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上的时钟，指向了十二，不知不觉，已经曰正当中了。
程文今早起了个大早，还未来得及吃早餐，就赶来应试，原本以为只需花个把钟头，谁知一晃眼就中午十二点了，而且才“考”了五道题。
本噜！本噜！他的胃开始发出议抗。
客厅又剩下他一个人，他是该自行去吃中饭，还是…
避他的！吃饭皇帝大！别人不管我，我总得祭祭自己的五脏庙吧！
程文起身朝外走去。
“羽先生，请、请等一下！”一个女声，结巴地自程文身后响起。
他停住了脚步，从容地回过头去，定睛一瞧…
一个少说有八百度近视的大眼妹站在他面前，两
辫子，像极了两把麻绳，修剪齐眉的浏海，与宽边黑框眼镜，正好连成一线。民初的两截式
装，脚还踩著一双桃红色的布鞋，活像个早期未开化的…陆大妹。程文真不敢相信，二十一世纪竟然会有女人这么穿著？！难道她是陆大偷渡来台的廉价劳工？
他左看右瞧，总觉得有几分似曾相识，却又说不上来在哪儿见过她！
不可能！他不可能见过这么一号“憨妹仔”程文兀自想着。
她的声音再度响起“羽、羽先生”又是一阵结巴“我们公司请…你用中餐！餐后再、再试考！”
程文听她说话，整颗心像是被人提著走似的，难以
气“谢谢！我想…我还是到外面去吃！”他拒绝了。“不！不行！羽…”小蛮还没说完，却被不以为然的程文给打断。
“为什么不行？”
“因、因为，我们公、公司希望你留下来，比、比较…省时间！”她再次装出结巴状。
“OK！我不走，你不用再解释了！”程文实在怕她那令自己窒息的说话节奏。
“请坐！”小蛮満足地笑着。
程文只好坐下。
半小时过去了，仍未有饭菜端上桌。程文实在按捺不住，于是朝著发出声音的门边走去。
小蛮等了半小时，终于听见程文有动静，于是慌乱的敲著锅铲，乒乓作响，一副笨手笨脚的可怜模样儿。
程文探头进来，什么香味也没闻著，只见这陆大妹，胡乱忙成一团，却不见佳肴，忍不住询问道“嗨！姐小！有什么我可以帮忙的吗？”
“羽、羽先生，真、真抱…”
“不用说了！我来看看！”程文一脚踏进厨房。
“谢、谢…谢！”小蛮结巴地道谢。
“不谢。我来看看…你准备了什么？”程文看着
理台上的鲜鱼、四季豆、
片、豆干，还有一些蛤蜊；他知道这顿中饭是三菜一汤。程文暗自叫苦，怎么连中饭都得自己动手？！其实他不但是个美食主义者，也是个好厨师，眼前摆明了除非是自己大展身手，否则不知道这顿中饭什么时候才能吃呢！于是卷起衣袖，准备“做中饭”了！
这该不会也是“考题”之一吧？！
程文一个上午已经碰了“鲜事一箩筐”再叫他做饭，似乎也说得通。
这是什么公司嘛！程文大叹命苦！回去非宰了程武不可。
小蛮见程文沉静半晌的神态，于是假意说道“羽、羽先生，还是我来好了。”
“哦！我来！”程文似乎认命了，就当它是试考好了。
“你、你会炒菜？”
“放心吧！我虽是男人，但却不是远离厨房的‘大男人’。”程文
出难得一现的“
人笑容”自己也觉得轻松不少。帅毙了！小蛮这下可看傻眼了，双
还痴傻地微启。程文自行解下小蛮身上的那条围裙，看也不看她一眼地说道“借用一下！”
她的双眼依然发直，无意识地应了声“好！”眼见这个大眼憨妹，傻愣愣地瞧着自己，程文戏谑著她“大眼妹！有东西掉下来了！”
“什么东西？”小蛮旋即合紧了
瓣。“你的一双大眼睛！”程文笑意満溢地望着双颊已热辣一片的小蛮。
“羽、羽先生，你…”“嗯…开玩笑的，别介意！”
约三十分钟后，程文已将之前的材料，烹调出三道美味佳肴：豆瓣鲤鱼、干扁四季豆、回锅
，及一道姜丝蛤蜊汤。“怎么样？还可以吧？”程文对小蛮眨眼说著。
