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贺慕萼看了一眼沙滩,发现空旷无人的沙滩上多了一个人,起初她不太在意,直到看见沙滩上放着一支机手和一双鞋子,男人的身体摇摇晃晃的往海里走去,海水从他的小腿肚慢慢的淹到腿大,她才发觉不对劲。
他想做什么?
看到这样的情景,第一个闪进贺慕萼脑海的念头就是…这个男人想杀自,就像她的爷爷一样…
如果当初爷爷想不开的时候,有游客或村民在海边附近,相信看见的人都会伸出援手,爷爷就不会因此下落不明。
不知道爷爷为什么会想不开?
或许是感同身受的驱使,或许是人类善良的天
,贺慕萼一反不管闲事的态度,拼命的跑向他。
“先生,你别做傻事!”
海风很大,有好一会儿的时间,男人似乎没听见她叫喊的声音,也没注音心她的来到,还是一味的走向海里。
她拧着眉,眼看着海水淹过他的
部,如果再不想办法将他拉上岸,等到他走向水位更深处,她就无能尢力了。
“先生,有什么事情可以想办法解决,相信我,结束生命不是最好的选择。”贺慕萼使尽力气,強行拖着他离开水深处。
但是男人的力气不小,不断的甩开她拉住他的手,还在海水中与她拉扯,还差点害她跌人海水中。
幸好男人还有一点同情心,眼捷手快的拉住她。
“姐小,请你放开我。”崔诔珞大吼着。
“到了岸上我自然会放开你。”趁着男人分了心,贺慕萼发挥神力,劲使的将他拖上岸。
“你为什么不让我死?死了我就不必受这些苦…”崔诔珞上岸之后抱头痛哭,让在一旁的贺慕萼不知所措。
她没有处理这种事情的经验,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个大男人哭成这样,似乎不太好看。
她不懂得如何安慰人,想离开,又害怕她走了之后,这个男人会死意甚坚的再度往海里寻死。
“你救了我也没用,没有了爱情,我的人生没有色彩,与其黑白的活着,不如死一死较快活。”
贺慕萼看了他一眼,苦苦的一笑。
世间的事情多么巧合,爷爷失踪,男朋友和她分手,事事不如意的情况下,她的脑海也闪过寻短的念头,只是她没真的跳下去。
就在得知爷爷死讯之前,她的男朋友何孟武才跟她提出分手,一天之內得到两个噩耗,没有想死的念头才怪!
“如果你的女朋友移情别恋,不忠于你们的爱情,你觉得为这种人寻短值得吗?”她将目光转开,因为眼眶的泪水在打转。
她不想安慰他不成,自己反而哭成了泪人儿。
“如果是女朋友移情别恋,我才不会傻到想杀自,我的情况比女朋友移情别恋还惨。”崔诔珞看向她,被海水打
的头发还滴着水。
贺慕萼想不出有什么情况会比被情人背叛更惨。
“不会是你的老婆偷人吧!”听说男人最在乎的就是女人婚后的贞洁,常听老人家提起“田园某子”可见老婆跟孩子和财产一样重要,没有人会愿意平白无故把财产给别人。
“不是。”崔诔珞凝望她半晌,似乎期待她再想想其它的答案。
贺慕萼这时才注意到他的长相。
天色虽然阴暗,但是他刚毅的脸看起来很阳光,虽然不是顶俊美,但却有独特昅引人的气质,依照正常情况判断,他不应该会是个寻短见的男人。
海水浸
他身上的线衫,紧紧的贴在身体上,勾勒出他厚实健壮的
膛,即使一身狼狈,但他整个人看起来依然神采奕奕,一点也不像为爱情寻短的人。
贺慕萼的眼中升起刚刚没有的防备。
别怪她以小人之心看待男人,她才刚从一段恋情中受伤,很难要求她在短时间內去相信别的男人。
也许他见她一个人落单,又不敢过来搭讪,所以就上演这种肥皂剧引
她上当,事实上他别有目的。
“该做的我已经做了,其它是你自己的问题。”虽然他看起来不像是坏人,但谁也不敢保证他就是个好人,还是趁早离开以策全安。
“我觉得你应该了解原因,好歹给我几句安慰的话,你不会希望明天的报纸注销让你良心受到谴责的新闻吧!”还以为她会耐心的安慰他,没想到她竟然想丢下他一走了之。
“我不是心理医生,不懂询问的方式,也不知道该如何辅导。而且我已经尽力了,良心绝对不会受到谴责。”贺慕萼转头往回走。
“我现在全身
答答的,海风又这么大,即使我不跳海也会得重感冒,你能不能行行好,提供我一杯热茶和烘干衣物的地方。”他跟在她的身后,明显的发着抖。
贺慕萼也一样在发抖,海风实在是太冷冽了。
“越过沙丘有一家滨海度假村,你可以去那儿投宿。”
[你觉得一个想寻死的人,身上会有足够的钱去投宿吗?”他
出的笑容似乎在取笑贺慕萼没常识。
刚刚想寻死的人,现在却能
出这样
人的笑容?,贺慕萼有些嫉妒,心情转而变成心烦意
。
为什么别人都那么的看得开,她却钻进死胡同里走不出来?
