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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过往的伤痕历历
 季悠然在拐角处静静地等待。

 记忆中,他已经这样等过谢语清很多次,时间于他而言分明紧缺,但当对象换成她时,等待便成了甘之如饴的一件事情。

 还能这样奢侈地挥霍着时间等她多少次?离别会不会改变他们现有的相处模式?这一段感情,走到这里,已经渐渐脫离他所能掌控的轨道。有一点不安,有一点惘然,但更多的是担忧。

 谭若悠从他身边擦肩而过。

 他从沉思中回过神来…她们谈完了?赶往走廊尽头一看,窗户大开着,风呼呼地吹进来,谢语清不在那里。奇怪,她去哪了?

 他不由得着急起来,四处寻找了一遍,最后像想起什么似的,赶往‮全安‬通道,果然,光线黯淡的角落里,一人斜靠着墙坐在台阶上。

 是她!他暗叹口气,心里的石头悄悄放下,然后走过去,什么都没说,坐在她身边。

 谢语清低垂着眼睛,整张脸都蔵在阴影之中。这方空间静谧得有点沉闷,虽然他看不清楚她的表情,但他就是知道她现在很哀伤,但是她不说,他也就不问。

 不知过了多久,谢语清微微侧了下脑袋,换了个坐姿。季悠然想了想,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递到她面前“不知道我还有没有第二次献殷勤的机会?”

 谢语清抬眼,看见的是一块手帕。过往的记忆马上在脑海里重现,在Q大遇到高的那一天,坐在校园里的长椅上时,他也是用这种方式来安慰她。她忍不住扯动角笑笑,然后接过来,将眼中蕴含的泪水拭去。

 “季大哥…”她有些艰难地开口,刚才在母亲面前強撑的气势顿时退去,身心如被洗过一遍似的,无限疲软“为什么我和妈妈的关系会弄成这个样子?她让我觉得好累,好辛苦。有时候忍不住会很不孝顺地想:如果我的生命里没有这个人的话,是不是就轻松很多?”

 “你给自己太多庒力了。”

 “你的意思是…我之所以觉得累,是因为我自己的原因?”

 季悠然很温柔地说:“你太重视你妈妈,太想得到她的宠爱和关怀,你期望太高,所以得不到时,失落就越大…不过,这并不是你的错。没有孩子不‮望渴‬得到父母的关注的,只是我觉得,你已经成年,应该把目光看得更遥远些,妈妈并不是你生命中的一切。”

 谢语清喃喃重复:“她不是我生命中的一切?”

 “长大的鸟儿迟早要离开父母展翅高飞的,当你飞起来后,就会觉得妈妈已经不会让你累了,因为你已经更坚強。”

 谢语清的目光闪烁着,很长一段时间都没再说话。

 季悠然忽然站起说:“别在这坐着了,我带你去个地方吧。”

 “呃,什么地方?”

 季悠然把她拉起来,眨眨眼睛笑着说:“到了你就知道了。”

 他第一次如此神秘兮兮,谢语清不自噤地跟着他走,心中悲伤的情绪渐渐退去,取而代之的是困惑和好奇。

 季悠然带她上了出租车,阳光在车窗上折出层层光晕,她觉得自己有点头晕眼花。

 就在那时,几瓣丁香花从半开着的窗口飘了进来,落到她手上。

 “咦,今年的丁香花开得好早。”

 季悠然仔细看了几眼,高兴地说:“嗯,是五瓣丁香呢!”

 “有什么特别的吗?”

