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方正堂送方喜柳坐计程车回家。在计程车上,两个人不时相互看着对方,但是好像一下子说什么都不大对,计程车內的气氛微妙而尴尬。
车子还没到方喜柳的家,方喜柳却对司机说道:“在这里下车就好了。”然后转头,抿了抿嘴
,有些困难地开口,小声地和方正堂说道:“你可以陪我走一段路吗?”
方正堂一笑。“好啊。”他付了车钱,跟她一起下车。
两个人并肩走着。三月的天气就是这样,昨天还
阴冷冷,今天出了一整天的太阳,晚上风吹起来就觉得刚好而舒服。
他们转进小巷子中,远离了人群,方喜柳觉得好一些了。
舂天,有些人家种的花已经开了,空气中有股清淡的甜味。
方喜柳瞄看着方正堂,笑笑地说:“今天真是奇怪的一天。”
这句话说起来很平常,但是其实她的心跳得很快。他们之间不过认识两天,可是一下子她很讨厌他,一下子她又对他有某种感觉,一下子又吵架,一下子在他面前连大声说话都不敢。
方喜柳抿了抿嘴
。
他的视线注意着她抿弯着
的样子,他发现自己会开始想象着她的甜美与柔软,他们之间一切都很奇怪而不可思议。
上一段感情结束之后,他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不再谈感情。
他本来就是冷静而自制力強的人,但是对她却总噤不住想要亲近,一直踩踏着暧昧的边境。
“你为什么…”方喜柳的脸红着,说话的时候还咽了口口水。
她的紧张和羞怯完全都蔵不住,整个人就是可爱。她不算很漂亮,但是就是有自己的个性和魅力。
她想问他,为什么要吻她,但是她最后还是没有勇气问,所以她生硬地转了话。“你为什么会让黑道盯上?”
“那两个人是来放话给我,要我不要和我的前女友有瓜葛。”他本来不想说的,但是现在觉得两个人之间似乎有了某些关联,所以他的事情,不介意让她知道,甚至他觉得该让她知道。
听到“前女友”三个字,她整个人愣住。
他解释:“今天来的当事人,叫做孙亚云,是我大学时候的女朋友。我陪她聊了一个下午,才知道她的先生嫉妒心很重,让她受不了,她才会想离婚。她告诉我,她先生找征信社的人跟踪她,只是我没想到,她先生会这么快就找黑道警告我。我本来想回办公室拿东西,没想到就被堵住了。”
她看了看他,僵硬地扯了个笑。“喔,是这样啊,天啊,她先生好可怕。不过好巧,她好漂亮,怎么会这么久又遇到了?真有缘分…她真的很漂亮,腿很长,身高跟你很配…”她一直碎碎地说着话。有点语无伦次的,有点自言自语的。
她的脸
红,只觉得尴尬得不得了。
就在她以为那个吻有什么意思的时候,却发现什么“前女友”冒了出来,孙亚云美丽的身影浮出。拜托,她拿什么和孙亚云比啊?!因为这样她陷入了強颜欢笑的碎碎念。
为了安抚她,他双手按在她的肩上,一脸认真地说:“她现在只是我的老朋友。”看着她,他笑了。
她愣愣地看着他,烈猛地眨了眨眼。
老天,她又被他电到了。
她大口地昅气端气,双手掩在陶口,眼睛睁得大大的,小小声地跟自己说:“冷静!冷静!”
