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两年前。
那并不是叶南军和潘喜蓉初次见面,却是最冲突的第一次。
那天晚上,叶南军接受潘喜蓉的父亲潘正杰的邀请,前来潘家作客。
因为生意关系,叶南军和潘正杰那阵子来往得颇为密切,潘正杰很欣赏这位年轻后进,多次邀约叶南军,有时是打高尔夫球,有时玩牌,有时则是在相
的餐厅席开一桌,大坑阡颐。
奇怪的是,不论两人相会的场所在何处,总会“巧遇”潘喜蓉,如此数次,叶南军当然也明白潘正杰是有意为自家女儿作媒了。
问题是,做老爸的一头热,做女儿的却不太赏脸。前几次“巧遇”她还勉強对父亲看中的女婿摆出礼貌的笑容,到后来,笑容逐渐勉強,甚至寒暄几句便找借口匆匆离去。
每当潘喜蓉率
走人,潘正杰通常只能愕然呆立当场,显然拿这个很有主见的掌上明珠没办法,叶南军看他那表情,总是不免好笑。
在商场上手起刀落、杀人不眨眼的潘正杰,在自家宝贝千金面前,百炼钢顿时化成绕指柔,除了偶尔皱皱眉,连重话也舍不得说一句。
叶南军承认,他会一再答应潘正杰的邀约,与其说是对潘喜蓉有趣兴,不如说是乐于欣赏这位父执辈铁汉柔情的一面。
“南军,你喜欢吃东坡
吧?来,尝尝看我家厨子的手艺。”
“是啊,南军,你尝尝,很好吃的。”
潘家餐桌上,潘正杰夫妇热情地招呼叶南军,尴尬的是,应当也坐在席上的潘喜蓉却不见人影。
潘正杰带客人回到家时,发现女儿不在,脸色铁青,要不是碍于面子,恐怕早对潘夫人狂飙一顿,倒是叶南军这位客人,毫不介意,自在地享受晚餐。
他挟起一小块东坡
,悠闲地品尝。
“好吃吗?”潘夫人问。
他点头微笑。
见客人満意,潘夫人好似松了口气,朝丈夫瞥去一眼,后者没好气地回瞪她。
“听说潘董喜欢菗雪茄,是吗?”叶南军闲闲一问,顿时缓和了微显僵凝的气氛。
“是啊。”
“我有个朋友,前阵子从古巴选了一批上等货回来,我替你留了几盒。”
“太好了!”潘正杰呵呵笑。“那我就先谢谢你了。”
“南军这孩子真有心,现在社会这种年轻人不多了。”潘夫人凑趣称赞。
“他不仅做人有心,做生意手腕也是一
的,这孩子遗传了他老爸的眼光跟魄力,不是盖的。”
“可惜叶董早死,不然…”潘夫人霎时顿住,教丈夫瞪来的责备眼色吓了一跳。
“不愉快的事就别提了,我们喝酒!”潘正杰端起酒杯。
叶南军微微一笑,也端起酒杯,与潘正杰的相碰。
他啜着酒,很明白为何潘正杰要打断
子的谈话。他父亲过世这件事倒没什么,重点是他父亲死得离奇,深夜在妇情
上猝然脑溢血,穿着睡衣送医救急不治。
一个人的死有重于泰山,也有轻于鸿
,但能成为社
界相传多年的笑谈,恐怕不多见,人人都说没想到在商场上冲锋陷阵的叶董,原来在
上也是个拚命三郎。
因为这些茶余饭后的笑话,叶母曾经多年足不出户,实在太丢脸了,不想出门让人用异样眼光看待。
但身为叶家唯一继承人的叶南军可没逃避现实的权利,就算所有人都在背后指指点点,他也得
直背脊,以最強悍的姿态扛下家族事业的重担,
接一切挑战。
他习惯了,从小到大,他一直在战斗…
“南军,我们到客厅聊聊吧。”
饭后,潘正杰邀请叶南军到客厅小坐,两个男人,一面品饮威士忌,一面讨论工程标案。
时钟指针过了十点,叶南军正想起身告辞,玄关处忽然传来声响。
大姐小总算回来了。
叶南军微微一笑,看着潘喜蓉俏丽的倩影现身客厅。她穿着
你裙,秀出一双十分匀称窈窕的长腿,发上歪戴着报童帽,整个人显得落落大方,甜美可爱。
“喜蓉!你这孩子,这么晚了疯哪儿去了?”潘正杰一见女儿,不由分说先开骂。
潘喜蓉愣了愣,喊冤。“才十点耶,爸,哪里晚了?”
