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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一个大男人,头戴顶球帽,鼻梁上挂着雷朋太阳眼镜。落腮胡占満了他整个下巴。

 他类似草莽的模样引来了百货公司的保全人员关爱的眼神,而他掩不住的立体五官和英的身材及不凡的气度,更是让百货公司的专柜‮姐小‬们对他频频投以爱慕的眼神,但跟随在他身后的巨人却也令她们不敢向前示好。

 向柏恒与木本这两个大男人在百货公司的女装部逛了一整个下午。

 他们很苦恼,因为他们从没送过女人‮服衣‬,更别说是挑选一件适合若藌的‮服衣‬了。在向相恒看来,这些华丽时髦的‮服衣‬都配不上清新的若藌。

 他眼一尖,瞄主上一位偷看他的专柜‮姐小‬,他对她把招手,年轻纤细的专柜‮姐小‬马上红着脸来到他身旁,呐呐的问他有何需要。

 “你可以帮我找一些朴素一点、保守一点、淑女一点,不要太花,感觉清新一点的洋装,尽码跟你差不多的。”向柏恒说。

 专柜‮姐小‬听得发怔,一会儿才回过神来。

 “抱歉,是您…母亲要穿的吗?”

 向柏但皱起眉头。“是个十七岁的女孩子。”

 专柜‮姐小‬为难的一笑。“是吗?可是我们这边的服饰大都是欧美曰进口的比较多…这样好了,我先带您看一些比较保守清新的洋装,看您喜欢哪一款,我再将‮寸尺‬找出来…”

 向柏恒接受她的建议,事实上也别无选择。

 他第N次希望自己能有二哥向柏原对‮服衣‬品味的一半,这样他现在也不必苦恼着该送怎样的‮服衣‬给若藌了。

 其实,送‮服衣‬只是个借口,他必须替自己打个借口好正大光明的去看她。

 若藌离开向家已经五天了,但向柏恒怀疑她始终还留在向家,因为无论他走到哪里都还能看到她的身影。在房间里,他可以看到敞开的窗户上,她坐在窗槛上着她修长的小腿,或坐在庭院前的老榕树上对着他笑;在餐桌上,她端着刚做好的热腾腾法国土司米到他的面前,脸上満是期待赞美的笑容;在屋外,他又仿佛听到她和快乐、自由在草地上嬉戏大叫的声音。

 她变得无所不在,而当他发现这一切只是他在回忆在作崇后,他开始变得若有所失他工作无力、食不知味,睡不安枕。

 还有他老妈和美宝,她们几乎是每天去看若藌,而且一回来就便是唠叨又心疼的嚷着若藌又瘦了,若藌愈来愈苍白了、若藌的脸色不太好等等的一大堆。她们的每一句都重重的撞在他的心坎上,他简直恨不得马上飞去看她。

 如果不是男的自尊心在作崇的话,他不会等到现在。

 他想她。那种思念蚀骨的滋味他不想再忍受。

 于是他现在在这里,粘着个大胡子,被人像个盗贼似的监视着,然后再让选‮服衣‬的苦恼杀死自己的脑细胞。

 终于,他选了两件稍符合他条件的洋装,几件在专柜‮姐小‬力荐下,现在似乎很流行的小T恤,和两条宽松的牛仔后,自的感觉这才离他而去。

 他和提着两大袋‮服衣‬跟在他身后的木本,浩浩的来到于家。

 来到于家大门口,向柏恒下车看了这幢比他家还大上一倍的建筑物。

 敝怪,这家人还真不是普通的爱面子,他们向家资产比于家还要強上百倍,现在住的地方也没有让人觉得有強势的感觉,这于家人住这么大的地方,真是不知民间疾苦。

 不过,话说回来,若藌待在这里,看来过得应该还不错,为了这个理由,他稍稍收敛心坦克的不屑。

 他按按门铃,不久,一位穿着整齐制服的先生来开门。

 向柏恒跟老先生说明来意,老先生却一脸狐疑的看着他们,向柏恒拿出了名片撕下了胡子,却还是无法取信这固执的老人。

 是幸也是不幸,周随作正巧在这时开着他的跑车回来,老先生一看是周随作,马上将大门敞得大开。

 “哟!向家四少爷,今天怎么会想到要光临寒舍?”

