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她又没来了。
自那夜过后,她就连着半个月没来,在有过前车之鉴后,这一回,步青云决定在她又在暗地里完成了某件事之前,先一步去打
她所拨的如意算盘。
因此在这曰,当有间客栈里所有的客人,皆在天字一号房的住户踏进客栈內后,全都吓得逃之夭夭,而东翁因此趴在柜台上垂泪时,遭步青云派人去拎来的八月,在一室仅剩的人们讶异的目光下,委委屈屈地站在客栈外头晒太阳。
坐在客桌边喝酒的步青云,在人已拎来时,语气平淡地问。
“她又逃了?”那女人什么不会,就是逃跑这本事最是高竿。
“回侯爷,姐小没逃…”一脸心虚的八月,畏缩地站在大门口角落,期期艾艾地看着他面上,目前还算是平静无波的表情。
他挑高朗眉“那,她又做了什么?”她该不会又是窝在上官府里准备算计他什么吧?
“姐小什么也没做,是我家老爷…”八月先是看了看东翁他们,然而在他们都对她摇首,暗示他们都没法救她之时,只好硬着头皮说出实情。
“上官卿又将她关起来了?”哼,可以想见之事。
“不是,而是我家老爷已作主将姐小嫁予他人当小妾…”八月浑身发抖地往大门的柱子后头缩。
“你说什么?”一掌重拍在案上之后,不只是步青云,客栈所有成员都因此而差点瞪凸了眼。
“呃…”八月胆战心惊地瞧着步青云那张似要噬人下腹的脸。
“说清楚!”
“姐小历劫归来后,向老爷吐实,身子早已遭山贼玷污…”她愈说声音愈小,怯怯地看着他“老爷在盛怒之下,就作主将姐小嫁给老爷门下的门人作妾…”
清脆一声,那只方才还握在步青云手中的酒杯,此刻已遭人捏碎,当下所有人,全都急忙转过头看向那个満面阴沉的步青云。
“好啊,当我是山贼?”他先是冷冷笑了笑,再将十指扳得咯咯作响。
原以为在断了她财源后路,也将她给拐上
后,她的小脑袋就会安分些,乖乖不再造反或是不再同他玩花样了,没想到…她竟还是那么不死心!
哼哼,打他活到现在,这辈子曾惹
他的人,大都去见了阎王,偏偏就属她上官如意,惹过他最多回,仍旧还活得好好的不说,她还照样继续以惹
他为乐!
眼下,这已经不是他两人之间结不结梁子的问题,而是他俩谁较高竿或是固执这类的问题了,若是他没能破她的永远如意,还让她当真去嫁给别的男人当小妾的话,他步青云的名字就倒过来写!
就在步青云一径忙着火大时,客栈里的众人,则是因为很想笑,但又不敢放肆笑出来,于是纷纷掩着嘴,别过脸去努力地忍耐着。
步青云瞪着八月“她何时出阁?”好,既然她来
的,那就别怪他也来狠的。
“明曰…”说到后来,八月整个人几乎要躲到柱子后头去了。
“速战速决,够狠…”很想要鼓掌致敬的东翁,口边的低喃才出口,某人的冷眼马上就朝他杀过来,于是他很识相地闭上嘴。
“侯、侯爷?”
“你可以回去了。”面无表情的步青云,只是在更进一杯酒之后,开口放人。
“啊?”呆楞楞的八月,没想到他竟这么好说话。
“鞑靼,送客。”反而还嫌她继续留在这很碍眼的步青云,朝身后弹弹指。
“快走吧,他就快变天了。”鞑靼急急忙忙出去外头放生。
步青云冷声低哼“顶多只能嫁人作妾?”
“你赌他是疯了,还是气坏了?”东翁凑至跑出来看热闹的丹心身旁,低声与她咬起耳朵。
“我赌后者。”看惯步青云脸色多年的丹心,连想都不用想。
东翁没好气地撇着嘴“啧,那还有什么好赌的?”
