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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醉意合上,觥筹错、笑语不断,宾主相而气氛升腾。

 只顾自斟自饮,商洛和身边的热闹喧嚣明显有些格格不入,他不喜经商,当然也不会跟着那帮老头凑上去敬美酒、献殷勤、表心意。无聊的从东边看到西边,再从南边看到北边,他的视线忽然定在某一点,并且猛然发亮。

 只见楼梯处正走来一个端着托盘的店小二,托盘上放着一尾松鼠桂鱼,味道浓烈噴香,很正常,店小二身形清瘦、衣衫洁净,也很正常。

 商洛看的,是店小二的脸。一张黄黄瘦瘦、营养不良的脸。

 看着看着,他举起手中酒杯猛灌了一口,然后脸上浮起大大的笑容。

 好玩,真是好玩啊!

 目不转睛的盯着店小二,看他一路端着松鼠桂鱼往前走,一直走到席蔚桌前,然后微微弯,像是要伸手将松鼠桂鱼往桌案上放去。

 这个时候,阁楼里所有的人都在忙着喝酒、吃菜、打哈哈,没人会去注意一个上菜的店小二。

 可是这个时候,商洛原本笑着的双眼却忽的沉了沉,然后猛的抓起桌上一把汤匙扔了过去,整个人也旋身飞出。

 刚刚还在大笑的席蔚忽然大叫了起来

 那上菜店小二弯奉上的,并不是美味松鼠桂鱼,而是一把又锐又利的短剑!

 剑就蔵在放松鼠桂鱼的托盘下,店小二弯靠近席蔚的时候,‮出拔‬短剑便向前飞快刺落。

 如果没有商洛扔出的那把汤匙击歪短剑,想必身躯笨拙的席太守很难躲过这一剑。

 而如果商洛没有跟着飞身扑出的话,席太守也不可能得空,退到一大票侍卫身后去。

 一个高官身边不可能没有侍卫,席太守这回就带了好多个,见此状况,马上像护栏般把他牢牢护在后头,此时娇柔秀丽的席浅浓伸手紧紧抓着惊惶失措的父亲。

 这时,那个明显是杀手伪装的店小二已经和商洛斗在一起,双方你来我往、乒乒乓乓,打碎无数碗盘,吓坏大半的富商老爷。

 商洛紧紧盯着杀手双眼,忽的出拳打向对方侧,杀手立时拔地而起,一脚踢在阁楼栏杆上,向外飞纵而出,身形轻捷伶俐、一气呵成。

 醉意阁下是悠悠湖水,两个人影一前一后轻点水面飞纵。杀手身形轻飘如风,商洛却是一腾空便飞出老远,快如羽箭离弦。

 醉意合上,大多数富商老爷都惊吓过度的瘫在座椅上直抖着身,只有廖廖数人凑在栏杆边望向水面,并且神色各异。

 捻须微笑的是商不问,盯着商洛越飞越远的背影连连点头。今曰他这个不肖孙子居然当众救下了席太守,实在是奇功一件啊!最重要的是,如果刚才不是商洛及时出手,如果刚才席太守被杀,那这醉意阁上的人恐怕都会被牵连进去,跟着席太守陪葬。

 毕竟,钦点太守可不是什么一般人物呵!

 距商不问身边几步处,还站着一个人,是席太守的千金席浅浓。看她浅笑嫣然的样子,像是一点都没被刚才的情形吓坏,看着水面上飞纵斗的两个人影,还很有趣的微微眯起了眼。

 越过湖面,消失在醉意阁上众人的视线里,商洛不慌不的跟在杀手身后,那距离既不太远,也不太近。

 杀手的轻功很好,能提着真气越过这一片广阔水面,实属不易,可惜,他碰到的是他,从三岁开始,就被老头子着每天修练四个时辰轻功和內力的商洛!

 一直练到十四岁,老头子再也追不上他为止。

 越过湖面奔到郊外之后,杀手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商洛角忍不住向上弯。他知道对方的內力已经快要接续不上,而现在,也到了他真正出手的时候!

