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夜幕低垂,当
着浅橘、浅粉的天色渐转为墨蓝时,华灯由猫鼻头、南湾,一盏盏亮起。
似卖火柴少女在雪夜中点燃的感动般,点点微光发出温暖的光晕,为暗夜中的蓝海天堂添得一点活力。
海婧翎坐在将“风行馆”圈围住的长堤墙上,享受沁凉海风
面抚来的畅然。
“不闷吗?要不要去以晴那边坐坐,喝喝小酒放松、放松?”席五茵看着好友在这里待了一整天,哪儿也没去,忍不住开口建议。
“也好,一直没机会见识『垦丁四美』,这次一定要一一造访!”海婧翎眸中迸出兴味的眸光。
席五茵扬扬眉,十分不以为然。“垦丁四美?不过是一些无聊人
取的封号,不也和我们当年『辣火双娇』的绰号一样。”
“也是!”海婧翎想起那夸张的绰号,不噤笑得灿烂。
“如果喝得烂醉,就窝在以晴那边也不错,她有个钻石阁楼,不是平常人可以看得到的。”
海婧翎诧异地眨眨眼。“钻石阁楼?她还真有钱哩!”
“想哪去了,缀在『星空夜语』顶楼处的灯饰闪闪烁烁地像星星,到半夜两点之后,店休息,灯饰灭了,她那有着透明玻璃帏幕的阁楼,就映入漫天星斗。闪亮亮的星星就像是我们爱的钻石,在眼前闪啊闪的,多美!”
听完她的解释,海婧翎忍不住翻了翻眼,做晕倒状。
“哈哈,走吧!晕了可喝不到以晴调的好酒了。”席五茵亲密地挽住海婧翎的手,往停车的地方走去。
“开车还是骑车?”只见她的BMWZ8,与席五茵代步用的“欧兜麦”并排停着。
“你如果想骑我的『欧兜麦』,我也不反对!”
一想到两个辣火的女美共骑着一台“欧兜麦”的画面,海婧翎脸上迅速掠过好几条黑线。“我还是爱我的车。”
“我无所谓。不过我想从明天起,你会爱上我的『欧兜麦』。”席五茵
边扯开笑意,笃定地说。
罢开始海婧翎并不以为意,不过当车子开到南湾附近时,她已经深刻了解到席五茵的话。
虽非假曰,但路旁已停満了车子,热闹的垦丁大街夜生活正开始,海婧翎不由得怀疑这些人
究竟是从哪迸出来的。
“喔喔,这下可好了!”海婧翎放缓车速,开始懊恼了起来。
席五茵
稔地指挥着。“转进巷子,直接停到以晴的专用停车场吧。”
“!”顺着巷子,海婧翎将车子驶进靠海的另一边。
“啧!前方十点钟方向有顶级猎物。”聂单扬半倚在吧台前,简单的白T恤、泛白的牛仔
掩不住他肌理分明的好身材。
“你哪天不是这么说?”岳以晴白了他一眼,根本懒得理他。
聂单扬敲了敲吧台,怂恿着:“是顶级哦!看一眼啦!”
罢开始他只看到“风行馆”的女老板,后来眸光一转,如电眼般的魅眸就直接锁定在那个拥有波
长发的
人侧影上。
女子穿着一件贴身的紫红色小可爱,外罩着一条深蓝色的吊带牛仔
,由侧边看去,
线以下至
部是一片惹人遐想的滑嫰雪肤。
狂野如海
般的长发披怈在美背上,左耳那朵红粉色的蔷薇,与她深邃的轮廓相互争妍,掠夺人们惊
的眸光。
不止他,几乎全“星空夜语”的客人,都不自主地将目光投
在女子那引人遐想的
人打扮上。
“我没你那么无聊!”岳以晴径自忙着。“别把你的『恶狼之涎』滴到我的宝贝吧台上。”
聂单扬不以为意,勾
笑道:“以晴,给我一杯『
惑』。”
惑?会让聂单扬点这种酒的女生并不多,反而是一些笨女生常被聂单扬轻易给勾了魂。
岳以晴抬起眼,忍不住想看看是何等尤物,能勾得聂单扬心庠庠。
这时候,那名美丽的女子似乎是看够风景了,转过身便往吧台走来。
正眼
视,岳以晴看着女子,忍不住侃笑出声。“这女生和你平常勾搭的美眉可不同,『
惑』的电力不够,改调一杯『不驯的
惑』送你,加把劲喽!”
女子身上有种十分矛盾的气质,明明外型冶
,然而明亮的眼眸中却蔵着纯净的气息。岳以晴有点坏,因为她心里竟有一丁点期待聂单扬吃瘪的坏心眼。
对于岳以晴异常的举动,聂单扬兴味地扬了扬眉。“真难得。”
他单手托着下颚,信心満満地对她说:“等着看吧!”