“不是跟你说过,今晚家里要招待客人吗?”
“客人?”潘喜蓉圆亮的瞳珠一转,落在叶南军身上,先是眼皮一翻,继而扮出盈盈浅笑。“叶先生,你好。”
叶南军好玩地欣赏着她变化丰富的表情。“你好,潘姐小。”
“抱歉今天晚上没能亲自招待你,希望你不介意。”她中规中矩地道歉,语气却不无一丝讽刺。
叶南军勾
。“我不介意。”
“你尝过我家厨子的东坡
了吗?”她又问。
他扬眉。她怎么知道今晚菜单上有东坡
?莫非潘家每回宴客都是这一道菜?
“听说叶先生你很喜欢这道菜,所以我家厨子从几天前就试做了好几次。”潘喜蓉似笑非笑地解释,像是看出他的疑问。
这是抱怨吗?因为要讨他这个贵客的
心,害她每天在餐桌上都得看见这道菜?
“潘姐小不喜欢东坡
吗?”
“我讨厌油腻的东西。”她很干脆地回答,芳
一撇。
他忍不住低声一笑。
突如其来的笑声似是很令她感到意外,也让一旁的潘正杰大为振奋,乘势提议。
“对了,喜蓉,今天夜
不错,你陪南军到我们家花园里逛逛吧!”
叶南军可以感觉到潘喜蓉对父亲投去“这是什么鬼提议”的愤慨一瞥。
他
边笑意更深。“如果潘姐小肯带路,我很乐意参观贵府的花园。”
客人都这么说了,潘喜蓉哪好意思回绝?她悄悄磨牙,百般不情愿地点头,率先踏出落地窗。
叶南军好整以暇地跟上。
夜凉如水,晚风徐徐吹来,甚是舒慡。
两人漫步在潘家气派的花园里,叶南军抬头,瞄了瞄半圆的月,又低下头,看面前一方芙蓉花坛。
正值秋天,芙蓉花盛开,层层叠叠的花蕊在月
下吐
清芳。
“没想到叶先生对花也有趣兴。”潘喜蓉冷冷的嗓音响起。
他对花是没趣兴。叶南军淡淡牵
。“我听潘董说,当年潘夫人生下你时,刚好院子里芙蓉花盛开,所以才替你取了喜蓉这个名字。”
“看来我爸告诉你不少事嘛。”
“有关你的事,我大概都听说了。”叶南军回头,有意无意地冲面色凝重的潘喜蓉一笑。
她咬了咬
:心下暗气父亲硬要将自己和这男人凑成一双。“叶先生没有女朋友吗?”
“没有。”
“你一表人才,家世又好,怎么可能没有女朋友?”清亮的眼眸无辜地眨了眨。“一定是在说笑吧?”
她就那么希望能有别的女人转移他的注意力?
叶南军不动声
。“老实说我也觉得自己条件
不错的,我也奇怪为什么会有女人看不上我。”
这女人,是指她吧?
她轻哼一声,不客气地指出。“你很自恋。”
“不是自恋,是自信。”他也不客气地纠正。
“爱情不是用条件来比较的。”
所以不是你条件好,我就非喜欢你不可。
潘喜蓉瞪视叶南军,相信这聪明的男人应该听得出自己的弦外之音。
叶南军却只是不置可否地挑眉。“是吗?”淡淡的疑问,却带着浓浓的挑衅。
她眯起眼,干脆挑明了说:“坦白告诉你吧,我已经有男朋友了!”
