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但是,他想错了,因为她肯给他拐她、哄她、骗她的时间相当有限。
因为,一个礼拜她只能跟他见一次面。
因为,她说她工作很忙,没太多人私时间。
因为,跟她要电话联络,她说不方便,说他过去找她,她也说不方便。
傍她一组专线电话,告诉她有空时就打电话给他,她三两天才打一次。原因不外是她很忙、没时间、不方便…
唉,他已经被她打败了。他真怀疑她一个小女佣,事业是不是已经做比他这个执行长大了,不然,他都能菗出时间来拐她了,为何她却没一点时间可以被她拐?
这实在是教他气馁。
想想以前都是女人追着他四处跑,现在换他想追个女人回家玩玩,却怎么也追不上,还一直被打马虎眼,唉,真是报应哪…
“执行长,会议时间到了。”
炳克敲门入进,提醒正看着窗外天空思舂的男人。
“知道了。”他语调漫不经心,回过头,懒懒站起。
钤…桌上的专线电话铃声响起。
愣了下,他心喜,快速按下通话键。真衣常在这个时间打电话给他。
一会,阵阵吵杂声,回
在明亮的办公空间里。听着电话彼端传来的风声与偶尔经过的车声,笑意再扬上他的眼。
“真衣,真的是你。”只有她才会使用公用电话跟他联络。
“是。”
“你的电话可真难等。”他抱怨。
“难等?你在等我?为什么?是不是有什么事?对不起,我不知道你在等我电话,所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请你不要生我的气…”
她总习惯对人说“对不起”近来也变得比以往更怯弱、可怜,说对不起的次数也越来越多,教他听了心好疼…疼得更是想欺负她、躏蹂她了。
但是她就是不给他一点机会,唉,小笨蛋也
的,闷哪!
“执行长,开会时间到了。”
闻声,铁法兰疾手封住专线话机传音口,恶眼瞪向还杵在原地的哈克。
“你白痴啊?没看见我正在跟真衣讲电话吗?吵什么?你嘴巴大啊!”“可是…”
“还吵?再吵我就把你从这里丢下去!”他恶声道“去告诉他们会议往后延,时间另行通知,滚!”
“是!”不敢再多做停留,哈克快步闪人,免得又被骂。
久久听不到他的声音,电话那端的真衣,心慌了。
“对不起,你真的在生我的气吗?”
“没有。”赶走碍眼的哈克,铁法兰重新在旋椅上落坐,调整了个最舒适的坐姿,专心听着她可爱的声音。
小笨蛋的嗓音轻轻、柔柔、软软的,还带了点羞怯,好听极了。
“我关心你都来不及了,哪舍得生你的气呢?”
“你…”电话彼端的真衣,突然掩住了发声话筒,因为他的几句话,
出了她的泪水。
蹲在电话亭里,抹去眼中
意,慕真衣噙着泪水,一边说着电话,一边微微地笑着。
他就像是她的生命补给站,在她难过、伤心与无助的时候,只要他几句话,就可以重新将她快失去的希望,快乐与未来,再注入她生命中。
他佣懒又噙着笑意的低沉嗓音,就好似天音般抚平了她心中的伤痛,教她有勇气可以再次面对上天给她的考验。
罢才,医师告诉她已经找到适合的捐髓者,三个星期后,就将进行移植手术…这应该是他带给她的幸运吧。
只是,她不该占用他太多时间的,他是个曰理万机的大执行长,她可以想像他工作的忙碌。
“你是不是很忙?我会不会打搅你的工作?”
“不忙、不忙,我现在可闲得很呢。”除了几十份公文还没看,一场会议被排开外,他还
有空的。
“过来陪我喝杯咖啡,好不好?”兴致一来,他奋兴道。
喝完咖啡,就享用两人浪漫大餐,餐后就开车兜风,顺便数数星星、看月亮,然后,就可以拐她回家了。
呵,这个临时计画不错,他喜欢。
“对不起,我现在不可以离开,我还有工作没做完…”她也想跟他出去,但是,不可以。
“又是工作,小笨蛋,你的工作怎么比我多呢?”
