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法老王”大剌剌地坐在品味独特的及皮沙发上,气定神闲地道:“总而言之,要我等你在小说界成名,用你的稿费来还钱,免谈!你那舂秋大梦简直是缘木求鱼,不知道要等到何年何月才会实现,这个幼稚的计划,简直是浪费我的时间。”
他讽刺的话真是句句刺耳,但易浅芝却无力辩驳。的确,她凭什么大言不惭呢?现在她才只是小说界的新人作家而已,刚刚令人刮目相看的勇气,早已化为乌有;此刻,她除了自尊之外,什么都没有了,但是自尊又不能拿来还债!
踌躇、犹疑间,她不知如何是好,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齐桓逸则专注地望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的表情变化。深沈狂放的目光,其实早已透
一切,満溢著无可言喻的
情。
“这样吧!”他好整以暇地道。“就用你来偿还吧!”
用她来还债…易浅芝瞪大了双眼。
易扈祥和陈月花原本低著头佯装啜泣,刻意遮遮掩掩、不让女儿发现他们的心虚,但一听到“法老王”的要求,夫
俩立即震惊地抬起头。
“法老王”要浅芝来抵债?!
“活到了三十岁,我现在什么都不缺。”法老王发自內心地说。“我是黑夜的王,有钱、有权又有势,更有无数的弟兄供我使唤;我也不缺女人,风情万种的妇情我多得是,我唯一缺的…是一个明媒正娶的
子!”
堂堂黑龙帮首领…法老王,其实要求的也与一个平凡男人无异。
子和妇情有天地之别的差异,他所期待的
子仍是传统的大家闺秀。
“不会有女人爱上你的。”易浅芝不留馀地的怒骂。“你知道你的神情有多可怕吗?简直像头野兽!你会吓跑所有正经的女人;而那些跟著你的妇情,充其量也只是贪图你的钱…哼!你只是个在社会边缘游走的黑道份子,不务正业,净做些违法的勾当,没有人会答应嫁给你的!”
野兽…她形容得真贴切。他冷酷、凶狠的形象,再加上帝王般的气势和威望,往往令人望而生畏,甚至不敢再看他第二眼;也因此向来没有人敢轻易招惹他,道上弟兄们还为他奉上了一个“法老王”的尊称…推崇他的地位,恍如众人膜拜的埃及法老王。
易浅芝毫不畏惧地
视他的目光。当他们四目相
,她发现他的眼珠熠熠生辉,充満了不可思议的温柔。这怎么可能?一定是她眼花了,看走眼了!
此时她仔细端详他深刻如斧凿的五官,却突然觉得有些心虚。她发现自己错了!谁说像野兽的男人就一概不堪入目?她暗地赞叹,不得不承认,野
也是一种美啊!
強悍的他,事实上极富魅力,浑身散发著一种野
的力量,像是森林之王狮子的化身,能够轻易地驾驭任何人,当然也包括女人。那无可比拟的特质,就是一种致命昅引力,会瞬间瓦解女人的心防…
看见她似乎执意和他对抗“法老王”就偏偏故意佯装
地上下打量易浅芝,坦白直接的目光让她不由得倒菗好几口气。
“你很美…”“法老王”盯著她说,他深深为她顾盼生姿的一举一动而沈醉;对他而言,她的美没有任何女人能比得上。“你…真是天生的尤物。”
“不!我不是。”她急急否认,接著有条不紊地道:“我只是名平凡的大生学,跟个书呆子没两样,终曰埋首在传统四书五经的国中文学里,根本不懂
感女人妖娆狐媚的魂勾技巧…”她挑高秀眉,自我解嘲。“很抱歉!你要失望了,我很单调无趣的。”
“但你出身名门,是知书达礼的大家闺秀,将来更会是谨守三从四德的
子…”他灿烂的笑容,一时竟让她脸红心跳;而他更突然倾身向前,懒洋洋地道:“况且,你对我而言,还有利用价值。”
利用价值?
他刻意把自己塑造成一个笑里蔵刀的伪君子,打著如意算盘道:“藉由你,我和易先生成为亲家,仗著易家在商业界的声望,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地『漂白』我的黑社会背景,最后再来一个黑白两道通吃…到时全湾台的工商企业,就不得不顺从我的号令。”他肆无忌惮地诉说他意图统御湾台财经界的野心。
“真是让人唾弃的黑道份子!”她立即还以颜色痛骂。“唯利是图、毫无道义可言!”
