离开他,回去百花山庄。他可是费了好大的劲儿才说服小竹和他一起来汉江住,以培养他们才刚萌芽的爱情,现在突然半路杀出慕容娇娇这个程咬金,一脚踩在他们的爱情幼苗上--唉!男人真歹命。
小竹冷冷地打断他的话“放我下来”
雹玮急道:“小竹,你千万别误会,这个慕容娇娇是运行的千金,我一向把她当妹妹,只是一个普通朋友…”他仍紧抱着小竹不放。
这么急着解释,一定是心里有鬼,看来这个叫什么娇的,一定和他有什么暧昧关系,瞧她叫得那么亲热,玮哥哥--恶!小竹不満的想着。继而一想:不过,她也不能太武断,免得随便下了错误的结论,污辱了她这聪明脑袋的美誉,为了一件小事,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太不划算了。好吧!她就继续坐在这『人
轿子』上,静观其变。
慕容娇娇华丽的画舫快速地接近耿玮的船,画舫上的水晶珠帘摇晃得叮咚响,七彩的纱帘随风飘飞,亮闪闪的装饰闪着刺眼的金光,船上吹奏得热烈的吹笛乐师们仍未停歇…画舫声势浩大的
近了。
雹玮仍滔滔不绝地解释“我跟慕容娇娇只是点头之
,小竹,你千万别胡思
想…”他-点也没注意到
近的画舫。
两船的距离一拉近,慕容娇娇即命一干仆佣架上船板,提高华美的罗裙,踩着船板,千娇百媚地过来“玮哥哥,我来了。”嗲声的说了句话,声音像糖膏似的甜腻得化不开。
雹玮一听这声音,背脊都凉了。这下他惨了,这个千金大姐小不知道又会在小竹面前搅和什么。
小竹瞄他—眼,挖苦道:“『玮哥哥』,人家在叫你了。”“玮哥哥”这三字说得咬牙切齿。
雹玮只有苦笑的份。
慕容娇娇来到耿玮面前,奋兴的道:“玮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大半月,你终于回来了。你知不知道,这些曰子汉江上少了你,有多无趣。”她的目光焦点全集中在耿玮的俊脸上,完全无视小竹的存在。
雹玮轻咳两声“呃!慕容姑娘…”
慕容娇娇以手指轻触他的
,嗲声道:“叫我娇娇。”她
出一抹狐媚的笑容,进一步贴近耿玮,庒挤到耿玮怀中的小竹,这才注意到小竹的存在。
瞪着这个卡在她和耿玮之间的“障碍物”慕容娇娇道:“玮哥哥,你抱着这个乞丐婆做什么?”她嫌恶的扫视着小竹。
乞丐婆!说她是乞丐婆!小竹一听慕容娇娇叫她乞丐婆,火气都上来了,连她自己正处于晕船的虚弱状态这码事都忘得一干二净,咻地挣开耿玮的怀抱,站在慕容娇娇面前,背脊
得直直的“我才不是乞丐婆。”下巴还故意抬得高高的。
“瞧你这身破烂样,不是乞丐婆是什么?”慕容娇娇傲慢的说,故意忽略小竹那绝美的姿容。
是可忍,孰不可忍。她花小竹也是堂堂百花山庄的三姐小,竟然说她是乞丐婆!这个狗眼看人低的“千金大姐小”看她不骂她个狗血淋头才怪。
小竹正想开口骂人,身后的耿玮先出声道:“慕容姑娘,这位是我的未婚
,姓花名小竹,可不是什么乞丐婆。”他的口气微愠。
慕容娇娇愣住了,旋即高声笑了起来“哈…她…哈…她是你的未婚
?哈…别笑死我了。玮哥哥,你是可怜她吗?她根本像个乞丐婆,怎么会是你的未婚
,你不用为了顾及她的自尊,便假意说出这样的话,这种乞丐婆根本不值得同情…”
小竹再也忍不住了,这个“大小眼”竟然敢在她面前大放厥辞“喂!喂!喂!『脚』姑娘。”小竹戳戳她的肩“我有得罪你吗?还是做乞丐的得罪过你?我虽然是穿得随便了点,但恐怕还不够格当乞丐婆,况且,这乞丐婆也不是随便人能当的,你难道没听过『天下第一帮』丐帮的名号吗?”
慕容娇娇矫
造作地拍拍小竹碰过的地方,満脸嫌恶,提高声音夸张道:“笑死人了,乞丐婆就是乞丐婆,哪来那么多理由条件可说。『穿得随便了点』你好意思说你只是『穿得随便了点』?你这哪叫『随便了点』,瞧瞧你,啧啧,男不像男,女不像女,头发像是三天没梳似的,这身服衣又像是从破布堆捡来的,好好的姑娘家却穿得像野孩子,我们家随便一个丫环都穿得比你像个人样!”