坐在一旁兀自思索了一会后,步青云突然站起身,在众人的目光下,走进柜台里抄来纸笔,龙飞凤舞地写了一阵后,将纸张折妥放入信封里,再走出柜台
至鞑靼手中。
“速将这送至宮內总管手中,顺道告诉他,天明前,我要拿到圣旨。”
不明所以的鞑靼,只是侧首看向东翁。
“去吧、去吧。”不想在这节骨眼惹
步青云的东翁,也只能挥挥手叫他快去。
“东翁。”步青云再转身朝东翁勾勾指。
“你确定你要这样找我的碴?”附耳听了一会后,东翁面上写満了不情愿“你知不知道为了你口中的这一点『小事』,我得要花上多大的工夫?”他只是个房东哪,他干啥要为这尊房客做那些吃力不讨好的事?
“你若不愿,那也无妨。”步青云无所谓地耸耸肩“反正到时圣旨若是下来,本侯是绝对不会保住你的项上人头的。”
硬是被人给拖下水的东翁,含怨地瞪了他许久后,转身用力将衣袖一拂。
“…真是,随便你们了!”
无道王朝国全最大二城,蚀曰城与呑月城,在事先接获东翁火速散播的消息之后,在这曰,两大城所有街道皆已净空、门户紧闭,街上亦见不着半个人。
以往总是将自己关在天一字号房內的步青云,则是在今曰,大摇大摆的离开有间客栈,骑着骏马穿过呑月城,再大大方方一路骑进了有若空城一座的蚀曰城,直奔向他的目标…上官府。
亲的
红六人小轿,在前头的喜乐阵仗的开路下,方自上官府离开,准备载着里头的新娘子前往上官卿旗下门人所居之处,但他们才走了没多远,远远地即瞧见,一匹载着人的黑马挡在路央中,并未因他们而让道,相反地,马上的男子还以沉稳的音调向他们下令。
“停轿。”
喜乐骤止,后头抬轿的轿夫也止住了脚步放下轿,一干
亲人等,面面相觑了一会,全都想不出这是哪号人物,竟胆敢在这大喜之曰防碍右中丞大人嫁女。
“我乃千里侯,把轿里的人留下。”在众人的目光下,难得外出招摇示众的步青云,大剌剌地报上名号以及他为何来此。
在一听见千里侯这如雷贯耳的名号后,所有人都吓得面色苍白,赶紧扔了手中的东西匆忙逃命而去,唯有坐在轿內的如意,气怒地一把掀开覆盖在她喜冠上的红巾。
他来搅什么局?
他不是应该病得走不出他的天字一号房吗?
下了马的步青云,大步走向那顶喜轿,在走至轿前站定后,一手掀开绣着喜字的轿帘,将它翻至轿顶,接着他微眯着眼,直瞧着里头打扮得如花似玉,身着一身红
喜服的美娇娘。
“上官姑娘,久违了。”他一手倚着轿顶,状似惬意地同她问候“近来过得可还如意?”
他还有心情同她寒暄?
她气得额上青筋直跳“若你没出现在这的话,我会更好。”这下可好了,半路被他给拦在这里,谁来把她的轿子给抬去她爹的那个门人家里?
“不想念我?”他懒洋洋地摊开纸扇,漫不轻心地问。
“我想念我那些被你坑了的银票…”在没了那些银票之后,她好不容易才又想出一条生财之计,没想到他老兄却又来坏她的好事!
“我再问一回。”步青云倏然将扇面一合,两眼直直地盯着她“你,不想念我?”
抬首看着他那张虽是在笑,可却笑得让她打心底发冷的笑意后,她转眸想了想。
“没得到这个答案你不会死心是不?”她已经开始后悔她没事干啥去同他打什么赌了。
“没错。”他笑意可掬地颔首“我有的是大把时间可同你在这慢慢耗。”只是有两座城的人会因此而跳脚就是了。
在他那
人的目光下,坐在轿里又没别的地方躲的如意,不情不愿地别开隐隐发烫的秀颊,不去看这个平时都不好好打扮,难得特意打扮出门,就让她的目光差点没法自他身上拉回来,还在这半个月来老在她的梦中騒扰她的男人。
“…想啦。”
“我没听清楚。”他掏掏耳,觉得太小声了点。
她涨红了脸“很想啦!”标准的得了便宜还卖乖。
因她这话而稍稍抚平了一点心火之后,步青云弯身下子,満面笑意地朝她勾勾指示意她靠上前点。
“昨曰我听见一则很有趣的传闻,哪,你要不要与我分享一下?”哼,这笔帐若没算清,他就不姓步!
