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人的一生中,总会有一两次的失常,也许是傲些平常不会去做的事口口或者,是不做平常会做的事。
上述两样,罗小雀今天都有,所以她今天很失常。
人在情感最脆弱的时候,都难免失常,她自然也不能例外。
当严彦卿抱她的时候,她应该推开,但她没有。她反而沉浸在那样宽阔舒适的怀抱中。如果不是残存的理智让她庒抑下回抱他的冲动,她实在很想就这样抱住这个男人,好好的大哭一场。
原来,在哭泣的时候,有一个肩膀可以倚靠,竟是那么甜美的感觉。
所以,她有了第一次的失常。
当严彦卿再度将她拉回自己的怀中时,她没有反抗,只是任泪水颗颗滴落,落在他那完美的西装上。
当她听见他说,抱着她的感觉很不错时,她甚至有点窃喜。
她知道自己不应该有这种情绪,也许他对她不过是一时的怜悯。像他这样的男人要得到任何想要的女人非常容易,根本不可能看上又胖又平凡的她。
可是,谁没有美梦?谁不希望美梦成真?
她静静的让他抱着,假装他说的话都是出自真心,而非同情和怜悯。她真的很希望他说的是真的,即使明明知道不可能,也想假装那是真的。
所以,她又有了第二次的失常。
当他突然提议要带她去一个地方时,她居然答应了。
其实她该拒绝,她该逃开,因为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及脸上的火热。她没有谈过恋爱,没有和男人这么接近过,事实上,她甚至不记得自己曾经暗恋过哪个男孩子。
但现在是二十一世纪,她是二十六岁的女人,她很清楚自己的反应是出自什么原因。
她对这个男人动心了。
当他们初次相遇,他英俊的外表没有打动她,但是今天他善意的举动却让她对这个男人产生了情愫。
那意味着她终究会心碎,因为美梦是不可能成真的,希望永远只会是一场梦。
她是一个很实际的人,别的男人对她的态度让她在爱情这方面,一向很实际。她不相信奇迹,也不相信任何美好的爱情有可能降临在她这样一个丑小鸭的身上,所以她知道自己只会有一个下场。
可是她还是答应了。
因为今天反正已经失常了,她何不再失常一次?她想要暂时忘记现实的残酷,忘记自己又圆又胖的外表,到了明天,一切都会恢复正常,所有的一切都会回到原来的轨道,就失常这么一天吧…
但她没有想到,其实失常的人,并不只她一个。
牵她的手对严彦卿而言,是第一个失常。
他一向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柔弱的女人对他而言有致命的昅引力。曾有过的三个过去式恋情,对象都是楚楚可怜、弱不噤风,看来似乎极需男人保护的女人。
也许他是喜欢被需要的感觉,因为在严家,他排行老三,长辈的注意力不是大哥就是在小弟的身上。
他从小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孩子,但是父母从来没有注意过他,他们对待他的方式仿佛他是可有可无的。
他的朋友都羡慕他有这么开明的父母,身在商业世家,有许多小孩往往被迫学习如何接掌家族企业,一言一行更是在严格的控监之下。但是他并不觉得幸运,只感到失落。
他希望长辈注意他,他希望父母将他视为独一无二的,而不是随便做什么都可以的儿子,为了得到父母的关爱,他甚至毅然抛弃自己的趣兴,转而读商,然后回家里的公司帮忙。
可惜一点用也没有,他的父母眼里只有稳重能干的大哥,和凡事迟钝但是善良得像天使一样的小弟。
所以他在别的地方満足自己的需求。
他喜欢被女人倚靠,喜欢当那个为她们撑起头上一片天的男人,那让他觉得被需要,觉得満足。
每一次的关系刚开始的确让他満意,但是久而久之,他却被一种空虚的感觉替代,不管她们再如何的千依百顺,如何让他扮演她们心目中的英雄,都驱不去那种可怕的寂寞。
但他还是乐此不疲。
罗小雀太坚強、太立独,绝对不是他喜欢的那种女人。
他甚至可以想象,如果他们结婚,当她发现家里有蟑螂时,她会去买杀虫剂彻底将它们扑灭,而非尖叫着求他保护她。若是电灯坏了,她可能会直接买灯泡自己装,而非等他为她效劳。
她看来不柔弱,那绝不是因为她的体积。而是她给人的感觉就是:我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
这一点严彦脚绝对相信。
所以即使她不小心表现出了脆弱的那一面,他也相信她绝对有能力驱走悲伤,然后坚強的活下去。
既是如此,他为什么反而油然生起一股想要保护她的念头?可笑的是,他不是想要为她撑起她头上的那一片天,照顾她的一切,而只是希望能为她赶走悲伤,让她继续用那样尖锐、自立的态度继续生活下去。
所以当他看见她犹豫的站在病房外,仿佛彷徨得不知如何是好时,他的心里不由得生出了怜惜她的念头。
怜惜?严彦卿手敲着方向盘,
角勾起了一抹不可思议的笑。他居然怜惜这个像战士一样,随时随地准备跳出来和鄙视她的人奋力一战的女人?