他笑出声来,他第一次看到像她这样的女孩子,她很纯真可爱,什么样的情绪都无法隐蔵,就像一个小女孩一样。
他故作的冷漠会因为她而不知不觉地融化。
他的情感会受她的勾动,在她面前没有防卫的界线。
他只想靠近她,然后…
他勾起一抹笑,他“恶劣地”想看她失控。
他低身,攫住了她的
。
不是热烈
情的,但是他温柔地挲摩着她,甜藌地勾
着她。
她愣住了,生涩地不知道怎么反应。
觉察了她的生涩,他噙着笑,轻轻含呑她的
瓣,感受她的火热温润,调皮地逗惹。
像火柴点过,火苗一瞬间窜起一样。
她脑筋空白,只觉得像是被电到一样,酥酥麻麻,微微颤动着。
“你好甜喔。”他
重地低语。
她整张脸烧红,整个人像是要化掉一样,只能攀勾着他的
,羞怯但沉溺地回应着他。
她身子窜热着,全身上下变得异样感敏。
天啊,只是一个吻啊。
他又
了她一口,然后才眷恋不舍地放开她。
她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水蒙蒙的,
人的
嫣红
润,几乎让他又想轻啄。
他笑起,手指轻放在她的
瓣上。
“希望没有委屈了你的初吻。”他坏坏地一笑。
她的耳
子一下子窜红,脸红得更厉害。
“这么明显吗?”她下自觉地小小声地说着,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笨拙,让他“尝”出来这是初吻。
他又笑了,没想到她会是这样的反应。
热气窜烧着,糗毙了,她的脸滚烫着。“还…还不错啦…”她企图“镇定”地“挽回”一点面子。
“那再来一次。”他扬起一抹笑。
再来一次啊?!她愣愣地睁大眼睛,心跳咚咚咚地敲着。
“眼睛要闭起来。”他低笑,凑上她的耳边,嗅闻着她发丝淡淡的香气。
他的靠近,让紧张的她,死命地闭起眼睛。
虽然她是如此的甜美,但是他并不急着吻她,只是亲昵地蹭着她。
她的肤皮细致滑腻,像是瓣花一样,她的呼昅明显地变急变重,在暗夜中听起来有她的媚妩。
她大口地昅气,他好闻的味道,让她
。他的蹭抚让她不知所措,本能地,她想更趋靠着他。
他吻上她,
舌间是戏谑的试探。
轻
晕眩中,她试着做一点回应,卷入了他的笑意。
她生涩而羞怯,他恣意忘情地深汲她的甜美。她只觉得全身轻飘飘而晕麻,一再地和她纠
,让她觉得虚软,身子像不是自己的,她望渴什么也说不出来,完全跌入了他的气息。
“嗯…”她听到自己情
的甜软呻昑。她的心跳快得要炸爆,
腔热滚着,脸红得像苹果一样,脑筋混乱成一片,只觉得再这样下去,应该会因为呼昅困难而死掉吧。
虽然舍不得,不过他还是放开了她。
“老天…”他看着她,手顺上她的发丝,喃喃地低吐。“你好甜。”
他没有想到,她的吻会让人这样上瘾。她身上有股独属于她的芬幽清甜,她生涩的反应,单纯的回应,轻易地
动他。
她愣愣地看着他。“喔。”半晌后,呆呆地说道:“我要说谢谢吗?”他的话,听起来像是赞美。
“应该是我说谢谢的。”他又笑了。
他低醇的声音,听起来好温柔、好
感。方喜柳抿着嘴,不敢看他,心跳強烈地击动着,也不知道现在该怎么办了。
他的手指轻扣着她的下巴。“你不问我要谢谢你什么吗?”
“喔。”她傻呼呼地说:“要谢谢我什么?”
她的眼睛水蒙蒙的,眼眉
舌,举手投足都
小女人的娇憨,跟之前的伶牙俐齿,完全是判若两人。
他笑道:“我要谢谢你,让我又有了恋爱的感觉。”说完后,他又忍不住轻啄她一下。
他的话,还有那整个感觉,都让她整个人又晕又甜。“嗯…然后…这代表…所以…”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而且太美好了,她的脑袋已经糊了,头舌已经打结了。
都要怪他啦!她好像应该要叫他给个“
代”
“欸…”她抱住头。“还是让你自己说啦。”
他笑嘻嘻地把她的手放了下来,然后牵着不放。
她的心跳加快,害羞又紧张地看着他。他的手很大,握起来的感觉很温暖,让人觉得很安心。
她抿
着嘴
,脫口说:“我答应。”
他愣了一下,然后大声笑了出来。
她真的好可爱!他的笑声明朗,很久没有这样开心地笑着了。
“笑什么啦?”她急着拉扯他的手。“你不是要我做你女朋友吗?要不然,你干么又…吻我,又牵我的手,又说什么恋爱的感觉。”
她噼哩啪啦地说了一串,他没有回话,一下子突然变得很安静。
那样的安静好奇怪,害她一下子什么勇气也没了,本来看着他的视线,迅速下移,心跳得很快,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喂。”他笑着。“那个跟我呛声抢计程车、抢电梯的女人到哪里去了?”
她噗哧一笑,抬起头来,笑睨着他。“被你吓跑了啦!”
“那可惜了,我很怀念那个女人。”他故意皱起眉头。
她红着脸,瞪着他,然后狠狠地踩了他一脚。“回来了。”
“啊!”他来不及躲,痛得闷哼了一声。
他吃痛地看着她,她有点担心,脫口:“你…”对上他的眼睛后,她咬
,故意说道:“你活该。”谁叫他一直戏弄她,还…“欺负”她啦!
“是,我活该。”他笑嘻嘻地看着她。“谁叫我自己想要追人家做女朋友。”
她的脸再度地红了,斜睨着他,嘟囔着:“那个『人家』是我吗?”
