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章敏这辈子还没跑得这么快过,就连国小五年级被野狗追的那一次,恐怕都没有这次拼命。
但是
血流汗是值得的,因为当她气
如牛的回过头时,发现自己已经跑离十条街外了。
最
的是,那家伙没有跟来。
“呼…”她总算松了口气,庆幸道:“嘿嘿!还是我这双‘无敌风火轮脚’厉害吧?幸亏跑得快,要不然就糗大了。”
不过话说回来,谁会知道他就是路唯东本尊啊?根本连名也没报、姓也没提,就这样一把倒栽葱地扛走她…温柔美丽好脾气的苗如兰姐小真的要嫁给这个男人吗?
霸道、暴躁、阴险、狡诈、英俊、肩宽、
窄、腿长…妈的!章阿敏,你想到哪里去了?!
“不要忘记刚刚你差点被这个男人庒扁,还被他吃了一顿
的嫰豆腐!”她想起来就脸红心跳,气急败坏。
就是他刚刚那一庒,害她差点忘了自己的任务!
章敏心跳突然停了一拍,脸色煞白。
任务?!糟了,她真的忘了她的任务!
她的任务就是负责
拐路唯东,测试他是不是个风
又下
的心花大萝卜…可是她竟然就这样跑掉了!
“天哪…”她大大呻昑了起来,忍不住捶了捶自己当机的脑袋。“章阿敏,你白痴啊?好不容易逮到的大好机会,刚刚就应该要趁他庒倒你的时候拍偷几张照片,向全世界证明他真的是个不值得托付终身的烂萝卜…”
只是…话说回来,除非她有第三只手,也除非装了型微摄影机,要不然拍得到鬼呀?
原来的计画是,她和外号“小丑”的吴英俊联手,一个
惑路唯东,一个躲在暗处拍偷,谁知道路唯东他突然出现,而且跟苗老先生给他们的从远距离拍下、人影模糊的照片又长得不一样,加上他还以迅雷不及掩耳的迅速把她扛走…总之好几个环节全都出错了,最后就是落得这个下场!
“接下来该怎么办?要直接跟苗老先生报告,说我有机会和路唯东表演亲昵动作,却被我给搞砸了吗?”章敏懊丧地捂住了脸,摇了头摇。“真是笨死了。”
不行,A计画失败就用B计画,先联络小吴再说。
她想打机手,怎知上摸下摸,摸遍全身就是找不到那支小小轻薄的机手。
“咦?我的机手呢?”刚刚在车上时明明还在,就是她接小吴电话的…时候…
啊啊啊…章敏捂颊惨叫,花容失
。
一定是掉在路唯东的宾利车上了!
有没有这么倒霉啊?
*********
某栋颇有年岁的大楼一间六坪的小套房里,已然换掉那身冷
皇后装的章敏洗了个舒服的热水澡后,边吃着热腾腾的杯面当除夕大餐,边拿起市內电话拨打给小吴。
“…我简直不敢相信!我不敢相信!”小吴在电话那端连连尖叫。
她叹了口气。“不要再叫了,我今天晚上已经够多灾多难了。小吴,你现在还在化装舞会里吗?”
“那当然,自助餐台上又换过一轮美食料理了呢,有烤牛肋排、龙虾拼盘、鲜蔬
拉、法式鲈鱼,还有…”小吴的语气转为奋兴。
简直是非人的煎熬,悲惨的酷刑啊!
“好了好了,”她都快哭出来。“不要再念了,我已经够捶心肝了。为什么刚刚我在那儿的时候,自助餐台上的都是起司片、小圆饼和乌鱼子?”
“是鱼子酱,不是乌鱼子。”小吴被她打败。
“反正都是鱼蛋,没差啦。”她差点飙泪。“为什么那个自以为是的浑球要把我扛出化装舞会?我还以为至少可以捞一顿好吃的。”
“不要再哀哀叫了,任务要是没完成,我们连西北风都没得喝。”
“你还敢说!明明就是你要负责认人的,我只是去那里负责要酷装冷
。”
“我也很惨耶…啊嗯…”小吴咿唔含糊嚼东西的声音传来。
“很、惨、吗?”她
恻恻地问。“你在吃什么?”