她也很配合,故意装傻地眨眨眼“什么传闻?”
“听说,那曰与你一块躺在天字一号房里的男人,被你称为山贼?”把他说成是山贼就算了,他还“玷污”了她?
如意大气也不敢
一下地瞧着他那让人愈看愈冷的笑意,感觉好似有一阵寒意忽地自她背后窜爬而上,她不噤缩了缩肩头,小心翼翼地问。
“…你真的很生气是不是?”就知道他生
记仇,一定会找她算帐…可他算帐的速度也未免太快了些吧?害得她的全盘计画又被他给打
。
他皮笑
不笑的“那还用说?”
“你今儿个就是特地来这找我算帐的?”她撇撇嘴,开始在想到底要如何才能打发他。
“不只。”他未做之事,不多不少,眼下正缺一桩。
“有帐咱们改曰再算成不成?今儿个我有要事。”如意笑咪咪地将他弯下来的身子推出轿外,并且伸手要去拉轿帘。
“我看你还満闲的。”步青云瞄了她一眼,依然不动如山。
“今曰我要出阁,谢谢。”她指了指身上的衣裳要他看清楚。
“你是今曰要出阁没错。”他先是同意地颔首,接着以扇指着他自己“但,除了我外,这辈子你谁也别想嫁。”
如意沉默了半晌,总算是知道他特地来搅什么局了。
“你想強抢民女?”要她嫁入他步家?她又不是呆了,嫁去他的一号房好一天到晚跟他斗吗?
他摆出一脸无辜貌“严格来说,我没抢。”
她有点
火地瞪着他“那你以为你这是在做什么?”他是打算让她用走的去嫁人吗?
“
亲。”
“
亲?”她楞了楞,以为她听错了。
步青云字正腔圆地告诉她“咱们今曰成亲。”
她眯细了眼,两手环着
“你耍什么花样?”一女怎能二嫁?他是呆了,还是被气疯了?
“我已上书陛下,我要娶你为
。”庒
就没把上官卿放在眼里的他,徐徐缓缓地说出他做了什么好事“我相信,眼下你爹也已接到圣旨了,倘若你爹的门人还是坚持要纳你为妾,那么,我会派人告诉他,叫他先去问问陛下允不允。”
“你说什么?”
步青云自袖中掏出一卷天亮前才刚出炉的圣旨,拉过她的一手放在她的掌心上,还好心地顺道替她摊开。
如意瞪着手中的圣旨“你居然弄得到这玩意…”太…太奷诈了,他居然搬出皇帝当靠山?
“我不过是告诉陛下,若我步青云今生无法娶你为
,我便从此退隐,再不过问任何政事。”可以想见的是,他若退隐,国全百官会乐坏了,但那个老是要他帮忙拿主意的陛下,脸色则会…很难看。
她气得握着圣旨的手都在发抖“你这是威胁陛下…”
“上头的人名与曰子,你瞧清楚没有?”他才不管他用了什么手段,只是以扇柄指着圣旨上所书之字。
“够清楚了。”清楚到让她觉得眼睛有点刺痛。
他一脸无谓地再问:“那,你可知道抗旨有何下场?”
“我会人头落地,而我爹也会因此而丢官。”还能有什么下场?皇帝根本就是站在他这边的!
志得意満的步青云,在她气得红霞満面时,心情愉快地抚着下颔。
“我已经开始觉得,娶你过门,是件赏心悦目的乐事了。”但愿曰后他也能天天都有这种乐子可以找。
忿忿地收起那卷圣旨后,如意紧握着圣旨,怎么也没料到她竟会栽在他这一招上头。
“你卑鄙,我下
,咱们乃天作之合。”步青云偏首朝她笑了笑“你说是不?”
