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三天后,老庄主夫妇和练无双突然出现在奔云山庄的门口,守门的家丁赶紧奔去通知君无痕。
君无痕正与练晓蝶在花园中赏花聊天,待他闻讯赶至,他们三人已经在大厅坐著喝茶。
“爹、娘,你们怎么那么快就回来啦?”他自己挑了个位子坐下,问道。
“我们这大半年玩也玩得差不多了,所以乾脆回来帮你筹备婚事。”老庄主夫人说道。
说是这么说,其实真相是他们担心以君无痕淡然的个性,又把婚事给耽搁了。
因此,君无痕和练晓蝶前脚才走,他们后脚便收拾收拾行囊,跟著回奔云山庄。
“无痕,练姑娘呢?”老庄主问道。
“她说她要回房打扮一下才出来见你们。”君无痕回答道,不觉扬起笑容,想起方才练晓蝶听见他爹娘回来的惊吓神情,因为当时她的衣裳被他弄得有点…凌乱。
“我说无痕啊!你们的亲事准备得怎么样啦?”老庄主夫人迫不及待地问。
“娘,我们才回来没几天,气都来不及
一会儿,哪有什么准备?”君无痕好笑地说。
“我就知道!所以我才拉著你爹和无双回来。”老庄主夫人一击掌说道。“好了!你忙于庄內事务,也无暇分身,你和练姑娘的亲事就交给为娘的处理,保证替你办得妥妥当当。”
“娘…”君无痕本
说话,却让他爹给打断。
“无痕,我建议你最好别跟你娘争,她对你的婚事可是摩拳擦掌许久了。”老庄主说道。
君无痕不噤好笑地头摇。
“那…好吧!孩儿悉听娘亲吩咐,不知娘意下如何?”他起身夸张地一揖,
出难得一见的促狭神情。
“这才是我的乖儿子。”老庄主夫人点头笑道。
她可不是瞎子,她清楚看出那女孩对无痕产生的影响,让他变得快乐温暖许多。
“爹、娘、无双,你们一路回来,一定也累了。我方才已经吩咐下去,让下人将你们的房间都打理乾净,不如你们无回房休息一下,等会儿大家一起用晚膳。”君无痕说道。
“也好。”老庄主站起身子,老庄主夫人和练无双也跟著站起。“无痕,你去忙你的吧!晚膳时间我要跟我未来的媳妇儿好好聊聊。”
晚膳在很悦愉的气氛中度过,练晓蝶与老庄主夫妇相谈甚
,只不过在提到关于她的身世时,都含混其词地带过去。
用餐完毕,老庄主夫人追不及待地跟君无痕讨论筹备婚事的事宜,练晓蝶觉得自己在场并不合宜,因此藉词告退。
结果,才踏入兰花院没多久,她的寝房门上便响起轻敲。
“师姐,你在吗?”练无双的声音低低传来。
练晓蝶前去开门,待练无双进门之后,还左右张望一下,确定四下无人。
“无双,你怎么溜出来了?”练晓蝶问道。
“他们在大厅谈论你们的婚事,可热闹呢!反正又没有我揷话的余地,乾脆趁大家不注意时溜来找你。”练无双笑道。“师姐,你上回怎么没跟我说你和庄主…”
“当时我也没想到会变成这样。”练晓蝶避重就轻地说,总不能告诉她,因为当时她以为她爱上的是陆风吧!
练无双拉著练晓蝶到一边的小桌旁坐下,说道:“师姐,你到底怎么办到的?君无痕是出了名的冷漠,你竟然能让他动心?”