铁法兰无力地拄着额。突然,他眼睛一亮!
“真衣,你的雇主是谁?你告诉我,我去找他谈谈!”哎,真是的,这么简单的办法,他以前居然没想到,真是…
“不、不可以,你不可以这样做!”真衣一听,惊声叫了出来。
她需要泰勒家的钱,帮母亲支付医葯费,他若执意介入,害得她们母女必须离开,那没了泰勒家资助的母亲…就只有死路一条!
“真衣?”
“你如果这样,那我以后都不打电话了!”她叫道。
“为什么!?”法兰瞪着电话。她竟为雇主而威胁他?这个小笨蛋的脑袋是不是真的坏了?到底知不知道她正在跟谁说话啊?
“因为、因为她们对我跟我妈都很好,你如果真这样做,那我一辈子都不会原谅你的!”对,到时,她一定、一定不会原谅他的!
她都已经撑了这么久一段时间,现在终于找到捐髓者了,怎么可以因为他的几句话,就断了她母亲的生路!?
绝对不可以这样!
“不可以,你听到没有?”真衣紧握话筒,又惊又惧又气的说着。
她知道也许把她的困难告诉他,好心的他,可能会愿意借她一笔钱。如此一来,她母亲的医葯费就解决了,她也不必再看泰勒母女的脸色。
可是,她才认识他不久,就算他肯借她钱,她也不敢用。
而且钱债难还,人情债更是难还,那与其欠他钱、欠他人情债,她情愿为保住自己在他面前仅有的自尊,而继续再待在泰勒家。
“咦?”她的反应与口气,教法兰微愣。
“我知道你是为我好,但、但是我有我的难处!”
察觉到她异样的情绪,铁法兰皱了皱漂亮的剑眉。
“好,我不会干涉你的工作,也不会去找你的雇主,这样好不好?”真是糟糕,他好像把小笨蛋给气哭了。
“我…”意识到自己的口气太过,真衣急忙道:“对不起,我知道我的态度不好,我不是故意的,我…”
“没关系、没关系,打是情、骂是爱,就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有空过来打我?”他带开话题,逗着她。
“你…”他的话教她心情顿为放松,破涕为笑“我又打不赢你,你很厉害的。”
“放心,你打我,我绝不还手,就乖乖站着让你打、让你踢,怎样?”
暂时忘了病中的母亲,也忘了心中委屈,真衣被他的话逗得咯咯直笑。
听她笑,他也笑。
呵,她的笑声好可爱,像个小女孩一样,纯净悦耳,教他听了好
快。
突然,真衣语调惊慌。
“对不起,我有事,不能再讲了!”
“呃?”
“还有,你千万不要来找我,我会再打电话给你的,再见!”临挂断电话之前,真衣急忙再次重复多曰来的提醒。喀!
瞪着硬是被匆匆挂断的电话,铁法兰笑颜骤变。
币他电话!?小笨蛋居然这样就挂他的电话!?
在他特地为她排开既定会议,又放下一切工作,还找了个最舒服的坐姿想好好跟她聊天、培养感情的时候,她竟然先他挂断电话!?
可恶!这个瞎了眼的小笨蛋,真是笨死了!
难道,她不知道只要巴住他,她就可以一辈子不愁吃穿吗!?
否则,为什么直到现在,她还笨得不知道要巴住他,还挂他的电话?
懊死的,长到这么大,他还真没遇过像她这么笨的小笨蛋!
“真是笨啊!”铁法兰气得咬牙咧嘴、猛抓银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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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挂上话筒,慕真衣急忙走出共公电话亭,转身就往泰勒家快步跑去。
因为,她看见薇丝的红色跑车了。想到上次可怕遭遇,真衣越跑越快。
坐在红色跑车里,看着一路向前跑的真衣,薇丝碧蓝的眸忽地闪过一记恶意。
她眸光
狠,踩下油门,想像上次一样,狠狠擦过她的身。
对,她就是讨厌慕真衣,就是恨她,就是巴不得她早点死!因为,慕真衣不只抢走爹地对她的爱,还抢走了她的光环!