他点头,丝毫不意外。“一个出身工人家庭的穷小于,去年刚当完兵,现在在一家广告公司当AE。”
“你怎么知道?”她讶然。
“我不是说了吗?关于你的一切,我几乎都听说了。”悠闲的口气实在很欠扁。
她忍不住呛声。“我男朋友家是不有钱,那又怎样?”
“不怎样。”他眼神清湛,亮着戏谑似的笑意。“只是你真的认为潘董会答应你嫁给那种人吗?”
“我爸答不答应是他的事,我已经成年了,有婚姻自主权。”她严肃地宣称。
“那经济上呢?你也有自主权吗?”
“我在工作了,我能养活自己。”
他看着她微微昂起的下颔,俊
一扯。“那么一点点薪水,够大姐小挥霍吗?”
潘喜蓉狠狠瞪他。
“你是温室里养出来的娇花,捱不住那种苦的。”
“你不是我,你凭什么判定我能不能吃苦?”她反驳他的预言。“何况我不觉得跟心爱的人在一起生活,会是吃苦。”
“只要有爱,一切都脑扑服,对吗?”
她听出他话里的嘲讽,尖巧的下巴拾得更高。“叶先生有什么高见吗?”
“我没意见。”只是觉得有趣。没想到这位养尊处优的千金姐小竟然是真爱无敌的信徒。
叶南军兴味地盯着眼前的女孩,这是他第一次认真地打量她,之前只觉得她是个
有性格的千金姐小,现在才发现她长得很漂亮,五官分明,身材高挑,最有意思的是她的眼睛,圆圆的、大大的眼,亮着一种融合着纯真与世故的光芒。
她很纯真,还对这世界抱着不切实际的美好梦想,却也世故,能认清人间的丑恶。
她很有趣。
叶南军想,没察觉自己的嘴角正扬起
人的弧度,他正想发话,一道奇特的光线忽地从潘家围墙的另一面
来。
忽明忽暗,依着某种节奏规律点亮的光,在幽蒙的夜幕里,分外显眼。
潘喜蓉注视着那光,笑出一串风铃般的声响。
她笑什么?
叶南军好奇地凝望她,眼看那清丽的脸蛋逐渐染上红粉霞晕,足以和花坛上盛开的芙蓉比美,他忽地心动,顿悟这突如其来的灯光必然带着某种意义。
他仔细研究那灯光,想起当兵时学过的摩斯电码,光亮时间的长短若是对照电音的长短,那么这些暗号的解读就是…
I、O、U
我爱你。
原来这些灯光是一个年轻人热情地示爱,是情侣间最秘密的传情。
真是愚蠢!叶南军冷笑,只有那些闲闲没事,被恋爱冲昏头的人才会想出这种可笑的花招。
恋爱的密码继续在夜
里发光,潘喜蓉红着脸看着,忽然将一双玉手在嘴
前圈成。字形,朝围墙的另一边送出清脆的嗓音。
I…O…U…T…”我也爱你。
她用尽力气喊,不管身旁还有另一个男人眼睁睁地看着,她知道自己这行为看来很呆、很狂疯、很不符合大家闺秀的风范,但或许恋爱中的女人都是傻子,顾不得旁人评断的眼光。
她只觉得満心雀跃
快,只想回应在墙的另一边的情人,她要告诉他,她好爱好爱他。
叶南军感觉得到她近乎狂野的热情,他能清楚地看见她的眼晶亮着,像天星绽放神秘的光,她的
红
如玫瑰,吐
着爱语,她白皙优雅的颈线,在夜
里勾惹他不定安的呼昅…
一股热
在他下腹汹涌,他忽地上前一步,搂住她纤
,強势地略侵她。
她惊愕地愣住,他乘势掌住她后颈,让她更靠近自己,俊
放肆地
着她软嫰的
办。
她晕眩地陷在纯男
的气息里,他的
很凉,却也很烫,他霸道又技巧地
吻着她,
刚的身躯逗挑她感敏的女体。
好不容易,她终于记起该挣扎,用尽全力推开他,甩他一巴掌。“你…太过分了!”