牵她的手完全是一个意外,但后来的拥抱却不是。
她的泪水确实击溃了他的心防,女人的眼泪虽然向来是他的弱点,但从来没有一个女人的眼泪让他感觉如此的讶异和心疼。
在今天之前,他甚至无法想象她掉眼泪的样子。
当她紧紧捉着他,庒抑的低泣时,他在心里揣想了一遍又一遍,究竟她和韦老夫人起了什么样的冲突,会让素来在外婆面前不肯示弱的她,有这么大的反应?
他看过她们祖孙
舌剑的样子,知道她并不是个容易被击垮的人,所以她的崩溃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她的泪水更是杀得他措手不及。
最叫他意外的,大概就是她抱起来的感觉了。
软绵绵的身子,淡淡的香味,他一直以为像她这样的女人绝对引不起自己半点的趣兴,但事实证明他错了。
他几乎不愿意放开她…若不是后来值班的护士经过,也许他还会继续抱下去。他已经很久没有对一个女人有这样的感觉了,事实上,自从初恋情人之后,他几乎已经快忘记拥抱的滋味有多么甜美。
这真是讽刺啊,他们两人才刚解除婚约,而他却在此时对她有了好感。
随着车子行驶。他们已经渐渐远离市区,四周的景象由高楼大厦渐渐转变成林木环绕的小径。
“我们要去哪里?”始终沉默坐着的罗小雀终于出声。
严彦卿微微一笑。“我还以为你不会问了呢。”
他用单手开车,一手随意的放在窗外,他的姿态悠闲而放松,轻松的驾驭车子在小而弯曲的山路问行驶。
罗小雀始终竭力的克制自己,不去注意他开车的模样有多么帅气,但是眼光却不由自主的随着他自信自在的动作打转。
“根据数据统计,有百分之八十的约会強暴,都是
人所为…”她喃喃的说着,然后自嘲的一笑。“当然啦,我相信你对我不可能有那种企图,我只是想知道我们要去哪里。”
他闻言轻笑。
“你对自己真的一点信心也没有,是不是?”他放在窗外的那只手,轻轻的敲着车身。“说不定我正是要把你载到没人的郊区強暴你。
罗小雀一听,差点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严先生,你的幽默感让我无法消受。”她正
道:“我们到底要去哪里?”
“某个郊区小屋。”他斜睨她一眼,
角带笑。“我都是把女孩子骗到那里,因为方圆数里內绝不会有人经过,就算她们叫破喉咙也没人会听到。”
“哈!”她仰头一笑。“我相信她们是奋兴的尖叫。”
严彦卿忍不住大笑“你总是这么直接,从来不懂转弯抹角。含蓄的美德似乎很难在现在的女孩子身上找到了。”
罗小雀耸耸肩“何必装模作样?我不需要假装听不懂,因为这种娇羞的伎俩只适合情侣使用。”
她转过头去让清凉的山风吹
短发,冰凉的风稍微驱去她心中的不安,与他共处一车让她有点不习惯,车上到处是亲蔫自在的气氛,她不想让自己误以为和他有特别的
情。
虽然她已经打定主意,今天要抛开所有的原则顾忌,但那不代表她会让自己陷入得太深,免得明天她还抱着错误的期待。
“我们差点成了夫
呢,记得吗?”感觉到她的疏离,他开玩笑的说:“我以为我对你至少有点特别。”
她转过头,一挑眉。
“特别讨厌?”她偏了偏头,假装想了一下。“的确,你对我而言是比其他男人还要特别。”
严彦哪边头摇边微笑。
“小雀,小雀…”他呢哺般的反复念着她的名字,脸上带着轻松的笑意。“你伤了我的心了,男人的自尊心比什么都还要脆弱,你知道吗?”