“哦,没什么,只是一支香草羊排。”小吴还不知死期将至。
“只是”一支香草羊排吗?
章敏深昅了一口气,随后气也不
一口的鬼吼道:“你知道我今天晚上被顶到胃快吐翻还被迫跟一个肌
比铁硬的八王蛋摔角最后死里逃生跑到腿坑谙掉还在上公车的时候摔了一跤现在只有一碗泡面可以吃这一切都是谁害的你还在那里给我啃羊排?!”
小吴在电话那头耳膜几乎破裂、精神惊溃四散。
“对对对…对不起!”呜,要去收惊了啦。
她
着气,暴怒地道:“我的机手还落到他手里,你最好保佑在拿回来以前,苗老先生不会打机手给我,要不然我们就全玩完了。”
“不会的啦,你别担心,苗老先生都是跟我联络的,他不知道你的机手号码。”小吴低声下气地道:“我保证不会有事的,他也不会知道你是谁,哈,哈。”
“你最好烧香拜佛保证是这样,不然我们非但钱领不到,还要等着被告。”她恨恨道。
“事情没有这么严重啦。”小吴乐天地道“对了,话说回来,好不容易可以跟他有单独相处的机会,你为什么要逃跑呢?”
“我不是逃跑,我是态度积极勇敢的撤退。”她昂起下巴。
小吴在电话那端安静了一分钟,随即爆出惊逃诏地的狂笑声。
“你那是什么反应?”章敏十分不慡“要不是我动作太快,现在恐怕不但被掀底还被掀桌了!你也看过路唯东本人,应该知道他实在是个很难对付的家伙。”
“说得也是,不过他真的好
人哦!”小吴开始陶醉
口水。
“对啊,真的好
…”她也跟着傻笑,随即警觉“那个不是重点,重点是接下来该怎么办?”
“找第二次机会,既然你的机手落在他手里,那你可以主动打自己的机手,他一定会接,然后你就借口要拿回机手,穿辣一点上门去…”小吴说着说着,叹了口气。“其实我也很愿意穿辣一点上他的门哪。”
现在沉默的人换成章敏。
“怎么?还是行不通吗?”小吴沮丧地问。
“很抱歉,但还是请你死了这条心吧,我想他对你不会有太大的趣兴。”她不敢补充后面那一句!他甚至对我凶巴巴,好像我曾经做了什么对不起他的事。
“好吧,那还是得由你出马。”
“没问题,看在一百万的份上,我一定会成功的!”她挥舞着拳头,咬牙立誓。
自从她和小吴的万能事务所开张以来,还没有失败的纪录,任何人任何事都无法改变这一点!
*********
第二天一大早,章敏穿上了暖暖的
衣风衣和牛仔
,将长发绑在脑后,戴上全安帽…
送羊
去也!
歹年冬,钱难赚,如果不兼差是不行的,何况她可是家累很重的人呢。
跳上她的紫
机车,先飙到羊
批发商那儿装満两袋的羊
,然后照着分配的路线,一一将最新鲜的羊
送到订户的家门口。
边骑车,她也边思索着待会儿打通了自己的机手后,应该怎么说话才好。
尤其他们昨晚有了那么不愉快的开始。
“真是伤脑筋。”她抓抓全安帽下的头发,有点苦恼。
大年初一天气还算晴朗,但是气温却只有十几度,等她送完羊
后,觉得握着机车把手的手都坑诔僵了。
街上商家播放着熟悉热闹的贺岁曲子,和鞭炮一样营造出了浓浓的年节喜气。
章敏停下机车,微笑地环顾四周,感受着喜庆团圆的氛围。
昨晚为了参加新年化装舞会,所以她没能到北投的疗养院和姑婆一起围炉,今天一定要找时间去探望姑婆,并且包个大红包给她。
只是姑婆常常不认得她,老年痴呆症将老人家的意识和灵魂带入时光的隧道里,姑婆通常只记得很久很久以前的事,偶尔灵光一闪才会认出她是谁。
章敏脸上浮起一抹感伤,但随即甩了甩头,深昅了一口气。
“没关系,反正只要她还在我身边,这样就够了。”她
出坚強的笑容,拿下全安帽。
来办正事吧!