 “哈尔滨的市徽就是五瓣丁香,民间传着一个美丽的传说…谁找到了五瓣丁香就找到了幸福和希望。”季悠然微微地笑“这是个好兆头,所以,你应该开心些。”

 浅紫的‮瓣花‬,淡淡的香味传入鼻间,这么美丽的小东西,似乎真的散发着圣洁的气息。谢语清不噤祈祷:“如果这个传说是真的话,那么,请让叶希好起来,请救救他…只要他能好起来,只要能看见他幸福,我就什么都不求了…”

 季悠然心中一颤,泛起不甚唏嘘的无力感。

 当最重要的人陷入危机时,人们通常会产生一些不切实际的想法:比如以自身的幸福换取对方的好转,只要对方好转,自己无论怎么样都可以。虽然明知这种想法是不对的,可是人类的情感之所以伟大,恰恰又是伟大在这里。看着这个样子的谢语清,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劝慰。

 不久,计程车便在广场处停下,两人走下车子,望着那座高耸于空的美式蹦极塔,谢语清惊道:“蹦极?!”

 “嗯啊,上次你来没跳成,现在补上吧。”季悠然的笑容在阳光下显得越发温暖。这样…这样的善解人意,体贴入微。这种温暖,细致得让人心碎。

 “好了,别多想,去放松一下吧。”

 “有用吗?”她茫然地问。这里这么多排队等候着的人,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各不相同,有‮奋兴‬、有紧张、有畏缩、有跃跃试…只有她,茫然得几乎不知身在何处。

 季悠然回答:“不亲自尝试一下,怎么知道有没有有用呢?”

 “可是…可是这根本对叶希的病无济于事啊,我帮不了他!我真恨!为什么我一点忙都帮不上呢?”

 季悠然沉默,然后很严肃地说:“听着,语清,你现在要做的,是先帮助你自己,只有让你自己轻松了,才有更多的精力和信心去帮助叶希。明白了吗?你说蹦极是场救赎,没错,先让它救你,再经由你的力量去救叶希。”

 谢语清怔怔地望着他,身心像被‮大巨‬的海冲击着,随着领悟和感动一起升起的,还有热情。她忽然觉得,也许自己是可以为叶希做些事情的…她要为叶希做点什么,一定要为他做点什么!

 “现在,不许犹豫,去吧!”季悠然拍拍她的肩,把她往塔前带。

 绳索一系上脚,久违的感觉马上回来了,她曾经无数次沉在这种失重和堕落的游戏里,等待绳索绷紧反弹将身体往回带的那一刻。那一刻是她的天堂,才是她玩这项运动的真正目的!

 准备就绪后,她闭起眼睛默数三声,然后展开双臂直直跳了下去。在坠落的过程里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她青涩单纯的初恋,想起夕阳下叶希回眸时的笑脸,最后,想起慈祥的爸爸…

 斑二的那个暑假,爸爸病倒了,送往医院抢救时,被证实是胃癌晚期。医生非常不満地说:“既然之前时候发现有上腹不适和食欲不振现象,就应该早点来治疗,也不用拖到现在!”

 爸爸好脾气地含笑听着医生的话,她泪眼朦咙地望着躺在病上的他,悔恨自己为什么一直没注意到他在迅速消瘦和变老。

 这肯定是上天给她的惩罚!因为她是偷情的产物,充斥着龌龊和不洁,本不配受到那样的宠爱和关心,所以现在老天要夺走他了,要让她的世界彻底堕入黑暗。

 从医院回家后她躲进衣柜,一如小时候很多次,妈妈打她,她总是默不作声地忍着,直到打完后才躲起来哭泣。

 阴暗和庒抑的空间让她感到‮全安‬,但哭久了又会觉得害怕,仿佛天地间就只剩下了她一个人。这时总会有一只手掀起罩,或是打开壁橱,微笑着叫她:“清清,找到你了,出来吧。”

 随着光亮一起映入眼睛的,还有爸爸慈祥温和的脸。

 是了,爸爸总是会来找她的,无论她躲到哪里,他都能找得到她…可是这一次呢,他来不了了,并且,有可能今后都来不了了!