“当然是你了。”他一笑。
她的心跳一快,松了一口气,可是还是忍不住轻轻地打了他一下。“那你刚刚干么
地不肯说?”
“没干么,只是逗你啊。”他扬起笑。
她翻眼瞪他。“逗我很好玩喔。”
“如果不好玩,为什么要把你追来做女朋友?”他的指尖温腻地按
着她的手心。
她微微地红了脸,那种暧昧的逗挑,让人有难以言述的酥麻。“我不知道。”她叹了一口气。
“不知道什么?”他笑。
“也许…不应该答应你,也许…”她困难地说着。“我不知道。”
虽然她的话不完整,不过他还是听出来她的意思。“我们这么快成为女男朋友,你觉得太奇怪了,对不对?”
“对,怎么办?”她用力点头,苦恼地看着他。
“没什么怎么办。”他笑着,温柔地看着她。“虽然我知道这有些不可思议,但是我想只要我喜欢你,就构成了我追你的条件了。”
她笑了出来。“你讲话好『律师』。”
虽然如此,但是当他把“我喜欢你”这几个字说出来之后,她的心口被甜甜的暖意包围着。
一下子,不彷徨了。或者说,一下子,忘了彷徨了。
“那你喜欢这个律师吗?”他扬起笑。
他的神态好笃定,让她扁了扁嘴。哼哼,虽然喜欢他,才不让他得意哩。
“看你的表现了。”她抬起下巴。
“你是说…”他凑上去,又要攫掠她的
。
她一急,一羞。“别闹了啦!”想躲,却整个被他手臂揽住,很快就掩没在他的气息之中。
议抗无效。她的声音逐渐虚软成碎甜的嘤咛。
哎呀呀!怎么办,她好喜欢吻着他的气息,好喜欢他逐渐吻得越来越
烈狂疯,好喜欢被说不出来的快乐充満的感觉,好喜欢这种轻飘飘,飞上天的感觉…睁喜欢…好喜欢他啊!
*******
第二天,方喜柳发现自己上班的时候,常常会一下注意,目光就会瞟到方正堂的身上。
不过方正堂似乎很专心在他的工作之中。
方喜柳噘着嘴,心里觉得很不公平。
方正堂视线突然对上她,笑了一笑。
方喜柳的心跳因为这样再度狂跳,不过方正堂若无其事地又转回去工作。方喜柳的高兴只有一下下,马上又觉得失落。
“小柳。”吕雯丽拍上她的肩膀。
方喜柳吓了一跳,唰地回头。
吕雯丽有点奇怪地看着她。“没事,我只是要请你帮我把这个建电子档。”吕雯丽把文件放在她桌上。
“没问题。”方喜柳有点尴尬地笑了笑。
吕雯丽又看了看她,然后才回她的位子。
方喜柳拿起文件,內心觉得很抱歉。她希望自己能像方正堂一样,恋爱归恋爱、工作归工作,不会受到影响。
她一手按在键盘上,一手摊开文件,目光对着电脑。
就在她决定工作的时候,一个闯进来的男人,又昅引走她的目光。
“请问负责人是谁?”进来的男人虽然加了个“请”字,但是说话的语气让人觉得很不舒眼。
方喜柳看着他…男人三十几岁,身上穿着亚曼尼的西装,表情看起来有点严肃,目光在转动的时候,不自觉地
出对小律师事务所的轻视。
吕雯丽也看出男人的高傲,不过她仍然维持着笑容说道:“请问有什么是我们可以为您服务的吗?”
“没有。”男人说得很直接。“我是来请你管好你底下的律师。”
说着,男人把视线对上方正堂,手指着他。“请他不要和他的客户纠
。”
方正堂站了起来,有礼貌地看着男人。“请问你是哪位?”