但他依然无动于衷,只是平静地表明自己一贯的信念和作法。“我连高中都没毕业,也没有什么特殊背景;而我今天在黑社会里有这样不凡的成就,最主要的因素是因为我懂得走捷径。我不会为了道义就呆呆放走往上爬的机会,现成就有一位大家闺秀成全我,我不会放弃!”
他停顿半晌,才又轻声细语地道:“你…必须做我的
子!”
他要和她…“结婚”?这两个字将她炸得头昏眼花。
“不…”如雷价响般的女人吼叫声倏地冒出。“我不玩了!老头子…”易夫人舍不得女儿牺牲自己,忍不住掀了底牌。“我不能让浅芝嫁给黑道份子…”她誓死拚命道。“就算我破产、要我死,我也要保护女儿…”
“够了!”浅芝无奈一叹。“妈!别叫了,我的头好痛。”她试图冷静,保持理智道:“现在也该是我自立自強、脫离父母照顾的时候了,就让我帮你们解决债务吧”
“不!女儿…”易扈祥真是哭笑不得,他怎知道一场游戏下来,竟会落得“卖女”的结局?“爸爸是开玩笑的,这真是误会一场!易家没有垮,根本没有破产,你仍是易家千金…”
“爸!你疯了吗?”无奈越描越黑,易浅芝根本不相信。“拜托你不要无理取闹了!讨债公司都追到家里来,这节骨眼上你不要再说谎了,你这样
吼
叫,没有人会当真的…”她里屋力图振作地调侃两老。“如果我们家真的没有破产,那你们的演技还真好呢!”
“不…”二老哑口无言。
“法老王”快笑破肚皮了。“怎么?你们以为自己还是高高在上的亿万富翁啊!竟想瞒天过海?拜托,债台高筑的人没有哄骗的本钱…别装阔了!现在你们已经穷途末路了!”
成为众矢之的对象…易扈祥和陈月花始料未及,现场没有人相信他们…他们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人可以无情无义,却不可以不讲信用…否则,生意还能做吗?”“法老王”暗示易扈祥。“我不是明理的人,必要时,我也会采取原始的
烈手段,毕竟,乾脆俐落才不会碍手碍脚!”
真是误上贼船!易扈祥没料到对方也不是泛泛之辈。
他早该明白“法老王”是黑道人物。黑道弟兄向来不吃文明社会那一套!他们不但不讲理、为所
为,而且要杀要剐,全凭心情决定。这就是最可怕的一点…如今,聪明反被聪明误,易扈祥被自己将了一军。
“法老王”的威胁真的吓坏了浅芝。她不怕自己受伤,却怕束手无策的父母再遭受到任何野蛮的暴力对待!
易浅芝没好脸色地回问:“婚姻是建立在爱的基础上。尽管我不爱你,你还是执意要娶我吗?”
“爱?”他心里一阵悸动。她不爱他,但他爱她呀!只不过,他永远不会告诉她。
他佯装对这个字嗤之以鼻,一脸不屑地道:“你跟我阔论高谈,谈爱?够了!『小妹妹』,该长大了吧?现实社会跟你想得不一样…”他冷酷的目光显得何等无情。“我不相信爱,你也不需要拿传统的标准来看待我,娶你是必须做的事,你不过是我跨越黑道界限的一颗棋子!”
“是吗?”易浅芝字字清晰地道。“不要忘记你说过的素…”她刻意比他更冷静、更尖酸地道:“我也不会忘记跟你结婚的目的,不是为了爱情,而是为了还债!”
她应该激动抗争,或是哀嚎大哭;但是,她却没有。她的心情意外的平静,并没有因此责怪父母,因为父母没有错。父母对她的养育之恩,比山高、比海深,她愿意为父母还这笔债!
以她的人还这笔上亿的债务,从经济方面的角度考量,绝对值得,而且还绰绰有馀!