颊边热辣的暖
,烫醒了叶南军的理智,他紧绷着脸,直视潘喜蓉充満怒意的眼眸。
他在做什么?
他僵硬地自问,懊恼自己一时的失控,许久,他才勉強找到理由…
“你太吵了。”
*********
她太吵了?!
他莫名其妙強吻了她,连声道歉也没有,还抱怨是她太吵了,瞧他板着脸的模样,好像错的人是她!
她引勾他了?挑衅他了?她根本什么也没做,实在不明白他怎会像饿狼扑羊吻过来!
可恶,太可恶!
潘喜蓉气得直磨牙。
虽然已过了好几天,每当她想起那夜在自家花园遭叶南军強吻一事,仍是不免愤懑填膺。
尤其在面对男友的时候,更有一种
合着屈辱的负疚感,她的
,只该属于他的,她想接吻的对象也应该只有他。
绝不是叶南军那个
狼…
“蓉蓉,你怎么了?发什么呆?”戏谑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跟着,有人轻轻敲她头顶一记。
喜蓉回过头,方才还咬牙切齿的脸蛋瞬间绽开一朵可爱的笑花。
“承家。”一声甜甜的叫唤,酥软了谢承家全身细胞。
他笑开怀,拉了椅子在女友身边坐下,将排队买来的冰淇淋甜筒递给她。“是香车跟抹茶口味,你最喜欢的。”
“谢谢!”喜蓉接过冰淇淋,吐出红粉的舌尖,轻轻地
。
谢承家看着那卷着冰淇淋的舌尖,下腹忽地窜过一道暖
,忍不住倾过身,啄一口水润的红
。
喜蓉羞红了脸,连忙躲开。“哎,你不要这样啦,这里那么多人!”话才刚落,她就瞥见一个小女孩好奇地站在一边观看。
“妈咪!刚刚那两个人在玩亲亲耶。”小女孩奋兴地转过头,自以为庒低音量跟母亲报告,一字一句却都清清楚楚传进喜蓉耳里。
她窘迫不堪,脸颊更热,不觉娇嗔地白了谢承家一眼。
他不以为意吔嘻嘻笑,贪恋地欣赏女友吃冰淇淋时那
感又俏皮的风情。“待会儿想玩什么?”
“嗯…”喜蓉转动眼珠,视线很快便捉到目标,她指了指不远处一艘在空中摇摆的海盗船。“我想坐那个。”
“海盗船?好!那我先过去排队。”
“不用啦,我跟你一起去。”
“今天假曰人多,要排很久,你腿会酸的,还是在这里坐着等,我待会儿再用机手Call你来。”
“不要啦,我跟你一起去。”喜蓉感动男友的体贴,知道他是为自己想,不忍她试凄,却也更让她坚定一定要跟他同甘共苦的决心。
就算要她现在马上嫁给他,做一对为柴米油盐烦恼的平凡夫
她都愿意了,何况只是跟他一起站着排队。
“我跟你去。”她咬碎最后一口脆甜筒,拿面纸优雅地擦了擦嘴,笑着挽起谢承家臂膀。
两人亲热地勾着彼此,在排队的人龙里站了半小时,好不容易才轮到。坐海上盗船,喜蓉尖叫得比谁都大声,却也玩得比谁都开心。
结束后,她搭着男友的肩,笑得气
吁吁,腿双瘫软。
“我们找间餐厅休息吧,顺便吃饭。”谢承家提议。
“好啊。”她赞成。
“你想吃什么?”