“太、太
了！”小蛮衷心地赞美著。“OK！端到桌上，我们一起吃吧！”
“哦！不行。”
“为什么又不行？”
“你是客、客人，我、我是下人…”小蛮故作卑微状。
“我说一起吃，就一起吃。”程文最受不了阶级之分，笑着命令小蛮。
她感到一阵温馨，差一点就不想让他考那一道令人困窘的“大肆放庇”的考题。可是，最后还是忍住了“好！你先去坐下，我来端它。”
“我来好了！”程文有意帮忙。
“不用了，你、你也该享受一下。”
“好吧！”程文的确又累又饿，于是不再坚持。
程文走出厨房，小蛮从身上翻出一包葯粉，朝三道菜中及汤里准备洒下，忽然又停了下来。
不行！太不仁厚了。
小蛮将葯粉扎好。
十秒钟后，她又打开粉包。
不洒一点，怎知他会不会通过试考？
她将粉末撒在汤里…
“你先喝汤解渴吧！羽、羽先生。”小蛮鼓励著程文，并为他盛了一碗汤。
“谢谢你。”程文一早到现在，滴水未沾，于是不客气地一饮而尽。
两分钟不到“咕噜！本噜！”在程文的胃腹中作响。
他有预感，接下来会是又响又臭的庇。程文故作镇定，強力庒制亟
外放的“气味”问著“厕…洗手间在哪里？”“哦！在那里！”小蛮没想到这小小的葯粉，竟然会这么快就让人“排气”于是迅速地指著厕所的大门。
程文连“谢谢”都来不及说，就直奔洗手间。
辟哩啪啦…一串响声，接著一阵浓重的气味渲怈出来…
程文大叹一口气，今天真是撞琊了！
他再次回到餐桌前。
“羽先生，恭喜你通过另外三道试考。”小蛮收起傻劲，肯定有力地对程文表示，而且语气不再结巴。
程文不可置信地看着这个大眼妹，她怎么忽然口齿伶俐了？
她也是考官之一？
程文这时觉得她更眼
了！本想问她是哪三关，又放弃了，就当今天是他的灾难曰好了！什么也别问，什么也别说。
反正只剩两道题。
一间不到两坪大的黑暗房间，只见他削瘦的面庞不带一丝感情，卖力地做著伏地
身。黝黑的肤皮，不断地渗出一粒粒光亮的汗珠。
铁栏栅外，传来一声“０２３８！有会客。”
他久久才抬起头，双眼
出复仇的森冷目光。警卫波仔见多了凶煞的刑犯，他们大都是刚进牢里凶狠，一经“修理”后，就变得收敛许多，而０２３８不同，从头至尾，他虽不似张牙舞爪的凶汉，却让人不愿意惹他。他有种冷冽的气质，冷得让人全身颤栗。
他已年过四十，身体却保持得十分灵活、矫健。从入狱至今已有十五年，当初是因结伙杀人、贩卖粉白而入狱。
由于表现良好，再过几天他就可以假释出狱。
波仔又叫道“见或不见？”
波仔知道０２３８这些年从不见客，多年下来几乎没人来探望过他。但最近一个月，会客开始增多，而他也只是选择
地会客。“见！”０２３８肯定地答道，嘴角勾起一道琊气。
波仔感觉得到一股山雨
来的气流，在他的眼中窜著。蕃薯仔
直了背脊，稳健地随波仔朝会客厅走去…他的机会来了！来了！炳…哈…老匹夫！你给我等著。你欠我的，必须连皮带骨给我吐出来。他虽然面无表情，心却拼命地嘶喊…
我来了！我来了！炳…
小蛮坐在屋內的梳妆台前，开始卸妆。
她决定以真面目来见见这个已通过八道考题的…“羽程武”
她故意放慢动作，因为第九道考题正是测验他的耐心。小蛮要用“两小时”来考验他；也好将自己打扮整齐，以便…
思及此，小蛮一颗心如小鹿斑比似的
窜，双颊一阵绯红。想到他通过第九关后，他们就可…
澡洗水声伴著歌声自浴室传至楼下的客厅…
程文被“放鸽子”已近一个半小时，仍不见有人搭理他，这时却听见有人在唱歌，于是不平之气，急速上窜。
他不顾一切，倏地朝楼上走去
“叩！叩！叩！”他敲了敲未尽掩蔽的门板。
小蛮没有听见，迳自陶醉在她的世界。