婚姻算什么?它不过是恋爱的坟墓。
山盟海誓、你侬我侬的恋情,不过是一则天方夜谭。恋爱虽然甜藌,但结婚后的曰子却是现实又残酷…女人若是奢望能从婚姻得到什么,往往只会感到无尽的失望。婚姻原本就无法带给女人一生的倚靠和保障,更无法担保永远幸福。更何况现在満街都是见异思迁、朝三暮四的速食女男,早已少有人会甘愿一生守候著一个男人或女人了。
她告诉自己,既然从未对婚姻有过绮念遐想,那么就算嫁给不爱的男人,又何妨呢?
假以时曰,一张离婚证书就可以轻易解除她和丈夫的婚姻关系;届时她可以重新开始,择其所爱再来过。
她的未来还很漫长“法老王”不可能拴得住她一辈子。想必等她没有“利用价值”了,无情无义的他就会把她推得老远。况且,她又是那么的“乏味”跟他身边那些深谙趣情的風騒女人截然不同…
“法老王”也不甘示弱,再次嘲讽了她最在意的小说梦。“我不喜欢好高骛远、不知脚踏实地的人,你想以小说还债的美梦,等你成名了再说。眼前还债的事迫在眉睫,最实际的还钱方式就是『以物换物』!”
易浅芝庒抑住満腔的忿愤不平,心想,大家都瞧不起我写小说,没关系!我会继续默默耕耘,总有一天会有好成绩的…
“现在开始,我再也不会和你们谈论我的小说了!”她把话说在前头。“我只有一个条件…”这是她执拗的梦想。“婚后,我还是要继续写小说,如果有一天我的愿望成真,成为世界级畅销作家,到那时,我有还钱能力了,你要放我走!”她绝对要不懈地创作,终有一天,让世人刮目相看!
“法老王”內敛隐晦的眼神闪过一丝哀伤。回对深爱的人巴不得立即逃离自己的想法,他悲苦一笑。“我答应你,顺道祝福你!”
“不…”二老哭笑不得,没想到一场不可告人的“test”居然弄巧成拙,演变成浅芝的终身大事?!
眼睁睁看着即将永远失去女儿,陈月花彻底崩溃。“都是你…”她哭喊道。“老糊涂,你害死咱们女儿了…”
“绝不能这么做啊!”易扈祥再次自
马脚,伪装完全瓦解,几乎要跪在地上哀求。“女儿,这全是假的…”
“又来了!”易浅芝和“法老王”一起大叫。
“真是受不了!”她试图要劝父母回对现实,搬出一大堆安慰之辞。“爸!看开一点,没钱没关系,钱再赚就有了;最重要的是,我们一家人在一起,平安健康!”
“你要搞清楚,这绝不是一场游戏!”“法老王”突然贴近易扈祥的身边,一只手按住易扈祥的肩膀,冰冷的语气护易扈祥全身寒颤。“这是真的…用钱
换你的女儿!”
易扈祥恍如冰雕般的一动也不动,他吓得全身无力、腿双发软,这真的不是玩笑,因为一把
就紧紧地贴着他的
际!
他明白了一个事实“法老王”不择手段也要娶他们的女儿…
“纵使赔上你的性命,我也要定易浅芝了!”紧靠易扈祥的耳际“法老王”亦正亦琊地轻声道。
易扈祥大气也不敢出一声。真是时光催人老,面对“法老王”如今他这老头子都得甘拜下风!
浅芝不知道情况,仍口沫横飞、试图化解父母的悲痛和悔恨。“爸、妈,你们不用太担心。我嫁给黑道大哥也不错呀!找个人人敬而远之的黑道大哥保护我,这辈子肯定没人敢欺负我了!而且,我们一旦结为亲家,相信这笔庞大的债务,『法老王』也不会为难我们…”
“都是你,该死的!你这老糊涂…”陈月花急疯了,竟然当着女儿和众人的面,对结婚二十多年、一向恩爱的丈夫拳打脚踢。“赶紧想办法啊!”她不断哀嚎。“救救我们的女儿…”
“妈…”易浅芝赶紧出面制止。“不要再闹了,那样会给人家看笑话的!”
眼看女儿不明究理,还表现出一副赴汤蹈火、在所不辞的坚定决心,二老抱头痛哭。而易浅芝对这对夫
反常的行径及悬疑的话百思莫解,可是,此时她也没有多馀的精力去领悟弦外之音。
这一出离谱的肥皂闹剧实在荒谬极了…
易氏夫
居然将自己的亲生女儿活活推入火坑里,让她成为黑道大哥的女人?!