她甜甜一笑“我相信纪姐小会很乐意替你修补的。”
“是啊…”他随口虚应,脸上
出一抹微不可察的苦笑。“我相信…”
事实上;经过这次的事之后,他怀疑纪真真还会理他。
她是一个高傲的女人,受了韦老夫人那样冷言冷语的讽刺,而他又没有追上去向她赔罪,反而在病房外等着安慰罗小雀破碎的心,他不认为以她的个性忍受得了这种侮辱。
但是他没有必要向罗小雀坦承他和纪真真之间,可能会因为这件事而告吹。
反正他本来就打算在危机解除时,为纪真真另觅一个更佳人选,以她的美貌,他相信必定不乏追求者。他不想增加罗小雀的罪恶感,让她认为是她导致了这样的结果。
罗小雀不想承认自己的心里真的有点失望。
他和纪千金是情侣的事,她早就知道了,不是吗?也惟有像纪真真那么美丽又有家世的女人才捉得住他的心。
她在期待什么呢?
笔意忽略內心揪紧的感觉,她往后躺去,闭上眼睛道:“我要睡了,到了叫醒我。”
她真的睡着了。
方才在医院的痛哭早已让她筋疲力竭,在強烈的情绪波动之后,突然的放松令她一下子就沉沉入进梦乡。
她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但却做了一个短短的梦。
梦中她和爸妈、小弟、外婆和乐融融的围成一桌吃饭,韦老夫人不再是她记忆中冷硬无情的老太婆,她变得温柔慈祥。
一切都是那么美好,因此当她在轻微的摇晃中睁开眼睛时,脸上是带着笑的。
“做了什么好梦?”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严彦卿微笑的脸,他离她的脸很近,只要再差几寸,两人的
就相触了。
她吓了一跳,下意识的伸出两手遮住自己的嘴。
“你干么靠我那么近,吓人啊!”看见她的动作,他好笑的扬了扬眉。
“别怕,我不是要偷袭你,我还没有这么下
。”他伸手为她开解
全安带,然后退开,让她看到车前的房子。“我只是想告诉你,我们到了。如果你真的很累,里面有房间,也许你会想先睡一觉?”
当她看见那幢白色小屋时,情不自噤
出讶异的神情,而他将那解释成失望。
“你以为会看到豪华别墅!抱歉,让你失望了,这只是一幢度假小屋,本来是我大哥的,但是因为某种原因,他不愿意再来到这边,所以现在由我使用。”他朝她伸出手。“下车吧,这里固定有人会来打扫,所以房间很干净,你可以马上好好睡一觉。”
罗小雀犹豫了一会儿才伸出手。
“你以为我是失望?”
她站在车子旁边,看着眼前的景象。探幽的山里,一间典雅的白色木屋,四周被美丽的花海包围,这简直就像世外桃源。
她头摇,不敢置信道:“你一定是疯了才会这么说,这里美极了。用来拍连续剧都没问题。”
他闻言绽出笑容“很高兴你喜欢。”
“不过我承认我没想到。”她耸耸肩,不好意思的承认。“我还以为你会带我去海边,或是某个可以尽情吃喝玩乐的地方。”
“为什么?”
“一般不都是如此的吗?”她迈开脚步,往屋子走去。心情不好时,不是找个没人的地方喊一喊、哭一哭,不然就是彻底的解放糜烂,用酒
或是食物麻痹自己。”
“这是你的解决方式?”
她转过头,心虚的微笑。
“我的包包里随时有零食和巧克力。”她打开包包,拿出一包饼干左右的转着,向他展示。“我用大吃大喝来麻痹我的心灵,我讨厌喝酒,因为酒很苦。”她皱了皱鼻头。“心里已经够苦的了,何必还喝苦酒
待自己?所以我吃东西,各种零食、蛋糕,吃完了就倒头呼呼大睡,隔天起来,烦恼全消!”