“我嘛…”喜蓉想了想,考量现在是月底,男友的钱应该差不多都花光了,没剩多少,决定选家便宜的餐厅就好。“我们去麦当劳好了。”
“又是麦当劳?”谢承家翻白眼。“你就那么爱吃汉堡啊?”
“对啊,我就是爱吃汉堡嘛。”她甜甜地笑。“走!我们去麦当劳。”她拉起男友的手,一旋身,差点撞进一堵人墙。
“抱歉。”她急急道歉,一抬眸,整个人愣住。
映入眼底的竟是她不久前还在內心暗暗气恼的男人…叶南军。
他站得笔直,一身昂贵端正的西装打扮和游乐园欢乐休闲的气氛超不合,脸上挂的那淡淡的、带着几分嘲讽的笑容更是让人看了十分不顺眼。
“你怎么会在这里?”她不客气地问。
这种眼中只有金钱符号的生意人,出入的场所不是人私俱乐部就是高尔夫球场,怎么可能来游乐园这种地方?
“我来谈生意。”他慢条斯理地回应。“考我虑买下这间主题乐园。”
原来还是来谈生意的。喜蓉撇嘴。她就说嘛,他这种人怎样也跟游乐园联想不到一块儿。
“这位是你男朋友吧?”叶南军锐利的眼神让谢承家好不自在。“你好,我是叶南军。”他主动伸出手。
叶南军?谢承家愣了愣。“是…松叶集团的叶先生吗?”他小心翼翼地问。
“是。”
谢承家脸色一亮,连忙握住叶南军的手。“叶先生你好,我姓谢,谢承家,现在在一家广告公司工作,这是我的名片,请多指教!”他热切地掏出名片。
叶南军接过,基于礼貌,也掏出自己的名片。
谢承家迅速扫了眼名片…松叶集团的logo下,简单印着叶南军的大名及联络方式。
相较于某些商界大人物总爱在名片上琳琅満目列出各项头衔,叶南军的名片设计显得十分低调。
但正因为低调,更显出他在松叶的分量,不管他在集团內各公司挂的是什么头衔,反正整个集团他就是最大股东,也是最有资格说话的人。
谢承家转向女友。“蓉蓉,原来你跟叶先生认识?”
“我…”喜蓉还来不及回答,便遭叶南军打断。
“我跟潘姐小的父亲有一点生意上的往来。”叶南军似笑非笑地解释。
喜蓉不悦地扫他一眼。“既然叶先生是来谈生意的,我们就不妨碍你办正事了,以后有机会再聊吧。”
“潘姐小是要去吃饭吗?”叶南军忽问。
“嗯。”“麦当劳?”
轻描淡写一问,却像千斤重量,庒在喜蓉肩上。她颦眉,很不喜欢闪过叶南军眼底意味深长的光芒。
“我喜欢麦当劳!”她郑重声明,高傲地微微抬起下巴,挽着男友离开。
叶南军目送她背影。
她说谎。
她讨厌油腻的料理,怎么可能喜欢那些油炸速食品?她之所以选择速食店,恐怕只是为了替男友省钱。
一个吃山珍海味长大、讲究精致料理的千金姐小,为了迁就经济不宽裕的男友,不惜每次约会都吃汉堡。
原来一个女人可以为所爱的男人做到这地步。
真傻!
叶南军涩涩地下结论。在他看来,为了爱一个人而降低自己的生活格调,是不必要且愚蠢的牺牲。
爱情真那么伟大吗?值得一个人委屈自己去追求?
他不认为如此。
但他却出神地站在原地,久久,一动也不动…
*********
“蓉蓉,你怎么了?为什么不跟叶先生多聊一会儿?”谢承家不明白为何女友急着将他拖离现场。
“那种人,没什么好跟他聊的!”喜蓉撇嘴。
谢承家皱眉。“你不喜欢他?”
“我是不喜欢。”她干脆地承认。
“为什么?”
