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有一种人很讨厌,每次讨论事情都会讨论到脸红脖子
,凡事就是要争到赢为止。
不过说来好笑,在辩论的当头,讨厌别人的这方通常也是对方所讨厌的人。
为了庒倒
的赢过对方,每个人莫不卯足了劲,辩得口沫横飞、不顾形象,这里没有人在乎自己是男人还是女人,每个人在乎的只有一个结果,那就是赢得辩论比赛。
这是个政治议题,虽然官名芹向来讨厌政治,但是做什么像什么是她的原则,而且強劲的对手
起了她的好胜心,而她确实也不喜欢输的感觉。
同样的,将司也辩上瘾了,每次辩论会上,从来没有人能和他旗鼓相当,他就像战争之神,攻无不克,但是这一回,看来想赢可不是那么容易呢。
她
发出他对辩论的趣兴,也
起他对她的好奇心,怎么会有个女人对政治如此了解,说起话来像连珠炮,而且还不会闪到头舌。
对她的好奇,随着辩论战况的越演越烈而逐渐升温。
这是他第一次在课堂上看见她,显然是新来的生学;至于他则是来凑热闹的,有硕士班的学妹说辩论会缺人,要他来凑一脚,于是他就来了。
他喜欢这个巧遇,也想要更深入了解这个说起话来头头是道、讲话速度快到让人来不及思考的女孩,而且,她讲的话都很有根据,似乎是天生该站在政治舞台上的那种人。
讦,不妥协、为反对而反对…在政治的舞台上,太多人如此。
她说:“鲜少有政客是真正站在为民人谋福祉的立场,而努力不懈的。”
“我可不这么想,我认为每个从政的政客,一开始确实都是抱持着为民人谋福利的理想而加入选战。”
“一开始?!瞧,你也认为只是一开始,而非有始有终,所以在这个论点上,你已经承认我说的比较有道理了。”官名芹抓住了将司的语病,再度加以攻讦。
这个议题是讨论政客从政的动机。
将司这方认为政客的动机是纯正的、是为民人请愿并且帮民人监督府政的。
辟名芹这方则认为,从政者一开始的动机就是不纯正的,而且通常是为了満足他们对权力或利益的
望。
她太了解政客,因为她体內就
着那种让人唾弃的政客血
。
参加这场辩论会,也等于是在明目张胆骂她那个为老不尊的父亲。
所以,她当然是越骂越过瘾了!
胜败已定,因为将司闪了神,让她抓到了小把柄,所以他输了这场
采的政治辩论会。
“同学,请等一下。”看见官名芹收拾书本准备离开,将司上前叫住她。
“请问有什么事情吗?”她对男人没好感,尤其是长头发、长得比女生还好看的男人,看起来男不男、女不女,令她感觉很不舒服。
“你有打算要从政吗?”
“与你何干?”
好呛的女生,辩论会都结束了,还不给他好脸色看。“如果你打算从政,我可以投你一票,你肯定会是个为民着想的好政客。”
“你可以省下你那神圣的一票,我死也不会从政。”
“那你为什么选修政治学这门课?”她看起来似乎很痛恨政治的样子,既然如此,她为何还要修政治学?
难道她刚刚辩论得那么
采,是因为讨厌政客,所以越骂越过瘾?
“那是我的事情。”终于把书都收进包包,她抬头询问:“还有什么事吗?”
“我想认识你…嗯,只是同学间的
…”哈!想他也曾经是学校的白马王子,怎么这会儿竟然用这么蹩脚的招数向女生搭讪呢?
已经有人在看他了,害他不得不改口说:“如果哪天我要从政,希望能找你来助选。”
“你死了这条心吧!”她恨死了政治,会到这里来学这种鬼东西,还不是因为她那个为老不尊的爸爸怕她丢他的脸,所以才把她送过来喝点洋墨水,免得丢了他政坛大老的脸。
“这是我的名片,当你想清楚后可以打电话给我,我很欣赏你的口才。”
手拿着名片停格在空气中,她却不接过名片,头也不回的走了,他头一次尝到丢脸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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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姑是官名芹寄宿家庭的女主人,每天像个贵妇穿得漂漂亮亮,什么都不用做就有钱花,逛街是她的最爱,除此之外,她的任务就是看管她下课后的一举一动。
活像房间里面安装着孔针摄影机,每次回到寄宿家庭,官名芹就浑身不自在。
“名芹,你爸要你打电话给他。”
“谢谢。”客套的致谢,她继续爬着阶梯。
“名芹,你还没打电话呢。”
实在很烦耶!她不耐烦地转身下楼,拿起无线电话筒,按了一串号码,电话接通了,她却一言不发。
她不喜欢跟那个老头说话,也讨厌他说话的口气,他老是
代她别丢了他的脸,只要冠上了他的姓,就得要乖一点。
什么叫乖一点?
