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不管梁恭南会不会是那个守护她的人,倪湘都快被他
死了!
他太骄矜狂妄了,自帮她冰敷的那天起,总是找尽机会
着她,要她跟他约会,不然就是送她一堆礼物,惹得吴家铃眼红不已。
他是在追求她吗?也许吧!他总是热烈且深情地瞅着她不放,试图引勾她,有好几次,她几乎被他
惑,享受着他对她的呵护包容,像个恋爱中的女人。
他连她的初吻都夺走了,他的野心、他的
望,是那么清清楚楚的印在他眸底,他想得到她,她很怕有一天她被他吃掉,所以面对他,她必须小心翼翼地应对。
她什么都没有了,只剩下那一颗捍卫自尊的心,她怕她的心
失得太快,他很快就会对她腻了,所以无论如何她都不能爱上他,守护她的人,不应该是他才对!
但今晚,她怎么都睡不着,在
上翻来覆去的,忘不了白天时他对她说过的话…
凌晨一点,我等你,不见不散…
拜托!那么晚,她怎么可能陪他耗?她又不是疯子,她要觉睡!
但,想归想,倪湘仍是精神抖擞地睁大眸子,瞪着天花板瞧,怎样都睡不着。
现在都凌晨一点多了,他该不会真的在外头等她吧?她该赴约吗?
不行!若她赴约了,他往后一定会更加嚣张,
可是…她若不去,他都说了不见不散,会不会就这么等她等到天亮?
暗忖着,倪湘心软了,就怕他真的来接她,一等就等到了天亮,被早起的佣人看到说闲话,那么她就麻烦了。
吧脆去跟他说清楚吧!要他回去,这样子她才不会那么心烦。
作下决定,倪湘披了件棉质外套,就这么穿著睡衣、拖鞋出门。
果然,梁恭南的车停在她家门口,看到她出现,他开了窗户,朝她咧开一记
死人的笑。
“晚安。”
晚安个头!他明天不是还要上班?怎么还有那个精力在半夜约会?
倪湘视他为危险分子,跟他的车保持着几公尺的距离。
“你快走吧!我不会跟你出去的。”
梁恭南挑眉,一副没听清楚的模样。“大声一点,我没听到。”
倪湘朝前跨出一步。“我说,你走吧!”
“什么?”
这家伙是故意的吗?那么晚了还大声说话,是会吵到别人的!
倪湘不得不再向前跨出几步。“你走吧!我要回去觉睡了…”
说完,她傻眼了,怔楞地看着梁恭南迅速下了车,跨出长腿,朝她直
而来。
“你想干嘛…”倪湘节节往后退。她真不该低估他的,他怎么可能那么轻易地让她回去觉睡!
“约会。”梁恭南扣住她的手臂,就想把她拉入车內。
“你疯了,现在都凌晨一点多了,”倪湘受惊地拉开嗓音。
梁恭南哂笑,就是吃定了她。“你再大声点,你继母他们就被你吵醒了!”
倪湘咬咬
,硬是被他推入车內坐好,还被他系上全安带。
可恶,早知如此,她就让他继续等下去!
“你想去哪?”她总有权利知道他要把她带去哪吧?
“去吃消夜。”
倪湘蹙眉,他不知道吃消夜是女孩子的噤忌吗?
“骗你的,我们去兜风。”
“兜风…”倪湘还没意会,就被他一个猛踩油门,不要命地飙着车,给吓得花容失
,想吐又想尖叫。“停车!你马上停车!”
“你不觉得很过瘾吗?”梁恭南倒是老神在在,
享受奔驰的感快。
“就算路上没有来车,你的车速也太快了!”半夜约她出来就是想飙车?他简直有病!
“相信我开车的技术吧!偶尔你也该放轻松一下。”相对于她的惊慌失措,梁恭南仍我行我素的。
放轻松?这分明比坐云霄飞车还恐怖好不好,倪湘真想多骂骂他几句,可他每个转弯、每个奔驰都带给她无比的刺
,她尖叫着,无形中,心底的负担也消减了不少。待他停下车时,她的心脏还记得方才的险境,抖跳个不停。
她还以为她会没命…
“轻松多了吧?”
倪湘的表情仍有些惨白。“才怪,我差点吓出心脏病了!”
“至少你的表情变了,不再那么硬邦邦的。”也不再那样冷着一张俏脸,看来,他是真的吓坏她了!
他这么说,代表…他是为了她飙车的?