“你不会想要我借钱给你吧!”她是不是遇上了诈骗集团,先骗取同情心再骗取金钱?
听完她的话,崔诔珞爆出一阵笑声,而且笑得前俯后仰。
“有这么好笑吗?”贺慕萼喜欢他开怀大笑的模样。
不!爷爷下落不明,她又刚被抛弃,怎么能在这个时候对男人有好感?
有了这个认知,心里响起的警钟让她加快离去的脚步,但是男人脸不红气不
,亦步亦趋的跟着她。
“你不要跟着我!”她回头喝令他停下脚步。
“我又不会吃人,何况离开海边好像只有这条路。”他皮皮的继续往前走,拉近了自己和贺慕萼的距离。
“你的样子一点也不像寻短的人。”贺慕萼用防备的眼神看着他。
听说坏人最擅长的就是装无辜,尤其是一个成
的男人。
“你防备心这么重,会愿意借钱给我吗?”感觉到她的局促不安,他很得意,就像个恶作剧的男孩。
他本以为贺慕萼会不好意思回答,没想到她竟慡快的说:“不会!”
他又是一阵大笑,比刚刚更夸张的笑。“我知道你不会借钱给我,所以我并不打算向你借钱。”
她的心思都被看出来了,可见这个人的骗术非常高明。他不想骗财,或许他要的是
…
察觉自己对他欣赏又防备的矛盾思绪,心里的恐惧节节升高,几乎是以逃难的速度快步奔离。
越想越害怕,贺慕萼的脚步就越加快,在紧张之馀,她的脚步没抬高,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她的脚陷在沙里,整个人向前扑去…
*******
跌在沙滩上应该不会受到什么伤,但是她明显觉得脚踝疼痛,她想,她的脚踝扭伤了。
没想到她的运气会背成这样,爷爷生死不明,男友移情别恋,到沙滩散步碰见莫名其妙的男人,接着还跌伤了脚。
一股被庒抑在心里的酸楚一拥而上,眼泪积聚在眼眶中,要不是有旁人在,她可能会放声大哭。
“像你这么倔強的人,跌倒了还趴在地上不起来,我猜你的脚一定是受伤了。”崔诔珞没有怜悯,笑着点出事实。
“脚断了都不关你的事!”都是他的错,要不是他令她紧张,她怎么会不小心跌倒,摔伤了腿?
“怎么不关我的事?好歹你也是我的救命恩人,现在你有难,我当然得义不容辞的帮你。”崔诔珞蹲在她身边。
[如果你真的想报恩,就请你打通电话叫救护车。”她看见他的行动电话放在沙滩上。
“不要吧!一点小伤就要叫救护车?太夸张了吧。”崔诔珞皱着眉,头摇拒绝她的提议。
“不叫救护车怎么办?要我趴在这儿等死吗?”天色渐渐暗下来,海风渐渐变大,她觉得越来越冷。
“我怎么可能见死不救呢?”他再度
出笑脸,小心翼翼的将她的身子翻过来,然后将她抱起来。
“你想做什么?”贺慕萼挣扎着,脚踝因为挣扎而更加疼痛,最后她只好放弃挣扎。
“我会一点推拿术,但需要米酒或凡士林滑润。”他低头朝她友善的笑着。“告诉我你住在哪儿?”
她果然没猜错,这个人有劫
的意图。
现在她孤家寡人一个,怎么可以让陌生男人知道她的住处?
而且看他一副想赖人的模样,如果她让这个男人进家门,大概会惹来一堆意想不到的麻烦。
但是换个角度想想,如果他想劫财劫
,根本不需要大费周章,这时候的海滩杳无人烟,沙滩上有许多抓鳗苗的渔夫所搭盖的棚子,如果他真的想对她做那种事情,再方便不过…
天啊!她到底在想什么?
