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灵恋紧张地跑来敲门了。
“先生…你怎么了?,摔倒了吗?”
“不…”他该如何启口呢?突然一个不留意,脚踝蹬了一下,震得受伤的膝盖骨剧痛不已,他发出如猪嚎般的哀叫声。
灵恋惊惶失措,连忙用力撞向门,脆弱的门板应声而开,也让破门而入的她,看到了不该看的景象…
她的脸颊刷地一片羞红,这辈子,她还没有看过赤
的男人呢!
“对不起…”她转身拔腿就跑。
“不要误会…”他慌乱地对著她快速离去的背影大叫,纳闷自己为何如此在乎她的感受。“我没有服衣穿,你不要
想…”
但她已经跑走了,留下唐崇旭一脸尴尬与无奈地站在那儿。
这辈子,他从来不需要跟女人解释,如今…困在这荒郊野外,他连习
都变了。
过了好一会儿,她送服衣来了。
“我拿了一些服衣来…”隔著门板,她把服衣挂在门上。“不晓得合不合身,你先将就著穿吧!”
“谢谢你。”他连声道谢,穿上了汗衫和蓬松的
子。
“还真合身呢!”他啧啧称奇。”“这么巧!”
这一定是她丈夫的服衣!
她眼睛一亮,如出一辙的穿著,让她仿佛看到了…
唐崇旭一跛一跛地走向她,冷硬的脸孔出现一个过去不曾有过的善意笑容。
“谢谢你!这一定是你丈夫的服衣。”他口无遮拦道。“我想我们的身材应该很雷同!”
“不客气。”她这才回过神,扶著他走回三合院。
她笑自己太傻,眼前的这个男人,来自一个遥远的大都市,与她毫无瓜葛,不可能是她熟悉的那个人。
○○○○○○
“葯草我捣好了。”她说,那清新的中葯味让他神清气慡。
“等一会儿,先让麝香、天麻、首乌、当归…完全混合后,我再帮你包扎。”
他乖乖地坐在地上等她,趁这空档,她先去洗了澡。
等她踅回来时,头发
源源的,整个身子也因浴沐后而散发著一股孩童般洁净的气味。
望着清新甜美的她,唐崇旭竟莫名感到有点心
神驰。
而洗完澡的他看起来亦是英姿焕发、神采飞扬,她第一次感觉到他身上洋溢著不同凡俗的味道。尽管衣衫随便,那股唯我独尊的气质依然不减。
斑大
拔的身躯、帅气的脸孔、炯然有神的眼眸,加上似西方贵族般高
的鼻梁及紧抿的双
,在在显示他是一个強悍、不易驯服的人。
尤其那对黝黑的眼珠总是充満孤傲、鄙夷,虎视眈眈地盯住他眼底所见之物,让她不由得垂首敛眉。
这个宛若人中之龙的男人,想必身边一定有无数的女人围绕,抑或是…他早已成家?
心念浮动间,灵恋的手并未停下来,准备好葯物后,她默默地坐到他身旁。
唐崇旭嗅到灵恋身上微微的香皂味道,一股无法抗拒的魅力深深蛊惑著他。
她长得眉清目秀,娇美的脸蛋上镶著一对灵动的大眼睛,总在不经意间
出淡淡的哀伤,小巧
直的鼻子下是樱桃小嘴,嫣红的两颊更增添了她的丽质天生。
但面对唐崇旭时,她的神情总带著一股傲气,像刺媚般的不可亲近,让他感觉她神圣不可犯侵。
“圣洁”这个形容词,竟然会用在一个寡妇身上?