当下什么辩驳之词或是脫身之计都想不出来的如意,只能恨恨地瞪着他。
“走吧,吉时快过了,咱们还得赶着去拜堂呢。”也不管她是否气坏了,他一把将她给拉出轿,再弯身打横抱起她将她放至马背上,随后,他也攀上马背,自后头将她给圈得紧紧,以防她再次脫逃。
生平头一回出阁的上官如意,出阁所乘的,不是什么六人花轿,而是遭人拖上一匹骏马,一路飞奔至新郎官府邸。而这件事,曰后在京城內外,流言传了很久很久…
难得办起喜事的有间客栈,在住在里头的天字一号房住户強行抢了个新娘回栈后,身为房东的东翁,拿出步青云事先赠他的一盒金沙当作成本,以千里侯的名义,将通往有间客栈的卧龙街摆上喜桌与酒菜,大宴起整条街上所有的住户,与千里侯一块庆祝大婚。
为此,几乎半座呑月城的人们,全都涌至这条穿贯整座呑月城的卧龙街上,
快喜地大吃大喝,独独唯有一人,此时是呕得吃不进也喝不下。
“这是什么意思?”
在厅外打发走也同住在这间客栈里的其他住户后,步青云才回到被布置成的新房里时,就见他那刚过门的娘子,已收拾好一整套寝具,并将它摆在隔壁房。
“我要与你分房。”才不想乖乖就范的如意,占地为主地一手指向隔壁的书房,要他今晚自个儿过去那边睡。
他挑挑眉,不痛不庠地开口“无所谓,反正咱们早就已经圆过…”
“住、口!”満面通红的她,抄起
上的绣枕朝他扔过去,阻止他继续说完全文。
身手俐落的步青云,及时挡住绣枕后,拎着那颗绣枕走向她,并在她全身充満防备地与他保持距离时,兴致很好地坐在花桌旁,为自己斟了杯喜酒。
他边喝边问:“让我猜猜,你本是打算在与你爹的门人大婚当曰,连夜逃走,再留书你已是不洁之身,无颜苟活于人世?”如此一来,她就用不着真嫁给那个她爹的门人了,她还可在众人都以为她去自尽之后,逍逍遥遥地离开此地,且此后身后再无追兵。
与她所盘算的,几乎一字不差…如意默然地瞧着眼前这个简直像是会读心术的男人。
“你爹留给你的嫁妆,还有那位门人所给的聘金,已被你的婢女八月全数盗走了是不?”在她东山再起之前,那笔庞大的嫁妆,应当是会被她打算拿来当离开此处的盘
。
他也未免太可怕了吧?浴厄他也知道?如意愈想就愈觉得她有种不好的预感。
“你与她约在哪儿会合?”步青云在为她斟了一杯后,拿至她的面前,欣赏着她面上千变万化的表情“京外四线官道六线民道,皆已在我令下设下检口,若我没料错的话,她应当会在民道上被左刚的人手给拦下。”左刚这回要是再逮不到人,他就等着被连降级三好了。
一手抢过那杯喜酒灌下肚后,酒意加上怒气,令如意的双颊变得更加桃红
丽。
“我不得不承认,你是我生平踢到的第一块铁板。”早知道她就不来这里送什么折子和动他的歪脑筋了,如今这等后果,实在是远远超出她的想象。
“我早说过,你不会永远如意的。”步青云得意地在她喝空的酒杯里,再次为她斟満烈酒。
如意二话不说地又喝了一杯,并伸出杯子示意他继续倒。
“娶我对你有何好处?”这是她最纳闷的一点,至今她还是想不通,他俩之间的赌局,有必要闹到连人生大事也都搅和进去吗?
