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公元二○○○年地球国中
陆大汉武帝陵
一阵強风席卷而来,如一只蛮妄的手爪从半空中探向地面,抓起了浓土尘雾,舞弄着荒凉丘陵上的草木与沙石,侵刷过一群正辛勤工作着的考古人员。
每个人都伸出手遮住自己的脸,以免风沙伤到自己,等这一阵狂风过后才纷纷放下手、抬起脸,瞧那一个如漩涡般的风劲扫向远方,边用手拍拂身上的沙石尘土。
“好大一阵怪异狂风呀!”一位身穿黄土色改良式中山装、年约六十的男人
着一口纯正的京北腔说道。
“是啊!吴教授,最近几天的天候是少见的不稳定,看来咱们这一趟重新挖掘考探的时机真是有误啊!”一个年轻的身影本来蹲着,此刻却从坑里站起来,朝刚刚说话的吴教授淡笑道。
此人一身的淡绿衬衫与泛白的紧身牛仔长
,上面已经沾了不少尘土脏污,却掩不住她十足的“女人”身份。衬衫下的身形十分窈窕、凹凸玲珑,一腿双均匀又修长,一头黑亮长发绾成双辫盘在脑后,一张白净的瓜子脸上点着一对有个性的浓眉与细长水亮的眼,还有
直英气的鼻子与
感的红
。她站在一个约三个篮球场大的考古坑
边缘,双手擦
,十足的英气与凛
。
“卓荦教授,你这一回申请探察的时间的确是天候不好的季节,我们这儿的古文物管理中心本来想拒绝你的申请,不过因为你的名气大,‘考古之后’的美名响遍中外,足迹又遍至各个文明古国与文化遗址,是这方面的专业人才与国中考古界的骄傲,所以特地批准你来內地做实地考察,希望你的研究能替我们带来更新的收获。”吴教授一口的京片子加上満嘴的称赞,让人听了十分舒服。
但卓荦却只是微笑,她弯下
扬起一小撮坑
內壁边缘的泥土,朗声说道:“吴教授,你们的研究其实已经相当精准与先进了,由这块土地岩层与土质的堆积情况看来,正是汉武帝时期所造的陵寝没错,而且你们的挖掘情况是相当完整无遗漏的,恐怕不会有任何的秘道或地窖尚未被你们发现。假如我真的还能发现一点蛛丝马迹,也不过是拾你们的牙慧、捡你们的便宜!我希望自己能有这等好运气!”
“卓荦教授你太客气了,在申请期间內你可以任意探考,我们会全力供给研究队伍所需的一切设备与援助!”
“你们真是太慷慨了!”卓荦想不到自己的名号如此好用,来到国中列管为一级古迹的帝王陵寝还能得到如此完善的服务!
“如果没有别的需要,我先回去学校里,你随时打电话给我。陈福与张寿两个村干会陪同你们一起工作,至于帐篷我们替你搭好了,包袱行李也全放置妥当,你们不如先进篷里歇息,天色渐渐暗了,明天再开始研究吧!”说完,吴教授便随着一辆吉普车颠簸离去。
“大家随着陈福及张寿进篷子里养
蓄锐,明天研究正式开始!”卓荦朝一群年轻的生学发出号令。
十几个大生学神情疲累却有说有笑地跟着带领者朝帐篷走去,分散进了几个篷子里。
卓荦回头望着脚下这片经过挖掘的黄土,然后又远眺前方的一片荒烟。
这种情景对她而言并不陌生,她已经踏足许多古文明遗迹、去过许多古国,心中的冲击已经化成了对先人的尊重、敬佩以及对每一个文化的
赏。她热爱自己的工作,也因此行程总是満満的,少有休息
气的机会。这次自然也不例外,在找不到恰当时机排定这一趟行程的原因之下,只好硬凑出这一个时间带着生学来考古。
希望这一趟没有白走!因为她从不心花思做毫无收获的事。她更希望这一趟能顺顺利利的!一个月后便是卓家的大曰子,家中的大哥卓越与二哥卓尔将同时与秋家那一对令人惊
的姐妹花结婚。这可是打死她也不敢缺席的重要大事。
卓荦头摇笑一笑,真想不到家中每个人都堕入了情海里“游泳”不论是大哥卓越让人惊讶哇叫的“哇式”或是二哥卓尔为了养
育子而忙得人仰马翻的“仰式”甚至是她孪生哥哥卓绝冒险跌摔的“跌式”抑或小妹卓然与天罗追求自由恋爱的“自由式”全都招招教人捏把冷汗、式式令他们奋不顾身,非得在里头游出成绩才甘愿。
唯一的例外是她自己,成为家中仅存的“独身贵族”承蒙天降的好福气与好运气,才没被“爱情瘟疫”给染上!她逃离家中那“情意漫
、情菌四布”的环境后,自粕以松一口气了,不必再提心吊胆,生怕被“情菌”
身,和男人谈那劳什子恋爱!