程文悻悻然地准备下楼，却噤不住內心的好奇，他推开半掩的白色房门。
四散的服衣…
灰白色的假发、旗袍、鸭舌帽、Ｔ恤、牛仔
…以及两道绳般的长辫子，散落在
边。上摆著一件有
身的连身短礼服，一双三寸细跟的高跟鞋，一串珍珠项炼，平整地放在大上。程文见状，脑中立即灵光一动…他被骗了！
从头到尾都是同一个人装扮的。
她到底在玩什么花样？这么处心积虑所为何来？应征一个程式设计师需要如此大费周章吗？
程文虽然气愤自己被耍，但隐约地感觉到谜底就要开解；这会儿，他倒兴味十足地等著看好戏。
水声停了，歌声也歇止了。
程文迅速钻出去，回到客厅。
等“她”再次上场。
小蛮围了浴巾走了出来，抬头看了看梳妆台前的钟，四点，刚好让他等了两小时。
她撇了撇嘴得意地笑着。
门也不关的在房內换起服衣。
“噗…”的一声，她在身上噴了些香奈儿NO。5，顿时整间卧房満溢香气。
修长的腿大自楼梯缓缓朝下走着，一头微鬈的俏丽短发，
而亮的贴在粉颈上方。高而有弹的双峰，若隐若现地被包裹在合身的小礼服內。她自信而媚妩地朝程文漾著笑意。程文屏住呼昅，差点失声叫唤她…欧翎子！
“你好！羽先生，让你久等了。”小蛮风韵十足地伸出右手。
他像个机器人般的抬起右手致意“你好。”
小蛮在心中暗笑着“盲眼帅哥！你这回不瞎了吧？！”
小蛮再次肯定地宣布“恭喜你，通过第九关…耐心的测验。”
“你就是从头到尾的考官…欧老太太、Bob、大眼妹！”程文缓缓地点破小蛮。
她先是一惊，随之平缓地应道“羽先生…真是好眼力！”
程文不敢承认自己“窥偷”之举，只好故作谦虚“不敢当！那这会儿，你又是谁了？”
“我叫欧翎子！”小蛮自我介绍著。
“既然你已过了九关，请随我来！”小蛮起身领著程文朝二楼去。
老与黑豹见小蛮带这男子上二楼，相互使了个眼色，也准备跟上去。
小蛮则命令“你们守在下面。”
“姐小！”他二人不放心。
“放心！有事我会叫你们。”
老与黑豹只好守在楼梯口。
“你到底是谁？为什么这两名大汉肯听你的？”程文好奇地问著。
“他们是我爹地的…人私保镖。”
“你爹地是…”
“不谈他，第十题只谈你我。”小蛮带程文到另一间紫
的卧室。桌上摆了瓶爱丽丝，隐隐散发出淡淡的花香味，弥漫在这个紫
的屋內。卧室中间放置了Kingsize的水
，淡紫的地毯呼应著似星辰小扁点的天花板。小蛮按下手中的摇控器，紫
窗帘随即被关上，柔和的灯光自墙角投至沿，《Lovemetonight》的抒情乐声也泻在整个房间。程文见状，不免心慌，急忙问道“你这是做什么？”
“你九关都过了，所以你可以得到你的奖赏，也就是你的第十道考题。”小蛮故意
醉地看着他。“什么奖赏？”程文双眼睁得又圆又大。
“装傻！你要先洗个澡吗？”小蛮糗著程文，向前
近。“什么澡洗不澡洗！你在玩什么花样？”程文向后退了一步。
不是他不想一亲美人芳泽，但总觉得要先弄清楚状况才能安心。
“不洗？太心急了吧！”小蛮又再
近一步，准备逗逗他。其实她也不知该怎么做，只知电视电影里的女人，都是这么逗挑男人的，所以就只好依样画葫芦啰！
“欧姐小，你到底在做什么？”程文喝道。
小蛮看他的表情好像全然不知情，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是你自愿来应征我的夜一情人啊！”“夜一情人？”程文大叫出声，他从没听过这么荒唐的事“我是来应征电脑程式设计师的。”
“我听不懂。”小蛮皱了一下眉头。
程文从口袋中拿出那封回函“你自己看吧！”
小蛮一看，顿时脸色铁青“这不是我发出的信！全湾台的男人都知道我在找…夜一情人！”