 猛然提气‮速加‬,他一路上与杀手刻意维持十丈左右的距离开始不断缩小,而刚刚越过杀手头顶,他便回身毫不留情的一掌劈了下去。

 掌风凛冽,包含灼热內劲,正是商家世代真传的烈火掌法。

 杀手腊黄的脸上看不出表情,只是闷声不响的侧身闪避,很显然非常明白,凭自己的內力绝不能跟商洛硬拚。

 可是就算这样一味躲闪,也躲不了多久。

 瘦小的身子在灼热掌风里越转越慢,额头上更是不断淌下汗来,顺着那张腊黄脸皮滑落。

 商洛一边出掌一边盯着杀手猛看,越瞧越好笑,还菗空喊道:“喂!我看你还是认输吧,要不然整个脸皮都要掉下来啦!”

 此时只见杀手额头上不断淌下的汗珠,居然在腊黄的面皮上划过一道道痕迹,现出几条白色来。

 黄白相间,如同金丝菜瓜,好不滑稽。

 原来,杀手的腊黄脸色是用易容葯物做出来的。

 原来,商洛从头到尾使用烈火掌,只是为了出杀手的真面目。

 然而,杀手却没因此有所反应,只是咬住下,努力闪避无所不在的掌风。

 宁死不屈?強硬到底?

 商洛皱皱眉,掌风忽的一收,因为他看到杀手的脸上,白色的部分已经有些泛青。

 灼热掌风霍然散去,周身顿时一阵清凉,如同深秋替代了炎夏,骤变的温度也使得杀手一呆,怔怔的立在当场不知所措,没有逃跑,也没有趁机暗算,只是站在那裹不断大气。

 商洛忍不住又大笑起来,且一边很自然的举起袖子擦去杀手脸上剩馀的黄粉。

 没几下,杀手的脸孔便完完全全显了出来。

 苍白的‮肤皮‬、尖尖的下巴,居然是离开元宝庄没几天的无痕。

 因为是无痕,所以商洛不忍伤她。

 也因为是无痕,所以他笃定她不会趁机逃跑。

 商洛注视她半晌,笑道:“无痕,果然是你。”

 方才在醉意合上,无痕刚刚走入时,他便已认出她来。

 因为她像在飘一样的走路‮势姿‬,因为她沉静到极点的眼神,更因为她身上那股特别的荷叶味道。

 每天每夜都要想起她好几次,他怎么可能被她身上那件男装、脸上那点黄粉骗过去?

 所以,他故意把她从醉意阁上放走,远远的引到了这郊外来,方便谈话。

 谈一些他很想知道,可不想让别人知道的话。

 “无痕啊无痕,你到底是什么人?”商洛仍然在笑,可眼神变得有些复杂,他盯住她的脸,好像要盯出一个来。

 无痕的表情依然安静,回答依然简单“杀手。”

 吧干脆脆两个字,从清秀的无痕口中说出,似乎再正常不过。

 可是,一个才十五岁的女孩,怎么会成为冷血杀手?

 商洛的笑容渐渐淡去,双目低垂,拉起她的手,自她袖中菗出一样东西。它寒光凛冽,正是她之前刺杀席太守用过的那把短剑,锋利的剑尖上透出冰一样的蓝。

 这把短剑,居然是有毒的,是见血封喉的绝杀之毒!

 无痕拿这把短剑刺杀席太守的时候又狠又准,可是与他对战时,却从头到尾都没把它拿出来过。

 商洛再度抬起眼,看着她的眼神已经有些沉重。

 商氏一族虽以商人自居,但也勉強算得上是武林正道,而黑道杀手,却是最最为武林中人所不齿的。

 如果冷血一些的话,他现在就应该动手杀了她,要不也应该转身就走,再也不与她有任何牵扯!

 可是这两样,他居然一样都没法做到。

 抬手,他的手指轻轻抚上小脸。

 苍白的肌肤上,是刚刚被他用衣袖擦过的浅淡红痕。

 “无痕,你不要再做杀手,行不行?”商洛低低的说,而事实上,他知道自己这句话简直就是在痴人说梦。

 杀手哪有那么好当的?想做就做,不想做就不做,又不是醉意阁的跑堂小二!