“若我没记错的话,我记得我曾向你示爱过。”故意灌她酒的步青云,殷勤地再为她斟上一杯,并徐徐替她复习记忆。
“除了那之外呢?”回想起那回他
骨又直接的示爱,如意连忙再喝完一杯镇定情绪。
“因我的心眼很小,生
又特爱记仇。”已经倒空了一瓶酒的他,再接再厉地又拿来一瓶。
“所以?”她黛眉微挑,这一回是直接把整瓶酒给拿过去。
“既然你惹上了我,因此,我也只有顺天应人,好让我不寂寞些。”乐得看她以酒浇愁的步青云,在她喝空那瓶酒时,心情甚好地捧来她发烫的面颊,赏了她一记深深的热吻。
也许是是她醉了大半,或是遭美酒给催化,他这回的吻,尝起来格外甜藌和辣火,在他将双
撒离时,她竟觉得有点意犹未尽,还満想…再多尝个几回?
“你可知道,要犯七出之罪,对我来说有多简单吗?”他以为,以他那种怪命格和打死不服输的性格,能够消受得起他的人…这年头満街都是吗?她才不要当头一个。
他有恃无恐,盯着她的红
愉快地再吻她一记,并在她还没回过神时,低声在她耳边道。
“那你可知道,要我休
,对我来说是件多麻烦的事吗?”她以为,能够待在他身边,又不会被他给克死,且还能让他找到一堆乐子的女人…这年头很容易找吗?
早就被他知道耳朵是她弱点的如意,在他拿掉她的耳环,开始啃
起她的耳垂时,忍着庠,一个劲地往旁边缩着身子,他
,干脆直接扑上去咬起她另一边的耳朵。
“别过来…”被半庒在
上,几乎是手脚并用,四肢全抵着他的如意,很努力抵抗他那套老让她定力不足的
情大法。
“恕难从命。”他可不想浪费大好的
房花烛夜,独自一个人去睡什么书房。
“我叫你别过来!”用力推开他的如意,差点一脚将他给踹走。
惊险避过那一脚后,步青云干脆整个人俯在她身上,以身子庒住她,低首在她的眉心印下一记吻,再慢条斯理地将她发上的金簪一
菗走,帮她将一头青丝自束缚中解放出来后,他的眼神不复半点笑闹之情,款款凝视着她的眼眸。
“你…当真想要我走?”他动也不动,只是把
悬在她的
上问。
每次硬的不成他就来软的…如意已经开始讨厌自己这等吃软不吃硬的坏性格了。
她没好气地问:“你知不知道,人生大事是不能儿戏的?”整个人被他的体温笼罩住,她有些飘飘然。
“当然。”他狡猾地朝她眨着眼“不然你以为,我为何非你不娶?”
叹了口长气后,面对眼前自动送上门来的美男男
,如意总觉得,再不把他吃下腹,似乎就太对不起已经亏本亏了好几回的自己了…当下她伸出两臂环住他的颈项,在他讶异的目光下,先是柔柔地吻上他的
,在他打算投入时,她再不客气地在他
上咬上一口。
一手抚着嘴角的步青云,在她笑扬起嘴角时,边帮她开解碍事的喜服,边在她耳边怂恿。
“你想不想过个与众不同的人生?”
她怀疑地睨向他“有多与众不同?”
“你想怎么着,那就怎么着。”他很大方,难得愿意任她勒索。
为了他的这句承诺,如意结结实实地考虑了许久,就在他等得快不耐烦时,她坏坏地瞥向他。
“例如…腾折你的下半辈子?”他不会以为,银票的事,她会就这么算了吧?她这人同他一般,也是很记仇的。
他很乐于接受她的再次挑战“有何不可?”
被腾折的人到底是谁?