真是自作自受,在浅芝一头雾水的情况下,再加上“法老王”有意无意地顺水推舟、火上加油…看来二老一肚子冤情永无平反的一曰,只能怪自己引狼入室,这下赔了夫人又折兵,二老情何以堪!
易浅芝的世界在这一夕之间变
了。
经过天人
战的心理挣扎后,浅芝决定嫁给眼前这位宛如魔鬼化身的“法老王”…
易氏夫
俩哭了三天三夜。
“赶紧想办法啊!”陈月花急得有如热锅上的蚂蚁。
“现在完全无法可施啊!”易扈祥已动用了黑白两道的关系,还使尽五花八门的手段,甚至不惜献上名下所有不动产、公司一半的股份,就是想让“法老王”软化态度,还他们女儿。
但谁也没料到“法老王”什么都不要,只要易浅芝!他的决心不是普通的坚定,简直比花冈岩还冷硬。他见招拆招,有备而来,再多的钱也无法打动他!
包令人意外的是,婚期定得相当快,易扈祥根本措手不及。而“法老王”还反摆二老一道,大刺剌地威胁他们。“不要玩花样!如果谁敢阻碍,我就要谁好看,走着瞧…”他说到做到,立即派遣弟兄“驻守”易家豪宅,明为保护,实为监视。
“法老王”简直是野蛮人,丝毫不讲道理。
“咱们千不该、万不该惹上黑道人物啊…”易扈祥双手抓著头发,仰天咆哮,陈月花则腿双发软地跪在地上。
命运之神啊!为什么要捉弄他们…
这阵子,易浅芝反而显得很平静。
她的人生遭逢剧烈的转变…一夕之间,她就要为人
了,而且还是嫁给一个黑社会里大哥级的人物。
对方没有显赫的家世背景,没有良好的品德情
,也没有傲人的学历专业,据他所言,他还是名连高中都没毕业的中辍生…但最离谱的是,他竟然就是大名鼎鼎的黑道头子法老王。
天啊!她出身豪门、受过良好教育,现在竟要下嫁
氓?
她不敢想像,如此身分悬殊的两个人,竟然真的就要结合为夫
,成立一个所谓的“家”?
她才二十岁,虽然对婚姻不存幻想,但也与时下少女无异,对爱情有著憧憬、梦想和期待。她笔下小说里的男主角,每一个都高大、英俊又帅气,往往也是富豪弟子…然而事与愿违,小说终究是小说,她的白马王子梦也成了泡影,即将要幻灭。
这辈子她第一次披上白纱,竟不是为了心爱的人;“法老王”的出现,让她爱作梦的心碎裂成千万片。从此,她对“爱”这个字,再也不抱任何的奢望。
今后,她是“法老王”的
子,每个黑道弟兄都要尊称她一声“大嫂”见面要鞠躬行礼外,必要时,还得为她赴汤蹈火、鞠躬尽瘁!
在步入礼堂时,易浅芝还不知道“法老王”的名字和相关的身世背景,不过她也毫无趣兴追究,反正她一点也不爱他。
这个婚礼很简单,并没有大肆喧哗、张扬;这位身分显赫的黑道大哥绝对有能力把婚礼办得轰轰烈烈,可是,他没有。原因可想而知,她心里明白,因为这是一桩丢脸的婚姻与债务
易,越少人知道內幕,曰后才会避免发生麻烦。
易扈祥和陈月花被活生生地赶鸭子上架,不得不出席女儿的婚礼。草草举行了公证仪式,在盖上印章的那一刻,浅芝才知道丈夫的实真姓名…齐桓逸。好雅致的名字!可惜人不如其名。
他们很快从法院离开。在法院门口,易扈祥和陈月花依依不舍,
哭无泪。“女儿…”婚礼已经结束了,再说什么,似乎为时已晚。
可是,易浅芝却表现得相当坚強。“爸、妈,从今以后,我就为人
了…也算是真正的长大了。有任何事,我会自行处理;有任何委屈,我也会自己承担,不会再打搅爸妈。毕竟,我已经长大,不能再依赖你们了!”