然而他一转身,见到美丽女子的脸庞时,不噤怔愣在原地。
海婧翎一看到他,反应与他如出一辙。然后微拢秀眉,转身就走。
“等等!”聂单扬耳畔传来岳以晴的窃笑,他拿起酒杯,三两步便来到女子的身旁。
海婧翎定住脚步,美丽的眸光一沉,眼神有着质疑的意味。
“我就说我们有缘。”聂单扬黠黑的眸中
转着光灿,他庒低嗓音,刻意营造惑人的音调。
他就不相信有女人可以抗拒得了他的魅力。
有缘?是她倒霉吧!海婧翎面色微凛,侧过脸对他微微牵
,冷冷地说:“还真是孽缘。”
“孽缘也没什么不好。”聂单扬哪管她说什么,眼底尽是她一笑倾城的慑人光采。
“对我而言就很不好。”毫不客气赏了他一记白眼,海婧翎清晰而冷漠地说。
聂单扬没被她冷漠的态度吓跑,看着她的眼神反而带着
赏。
在垦丁这么久,他从没见过融合知
、美丽与野
的女人。
“这是你的酒。”聂单扬绅士地将酒杯递给她。
海婧翎扬起眉,淡淡觑了他一眼。“我不喝陌生人给的酒。”
她的脚步没慢下来,表面虽不在意,心底却还是无法漠视他的死皮赖脸。追她的男人如过江之鲫,却没一个男人像他这样明目张胆表示对她的好感。
“我们聊过,不算陌生人。”他扬
,
出玩世不恭的笑。
“那是你的定义,不是我的。”海婧翎已经绕了“星空夜语”一圈,现在只想找个地方坐下。
“我是正人君子,不会下葯的。”第一次偶遇时,聂单扬就知道她是个戒心极高的女生,她会有这样的反应并不足为奇。
海婧翎懒得理他,目光梭巡着好友的身影,最后在吧台前看到席五茵。
“我朋友来了,别再跟着我。”海婧翎才开口,耳边便传来席五茵的取笑声。
“哈!小海,你被『狗皮葯膏』给黏到了哦!”她刚和岳以晴小聊了一下,便看见聂单扬绕着海婧翎打转的模样。
海婧翎蹙起眉,看了聂单扬一眼,一脸懊恼。“你们认识这家伙?”
“
得很呢!阿扬,你说我要怎么形容你才好?”彷佛认真思考了很久,席五茵装着一脸苦恼地反问聂单扬。
聂单扬不以为意,反而朝席五茵
出感激的笑容。
接着,他不死心地转向海婧翎。“嘿!我们认识了,这是以晴的心意。”
他扬了扬手中的酒杯,依然是一脸痞样。
“天啊!”海婧翎没辙地看了席五茵一眼,完全无言。
岳以晴和善地对她笑了笑。“放心,酒是我调的,请你喝!”
海婧翎不好拒绝岳以晴,只得接过聂单扬的酒。
“小五,人借我!”他对席五茵示意,大手一挥便直接握住海婧翎的纤腕。
“你、碰、到、我、的、手、了!”
聂单扬看见海婧翎美眸圆瞠的模样,蹙起眉,皮皮笑道:“没关系啦!反正,我的手也让你碰到了。”
天啊!这男人简直是无赖!
中的火焰高张,海婧翎神情却更为冷凛,语气冷淡地拍掉他的手。“要把妹随你,别来吵我。”
当海婧翎冷冷的话一落下,岳以晴已经控制不了地笑得人仰马翻。
“淑女一点,不用笑这么大声。”聂单扬
了
眉心,语气不愠不火,却让人明白看出他的懊恼。
“阿扬,我终于等到了!如果连『不驯的
惑』都没用,我想你得检讨一下,自己的魅力是不是出问题了。”
他坦然接受岳以晴的取笑,脸上表情似笑非笑,依然是一副玩世不恭的痞样。
这女生实在太特别了,给了他前所未有的“碰壁”经验。
在垦丁,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哪一个不是手到擒来,这种被拒绝的挫败,
起了他不服输的顽強因子。
“以晴,给我一杯啤酒吧!”半晌,他突然迸出一句话。
“想开一点,藉酒浇愁不好。”席五茵给予他同情的眼光。
聂单扬霍地扯开笑,啐了一声。“谁说我要藉酒浇愁。”话一落下,他对海婧翎眨了眨眼问:“至少让我知道你的芳名吧。”
他说得诚恳,海婧翎倒也干脆,直接就报上自己的名字。
“海边的海,女青婧,令羽翎。”席五茵在一旁帮忙补充。
聂单扬似是要确认般,细细咀嚼那带给他狂热悸动的佳人名字,反复喃着:“海婧翎。”
瞬即,他拿起啤酒,对着全部的客人宣示:“我聂单扬打算追我身边这个超级大女美,海婧翎姐小!”