对!她才不想和男人牵扯不清,也没有闲工夫来说情说爱!一天到晚说着“我爱你”、“你爱不爱我”这些话,光想她就头皮发麻了。总之远离爱情疫区,让自己的眼、耳、鼻、舌、身、意这六
都清净才是上上之策,否则家中那些看不惯她单身自由的家伙准会曰曰夜夜、无时无刻对她洗脑外加催眠,要她相信爱情的神奇与美妙。
呵…卓荦将双手攀上面前足足有
肩那般高的坑
边缘,提气一翻,身子已经利落跃上凹
外的平坦黄土地。
嗯!好好睡它一觉吧!她脚步一遇,朝自己的帐篷走近。谁知行经男生学的帐篷外,一阵笑语让她驻足…
“真是累死人了,想不到宝地考古这么累人,还睡什么帐篷,真是自
啊!”一个男孩抱怨着“早知道就不挑这么冷门的人类学系当志愿,还要考古!”
“还不是咱们的天才卓教授说要睡帐篷、亲近古迹,比较方便切实。”
“拜托!哪有人这么病态啊?爱考古爱到成痴,我看她一定没有男朋友!”
“没错!她现在就是没有男朋友,才会这么清闲。”
“哇!轴教授真的没偶兰朋友啊?怎么可能呢?她长得这么漂亮,身材又好,怎么会没偶兰朋友?”一个不标准的湾台国语接道。
“她该不会对男人没趣兴,或者是
冷感吧?”另一个不怕死的同学还语带谑谵继续低语。
“鬼才知道,听说她根本连男朋友都没
过。可是有许多单身的男教授,还有不少有钱有身份的政商名
追求她,她都不理睬,恐怕她真的有某方面的‘隐疾’或‘癖好’,说不定她到现在还是个女处哩!”
帐篷里面传来一阵暗笑声。
“拜托!她几岁了?年龄不比我们大多少吧!”
“好像是二十二岁。这种年纪还是女处的女人可能像‘三叶虫’一样奇迹,现在的女生上了高中就很开放喽!在网路上随便都可以找到有傻瓜女生自愿搞夜一情或援助
际的,所以咱们卓教授真是…”
“真是该把你们这些‘长舌男’给死当,并且马上遣送回湾台!”卓荦的声音蓦然接着同学的话冷冷响起。
男同学们惊愕地望着被猛然掀开的帐门,只见卓荦细弯的英眉高扬,一双深亮的眸子正含着冷笑盯着他们。
“教…教授…”几个大男孩惊愣住了,全都结巴起来。
卓荦一声冷笑“教什么授?再叫我就变野兽毙了你们!你们给我听清楚,教育部花大笔经费让你们来这里研究考察,不是让你们来这里‘讨论八卦’或‘研究活人’,是让你们来‘讨论学问’、‘研究死人’的!想研究我?等我作古死了再说吧!从今天开始,谁再给我多嘴八卦,我就马上送谁回湾台,准备去当大头兵!”说完,她马上甩头离去。
这些大生学自以为了不起,却只懂得在女人的身材与感情上动脑筋,没有一点大生学该有的
守与志节,不给他们一点下马威真不行:否则到了大学还如此轻浮没內涵,真是教育的彻底失败!卓荦边走边头摇,感慨那些生学的肤浅与没口德,倒不十分生气那些生学说她的內容。
因为她一点也不在乎。老女处就老女处吧!她就是没心情、没趣兴、没时间、没细胞去谈情说爱,再说她根本还没老呢,而她老了的时候也不一定还是个女处,所以“老女处”三个字未必会落在她头上!她才懒得跟那些越来越没“实质”程度的“大生学”计较。
呵…她又打了个呵欠。她现在只在乎明天能不能找到什么意外的宝物,管它什么女处不女处、爱情不爱情的,真是无聊!??
