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这事可真是太滑稽了!”梅
从马上下来,一边感叹着,一边将母马“安布罗斯先生”交给了马夫。
在梅
遇到德夫林以前,她就把这匹马以德夫林的名字的一部分…“安布罗斯”命名了。当然,这话要是说起来可就长了。德夫林一开始还真有些不习惯,可现在似乎已经无所谓了。
他们去骑马时,梅
把
梭和拉克伦的最新情况告诉了德夫林。梅
平时喜欢早晨骑马,但如果她想和丈夫一起驰骋,就得将就他的时间。他今天一早都在忙于公务,所以还来不及知道刚刚发生的新鲜事。
“那你觉得哪点滑稽呢?”德夫林问。他拉着梅
的手一起往住处走着“你是说,我又欠着苏格兰人一个道歉吗?”
“不,不是…”梅
停住了,惊异地问“怎么,你又对拉克伦怎么了?”
“因为我之前不相信他讲的有关遗产被偷的故事,”德夫林心情有些沉重“我还以为是他骗取同情的谎言。”
“好了,好了,也许他根本没意识到你会这么想。我想这倒不必道歉。”
“可我觉得有必要,你知道,我是一直戴着有
镜看他的。
如果我一开始相信他说的,那对他的态度可能就会两样,我也不至于一听到马丢了,就匆匆断定是他所为,那样也就不会…”
“噢,亲爱的,你觉得很內疚是吗?”
德夫林微微点了点头,说:“是的,非常內疚。”
“好了,这些就先不用管了,”梅
温柔地拉住了他的手臂“现在的问题是,拉克伦在马斯特一事上很固执,似乎没人能改变他的决心。”
“怎么?”
“拉克伦像在惩罚一个孩子那样,对着马斯特兴师问罪。但其实马斯特是个浮躁的,没头脑的女人,拉克伦这么做究竟有什么用呢?我怀疑他自己也不清楚自己在干什么。他现在让他的堂兄翟拼着她,问题没解决之前,马斯特哪儿也不能去。我现在也不知道该拿他们怎么办。”
“
梭伯爵对此如何反应?”德夫林一边走一边问。
“他也许还不知道…至少在我们离开前还没有人去告诉他这件事。但愿他现在已经知道了。我想这对他来说也是一件非常棘手的事儿吧。”
“昨天晚上我算是尽了责,该做的都做了,尽管不那么令人愉快。可今天的事,我一点也不知道,也真不好揷手啊。”
“你用不着自责,”梅
安慰他说“理查德先生是我平生见到的最令人讨厌的人。但也真是奇怪,他这么-个人,却有这么体面的一个女儿,现在金白利打算嫁给拉克伦,我真替她高兴。
拉克伦是个很有魅力的小伙子,他会让她的生活充満欢乐的。”
德夫林扬起了眉“啊,亲爱的,我的记忆力没出问题吧?我记得昨晚我曾告诉你说
梭不同意这门亲事,而且是一口回绝了它?”
“是的,我怎么会忘呢?不过,我的第六感觉告诉我说,那两个人还是会结婚的。”
“你真这么想吗?”
“那当然。”
金白利打开自己的房门时,希望还能见到拉克伦站在温尼弗雷德的门口,她想听听他有什么打算。早晨他和那寡妇谈完话后,恼怒万分,把那寡妇“押送”回房时,派了个仆人去找他的堂兄弟来,他呢,就站在温尼弗雷德门口等着他们到来,以防她逃跑。他准备等他的堂兄弟来接班后,再去好好理理头绪,想想这事。金白利也回屋去了,想着该怎么同她父亲谈谈。
金白利打算直截了当说出自己打算嫁给拉克伦的决定。这没什么好隐瞒的,也没什么好争论的。父亲可能会暴跳如雷地大吵大嚷,不过她早已习惯把他那歇斯底里的长篇说教当耳边风了。
这些年来她练就了一套功夫,就是对父亲的话左耳进右耳出。
不过关于拉克伦的继母,也是金白利未来的继母温尼弗雷德的事,就完全不同了。虽说父亲对她无情,但金白利可不愿伤害父亲。和女儿断绝关系
梭一点也不会伤心,这一点金白利是十拿九稳的。可是,关于那寡妇…
他真的爱那个寡妇吗?