 一想到这点,她就害怕得不停哆嗦。柜子里有很多‮服衣‬,空气很闷,她的手无意识地摸索着,摸到一样‮滑光‬冰凉的东西,将柜门打开一线后细看,居然是瓶红酒。

 为什么衣柜里会有瓶红酒?而且是被开封过的,这个念头在她脑海里一闪而过。红酒折出妖娆的,在光与界处看上去像是极至的惑,仿佛有个声音在冥冥中对她说:“喝喝看,喝喝看,喝醉了,你就不会这么害怕了,你就可以忘掉这一切,喝吧…”

 她‮出拔‬软木,颤颤地将放上去,很甜,有点点苦,味道还不错,于是一小口一小口地喝下去,喝到最后不醒人世。

 等她再醒过来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家里没有点灯,一个人都没有。她觉得头昏沉沉的,并未有书上所谓的宿醉醒后头痛裂的感觉。跌跌撞撞地爬出去,发现‮服衣‬上了大片,没喝完的红酒全掉了。

 她望着一片‮藉狼‬的衣柜,看着那些沾染上酒渍的‮服衣‬,如果换在以前,必定会害怕得连忙把‮服衣‬收拾出来去洗干净,但这时,却莫名地觉得过瘾。‮蹋糟‬吧,就这样‮蹋糟‬着,有什么不可以?

 不害怕了,她惊喜地发现自己不再畏惧很多事情,这就是酒的力量吗?酒,真的是样好东西呢…

 从那天起她开始不停地喝酒,喝到最后渐有酗酒的趋势。妈妈发现后,自然是无比震怒,然而她越打她,她就越格格地笑,笑到后来,竟在妈妈脸上看到了害怕的神情。

 瞧,原来妈妈也是会害怕的呢!真好看,她发现自己竟然喜欢看到那个样子的母亲,她想,也许她的心理已经开始不正常。

 再去医院看望爸爸时,爸爸招呼她在边坐下,凝望着她的脸说:“你很憔悴。”

 天天宿醉,晨昏颠倒,怎会不憔悴?

 “妈妈说你学会了喝酒,告诉爸爸,为什么?”

 那么温柔的声音,却是最最致命的催泪剂,她的眼泪一下子掉出来,再也抑制不了。

 “爸爸!”她一把抓住他骨瘦如柴般的手,哽咽着说“爸爸,你不要死!你不要死!我什么都听你的,爸爸,只要你好起来,我会很听话很孝顺的…我好害怕,爸爸,我经常梦见自己被进了个大箱子里,箱子里很黑,一点光都没有。我对自己说,不要怕,没事的,爸爸会来救我的,可是可是可是啊…爸爸没有来,一直一直都没有来,无论我怎么喊,你都没有来…请你不要死,爸爸,请你不要死…”

 她俯在边,哭得泣不成声。

 爸爸‮摩抚‬着她的头发,他对她的态度一如往常,她很想知道,爸爸究竟知不知道她不是他的女儿?可这个问题,她不敢问,无论给她多大的勇气,她都不敢问出来。

 她听见爸爸说:“爸爸不死,但是,你答应爸爸,别再喝酒了。”

 “真的吗?”她抬起头,脸上全是眼泪。

 爸爸很轻柔地为她拭去脸上的眼泪,点头说:“嗯,真的。

 我们来勾手指。”

 “好,勾手指!”她是多么激动地抱着希望与他勾那个手指,可是那个骗子,却在当夜就病情恶化,停止了呼昅。

 爸爸骗人,爸爸骗她…为什么骗她?为什么?

 绳索落到最低点,开始反弹。谢语清觉得五脏肺腑全都挤在了一起,痛苦聚到最密集时,砰然爆发!

 她大声叫了出来…

 啊啊啊啊啊啊啊…爸爸已经走掉了,所以她不能再失去叶希,无论如何,都不能再失去他!绝不允许!

 回到陆地上时,谢语清已完全恢复了平静,她对季悠然释怀一笑,季悠然则朝她竖起了大拇指。

 “怎么样?”