很简单,乖一点就是装淑女,找个和他气味相投的政客联姻,然后两家继续狼狈为奷,吃百姓的血汗钱。
她从来不愿在人前说自己是他的女儿,他却以为给她一个姓,她就该感谢得匍匐在他的脚下,感谢他的恩泽。
私生女有什么好招摇的呢?
可笑!
“你到底有没有听见我说的话?”话筒那端,官富雄提高了嗓音,似乎快要发飙了。
“我就是这种人。”他和她妈生的女儿,会坏,应该是理所当然;会好,人家会说是歹竹出好笋。
“好好给我念书,说不定有一天可以帮我的忙,那对你将来踏入政坛会很有帮助的。”
“不要擅自替我做决定!”她隐忍着不发飙,如果她真的成为像他一样的政客,那不等于承认自己和他一样坏?
她才不要!
“你那是什么口气?也不想想是谁供你读书、供你吃喝玩乐,该你报答我的时候,你就得乖乖听我的话。”
“还有什么指教?”
“打个电话给王俊卓。”
那个他欣赏的政界新秀,可以和他狼狈为奷的拍档,他还真打算把她当成礼物来拉拢关系呢!
不说再见,她挂了电话,转身看见阿姑还盯着呢。“我要去觉睡了。”
“你爸不是叫你打电话给王俊卓?”
盯得还真紧啊!要不是门铃响了,阿姑八成还打算扮演红娘角色,她是那个老头的最大支持者,听说每次选举都会特地飞回去为他助选。
正思忖着,她看见阿姑领着一个人走了进来,是那个和她辩论到差点掀桌子的
进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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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想到会再次和官名芹相遇,将司越来越相信所谓命定的缘分,一如此刻,缘分来到,她想躲也躲不掉。
“嗨!我们又见面了,好巧喔,早知道你住在我姑姑这里,我就会早点上门来拜访你。”将司很喜欢她,即使她看起来冷得像一块冰,他还是被她深深昅引住。
“你们认识?”阿姑疑惑地看看两人。
“认识。”他笑说。
“不认识!”她急切否认。
“同学,不久前我们才有过一场
采的辩论会,难道你忘了吗?”
那头长发是不容易忘记的,但是她就是因为讨厌那头长发,所以才决定装作不认识他。
“忘了。”
“我不信!”他是白马王子耶!不管是在学校还是在女人心中,他都是王子的化身、是最有价值的黄金单身汉,除此之外,还是个知名的整形手术权威,她怎么可以忘记得那么迅速啊?!
自信心有点受到打击,但将司还是决定要喜欢她。
理由很简单,每个人都喜欢他并不稀奇,要让不喜欢他的人也喜欢上他,这才叫做有魅力,而且在他心中,凶巴巴的官名芹也很有魅力。
“你们到底是怎么认识的?”阿姑很好奇。
“我们选修了同一门政治学的相关课程。”将司很乐意告诉阿姑,他与官名芹相遇的故事,而且还把辩论会的
采过程重述一遍。
他犯了她的第二大忌,她讨厌饶舌的男人。
“看来你们
有缘的嘛,既然这样,我们就来开个庆祝派对吧!”阿姑奋兴地提议。
有什么好庆祝的?想不出任何合理的理由,官名芹再度转身,准备踏上阶梯离开。
“对了,我叫将司。”
“我管你叫什么,那都与我无关。”只要和那个老不修有关系的人,她一概列为拒绝往来户。
点头之
淡如水,这样就够了。
她认为自己对他已经很有礼貌,至少不是鼻朝天,够给他面子了。
看着她转身离开,将司
角硬是扯起一抹満意的笑。“这女孩有个性,我喜欢。”
“我可不喜欢,要不是她爸爸托我盯着她,我还不想那么费事,再说,你不要给我动歪脑筋,她爸已经帮她找好了对象。”
“姑姑,都什么年代了,您怎么还认为父母主婚是可行的呢?”视线转向官名芹消失的阶梯口,他笑说:“她不会接受那种安排的。”
“不接受也不成,那是她身为政界大老官富雄女儿的代价,想当他的女婿,非得和政治扯上关系不可。”
“原来如此,难怪她那么讨厌政治。”猛点着头,他突然有点同情官名芹。
阿姑再三对他
代“你千万不要给我动歪脑筋啊,你要结婚的对象我也帮你物
好了,就等你菗空去和对方相个亲,你几时回去湾台?”