她咬
不语。
谢承家不以为然地注视她。“你啊!有时候也太任
了点,就算你不喜欢人家,也不必表现得那么明显啊,而且我看叶先生也不像是个坏人…”
“就算不是个坏人,也算不上好人。”喜蓉轻哼。“你不知道他在商场上作风有多強悍,我爸说他是杀人不眨眼。”
“他不強悍一点,怎么撑得起那么大一个企业集团?你爸不也一样?为了做生意用尽镑种手段。”
那倒是。喜蓉暗暗叹息。从小案亲便教导她,商场如场战,为了企业生存有时不得不用一些比较忍残的手段,这点她能理解,却不喜欢。
“幸好你不是生意人。”她对自己男友微笑。“我不希望你也跟我爸一样学会尔虞我诈。”
“你以为当广告AE就不用尔虞我诈吗?我们负责控制客户的广告预算,要搭起客户跟公司的桥梁,如果没有几把刷子,能得到客户的信任,把案子交给我们吗?”
“好嘛,我知道你很辛苦。”喜蓉听出男友的懊恼,放软嗓音。
“你知道就好了。”谢承家拍拍她脸颊。“知不知道你刚刚毁了我一个大好机会?我最近刚好想跳槽到松叶的行销企划部,下礼拜就要面试了。”
“你想跳槽到松叶?”喜蓉讶异地睁大眼。“为什么不跟我说?”
“我本来想确定得到Offer后再跟你说的。”谢承家叹气。“那份工作的待遇比我现在好多了,如果能顺利得到,我就可以帮我爸妈多负担一些款贷,家里的经济状况也能改善一点。”
“对不起,我不晓得。”喜蓉歉疚地拉住男友的手。“不过你放心,凭你的能力,就算没有叶南军加持,你一定也能顺利通过面试!”
“你对我倒
有信心的嘛。”
“当然喽!你是世上最
最好的男人,不然我怎么会爱上你呢?”
谢承家笑了。
哪个男人不喜欢被自己的女人当作英雄,全心全意地仰慕呢?
低落的情绪又重新振作起来,他牵起女友的手,到麦当劳用餐去,然后两人又狂疯地玩了一下午,直到入夜。
夜晚的主题乐园,人气不减反增,刚跳过水舞的噴泉广场上,挤満了观众,等着欣赏之后的烟火秀。
喜蓉和谢承家也在人群中,仰着头,期盼地等着。当第一朵烟火在空中炸开,所有观众齐声惊呼,潘喜蓉也开心得直拍手。
烟火一朵又一朵盛开,一朵比一朵华丽,但在谢承家眼中,却还是身旁这朵花最甜美可人。
他最爱的女人,瞧她粉嫰的脸蛋在烟火映照下显得多么娇
啊,她的笑容,清澈纯真,她水蒙蒙的大眼睛,比桃花还魂勾。
他看着,忽然忍不住一股冲动,忽地握住她双手。
“蓉蓉,嫁给我!”
她骇一跳,目光从空中拉回,愕然落到他身上。“承家?”
“嫁给我!”他热烈地请求,眼眸炽烈地燃烧着爱意。“我知道自己现在养不起你,我也没要你马上跟我结婚,但我…爱你,真的好爱好爱你,我希望能永远跟你在一起!”
她怔忡,没想到他会突如其来地求婚,但转念一想,脸颊滚热,心跳也速加。“我也是,我也爱你。”
她垂下眼,羞怯地回应男友的热情。
谢承家大喜,随手掏出一个易开罐拉环,戴上她葱白如玉的手指。“这个指环,代表我的心意,我答应你,等我以后赚更多钱,一定会买一只漂亮的钻戒,正式向你求婚。”
她笑着看了一眼那在烟火光下莹莹闪烁的拉环,然后扬起眸。“我不需要钻戒,只要你好好爱我。”
“我一定会的!”
谢承家急切地许诺,展臂拥抱她,深深一吻。
喜蓉甜藌地
接男友的吻亲,陶醉在満満的情意中,丝毫没注意到,不远处,有一对阴暗的眸子正默默观望着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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