男人说道:“关家胜!亚云的先生。我警告你,不要碰我老婆。”他満是敌意地看着出色的方正堂。
方正堂笑笑地说:“你昨天有派人警告过我了。”他指的是那两个黑道堵他的事情。
在方正堂的笑容中,关家胜看不到他害怕的样子。关家胜強硬地说道:“你没有证据证明是我。”
方正堂轻蔑地一笑。
必家胜不快地说:“亚云已经跟我认了,说你们以前是女男朋友,你不要轻举妄动,否则我一定会告你妨害家庭。”
方正堂笑了。“关先生,法律管什么事情,我应该比您更清楚。我只是协助我的当事人在不堪同居
待的情况下,合法解除婚约。”
方正堂的笑容,以及听起来冷静客观的语读
怒了关家胜。“不要以为是律师就了不起,我有一整个律师团撑着。你不要想介入我们夫
的事情,否则我一定会让你吃不完兜着走。”
方正堂一笑。“抱歉,我不能接受您的威胁。”
听着他们一来一回的对话,方喜柳五味杂陈,她一方面为方正堂的担当喝采,另一方面又替他担心。除此之外,说不出来的嫉妒,也正暗暗地发酵着。
必家胜怒道:“你…”就在这时候,他的机手铃响,他只好匆忙地撂下话。“你可以试着和我作对看看啊。”说完后,他转身,接起电话。
必家胜一边走,一边讲电话。“喂,什么事?”电话是家里的佣人打来的。
昨天孙亚云和方正堂谈过话后,坚定了和关家胜离婚的念头。她回家和关家胜摊牌,结果两个人又吵了起来。之后,孙亚云被他关在家中。
没想到关家胜离开家之后,孙亚云逃了出来,家中的佣人找不到孙亚云,只好埂着头皮打电话向关家胜报告。
“什么?!”关家胜一听到之后,口不择言地怒斥着佣人。“你是瞎了眼的猪吗?看一个人都看不好,你去死算了。”
必家胜说话的时候,人还没有离开事务所,那种狂躁的态度,吓到了方喜柳和吕雯丽。
方正堂皱紧了眉头。
必家胜回过头,不怀好意地瞪看着方正堂,他总觉得孙亚云会离家和方正堂有关。
方正堂毫无惧
地与他对看。
最后,关家胜说道:“我再警告你最后一次,不要想跟我老婆怎么样。”
方正堂笑笑地说道:“我也提醒你,不要轻易尝试窥视、听窃他人非公开之活动、言论、谈话,法律上我们称为『妨害秘密罪』。刑法第三百七十条第一项所谓恐吓,凡一切言语、举动,足以使他人心生畏惧者,均包含在內。我的意思是说,你刚刚的话吓到我了。”讲白了,就是方正堂跟关家胜说,关家胜刚刚出言恐吓,他记着了。
“你…”关家胜虽然极度不快,但是一时间也只有忍下来。
没想到方正堂继续带起一抹笑。“如果您对刑法第二十九条第一项『教唆犯』有趣兴的话,我还可以为您继续做解释。”
必家胜变了脸。“我告诉你,你不要太嚣张。”
方喜柳看到关家胜的脸色这么难看,心跳怦怦地加快。好可怕啊。
方正堂笑得很坚定。“我不是嚣张,我是不退让。我是律师,站在法字上,我要保护我的当事人;站在理字上,我不以为我有什么心虚;站在情字上,对老朋友我还有一份关心。所以不管关先生您的背景是什么,我该做的事情,一定会去做。”
方喜柳深深地昅了一口气,握紧了双手。帅呀!她几乎要脫口为方正堂喝采。当下他这么笃定的气势,让她觉得根本不需要为他担忧。
“好。”关家胜杠上方正堂,強硬地说道:“我们就各自去做,我们认为该做的事。”他毕竟也是个生意人,虽然強悍強势,但是在紧要关头并不莽撞。
方正堂认真地看着他,可以预想要掌握关家胜犯法的证据,或是要让孙亚云离婚,恐怕不是这么简单。
必家胜再度打量了方正堂一眼,然后离开。
他一定,吕雯丽马上凑上来。“学弟,怎么了?”她在旁边听,虽然下能说是一头雾水,但也是半听半猜。
方正堂简单地说明。“昨天来的那个当事人,是我的前女友,她要来办离婚。他先生企图阻止她,昨天也派人警告我。我想这个案子可能会有些复杂,不过我不会连累事务所的。”
“去你的。”吕雯丽忍不住轻声咒骂。“我是怕事情的人吗?别一个人把英雄做完了。”
方正堂对她诚恳地一笑。“谢谢学姐。”
“那你打算怎么办?”吕雯丽继续问。
方正堂说道:“法律上的问题,我会再和学姐讨论请教。”
“去你的。”吕雯丽忍不住又骂了一声,翻眼瞪他。“你这小子的意思就是说,感情上的事情,我就别追问你,是吗?”
方正堂笑而不语。
“谁要管你这个死脑筋又爱搞低调的家伙。”吕雯丽撇了撇嘴。
她没有看到,方喜柳的眉头皱了。
唉,她就是那个会管他的家伙。她不知道所谓“感情”上的事情,方正堂不想说明的是哪一块?为什么他不想说?
为了一句方正堂没有说明的话,方喜柳又开始该死地胡思
想起来。本来,她都是大而化之,很多事情都挂不在心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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