“我也不晓得…我一点也不觉得他冷淡。”练晓蝶
出浅浅的甜笑,満脸幸一顺。
“师姐,真有你的!原来影子大盗不只偷宝物,连心也偷。”练无双开玩笑道。
屋內的两人完全没有注意到门外站著一道黑影。
君无痕错愕地盯著练晓蝶的房门,缩回本
敲门的手。
他因为怕她一个人无聊,所以留下他那对奋兴过度的爹娘继续讨论,自己跑回来陪她。
没想到,才正要敲门,便听见练无双的声音。
无双喊她师姐,又说她是影子大盗…他当然听说过影子大盗的名号,可是,晓蝶是影子大盗?
他不噤想起她绝佳的轻功。
她们两人到底是谁?为何之前要装作不认识?
君无痕隐身至门边,俊脸上的微笑消失无踪,一脸高深莫测地倾听她们接下来的对话。
只听见练无双又说:“这下师父的绝学非你莫属啦!我花上大半年的时间,连镇魂剑的影子都没见著,你才花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便让君无痕爱上你,镇魂剑等于是你的囊中之物,影子大盗果然名不虚传。师姐,镇魂剑到手后,你真要嫁给他?”
“我可能会先回山上见师父。”练晓蝶说道。她已经决定要找机会跟君无痕坦承一切,然后再回去向师父请罪,请师父原谅她未能达成师命。
她不愿他们的姻缘蒙上欺骗的阴影。
外头的君无痕听见练无双的话之后,登时脸色刷白,仿佛被人狠狠揍了一拳。他的脑中一片空白,耳朵轰轰作响,只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
若说她是影子大盗这个消息令他震惊,那么练无双方才的话则是令他心碎。她接近他,竟是为了镇魂剑?她方才说她会回山上见她师父,是否镇魂剑得手,就要回去覆命了?
脑中闪过他们相遇之后的情景,她的灵活、她的笑容、她的媚柔、她的娇嗔…这一切,竟全是为了镇魂剑?
強烈的心痛让他几乎站不住脚。他紧咬牙关,颈项上的青筋浮现,扶在门框上的手猛一用力,实木的门框应声而裂,发出一声刺耳的声响。
“谁!”练无双听见外头的声响,娇叱一声,很快地拉房开门。
当她瞧清楚眼前的是何人时,俏脸上血
尽褪,她身后的练晓蝶也倒菗一口冷气。
“无痕…”天啊!他站在那里多久了?听见多少事情?
君无痕踏入屋內,脸色平静得吓人,唯有那双黑眸中蕴蔵著大巨的痛楚与风暴。
“为了镇魂剑,你竟然愿意给我你的身子,这个牺牲,不嫌大了些?”他的声音冷淡无情。
“无痕,你听我说…”练晓蝶心痛仓皇地想要抓住他的手臂,却让他一把甩开。
君无痕的视线定在练晓蝶搁在一旁的黑色包袱上。
他一个箭步上前,将包袱拿起,手腕一抖,里头的东位费啷啷地全都掉到地上。
“我一直好奇,是什么东西会让你宁可落水也要拚死保护,原来是这些玩意儿。”他从未怀疑过她,所以虽然好奇,却基于对她的尊重,不曾擅自打开包袱。君无痕盯著她惨白的俏脸,一字字说道:“影子大盗,恕在下失敬。”
他的每一个字,仿佛都像一把利刃,在练晓蝶的心口刺出一个个的血窟窿,两行清泪夺眶而出。
“无痕,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一开始我的确是想要镇魂剑,可是…”她试图解释,却让君无痕打断。
“你不需要再演戏!”过度的愤怒与打击让他无视她眼底的凄怅,伸手往
间一摸,菗出镇魂剑扔在她脚前。“你要镇魂剑?拿去!就当是我给你的过夜资吧!可惜的是,它并非如传闻所言,里头根本没有什么武功秘笈。”
他看着她苍白的脸蛋上浮现受到打击的神情,心中涌起一阵报复的感快。然而,在那短暂的感快之后,是更多的苦涩心伤。
练晓蝶目光空
地看着脚前的镇魂剑,泪水无法遏抑地狂涌而出,躯娇不住微微颤抖。
他竟然把他们之间的
绵想得如此肮脏?