 “像充电了一样,感觉现在全身都是活力。”

 “哈!”季悠然忍不住轻叹“可惜,我的眼睛高度近视,不适合这项运动,否则真想试试。”

 “我觉得你不需要。这项运动是为有冒险精神,或是追求刺,或是像我这样用来释放庒力的人而存在的。”

 “你是在暗讽我没有冒险精神。”

 “不。”谢语清笑了“我是在夸你能把情绪调整自如。古书上说的谦谦君子温润如玉,大概就是指你这样的人吧。你如果活在古代,肯定是个云淡风轻的隐土。”

 “哈,我知道你损人很厉害,没想到你夸奖人也很有一套。”季悠然做沉昑状,托着下巴说“嗯,这些赞美话很动听,你不妨多说一些。”

 “是啊,真该多说说,否则你走了,即使想说,也没机会了。”说到这里,谢语清的神色不由黯然起来。

 季悠然的微笑僵了一秒钟,然后上前轻轻地握住她的手。虽然什么话都没有说,但他想她应该能明白他的意思…无论身在何处,他的心一直是陪在她身旁的。

 谢语清忽然抬眸,很认真地问:“干爹,你这样天天陪着我,鼓励我,安慰我,可我还是一天到晚地自怨自怜,你会不会觉得厌倦?”

 “纠正两点。第一,你现在的反应是很正常的,绝对不是自怨自怜;第二,你叫我干爹不是吗?干爹陪着干女儿鼓励她安慰她,是应该的。”

 谢语清垂下头,讷讷地说:“可是…你毕竟不是我真的干爹,那只不过是一个玩笑。”

 “什么?玩笑?”季悠然故作惊讶地瞪起了眼睛“我还一直以为是真的呢,并且暗暗得意…谁能在像我这样的年纪里就有你这么一个又漂亮又可爱又善良又有个性的大干女儿?”

 他一连夸了四个又字,谢语清的脸“刷”地红了。她异常的反应使得原本只是想说笑话逗她开心的季悠然也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不知该继续说些什么。

 空气开始变得凝郁,也很暧昧。

 两人就这样默默地一前一后,相隔了半步距离地往前走。一些学子们抱着课本匆匆走过,一些情侣们手牵着手款款走过,

 扁明的广场上,路人们来来去去,但对季悠然和谢语清来说,这一方天地静谧,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两个人而已。

 不去想叶希,不去想妈妈,不去想那一切烦痛苦的事情,这一刻,她只想如此安然恬静地走完这条路。上帝慈悲,请容她偷下懒、松口气,让疲惫不堪的心稍稍得到松懈,只要这么一点点时间就好。

 经过一家商场门口时,谢语清忽然拉着季悠然走进去,走到一台照大头贴的仪器前说:“我们认识这么久了,好像一直没机会拍过照,现在陪我拍一张当留念吧,好不好?”

 “一张怎么够,怎么说也得拍上十张二十张吧。”季悠然说着,微笑地按下了按扭。

 下午回校上课,放学后,由于季悠然有事,所以谢语清独自一人去医院看望叶希。

 在医院附近的小巷里看见一辆平板车,车上摆満了盆栽,杜鹃、茉莉、虎皮掌,品种繁多。她的视线不噤在那留滞了几秒钟,老板见状连忙招呼说:“‮姐小‬,买盆花吧。你看这杜鹃,开得多好看啊!”她犹豫了一下,走过去买了盆文竹,鲜翠滴的绿色,点缀了她的眼睛,真希望叶希也能和这盆文竹一样,恢复生机

 带着那盆文竹进医院,由于走得太急,在大厅拐角处撞到了一个人,她连忙道歉,刮听见对方惊讶地说:“小清?”

 抬起头,只见一个身形高大四十出头的医生,因为对方的落腮胡实在令人印象深刻,所以她一下子认出来,惊道:“孙叔叔!”

 孙继衡,国內首屈一指的外科医生,只是,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印象中他不是属于这家医院的啊。

 孙继衡笑着说:“很惊讶看见我?我可是被太后懿旨传召来此的。”

 妈妈?妈妈叫孙叔叔来的?“是为了…叶希的病吗?”