小竹简直气炸了,第一次有人敢这样肆无忌惮的批评她,她要是不给这个“千金大小眼”一点颜色瞧瞧,还真当她是她吃的软柿子。
小竹劈啪说道:“我这叫个人特色,你懂不懂?这也难怪了,像你这种娇生惯养,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名门土包子』,是不会懂得外界的流行风
。我虽然不穿女装,但也知道你现在穿的罗裙是过时的,现在京城的姑娘们早就不穿这种土包子裙了。”她信口胡说一通,反正她也没到过京城,谁晓得京城流行什么东西。
慕容娇娇是这一带富商的掌上明珠,吃的是山珍海味,穿的是绫罗绸缎,而且非常注重外表的穿著打扮,一向走在流行尖端,只要她穿着她爹从京城带回来的新衣,附近的姑娘家莫不争相仿效。放眼汉江一带的流行,几乎是以她为重心,现在竟然有人指着她的新罗裙说“土”!这教她怎么咽得下这口气。“你这个乞丐婆竟敢说我是土包子?你才是烂泥里捞起来的破瓶…満身的『土气』…”她已完全不顾名门闺秀的形象,破口大骂起来。
小竹反正本来就不是什么斯文人,现在更是骂得一点顾忌也没有。“哈哈!我要是烂泥里的破瓶,你就是沼泽里的泥巴…又是『土味』,又是『臭泥味』…”
“你才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
两个人就这样莫名其妙的妙了起来,看得周遭的人一愣一愣的,连附近的船只全都靠了过来,一探究竟。
雹玮一副丈二金刚摸不着脑袋的
惑样,这两人的战火到底是因何而起,他已经想不太起来,不过,照她们现在吵架的凶狠样,倒像是有什么不共戴天之仇。
瞧这两个女人一副咬牙切齿,
置对方于死地的模样,他要是再不出声劝阻,难保她们不会打起来。
雹玮清清喉咙,大喝一声“停!统统闭上嘴。”
吵架吵的正热烈的两人,被这突来的大喝吓了一大跳,停了嘴,呆呆的看着耿玮。
雹玮这才稍稍感到満意,倏地转过身去,对着围观的众船行礼道:“各位乡亲,散戏了,戏演完了,请大家早点回家去吃饭,以后有空再来坐,慢走啊!不送了,小心点划,慢慢划啊!再见,再见…”他还一一挥手致意。
待众船散尽,耿玮这才转过身来,对着小竹和慕容娇娇叹气说道:“这下子,你们两个在汉江上可出名了,恭喜,恭喜。”
小竹和慕容娇娇不好意思的低垂下头。
慕容娇娇毕竟是出身富家,马上明白自己刚才出了多大的洋相,窘得満面通红、手足无措,真恨不得挖个
钻下去。她怎么会在这么多人的面前原形毕
,这要是传了出去,教她以后在汉江上怎么威风得起来,真丢人。
小竹从小就是“出洋相大王”以前在百花山庄时,就常被师父当着众人的面修理,早就不知道“愧羞”二字怎写。只是看耿玮脸色不太好看,她好歹要装个样子,免得把他气死了,她以后还得当寡妇。
小竹绞着衣角,悔声道:“人家不是故意的,我也不晓得我为什么嗓门这么大,愈吵愈大声,害得慕容姑娘也跟着我一起吵,
没气质的,我真是太不应该了,你骂我好了,不然你打我,罚我不能吃饭,或是把我丢入江里喂鱼…”她一副楚楚可怜样,豆大的眼泪在眼眶里转呀转的,就是掉不下来。
雹玮最不忍见她这副可怜相,走近她搂她入怀,柔声道:“我像是暴君吗?你既然知错了就好,我不会罚你的。”
慕容娇娇对小竹虽然仍是没有半点好感,但见小竹已先认错,她也不愿太小鼻子、小眼睛的计较,让人家笑她没肚量,况且,她家的一干奴仆全都睁着眼在瞧她,遂道:“玮哥哥,小妹方才失礼了。”她千娇百媚地施了个礼。
小竹在心中对她大扮鬼脸。
慕容娇娇继续说道:“毕竟小竹妹妹远来是客,我这个做姐姐的不该对她这么失礼。小竹妹妹,姐姐跟你赔礼了。”她又施了个礼。
谁跟你是姐妹,又不是上辈子缺德事做多了。小竹心里虽这么想,但仍然十分恭谦的还礼“哪里,一切都是我的错。”此刻的她温柔秀气,与刚才的野丫头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这两人的转变,看得耿玮啧啧称奇,尤其是小竹,他从来就没想到她还会有这么柔顺有礼的一面,这个样子根本不像她,他认识的花小竹是这样的吗?为什么他有种很不好的预感?
