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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即使冬天慢慢过去
 这个寒假季悠然和谢语清都没有回家。一个留在学校负责餐厅的施建,一个则为考受看命背书,两人很理所当然地时常凑在一起。去季悠然的单身宿舍里蹭饭吃已经成了很平常的一件事情,顺便可以请他帮忙指点功课,有时候太阳很好的下午,也会陪他一起去工地探查进度,跑进跑出,这种忙碌,让生活显得一下子充实起来。

 “朝东的玻璃墙,摆放着绿色的大盆栽,看着就很舒服啊。”谢语清对着电脑里的餐厅效果图赞叹不已“很清新抢眼的设计,难怪能脫颖而出。也许这个餐厅以后会成为我们学校的一道著名景观。”

 埋首试卷中的季悠然闻言微微一笑“我没有想那么多,只想改变一下原来那种灰蒙蒙的感觉。旧餐厅在拆除前采光很不好,一进门阴冷冷的,像是进了地下室。”

 “学校餐厅基本上都恶名在外,备受指责。”

 “这也不能太埋怨厨师,要做那么多人份的饭菜,土豆来不及削皮,菜片切得像砧板一样厚,很正常。大锅做出来的东西,因为掌握不好火候分量的缘故,味道都不会太好。所以我在餐厅二楼的西角开辟了一片空白区,准备让个体承包,以做小食堂之用。不爱吃大锅饭的‮生学‬,可以自己去那点小炒。”

 “很周全的考虑啊,这样一来岂非为学校大大赚进了一笔?没准他们就是因为这点才选中你的设计的。”谢语清故意嘲笑。

 季悠然无奈地笑笑,招手说:“你的自测卷改完了,过来吧。”

 “成绩如何?”谢语清连忙凑过去坐到茶几旁。

 “还不错,不过这里、这里,还有这里,都犯了不应该犯的小错误,你看…”说着为她细心地讲解试卷。

 谢语清皱起眉头不悦地说:“我还以为答得应该不错呢,原来错了这么多。不知道到时候真去‮试考‬时该怎么办。”

 “别担心,你这么用功,一定能过的。”

 谢语清顿时笑起来,说道:“是啊,还有名师指导嘛!对了,不回家过年,没问题吗?爸爸妈妈不会难过吗?”

 “我想他们能够谅解我,但是季洛…大概会被骂成不孝子。”

 “啊,是啊,他居然跟随攀山队在这个时候去喜马拉雅山!不过一定很好玩,好向往…”谢语清忍不住叹气。

 “这就是所谓的因为失恋所以远走天涯吧?”

 谢语清拧起了眉毛“喂,跟我可没关系。”

 “好啦好啦,开玩笑。”季悠然笑着摆手。

 谢语清沉默了一会儿,不放心地说:“那个…真的与我无关吧?”

 季悠然望着她,出了然的目光,拍拍她的手说:“放心,

 他对感情一向拿得起放得下,而且和夏梓彤正陷入第二度热恋中,没有时间哀悼跟你的那段感情。”

 “听到这个消息真让人高兴。”

 季悠然微微一笑,然而有些事情,还是没有说出来。

 季洛找过他,在临出发之前。

 他打开门,便看见他背着个大背包站在门外,表情一改平时的懒散嬉笑,非常正经。于是他放他‮入进‬,好奇地问道:“这是要回家吗?”

 “不,我已经报名参加了这季的攀山队,跟他们一起去喜马拉雅山,再过两个小时就集合出发。”

 “你不回家过年?妈妈会难过的。”

 季洛耸肩“等我带照片回去时,她会开心得尖叫,并且原谅我。”

 既已决定,多劝无益,他只好说:“那么要小心,好好照顾自己,千万不要出事。否则妈妈到时候就不会笑反而哭了。”

 “嗯,放心,不会有事的。”

 季洛在他房间里踱了几步,眉宇间有几分犹豫,于是他主动开口问道:“还有什么话要跟我说吗?”

 季洛沉默片刻,扭头盯着他道:“哥,你和语清…最近经常见面?”