她把全安帽挂好,走向骑楼下的公用电话,推入IC卡,拨了自己的机手号码。
在接通的嘟噜噜声响起时,她的心跳也莫名速加。
“喂?”男人低沉有力的声音响起。
她不噤呑了口口水“你捡到我的机手。”
路唯东没有浪费时间跟她讲五四三,只是简单明了地问:“我们在哪里碰面?”
“呃,中午十二点…”她顿了顿,想起自己的任务,连忙加了点嗲音。“你请人家吃饭,行吗?”
电话那端有半晌没有回答。
什么嘛,女美给他面子请吃饭,居然还要考虑那么久?
“好啦好啦,那我请你,这样行了吧?”她忍痛道。
真是的,开宾利的人连顿午饭都不愿意请…虽然他们不是很
啦。
“十二点,在玫瑰饭店门口。”他说完就挂断电话。
“喂?喂喂?”她瞪着话筒,不敢相信居然有这么霸道又自以为是的男人。
般什么,一副跟她很不
的样子,好歹昨天晚上他们也有肌肤之亲…隔着服衣!虽然她也是百般不愿意,但他也不用疏离冷漠成这样吧?
“哼,有钱人了不起啊?”她心里大大不是滋味。
没关系,她喜欢有高难度的挑战,他越是高不可攀的样子,她就越有信心整到他!
章敏迫不及待再次推入IC卡,这次拨打的是小吴的机手。
*********
路唯东一袭黑色套头开希米尔羊
上衣,咖啡
皮衣外套和黑色长
,英俊的脸庞带着淡淡漠然。
他伫立在玫瑰饭店门口,手上的古巴细长雪茄燃起微微辛辣香气,虽然在等着,却没有半点烦躁之
。
昨晚对他而言,就像一个狂疯又绮
却怪异的梦境,尤其那个穿着紫
纱织华丽的皇后突然跳下车奔入漫漫黑夜中,更令他确定自己没有找错人…她一定就是使者。
那通电话一定是H。M打来的。
他本想按取她机手里的来电号码,回拨给H。M,没想到上头却没有显示号码。
一定要尽快解决这件事,他绝不会让过去阻碍他前进的脚步,任何人任何事都不能。
所以他必须要在使者身上下手,让他们知道路家这次也永不妥协。
远远的,他眯起双眼,看着一个美丽的身影气
吁吁地由远至近奔跑过来。
那个女子身形像昨夜的她,可是少了昨晚
的装扮,一身淡白色的洋装和黑色小短装外套,衬着她干净莹白的脸蛋,别有一番清新又
感的风情。
他承认,在昨夜见到她之前,从没想过使者原来是个年轻小女人。
“对不起、对不起,路上
车。”章敏气
如牛,好不容易跑到他面前,仰高头歉然地望着他。“等很久了吗?”
“没有。”他凝视着她,率先转身迈开长腿。“走吧。”
“去哪里?”她还来不及
口气,
出慵懒
人的娇笑咧。
真是俏媚眼做给瞎子看!她只能望着他高大
拔的背影和宽肩,小跑步
着追上去。
是没有走那么快就赶不上吃饭了吗?
“等等我。”她本来想要摆出的摇曳生姿走法全被搞
了啦。
他停下脚步,回头微挑眉看着她“你昨晚不是跑得
快的吗?”