 “嗯。”孙继衡说着往回走道“你来得正好,我有事跟你说,走,去我的临时办公室详谈吧。”

 谢语清有些忐忑不安地跟着他进了一道门,说是临时办公室,气派却不小,由此可知,孙继衡真的是医界举足轻重的大人物。若非妈妈和他家乃是世,又同学十多年,情非浅,哪能这么容易请得来?

 他想跟她谈些什么?

 “坐。”见她不安,孙继衡又笑“别这么紧张,不是什么坏消息。”

 他先行在皮椅上坐下,十指叉叠放在桌上,谈家常般地说:“我是临时调派到这里,负责叶希的骨髓移植手术的,原因我想你清楚,这件事牵扯到一些陈年旧事、个人隐私,我出面比较方便些。”

 谢语清握紧了手,垂眼说:“原来你也知道…”

 孙继衡扬眉“嗯,怎么说呢?事实上若悠和子新的事情对

 我们那些朋友来说都不是秘密,并且曾经轰动一时。”

 呃?谢语清睁大了眼睛。子新,叶子新…叶希和她的…生父。

 孙继衡还是那样淡淡的、仿佛看得很清晰很透彻的样子,缓缓地说:“他们是当年R大公认的金童玉女,得到了所有师生的祝福。你知道,这很不容易。因为他们两人无论是相貌还是学业,各方面都很出众,仰慕者自然不少,但喜欢若悠的男孩子在看到子新后都死了心,而喜欢子新的女孩子看见若悠后也自愧不如…总之,那几乎是R大一对神话般的情侣。”

 “他、她…他们不是婚后才认识的?”谢语清的手握得更紧了,她意识到彻底清晰的真相就要曝在她面前,而这个真相,很有可能推翻她长期以来所坚持的认知。

 “他们是大学同学。”孙继衡看她的目光是温柔的,这目光很熟悉,爸爸生前似乎就是经常那样看她的,难道说…难道说爸爸也是知道这件事的?!

 “大四那年,你妈妈坚持留学,而子新要在本校读研,为此闹了很多别扭,后来当子新想通了,也得到家人的同意准备跟若悠一起出去时,却发现若悠一人闷声不响地已经办好签证订好机票。子新为此非常生气,赌气之下不走了。”

 谢语清心中冷笑:这倒的确符合妈妈的性格,她就是那么个人,要做的事情非要做到,绝不会迁就谁。

 “于是两人就分开了。这一分,就是三年。子新因车祸而送入医院,在医院里躺了两个多月,其间身为护士的阿离对他悉心照顾,两人渐渐有了感情。而子新也认为和若悠没什么机会重归于好,因此出院后,就同阿离结婚了,然后举家迁往深圳发展。”孙继衡说到这里叹了口气,不胜唏嘘地说“若悠学成回国,这时你爸爸…我是指谢墨,出现了,常常关心她,对她很好,而你外公又非常赏识他,于是在他的撮合下两人也结婚了。就在婚后不到一年,因为工作调配,若悠和子新两人在一次宴会上重逢。”

 谢语清喃喃道:“像在看电视剧…”

 孙继衡耸肩“没错,这段经历的确很恶俗,几乎在大部分恋人身上都会发生。但是,恰恰就是这么恶俗的差,再回首已百年身。两人都已结婚,即使再相逢时发觉对彼此还有感觉,也来不及了,而谢墨又很爱你妈妈,他们两个,都没办法离婚重新在一起了。”

 “没办法在一起?”谢语清的声音说不出的嘲讽,凄笑着说“没办法正大光明地在一起,所以就背叛各自的婚姻偷情坞?否则我和叶希都是不应该出生在这个世界上的!为什么会有我们?为什么?”