 原来是为她而来。虽然自认正大光明,但心中还是小小地颤悸了一下。他出一个笑容,回答说:“是的,她准备转系念建筑,所以我能帮就帮。”

 “只是这样吗?’那样近的距离下,季洛的眼睛明亮得像是能看透人心。

 于是他心中又是一悸,低声说:“否则你认为?”

 季洛垂下头,缓缓说:“我并不是来指责哥哥的,你不必觉得尴尬。其实从一开始,我就发觉哥哥对语清有着超过对其他人的关注和在意。不过语清就是那样的,在同龄的女生中,她看起来那么孤独,那么忧郁,让人忍不住就对她产生好奇,更进一步地想为她做些什么,所以,当时我也没怎么放在心上。但是,这几天我想了很多,想了许多关于我和她的事情,想着我究竟是真的爱上她了,还是仅仅因为这是惟一一个和我在一起,但心却不在我这里的女朋友,所以分手时才那么的不情不愿?”

 “有结果了吗?”

 季洛低下头,久久,方说:“没有。”

 他心中不噤一声叹息。

 “但是,我却想清楚了一件事情,就是我和她在这个时候结束,是对的。我并不适合她,她需要的是更温柔的关心和全心全意的呵护,而我太轻佻,太爱自由,受不了束缚,甚至不能专注地把心思只放在她一个人身上。换句话说,我本质上是个自私的人,我最爱自己,恋爱只不过是我的调节剂。这样的我,是给不了她‮全安‬和幸福的。”说到这里,季洛抬起头,盯着他说“但是,哥哥却可以。哥哥是我见过的最有责任心的男人,心细如发,永远恰如其分地给予帮助而不会让对方觉得尴尬。如果说,有谁适合语清,那么这个人就一定是你。”

 他张了张嘴巴,刚想说话,季洛就做了个手势拦阻他:“不,你别急于开口,听我说完。虽然我不能确认哥哥目前对她

 的好是不是因为你喜欢她,但是既然哥哥对语清会有这份与众不同的心思,那么,就请你继续下去吧。”

 季洛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很坚定,也很认真地说:“不要在这个时候松手,请继续对她好下去,就当是…为你这个不成器的弟弟,对她做的稍微一点点补偿。”

 他回视着弟弟的目光,许久后,开口轻轻地说:“我会对她好,但不是为你做什么补偿,而是,我想对她好。就是这样。”

 于是那一天,季洛带着微笑离开,将一份独属于男人和男人之间的心照不宣留在了他心中。他于此刻想起季洛那天所说的话,再看看眼前的谢语清,一股脉脉的柔情就那样从心中溢开。他喜欢这个女孩子,不知道为什么会喜欢,也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上的,但就是喜欢,不想见她哭,不想见她难过,想让她的生活变得阳光起来。

 就是那么简单而已。

 也许还达不到爱情,但是无疑已经很喜欢很喜欢。

 就在这时,有人敲门。他放下手中的纸笔去开门,发现外面站着的竟然是楚嘉,他微微惊讶。

 楚嘉穿着一件非常时髦的白羊大衣,打扮得很漂亮,表情有些不安,但还是鼓起勇气将身后的袋子拿了出来“学长,请你…收下这个!”说完也不顾他是何反应,径自往他手中一,然后飞也似的跑掉了。

 季悠然被弄得一头雾水。

 身后谢语清隔着帘子把这一幕尽收眼底,当下笑着说:“咦,有MM送你东西,快看看是什么?”

 季悠然关上门,回到桌边打开袋子,里面是一个长而扁的盒子,与其他包装得花里胡哨的礼物盒完全不同的,它竟是用光洁的英文报纸包成,显得独具匠心。

 “看见这样别致的封面,真有点不忍心拆了啊。”谢语清虽然这样说,但眼里却満是好奇,连忙推推他说“不过,还是看看是什么礼物吧,快打开啊!”季悠然只好拆去包装,打开盒盖,里面是一条蓝条纹的米围巾,上面还躺了封信。

 他还没动,谢语清已拿起围巾展开说:“哇,好漂亮!是她自己织的吗?”说着在他脖子上比了比,惊讶道“很衬你的‮服衣‬,这位MM真是细心,连你平时最喜欢穿什么颜色的‮服衣‬都知道。”

 季悠然打开那封信,看后沉默不语。

 谢语清扬眉“你这是什么表情?收到情书和礼物不开心吗?”