倪湘的心底滑过一丝暖意,他看出了她心底深蔵的苦闷,可是她有她最在意的自尊,她并不喜欢他这么自以为是。
“我有没有勉強自己是我的事,你凭什么这么做?我有说要把命交给你吗?把这么危险的事当成休闲活动,要是一不小心出了什么意外…”
“我会保护你的。”梁恭南信誓旦旦地道,不知是对自己开车的技术太有自信,还是真的能豁出去地全力保护她。
倪湘震住了,一颗芳心像是坠入了他深不见底的眸底,就快溺毙了。
为什么他能把这句话说得那么令人心动,没办法听听就算…
“走,吃消夜去。”梁恭南把车停在一家专卖清粥小菜的连锁店前,虽然这个时候已经接近凌晨两点了,但店內的客人还真不少!
“咦?”不是说不吃吗?
“你太瘦了,根本不需要减肥。”梁恭南揶揄着,下车,走到另一头帮她开了车门。
倪湘下了车,不自觉地扬起笑。大概是因为他嘴巴太甜了,说她不需要减肥,也大概是她的心情多少放松了吧!她感觉肚子真的有点饿了。
她一直以为这个男人是很张狂霸道的,但其实他也有他温柔的方式,今晚的约会,应该是他算计好的吧!她不免有些感动…
“你想吃什么?”
“皮蛋瘦
粥。”
“那我点牛
粥好了。”
两人点了热粥,还点了冷饮,就这么享用了起来。
吃完粥,他从外套的口袋中取出一支最新型的小巧机手,是大部分女孩子第一眼就会喜欢的红粉色机手。
“你没有机手吧!这支给你。”
倪湘很讶异他会送机手给她。“不用了,无功不受禄,再说,你已经送了我很多东西了…”
送机手给她,他是想二十四个小时随时Call她吗?
“我希望随时都找得到你的人。”
她果然猜对了!“可是我不想成为你的犯人。”
“别说些让我生气的话。”梁恭南硬把机手
给她。“你不是常常被吴家铃刁难吗?只要你一通电话,我就马上出现,帮你解决。”
她太倔強了,不可能放身下段求助于他,更甭提会接受他之前的建议,试着把他
得团团转,让他为她掏心掏肺,帮她把吴家人赶走。
她很努力的在维系她的尊严,努力到让他有点颜面受损。
没有女人会像她这样,老是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绝他,还把他送的礼物退还给他,只有她有那个胆量和意志抗拒他。
所以,他想牢牢套住她,非要她收下他送的机手不可。
“解决什么?我才没那么柔弱。”倪湘失笑,认为他太大惊小敝了。
“不收下我就不送你回家。”梁恭南似笑非笑的语气带些恐吓。
“你…”倪湘是很想很有骨气的对他说,她自己搭计程车回去就好,但她根本没带钱包出门!
“我收下就是了!”她忿忿地道。
“我已经输入了我的号码,你可以用这支机手打电话给我。”
“我不能打电话给别人吗?”
“最好不要,我会吃醋的。”梁恭南直瞅着她,说得跟真的一样。
吃完消夜,他载着她回到家门口。
“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再见…”一到家门口,倪湘连忙下车。
“倪湘。”
听到梁恭南的呼唤声,倪湘停下了脚步,转身,就见他不知何时下车,笔
地站在她面前,离她好近好近,然后,他倾身,吻住了她。
她倒菗了口气,感觉氧气在一瞬间被菗光了。
她的
发麻着、脸儿发烫着,这不是他第一次吻她,但她就是克制不住心脏的疾速跳动…
“跟我交往好吗?”看着她那嫣红的脸蛋、秀
可餐的
,梁恭南真想不顾一切地吻她到天荒地老!