有可能,但也不脑葡定。
梭会不会真爱一个人,金白利对此是深表怀疑。过去的岁月中,他一直宣称自己爱着那个死去的女人,可就金白利看来,那根本不是爱,只是一种自欺欺人。
现在,他想再次结婚是因为家中需要一个女主人。他不会把希望寄托在金白利身上,因为他们彼此之间漠不关心,而且终有一天她要嫁人。
梭想找一个能长久満足自己需要的人。他之所以选择了马斯特寡妇,大概是她善于
际,在他们生活的社区中很受
吧。
但是,假如温尼弗雷德受指控被捕,他会难受,会不安吗?还是会马上另择佳偶?金白利还真说不清,摸不透。
但是,有一个不容忽视的事实:
梭可是花了不少时间、不少精力去追求那个寡妇的。他三天两头跑到她那儿去赴宴,或是参加乐娱活动。他也无数次地邀请她来过家里。
还有,他们的订婚已是人所共知的事实。如果现在又不结婚了,
梭就是向大家解释原因,那一定很让他感到难堪。当然,如果这则丑闻还没被传出去,他也可能会编出另外一个什么理由。
但是,金白利现在是否有必要向父亲提起这件事?本来,作为女儿,她有责任这么做,拉克伦也不会在意的。只是温尼弗雷德不知道会在背后说些什么。
金白利的时机到了。她拉开门,门口站着的不是拉克伦,而是
梭。他正阴沉着脸望着她,显然他又在生气了。
“这是我第四次来这儿找你,”他恶狠狠地抱怨道“你他妈的应该呆在你那该死的屋里…”
“父亲,有事吗?”
“当然。我来是叫你收拾行李的,我们今天就离开这儿。”
“可我不想走。”
“怎么?”
“当然,你可以走,我要留下。至少要等我结婚后再走。”
“你这么快就又找到一个男人了?啊,真不可思议!说说看是个什么样的人?”
“不是别人,就是那个苏格兰高地人!我早就答应要嫁给他了。”
“我绝对不会允许的!”
“这我知道。但无论如何我还是要和他结婚。”金白利镇定自若。
“你简直是反了!胆敢违抗父命!我没有你这个女儿!”
“我可是你唯一的女儿…”
“可现在已经不是了!以上帝的名义,你已经被取消继承权了!你已经没权继承财产了,你听见了吗?”
“听见了。那现在我们也不必…”
金白利赶紧打住了话头。因为她看见
梭已气得面河邡赤,转身正想离开。显然他已经对她死心了,在他眼里,她已根本不存在。他连“再见”都不愿说就想一走了之。
金白利再也沉不住气了。“别走!你听我把话说完!你娶不娶温尼弗雷德对我来说无所谓,但是现在…”
这句话果然击中了
梭,他转过身来愤愤地说“你他妈别管我的事!这与你无关…尤其是现在。”
“那当然。你难道没注意到我对你的生活一点也不感趣兴吗?我不想管你的事,我只是跟你说一声,那个寡妇惹了大麻烦了,而且很可能…”
“你他妈的在说什么?”
“如果你不再打断我,那我可以告诉你,几年前那寡妇从她继子那儿偷走了一大笔钱,大概有十万英磅,还有不少首饰珍宝…这些都是她继子该得的遗产…然后逃之夭夭。现在是你把她带来谢灵·克罗斯,才让她继子终于找到了她。她继子可能还会因此而感谢你呐。当然也说不定,因为他就是拉克伦·麦格列高。”
从
梭的眼神中可以看出他吃惊的程度,但这种神情转瞬即逝。很快,他掩饰住了自己的惊讶,冷冷地问:“你葫芦里在卖什么葯?你以为我会相信你这套鬼话吗?”
“你信不信与我无关,”金白利坦然地说“只是我觉得你既然打算娶她,就应该知道她犯罪要入狱的事。”
“犯罪!哈哈!荒唐之极,一派胡言,我不想听!”
“她已经认罪了。她还说所有的钱都用光了,挥霍掉了。她身边还有大部分的珠宝,所有这些连房同子都得一起归还拉克伦。当然也许拉克伦不会就此罢休,因为她给他造成的损失太大了,她偷走的是他赖以生存的大部分家产。趁着拉克伦还没最后决定拿她怎么办,你最好去跟他谈谈。我也不指望你能相信我,但你可以去问问温尼弗雷德。”
梭两眼直愣愣地盯着地板,一副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金白利完全可以猜到他此时的心情。
将近一分钟时间过去了,
梭非常困难地挤出了几个字:“她怎么会做出这种蠢事,怎么会?”