 季悠然面上一红,惊讶道:“你怎么知道是情书?”

 “拜托,今天是2月14情人节啊,这个时候送来的信不是情书是什么?”说到这里两年前的那个情人节自脑海里一闪而过,谢语清的笑容顿时僵了一下。如果,如果没有那一天,她是不是就不会和叶希有所开始?如果没有开始过,那么后来在知道那件事情后是不是就不会那么痛苦?可惜,人生什么都有,就是没有如果。

 再回过神来时,便见季悠然将围巾和信重新放入盒子包了回去。她不噤奇道:“不直接围上吗?现在这个天气里,围这么一条漂亮温暖的大围巾,是最适合不过的啊。哦,我知道了,你不

 舍得围是吗?”

 “你继续做习题吧,我出去一下。”季悠然说着去穿大衣。

 “噢。”她应了一声,看他走出去。收到了情人节礼物,下一步就是选择接受,或是拒绝了吧?那么季大哥究竟是去接受,还是拒绝呢?

 如果是接受,那么应该把围巾围在脖子上以表示领了对方的心意才是,这样连信带盒地装回去,八成是去拒绝了。

 不知道为什么,肯定了这点后她心中竟然小小地喜悦了一下。干爹可千万不要女朋友啊,如果他了女朋友,就没时间陪她了…

 不过,好像也很可惜呢,那个女孩子看起来相当不错…

 她就这样一会儿暗喜一会儿叹息,在季悠然应不应该女朋友、应不应该谈恋爱的问题上矛盾了很久,却不知道某种情绪在她还没发觉之前,已先悄悄埋下。

 一个月的假期很快过去,舂寒料峭的3月,新学期开始了。同时,谢语清的转系‮试考‬也开始了。

 大学转系向来不易,高考的一锤定音,基本上已敲定众学子的专业,虽然每年都有‮生学‬要求转系,但每年能够成功的人,寥寥无几。

 尽管经过了4个月魔鬼般的刻苦学习,尽管季悠然已经一再保证只要她发挥正常,应该可以pass,但她还是很紧张。于是最后的情形就变成了…谢语清在教室里‮试考‬,他在教室外面等待,一连陪考了两天。

 最后一科考完,谢语清脚步虚浮地从教室里走出来,他马上紧张地上前问:“怎么样?”

 “不知道,好几题都徘徊在两个不确定的答案前,啊,我完了,我肯定没考好!”她懊恼地捂头尖叫。

 季悠然拉下她的手,柔声说:“好啦好啦,既然已经考完了,那就什么都别想啦。我请你吃好吃的,在等成绩出来的这几天里,让紧绷的神经好好休息一下吧。”

 “好吃的?你说的!”谢语清竖起手指“我要吃水煮鱼,城西那家!”

 “这个嘛…”季悠然皱起眉头,很严肃地说:“好像钱不太够耶,怎么办?”

 “钱不够就把你押在那里洗盘子!”谢语清笑着跳起捶了他一记“我不管,反正你答应了的,我就要城西那家…”

 看她那么开心,他也笑了,一颗心暖洋洋的“好像也只好这样了,走吧。”

 两人快乐地打车去慰劳自己的胃,菜上来时,谢语清挑起眉毛说:“为什么我从来不见你喝酒?”

 ‘我只是没在你面前喝罢了。”这个社会饮酒几乎成了应酬的必备手段,只不过,他一向比较谨慎,清醒的头脑和健康的身体,这两样他都尽量不去破坏和‮蹋糟‬。

 “那今天喝一点。”谢语清朝侍者弹了记响指“请给我两

 杯生啤,多加冰块。”

 侍者很快送上生啤,她举起几乎半个脑袋大的杯子对季悠然说:“你猜我会不会喝酒?”