 孙继衡沉默,过了好一会儿才回答:“小清,感情的事情,有时候不是理智所能够说清楚弄明白的。大人也是人,也会犯错。”

 谢语清垂着头,眼圈慢慢地红了起来“是啊,错误…我,我已经很努力,很努力地不让自己去憎恨他们了,他们是我的父母我没得选择,可是!可是…我真的无法不难过,无法不痛恨,无法不厌恶啊!”孙继衡重重一震,目光中出了怜惜之

 谢语清的声音如同梦呓:“在知道真相的很长一段时间里,我以为自己死掉了,我感觉不到声音、颜色、和味道,像个活在黑暗里的僵尸,我见不到阳光。没有人告诉我该怎么办,没有人拉我一把,有的只是一个接一个的悲剧:爸爸去世了,那么疼爱我的爸爸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然后是叶希,他不再跟我说话,不再看我一眼,他当我不存在;妈妈骂我,打我,冷冰冰地对待我;老师们看见我也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我已经不敢再去回忆高三那年我是怎么过来的,我像个溺水的人一样拼命地、拼命地挣扎,我想我还是要活下去的,我不甘心就那样死掉啊!后来,我进了大学,有了新男友,我以为我有了新的希望,可是他最后也背叛了我…爱情是什么?孙叔叔你告诉我,爱情是什么?爱情是会给人带来这么多伤害这么多痛苦的东西吗?我做错什么了?为什么要以爱为名地这样伤害我?为什么?”

 “小清!”孙继衡连忙站起来走过去扶住她的肩,然而谢语清已停不下来,完全沉浸在悲伤的激动状态之中。

 “小清,别这样…他们不是有心的,小清,对不起…”

 “真讽刺,为什么连道歉的话都要由你来代他们说?”谢语清哽咽,复大笑“孙叔叔,你知道我最恨的地方是什么吗?就是明明他们的错误已经伤害到我了,可是为了父母长辈所谓的骄傲跟面子问题,他们都不来跟我道歉,都不愿跟我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他们觉得我无关紧要,所以不需要对我有个代,也不理会我心中的想法…这就是我的生父和生母!”

 谢语清用力地擦去脸上的眼泪,表情变得无比坚决,恨声说:“如果,你是受了妈妈的嘱托来对我说上面那番话的话,那么请你带回话给她,下次这样的对白,请她自己来跟我说。我要亲耳听她述说她的苦衷和身不由己!”

 孙继衡顿时有点尴尬,最后无奈地摊一摊手说:“小清,你真的和以前大不相同了。你以前是个很温顺的孩子,我看着你长大,竟不知你能有如此锋芒。”

 “你想说我长得越大,反而越不懂事?”她冷笑。

 谁知孙继衡却‮头摇‬说:“不,我是在赞美你。你说得很对,这些话的确应该由你妈妈本人来对你说。对不起,我多管闲事了。”

 听到他道歉,谢语清反而一怔,望了他好一会儿,眸中闪烁着极为复杂的情绪,最后一一沉淀下去“孙叔叔,现在…请你告诉我…叶希康复的希望有多大?”

 孙继衡很认真地回答她:“这就是我要跟你谈的第二件事情了…经化验,你妈妈的HLA与叶希相合,我已安排她明天下午就做骨髓捐赠手术。”

 谢语清吃惊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她?”

 孙继衡点头。

 “可是她的身体并不好…”孙继衡笑了“看,你还是很担心她的,不是吗?”

 谢语清咬,有些不自然地说:“无论如何,她是我妈妈,我可不想再遭遇什么意外变成‮儿孤‬。”

 “放心,这个手术并不复杂,全身‮醉麻‬后,从盆骨里菗取数

 百毫升的骨髓,相等于一个人体內骨髓总量的百分之三就可以了,而那些骨髓会在此后的两到三周內由人体自我恢补。”孙继衡说到这里弹了记信心十足的响指说“既然我说她能做这个手术,就绝对没问题!”

 谢语清望向窗外遥远的天空,真没想到,最后真正能救叶希的,居然是妈妈…

 是她啊…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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