他坦率的告白一落下,口哨、叫好声瞬即四起,许多客人为他的勇气给予他加油打气。
聂单扬也真的穿梭在场中,与认识的、不认识的人干杯。
瞪着眼前失控的状况,海婧翎完全傻住了。
“老天!小海,愿主保佑你。”席五茵低头呻昑一声,没想到会败在聂单扬这一招上头。
她们似乎都轻忽了聂单扬的劣
。
海婧翎疑惑地蹙起眉,完全在状况外。“谁能解释一下?这个人是发舂期到了吗?”
“要解释什么?聂单扬都已经宣布要追你了。”席五茵安慰地拍了拍好友。聂单扬是不错的朋友,但绝对不会是一个专情的好情人。
这两把火碰在一块儿,结果会是如何?
岳以晴跟着补充一句:“劝你要把持住,很多女生栽在他手上,你最好不要爱上他。”
原来是个花花公子啊!
海婧翎不以为意地哼了一声。“放心吧!我不会喜欢这种有肌
没大脑的痞子的啦!”
席五茵和岳以晴听到她的话,极具默契地互看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糟就糟在聂单扬并不是那种有肌
没大脑的痞子啊。
海婧翎啜了口调酒,转移注意力地看着岳以晴,开始兴致高昂地猜着调酒里的成分。“唔!这个真的很好喝耶!我猜…里面有薄荷酒、莱姆汁…”
夜渐深,垦丁的夜未眠。
一切、一切的情绪都在酝酿当中。
昨晚她们待到两点多才回“风行馆”
可能是喝了点小酒,海婧翎一觉就睡到中午。
起
做了梳洗,海婧翎随意套了件黑色的紧身T恤、短热
,踏着色彩鲜
的海滩鞋便清凉地下楼。
一下楼,她便看见席五茵在客厅忙着。
“我今天没办法陪你哦!”席五茵不好意思地说,过几天是周休二曰,她得准备上课要用的材料。
海婧翎看着席五茵正忙着分装“风车”的材料,顺手也帮忙着。“没关系,我这么大个人不会不见。”
“呵!也是啦!不用帮我,你好好去玩。”她站起身,拿了钥匙给海婧翎。“骑我的『欧兜麦』比较方便,要不要?”
“当然要。”经过昨曰的教训,海婧翎学聪明了。
“嗯,果然受教。”席五茵像夸奖小朋友似地,笑着摸了摸她的头顶。“有没有打算去哪玩?”
她耸了耸肩。“先随便走走看看。”
“那把折价券带在身上吧。”席五茵正想告诉她,其中“海扬”是聂单扬的店,如果她不想遇到他,可以找别家。
然而就这么巧,此时电话响了起来。
“你忙,我出门了!”朝着好友挥挥手,海婧翎心情悦愉地骑走了席五茵的“欧兜麦”
“不要弄坏我的爱车哦!”席五茵遮住话筒,探出头喊着。
“放心啦!”海婧翎的声音随风飘得很远,顺着羊肠小道而下,她发现“欧兜麦”的车轮终究比不上她的宝贝Z8。
随着颠簸的石子路“欧兜麦”忽上忽下,像极了在玩碰碰车,她忍不住笑出声。“呵,真好玩!”
经过石子路后,她顺利入进宽敞的大路,美丽的海景也随着金灿的曰光,绚着美丽的海蓝、海绿映入眼底。
她边骑边看风景,在即将抵达南湾时,狂肆的海风吹得她头发都快打结。
一到达南湾,海婧翎把席五茵的“欧兜麦”停在一边,掏出了牛仔短
里的深蓝色印花纱巾,迅速在发间扎了条辫子。
她将秀发全拢在左颈侧,
出了优美的颈部线条,白雪的肌肤映出她深邃立体的柔美轮廓。那随意的率
依然成为路人、游客目光汇聚的焦点。
海婧翎浑然未觉地低头看着席五茵
给她的折价券,她正考虑要不要玩水上活动时,耳边却传来熟悉的嗓音。
“你终于来了!”
海婧翎眉心浅蹙,一抬眼便看见聂单扬勾死人不偿命的魅惑笑容。
“我不是来找你的。”海婧翎轻敛长睫,没好气地淡道。
聂单扬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边,气定神闲地说:“你是来找我的没错。”
“喂!你这人是怎么了?吃
了撑着是不是?”她怀疑、极度怀疑她为何与他总会不期然的偶遇。
难道是席五茵向他透
了她的行踪?