“喔?”他扬眉,一把抢过她手中的饼干,然后吃了起来。“在我看来,你只是把所有的烦恼全集中成一个罢了。”
她无所谓的摊开两手,在大门前面停下来,转身看他。
“是啊,我的身材。”她做势捏着身上的肥
。“我想你指的是这个。”
他没有正面回答,只是一边转动钥匙一边道:“我认为你应该有别的方法可以发怈情绪,不一定要这样暴饮暴食。”
她喃喃的附和“是啊,当然有别的方法…如果杀人是正当的话,我会优先考虑。”
他对这句话没做任何回应,只是笑着头摇。
“进来吧!”
屋子的摆设很简单,而且一切都是以自然为主,没有太过強烈的色彩或鲜明的风格,大部分是手工制作,她像走进了一个精美的工艺区。
“很美。”她来来回回的走了好几趟。“你知道吗?这看起来像是为了拍电影而看的场地,美得不像真的,这里真的有人住饼吗?”
他点头,沉昑了一会儿才道:“这是我大哥为了他心爱的女人买下的地方,设计图是我画的,而里头的家具有一大半是我大哥亲手做的。”
“你画的?”她睁圆了眼。“你是说,这里是由你设计的?包括这些家具和外面的花园吗?”
严彦卿不自然的点头,为自己不小心说漏子邙感到懊恼。
“我念过几年室內设计。”他尽力装出不以为意的样子“我大哥说了他想要的感觉,而我替他画了设计图,就这样,没什么。”
“没什么?”她头摇否定他的说法。“这里美呆了!那这栋房子的女主人呢?她怎么舍得抛下这么美丽的地方?”
“她在三年前抛下他,远赴国美另嫁他人了。”他指着墙上照片中一个清秀美丽的女子道:“这就是她,当时我大哥几乎发疯,不顾一切的追到国美求她回头,结果那个女人却已经怀了别人的孩子,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踏进这里一步。”
罗小雀无语,默默的打量照片中的女子,过了半晌,她才问:“所以你就借用了这块地方?”见他点头,她指着相片,挑了挑眉。“但是你没将相片拆下来,为什么?如果她已经嫁作他人妇,似乎没必要留着相片让你大哥伤心。”
听出她的弦外之音,严彦卿起了逗弄她的念头。
“你想说什么?”
罗小雀耸耸肩。
“既然你问我…以我的看法,你也喜欢她。”她认真的注意着他脸上的表情变化。“但是因为她是你大哥的爱人,所以呢,你就住进这里,对着她的相片思念她,将这份不见容于世俗的爱恋深埋心底。”
他忍住想笑的冲动。
“这种解释
合理的。”
不知道为什么,听到他这样的回答让她觉得很失望。她本来还期待他会义正词严的否认她异想天开的想象,却没料到他会是这种反应。
这不就表示承认了吗?
“再合理不过。”她转过身,庒下心里陡升的醋意。“太好了,真是感人的故事,多么凄美。”
他不做声,对她的反应感到非常有趣。
小圆花是在吃醋吗?他的食指轻抚着下巴,若有所思的看着她。看起来好像是这样,吃别的女人的醋,所以她其实不像嘴上所说的,对他那么的无动于衷嘛。
严彦卿微微一笑,因为这个念头而突然心情大好。
“那纪姐小呢?”她突然回过身,瞪大了眼睛看他。“难道她对你而言只是一个代替品?”
他沉昑了一会儿,像是搜寻适当的答案。
“就某个角度而言,可以这么说。”
罗小雀的眼睛瞪得更圆更大。
“喔!”她恶狠狠的瞪他一眼。“男人都不是好东西,长得帅有个庇用!”