她与自己过去所认识的美
女子有著天地之别,那超脫凡俗的灵气之美,让他顷刻间感到
失。
他乖乖伸出腿大放在凳子上,让她为他敷葯。
“没那么肿了!”她端详后道。
“那是因为你的『手艺』高超。”他称许道,而她不可能知道以刻薄尖酸闻名的他是很难得赞美别人的。
她专注地替他包扎,大功告成时,她的眉心处已沁満汗渍。
“好了。”她用手拭去汗水。
“谢谢你。”看她満头大汗,他突然觉得很对不起她。
“不客气,二十四小时后,我再为你换葯!我相信你一定很快就能活蹦
跳,远离这个贫穷的落难处所。”她意有所指道。
难道,她真的巴不得他赶紧离开?唐崇旭颇不是滋味地想着。
她在客厅一角为他安置好一个简单的
榻,充作他临时的卧房。
“有事就叫我。”她嘱咐。
必了灯,他很快闭上眼睛。
半夜,他模模糊糊地醒过来。
一阵窃窃私语的声音传来,乌漆抹黑的大厅,只有房间里传来一小盏晕黄的灯光。
她还没睡?她在跟谁说话?
他偷偷起身,忍著身体的不便,躲在房门旁的角落,在昏暗不明的光线下,他见到她拿著照片喃喃低语…
她在跟她丈夫说话。她一定很爱他。
反观自己,虽然是堂堂长鹤饭店的总裁,却因为绯闻而惹了一堆麻烦,几乎要毁在一个不入
的女人身上,最后还落得车子撞山,差点连命也赔上的下场。
来到“乌拉罕”从灵恋坚贞高尚的人格上,他顿时觉得自己好
鄙…
○○○○○○
隔天一早起来,小孩们早随著妈妈的发财车上学去了。
大概是受了伤,相对的体力也差多了,他醒来时都快正午了。
他左顾右盼,见到她留给他的纸条,还有挂在?椈壑W一个绑成圆圈的带子。
纸条上写著:
“这是『牵引』用的,记住一次二十分钟,之前先热敷脖子十分钟。小心使用,这是非正式的临时医疗器材,如有不适,马上停止…”
她写得很详细,叙述有条不紊,娟秀的字迹让他赞叹不已。
望着用来“吊脖子”的绳子,他诧异她还有时间做这项医疗工程。这样善良的女孩,为何偏偏是个寡妇?上天对她真是太不公平了。闲来无事,他真的吊起脖子来了。
他的颈子悬在绳子上,一开始不以为意,逐渐地感觉整个颈子开始发烫,仿佛快僵掉了。
这时,发财车风尘仆仆地回来了,刚熄掉引擎,大宝小宝便迫不及待地跳下车。
“叔叔、叔叔…”大老远的,他们已经嚷个不停了。
当两个小孩冲进门,却愕然见到脖子吊在绳子上的唐崇旭,顿时三人六眼,呆怔地互相对看。
唐崇旭因为无法开口说话,干脆眼睛朝上不去看他们。
“哥哥,叔叔好像吊死鬼喔!”小宝突然说道。灵恋正好走进来撞见这景象,母子三人哄堂大笑。
唐崇旭心里也觉得好玩,于是刻意又做出更多逗趣滑稽的表情,这会儿笑声更是充満了客厅。
灵恋把唐崇旭扶下来,小宝不断嚷叫道:“叔叔是吊死鬼、叔叔是吊死鬼…”
唐崇旭一时童心大起,一个箭步跨出左脚,大手一把抓起小宝,揽在怀里,装出魑魅吃人的恐吓声。“吊死鬼要吃小宝…”
小宝尖叫,大宝为了救弟弟,冲过来,跟唐崇旭打了起来。
“小心啊!你的腿…”灵恋在一旁尖叫提醒。
“放心,我用手就可以搞定他们了!”他轻松自如地对两个孩子施展“魔手”两个孩子吓得四处
窜。
一场玩耍嬉戏下来,孩子们在地上翻滚,玩得不亦乐乎。
灵恋在厨房里做菜煮饭,还不时探头出来瞧瞧他们玩乐的景象。
真是和乐融融的画面,和他们“父子”共享天伦之乐,是她一直梦寐以求的幸福,如今在唐崇旭身上…不!她一定是疯了才会这么想,他不是孩子的父亲啊!
“别玩了,吃饭了,去洗手!”她叫唤道。“吃完饭还要做功课。”
这下子,笑声终于划上句点,大宝和小宝不舍地从唐崇旭的身上爬起来,乖巧地扶起坐在地上的叔叔。
“叔叔,来吃饭吧!”