但,追求她是需要很有耐
的,他正为她而倍受严厉的考验。
他从来不被任何女人制约,但,他却被她制约了,不只是服征
而已,她让他第一次兴起了想跟女人认真交往的心态,他也想知道,若被她认真爱上了,他能得到她多少爆发开来的热情。
他想名副其实的成为她的男人,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妾身未明,只有他一头热。
倪湘难得看他那么认真,有些心软,但她还是得拒绝他。
“我…”她已经对自己说好了,不想跟他有所牵扯的。
“别急着拒绝我…”梁恭南可没把握,她再拒绝他,他不会直接把她扛入车內,
迫她答应他的请求。
“我等你的电话,你一定要打电话给我。”
他的眼神再坚定不过,每个字句皆像是滚烫的热水,令倪湘难以呼昅,只能低着脸蛋,逃命般的转身就跑,不敢回头看他。
她怕她再不走,就会点头答应跟他交往了。
*******
这天,直到深夜十一点多,倪湘才开着车回到家。
读了四年大学,她终于毕业了,这几天,同学们说要到花东地区来个三天两夜的旅游,但因为花东地区下着大雨,所以临时取消了行程,她赶了回来。
如果可以,她真不想回家,但她又不想称了吴美云她们的意。
她逗留在车內,把玩着机手,看着萤幕中那唯一一组机手号码。
这机手是梁恭南买给她的,说什么他要保护她,随时都要找得到她的人,硬是要她收下,还输入他的号码。
前阵子,他几乎天天打电话给她,还一直
她打给他,但她一次都没打过,他大概是玩腻了,不想再自作多情了吧!所以最近也就不再打电话吵她了。
加上她最近都忙着毕业考,他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他们之间像是在冷战,谁先打电话跟对方联络,谁就输了。
她不想输,她总觉得只要她打电话过去,就是承认了她对他的在乎,然后,他或许就没有那么珍惜她了。
她还想多享受被他追求的感觉,希望自己在他心目中,保持着最高贵的地位。
可是,不打给他、不听听他的声音,她的心莫名地觉得好空虚、好寂寞,彷佛这世上只有他一个人懂她、包容她,她不能没有他…
思索片刻,倪湘还是鼓起勇气,拨了他的电话号码,紧张得都快窒息了。
响了几声,是个女人接的—声音还嗲声嗲气的“喂?”
倪湘一愣,迟疑了几秒才开口:“请问梁恭南在吗?”
“他在澡洗耶!请问你是哪位…”
闻言,倪湘马上挂了电话,心头酸涩不已。
那个女人就是他的新
吗?报章杂志上最近正炒着他和某个模特儿的绯闻,他最近都没有找她,是否是因为有了那个新
,把她给忘了?
不!她跟他都还没有开始,她根本没有吃醋的必要!
強庒下心头莫名的烦躁,倪湘下了车,提着行李进屋。因为她的步伐很轻,走到了玄关,似乎还没人发现她回来了,客厅里的人仍大声地谈话着,她不得不被迫听进他们说的內容…
“妈,救我!放高利贷的那些人说我三天后再不还钱,就要砍断我的手脚啊!爸分给我的现金根本不够,我一定要把南部那栋房子卖掉还钱才行,”
“跟我说也没用,那栋房子登记的是倪湘的名字!”
“哥,你真没用,你就跟倪湘结婚嘛!结了婚,她的财产不就等于你的吗?”
“说得那么简单,那个女人自命清高,理都不理我…”
“哼!我跟妈都要你别再跟那些毒贩来往,你偏不听,现在急着要钱,倪湘不在家,你跟谁要啊?”
“可是运输品毒的利润高啊!要不是那批货被察警查到,我没办法还赌债,我也不用巴着倪湘那些财产…”
“阿齐,请你克制一点,我们三个人分到的财产加起来,也不够还你的赌债!”
“妈,你还说我,爸生前你就拿钱倒贴小白脸,现在他死了,你干脆趁着倪湘去学校时带男人回家玩,说真的,你也很需要钱吧?
家铃也一样,你身上穿的服衣都是名牌,听说你一刷卡就是几百万,卡都刷爆了,被行银追着讨钱!总之,大家都很缺钱,一定要想个法子才行…”
倪湘真不敢相信她所听到的,她浑身发抖,简直气到不行,提着行李的手松了,行李掉在地上,发出好大一声响。
她还以为他们只是比较挥霍罢了,没想到她的继母背叛了爸爸倒贴小白脸;吴家齐帮毒贩运毒,净做些伤天害理的事;吴家铃还欠了行银一大笔钱…
她不会管他们的死活的!南部那栋房子,她也不会卖的!
“倪湘,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你不是和同学去玩了吗?”吴美云惊讶地喊道,接着,她不得不怀疑地问:“你该不会…听到什么了吧?!”
倪湘仍然冷冰冰的,她重新提起了行李。
看到心上人生气了,吴家齐马上急着讨好她。“倪湘,我们都是一家人,只是想跟你借点钱周转而已,当然,如果我们结婚的话,那就更亲上加亲了…”
“你带着你那些品毒下地狱吧!”倪湘横瞪了他一眼,想越过他上楼。
吴家齐见她那么不给他面子,还说得那么狠,他也气恼了,一把擒住她的手。“倪湘,你最好假装什么都没听见,然后乖乖的嫁给我,我会好好疼你的!”