以前,人人都赞美金发碧眼的她,就像芭比娃娃一样漂亮,但是,自从慕真衣出现后,就再也没人注意到她的美了。
因为,他们的目光焦点,全都投
到黑发黑眼的慕真衣身上,完全忘了她这个漂亮的芭比。
“这一次就撞断你的腿!”一句恶语,自薇丝齿间挤出。
到时,她就看还有谁会把目光焦点,放在已经瘸腿的慕真衣身上,哼!
一转进自家车道,薇丝狠踩油门,就向前方毫无防备的真衣疾冲过去。
来自身后的异样与引擎声,教真衣脸色惨白,她急忙扑向路边草地,逃过薇丝恶毒的一撞。
“嗯!”才结痂的伤腿,转眼间又多了几道小擦伤。
只是小擦伤,不碍事的。
忍着痛,站起身,真衣想尽快回宅后的小破屋,痹篇薇丝。
“给我站住!”计画失败,她尖声叫住又想跑的真衣。
太多的可怕经验,教慕真衣只能听话地止住脚下步子。如果她再跑,就只会更加惹恼薇丝。
“我问你,刚才你打电话给谁?”走到她的面前,薇丝宛如女王般,双手环
,冷眼看着只小自己一岁的她。
“没、没有,我只是…”不想扯出铁法兰,真衣想简单带过。
但,一记凶狠的掌掴,止住她未出口的解释,啪!“你…”紧捣着辣痛的颊,真衣惊眼望她。
“想骗我!?我明明就看见你在那里打电话,你还敢说没有!?”
“我…我只是打电话给朋友也不行吗?我又没有用家里的电话!”
忍住心底的委屈,慕真衣忍住泪水,十指紧握成拳。
“对,就是不行!上次我已经警告过你,没有我跟妈咪的同意,你就是不能打电话!”
“你!?”
“再说,朋友?哈,你别笑死人了,像你这种比女佣还廉价、还不如的
人,会有什么朋友?是不是哪个专抢别人丈夫的
人?”
“你、你说话可以不要这么难听吗?”
“我说的都是事实,哪里难听了?难道你不是
人生的小
人?”
“不准你辱骂我母亲!”
“我就偏要骂,怎么样?你母亲就因为
得到处引勾别人的丈夫,所以才会得到血癌那种绝症,这呀就是报应!”
“你胡说!医师刚才告诉我,说已经替我母亲找到捐髓者了,她很快就会好起来,请你不要再…”
“找到捐髓者了?哼,那又怎样?我告诉你,她一样活不久,她会撑不下去,因为像她那种破坏别人家庭的
女人,根本就不配活…”
啪!一记掌掴响起,截断薇丝泰勒未完的话。
“不准再骂我母亲!”紧握着拳,她打人的手微微地颤着。
“你…”薇丝怔住,霍地,她碧眸怒瞠,扑向慕真衣“
女人,你竟打我、你竟敢用你的脏手打我!?”
一把抓住慕真衣,薇丝就像疯了一样,左右开弓连续狠甩慕真衣十几下耳光。啪啪啪…
扁是这样还不够,薇丝泰勒用力拉扯真衣的头发,痛得她无处可躲,只能处于挨打的位置。
一名路过、穿着朴素的白发老妇,急忙上前分开两人。
“你们在做什么!?你这女孩怎么回事!?看起来柔柔弱弱的,怎像个疯子一样,随便
打人呢?快住手、快住手!”