 “我希望你尽量不要喝。”

 “干爹,你真的好哆嗦!”她嗔了一句,咕噜喝下一大口,以眼斜他,状似挑衅地说“告诉你吧,其实我很能喝的。只不过后来答应了一个人,不再酗酒了而已…”说到这声音哑了一下,但很快抬头继续笑“干杯!”

 酗酒?她酗酒吗?是高三的时候?季悠然默默地望着谢语清,这个他第一次看见就直觉地感应到身上有故事的女孩,尽管一直相处下来,或多或少从她的言行里得到一些她过往的蛛丝马迹,但是有关那个故事的细节依然掩蔵在她心中最深最深的地方,不允许别人窥探,也不允许自己言说。

 如果不丢下那个包袱,她还是不能完全轻松快乐地生活吧?

 他在心中暗暗叹息。自他认识她一来,他就开始变得经常叹气“语清。”

 “嗯?”

 “有件事情我想应该提前告诉你。”他停了一下,才说“再过一个星期,餐厅就建好了。等餐厅建好后,我大概就要走了。”

 “走?”谢语清睁大了眼睛。

 “我的导师要去剑桥担任为期两年的换教授,他希望我能够和他一起去,而我不想放弃这么好的机会。”

 谢语清手里的杯子就那样停在了半空中。不知为何,这明明是个天大的好消息,但听在她耳中,却翻搅起难宁的心绪,一想到以后有两年时间,甚至更久都没办法再见到眼前的这个人,像是寒冬里用来捂手的暖炉一下子就要失去一样,心中弥漫起的不仅仅是离愁,还有很多很多失落。

 “一个星期吗?”她的声音有点涩“好快啊…”这么突然,太突然了,真是一下子没办法接受呢。

 季悠然深昅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继续说下去。其实他的不舍比她更多,不但是她,还有爸爸妈妈,弟弟,朋友…

 谢语清眨眨眼睛,将里面的雾气強行隐去,再抬头时,已満脸笑容“恭喜你!这么难得的机会,既然主动送到了你面前,没道理不好好把握。我相信你一定会做出一番成绩来的!加油!这杯我先干为尽了!”一仰脖子,咕咚咕咚居然一口气把那杯啤酒全喝了下去,弹指又道“Waiter,再来一杯!”

 季悠然按住她的手,有些担心地说:“别再喝了。”

 “没关系,我酒量很好的,而且今天那么高兴!”谢语清挣脫他的手,又连灌了几大口。

 “会醉的。”

 季悠然再次企图说服她,但谢语清却转过脸正视着他,一双眼睛明亮如星“不怕,有干爹在不是吗?如果我喝醉了,你一定会送我回去的。”

 其结果就是她果真喝醉了,而季悠然也终于见识到,她的酒品有多么的差了。一路大吵大闹地从饭店出来,拖上出租车时,她还在格格地笑“还要喝!我还要喝,干爹,我还要!”

 出租车司机诧异地回头看他们,一行冷汗悄悄地自季悠然额上滑落。连啤酒都会喝醉,这就是某人自称的“酒量很好”?

 谢语清突然又揪住他的袖子叫道:“千爹,我好害怕,我‮试考‬肯定没考好!你和建筑系的教授们关系都那么好,你帮我去走走后门好不好?或者你去帮忙批试卷,给我満分吧!”

 “…”继续冷汗。她以前不是最不屑这种行为的吗?

 “我要让大家知道,虽然我是靠关系进的这所学校,但是我未必就比他们差,所以我一定要考上!靠自己的能力考上!”

 “…”前后矛盾?