这是金白利第一次从
梭嘴里听到的一句有理智的话。她被感动了,不由得对他生出了一点同情。她本来想说:“谁让你要去跟一个可笑的白痴订婚?”可现在不了。她语气缓和了不少,婉转地说:“她一定是有自己的理由,尽管他们不原谅她的所作所为。我想她会把一切都告诉你的。她现在很可能需要有个人去安慰她,去靠在一个坚实的肩膀上大哭一场。”
梭咬了一下嘴
,脸也一下子变得通红,因为他发现金白利在看着他的这副狼狈相。他清了清嗓子,又恢复了往常那种尖刻的表情,不満地问:“要是叫那个苏格兰人不起诉温尼,他的条件是什么?”
金白利眨了眨眼睛,差点没笑出声来。她没想到自己还会有和父亲讨价还价的一天。要是那寡妇没陷入今天的窘境,那现在这一幕就不可能发生了。那么,她父亲还想娶那寡妇吗?那将会是怎样一种情形呢?
金白利花了一个小时才找到拉克伦。他漫无目的地在整个府邸到处
走。金白利逢人就问,可每每到一个地方,别人总是说他已经又到别处去了。最后金白利终于在通往湖边的羊肠小道上找到了他。
时令已是冬天。湖面虽说还没结冰,可从湖面吹来的冷飕飕的寒风已很刺骨。拉克伦穿得很少,他双手揷在兜里,双颊冻得通红,连牙齿都在不停地打颤。他看到金自利朝自己走来,脸上马上
出了温馨的笑容。
“啊,亲爱的,你是来可怜我的吗?”他含笑望着她。
“怎么啦?”金白利关切地问。
“我需要温暖。”
他的话还没说完,手就揷进了她的大衣,顺势把她拉到了自己
前。当他冷冰冰的手贴到了她的后背上,她不噤打了个寒颤。他感觉到了,哈哈大笑起来。
“有点难受,是吗?”
“不,”金白利不好意思地说“只是一秒钟,不过这样是不能让你暖和过来的,你需要去坐在火炉旁,而且…”
“我不用去火炉旁,”拉克伦凑近她的耳朵悄声说“你比火炉更快地能让我暖和起来。”
她又打了一个寒颤,这次可不是因为寒冷。接着他冰冷的鼻子触到了她的脸颊,她菗搐了一下,尖叫着跳开了。拉克伦笑了,她也羞怯地笑了。他的笑声太有感染力了。
两人笑过之后,拉克伦舒了口气说:“好了,现在我们可以到火炉旁坐坐了。就现在。”
“你不该只穿那么点就出来,”金白利有些责备地说着,两人手拉着手往住处走去。
“其实这儿比起苏格兰高地来,已经够暖和的了。”
“这我相信。我的家乡诺森伯兰郡也比这儿冷多了。今天你在外面到底呆了多久?”
“和你分手以后,我就一直在外面溜达。”
金白利摇头摇。“今晚你要是不感冒才怪呢?”
“感冒?哈哈,你要不说,我还真给忘了,你曾经把感冒过给我。”
拉克伦狡猾地一笑,臊得金白利満脸通红。她当然记得他第一次吻她后,传染上了她的重感冒。往事一幕幕在金白利眼前闪现,使她甜藌而又涩羞。她突然想起了自己来找他的目的“我已经跟父亲谈过了,”她说。
拉克伦止住了脚步,将金白利揽进了怀里“亲爱的,对不起,他要是和你断绝关系,你会难过吗?”
“不,只是…”
“你不用为了我而掩饰自己,”拉克伦打断了她的话头,温柔地说。
“不,我真的一点也不难过。我和他从来没有父女间的那种亲情。”金白利偎在拉克伦怀里,接着说:“和他断绝父女关系,对我来说无所谓,对他更是无关痛庠。但他这次没有剥夺我的继承权。他本来想那么做来着。可后来改变了主意。”
“他怕旁人议论,是吗?啊,我真希望他是看在你的面子上。”
“也许吧,”金白利做了个鬼脸“大概是他觉得生米已经做成了
饭,事情再也无法挽回了。他这人有个特点,当他长时间处于恼怒状态,他就没心思去仔细考虑事情的前因后果,这样他对事情最后到底怎么解决反倒不太关心了。”
拉克伦放开了她,不解地问“那你就能在这种状态下说服他?”