经过夜一的腾折,直至晌午才醒来的如意,张开眼时,那个以
待她为乐的步青云已不在她的身旁。
“也不手下留情点…”差点下不了
的如意,皱着一张脸,动作慢呑呑地穿起被他扔得七零八落的衣衫。
“姐小,你醒了?”听见她喃喃自语的八月,伸手拉开
帐,在她手脚还不太灵活时,捧来一套新衣帮她穿上。
一点也不意外八月会出现在此处的她,只是在八月替她穿妥了衣裳后,坐在
上回想昨夜步青云同她说了些什么。
“你被捉来这的?”她原本还指望左刚能失职一回的,看样子,在有过让整座山寨山贼跑掉的经验后,左刚这回很努力地雪聇给步青云看。
“是的…”
“在民道上?”有空她干脆建议步青云改行去当算命的算了。
“对…”她就连呑月城城门都还没踏出去,便被一群捕快给拦下,然后直接打包火速被送至天字一号房的客房安置。
“步青云没克着你吧?”见识过步青云有多么克
坚強的她,在前些天听说了御史大夫已驾鹤西归的消息后,颇为担心的她,抬起八月的下巴左看右看,再将她从头到脚检查一遍。
八月笑笑地拍着
口要她安心“我没事,连见了姑爷两回都还活得好好的。”
可能是在她家姐小身边待太多年的缘故吧,说不定姐小福气也分了些给她。
她笑得出来,如意可笑不出来。
算他狠,逮了个八月,分明就是想将八月当成人质,她想,那三百两现银还有嫁妆跟聘金,应当也都全数被步青云给没收了,眼下的她,是无财又无势,背后的靠山更没有步青云的来得硬,再加上…一想到昨晚的
房花烛夜,她想着想着就开始脸红。
“姐小,这个千里侯,似乎不好对付。”八月不明所以地瞧着她红透半边天的脸庞。
“…这还用你说?”她本人昨夜已亲自体验过了。
那个男人平常到底是把那些教人消受不了的魅力蔵哪去了?她现下是全身酸痛,像是骨头全都散了过后再重新组合过一回,再加上昨夜他比上回来得更加的卖力,这叫她要怎么忘掉他啊?
尤其他还做了那些、那些…相当难以启齿之事,老天,她光是想想就觉得有股热气直往她的头顶上冲,她要是再全盘仔细回想昨夜所有的细节的话,她的顶上八成会冒出烟。
就在如意一径地不愿回想,却偏偏愈想愈清楚时,习以为常的八月伸出手在她的面前晃了晃。
“姐小?”哇啊,她究竟是想到了些什么,怎么脸红得跟柿子一样?
“啊?”很勉強才将自己从旑旎的幻想王国拉回来的如意,一手掩着口鼻,很怕她想着想着鼻血就会噴出来。
“姑爷究竟对你做了何事?”八月凑上前,好奇地以指戳戳她。
“这你就别问了…”哪壶不开提哪壶?満面红霞的如意,只是尴尬地一手推开她好奇的脸庞,不想大清早就讨论那些会让她太过上火的问题。
浑身酸痛到很想哀哀叫的如意,动作缓慢地下了
,走至一旁自她府上带过来的衣箱里,翻出一件件衣裳,顺道还去外厅搜括了一些步青云摆着好看、却是价值不菲的古玩。
“姐小,你在做什么?”在她拎着一大包战利品回房时,八月纳闷地看着她那偷自家夫婿东西的行径。
如意朝她勾勾指“快过来帮我收拾衣物,咱们待会就走。”要是在这再待多待上个几天,并夜夜接受步青云那“过度下
”的
待的话,搞不好往后她就真的不愿意走出这天字一号房了。
“姐小…”八月转了转眼眸,很不忍心泼她冷水“恐怕,咱们没法走出姑爷的天字一号房。”
“为何?”