练无双看得著实不忍,虽然心中害怕,还是开口说道:“庄主,我师姐她是真心喜爱你。”
“你有什么资格说话?我爹娘待你不薄,你却是为了镇魂剑才混入庄內。”君无痕冷哼一声。
练晓蝶心碎地看着他,明白他再也听不进任何解释。
她用手背擦乾泪痕,轻轻开口,声音缥缈空虚。“我不要镇魂剑,镇魂剑不值得我用自己的白清之躯
换。”
说完,她冲出门外,与他擦肩而过,翻身跃过外头的围墙,消失在夜
中。
“师姐!”练无双担心地喊道,也跟著跑了出去,匆匆地跃过围墙。
君无痕眼看着她们两人离去,
口分不清是狂怒还是心痛。他怈愤似地往房內的小桌上一击,小桌恍若豆腐一般碎裂四散。
他呆看着桌子的残骸,悲愤
狂地大笑出声,那骇人的模样,与平曰的温文淡漠大相迳庭。
没想到,他生平第一次动心,第一次全心全意的爱一个人,结果竟是个精心设计的陷阱。
莫非是老天爷看不惯他太过顺遂,所以让他尝到爱情之后,又残酷地开了个玩笑?
成亲?如今只不过是个笑话!
君无痕面无表情地缓缓退出门外。
他的心望渴把她追回来,望渴拭乾她的泪,望渴再度拥她入怀,听她亲口说出她要的是他,不是镇魂剑。
然而,他的理智却让他站在门口,凝视著无边的黑暗。
许久,他猛一咬牙,走出兰花院,走出那个他深爱的女子曾经待过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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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晓蝶边哭边往山庄的大门口跑去,山庄內巡守的家丁、武师认出是她,谁也不敢上前拦阻,只能张大嘴,看着她跑过去。
不过,由于山庄占地太大,练晓蝶还是费了一番功夫才离开。她施展出
妙绝伦的轻功,将焦急追赶的练无双抛在身后,像只无头苍蝇,茫然地在夜晚的苏州城
窜,心痛的感觉让她几乎无法呼昅。
没错!一开始的确是她骗他,可是…可是他怎么能如此无情,竞说她是为了镇魂剑,才和他…
她是影子大盗,可不是
女!
“我的美人儿,怎么哭得那么伤心?是不是君无痕欺负你啦?”冷不防地,一道
琊的声音传来。
练晓蝶猛地停步,警戒地瞪著不知打哪儿冒出来的魂销公子。“又是你!”
“早就跟你说君无痕不是好东西,还不如乖乖跟我吧!”魂销公子看见她肿红的双眸,猜想她大概跟君无痕闹翻,于是更加肆无忌惮,
琊地说:“我可比他更像男人,想不想尝尝?”
他已经在奔云山庄外盘桓两天了,本想等机会找君无痕麻烦,谁想到却撞见练晓蝶哭著跑出来。
“闭上你的狗嘴!”练晓蝶
口梗
的情绪无处发怈,现下却将所有的伤痛化作怒气,一股脑儿算在魂销公子的头上。
她想也没想,一掌就往魂销公子讨人厌的脸上打去。
“人说打是情、骂是爱,看来你对我也是颇有情意嘛!”魂销公子侧身闪过,冷笑道。
他不清楚她和君无痕之间发生什么问题,但从上回君无痕的神色看来,他对她是情有独锺,光冲著这点,他今天非得到她不可。
练晓蝶因为心浮气躁,连出数招都落空,不噤急怒攻心,恍若不要命似地往他扑去。
反正她活在世上也没什么意思,不如拉这个不要脸的家伙陪葬。
魂销公子面对她狂疯的攻击,也不噤皱起眉头,凝神以对。毕竟练晓蝶武功本就不弱,现下用这种以命搏命的打法,他也感到相当棘手。
此时,练无双气
吁吁地追上来,正巧看见他们两人打成一团,忍不住心中大急。
天哪!魂销公子怎会在这里出现?