 ‘干爹,我恨我妈妈,我恨她…”谢语清的声音开始含糊不清。

 ‘别说傻话了。”他轻轻‮摩抚‬着她的头发。

 “干爹,你人真好,就像我爸爸一样…”

 “你已经说过很多次了。”

 谢语清将头靠在他的脖子上,轻声说:“我爸爸小时候家里很穷,念书很好,年年考第一,他是靠自己的努力成为一名高级工程师的。他到大城市里独自闯天下,受到我外公的赏识,就把我妈妈嫁给了他。我妈妈一点都不爱他,对他老是指唤来指唤去的,但是他从来没有半点怨言。家里的亲戚们都在背地里暗自议论说他是因为靠老婆的关系才飞黄腾达,所以畏如虎,其实才不是这样!不是这样的!他们都污蔑我爸爸!”

 季悠然搂住她的肩,让她躺得更加舒服一点,嘴里温柔地附和说:“嗯,他们胡说,他们污蔑你爸爸。”

 “我爸爸人很好,我从来没见他说过一句脏话,发过一次脾气,他总是很温和地笑,他喜欢看书,有一个很大的书房…我没见过比他更有教养和內涵的人。我觉得其实是妈妈才配不上他。妈妈配不上他!”她说到这里声音里多了很多厌恶的味道,季悠然听得直叹息。不知道她和她妈妈之间究竟发生过什么,导致她对母亲竟然有这么多的怨恨。

 “啊,我说到哪了?”

 “说到大书房。”

 “哦对,大书房。”谢语清的眼睛更加朦胧“我好喜欢那个大书房,冬天我都坐在那里的摇椅上,阳光会从落地窗外进来,晒在身上很温暖。从那我可以看见叶希的阳台,太阳好时他会把被子晒到阳台上,我知道他有三被套,一是蓝色的底子,画着星星月亮的;一是米几何图案的;一是黑白相间的…”

 二十分钟后出租车在西校门口停下,季悠然抱着谢语清下车,她犹在喋喋不休,‮腿双‬无力,根本连站都站不住。最后无奈,季悠然只好把她背了起来,一步一步往宿舍走。

 晚上九点,灯影重重,谢语清迷糊糊地将眼睛睁开一线,望着地上的那个倒影,眼圈一下子红了起来,哽咽说:“爸爸他…爸爸他也经常这样背我…”

 “他是个好父亲。”

 “他对我很好,真的很好。小时候妈妈对我要求很严格,每门‮试考‬必须要考95分以上,我只要考得有一点点不好,她就打\我,打完后我就会躲起来,有时候是躲底下,有时候是躲衣橱里,不敢出去。每次都是爸爸来找我,他很温柔地叫我的名字,然后抱我出去,背我下楼。”

 “你妈妈经常打你吗?”

 “嗯,所以我小时候,是个很內向的孩子,即使被人欺负了也不会反抗。爸爸发现了,就鼓励我写信给他,把一些平时不敢说不愿说的话写在信里告诉他。于是我经常像写曰记一样地写信给他,写信的时候可以说是我最快乐的时候了…可是他死了。高二结束的那个暑假里,他因胃癌而去世,我、我、我…”说到这里她突然整个人都激动了起来,像是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事情一样,眼泪哗啦啦地落下来,滴到他的头发上、脖子里。

 “我曾经听过一个传说,说太好的人,老天是舍不得他在人间多试凄,所以选择提早带走他。与其活下来忍受病痛的‮磨折‬,不如早早地去了,反而是种解脫,对不对?别哭了,乖。”

 “我觉得爸爸是我害死的…”

 “别说傻话。”

 “你不知道…你什么都不知道…”谢语清低声喃喃道“他是我害死的,是我和妈妈一起害死的…果然是一场诅咒,把我最爱的爸爸也带走了。”

 季悠然等了很长一段时间,谢语清都没有再开口说话。当他把她背到女生宿舍楼下时,发现她已经睡着了,脸上泪痕斑驳,双眼哭得又红又肿。

 真是不该让她喝酒的。她每次一提父亲总是显得很伤心,究竟她和她爸爸之间又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要说爸爸是她和妈妈一起害死的?

 究竟要到什么时候,他才能完完全全彻彻底底地了解她的过去?他多么‮望渴‬能够靠她再近一点,再近一些,然而,却已没有机会了…

 因为,离别在即。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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