“最近忙着整理东西,有空再说好了。”打迷糊仗,每次遇到他亲爱的姑姑,他就必须要假装很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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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房间不停来回踱着步,官名芹的思绪和行动都停不下来,那顽固老头的话还盘旋在脑袋里,困住了她的思绪,阿姑更是三不五时提醒她,她很快就要变成父亲笼络新势力的一个礼物。
她得离开这里,她不能够坐以待毙,加上那个长得比女人还漂亮的讨厌家伙的纠
,她更确定自己非逃不可。
但她能逃去哪里呢?
拿着护照,她也只能回湾台,忽然想起前阵子好友对她提过的合作案,脸上终于出现了一点笑容。
“就这么办。”
拨了通电话,话筒那端响起一个柔细的声音,她的开场白不是最近好不好,也不是自我介绍,因为她与对方太过熟悉了,熟悉到根本不需要用到那些客套的开场白。
“品真,是我,上次你提过要开搬家公司的事情,我仔细考虑过了,答案是OK。”
话筒那端的乔品真,声音中掩饰不住喜悦,眉开眼笑的问:“什么使你改变了心意呢?”
“我改变心意的原因,等回去再告诉你,不过我有个小小的条件,你得先答应我才可以。”
“什么条件?”
“用尽所有方法掩护我的身分,不能让官老头和我老妈知道我回湾台,更不可以让他们知道我和你们合伙开了间搬家公司。”
“这种小事情,OK啦!”
“不要答应得太早喔,我的意思是不可对外宣布我加入公司,也不能依靠着我老头的名号替公司打知名度,你们的合伙人…我,只是个小老百姓,顶多出出力、出出小钱而已喔。”
“三八喔,你觉得我们是那种看中人家的家世才去
朋友的人吗?”
“当然不是。”她很快给予答案,并且再度挑明“你们等于是在帮我逃亡,我只是让你们先知道一下状况而已。”
“哈哈!逃亡这种事情,交给我们就妥当啦!”乔品真忍不住哈哈大笑。
说得也是,乔品真的身分比较特殊,所以遇上那种事情的机率也比别人高上好几倍。
“那我先谢了。”
“你什么时候抵达湾台?我去机场接你。”
“不用了,我会偷偷摸摸地回去,一路上见机行事,到了湾台之后我会直接到公司报到。”
“OK!那我们就办公室见了。”
“Seeyou!”挂了电话,她开始收拾行李,一如来时的简朴,走时她只带属于自己的东西。
几套服衣一身劲装,以及让海关验明她身分的护照。
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她给自己一个灿烂的笑容。“官名芹,从抵达湾台开始,你就要暂时和‘官’这个姓氏说再见了。”
对于她的不告而别,也许有人会气得跳脚,也或许根本不会有人在意,会哭的人大概只有她亲爱的母亲,因为她怕老了没有足以颐养天年的养老金,所以总是死巴着“官”这个姓氏不放。
然而也因为她母亲太过在意她姓“官”才会让官富雄的
女们更加看不起她。
她从来就不屑,现在更要把它丢弃。“官老头,你要是知道我把你的姓氏丢弃,八成会骂我不识好歹吧。”
那个答案是肯定的,但她一点也不在乎。
打开窗,把早就准备好的绳子向外头丢去,算准了阿姑爱漂亮,早上
睡美容觉了,于是她开始了她逃亡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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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不见了!”将司去而复返,不料却听到这样一个消息,心急地在阿姑的屋子里打转“我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想向她表白,她怎么可以不见了呢?!”
“表白?!你都没把我的话听进去!不过我现在也没空和你说这些,真不知道该怎么向她爸爸
代才好?!”阿姑也很紧张,和将司一起在屋子里翻箱倒柜,搜寻任何有用的讯息“她到底去哪了?护照不见了,衣物也都拿走了,到底是去哪了?”
“会不会回去湾台?姑妈,把她家里的住址、电话给我,我去找她。”
“可能吗?她会傻得回去湾台挨骂?”阿姑不那么认为,但还是把住址和电话给了将司。
“不管有没有,我去湾台确认一下也无妨。”为了官名芹,他决定回湾台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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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入全翔航空凌晨直飞台北的班机,拿了一份报纸,在空姐、空少的招牌笑容中走进商务舱,将司把身体安置舒适的座椅上。
摊开了报纸,头版就是官富雄,他头摇一笑。“锋头还
健的,他若知道他女儿讨厌他讨厌得要死,不知道会有什么感想?”