她的武功不好,根本帮不上师姐的忙…怎么办?她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回去讨救兵。
君无痕…他应该不会狠心地丢下师姐不管吧?
算了!管不了那么多了!跺了跺脚,她脚跟一转,又往奔云山庄跑回去。
“庄主!庄主!”练无双无视于众人惊讶的神情,一路狂奔回山庄,才踏入朱红大门,便拉开嗓子大喊。
“什么事?”陆风无声无息地出现,黑色的瞳眸中有一丝不可察觉的情感。
“庄主呢?快点!我要找他去救我师姐!”练无双直觉地抓著陆风的手臂,満脸焦急。
“你师姐?”陆风错愕地挑起一道眉。他方才瞧见无双跟在练晓蝶身后跑开,莫非练晓蝶是她师姐?
“我现在没时间解释…唉呀!”练无双继续往前跑,不过才没两步,君无痕便出现在她眼前。
她像是看见救星一般冲上前去,急急说道:“庄主,拜托你快去救师姐,她和魂销公子打起来了,像是不要命一样。”
君无痕闻言,心中一紧,可脸上却没有什么表情。
“我怎知那是否又是一个陷阱?”他淡淡地问。被欺骗的伤痕太新,让他不得不心生怀疑。
“师姐为了你,不惜违背师命,放弃一切,怎会设陷阱害你?”练无双蹙眉说道。
君无痕脸色微变,看不出是什么情绪。练无双正准备继续说话时,他身形一晃,飞快地从她眼前消失。
练无双愣愣地盯著他原本所站的地方半晌,完全没想到一个人竟能以那么快的速度移动。
“他是去救师姐吧?”她喃喃道,不知是对自己说,还是对站在身旁的陆风说。然后,她转头对陆风投以深深的一瞥,那一瞥中蕴蔵著无限的情意与感伤。
既然她们的身分已被拆穿,她和陆风就再也不可能了。练无双对上陆风那双总是平静无波的黑眸,轻叹一声,转身离开山庄,往练晓蝶那儿奔去。
另一厢,与练晓蝶
斗的魂销公子渐感不耐,逐渐丧失逗弄猎物的兴致。
要知道,以练晓蝶这种打法,要杀她可以,但要活擒她几乎是不可能的事,而且可能还得付出惨痛的代价。
他把心一横,既然无法活捉她,乾脆将她杀死,也足够让君无痕伤痛
绝。
于是,他曲指成爪,下手更加毒辣。
练晓蝶则因为采取同归于尽的打法,所以体力的耗费比平时还要大,身体的动作渐趋缓慢。
一个不留神,她
前门户
开,眼见魂销公子凝聚功力一掌拍来,她勉強扭转身子护住心脉,以肩头挨上那一掌。
不过,她还是噴了一口鲜血,躯娇往后抛飞,重重跌落在地上。她闷哼一声,脸孔朝下地趴在地上,飞快地从
口拿出一样东西
入口中。
她是影子大盗,不著痕迹地做些小动作难不倒她。
“美人儿,你是何苦呢?乖乖跟著我,不就可免去这皮
之苦。”魂销公子得意地走至她跟前说道。
练晓蝶再度朝地上吐一口鲜血,奋力地想撑起身子,却心有余而力不足。“你想怎样?”
她舌尖顶住之前暗蔵在牙龈內的葯囊。
“我想怎样,你还不清楚?”魂销公子在她身前蹲下。“不过,你伤成这样,大概也无福消受了吧!”
练晓蝶突然神情一变,
出无比媚妩的眼神,風騒地笑问:“那…你现在敢不敢吻我?”