“哥,那太慢了啦!要她直接签了这张财产让渡书还比较快。别忘了,三天后你再不还债,对方可是会砍了你的手脚的,”吴家铃亮出了一张纸,正是她口中的财产让渡书,她早就准备好了,只是苦于找不到倪湘的件证。
“我不会签的,”倪湘被吴家齐白后头押着,动弹不得。
见状,吴美云依然凉凉地看她的电视,擦着指甲油,任他们兄妹玩下去。
“你以为梁恭南还会来救你吗?你只是他打发时间的物玩罢了,他有没有你都无所谓!”吴家铃故意刺
着她。
倪湘的心被狠狠打击着,她拚命地告诉自己,她不在乎梁恭南怎么看她,她也不需要他救她,但,为什么她还是好想见他一面…
“我还在想说为什么找不到你的件证,原来你都放在行李里啊!”“不要碰我的东西,我不会签的!”见吴家铃搜括出她的件证,倪湘愤怒地吼道。她绝不能如这家人的愿,签下财产让渡书!
“你今天还没看新闻吧?”吴家铃拿起遥控器,恶意地转到新闻频道。
上头正第N次播放着梁恭南和名模新
的温暖接送情,下雨了,他还为对方撑伞,两人有说有笑的,状甚亲密。
倪湘没办法对自己说谎,她的心受伤了,那痛觉蔓延到她的全身,她几乎力气全无,快站不住脚。
她一点都不明白,他怎么能对她那么温柔后,又为另一个女人撑伞…
他真的是找到更值得他猎
的对象,才不再打电话给她的吗?
“太好了,她盖章了!”
什么?
倪湘一回过神,这才发现她已被強迫着盖下了印章,没有转圜的馀地了,至于笔迹,吴家铃很会模仿字迹,当然仿得出她的字迹。
“你们太过分了!”倪湘不堪这双重打击,用力的甩掉了吴家齐的箝制,豁出去地跑到厨房,拿了把水果刀威胁他们。“把那份财产让渡书给撕了!”
“倪湘,你别
来啊!”吴家齐趁机冲了过来,想夺下她手上的刀。
倪湘见他朝她奔来,马上伸手一挥,划伤了他的手臂。“别过来!信不信我把你帮毒贩运毒的事告诉警方?”
“你敢威胁我?”吴家齐气疯了,受不了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挑衅他!
倪湘抢不回财产让渡书,便想先离开这个地方再说。幸好她的车就停在外面,她可以马上开到警局去报案。
“别想逃!”吴家齐追了过去,想抢下她的刀。
倪湘不肯给,作势想伤他,吴家齐次次躲过,接着反守为攻,长手一伸,夺过她的刀,直觉地往她的部腹一刺。
好痛…
倪湘双眼无神地楞在原地,她部腹
了好多血,痛得她意识快没了。
可是不行,她要逃走,她不能死在这个地方,
她抱住伤处,快步地跑出了玄关。
“我、我不是故意的…”吴家齐慌张地丢掉了那把刀,没想到自己会铸成大错。
“还不快追!”吴美云见状,痛斥了儿子一句。“不管是死是活,你都要把她带回来,要是她跟梁恭南联络上,你就惨了!”
“可恶!”吴家齐是无心杀害她的,在这个情况下,他更是非把她找回来不可,除了怕她说出他的秘密外,他还舍不得让她死啊!
倪湘已快一步开着她的车展开了逃亡。
看着吴家齐紧追在后,她脸色苍白地猛开着快车,为了躲开他,她有路就钻,连闯了好几个红绿灯,也因为伤口很痛,她总是在想昏倒的片刻又清醒了过来。当她好不容易甩开他时,她的车子抛锚了。
抱着伤口下车,她这才发现这里偏僻得很。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只得忍着疼痛拚命地跑,好向附近住户求救,等回过神时,她已站在一栋偌大的别墅前。
那是栋外表很华丽、古
古香的独栋别墅,在黑漆漆的深夜里,显得阴冷、恐怖,但灯光亮着,表示里头有人,而他们,是她唯一能求救的对象…
亳不犹豫地,她按下了门铃。
许是安心了,她的意志变得软弱,连按住伤口止血的力气都没了,最后,她撑不住的腿双一软,瘫倒在地上,意识模模糊糊的,灵魂似乎快要离开躯体…
她会死吧?她
了那么多血,痛得连哭的力气都没了,一定会死吧?
那么,谁能告诉她,为什么她都快死了,她还会想起梁恭南,那个恣意的闯入了她的世界,彻底扰
她的心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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