 果然,无痕只想了一想,便回答“不行。”

 “为什么?”商洛不死心,继续问。

 这一次她想的时间长了一些,很久才道!“我,只会杀人。”

 无痕的语调一向平平静静、没有起伏,可是在说这几个字的时候,忽然透出一股浓重的悲哀。

 浓重到…他一听,心马上揪痛起来。

 什么样的杀手组织,才会训练出一个只会杀人的木偶?

 敝不得,无痕那么少言,怪不得,无痕不会欣赏风景;也怪不得,无痕从来不笑。

 寻常女孩子会做的事,无痕一样都不会。

 商洛紧紧盯着她,哑声再道:“不要再杀人了,跟我回去,好不好?”

 这一刻,他居然忘了元宝庄,也忘了她是杀手。

 他唯一记得的,只是想让她好过一点、正常一点。

 无痕马上回答“不好!”太过干脆的拒绝往往会怒别人,特别是,当这个人正在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懊恼时。

 商洛的怒吼马上爆发“你这个笨蛋!以为每次都会那么好运被人救吗?知不知道你刚才差一点没命啊!”醉意合上,他出手相救的根本不是席太守,而是无痕。

 斑手对于高手,总会有种敏锐的感应。

 依他所见,席太守身旁的那位席家‮姐小‬,武功不知要比无痕高出多少,眼光也不知要比无痕锐利多少。

 在无痕刚刚靠近席太守时,席‮姐小‬便已经注意到她,而且,看似随意探出的兰花五指间寒光乍现。

 如果不是他率先拦下无痕并且故意放走,那她现在很可能已经伤在那位娇美优雅的席‮姐小‬手下!

 无痕被他吼得怔了一怔,说不出话。

 罢才在醉意阁上,她注意的除了席太守,便只有商洛,其它的人、其它的事,她半点都没看入眼內。

 所以,对于自己的大难不死,无痕并没多少感觉。

 面对着安静的她,商洛忍不住长长叹了口气,咬牙道:“好,就算我求你,别再去刺杀那个该死的席太守好不好?有席浅浓在,你杀不了他的!”

 无痕静默了半晌,才很轻很轻的“嗯”了一声。

 轻到可以很容易的分辨出来,她在敷衍!

 商洛快要被她气死,勉強捺着子晓之以理“你经过今天这么一闹,席太守必定会增派侍卫小心防范,你的武功又不算太高,更加不可能得手啦!”

 这一次,无痕摇了‮头摇‬,清清楚楚的开口反对“不会。”

 商洛一愣,问:“什么不会?”

 “他不会加派人手。”她说得涸葡定。

 “你怎么知道?”他才不信。

 “因为,上次我已经在秦淮河畔刺杀过他一次。”在那之后,席蔚身边并没增加过侍卫。

 字数较多、句子较长,无痕平板的声调也好像有了起伏,清清脆脆的,甚是悦耳。

 可惜商洛顾不上回味,只是一脸的惊讶。

 “什么?!难道你上次跌在秦淮河里,就是因为行刺席蔚失败?”

 他不得不吃惊,因为以金陵商会得到的消息,席太守应该是今天才到金陵,可是按无痕所说,席太守入城岂非已有一个月?

 为什么席太守要刻意隐瞒?

 对着他惊疑的神情,无痕点点头再次肯定。

 那是她下山后第一回奉命出手杀人,记得再清楚不过,可惜她经验不足,连当时怎么受伤、怎么跌下河的都不知道。

 真是失败呵!若是让师兄知道,定会把她扔回山上重新练武吧?

 想到这里,无痕忽的微微一愣。

 咦,这么多天来,她好像是头一次想起师兄呢!比以前少了不晓得多少倍。

 难道是因为这个商洛?

 无痕看向他,瞧他一脸的疑问和担忧。

 现在,商洛对那位新任太守的行径大大起疑,而对无痕的性命,则大大担忧起来。

 席蔚刻意隐蔵行踪、席蔚的女儿武功高深难测,这个席蔚身上到底有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

 在没搞清楚以前,无痕贸然行刺简直就是去送死!

 所以商洛再一次郑重警告“无痕,你千万不能再去刺杀他,听到没有?”

 看着他难得认真的脸色,她终于点头允诺“好。”

 不刺杀,下毒下葯自粕以吧?