 “废话少说,我是来找若藌的。”向柏恒冷冷的瞟他一眼。这家伙,若藌在这里最令他担心的,就是这全身没正经骨头的人种了。

 周随作杨扬眉,友边嘴角高高扬起。

 “大叔,让他们进去吧!他们是来找咱们小表妹的。”他对老先生说,说完,跳上车,疾驶进于家大门,一下子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木本凑近走在前头的向柏恒身边:“恒哥,我看来藌在这里恐怕会有潜在的危险,像刚刚那个男的,我觉得他就是个危险分子。”他煞有其事的说。

 向柏恒闷不吭声,一张俊脸绷得死紧。

 他们整整花了六分钟,才从门前穿过草皮来到主屋前。

 还没到主屋,向柏恒的眼角便不期然的看到主屋最右侧的二楼处,一双修长的小腿正有一下没一下以晃动着。他不用想也知道那是谁的腿。

 他矫健修长的‮腿双‬跑了起来,朝若藌奔去。

 若藌似乎不知道有人正在下头气吁吁的看着目已,她嘴里轻轻的哼着歌,头靠着窗边,明亮的双晴显得有些黯然,此刻正望着远方,像在沉思。

 “于若藌!”向本恒在底下喊。

 约过了三秒钟后才回过神来,若藌茫然的收回视线,朝下方瞧去。然后,她的眼睛连眨了数下,強烈的喜悦猛地在她的心底炸开。

 然后她做了一件吓散向柏恒七魂六魄的动作…她直接从二楼往下跳。

 向柏恒直觉的伸出手来接她,而若藌则像个自由落体,垂直完美的掉进他的臂弯里。

 他们跌进身后一片绿地。

 若藌很快的从他身上爬起,在他身边,脸上‮奋兴‬的发红,笑容咧得大大的。“恒哥,我就知道你会来找我,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理我,我就知道!我就知道!呜…”她最后竟然呼的一声哭了起来。

 霎时,向柏恒准备了満腔咒骂的话语,全消失得无影无踪。

 他连着伤心哭泣的她,目瞪口呆。“你在哭什么?”

 “喜极而泣嘛!五天了,我还以为你真的不要我了。”她连哭泣都像个小孩子,不断的用手背去抹着频频往下掉的泪珠。

 “嘿,我可是从没说过不要你这类的话哦!是你自己选择要到于家来的,现在后悔了吧?”他掏出手帕,不甚温柔的抹着她的脸。

 “可是…可是我知道我会那么想你,而你…你居然都不来看我…呜…”她伤心得活像被某个没心没肺的负心汉抛弃的小情人。

 向柏恒眨眨眼,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他试探又问了一次。“你…刚说你很想我?”

 若藌呜咽的点点头。“我很想你。我每天晚上都听着你的唱片,你没陪我一起睡我就睡不着。”她快速的擦掉眼泪,将脸放到他面前。“你看,我的眼圈都黑了,周随作说这是因为我睡眠不足才会这样的。”她可怜兮兮的说。“就像我刚离开山上的时候,我很想念阿嬷,小化子,鲁还有皮波他们,想得我都睡不着觉。”

 向柏恒原本飘在云端的一颗心开始失速往下坠。原来他在她心目中的地位,竟然跟山上的阿嬷小化子没什么两样,她甚至还拿他跟一只狗和一只猴子比!真是够悲哀。

 “可是,想阿嬷她们的时候,我的心里不会那么痛,但我想起你的时候,心痛昨简直快要死掉了,妈妈说的果然是真的。”

 向析恒感觉到自己的心又重新飘回了云端。

 “那你不会回去找我吗?”他好气又好笑的责备道。

 “我又不知道路。”她扁起嘴。

 “那你不会打电话呀?”

 “我又不知道电话号码。”若藌沮丧的垂下脸蛋。

 “你在我家待了快一个月了,居然连我家的电话号马都不知道?”这简直是匪夷所思。

 “山上又没有在用电话。”若藌理直气壮的反驳。

 向柏恒瞪着她,一会儿后,摇‮头摇‬,伸手招来木本。

 若藌这才看到木本,她抱着他又笑又叫,像分别了许久的知己般。

 “木本,抄一张我家的电话,大哥大、公司、向柏宗的专属电话,所有可能联络到我们的电话给全抄给若藌”他说,怀疑的看着若藌“你知道怎么打电话吧?就是把一个很像电话的东西将它的话筒拿起来,然后照着纸上的数字按上头的数字键就可以了。”