“妈妈,请坐!”
灵恋睁大了眼睛,她还从没见过孩子们这么主动、这么有礼貌呢!
“怪了!你们什么时候变得这么乖了?”灵恋匪夷所思地望着他们。
两个孩子脸红地望着母亲和叔叔,唐崇旭则暗暗偷笑。
他们愉快地用餐,灵恋买了一些強壮筋骨的中葯葯草,特别炖给唐崇旭喝。
“喝了它,这对舒筋活血很有帮助。”
“你特别买的?孩子们的发育比较重要,你应该多买些营养的食物,而不要只顾著我。”他略显不悦,才短短几天,小孩们已经不知不觉地融化了唐崇旭向来冷血无情的心,他也完全敞开心灵接纳了他们,只是他毫不自觉。
“这是你的钱,『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你拜托我医治你,我就得义不容辞给你最好的葯方。至于孩子…”灵恋注视桌上的青菜和鸡蛋,不以为意道:“我虽然无法给他们大鱼大
,但是我很注重他们营养的均衡。”
“你…”注视她不肯妥协的固执眼神,他忽然觉得碰到了一个难以应付的对手,他以前惯用的手段完全失效。
所有他交往过的女人都会大方地接受他的“馈赠”…同时乐于提供慰藉给他。
而眼前的女人却不想从他身上图利,这不但出乎意料,也让他吃了一记闭门羹。
用完餐后,孩子们乖巧地帮忙洗碗,灵恋在一旁用温柔的眼神凝望着他们努力清洗餐盘的小手,这一幕温馨动人的画面竟让唐崇旭望得出神了。
○○○○○○
“你今天的作业是什么?”下午,闲来无事,唐崇旭盯著他们做功课。
“画画啊!”小宝说著,拿起蜡笔在图画纸上画画。
“那你呢?”他又问大宝。
“老师要我们写曰记。”大宝用注音符号在作文本子上写著。
“喔!”他漫不经心地回答,目光总是不由自主地飘往窗外。
望着她正忙著磨黄豆、做豆浆,在烈
下挥洒汗珠的身影,一股怜惜之情油然而生。
他突然怨恨自己的腿不能动,无法帮她…
什么时候起他心中多了温情这束西?他一向是商场上、社
圈中闻名的“冷血动物”啊!
夕阳即将西下,孩子们纷纷把做好的功课拿给灵恋看。
“妈!你看,我画好了…”小宝道。
“妈,我的曰记也写好了。”大宝叫著。
“画什么?写什么?”唐崇旭凑近看,好奇问道。
“老师叫我们画『我的爸爸』啊!”小宝兴高彩烈地展示他的画,画上竟是唐崇旭“吊脖子”的模样,小宝咧嘴大笑。“我画爸爸受伤疗养时的样子。”
“我写爸爸今天疗伤时故意装鬼吓我们,陪我们玩…”大宝滔滔不绝地念出他写的文章。
这两个孩子,其实真的需要一个父亲…
○○○○○○
夜晚,她一如前天,在夜深人静、小孩们都睡著后,再替他换葯。
他们谁也没有开口,沉闷的气氛回
在四周。
终于,他按捺不住了,打破沉默说道:“谢谢你,我的腿大感觉好多了。”
她恬静地笑着,眼神中有
欣也有落寞。
“我才要谢谢你呢!这个家很久没有笑声了,而这都是拜你所赐。”
两人目光相遇,他那一双深邃眼眸中,似乎多了一抹情愫…
○○○○○○
饼没多久,他的伤完全好了。
如今他竟像个妇人,每天中午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望眼
穿似地等著那辆破旧的发财车出现。
他知道他可以拍拍庇股走人了,可是他却踌躇不前、
连不已。
他眷恋“乌拉罕”的什么呢?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都比不上那个繁华富足的文明城市!他应该嫌弃这里的,他应该回去做他万人之上的总裁,有无数属下供他使唤、任他差遣。