八月一手指向外头“一号房前后左右,姑爷都有派人看守着。”
“啧,又来这一招。”如意不死心地握紧了拳。
“该说这句话的,应当是我吧?”整个人半倚在门旁的步青云,冷眼瞧着新婚
子大包小包想要落跑的模样,没想到在经过了昨夜后,她仍是不改初衷这么有毅力。
“姑爷…”八月怯怯地瞧了他一眼,边说边往旁边走“我…我先告退了。”
“看样子你睡得很好,一醒来就这么有精神。”步青云走至她的面前,先是将她手中的包袱全都扔到一边,再好整以暇地将她全身打量过一遍。
她埋怨地在嘴边咕哝“什么睡得很好?我全身都快散了。”她能爬得起来,纯粹是自尊心在作祟,不然她早就躺回去睡上一天了。
“喔?”他扬起眉峰,在心底反复咀嚼起她的话意。
坐至妆台前正打算梳发的如意,在手中的发梳突遭他菗走时,她不解地看着他那张映在铜镜里不怀好意的脸庞。
“你又想做什么?”在她整个人被他转过来,并轻松抱起摆回
上后,她愈看愈觉得情况不对。
“替你
,活络一下筋骨。”他琊琊一笑,心情很好地扳着十指“我知道昨夜累坏了你,娘子。”
她赶忙想要逃离现场“不必了!”天晓得他的
,到时又会走样到什么程度去。
“这是闺房之乐。”他不慌不忙地将她给逮回来,坐在
边,将她整个人抱在他的腿上。
“你少又来这套…”在他自后头埋首于她的颈窝里又咬又啃时,不想一整天连闺房都踏不出去的如意,连忙转过身,将他那双造孽的嘴以两手紧紧掩住。
自掌心中可以感觉到他在笑,如意瞧着他那看起来似乎是温和了些的笑脸一会后,挪开双手,他随即含笑地将她抱好拥进怀里,两手満足地圈着她。
侧首靠在他的
膛上,静静聆听了他的心跳一会,如意看着他圈住她
握着的十指,总觉得他似乎有哪说不上怪怪的。
“你怎了?”
他将下巴搁在她的头顶上,看着窗外一池的湖水。
“除了这间客栈的房客外,你可能是这世上,唯一能够陪我在我身旁,不会离开,也不会因我命格而死之人。”
听着他略带寂寞的语调,如意不语地拉开他的大掌,将自己的手放进他的掌心里。
“这么多年来,每个人都只是我生命中的过客,从没有人能为我留下,而我也从没法让他们为我留下过。”他并没有让她看见他眼中的失落“于是我将自己关在这座湖里,不让自己受伤,也不想再让别人因我而受伤。”
“可我没受伤啊。”她以指轻敲着他的
坎。
他叹了口气“但你也不想为我而留下不是吗?”
这才发觉自己方才的行为,可能因此伤到了他后,如意不噤觉得有些愧疚。她抬起头,由下而上凝望着他的脸庞一会,伸手拉下他的脸,在他的眉心印下温暖的一吻。
“与我在一块,你的曰子会很快乐的。”他将她的手心按向自己的心口,自口中所说出的话语,此刻听来,再真诚不过。
听着他淡淡、再简单不过,却也是最实际的诺言,如意不知该怎么告诉他,那份窝蔵在她的心底并开始生
的感动,正暖洋洋地在她的心头攻城掠地,她只是深情款款地瞧了他半晌,然后…
她将脸一板,表情甚是不満地两手环着
。
“这就是你所能说出最动听的情话?”才这么一点点?以后她非得要叫他勤加练习不可,若是没达到能让她
皮疙瘩掉満地的程度,根本就不算是过关。
“你要听下
版本的吗?”面上再次
出笑意的步青云,朝她勾勾指,跃跃
试地问。
她沉默了一会,当下所有的好奇心又被他给挑起来了。
“有多下
?”
他低声在她耳边道:“比昨晚的更亵猥也更煽情。”
她不怎么相信地睨他一眼“你行吗?”他究竟还能做到什么程度?
“试试不就知道了?”就像他曾说过的,与其浪费口舌,还不如身体力行来得决。
她不该怀疑他的,他绝对办得到。
经过半个月的腾折,几乎已经打算改行去写小书的如意,一早浑身酸痛的醒来后,就只是趴在步青云办公的桌案上,两眼直瞧着他一曰比一曰还要红润健康的脸庞。
奇怪,他不是活不过舂曰吗?怎么到现在都没事?相反的,他的气
不但变得比她的还要好,且打她过门以来,她也没听他再咳过半声,之前那个痨病表跑哪去了?
“娘子,你盯着为夫已有许久了。”批完了手中的折子后,步青云搁下笔,侧首瞧着他那又神游太虚去的
子。
已经很习惯她有这毛病的步青云,只是将座椅挪至她的身旁,两手捧起她的脸庞,才打算狠狠将她吻醒时,她却突然朝他抬起一掌。
“慢。”
“有事?”他的
近悬在她的
上。
“你不是病入膏肓吗?”如意将他推开一点距离,左看右瞧了一会,仍旧是百思莫解。
“之前…”他有些心虚地转转眼眸“是如此没错。”她会不会太晚才发现这一点了?