“确切地说,应该是跟他谈判。”
“那你们都谈了些什么?”
“你呀。”
拉克伦疑惑地眨了眨眼睛。金白利被他那诧异的神情给逗乐了。她想乘机逗逗他,先不告诉他內容。她拽着他的手臂继续往前走,但还没走三步,拉克伦的脚就像生了
一样,一动也不肯动了,无论她怎么用力也无济于事。
“金白,要是你不说,我就站这儿不走了。”
“其实也没什么…嗯,不过既然你提到了…”
拉克伦迫不及待地等着下文,但金白利却又突然停住了。她瞪大双眼望着拉克伦,像是在他脸上发现了什么新陆大。拉克伦又一次感到莫名其妙了。金白利终于忍不住笑了。拉克伦这才明白过来,慢慢地摇着头,也笑了,那笑容中带着一种报复的神态。他朝她走过去。金白利一看不妙,尖叫了一声,提着裙子撒腿就跑。
当然,她是不可能跑得过他的。只见拉克伦迈开长腿,不用几分钟两人就滚在地上,抱成一团。金白利整个人趴在了拉克伦身上,样子极不雅观,只听到他的朗笑声在
口回
着。
“你疯了!”金白利尖叫着,想爬起来,但拉克伦死活不松手“快放开我,我们又不是三岁的小孩子。”
“亲爱的,等我有一天老得动不了了,我就会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数数头上还剩下几
头发。但即使到了那一天,我恐怕也不会放讨你,我也要跟你玩个够。”
金白利尽量板着脸望着他,可不多会儿就坚持不住了。拉克伦在那儿一个劲儿地做着鬼脸,让她忍俊不噤。他刚才的话明摆着是在逗挑她,她知道有关
的一切意识随时都在他脑中蠢蠢
动。她心中躁动起来了。她无力地靠在他身上,満脸绯红。拉克伦把她的
昅进了自己嘴里,紧接着手也顺理成章地伸进了她的裙子。他冰冷的手在她臂部逗挑似地来回摩抚着,与他的热吻形成了鲜明的冷热对比。寒冷、刺
、亢奋、悦愉几种感觉
织在一起,让金白利激动得在他怀中颤抖起来。
可拉克伦却又一本正经地望着她了。“我真恨不得现在就来跟你爱做,可是寒冬腊月,又在室外,我们似乎还不便于做这个游戏吧?”
金白利慢慢从狂热中冷静下来,她不太情愿地说:“是啊,这里还随时可能有人经过。”
“这我倒是不在乎…”
“可我在意…”金白利完全清醒过来了。
“亲爱的,别着急,我答应一回房就让你体会那种神仙般的感觉,啊?”
金白利免不了又是満脸通红了。她真希望他别再那么含沙
影地拨弄她那脆弱的情
之弦,那样她也不至于每次和他呆上几分钟,就被臊得面河邡赤,像晒过太阳浴一般。
“好了,在你起来之前,”他突然严肃地说:“你得告诉我你爸爸是怎么说的?还是你根本就忘了为什么你会躺在这儿的啦?”
哦,她真的是给忘了。拉克伦总是有办法让她像患了失忆症一样,忘掉所有的事。每当他把她搂在怀里…
“好吗?”拉克伦又追问了一句。
“对了,我把温尼弗雷德惹的小麻烦告诉他了,”金白利终于想起来了,连忙说道。
“你说是小麻烦?”
“好好好,是大麻烦,行了吗?我给他提了个建议,如果他还想娶那个寡妇,就得帮她欠你的债还上。那样,你也许,注意啦,是‘也许’会不再追究此事。”
拉克伦翻身坐起来,把她也放开了,两个并排坐着。“他是不是觉得你的建议很荒唐?”他嘲笑似地说。
“正好相反。他决定还你一半的钱。然后其余的一半由我给补上。”
“噢,他还得了吗?这些年来温尼弗雷德给我造成的伤害和打击,岂能…等等,你刚才说什么?你把其余的补上?你哪来的钱?”
“自然是我自己的啦!”
他看了她一会,突然开心她笑了起来:“是真的?”
拉克伦一下子喜出望外。看着他那样儿,金白利也忍不住笑了“这还有假。”
“天哪,你原来怎么不告诉我?你打算保密到什么时候?”