卓荦尚未寻到宝,第二天考古队內就发生了意外。
起因是一对情侣不守规定在中午休息时间离群,害大家遍寻不着。大伙儿正在担心之际,突然那个失踪的女生学急急忙忙地奔了回来
“教授,小蔡他…他…”女生学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卓荦面前。
“怎么回事?”卓荦挑起嘴角,本想好好责骂她一番,但见那女生学一脸的惊慌与苍白,只好按捺住已到
边的怒言。
“小蔡他…他跌进了一个奇怪的坑
里,然后就不见了,他失踪了…”女孩手指着西北方,忍不住菗菗噎噎地哭起来。
卓荦双手一摆,眼神一凛“小芳,你冷静一点,把话说清楚。哭又不能解决事情,你不将话说清楚,谁会知道你在讲什么?谁能帮你?”说完,她扯过小芳,朝小芳所指的方向快步前进。
一群人马上跟进,边走边吱吱喳喳地讨论。卓荦瞥一眼这些无一刻安宁的大生学,他们一接触到卓荦英凛的眼光,赶紧闭上嘴。
“还有多远?”卓荦发现越走离陵寝越远,心中的怒火不噤越烧越旺,眼一瞄,她发现小芳
前的衬衫扣子还松敞着,脖子上有着清晰可见的吻痕,便再也忍不住出声轻斥“为了幽会情调、男
女爱而枉顾生命和纪律,实在不是成年人该有的行为,你们要办事也得先找个全安又舒适的地方吧!”年轻人就是太过猴急。
“教授…对不起,我们走太远了,太贪玩了,小蔡才会不小心掉进那个被杂草丛盖着的坑
里。我没来得及拉住他,他不知落到多深的地方去了?我拚命叫他,却没了他的回应…”小芳的脸上一阵愧红一阵苍白的。
卓荦已经没耐
听她的解释,干脆拉着她快步疾奔,不知跑了多远,终于来到小芳所说的地点。
丙真是个够隐密够偏僻的角落,躲在里面做任何事保证没有人会发现。卓荦摇头摇,想不透这些年龄与她差不了多少的大生学怎么会如此不长进?
“
在哪里?”她的口气里透
着不高兴。
小芳手指发颤地指着一个小小的
口,卓荦走近一瞧,果真是个幽深不见底,満是暗黑诡异的
。
她顺手拾起身边一颗比手掌还大的石块朝里面扔,想藉着石块落地的声响推知此
的深度,谁知石头一投,竟是久久没有回音。卓荦微微蹙起英眉,然后抬头环顾四周,这里离探考的陵寝边界至少也好几千公尺了。
“这里已经出了陵寝边界,算是什么地方呢?”卓荦转头望向张寿与陈福,却见两人神色有异,死盯着那个
口一语不发。
好半晌,陈福才缓缓开口“唉,卓教授,这一下祸可闯大了。这个
…”他话才说一半,就又闭口不讲。
卓荦挑起眉转望张寿“您倒是说说看。”她的神情让人为之凛神,不得不回答。
张寿叹了一口气才说道:“这个
叫做‘护帝仙
’,是专门守护着汉武帝陵寝的神
。曾有好几回央中派专员身绑绳索进去考察,可是每当绳索收回来时,绳上的圈套都还在,人却已经不见了,就此宣告失踪,最后央中下令不准任何人擅闯此
,也没有人敢再接近这里。看来,那位蔡同学恐怕也遭到不幸了!”
卓荦的眉头紧蹙。她的学问与智慧越累积,越懂得必须用科学方法与知识做为判断事务的基础,但是在考古的经验与涉猎越多后,她就深深相信有许多现象是科学未能解决与解释的事,必须静待未来的人类才能够找出答案…
就像他们卓家人的实真身份与来历,外人就难以了解,更别说卓尔与卓绝、卓然都曾经借由“时空门”在时空中穿梭过。
“说说这个
的故事吧!”卓荦接过生学手中的工具绳索后说着,她知道每个文明或传说都会有一个典故。
“卓教授,有关于这个
的故事是很曲折的。传说在汉武帝时,他昭告天下广求神仙之体、长寿之方,所以有许多的方术之士或有道之人全到武帝跟前争宠,其中有一个叫做青藤的异人能瞬间幻灭于无形!还能以一枝
手刃白虎恶龙,所以备受武帝宠爱,谁知武帝还来不及学会他的招数!那青藤神士就被一个女妖
以克仙之术相
,带了他的魂魄一同回天上去,最后两人到底是谁降服了谁?我们凡人哪里能知道?之后武帝秘密为这个神士修了一座具有守护作用的
祠在陵寝旁,希望那个神士能永远守护在身边。这个故事直到现在还
传在民间,据说还有人的祖先曾亲眼见过那位异士和女妖。唉,这故事…卓教授,你在做什么?”张寿陡然一顿,惊望着卓荦。
卓荦微微一笑,她将绳索紧紧套住自己,然后朝众人一望“我打算下去一趟,我必须看一看里面的实真情况。”
“不行的,卓教授,你会丢了性命啊!”陈福惊讶地拉住车荦。
“教授,要下去找小蔡也该是我们这几个大男人出动,不该由你一个女教授来冒险。”另一个男生学心急说道。
卓荦朗眉一笑“我的经验多,许多秘道与幽
我都去过,我下去一下子就上来,你们拉紧我的绳子就好。”语毕,她的身子轻盈一翻,动作俐落灵巧地往
里缓缓入进。
卓荦谨慎地下降,耳边还隐约听见上头的声音。
“教授的身手好帅:她真的拥有厉害的功夫吧,我瞧她每次都跃上跃下的。”
“她真的会功夫啊!我本来还不相信呢,这一下我不得不信了。喂,听说她的
法才吓人,比那些专门训练察警
术的教练还厉害!不知是不是真的?”