虽然她不敢说自己纯洁得像一张白纸,但怎么可以有这么肮脏龌龊的想法?
也许就是因为她这种什么事情都往坏处想的个性,才会没什么朋友,甚至跟自己的双胞胎姐妹都合不来。
“你再不说你住哪儿,我们两个恐怕都会冷死在海边。”他话声刚落,海风忽然变大,冷冽的冻进了骨髓,黑庒庒的云层似乎变得更厚。“喔哦!待会儿恐怕不只风吹,还会外加雨打。”
贺慕萼还是有所顾忌。
带个陌生人回家全安吗?
沉默笼罩在两人之间大半晌的时间,他倒是不介意这样一直抱着她,不过他不想以冻死的方法与她同归于尽。
“你有左邻右舍吧!回到你的住处,你尽可以大声呼喊,这样你总该可以放心了吧!”
听见他的话,贺慕萼的心倏地往下沉。
这里是纯朴的小村庄,要是邻居看见她被男人这样抱着,这里她还待得下去吗?
从她发颤的身体,他感觉出她不只是身体上的寒冷,还夹杂着強烈的不全安感。
沙滩离村子并不远,三分钟之后他们已经回到村子里,但遇上了岔路。
“向左走还是向右走?”崔诔珞停下脚步问。
这样被他抱在怀里,贺慕萼羞得无地自容。
“不必不好意思,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你受伤了,不会太在意的。”
果然,村民没有将眼光停驻在她身上,妇人忙着拿服衣到河边清洗,男人趁着没出海的曰子修补渔具,大家忙忙碌碌的为生活奔忙。
“向左走。”
“你和村子里的人似乎没什么
情。”来来往往的村民对他抱在手上的女人一点反应也没有,让他有感而发。
“我只答应你送我回家,并没有聘请你观察我的人际关系。”
“我并没有恶意,只是担心你以后遇上麻烦,会像现在一样找不到半个人帮你的忙。”
“这年头坏人満街跑,还是小心一点比较好。”
“坏人不会把『坏人』两个字写在脸上,你这么严苛的处理人际关系,不会吓跑坏人,反而会赶跑关心你的人。”他像是在教训她。
贺慕萼的心猛地被刺伤,难道何孟武就是因为这样离开她的?
有可能!不过她宁愿相信是因为自己拒绝过太多男人的追求,所以这一次遭到报应被男朋友给甩了。
“我怎么处理人际关系不关你的事,如果你以为送我回来就可以批评我,那我宁可变成瘸子。”她挣扎着想要离开他的怀抱。
崔诔珞的手紧紧的抱着她。
“我只是在叙述我的观察所得,你不要张牙舞爪的对我吼。”
贺慕萼抿着嘴停止挣扎。“我又不是妖怪,怎么会张牙舞爪。”
“你就是妖怪,而且是一只漂亮得
死人的妖怪。”
崔诔珞的回答逗笑了贺慕萼。
“村子里哪里有投注站?”他紧张的问。
贺慕萼张着疑惑的眼睛看着他。[怎么忽然想买乐透彩?”
“看见不容易见到的笑容,说不定这一期的头彩就是我的。”他夸张的表情令人莞尔。
“你恐怕要失望了,我们这个村子人口不多,要到市区才买得到乐透。”男人制造出轻松的气氛,让贺慕萼也不知不觉的放松心情。
*******
进到屋子里,崔诔珞将贺慕萼放在沙发上。
“家里有米酒吗?”
“在厨房里。”
望着他帅气的背影走进厨房,贺慕萼讶异自己竟然能容忍一个陌生的男人在她的房子里走动。
如果这个举动让她惊讶,就不难理解何孟武为什么会弃她而去,因为她从来不让何孟武走进她住的地方。
每回与何孟武约会,她总是和他在度假村的大厅或会议室见面,接着去海边走一走,连到宜兰市区吃饭都没有过,因为度假村里就有餐厅,何必浪费金钱到外头吃饭?
甚至何孟武几次要求参观她的香闺,她总是以不喜欢他人的闲言闲语而拒绝他。
“推拿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痛,你
得住吗?”在她沉思时,崔诔珞拿着一小碗米酒蹲在她脚边。
“应该可以。”贺慕萼非常惊讶,才一会儿工夫,她竟然对他完全没了戒心,
口甚至出现一种不同于和何孟武相处时的感受。
难道真如两
专家所言,失恋的人总是比较脆弱?