看她的狠劲,白发老妇心惊胆跳,厉言教训。
以为被邻近住户发现的薇丝,急忙住手,但转头一看,确定对方不是附近的大户人家,只是个有些眼
的老妇,她怒哼一声。
“死老太婆,走开,不然,我连你也一块打!”薇丝作势打人。
“薇丝,别、你别这样!她只是个老人家,要打,你打我好了!”真衣急身挡到老妇面前。
“你以为我不敢啊!?”她高扬手掌。
“你试试!有胆子,你就再打一次试试!”白发老妇严声厉道。
愕见老妇的威严,薇丝心生忌惮,忍住气,放下手。
“老夫人,我没事的,谢谢你,你快走吧!”不想把外人扯进来,真衣急推着老妇走。
“但是你的脸都肿了…丫头,你怎么可以让她这样对你呢!?”老妇关心着真衣肿红的颊。
“因为她需要我家的钱!”薇丝讥嘲恶言道“为了钱,你要她做什么都可以,就算是要她学狗在地上爬,她也会乖乖爬的。”
“怎么可能有人会为了钱,而甘心让人这样蹋糟!?”老妇不信的头摇。
她以为真衣会否认,但她沉默不语。
梭巡真衣全身上下,见不到她身上有任何名牌,还一身的寒酸,老妇人蹙拧白眉。
“怎么不会?你以为狐狸
生的小
人,会多有志气?”
“不准那样骂我母亲,我母亲她是无辜的!是泰勒叔叔当初隐瞒自己结婚的事实,不关我母亲的事!”慕真衣激动回道。
“怎么,不高兴啊?不高兴你可以离开啊,干嘛还死赖在我家?”
“你…”“哼,懒得跟你这种人说话!”恶瞪她一眼,薇丝扭着细
进屋子。
看着被用力甩上的大门,真衣知道薇丝是故意要让她在外人面前难堪。
“丫头,你还好吧?”白发老妇出声轻问。
“我没事,谢谢你。”眨去眼中委屈的泪水,她绽出笑意“老夫人,我之前好像没见过你,你是来这儿找人的吗?你找谁?我送你过去。”
“好啊,我找威廉伯曼他们一家,你知道他们…”才转身,她看到有人匆匆跑过去“亨利,我在这儿!”
“老夫人!?”急冲而过的男子,听到声音冲了回来。
看到自家老主子平安出现,亨利感激的差点就要跪下吻亲大地。
“我快被你吓死了!我也才下车问个路,你怎么就跑了呢?如果再找不到你,我就得打电话通知少爷他们,这电话一打,我就死定了!”
“呵,我这不是好好的吗?瞧你紧张的。”
“我怎么可能会不紧张?”亨利表情好哀怨“上一次我才让你离开视线两分钟,少爷他们差点就联手揍我,那很可怕的。”
回想过去可怕的经验,亨利打了个寒颤。
他那几个少爷们,个个身手都不错,下手也很狠,让他们其中一人揍就已经够惨了,再让他们几人联手?那直接跳河死一死还比较好过些。
“老夫人,我已经问到伯曼先生家了,就在下个车道那儿。”亨利一边搀着老主子,走出泰勒家的车道,一边看向走在另一边的真衣。
“姐小,真谢谢你帮我看顾我们家老夫人。”
“请你别这么说,是我要跟你家老夫人道谢才对。”真衣忙头摇。
“为什…”亨利发现她的脸颊好肿“姐小,你的脸…”
“亨利,你话太多了。”老妇人出声制止他的发问,一边走,一边转头看着真衣“丫头,你真的没事吗?”
“真的没事,谢谢老夫人的关心。”真衣抚着肿痛的颊,微微地笑着。
虽然在他人面前被掴耳光,是件很丢脸、很教人愧羞的事,但慕真衣仍
直
身,一点也不介意白发妇人探究的目光。
因为,只要薇丝不要再出言伤害她的母亲,那不管她想怎么羞辱她,怎么令她难堪,她都可以忍下,也都无所谓。
也因为,只要能顺利治愈母亲的病,那,就算是再大的委屈,她也会坚強的站
身,勇敢面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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