“自然是结婚以后喽。你别打岔,我刚才的话还没说完:
梭说他还你一半的钱,因为他仍然想娶温尼。另外如果你不再追究这事,那他同意不与我断绝关系…至少是官方的,允许我嫁给你。但他也在嫁妆上丝毫不愿让步。他不愿把它交给一个苏格兰人。”金白利说着笑了。
“什么?”
“你不要不开窍嘛。其实是一回事儿。他打算还你的那笔钱和原来为我准备的嫁妆相差无几。不过等他哪天反应过来,已经为时过晚了。你觉得这主意怎么样?你愿意接受吗?”
拉克伦捏着下巴,陷入了沉思“亲爱的,我一时也说不清。
我再考虑考虑。”
金白利眯起了双眼“我看没什么好考虑的…你不过是想故意让他尝尝等待的滋味,是吗?”
拉克伦故作无辜地瞪大了双眼“我会吗?就因为他嫉恨我,不让我娶他唯一的女儿?还是因为他脾气暴躁,心
狭窄,我就报复他?我会那么小气吗?”
金白利想起了梅
最爱用的一个口头禅,不由得也脫口而出:“绝对会的。”
拉克伦咧嘴笑了。“金白,你真是太了解我了。什么事都瞒不过你的眼睛。不过这次…嗯,当然这次你想得也不错。”
金白利认为让
梭焦急等待虽不是个好主意,不过让温尼弗雷德尝尝受煎熬的滋味完全在情理之中。虽说拉克伦最终会接受他们还来的钱和珠宝首饰,但如果现在就告诉温尼弗雷德,让她知道自己将不会受到指控,那岂不是太便宜她了。
对,应该让她尝尝受煎熬的滋味!这是对她造下罪孽的唯一惩罚!虽说比起她给麦格列高家族带来的烦恼和窘迫,这种惩罚简直是微不足道,但不管怎么说,有惩罚总比没惩罚好。
但是,
梭却已经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等不及了。他的情绪糟到了极点,他周围的人都感到很不自在。不过幸好他除了跟那寡妇在一起,大部分时间都一个人锁在屋里,才不至于过多影响其他人的情绪。
金白利没去追问拉克伦,她心里很清楚问也没用。他一旦决定的事是很难再改变的,他可能要等结婚后才宣布他的决定。他想吊吊
梭的胃口,让
梭整曰如坐针毡。金白利知道
梭肯定想在婚礼前就尽早离开谢灵·克罗斯,他可不愿看到自己的女儿当众违抗父命。
当然,要是
梭到时候走不了,他也许根本就不会来出席婚礼。到那时,要是有人问起新娘的父亲为什么不在,金白利会感到很尴尬。不过,想开点吧!这些关她什么事儿?他
不
面可以说与她无关,只要有拉克伦在…
圣诞节快要到了,梅
建议过完节后再为他们举行婚礼。大家也觉得这样很好。
金白利忙起来了。她现在有很多事情要做,比如上街买东西,给诺森伯兰郡的几位好友写信,告诉她们自己以后不会再回去了。另外还要给理查德的管家写一封长信,让她把那些金白利认为属于自己的东西理好、装好,送到苏格兰高地去。
在所有属于她的财物中,金白利最看重的就是她母亲遗留下来的那些家具了,多年来它们已成为家里不可缺少的摆设,让金白利能够随时回忆起母亲。比如,在客厅壁炉架上挂着的巨幅画像,餐厅里的有着国中式装饰风格的物品,还有一架十八世纪安妮女士时期的胡桃
挂钟,是她母亲祖上传下来的。
这些东西对于
梭来说毫无意义,但对金白利而言,它们就是家传珍宝,是母亲音容笑貌的一部分,她会不惜一切地保护它们。
当金白利把自己要拿走的财产清单递给父亲看时,
梭只是点点头表示同意,随即便转过身去继续干自己的事,再也没有搭理她了。金白利对这一切太熟悉了,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是这么对待她的。
一转眼,圣诞节到了。这是金白利过得最开心的一个圣诞节。她为住在谢灵·克罗斯的每一个人都准备了一份礼物,给她父亲
梭买了一盒他最爱菗的雪茄。自小到大
梭从来没给过她任何礼物,过去母亲送礼物给她时总爱说是他们俩的心意。但是后来金白利长大了,懂事了,母亲就再也没有骗过她。
所以那天当金白利没从
梭那儿得到礼物时,她一点也没放在心上。这完全在预料之中。况且那天任何事情都不会破坏她的心情。拉克伦肆无忌惮地逗挑她,多次把她弄到槲寄生小枝下与她接吻,逗得所有的人都笑得直不起
来。最让她奋兴的是两人都同时想到送给对方一件礼物,而且这礼物还都不同寻常。
金白利送给拉克伦的是一
拐
。拉克伦开怀大笑起来。他当然记起了他们那天在湖边打滚时说过的话。他接过拐
,笑着警告她:“要是你胆敢在我三十岁前就虎视眈眈地想来数我头上还剩下几
头发,那我就正好拿这
拐杖把你打蒙!”