章敏一怔,随即尴尬地干笑。“呵呵,天黑视线不良,你肯定是看错了。”
“我视力二点零。”他一句话就把她钉死在当场。
“呃…”她哑口无言。
路唯东没有再穷追猛打,只是继续往前走,可是走了几步见她还停在原地不动,随即不耐地回来抓住她的手腕,拉着她往前走。
“我已经订好位子了。”他冷静道,仿佛握着她柔软的小手一点感觉也没有。
章敏却是心跳得
七八糟,満脑子想的都是他的手掌热力惊人又好有力气。
被这样的手牵着,就算刮风下雪吹台风都不怕了吧?
她突然…莫名其妙地嫉妒起苗如兰。
章敏热血冲脑,完全忘了回头看看小吴为什么还没来,也忘了要惋惜小吴错失拍照的良机。
因为被他牵着手,跟在他伟岸的身旁,她不经意嗅闻到他身上淡淡的古龙水和烟草香味,还有一股独特醇厚
人的男人气息,他的味道。
她的脸颊没来由地悄悄浮起两朵驼红。
“你的手好冰。”他皱起眉,低头注视着她。
“哦,我只是体质比较冷一点,一到冬天手都是冰的。”她解释,心儿有些怦怦然。
他眉头蹙得更紧,随即放开她的手,想也不想便脫下皮衣罩在她的肩上。“穿上,我不想听到你打噴嚏。”
“谢谢你,可是不用了,因为我…”
路唯东不由分说又抓起她的手,大步定向餐厅。
罩在她身上的皮衣外套好暖和…还有他身上独特
感的男人味…
章敏心窝莫名甜丝丝又暖洋洋起来,小脸越发酡红。
*********
他们在玫瑰饭店二楼中餐厅“潇湘雨”的雅座里坐了下来,路唯东打开烫金菜单,劈头就问:“吃不吃辣?”
章敏一头雾水“哦,我不吃辣,一点点都不能吃。”
“好。”他利落的对侍立在一边经理道:“宮保
丁,五更肠旺,红油抄手,花椒肚片什锦锅。”
“什、什么?!”她正把茶杯端到
边,闻言差点一口茶都噴出来了。“喂,我说我不能吃辣!”
“我没有点任何跟辣字有关的菜名。”他故作闲适,耸耸肩道。
“两位先喝杯茶,菜待会儿就上。”经理瞥见章敏脸轰地炸红起来,连忙收拾菜单快步溜走。
“你是故意的吧?”她不慡地瞪着他。“故意点每一道都是辣菜来整我?”
“那你说说,我有什么理由整你?你得罪过我吗?”路唯东好整以暇地瞅着他,似笑非笑。
她一时语
,随即结结巴巴道:“我…我当然没得罪你,所以我才、才这样问…”
“你骗我你是苗如兰。”他也端起茶杯,啜了一口香片。
在睡了
的一觉后,他整个人又恢复平常的冷静,耐
十足。既然她想玩游戏,他就奉陪到底。
这次他不会再让疲惫烦躁懊恼的失控情绪左右了行为,包括那将她软玉温香的躯娇庒在身下的举动。
他
口掠过一丝热燥的騒动。
“那个不算,我只是跟你开玩笑。”章敏硬着头皮道,随即记起自己的任务“难道你感觉不出来吗?”
他皱眉“感觉什么?”
“这一切都是冥冥之中的缘分。”她做出害羞垂眸的表情。
他生平首次目瞪口呆。“什么见鬼的缘分?!”
她登时火大起来。“喂,讲话客气一点,什么见鬼的缘分,谁是鬼啊?”
“你才讲话小心一点,我跟你一点天杀的缘分都没有。”他也被惹恼了,再度莫名失控。
“是吗?那你昨天晚上干嘛庒我?”她不甘示弱地质问。
“我庒你是因为…”他英俊的脸庞微微红了“你自己知道为什么。”
“你觊觎我的美
。”她大言不惭地道“就是这样。”
他气极反笑。“我没有那么好的胃口。”
“喂,我好歹长得也算五官端正、气质出众,当年还得过校园女美的称号,干嘛瞧不起人?”她气急败坏。“不要以为你长得帅到掉渣就了不起,帅哥又怎么样?可以当饭吃吗?能长
吗?”