 “听来很简单,我想我应该应付得过来。”若藌蹙眉,一脸严肃。

 “很高兴你有如此不畏艰难的心。”问柏恒好笑的说。

 木本将纸递给若藌,她小心翼翼的的起来,握在手中。

 “若藌,这是恒哥跟找去百货公司为你选的,呐,你拿去穿。”木本将手上的纸袋放到她手上。

 “哇!”若藌惊喜不已。”这些真的是给我的呀?”她将‮服衣‬紧紧的搂在怀里。

 “嗯。”向柏恒看她那么开心,觉得在百货公恒里逛一整个下午的辛苦代价全都值得了。“你要不要去试穿看看?我不知道你的尽码多少,如果不合身的话我再带你换。”他笑说。

 若藌开心的猛点头。“走吧!我带你们去我的房间看看,这里没有音响,周随作就借给我一台音响,好让我可以听恒哥的歌。周随作是个好人喔!”她抱着‮服衣‬奔跑了起来。

 向柏恒跟在她身后,脸色渐渐阴郁了起来。

 他注意到了,这是她在跟他见面后,第二次提到周随作这个人,而他心里觉得很不舒服,非常,非常不舒服。

 当他尾随着若藌来到她的房间时,他満腹的不舒服迅速转变成想杀掉某个人的強烈望。

 “你自从来到于家后就住在这里?”他随沉的问,脸上逐渐聚着风暴。

 若藌回头对他一笑,忙着将袋于里的‮服衣‬摊放在木板上。

 木本哇哇叫。“不会吧?若藌的身分是孙‮姐小‬耶!怎么会让她住在这么小的老鼠呀!于家人也未免太过分了吧!”他很生气

 若藌不懂木本为什么这么生气。“他们对我很好的。其实住在哪里都没有关系,只要你们能常来看我就好啦!”她‮奋兴‬的拿起一件洋装放在身上比着。“恒哥木本,你们看好不好看?”

 向柏恒虽然很气愤,但为了不扫若藌的兴,只好勉为其难的点点头。“你先试穿看看,我们在外面等。穿好后,再叫我们。”他拖着木本走了出去,带上门。

 “恒哥,我觉得你还是将若藌带回家比较好,你看看她住的是什么房间?连个弹簧都没有!还有,你不觉得她瘦了好多吗?这样下去怎么得了!”木本放声道,一点也不怕于家的人会听到。最好是听到,这样他才能当面大声嚷,嚷到他们知道若藌还有靠山在,想欺负她?想都别想?

 向柏恒一直沉着脸,闷不吭声,他怎么会不知道,他努力在她身上培养的,现在全又消失不见了。

 一会儿,若藌打开门。她穿着新洋装,笑容満面的站在房门口,等待赞美。

 “很好看,再去换下一件吧!”向柏恒说。

 得到赞美,若藌略显‮涩羞‬的关上门,准备再换另一件‮服衣‬。

 她一连换了两件新洋装,两件牛仔,她这次拿起小T恤套上,迅速打‮房开‬门,再次微笑期待赞美。

 谁知向柏恒一见到她穿着小T恤,脸上的笑容霎时变为惊愣,他倒袖口冷气,伸出手,将木本往旁‮劲使‬一推,差点让没半点防备的木本跌了个狗吃屎。

 他迅速的将若藌推进房里,在关上门的当口,他探出头,对跌坐在地上还搞不懂情况的木本厉声警告。“没有我的准许,你敢进来的话就给我试试看!“他“啪”的一声,将门给关上,转身面对若藌。

 若藌天真又不解的看着涨红着脸的向析恒。“恒哥,你不舒服吗?”她如他走近。

 向柏恒马上间到一边,两只眼睛定在她脸上。天!他快脑充血了!她居然…居然…居然没穿內衣!而那件该死的紧身小T恤在她身上制造了快要使他‮炸爆‬的效果,尤其是她那‮圆浑‬的…噢!不行!不能再想了,他要噴鼻血了!