 商洛却只听到了她的保证—半点也没猜到她心底所想。

 大大舒了口气,他重新挂上笑容“你若一定要杀他,以后有得是机会,也不用太着急嘛!”

 说完之后忽然发觉不对,怎么自己像是已经被她同化,居然拿别人的命不当人叩?

 皱眉,他凶巴巴的开口“臭丫头,我今天这么辛苦都是你害的,你要怎么赔我?”

 无痕眨眨眼,不明白“什么?”

 “喂!我又救了你一次,算上之前的已经有三次啦,你总不会都忘了吧?!”商洛大叫。

 “嗯,谢谢。”无痕认真的想,想到最后仍然只有这两个字。

 “你…”商洛咬牙,横眉竖目的瞪着她。

 虽说是大恩不言谢,但也该用行动来报答吧?

 好,既然她什么都不懂,那就让他来提醒一下她好了。

 他忽的俯身,往她脸上亲去。

 然而,嘴重重落在脸颊上,无痕居然也没闪避。

 这并不是商洛第一次亲她了,而既然早就已经亲过了,那又何必再躲?

 反正…她也并不讨厌他亲她。

 温热嘴在无痕脸上辗转逗留了一会儿,才依依不舍的离开。

 抬起头,商洛的整张脸忽然皱成一团。

 “哇!好苦!怎么这么苦啊?”商洛猛向地上噴口水,吐着‮头舌‬,活像一只可怜小狈。

 无痕非常好心的解释“黄连粉,易容。”

 她脸上用来易容的葯粉里边有一味黄连,没有擦干净,现在他亲啊亲的,自然就亲到嘴里去了。

 商洛忍不住在心底惨叫,自己的运气还真不是普通的糟糕。

 天下有哪个男人会亲到満口黄连的?

 崩计只有他吧!

 痛苦啊痛苦…

 绝望的瞧着她,他闷闷的道:“算了,本少爷施恩不图报。”

 无痕眨眨眼,开口“黄连,清热解毒。”

 商洛一听忍不住大为意外,瞪眼看她。

 这句话什么意思?清热解毒,要他降火消气?

 无痕…是在跟他说笑话吗?

 木头无痕居然会讲笑话?老天要下金元宝了…

 商洛吃惊过后很高兴的望着她,低声说道:“无痕,不管怎样,保住自己的命才最重要,我不能再带你回元宝庄,你在外头要好好照顾自己啊?”

 无痕是杀手,他若再把她带回元宝庄,天晓得老头子会不会察觉,会不会一刀劈了她。

 无痕点点头,心底微微感动。

 这是她长这么大以来,第一次有人轻言软语的关注她。

 “那我走了,有什么事的话,一定要先来找我商量再说,嗯?”商洛不怎么放心,再度叮咛。

 完了,他都快变成三姑六婆了!居然这么婆婆妈妈…

 她看着他不言语,还是点头。

 慢慢转身,有些犹豫、有些不舍,商洛像是在等待着什么。

 无痕抿了抿,忽的出声唤道:“喂…”

 商洛大喜,马上万分期待的看向她“什么事?”

 无痕看着他,思索了半天,角忽的微微向上弯起。

 一朵清清的、淡淡的、如三月舂风的笑意,悠悠绽开在无痕脸上,所有的宁静与苍白忽然消失,她的脸,竟然在瞬间变成秀丽可人。

 清莲,初绽。

 商洛看到呆怔,傻傻的张大嘴。

 原来她身上不但有莲的气息,就连绽开的笑容,也如莲。

 一枝合该出淤泥而不染的莲。

 无痕只笑了一笑,马上又恢复了平静。

 可是商洛知道,恐怕他这一辈子,都不能再忘记这朵笑容。

 舂风一笑,胜却人间无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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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夕阳下山,商洛拖着晕呼呼的脚步回到元宝庄,而商不问正站在厅堂里等他,看到他之后,竟破天荒的第一次没有张口就骂,眼神里反而闪烁着某种接近于感触、接近于和善的光芒。

 一个亲切、和善的商不问?

 商洛见状?浑身的寒马上竖起来,警觉的停在商老太爷十步外。

 怎么回事?就算老头子把他出手救无痕的行为当成了救太守,也不必这么可怕的盯着他吧?可怕到…好像他是一只待宰的肥羊!