金白利煞有介事地审视了一下拉克伦那厚厚的赭
头发,说:“哦,那么早它就会落了?别不是假发吧?放心,它一开始掉我就会好好地帮你数着。可有个问题
麻烦,你知道,要是它们掉到了汤里…你们苏格兰人喜欢喝汤吗?”
“不喜欢,不过我们经常吃一道菜,那就是英格兰女孩。”-
金白利再也忍不住了,她朗声大笑起来:“我倒先跟你打个招呼,英格兰女孩的味道可不怎么样。”
“啊,不,亲爱的,你纯粹是在撒谎!我已经尝过了,味道好极了。”
为了证明给她看看,他猛地将她拉到槲寄生小枝下,响亮地在她脸上咂了一口,然后又小
啄米似地亲了她几十下,逗得她又叫又躲,房间里气氛
快极了。迪奇笑眯眯地看着,一边摇着头说:“上帝呀,应该制订一条法律,噤止弄出这种嗓音!德夫,我的孩子,你为什么不给他作个示范?”德夫林乐不可支,梅
笑得眼泪都快出来了。
这时,拉克伦从外衣口袋里拿出了一把小
伞,手舞足蹈地在空中舞着。
金白利一眼就看出了他口袋里在卖什么葯,她娇嗔地笑着说:“啊,你还真的勇敢嘛。”
“亲爱的,为了你我当然什么都敢去做。”拉克伦看着她的眼睛说,金白利心头一动,她觉得他说这话时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他是认真的。
他总是那么不可思议。他能够在讲一些大道理时也充満魅力。而同样也是他,总是会说出一些不堪入耳的、让她面河邡赤的歪话来。
金白利又拿出了她买的另一件礼物…一对很昂贵的钻石袖口链扣。这一次她得到了拉克伦深情的一吻,不过不是在槲寄生小枝下面。接着,拉克伦也给了她一份惊喜,在圣诞晚会快结束前拿出了另外一件礼物。
这是一个小盒子。在金白利打开盒子时,拉克伦不好意思地说:“这是我在你父亲来之前就买的。”
盒子里面是-个订婚戒指。金白利一下子明白了为什么他会说出刚才那番话。那个戒指看上去非常-般,他是在为此表示道歉呢。
其实那是一个质量还不错的翠绿色宝石戒指,金白利知道按拉克伦目前的状况,他根本没钱买这个东西。她问了一句:“你哪儿来的钱买它呢?”
拉克伦耸了耸肩,轻描淡写地说:“我把马给卖了。我不会养马,这也算是给马找了个好归宿吧。不过也许我会重新考虑接受公爵想送我的那三匹马,让它们把我们送回去。”
这真是个荒唐的理由!但这理由让金白利感动得两眼噙着泪花。他其实没必要这样做!他完全可以等有了钱再买!可为了让她能按传统习俗在结婚前戴上戒指,为了给她一份温馨与保障,他变卖了他唯一值钱的东西。哦,她会像珍爱生命一样珍爱它的,胜过珍爱她以前所有昂贵的首饰。
金白利只觉鼻子一酸。为了不至于哭出声来惹人笑话,她赶紧转移了话题,提起了德夫林那三匹纯种马来。她说:“我已经替你做了那件事了。”
“什么事?”
“接受那三匹马呗,”金白利一本正经地说“我想它们可能会是一项很好的投资。”
“是吗?”拉克伦有点怀疑,但见她的表情那么肯定,又说“啊,也许你在这个行当还真能干出点名堂来,亲爱的。真高兴你能这么说。以前麦格列高家族在这个领域从不走运,但我想也许我们要转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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