 他拿起放在木板上的洋装,迫自己的视线固定在她的脸上,朝她走去,以从没有过的快速度,用洋装将若藌的上半身紧紧的包裹起来。

 直到确定自己不会死于脑充血后,他才安心的吐出口长气,但他的下半身还是紧绷得令他难受。

 “恒哥,你不喜欢我这件新‮服衣‬吗?”这是若藌在经历过向柏恒怪异的行为后,所能想出唯一解释得通的理由。

 向柏恒矛盾了,不知该回答喜欢还是不喜欢。

 “天!如果你只穿给我一个人看的话,我喜欢,但如果你穿出去的话,恐怕会害死很多人。”他在心里头大叫。

 向柏恒简直不敢相信自己是如此琊恶。她还不満十八岁呀!而他居然已经开始对她产生如此琊恶思想了。

 “若藌…”察觉到自己的声间有些沙哑,他连忙咳了声。“难道你妈妈没跟你说过,女孩子要穿…呜…咳…嗯內衣之类的东四吗?”他困难的说。

 要命,他堂堂一个六尺之躯的男子汉,居然在跟一个未満十八岁的小女孩讨论女孩子內主有的事?!

 若藌原本惑的脸,在听了他的话之后,倏地恍然大悟。“有,妈妈有跟我说过,妈妈也有买件罩给我,就是像两个碗然后有带子连在一起的那种东西…”

 “我知道罩的长相。”向柏恒打断她的话,深吐口气。“既然你妈妈有买给你,那你为什么…没穿呢?”

 “我不喜欢穿呀!”若藌一脸嫌恶。“穿那个那像随时会被勒死,我都快不过气来了。”她抱怨。

 “可是女孩子一定要穿罩的呀!”

 “为什么?”若藌不解的问。

 “因为…”向柏恒一时哑口无言“因为…因为只要是女人都要穿罩的!”

 若藌眼睛亮晶晶的。“那向阿姨和美宝还有柏玛姐姐,她们都有在穿喽?”

 向柏恒不自在的点点头。他怎么会落到这种下场?

 “那我也应该穿喽?”

 你不穿难道要我穿?向柏恒又无奈的点点头。

 “可是我罩全放在山上,没带下来。”她看起来似乎有些烦恼。

 “没关系。你先将身上的‮服衣‬换下来,然后再穿上…”他拿起一件较宽松颜色较深的洋状“这件,换好我再带你去买內衣。”

 步出房门,向柏恒心里还在起伏不定。

 以往的若藌,总是穿着宽宽松松、毫无身可言的洋装,所以他才会看不出来她有没有穿罩。现在,她一换上稍微紧身的‮服衣‬,她年轻姣好的身材马上就显现了出来,而最可怕的是…他居然有了反应,而且还是不小的反应!

 对向柏恒不寻常的动作纳闷了许久的木本,一看到他出来,马上趋向前。

 “恒哥,到底是怎么了?”他忽而想到什么,狐疑的斜睨着向柏恒。“恒哥,你该不会是…”

 向柏恒猛扯住木本的领口。“说,刚刚若密出来的时候,你有没有看到什么?”

 他烈的举止吓到了木本。“恒哥,你在说什么呀!刚刚我连若藌的新‮服衣‬都还没看到,就差被你给推得四脚朝天,我看到什么呀我!”

 向柏恒松了口气的放开他。“没看到就好。”

 木本开始了解了沉默是金的道理了。当你跟在一个晴不定,脾气怪异又有些神经质的人身边时,自己就该将这四个字奉为圭皋,以免倒媚。

 往后的三个小时,他更庆幸自己做了正确的选择。

 向柏恒带着若藌在內衣专卖店里整整连了三个小时。等他们终于踏出內衣专卖店,并与笑容満面的女店员挥手道别之后,早已夜幕低垂。

 “內衣穿在身上真的感觉怪怪的。”若藌扭着身子,想减低不舒服的感觉。

 “习惯后就不会了。”向柏恒说。“不过我现在真的好饿,我们快去吃。”

 “我没胃口呀!”若藌挽住他的手。“不过我现在真的好饿,我们快去吃。”

 向柏恒送若藌回于家时,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他再三保证以后一定常来看她,若藌才开心的跳回自己房间。

 回房间才不到十分钟,就有人来敲她的房门。

 她打开门,门外是她的另一位表姐还是什么的,正用一种幸灾乐祸的笑容看着她。

 “外公叫你到客厅去。”她瞟了若藌一眼后,翘着鼻子转身就走,但若藌还能听到她隐约传来的音“有人要倒媚喽!”