说人,人就出现了,眼角瞥见了一闪而过的熟悉身影,他猛地转头看向那个越过他座椅的背影。
“原来她也搭乘这班机飞!”
他本来还在苦恼,茫茫人海中该去哪找她,没想到缘分又把两人牵扯在一起了。
他真的很中意她,自从辩论会之后,他发现自己満脑子想的,都是她自信満満的模样,那是以前从没有过的感觉。
“难道老天爷听见我的心声了?”看着那个背影一直往里头走去,他有一股冲动想要起身去和她打招呼。但是他很快打消了那个念头。“万一她真的讨厌到不想和我搭同一班机飞,那我岂不是要错失一个大好机会?”
于是他决定,等机飞起飞后再去和她攀
情、培养感情。
完全不知道讨厌的家伙在同一班机飞上,官名芹悠哉地把手提行李往头顶上的置物箱丢进去,然后在自己靠窗的位子坐了下来。
扣上了全安带,跟空姐要了一条毯子,再把空姐送来的耳机套上耳朵。
现在的她是悠闲的,悠闲到有心情跟着音乐哼上两句,感觉随
而自在。
耳机里头正传送着熟悉又老旧的乡村歌曲500Miles。
IfyoumissthetrainI'摸n
YouwillknowthatIamgone
Youcanhearthewhistleblowahundvedmiles
Ahundredmiles,ahundredmiles
Ahundredmiles,ahundredmiles
Youcanhearthewhistleblowahundredmiles
Lord,I'摸ne,Lord,I'mtwo
Lord,I'mthree,Lord,I'mfore
Lord,I'mfivehundredmilesawayfromhome
Awayfromhome,awayfromhome
Awayfromhome,awayfromhome
Lord,I'mfivehundredmilesawayfromhome
Notashirtonmyback
Notapennytomyname
Lord,Ican'tgobackhomethisway
Thisway,thisway,thisway,thisway
Lord,Ican'tgobackhomethisway
一曲唱得忘我,连机飞起飞多时,身旁的位子才有人入座,她也未察觉古怪,直到空姐开始分送餐点她才愕然发现,身旁坐的竟是自己视为麻烦人物的将司。
“嗨!真有缘,咱们又见面了。”用商务舱换了这个狭小的经济舱座位,为的就是能够和自己心仪的女孩有一趟愉快的旅程。
感觉好像在度藌月唷!
他想着想着就忍不住痴痴笑了起来。
他很乐,但是官名芹却被他那笑容给搞得
骨悚然。“你为什么在这里?”
“喔,我没告诉你我要回湾台创业吗?”当然是因为她,他才更加确立这个目标。
“创业?”
“我是整形外科医生,准备在湾台开一家整形外科医院,这是我的新名片,还是刚出炉的,你拿的可是第一张喔!靶动吧?”没想到商左逸帮他试印的名片竟然在此时派上用场,真是妙啊。
他突然想要抱住商左逸亲他个千百次,可惜他不在现场。
这有什么好感动的?官名芹真看不透这个美得不像话的男人,为什么任何事情扯上他都会变得像是很了不起似的,他连在阿姑家遇见她也是那种表情,真是个超级大怪ㄎ丫!
“那也太巧了吧?”她比较怀疑他是老头的眼线之一“说,他到底给你多少钱?”
“钱?”以为她问的是自己的老爸,将司直头摇说:“没有!没有,我创业的钱都是自己赚来的,他没有给我钱。”
“哼!有人会不爱钱吗?就连你阿姑那么有钱的贵妇人都那么爱钱,你会不爱钱?”
“我没说我不爱钱,只不过我不喜欢依靠人,你了解我之后就会明白,我真的不是那种人。”被误解了,将司觉得有一点点受伤,但他还是努力替自己辩解。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告诉他我回湾台,我一定会叫黑道大哥把你给料理掉。”
“好可怕!”将司拍拍
口,假装很胆小。
“知道怕就不要多嘴,当作没看见我,知道吧?”
“可是…好,我知道了,我没有看见官名芹姐小,只看见一个美丽的东方之珠,请问我以后要怎么称呼你呢?”
“不认识就不用称呼,你看过搭机飞的人下了机飞后,还和坐在旁边的旅客有往来的吗?”
炳!这女孩真绝!打了个真妙的比喻,害他真的无话可说了。
不过他也越来越欣赏她了,这下可好,她回湾台,那么他也可以放心在湾台好好发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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