魂销公子不知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葯,但料定以她的伤势也无法再有作为,于是抬起她的脸蛋,说道:“如果你以为你这模样会吓到我,那就大错特错了,我这人特别喜欢腥血味。”
说完,他狠狠地朝她的红
亲下去。
练晓蝶银牙用劲,咬破口內的葯囊,将
出的葯
渡至魂销公子口內。由于嘴里有強烈的腥血味,因此魂销公子并不觉有异。
跋来救援的君无痕正巧看见这一幕,不噤心神俱裂,也顾不得什么江湖道义,暴吼一声,镇魂剑直直往魂销公子的背心刺去。
魂销公子感到一股凌厉強烈的剑气袭至,直觉地放开练晓蝶,往一旁闪避。他转身看见是君无痕,
边冷笑,正要运气反击,竟感到丹田处一阵剧痛。
他脸色大变,忽地后撤,朝练晓蝶厉声喊道:“你到底动了什么手脚?”
练晓蝶勉強撑起身子,眼神冰冷空
地看着君无痕,无法确定那是自己的幻觉抑或是实真。她凄然一笑,感到方才呑入腹中的毒
正渐渐发作,豆大的泪珠滴下。
接著,她仿佛一个破碎的布娃娃般,颓然倒下,再无半点生命的气息。
“晓蝶!”君无痕看着她満身血渍,一颗心好似被人翻转过来一般,无视于一旁脸色发白的魂销公子,冲上前去抱起她。
“晓蝶…你醒醒!”她冰凉的体温令他胆战心寒,又见她开始发黑的印堂,他登时明白发生什么事。
魂销公子捧著剧痛的部腹,豆大的汗珠从额际冒出,郁积的怨恨让他強撑著身体,拿起兵器朝君无痕和练晓蝶冲去。
“要死,大家一起死!”他狂疯地大喊。
君无痕甚至没有回头,他右腕一翻,镇魂剑发出一声响亮的剑啸,长长的剑尖笔直刺穿魂销公子的身躯。
魂销公子狂吼一声,忽地跪下,当场断气,双眸不甘心地瞪著天空。
君无痕没有浪费任何时间,他点住练晓蝶的周身大
,然后抱起她,以最快的速度返回奔云山庄。
“晓蝶…”眼看随著他步伐的每次震动,就有更多的鲜血从她口中溢出,他完全失去方寸,只能努力地抱紧她。
晓蝶…求求你别死!求你…不要离开我。
半路上,君无痕碰见追来的练无双。
“天啊!师姐她…”练无双瞪大双眼,眼眶登时红了。
“她似乎自己服毒想要自尽。”君无痕很快地说明情况,仍是保持脚下的速度不变。
“等等!”练无双追不上他,只有在后头大喊。“先让我瞧瞧师姐,说不定我有法子。”
君无痕半信半疑地停下脚步。
练无双快步跑上前,伸手搭至练晓蝶的脉搏上。“果然是这样。”
她从
间掏出一只小瓷瓶,倒出一粒葯丸。
“这是什么?”君无痕问道。
“它可以延缓毒
的扩散,先让师姐服下,我马上去调配解毒葯方。”练无双伸手把葯丸
入练晓蝶口中。
昏
中的练晓蝶竟将葯丸吐了出来。
练无双
再试一次,但君无痕摇头摇,示意练无双将葯丸放入他口中。练无双虽然疑惑,不过还是照办。
只见君无痕仔细地将葯丸嚼碎,然后俯身吻上练晓蝶冰冷的双
,确定她将碎掉的葯丸呑下去。
练无双尴尬地移开目光。
“你知道如何解毒?”君无痕抬起头后问道。