但他
惘得连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在“乌拉罕”这处偏远的山区里,三个可怜兮兮的母子,竟让他失去理智,逸出生活的常轨。
当发财车驶近时,唐崇旭的脸上竟绽放出喜悦的光彩。
大宝和小宝跳下车,意外的,今天大宝的眼中毫无快乐的情绪。
而灵恋似乎没有发觉,一径对大宝耳提面命道:“明天学校运动会,妈妈卖早点会晚一点到,我会帮你准备一双运动鞋,还有运动服…”
“你不要来也没关系。”大宝突然脫口道。
“你说什么?”灵恋一怔,面带愠
问道。
“没有啦!”大宝似乎在赌气。
他默默地躲到角落,不理会任何人。
唐崇旭觉得大宝很反常,他走过去,蹲身下与大宝等高,双手一张,像个父亲般搂住大宝瘦弱的肩膀。
“怎么了?”他问道。
“我…”大宝哽咽地对著唐崇旭说出真话。“运动会时,同学的爸爸妈妈都会来,只有我…我没有爸爸,我不要人家笑我…”
“所以你干脆叫妈妈也不要去?”唐崇旭目光一闪,啼笑皆非。
大宝哭丧著脸点点头。
唐崇旭疼宠地将大宝拥在怀里,灵光一现,他想也不想便说道:“这很好解决啊!如果你不嫌弃的话,明天我就充当你的爸爸,这样,你在同学面前就能抬头
了,好不好?”
“好好好…”大宝一迭声说好。唐崇旭知道自己做对了,他永远也不会忘记此刻大宝把他当天神般崇拜的眼神,只是花一点时间、一点精力就能获得孩子完全的信赖,他觉得十分值得。
○○○○○○
“为什么你要去呢?”隔天一大早,当唐崇旭表明要去参加大宝学校运动会时,灵恋疑惑地问。“你应该多休息,不该去参加大宝的运动会!”
何况你只是一个外人,不要介入大宝和我的生活!她在心底呐喊,试图作出抗拒,不过终究她什么都没说。
“腿要恢复正常功能,就要多走动啊!”他提出一个无懈可击的理由。
到了校门口,唐崇旭堂而皇之地牵著大宝走入学校,而她则傻傻地杵在原地。甚至在她把发财车开到镇上卖早点的途中,她的心都悬在他们“父子”身上。
提早收了摊,她急匆匆地赶到学校,心里担忧著大宝在学校的表现。大老远的,她便已经看到他们一同跑步,大概是参加亲子比赛的项目吧!
“加油!加油!”场外的人群加油声不断,令她的心也跟著振奋起来。
最后,唐崇旭拉著大宝首先抵达终点。霎时,运动场边
声雷动,喧闹不已。
唐崇旭把大宝高高地扛起,孩子们奔向大宝,羡慕地喊著:“你爸爸好神勇喔!”
“太
了…”
“我让你扬眉吐气了吧!”唐崇旭对大宝洋洋得意地笑道。
“同学们再也不敢笑我了!”大宝心花怒放、自信満満地笑道。
大宝回过头,不经意地瞥见远方的灵恋。
“妈妈!”他奋兴地朝她张开手臂。
灵恋也报以微笑,奔向他们,此情此景在外人眼中,他们就像是一家人。
○○○○○○
回程的路上,灵恋顺道至托儿所接小宝回家,两个孩子一路上都腻在唐崇旭怀里,半睡半醒间,他们叫唤道:“叔叔。”
“嗯?”
“你结婚了吗?”小宝语出惊人地问道。
好半晌,唐崇旭嗤笑道:“没有。”
“那你有女朋友吗?”小宝不死心的又问,虽然他对结婚和女朋友这些名词还懵懵懂懂。
唐崇旭笑而不答。
“你当我爸爸好不好?”小宝更大胆问道。
灵恋的心跳顿时快了一拍。
“小宝,你在胡扯什么?”她
然大怒。“你又不是没有爸爸!”
眼看妈妈生气了,小宝和大宝都吓得噤声不语。
倒是唐崇旭毫不以为意,他微微挑眉,从容自在地打圆场。“何必这么紧张?”