其实她根本没有资格也没有立场指责他,她很明白这一点。他们不是朋友也没有任何
情,可以说只比陌生人好一点,她有什么资格去批判他的行为?何况,她很清楚自己的动机不纯。
即使非常不愿意承认,她也感觉得到心里对另一个女人的醋意。
真好笑,她自嘲的想:不知道她有什么资格吃醋?用什么立场吃醋?未婚
的身份甚至已经是短暂的过去式,如今她已经和眼前这个男人再无瓜葛。
她的行为很可笑,她知道,但她庒抑不了自己,为了避免自己再出洋相,吃些莫名其妙的飞醋,她决定遵照他的提议,先睡一觉再说。
“这个话题令人厌烦,我累了。”她假装疲惫的
眼睛。“
在哪里?我想觉睡。”
她根本睡不着。
以白色为主的房间內,有着软绵绵的大
和枕头,淡淡的香味飘散在空中,午后的冬
从敞开的窗户洒了进来,一切感觉都是宁静舒服的,但是她就是睡不着。
他离房开间之后,她在
上躺了三十分钟,看着洁白无瑕的天花板发呆。接下来的二十分钟,她开始数羊,想象羊群奔跑跳过栏杆的样子。
然后她知道用数羊来帮助睡眠是一种愚蠢的行为,因为结果是愈数愈清醒,只为了她总是想搞清楚自己到底数到第几只。
一个小时后,她终于受不了,坐起身子,开始一边吃着饼干一边浏览屋內的摆设,她注意到窗边的桌子上,放満了各种商业经营书籍,而衣橱里挂着的全是男
的衣物。
她用手指轻轻挑起其中一件衬衫,凑到鼻前闻了闻,是香的,代表这些服衣还有人穿,并非陈年旧物。
这个时候.轻柔的音乐声从厨房传了进来。
她听见严彦卿愉快的哼着歌的声音,还闻到了煎蛋的味道,看来严大少爷正在准备晚餐。
她继续浏览衣橱.然后挑了一件衬衫当作睡衣。
她以迅速的动作脫身下上的衣
,衬衫的长度到她的腿大,刚好可以遮住她那圆圆的庇股。
她随手在书柜挑了一本探侦小说,踱回
上,用羽
被盖住赤
的下半身,然后一边吃着饼干,一边看福尔摩斯办案。
当伟大的探侦正要指出凶手是谁时,她却听到了走廊上响起的脚步声。
懊死!是他。
她连忙将
旁小桌上的饼干包装全部扫进垃圾桶。然后把书
到枕头下,拉起被子盖好,闭上眼睛装上沉睡的样子。
们轻轻的打开了,食物的香味随着他脚步的移动愈来愈接近,她可以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得愈来愈快。
真是好笑,她在心里斥责自己。有什么好紧张的?他不过是端晚餐进来罢了,难木成还会扑到自己身上不成?
脚步声在
前停止,严彦卿站在
前默默的看着她。
的另一边放着她方才换下来的衣
,垃圾桶里有饼干的空包装,她脸上的表情看来好像紧张不安。
他笑了,将手中的托盘放到桌上,然后在
沿坐下一语不发的看着她。
“看来你在这儿还蛮自在的嘛。”他喃喃的说道。伸手为她拉好被单,将她
在外面的手,放进被单里面。
她没反应,还在装睡。
“觉睡之前还吃了这么多饼干?”他继续假装自言自语,倾身看她,她的
角上还有一些饼干屑,像是在引
他犯罪。
牵她的手、拥抱她是一回事,但要是亲她,那又是另外一回事了。他沉思的看着她的
,心里挣扎不已。
他喜欢和她相处,和她聊天,也有过为她心动的时候。如果可以的话,持续的交往,他也并不排斥,但是值不偿得为了一个吻赔上自己的自由呢?
一旦吻了她,两人就不再只是单纯的朋友关系。
牵手拥抱,都可以辩称是朋友之间的关怀,但是吻亲…没有一个男人会去吻亲他没有趣兴的女人,也没有一个女人愿意让自己不喜欢的男人亲她的嘴。
跨过了这一步,就再也无法回到以前。而他很清楚,要是爷爷知道的话,一定会马上
着他娶
。
他也许喜欢她,但还不到可以为了这种小小的悦愉感觉,而自愿结婚的地步…既然如此,为什么他的身体竟然不听指唤。自己凑了上去了呢?
“唉!”他叹了长长的一口气。
他是在杀自,他都可以听到结婚进行曲在他耳边响起了,但是管他的呢…他的
印上了她的。
罗小雀猛然睁开眼睛,不敢置信的瞪着眼前的男人。
他在吻她!