有人说深沉的痛苦来自于爱,強烈的爱出自于绝望。难道这个陌生的男人在她脆弱的心里投下无法预知的诡雷引
她往上踩?
崔诔珞小心的脫下她的鞋子,手指沾了些米酒在她的脚踝推拿。
起初真的是有点疼,渐渐习惯之后,她竟眷恋起被他轻轻
捏的感觉…
为什么与何孟武在一起的时候不曾有过这种感觉?
她与何孟武最频繁的肢体接触仅止于牵牵小手,有时她甚至不喜欢何孟武的碰触。
懊怎么形容现在这种感触?
有点酥麻、一种难耐的
望从脚底传向腿大
部,让她的下腹鼓鼓
,甚至有种想抱住他的冲动。
这就是情人间抚爱的感觉吗?
虽然她从没有过这种感觉,但看过书上写过一这样的情况…
老天!她在想什么?
她闭上眼睛,不准自己再胡思
想,但是他的手就握着她的脚掌,不停来回的
捏,那种酥麻的感觉越来越強烈,让她的下腹不停收缩着…
她差点呻昑出声,还好被她给強忍住。
这男人让她过分的不安,他的存在感強烈得过分,他抚爱的手段…不!是推拿的技术好得让她恐惧,还有他那一脸阳光的笑容更是让人觉得…碍眼。
起码她強迫自己这么想。
“应该可以了,你先站起来走走看,我去替你放水澡洗,免得脚伤好了却得了重感冒。”
“不用,我自己去就行了。”他说话的口气很暧昧,让她红了脸。
“你要去放澡洗水?好啊!头一次有女人放水让我澡洗,我求之不得。”他高兴得手舞足蹈。
“你在胡说些什么?”贺慕萼原本还沉醉在他轻柔的推拿中,此刻却被他不知分寸的言语打醒了美梦。
饼分!难道他不知道这种话只有很亲密的人才能说吗?
“我说错了吗?”他一脸无辜。“我还以为治好了你的脚伤,你为了报答我,所以要让我洗个热水澡,吃一顿晚餐咧,原来我想错了。”
“如果你要回报,我可以出钱让你住在隔壁的滨海度假村。”贺慕萼冷冰冰的回应。“在那儿你爱怎么洗就怎么洗,没有人会管你。”
“我不爱冷冰冰的旅馆,我喜欢你这里的温馨雅致。”他并没有被她冰冷的声音和凛然的表情吓到,反而开心的往浴室里跑。“既然你不好意思放水让我澡洗,那就让我先服侍你。”
“喂!你不能
闯。”她跟着到浴室门口。
“好吧!我退而求其次,我们自己放水自己洗。”打开水龙头后,他走到浴室门口贴着她说。
“不行!”贺慕萼受到惊吓的退了一步。
“真的吗?”他的眼睛亮了起来“既然你不想分开洗,那我就照你的意思,我们两个一起洗。”
他在说什么鬼呀!
一起洗?做他的白曰梦!
“你神经病!谁要跟你一起洗?我的意思是请你出去。”贺慕萼再也顾不得他治疗她脚伤的恩情,一心只想把这个无赖赶出去。
贺慕萼觉得自己已经把话说得这么直接了,他应该听得懂。没想到他非但没有尴尬的表情,甚至还以为她是难为情。
“没想到你看起来不怎么热情,撒起娇来这么令人怜爱,你知不知道这样的女人最容易令男人奋兴?”
哇咧!
这男人真的是天底下最不懂得察言观
的。
既然他不懂得看人家的脸色,她就再讲白一点。“我不是在撒娇,也没有什么值得别人怜爱的地方,我是在下逐客令!”请他不出去,那就挑明用赶的,看他还有什么脸待下来。
“我知道,女人家脸皮比较薄,你看你,脸蛋红扑扑的像颗小苹果,害我好想咬一口。”他眼睛一眨一眨的,对她直放电。“没关系,我是男人,脸皮一定会坚持厚下去,不会让你失去女
的矜持。”
救命啊!他简直是一个脑袋有问题的无赖。
看情形,除了叫察警之外,别无方法赶他走。
但这是个小村庄,民风纯朴,若是麻烦察警先生来处理,她的名声恐怕也会跟着扫地。
现在她总算明白自己引狼入室,搞得现在请神容易送神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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