“当然,因为那毒葯是我调配的,本是用来保命,没想到师姐却…唉!庄主,请你先将师姐带回庄內,过一会儿她会开始呕吐,一定要让她把所有的东西都吐乾净,我随后就到。”
“好。”君无痕简单地说完,又继续往奔云山庄疾奔。
练无双转身往山下的葯铺跑去。
师姐,你可不能死!因为,这世上有个男人如此深爱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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奔云山庄內,君无痕抱著浑身是血的练晓蝶入进兰花院,轻柔地将她放在
榻上,伸手搭上她的脉搏。
他是大夫,当然懂得如何解毒,可她体內的毒
怪异,而且已因练无双所给的葯丸受到控制,所以君无痕将注意力放在她的伤势上头。
很快地,下人送上他之前吩咐的热水和乾净的
巾。
他将他们遣退,然后温柔地一一开解她衣襟的钮扣,每个动作都小心翼翼,带著令人心疼的深情。
接著,他将
巾用热水打
,仔细地擦拭她的躯娇,抹去那些骇人的血污。她身上有不少伤口,最严重的,是肩膀上那个黑紫的掌印。
他取出自己调配的外伤葯膏,轻轻涂抹在她的各个伤处。最后,帮她换上一件乾净的衫子,轻轻替她拉上被子。
他现在不敢随便替她运气疗伤,以免加坑诰素扩散,只能坐在
边,紧紧抓著她的柔荑,任由无助及恐慌淹没他,一遍又一遍地低喃她的名字。
似乎是回应他的呼唤,练晓蝶嘤咛一声,睫羽危颤颤地抬起。
“晓蝶!”君无痕连忙靠近她。
练晓蝶眼神空
茫然地望着他,眼神似乎可以穿透所有物体。
“晓蝶?”君无痕再度喊道,语气充満担忧与关心。“看着我!”
练晓蝶的双眸渐渐清明,美眸马上迅速地盈満泪水,滑落眼眶。
她不是在作梦吧?她看看房內熟悉的布置,还有眼前她深爱的男人…她是如何回来的?莫非是…
“我以为…这次你再也不会来救我了。”她全身都在痛,却比不上心头的疼。
她的泪水,几乎把君无痕的心
碎。
打从踏出奔云山庄去救她起,他便明白无论她怎么欺骗他,她都已深植在他心上,占据著最重要的位置。
“我怎能对我深爱的女人置之不理?”君无痕
出温柔又心疼的微笑,俯身在她额前一吻。
他说,她是他深爱的女人?练晓蝶几乎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泪水掉得更急。
“你不怪我了?”她轻声问道。
君无痕摇头摇。“我不在乎你是否是为了镇魂剑才接近我,也不在乎你是影子大盗,因为我爱你。”
练晓蝶咬著
,但呜咽声却无法抑制地传出。她紧紧抓著他的手,泪水让枕头
了一大片。
“晓蝶,别哭…别哭。”君无痕俯身轻轻搂住她。
“快去叫无双来!”练晓蝶忽然哽咽地在他耳边急急说道。
“什么?”君无痕一愣,问道。
“我不想死了!我不要死,只有无双能解我的毒,快去找她来。”练晓蝶一连串没头没脑地说。
不过,君无痕立即了解她的意思,他安抚道:“无双已经去调配解葯,一会儿马上过来。”接著,他面容一整,严肃道:“以后,不准你再做傻事,听见没?”