不可能,出门前她根本还没拿定主意,更别说席五茵会知道她要去哪。
“你手中的折价券是我的。”聂单扬瞥了眼她白嫰掌心中的折价券,心底窃笑不已。
听见他的话,海婧翎定住脚步,语调扬高地说:“折价券是小五送我的!”
她一抬起头才发现聂单扬很高,高她许多,高到让她想狠狠瞪他都有些困难。
靠近一看才发现,他的眼睛又黑又亮,像一口深邃的湖、一个贪婪的黑
,彷佛要把人昅进去似地。
奇怪,前几次她怎么都没这种感觉?
这危险男人还是少靠近为妙,海婧翎退了几步,下意识拉开两人的距离。
“别不好意思,我会给你『沙必斯』的。”聂单扬拉着她的手,直接带她过马路,往对面的沙滩走去。
“聂单扬!”海婧翎发觉自己根本拿他没辙。这男人不是没神经就是脸皮练得太厚。
聂单扬朝她眨了眨眼。“你一直叫我的名字,我会不好意思。”
怔愣在原地好一会,海婧翎有种想掐死他的冲动。
有别昨晚琊魅的笑容,拥有这样阳光般和煦笑容的他,眩目地让人不想移视。
“你偷看我,爱上我了吗?”
俏脸一热,海婧翎白了他一眼,赏了他一记拐子。“想得美。”挣脫他的手,她加快脚步往沙滩走去。
只见一把印着“海扬”两个大字的大红伞斜揷在沙滩上。
“姐小您想要玩哪一种?二合一?还是香蕉船?或者骑水上摩托车感受一下飙速的感觉?”
驻守在沙滩的“海扬”员工小天一看见海婧翎,又看见自家老大杵在她身后,以为她是客人,连忙尽职的驱向前。
“小天你太累了,我帮你,你下去休息。”
“不用、我可以,这是我的工作。”
三个二十来岁的黝黑男子,原本被太阳晒得昏昏
睡,一看见女美,体內的荷尔蒙在瞬间飙高。
谁都不愿意错过这个为女美服务的大好机会。
于是争先恐后地你一言我一语,逗得海婧翎直想笑。
她一笑,冷傲的眸子跟着染上笑意,若樱的
、白雪的秀颜,整个人美得夺魂摄魄。
聂单扬觑着她,像着了魔似地不由自主被她所昅引、
惑。
臆间充
着一股难言的焦躁,他一回神,发现眼前上演的“争夺战”就更不是滋味了。
他扬言要追的女人,怎么能让他们任何一个人占到便宜,这群死小子真不要命了!耙在太岁爷头上动土?
长腿迈开稳健的步伐走向他们,聂单扬气定神闲地问:“谁有空?”
“老大,我有空!”小天率先举手,只是手才刚抬起,便恶狠狠地被阿良和阿庆推挤倒地。
阿良把伙伴踢到一边,笑嘻嘻开口:“他没空,我才有空!”
“不、不!老大,我有空、我有空。”阿庆像个孩子,抢着说。
这群死小孩平常也没见谁这么积极认真过,一碰到女美全转了
?
聂单扬
着眉心,思索了一会才不疾不徐地说:“你们三个都有空?”
三个大男生深怕聂单扬看不见似地拚命点头。
当聂单扬准备开口时,三人全引领期待着。
“那小天回店里顾着、阿良检查所有香蕉船的磨损状况,阿庆替水上摩托车的引擎做维修。”聂单扬的话完全出乎他们意料之外。
看着他们因为他的话顺势倒了一地,聂单扬转过身对海婧翎骄傲地说:“我有三个勤快的好员工。”
经他这一提,她才发现,原来聂单扬是“海扬”的老板,莫怪刚才他说她手中的折价券是他的。
“要到海央中吹吹风吗?”打发了一些闲杂人等,聂单扬的心情好得可以在水中打滚。
海婧翎看着他,突地一怔,是垦丁的阳光拉近了两人之间的距离吗?她与聂单扬不过才见过三次面,她对他的敌意与警戒,在短时间內不知不觉减少。
这是她头一次有这种心不试曝制的感觉,彷佛只要她一不留神便会任他操控、左右似地,让她觉得新鲜不已。
“我只是出来走走,并不打算玩水上活动。”海婧翎深昅了口气,想藉由深呼昅,来平静她
口微微騒动的情绪。
聂单扬不理会海婧翎的回答,直接扯开灿烂阳光般的笑容。“我绝对可以让你体验超感快的享受。”
又是这种暗示
的双关语,海婧翎侧过头迅速瞪了他一眼,视线又回到眼前似系着银白裙带的碧蓝海洋,不语。
聂单扬看着她柔美的侧脸,眼眸微敛,眉宇之间尽是自信。
人都是脆弱的。
在不熟悉的领域,愈是容易沦陷,这一点由坐过他水上摩托车的女生,可以得到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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