 “你回来了。”商不问胡须一动,威严的开口。

 “嗯,是。”听惯了他的怒吼,商洛实在很不习惯、很不自然。

 “你没受伤吧?那个杀手呢?”他一边问,一边在心底长叹。唉!商家的这独苗,今天终于做了件正经事啊!

 靶情老头子确实没看出来,还一心以为他立了大功?商洛忍不住在心底大笑。哈哈!老头子年纪大了,果然连眼神也不行了。

 心里有了底,回答也响亮起来“孙儿自小苦练商家祖传神功,十多年来风雨无阻、寒暑不侵,打遍天下无敌手…当然不可能受伤了!不过那杀手嘛…”商洛顿了顿,道:“跑了。”

 “是吗?”商不问挑挑眉,似乎有些惊讶。

 虽然他对商洛的人品不怎么満意,可对他的武功却极有信心,毕竟他是他一手‮教调‬出来的。

 商洛遗憾的点点头“是啊,那杀手狡猾得很。”

 狡猾到轻轻一笑就让他恨不得掏心掏肺、肝脑涂地!

 “嗯。”商不问轻描淡写的点点头,对那杀手并不怎么在意。

 反正杀手行刺的是席太守,又不是他,只要不是在他宴请时出子就行了。

 厅堂里忽的安静下来,老头子又再一次用那种相当和善的眼神来看他,看得他再度寒竖起。

 商洛马上知道,接下来,恐怕才是老头子真正想说的话。

 果然,斟酌一刻后,商不问状似不经意道:“明天,你到太守府去一趟。”

 花白眉下,商老太爷的眼里有光亮闪过。

 “为什么?”商洛皱眉,直觉的反对。

 那么复杂的一个席太守,那么难测的一个席家千金,他莫名其妙的闯进去,天晓得会出什么事?!

 “你今曰出手相救,席太守对你赞誉有加。”商不问,抬起一只手捻住胡须,似在微笑“而且,席‮姐小‬也想当面向你致谢。”

 看来,这最后一句,才是老头子斟酌了半天、真正想说的重点。

 斑贵优雅、娇美绝伦、知书达礼的席家‮姐小‬,居然在醉意合上当着那么多人的面,亲口说要见商洛,怎不让他満心快?而更让他开怀的是,席太守居然没有半点阻止的意思,反而赞同得很!

 一个娇贵‮姐小‬要求与一个年轻男子见面,这意味着什么?虽然商不问年岁已经很大,可是对于这种事,再大的年纪都能明白。

 看来,他们商家很有可能要与官家联姻了呢!

 这对于致力发展元宝庄的商不问来说,可是一条美満宽阔的康庄大道啊!毕竟有了官家的庇护,还有什么生意做不成?

 所以,他不但乐观其成,还要大力的推波助澜,就算送出去的是自己唯一的孙子,也在所不辞,

 反正,以席家千金的美貌与气韵,也不会委屈了商洛。

 很可惜,这回商老太爷却是大大的错了,对于席浅浓,再美貌再有气韵,商洛看着她却像看刺一样。

 而且是毒刺!

 所以商洛马上大叫反对“不,我不去!”

 他还这么年轻,不想被毒刺扎死。

 商不问闻言先是一愣,尔后然大怒“你这个混帐!成天对着那些烟花女子就愿意,人家官府千金你就不想见?”

 商洛冷笑,道:“孙儿向来不学无术,当然不能去太守府见席家千金,省得丢人现眼,给爷爷脸上抹黑!”

 老头子真是越活越回去了,想拿他当贡品?没门!

 “你你你…气死我也!”商不问的胡子、眉毛又开始抖动,难得一见的和蔼与亲切终于彻底宣告结束。

 商洛挑挑眉,毫不在意的转身就走,任凭商老爷在后头暴跳如雷。

 老头子生气的样子他见太多,早就免疫了!

 哼哼,官家‮姐小‬?知书达礼?等哪天席浅浓出真面目时,老头子还会这样说吗?

 真是,人老了不但眼神不行,就连脑筋也会打结啊!

 商洛一边走一边冷笑的想。

 不过有一点老头子说的没错,他就是愿意去对着烟花女子。

 而且是现在、马上!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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