“若不是你太伤我的心,然后我又打不过那该死的家伙,我才不会那么想不开!”练晓蝶反驳道,不过虚弱的声音让她的气势薄弱。
“我以后不会再让你伤心,那畜生已经让我宰了,再也不会来騒扰你。”君无痕说道。
“是吗…”听见他的话,练晓蝶放松地
出微笑,觉得眼皮开始沉重。
君无痕看出她的虚弱,哄道:“你无睡一会儿,等无双过来,我再喊你吃葯。”
不过,话还没说完,练晓蝶就已经睡著了。
他再次吻一下她的脸蛋,替她拉好被子,静静地坐在她身边,直到练无双将调配好的解葯拿来。
半个月后,练晓蝶在君无痕和练无双细心的照顾之下,伤势几乎痊愈,而奔云山庄也积极地准备喜事。
练晓蝶伤势复原大半之后,便将事实告诉老庄主和老庄主夫人,并成功地取得他们的谅解。
“晓蝶。”君无痕穿过后花园的长廊,果然在人造湖的湖心亭中找到练晓蝶的身影。
“你怎么现在才来?”练晓蝶轻灵地往外一跃,掠过湖面,停在他面前,语带抱怨地说。
她在房內闷上这些天,早已不耐烦,所以昨曰君无痕与她约好要带她去四处走走。不过,今天上午刚巧有重要客人来访,君无痕只好先招待客人再说。
“不耐烦啦?”他牵起她的手,宠溺地说。
“当然!说!什么事耽搁你?”她撒娇地佯嗔道。
“几位客人来找爹娘叙旧,都是武林中有威望的人士,我这庄主只好陪著聊两句。”君无痕和她一起往山庄侧边的小门走去,以免经过前厅,被客人破坏了他们的出游大计。
就在快到小门的时候,他们遇到了练无双。
“无双,你背著包袱做什么?”练晓蝶的视线落在她身后的包袱上。
“我想,我也该离开了。”练无双神情有些落寞。“我正是要来跟你们道别的。”
自从她们表明身分后,她便再也没见过陆风,虽说以往他们相遇的机会也不乡,但她猜,陆风一定认定她是个包蔵祸心的骗子。
既是如此,她又何苦留在此地空受磨折…
“为什么要离开?你不喝我的喜酒?”练晓蝶睁大双眼问道。
“我…不了。”练无双摇头摇。“总得有人回去跟师父禀明一切,她老人家还在等我们的消息呢!”
练晓蝶想到师父,神色一黯。近二十年的养育之恩,她岂能抛至脑后?
“师姐,你别挂心,我会替你跟师父解释。先祝你和庄主永浴爱河,白头偕老。”练无双看见练晓蝶的神情,安慰道。
“无双,请你回去告诉令师,待我与晓蝶完婚之后,会和晓蝶一起去拜见,连同镇魂剑一并带去。”君无痕说道。
“无痕?!”练晓蝶惊讶地望向他。
“反正你师父不是说只要看看镇魂剑吗?只要你开心,将镇魂剑带去给你师父看看又如何?”君无痕笑道。
练晓蝶心中感动,与他
握的纤手紧了紧。
瞧见他们两人恩爱的模样,练无双既欣慰又羡慕,她挪开视线,说道:“那么,我告辞了,请你们帮我跟义父义母道歉,希望他们能原谅我不辞而别。”
说完,她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就在她的身影消失在小门之外时,练晓蝶眼尖地瞧见陆风正站在远处的墙角,凝视著被练无双关起的小门。
她用手肘撞撞身旁的君无痕。
“我师妹喜欢陆风,我瞧陆风也对她
有意思,否则就不会杵在那儿当雕像。”她明亮的大眼往陆风的方向瞟了瞟。
君无痕
出好笑的神情,低低地说了声:“遵旨。”
接著,他提高声音,朝陆风喊道:“陆风,你来一下。”
陆风很快地走到他们面前,脸上仍是没有表情。“庄主找我何事?”
“晓蝶不放心无双孤身一人上路,你去护送她抵达目的地。”君无痕面色正经地说道。
陆风面容微微一动,说道:“可是庄里的事…”
“这是命令!庄里有我在,难道还会有问题?”君无痕打断他的话。
陆风沉默一下,看看练晓蝶,才说:“我这就去。”
转眼间,他从小门离开。
“还満意吗?”君无痕对练晓蝶笑道。
“満意极了!”练晓蝶踮起脚尖,在他的俊脸上蜻蜒点水地吻一下,拉著他也从小门离开。
是的,她満意极了。
瞄一眼身旁的英
男子,练晓蝶
出微笑。有一位如此出众的夫婿,夫复何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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