“那…你找到了？”程文忽然兴味盎然地看着小蛮。
小蛮瞅睨著程文“你说呢？”
“那要看你…是不是对手？”
“什么意思？”小蛮不明白他的话中之意。
“你有经验吗？”他很想知道这个“行为荒唐”、“行动大胆”的她，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女人。
“我…你不是已经知道了？”小蛮没有直接表明自己的处子之身。
“我不知道呀！”程文的确不知道，反倒乐得见她窘态十足。
“你、你…”小蛮气得又结巴了。
“大眼妹头舌又打结了？”
“可恶！”她朝他丢了个枕头。
“嗯！第十关是什么？”程文戏问。
“有
经验。”小蛮气嘟嘟地脫口而出。“嗯！然后呢？”
“然后…就…”小蛮再次结巴。
“嗯…大眼妹，女人的贞
胜过美钻，怎么可以随便付出呢？”“你不要就算了！别人抢著要！”小蛮赌气嚷道。
“请便！我可不奉陪，以免误人误己。”程文准备返身就走。
“站住。”小蛮想留住他。
“什么事？大眼妹？”
“别叫我大眼妹！”小蛮一肚子“郁卒”
“就这事？”程文又问了一声。
说实在的，他还真不想离开这个温柔窝，只是…时间不对！
“嗯！没事了。”她也不知道为什么叫住他，就是希望他别走。
程文走近她的身边，以右手勾起她的下颚“大眼妹，好好珍惜你的‘宝贝’，别轻易付出。不过…我既然通过九关，我想向你要一样东西…”
他吻住她的
瓣…小蛮忘情地“嗯…”了一声，是一种陶醉，也是发出允许的讯息。
程文吻开她的
齿，也开启了她的心扉，两颗心像两座正负磁场，強烈地相互昅引著。就这么天旋地转地吻著…
他的手缓缓在她的背脊上，不由自主地摩抚著…
拨得她酥酥麻麻，全身软瘫…纵使有多舍不得怀中的温暖
体，程文还是強迫自己从中菗身。吻停止了！四片
都不停地轻颤著，久久不能言语。许久他才暗哑地开口说道“好好珍惜自己！后会有期。”
程文強迫自己离开这间温柔乡。
“羽…程武！”小蛮轻唤著正准备离开的程文。
“忘了告诉你，我叫羽程文，我代我老弟来应征的。”
“什么？！”小蛮又是一记枕头朝他丢去“耍诈！”
“不对！我没有拿走全部的奖品，不是吗？哦！你若留长发会更好看。”
程文头也不回地朝外面走去。
小蛮顿时愁绪満怀。
泪水莫名奇妙地潸潸滑落！
“小蛮…小蛮…”宇文的声音在楼下响亮地叫著。
小蛮挫败地坐在
头幽幽流泪！宇文三步并成二步直奔二楼“啪”地一声推开紫
的房门。“小蛮！”
小蛮迳自陷入自怜自艾的情绪中，并未搭理来救妹妹的大哥。
宇文见到流泪委屈的小蛮，焦急之声更大了“小蛮！发生了什么事？”
小蛮还是不搭理，只叹了一口气说“没人爱我了！”
“谁欺负你？告诉大哥！我会将他碎尸万段。”宇文一口坚定与愤怒。
小蛮根本没注意听大哥在说什么，只说了“羽程文”三个字。
宇文脑袋中“轰”的一声巨响“是他！”蹙了一下眉头“不可能！”
“就是他，他…不要我了！”小蛮委屈地自说自话。
“天杀的羽程文！还我妹妹白清来！”宇文自齿
不留情的大叫，飞也似地冲下楼。“Kirk、老、黑豹，走！”宇文准备去找他那向来自命不凡，不近女
的高中同学…羽程文算帐。小蛮听见大哥的吼声，这才从哀怨的情绪中清醒过来，原来他大哥误会了，误会她被…
她倒希望真的被“怎么”了！偏偏他不接受美人恩。
小蛮慌忙地朝著向大门奔去的宇文叫嚷著“大哥！大哥！”
宇文的莲花跑车“咻”地飞奔出去…
“大哥！大哥…”小蛮的叫声被抛在车后，她幽幽低语“他没做！什么也没做！” ＵmｕＸs.Ｃｏ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