 若藌将向柏恒买给她的內衣仔细的安放在小衣柜里后,才怀着一颗忐忑的安来到客厅。

 自从在刚进于家的那一晚见到她那严肃可怕的爷爷之后,这五天来,她就再也没见过他了,连她的都仿佛消失了般。这家人除了对她很好的周随作之外,其他的大小亲戚都对她冷冰冰的,尤其是刚刚那个女孩子,老是用一种充満敌意的目光看她。

 才刚踏进客厅,就看到爷爷一脸寒霜的坐在最上位,坐在他身边,看起来还是跟那晚一平有些呆带、茫然。旁边站着的那女孩,脸上还是挂着冷冷的笑。

 若藌紧张的走到他面前,爷爷眼中的阴冷使她不断冒出皮疙瘩。

 “爷爷,您找我?”她怯怯的开口。

 “跪下!”満头华发的老人突地怒喝一声,额上青筋突出。

 “为什么?”若藌没被吓到,她自然的问,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老人的眼珠子快突出来了。“你居然还敢顶!心如,给我拿子来!”他气得満脸通红。

 周心如飞快的离开,再回来时,手里居然拿了长长的,约人的手腕般子。

 若藌开始警戒了起来。

 爷爷一把抢过子,朝她挥舞。“你跪不跪?你跪不跪?”

 “我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跪?”若藌睁大眼睛看着他。

 “你这个不要脸的女孩子,才几岁就这么刁钻!你跟两个大男人出去一整个晚上还敢说你没做错事!你简直就跟你母亲一样、下残!”

 若藌生气了,就算他是爷爷,也没有权利用这种语气说她妈妈。

 “不许你这样说我妈妈!我妈妈是这个世界上最高贵、最伟大的女人,你根本就不了解!”她愤怒地咆叫再也顾不得他是个长者。

 老人气得浑身发抖。“你居然还敢跟我吼!你这个野女孩,我早该知道你不可能是我们于家的种,一定是你那个下的母亲跟别的野男人私通,才会生下你这个目无尊长、口无遮拦的野女孩!也好,我今天就替我那可怜的儿子出口气,我非把你打死不可!”他挥着子,踩着蹒跚的步子,吃力的朝若藌走去。

 若藌惊愕至极。

 她直到现在才知道这十年来,为什么她自己的爷爷会对她们母女不闻不问了,原来他们一直认为她不是他们的孙女,而且他对她们母女居然恨得如此深!甚至还让是妈妈害死爸爸的想法在他们心中深抵固。

 她的心好寒,为死去的妈妈不值。

 她很愤怒,加之罪何患无辞,爷爷根本就是要借这个机会来打她出气。她才没那么傻,她开始跑给他追。

 她満屋子跑,老人当然追不上,他跑一步就三次,跑了几步就跑不动了。若藌见他气吁吁的样子开始有些怜悯,警戒也放松了些。

 就在她跑过周心如身边时,周心如伸出脚绊倒了她c

 若藌一点准备都没有,尖叫一声,直直的朝前倒去,额头撞到了沙发在外头的木头把手,发出一声闷响,她顿时眼冒金星,头昏眼花的倒在地上,痛苦呻昑。

 周心如‮奋兴‬的大叫。“外公,我捉到她了。”她抓起若藌软叭叭的双手,将她拖到客厅中间。

 躺在客厅中间,全身无力,脑袋隐隐作痛的若藌,只能使尽自己身上残余的力量,试图远离逐渐朝她近的老人。

 “你很能跑是不?你再跑呀!”老人对若藌痛苦的呻昑无动于衷,冷冷的注视着脸色发白的若藌。

 “外公,我看这野人是在山上野坏了,其实你又何必生那么大的气,像她母亲那种女人怎么可能教得出什么好样的女儿。”用心如冷哼着,在一旁不停的扇风点火。

 她的话挑起了老人心里的新仇旧恨,他忿忿的举起子,重重的朝若藌的背上落下。

 咬紧牙,若藌怎样也不让自己叫出来,任凭那強烈的疼痛感侵人骨髓。她的坚忍反应似乎更加惹恼了老人。

 “你很勇敢是不是?好!我就打到你叫不敢!”他开始一接一,狠狠的不断将手腕子打在若藌的身上。

 若藌缩着身体,手护着头,细嫰的手臂早已被打得‮肿红‬泛青,但她仍紧咬着牙,不许自己叫出来、哭出声。她不让他们称心如意。

 打了一阵子之后,老人终于气吁吁的停了手,将子甩到缩在地上,已经奄奄一息的若藌身上。她的长发披散在她身体四周,却保护不了她。

 “你有骨气是不?好,以后不准你再见向家的任何一个人,要是让我发现你再跟向家的人见面,我就将你带来的那两只畜牲给丢到海里头去!你看我做不做得到!”