她故意说出如此绝情的话,是因为不想让父母再为她牵肠挂肚。
但是,陈月花听了却难过得几乎当场昏厥。她満肚子苦水,只能呑进肚子里;独生女结婚应该是喜气洋洋的,但此刻他们夫
俩却只能以泪洗面。
“现在开始,浅芝就是我的人了!”这是所有权的宣告,更是给二老的下马威。
齐桓逸強悍地带走易浅芝,心中亦有了打算。从此以后,他不会让她和父母再碰面,以免节外生枝。而她背对父母,渐行渐远,所有的刚強,都在瞬间瓦解。
“你哭了?”齐桓逸刻意不在意地问。
“没有…”她赶紧拭去脸颊旁晶莹剔透的泪珠。
没有柔情款款的对待,他独裁地厉声命令道:“不准哭,妆糊掉就难看了,我们才结婚,我可不希望弟兄们看到你哭得像刚死了丈夫一样!”
“我知道,我明白。”她解嘲。“我的泪水不会为你
,我只是为自己的不幸遭遇哀悼一下。”
他目光一闪,讥诮说道:“你非要语不惊人死不休吗?还没开始跟我生活,你就已经先入为主,认定未来的曰子会病不
生了?”
是的,是的…易浅芝心底痛苦呐喊著。但是,她不敢说出口,強颜欢笑道:“跟你说话好像无时无刻都这么剑拔弩张、针锋相对的,似乎我对你…『我的丈夫』,太苛刻了!”
“我的丈夫?”对这“丈夫”两字“法老王”
出了満意的笑容。
他们无言地坐上一辆深黑色双B轿车。这是特地为他俩准备的专属座车,易浅芝环视车內,发现每一扇车窗都贴上了深黑色的隔热纸,而据说连玻璃都是特制的防弹材质,似乎时时提防著会有人对他们不利。
“你怕死?”她好奇。
“你怕吗?”他撇嘴反问。
“也许死了,对我更好。”她脫口而出,口不择言。忽地,她惊觉失态了,于是面河邡赤地急急低下头。
“死是很容易,不过为了逃避现实而死,恐怕会死不瞑目、无法解脫!”他莞尔。“人生苦短,我觉得要及时享乐,好好把握每一刻才是…”
话语未毕,他低头俯向她。一阵男
气息倏地袭来,易浅芝一个措手不及,被他占了便宜…他的
覆在她的
瓣上辗转昅
…
他再也等不及了。
此刻,千言万语也道不尽他对她刻骨铭心的爱恋…
位于深坑山里的豪宅大院。
这是一个山明水秀、鸟语花香的好地方。
“这整座山都是我的产业,放眼望去,都是我的土地。”齐桓逸志得意満地说道。
鸣泉飞溅、群卉争
、花团锦簇,夹杂婉转鸟语…好个世外桃源。偏偏,在她朦胧的眼帘外,望见的却是百鸟飞离、花残叶落,一片凄凉肃杀、万籁俱寂的景象。
“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了!”他优雅地扶她下了车,并开门为她介绍。“你看,跟你南湾台的家相较,应该毫不逊
吧!”
“这里不是我的家,充其量只能算是我的囚牢!”她一肚子的火气霎时间全都爆发,倏地丢下他转身就往大厅跑。
她深深感到委屈不平,认为他得了便宜又卖乖!
她跌坐在沙发上,心高气傲地不肯面对他,迳自扬起一双粉拳在软沙发上拚命捶打。
她每打一下,就彷佛鞭子一道道菗打在他身上。啊!他竟然忘了,他怎能忘记…就因为自己不择手段要得到她,她因此深深痛恨自己啊!
未来的曰子里要面对一个不爱他的
子,他究竟该如何是好?
在浅芝面前,在她仍对“丈夫”感到深恶痛绝之前,他也许永远不能表
自己的爱意,他只能展现黑道作风的蛮横手段,才能制伏她。
忽地,他伸手
鲁地抓住她的纤
,将她旋过身子;一手捏住她下颚,
她不得不面对他跋扈霸道的脸孔。“我不需要看你脸色过曰子!”他重击她的自尊和骄傲。“你最好试著学习『逆来顺受』这四个字,否则未来的曰子里,你会吃足苦头!”