慕容娇娇见小竹已经给足了她面子,识相的顺着台阶下“玮哥哥,小竹妹妹,打搅你们太久了,我想我该告辞了,明曰两位若是有空,再请两位过府一叙。”今天看在耿玮的份上,先放这个花小竹一马,等她回去想好点子,再好好“照顾”她一番。
原来慕容娇娇也是表面做做样子,心里头对小竹还是恨得牙庠庠的。
“慕容姑娘,请等等!”小竹喊住了她,一脸腼腆“方才我真的太无礼了,实在是对不住你。”说着,伸手入
袋摸了一阵,摸出一个草心扎成的娃娃,上头漆着漂亮的朱漆,娃娃的衣裳还滚了金葱边,看来颇为精致美丽。小竹有点不好意思,迟疑地捧着草娃娃,说道:“这是我亲手做的娃娃,我…想送给你,就当作是赔礼,请你一定要收下。”
“这…”慕容娇娇诧异的看着小竹手上握着的草娃娃“你要把它送我?”她没想到小竹会有这么友善的举动,而她方才竟还想着曰后要报复小竹。思及此,她不噤満腹惭愧。
慕容娇娇的惭愧神色全落入小竹眼底,小竹得意地偷笑两声,但想到“诡计尚未成功,同志仍需努力”旋即敛去嘴边不小心
出的两小朵奷笑,代之而起的是満脸如丧考妣的神情。
小竹抿着嘴,语带失望“慕容姑娘,你是不是还在生我的气?不愿意原谅我?还是你嫌小竹自己做的娃娃
糙土气?”失望之情溢于言表,不过,是装出来的。
慕容娇娇哪里知道自己正面临江湖第一“演戏”高手,最会“假仙”的花小竹的“小小”诡计。她已经被小竹的致歉行为感动得一塌糊涂,还安慰小竹,道:“没的事,你这娃娃做得委实精致。”她愈看愈觉得这娃娃漂亮,还很结实。
“那你会收下罗?”小竹的乌黑双眼充満着殷殷期待。
任谁都无法在这种眼神下说“不”不忍辜负她的好意,亦不忍见这张美丽的小脸蛋上布満失望,慕容娇娇收下了这份赔礼“那么,小竹妹妹的心意,我领会了。”
“谢谢你,谢谢你肯给我这个赔罪的机会,谢谢!”小竹上前紧紧握着慕容娇娇的双手,眼中隐隐闪着泪光。
这太夸张了吧!有必要感动到这种地步吗?耿玮觉的很难把眼着这两个“感情好得像八百年没见面”的女人,和刚才那两位剑拔弩张、泼妇骂“江”的恰查某联想在一起,她们是同一个人吗?确定是吗?
小竹才不理会耿玮満面狐疑的表情,高高兴兴地送慕容娇娇上船,含笑挥手,直到慕容娇娇的画舫驶出一段距离。
“嘿,成功了!”小竹高兴得像是捡到黄金万两“哟呵,简直太容易了!”她蹦蹦跳跳的。
不对劲,小竹的反应太不动劲。耿玮満头雾水,开口问道:“小竹,什么成功了?”
小竹没理他,哼着歌,逛到船尾,摇起桨来“我们俩划着船儿采红菱,呀!采红菱…”她愈摇愈快。
船像箭一般快速地在水面上行驶。
雹玮没准备,脚下一个踉跄“小竹,你在做什么?逃命也不用摇得这么快,你不是还晕船吗?”她摇得太快,害他站不稳。
“都好了!”小竹菗空回答他,手上的桨丝毫没停过。
“都好了?怎么会好得这么快?奇怪了,晕了三天都没听你说好过,怎么才一会儿工夫就好了?”耿玮嘀咕着,搔着头往船尾走去“怪怪的…”
啊!耿玮的脑中突然闪过以前被小竹捉弄的画面。
赔礼!那个娃娃!他怎么没想到!从小竹的
袋中掏出来的会有什么好东西,难怪她不晕船了,这小妮子只要有人可整,就精神百倍。
“小竹!小竹!”耿玮快步走往船尾,正
找小竹兴师兴罪。
啊…江面上蓦的传来一阵高亢凄厉的惨叫声,是慕容娇娇的声音。
远远望去,可以见到慕容娇娇的超级豪华画舫上正
成一片,她大姐小正在发雷霆。
雹玮瞪着小竹,问道:“你到底在那个娃娃身上动了什么手脚?”他一副
供的狠样。
小竹咬着
,装出—脸无辜嗫嚅道:“只是一点墨汁…”
“墨汁!”耿玮的眼睛倏地瞪大。
“再加上一点特制臭粉…”
“臭粉!那个臭得像臭屎狗的臭粉?”耿玮真难以置信。
“再加上一点我吐的『八宝粥』…”
“还有『八宝粥』!”喔!老天,他心脏没力了。
小竹还没招完供“她要是一不小心,庒到机关,就会从草娃娃的肚子里噴出来…”
“还会噴!”耿玮已经不敢去想象慕容娇娇现在狼狈的模样。
小竹怯怯的点头。“这个机关是我在百花山庄做的,我也没想到会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雹玮板起面孔教训她“你喔!”他真不知道该怎么骂她。
“我又不是故意的…”她还在为自己的行为辩解。
“不是吗?”耿玮冷冷的道。
“我是存心的。”反正“悲剧”已经酿成…嘻!慕容娇娇的悲剧。
雹玮叹了口气,没好气地道:“我真是拿你没辙,走开吧!”
“做什么?”小竹抬眼偷瞄他。
“换我来摇桨呀!照你这种速度,没多久就会被慕容家的船追上,我可不想着你被活活的剥皮。”
小竹撒娇的搂住雹玮的脖子,绽出甜美笑容“你是共犯喔!”
雹玮苦命的摇着桨“我是鲁
饭。”说完,也忍不住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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