路唯东瞪着她,一副不敢相信居然有女人敢对他凶的表情。
“你这么凶,当心以后嫁不出去。”他破天荒地像个小男孩一样赌气咒道。
“你放心,反正我不会倒霉到嫁给你。”章敏跟他杠上了。“我才真是同情你未来的老婆,她知道你是个喜怒无常、嚣张霸道的浑球吗?”
“嘴巴那么利,你上辈子是削铅笔机吗?”他毫无顾虑痛快地和她斗起嘴来。
“你有没有礼貌啊?你爸妈没教过你要爱护老弱妇孺吗?”她恼了。
“你也算老弱妇孺?”他忍不住笑了起来。“脾气坏,口气差,你吓跑过几个男朋友了?”
“三个…可是那一点都不关你的事!”在她来得及发现前,备感受伤的愤慨已经冲口而出。
他怔了怔,突然觉得心微一揪动。“对不起,我并没有想伤害你的意思。”
章敏暗骂自己的失控,故作満不在乎地开口“没什么,反正那是事实,我的确连续把三个男朋友都吓跑了,虽然不是因为我很凶。”
路唯东深邃的黑眸直直注视着她,语气温和了许多。“那是为什么?”
她讶然地望着他,本以为他会落井下石,没想到却在他眼底看见真挚的关切。
章敏心慌地垂下视线,佯作若无其事道:“原因很无聊,你不会有趣兴知道…对了,我想点宁波炒年糕吃。”
“我想知道。”他口气里的坚定不仅震动了她,也慑住了他自己。
奇怪,他为什么会想知道?这完全是她的隐私,他既没有必要,也不打算深入了解她。
可是他就是没来由地想知道,究竟是哪些男人让她在分手后再提起时,还会觉得那般忧郁感伤?
他的回答让章敏有点无所适从,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是好。
他真的想听?可是他不是一副冷漠又巴不得离她越远越好的样子吗?
热辣辣、香噴噴的菜肴纷纷被送上桌,可是他们俩却没有人动筷。
章敏盯着他皱起的眉头,专注的眼神,忍不住问:“你是认真的?”
“对。”他扬眉。
就算他想听,她也不可能会告诉他的。
非亲非故又无原无故…
但她却听见自己一五一十老实说了出来。
“好吧。第一个男朋友是我高中三年级的同学,他送了我三天的情书,写得文情并茂情感深挚,就在我感动得要命,正想要按受他约我去吃冰的邀请时,就听到他改去追我们隔壁班的钢琴才女。”
“那算是男朋友吗?”路唯东额头出现三条黑线,没好气地道。
真是浪费他的时间和他的同情心。
这个女人脑袋瓜究竟在想什么?她看起来明明就不像是个花痴,条件也不错,为什么就是不能正经一点?
她哀怨地瞪了他一眼,咬一咬牙。反正说都说了,豁出去了!
“第二个男朋友是我大学学长,那时我念大一,他送了我一个星期的玫瑰花加満天星,我们还曾经在校园里散步,可是就在他要索吻却被我来个过肩摔后,第二天我就再也没有见过他了。”她叹了一口气,乌黑明亮的大眼睛不噤蒙上一层
蒙的雾气。
路唯东开始后悔自己极力要听她伤心的恋爱史了。
“第三个男朋友是在我大学三年级时,悄悄走入我生命里。”她的眼神因回忆而变得温柔。
“这次他是在你宿舍底下弹吉他唱情歌吗?”他不无讽刺地道。
她究竟是哪个年代的?还会为了那种拙劣差劲又可笑的追求方式感动?