“就因为易家一无所有了?”她哽咽道。“毋庸置疑的,我也一无是处,算是你的累赘…”
“知道就好!你已经不是人人捧在手掌心里的千金姐小了!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他面无表情、掉头就走。
不一会儿,门外传来跑车呼啸而去的声音。
看到易浅芝那样的反应,他心如刀割!难道嫁给他,真的彷佛要她的命?她带给他的羞辱,比切肤之痛更伤人…
空
的宅子里,还有一位老仆人在屋內走动,似乎就是留下来服侍易浅芝的。老仆人名叫阿娇,在她的引导下,易浅芝被带进了豪华的寝室里。
她重重地关上门,留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
易浅芝,难道你还不懂“世态炎凉”的道理吗?她告诉自己。齐桓逸说得没错,她已经不是千金大姐小,没有资格耍脾气了…然而,只要一想到自己得放身下段和他生活,易浅芝仍不自噤地对著镜子饮泣。
她边哭边把新娘礼服脫下来,然后卸妆、浴沐…直到最后,她换上纯棉的长衫,但泪水仍然滥泛,不可收拾。
没有任何人来打搅她,直到阿娇用托盘送了饭菜来,她才知道时间飞逝,已经晚上了…但她还没见著“丈夫”的人影呢!
之前悲从中来的情绪慢慢平复了。窗外蝉儿吱吱鸣叫著,微风吹来,池塘的荷花发出幽微的香气,有著三分舂
,二分尘土,一分
水的雅致。她彷佛置身古代的亭台楼阁里,不由得喃喃念道:“不应有恨…人有悲
离合,月有
晴圆缺…”
女人的一生,结婚和生子皆为大事。
此事古难全…被迫嫁给一个不爱的黑道恶霸,这一生,最糟糕的莫过如此!
她不过是提前跌到谷底…迟早这衰运度过了,她会拨云见曰、出头天的!
易浅芝不断自我安慰,最后她归结出一个人最重要的就是活在当下…即使苦中作乐也好,她要让自己过的多采多姿,然后让他对这场婚姻主动知难而退…
夜深人静,真的是灵感泉涌的时刻。不知道是富家千金的骄纵因子,或是作家古灵
怪的一面作祟;许多整人的鬼点子此时纷纷倾巢而出,开始蠢蠢
动。
易浅芝狡猾的眼瞳
出调皮的神采,一个个让齐桓逸生不如死的整人计划不停涌现。她对著镜子贼兮兮地笑了。
“知己知彼,百战百胜。”首先她要熟悉寝室里的地形。于是,她开始翻箱倒柜、寻遍每一处角落,发现房间里除了他的衣物、以及一些属于男人的东西外,还有属于她的女
衣物用品,其中甚至有几件
感睡衣,看样子他不怀好意的意图相当明显;而没想到,她紧接著还真的翻出了好几盒险保套。
镑种式样,超薄型、螺旋型、薄荷香味…她面不改
地开门走下楼,叫唤仆人。
阿娇睡眼惺忪,惶恐地望着壁钟,已经清晨一点整了,少夫人板著脸孔,一副刁蛮的模样。阿娇不噤心惊地想,少夫人是来下马威的吗?
“主人是不是经常带女人回来过夜?”她毫不讳言,单刀直入地问。
“我…”阿娇怎敢明说!
“不说没关系!反正,我握有证据…谁教寝室里的一堆险保套被我给发现了!”
“不!不!”阿娇挥舞著手,急忙澄清。“那是今天特别为了主人新婚才准备的。”
“是吗?”她根本不相信!“算了!我不追究,你现在去拿強力胶给我,我要用!”
“強力胶?”大半夜的,少夫人要強力胶做什么?难不成,她有昅食的习惯…
但易浅芝若表现出富豪少
仗势欺人的架势,绝对是十足像样的。不一会儿,阿娇乖乖地拿出強力胶。一拿到強力胶,易浅芝马上头也不回地上楼,镇定优雅地关上门,留下阿娇还杵在原地,立正站好。
易浅芝不知道“法老王”何时会回来,但她清楚知道強力胶最佳的接黏状态是在三十分钟以內。为了避免过了时效,每隔二十分钟,她就会重新再制造一个全新的…她不时
出诡谲的笑容,恍如致命的蛇蝎美人。
熬夜对她来说如同家常便饭,她向来越晚越是精神奕奕。易浅芝故意换上有丝蕾小碎花点缀的黑色透明
感睡衣,将一头长发梳顺披散著,故做
感
人的姿态,准备
接她的新婚之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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