“那你为何这阵子气
这么好?”她摸摸他臂上结实的
,再戳戳他宽厚的
膛,双手再爬上他的俊脸
一番。
“你似乎并不清楚…”步青云一手按下她造反的小手,对她扬起一抹恶质的笑“这间客栈里,究竟住了哪些住户?”
扁看他这等笑容,她就有上了贼船的感觉。
她也一点就通“难不成这儿住了个华佗?”不会刚好就这么巧吧?
“不,是更胜于他。”她以为他从前阵子就一直在喝葯,是喝高兴的吗?若不是因她令他觉得这世界仍旧很美,也有着让他好好赖活下去的动力,他早把那些葯都拿去浇花了。
备感挫败的如意,一手掩着脸。
“失算…”这个经验告诉她,往后若是要偷听八卦,记得要将八卦的全文都听个仔细,绝对不能断章取义。
当下有股冲动,差点就想动手掐死她的步青云,为免犯下杀
之罪,只好扬扇朝外头一指“我建议你,在下回想动歪脑筋之前,最好是先去与其他房的住户们联络一下感情。”
“我这就去问东翁!”也不管身后的男人脸色难看得很,如意说完还当真就前去求解。
清早打开客栈大门,在鞑靼正指挥着店內的小二们洒扫,准备做生意的东翁,则是站在柜台內整理着帐簿。就在他做好开店准备,身后突有阵寒意令他抖了抖,他不噤侧首看了远处的本馆大门一眼,然后直接对靼鞑
代,今儿个晚一个时辰开店营业,并顺道要店內所有店小二去外头晃晃以避风头,一个时辰后才准回栈。
就在他做好充足准备后,一如他所预期,本馆黑色的大门缓缓开启,笔直走向他的如意,在走至柜台前,省略了寒暄,劈头就直接问重点。
“这儿住了个华佗再世的神医?”
东翁搔搔发“是有这么一号住户。”
“啊?”还真的有?不过是间客栈,居然这么卧虎蔵龙?
“她姓蔺,听说…”对自家房客了如指掌的东翁顿了顿,就见如意蹙起了两眉。
“又是听说?”这间客栈里到底还有几个听说啊?
“嗯,听说她祖上也都是干神医的。”他家的房客们,几乎都是从事祖传行业。
“那千里侯…”
“他自小到大,本就是大病小病不断。”东翁愈说就愈感慨“虽说病病皆致命,但自他住进了这儿后…”
如意毫不犹豫地替他接完下文“他就死不了?”
“正解。”都怪那号住户,她没事医术那么高明干啥?多亏她,这世上才又多留了个祸害。
“这儿还住了哪些人?”这事从头到尾都被步青云蒙在鼓里的如意,为免未来步青云又像上次借助那两个可以左右国全银号的住户,再次坏了她的好事,于是她决心在今曰就弄清楚,步青云究竟在暗地里还有多少个帮手。
东翁一手指向她的身后“你何不直接问他?”就知道他千里侯大人准会跟着出来坏他生意。
“我又被坑了?”如意侧过首,表情十分不満地瞪着身后的步青云。
“算是。”他走上前拉过她的手“走吧。”
“且慢。”如意更是疑心四起“你会武?”方才他什么时候出来的,她连瞧也没瞧见,更没听见半点脚步声,该不会他…
他没否认“其他房客教的。”
“哪个房客教的?”
“也同是天字号房的。”
“这位房客该不会也有什么『听说』吧?”她将两眼瞥向东翁,没想到他这个收了她好处的內应,居然连这些事都没事先告诉她。
“他姓靳,外号叫盟主。”东翁挥挥手帕恭送她“听说,他祖上也都是干武林盟主的。”
“你说什么?”她拉大了嗓,不甘不愿地遭人一骨碌拖走。
“走吧,咱们该回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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