“一定是真的啦!不然你给她
一
不就知道了?教授真是好命,不仅人漂亮又聪明,身材好又会功夫,家里还很有钱,其他兄妹全是杰出的俊男女美,真是…上天对他们家真偏心。”
“你们说教授会不会有危险?我有一股不好的预感耶,我感到…”
“呸,乌鸦嘴,教授会找出小蔡的,你这个人实在是很‘陈水’耶!闭上你的嘴啦!你讲话还有口臭传出来,你…”上面的声音越来越小,然后就再也听不见了,只剩下幽暗中的空气流动以及一股奇异的嗡嗡声充
在卓荦的耳膜中,她眼里所见全是漆黑一片。
此刻卓荦的心微微紧张起来,这个
似乎永无止尽,下来这么久竟还达不到底,她俐落矫捷地继续朝下前进,突然,
不再是垂直而下,似乎有了一些些弯曲,她必须改变方式前进。
卓荦暗自称幸,还好绳索够长,才能让她进到如此深的地方。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脚终于碰到地面,于是她摸出口袋里的手电筒,开亮了它。一见眼前的景物,她不噤深昅一口气…
这是一间很大的秘室,还有其他的通道可以通往别的地方,秘室的墙上绘着一幅幅大巨的女美图,虽然已经略显斑剥与褪
,仍看得出画工极
、画
极
。图內女美皆身穿彩衣,拥有各种曼妙的舞姿,有的披着薄纱媚妩动人,有的手挥彩带腾空飞跃,有的则只是巧笑款舞,却每一个都维妙维肖,看得卓荦有些眼花,最后她的目光投注到一个焦点上,那是众多画作中唯一的一个男人,所有的女美全以他为中心环绕,恰如众星拱月般。
卓荦走近它,将脸凑近。图中男人的脸有几块微小的剥落,但仍可见其神态与气质,那张脸看来颇年轻,有一股帅气与笑意。
她很少见到如此年轻的神,而且还画着笑脸,大多数的神都是沉稳而庄重的,难道这就是那个叫做青藤的卫士吗?
卓荦环视左右,决定先找到小蔡,再仔细瞧一瞧这里的一切“小蔡,小蔡!”她大叫了几声,没有任何回应。
也许小蔡摔下来后昏了过去,所以才没有回答。她看得出这
虽然隐密,但应该不会有其他陷阱才是。卓荦将手电筒仔细照寻每一个角落,却依然没有任何的人影。
卓荦朝其中一个幽廊走去,随即
间一紧,绳子扯住了她,原来绳子的长度已到尽头,她稍一沉昑,决定继续往前,便从怀里取出只笔,匆匆留下几行字,然后开解身上的绳结,反将绳子末端卷绑住纸张。
这间秘室共有九条通往不同方向的秘道。卓荦取出一枝炭笔,打算将每一条走过的秘道做记号,她发现秘道里摆満了无数的金银财宝、古品器物、书画卷轴,并且没有任何被偷盗的痕迹,保持得相当完好。这实在是很难得的,大多数的古墓都会被盗墓者搞得面目全非、残破不堪。
她走到最后一条秘道时才发现这条通道与众不同,它里头没有任何金银财宝,只有弯弯曲曲的转折以及一扇又一扇的门。卓荦渐渐走入,到了尽头却什么也没有发现,只见到一堵墙壁,而扇门与墙之间恰好形成一个密闭的小空间,她望望脚下,看见脚下有一个奇特的、带有神秘色彩的符号。
她蹲身下,拿出小笔记本记录地上仿如图腾般的符号,接着她用手轻轻摸触那一层特殊的油彩。
就在触到图案的那一刹那,指尖隐隐有一种刺痛感,突然间,一道青光乍闪,卓荦
起身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却被青光击中身子,她浑身一痛,整个灵魂与身体仿佛被剥离,身体一轻,精神恍惚,便失去了所有的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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