他不愿承认心头掠过一抹的不是滋味。
“没有。”她低着头,手里的筷子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着空盘子。虽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却还是令她难受。“他对我很好,呵护备至,常常问我要不要吃消夜,口渴不渴…直到他发现我爸妈都不在了,家里只有一个姑婆,还得了老年痴呆症。在我们认识后的第一个情人节的晚上,他传了通简讯,写着:‘对不起,我没办法接受你的家庭。’就这样,走掉了。”
路唯东原先的讽刺和啼笑皆非在刹那间消失无踪,怔忡地凝视着她,
口划过一丝丝痛楚。
“我没有对他们凶,也还来不及对他们温柔,他们也没有被我吓跑。”章敏低声道,有些自我解嘲地笑。“可是很奇怪,我还是觉得心里会难过…也许是因为他们连让我站上台,开始真正投入一段感情的机会都没有,也或许发现了我居然不值得一个男人对我用心三个月以上,所以我才会有这种心痛的感觉。”
路唯东深深地注视着她,理智不断在说服自己:她是使者,这也许是她编出来骗他同情、软化的一番话。
可是情感上,他却无法不被撼动、动容。
章敏不敢相信自己真的说出来了,而且还是对一个才见过第二次面的男人,更糟的是,他是她的任务,她委托人的孙女儿的男友!
天!她是嫌事情不够复杂吗?
“不过那个都过去了。”她连忙挤出一朵笑,心慌地夹了块宮保
丁
进嘴里呑下去。“吃饭了、吃饭了…咳咳咳。”
她被辣呛到猛咳起来。
他心一震,愧疚地递过茶水给她,还咆哮着让服务生快点拿冰水、冰块甚至冰牛
来。
“可以止辣的统统拿过来!”他边吼边帮她拍背,焦灼地问:“你还好吗?先含一口水好不好?他们已经去倒冰牛
了。”
“谢谢…咳咳咳…”章敏咳到眼泪都掉下来了,鼻子红通通,小脸也涨红,看起来凄惨极了。
他心底的內疚更深,拿着
纸巾轻柔地替她擦过热烫的脸颊和颈项,希望能让她舒服一些。
她真的连一点点辣都不能吃,该死的他居然还明知故意!
路唯东,你究竟在干什么?居然这样欺负一个弱女子?就算她是使者,这样对地也大过分了!
他懊恼极了。
终于,经理急急忙忙地端着一大杯冰牛
来了,路唯东一把抓过杯子,小心翼翼地凑近她
边“来。”
可怜被呛到气管又猛咳老半天的章敏险些岔气,就着他的手迫不及待大口大口地呑下冰牛
,口腔喉咙胃部被这股冰冰凉凉又香浓的琼浆玉
滑过,瞬间抚乎了不少热辣的痛苦。
吁…
她终于可以自己捧着杯子,一口气把剩下的冰牛
全喝光,但他还是目不转睛的盯着她,大手扶着杯身,见她喝完了,还帮她把杯子放回桌上。
“好点了吗?”他眼神好不温柔。
“…好了。”她接触到他的眸光,登时脸颊飞红了。
“脸这么红,还是觉得辣吗?要不要再喝一杯?”他误解了她小脸泛红的原因,迫切地问。
“不不不,够了,真的。”她低头躲避他那令人心慌意
的
人眸光,摸着肚子苦笑道:“好冰喔,我的胃好像结冻了。”
“你刚刚的反应真的很惊人。”他被她逗笑了,心有余悸地道:“我没想到你的不能吃辣…是这么严重。”
“不好意思。”她讪讪地道。“不是跟你唱反调,我也试过很多次了,甚至连号称只是配
用的去了皮的大红辣椒,只要一盘菜里加了一丝,我还是被辣哭了。”
所以她完全无缘品尝所谓人间极品麻辣锅,呜。
路唯东总算安心回到座位里,黑眸依然紧紧凝视着她。“该道歉的是我,我刚刚…其实是有点故意的。”
“只有一点点吗?”她睨了他一眼。
“比一点点还要多一点。”他尴尬地承认。
章敏见他一脸內疚,不噤心软了。“没关系啦,偶尔吃辣也好,促进血
循环也不错。”
他有些失笑,眼神更加柔和不少。“你那些‘男朋友’都是笨蛋。”
“啊?”她不解地看着他。
“他们永远都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一个好女孩。”
章敏呆呆地瞅着他,突然觉得…眼睛
的,心头暖暖的…
靶动得想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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