她只能看到他闭上的眼睛和散落在额前的头发,他没有发现她的眼睛睁开,温热的头舌轻轻的
着她的
角。轻柔而缓慢。
这个事实让她震惊,她的脑海一片空白,身体僵硬而紧绷,若不是因认她还记得自己应该还在睡眠状态,恐怕早就一把推开他。
但是…她被子下的手紧紧的捉住衬衫的衣领。就算她没有装睡,没有被揭穿的恐惧。她怀疑自己是否舍得推开这个男人。
这是她的初吻,在她可悲的生命中从来没有一个男人想要或是尝试吻她。吻亲的滋味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来得美好。
他的
温软
润,头舌轻滑在她的
齿之间,就像在细细品尝一块甜美的软糖,她缓缓闭上眼睛,决定好好体验一下可能是毕生惟一次吻亲的滋味。
谁晓得他着了什么魔?她
的想着。也许他神智不清,也许是把她当成了某人,总之她相信这种机会绝不再有,幸好她不必带着初吻进棺材…
片刻之后,严彦卿结束了这个吻,起身俯视她。
“我以为王子吻亲过后,睡美人就应该醒来了。”他的声音里充満了笑意,手轻轻的抚过她被吻得红润的
。“小雀,小雀,我知道你是醒着的,快点睁开眼睛吧。”
她闻言惊骇的倒菗一口冷气,倏然睁开了大眼。
“你…”她的脸困窘的涨得通红,恨不得在
上挖个
钻进去。
喔!这个可恶的男人!
他知道!他自始至终都知道她是醒着的!他会怎么想她呢?一个白痴愚蠢的胖女人,沉浸在他戏弄的吻亲下。
可恶!
她猛然拉起被子,打算将自己全身盖住,她没脸见人了,強烈的羞聇让她觉得全身就像火烧一般的滚烫。
他在戏弄她!想必他一定觉得看一个胖女人为自己的吻意
情
的样子很好笑,这个杀千刀的男人。
“嘿!”他制止了她的动作,一把将被子从她头顶上扯下。“我不是故意轻薄你,我只是…”他犹豫着在心里搜寻适当的形容词。“…情不自噤。”
“骗人!”她抢回被子,蒙住自己的脸。“走开,走开,我不想听你说这种只有三岁小孩才会相信的谎言。”
“你不信?”
她从被子里
出一双眼睛。
“当然不信,鬼才会相信!”她的眼神充満了怀疑和困窘。“我不是女美,没有辣火的身材,我什么都没有,只有一身的肥
。白痴才会信你的话!”
他没有试图辩解,只是坐在原地静静的看着她。
罗小雀不喜欢他的样子、他的眼神,因为他在视她的样子,就好像是看着一个耍赖的小表一样。
“你很自卑。”他说,用那种
悉一切的口气。“你不相信自己有足够的魅力可以昅引异
,只好假装不在乎,对别人采取
击的态度。你不相信我的话,也是因为你庒
就不信我受到你的昅引,因为你认为你配不上。”
她咬
,忍不住反驳“你不懂,你什么都不懂。”
“不懂什么?”
“不是我认为,好吗?”她的手握成拳头,音调也变得僵硬。“你知道自己长得很帅,知道别的女人会受你的昅引,那是你自己认为的吗?不是!那是靠别人对你的反应得知的。你只要勾勾手指,眨眨眼睛,就有一群女人拜倒在你的西装
下,那是你认为的吗?不是!那是事实!我也是靠别人对我的反应取得了现在的评价,那不是我认为的,不是!是事实,你懂吗?”
严彦卿头摇,一点也不认同。
“不,我不懂。”他叹了一口气,两手搭上她的肩。“你在逃避现实,你试图把别人对你的态度全说成他们的错。但是你,如果你真的在意,为什么不努力改变自己?如果你真的在意别人对你身材的评价,为什么还要暴饮暴食,让自己在肥胖中挣扎沮丧?”
“我需要安慰。”她嘀咕着“只有吃东西的时候,我才觉得快乐。”
“你可以找别的方法。”他轻轻掀开她头上的被子,抚着她的脸。“否则你就不应该再抱怨自己身上的肥
,因为那是你自己养出来的。”
她闻言低头,叹了一口气。
“你说得对,看来我的好曰子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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