 老人铁青着脸咆哮,边骂着不堪入耳的诅咒边离开客厅。

 虽然老人的话仿佛是从另一个星球传来般的遥远,但若藌浑身是伤的身子仍瑟缩的抖了一下。

 她相信这无情‮忍残‬的老人说得到做得到,而这代表着她再也不能跟恒哥他们见面了,她不能让快乐和自由因为她而受到伤害。

 好痛呀!她的手臂像已经不是她的了,而背部和腿部不断传来的剧痛,使她的眼泪终于开始不停的掉出眼眶。

 早知道她就不来这全家都是‮态变‬的于家了。

 她尝试动动她肿了两倍的手,除了些微的刺痛外,整条手臂已经完全失去感觉了。她吃力的移动自己的身体,朝楼梯爬去,她必须擦葯,要不然她一定会死掉。

 她自己忍住疼痛,一寸寸的往楼梯爬去。

 使尽全力才移动了一点点,她的头发就被人给用力扯住,若藌痛呼出声,头被迫痛苦的抑起。

 “你的头发还満好看的,给我留作纪念你该不会反对吧?如果不愿意的话就举起手来让我知道。”

 是周心如的声音,一阵恐惧袭上心头,但她的手早已痛得失去感觉,连移动都觉得困难,怎么举起手?

 周心如得意的笑了声。“既然不反对,那我就动手啰!”

 若藌听到‘咔嚓!”一声,头失去了拉力,又垂了下来。她心凉了,明白周心如正一刀一刀的剪着她的长发。

 她奋力的往前爬,但周心如追着她,不断的剪着她的头发。很快的,若藌那一头长至腿部的如瀑长发,被剪成了参差不齐的短发,而她只能哭泣,却无力制止。

 周心如一手抓着若藌的长发,一手拿着剪刀,蹲下了身子,一脸冷笑的看着若藌。“其实你的发质也没有那么好嘛!害我剪得那么认真,真是白剪了。”她站起身来,将手中的发丝丢进离她最近的一个垃圾桶里。

 若藌透着泪眼,看着那个垃圾桶,良久。

 她停止哭泣,并吃力的将脸上的泪抹掉。如果他们是要看也伤心难过的话,那她是不会让他们如愿的!她是于若藌,于海生和文月媚的女儿,她是最坚強的!

 咬紧牙,若藌开始漫长的自我奋战。她爬过客厅,爬上楼梯,爬过走廊,感觉似乎过了一辈子那么长久,终于爬回了她的房间。

 她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她又悠悠醒来。一醒来,四肢百骸所传来的惊人痛楚让她忍不住又掉下泪来。若藌強忍痛楚,从带来的包包中拿出一罐阿嬷的草葯膏,慢慢的涂抹在自己的手臂上。她的手臂上満是一条一条‮肿红‬的痕,她知道自己的背上和腿上一定也是,但她疼痛的手只能擦到自己的两只手臂和腿的部分。她小心翼翼的脫掉洋装,虽然她的动作是如此的缓慢轻柔,但有时还是会不小心牵动‮肿红‬淤血的肌,痛得让她频频菗气。

 她抬起手轻触自己额头上鸡蛋大的肿块。只不过是轻轻碰,她就马上收回手,并倒菗口冷气。她咬着下,硬是将草葯膏往肿块上抹,完成这项艰巨的任务之后,她庆幸自己并未昏倒过去。

 若藌发现自己头上的重量轻了许多,忽地才想起周心如剪掉了她的头发。

 她可怜的头发,跟了她十多年了,现在居然被一个心肠恶毒的女孩子给剪掉了。一想到这,若藌的眼泪就又像断了线的珍珠不断的落出早已哭肿的眼睛。

 她一步步困难的移动着,将门给锁了起来,这能带给她些许的‮全安‬感。

 回到上,她轻轻的面朝下趴着,小心的不牵动背上的伤和额上的肿块。她哭着入睡。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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