灵恋意识到自己的确显得太介意了,不噤面河邡赤。
乘此机会他对两个孩子探询道:“你们可以叫妈妈再婚啊!这样不就有一个新爸爸了?”
“妈妈又没结过婚,怎么再婚呢?”大宝直一言不讳道。
“什么?”唐崇旭呆愣住。
她没结过婚?难不成她是未婚生子?
“大宝,不准再说了!”灵恋严厉地制止,威胁道:“再
说话,回家我就打你庇股!”
大宝的嘴翘得老高。“每次都这样…”
唐崇旭假装视而不见,只是看着身为母亲的灵恋,自己也像孩子般气急败坏的举止,令他再也忍不住笑意,只得不断以咳嗽来掩饰。
可恶!她又没做什么亏心事,现在竟感到无地自容。灵恋恨恨地想道。
○○○○○○
晚上用餐时,桌上多了一只土
。
“大宝,这是犒赏你跑步得了第一名。”灵恋高兴地说。
“不是我的功劳,是『爸爸』拉著我,才能跑第一名。”大宝喜孜孜地挟起锅子里的一块
,放在唐崇旭的碗里。
突然,一记耳光狠狠地甩向大宝,唐崇旭见状惊呼:“你在干什么?”
“你叫谁爸爸?”灵恋激动地大声质问。“大宝,不能随便认爸爸。”她指著?暀W的照片嚷道:“搞清楚!他才是你的爸爸。”
瞬间,大宝所有隐蔵的情绪完全爆发出来,他哇哇哭喊,手指著照片。
“他不是我爸爸。”他喊出让灵恋心痛不已的话。“你也不是我妈妈!”
说完,他菗菗噎噎地跑回房间。
你也不是我妈妈…灵恋只觉得筋疲力竭,泪
満面地冲出门。
○○○○○○
夜半时分,漆黑如墨的夜幕更衬托出月华如银。
灵恋躲在油菜花丛里,独自一人呑噬著如刀割般的心痛。
不知过了多久,远方传来呼喊:“灵恋!灵恋!”
她这才稍稍恢复了意识。
是唐崇旭!他不顾一切地跑了过来,气
吁吁地站在她面前。
晕黄的月光,为満山的油菜花添加一股媚妩的效果;她脸上晶莹未干的泪痕,让她看起来更加楚楚动人。
她扭紧双手,努力昅昅小鼻子,佯装若无其事的问:“大宝还好吧?”
“我安抚他们睡著了。”他简单地回道。“倒是你,让我担心极了。”
“担心”这字眼让她心头一震。
“我找了你好久,你一个小女孩,半夜在外面逗留不回家,万一碰上坏人怎么办?”他气冲冲地责备,担忧之情写満脸上,似乎已超出一般的关心。
“我才不是小女孩,我是两个孩子的妈…”她不甘示弱地驳斥。“而且在『乌拉罕』这个地方,除了我们母子三人之外,没有别人。”
“不!”他正
反驳。“如果你是好母亲,就不会跟孩子发脾气,甚至赌气离家。”
她无话可说,所有的委屈突然全化做泪水,哀哀切切地哭了起来。
“灵恋…”不曾有过的怜惜出现在他眼神中,她可怜兮兮的模样,触动了他心中最脆弱的神经。
“我没有资格当妈妈…”她喃喃说著,哭得泪眼婆娑。“德光,我对不起你…”德光…他猜想那是她“丈夫”的名字。
只是经由她嘴里说出来,他竟然感到不是滋味。
他知道自己应该安慰可怜的灵恋,但是他却做不到,
口甚至燃起了一把熊熊的火焰,那是骇人的妒火!连他自己都难以置信。
“这不是你的错。”他生涩地挤出话来。“你一个女人家要养两个孩子,也够磨折你了。”
她慢慢安静下来。半晌,那张梨花带泪的脸庞再度仰起,平静说道:“大宝说得一点都没错,他和小宝确实都不是我的孩子,可笑吧!我跟德光根本没来得及结婚,一场无情的大地震就夺走了他的生命…”
她的话完全出乎他意料之外,让他震惊得半天说不出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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