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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到底还是派人来了。

 玉阡萝起后去外面散步回来,便看见一队士兵守在门外。

 她在那么多人的目光下浑身不自在地走进庭院“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安静看会儿书。”

 “是。”花柔雨润退下。

 “别动!”

 玉阡萝才进房间,一把钢刀已经横到脖子上。

 “不许叫,否则杀了你。”他的声音有些尖锐刺耳“帝车在哪儿?”

 “他…不在这儿。”

 “不在这儿?那他在哪儿?”看见外面那么多士兵,他以为这是帝车的寝宮“快说!”

 玉阡萝盯着距离脖子只有一厘米的刀,紧张地咽下口水。

 “你,要做什么?杀他?”他就是杀死士兵的人吧?

 “聪明的嘛!”刀又近一寸“知道就马上带我去。”他没有工夫跟个小爆女浪费时间。

 “外面那么多人,我们出不去的。”

 男人忽然迟钝地也想到了这一点。刚刚他自己还可以偷溜进来,但是再多加一个人,他可没把握出得去。

 “这里为什么这么多人?”别的宮殿都是稀稀落落地偶尔有几个人巡视把守,可是只有这里的守卫森严。不然他也不会认为这里是帝车的住所了。

 看来帝车想保护她,反而让她陷入危机了“其实…那么多人都是看着我的,他们把我囚噤在这儿。”她灵机一动“他们都是看守我的人…这之所以有这么多人,是因为帝车为了阻止我逃走,我是他的敌人。”

 “囚噤?为什么要囚噤你?你是什么人?”

 “说!”

 玉阡萝深昅口气“我们可不可以不这样讲话,这样在门口很…容易让人发现。我们坐下来说,好不好?”她得想个法子骗他走才行。

 男人想了想“好不过你可别耍花样,不然我就马上杀了你。”

 “知道了。”她缓缓地转身…

 男人犷的脸上布満惊愕,厚厚的嘴张得老大,出一口白得亮眼的牙齿“公主?!”此时他的刀仍架在她脖子上。

 她不明所以地看他,突然有些担心他的眼睛随时会瞪得掉出来。

 “敕廿公主!”男人惊喜地出笑容“您是敕廿公主吧?!”

 “…我是敕廿玉阡萝。”公主?究竟怎么回事?

 男人握着刀的手有些发抖“您没死?您没死…我说嘛,您怎么会死呢?原来是帝车把您囚噤在宮廷!”而且外面还派重兵把守。

 玉阡萝轻咳一声:“你,能把刀放下吗?”看他见她时激动的表情,应该不会杀她吧?

 “哦?哦!我都忘了,请您饶恕。”男人慌乱地收起刀“你的画像,羽国的每个人都有。我们非常尊敬您。”

 玉阡萝不自然地扯动嘴角“…坐吧。”

 “哪里、哪里,您坐、您坐。”现在反而是他手足无措“真没想到可以见到您,我真是、真是来对了。”

 玉阡萝走到桌旁坐下“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

 “您叫我永夜吧。”

 “永夜?这名字很好听。”玉阡萝思考下面该说些什么。不过没等她想好,永夜已经率先开口。

 “王也曾这么说过。”有一次他秘密送信到地云府,他们的王敕廿利炎也说过这句话。

 “哦。”她敷衍地点点头。

 “您的父亲敕廿王,他也是一位非常好的人,我们都非常尊敬他,以他马首是瞻。”

 她的父亲?玉阡萝愣了一下。原来帝车说她没有亲人也是骗她的。公主…王…

 “敕廿王才该是这个世界的王,帝车那小子不配!”

 玉阡萝试着消化刚才的话带给她的冲击。她深呼昅两次,眉尖微颦“我的父亲,他还好吗?”孤单这么多年,没想到她也会有亲人。

 “好?克罗城的势力被帝车歼灭,敕廿王怎么会好?那是他费尽心力组织的!如今毁于一旦了!”永夜恨恨地摸紧拳头“我一定会杀了帝车…他杀了我们那么我兄弟!”至今兄弟们临死时的哀号仍响在耳边。

 “不!”不要。

 永夜奇怪地看她。

 玉阡萝端坐着“你杀不了帝车。他的法力太过強大。”她抿一下“你根本杀不了他。不仅杀不了他,自己还会被他杀死。你不要去,你要保存实力啊。”

 “可是…”他们‮入进‬宮廷就抱着必死的决心,即便进来的人全部死光,也要杀了帝车。

 “永夜,你不相信我吗?”

 “不、不敢。”

 玉阡萝微微一笑“帝车的法力之高是你们无法想象的,你们刺杀他,只是白白送死。回去吧。”

 永夜低头想了片刻“是。只要能出去宮廷,我一定以最快的速度去禀告敕廿王,您仍完好地活着。您的父亲一定非常高兴。”

 “…”父亲,她还有父亲!“永夜,你一定要出去。”

 “是!”永夜领命“有了您,我们的力量更为強大,公主,我们一定会战胜帝车的。”

 又是战争啊。

 “您在这里可能不知道外面的情况,帝车他不知杀了我们羽国多少人。不仅杀我们,而且奴役我们,我们成为这个世界的下等人,被服侍他们…有多少人白白死在他手里呀!您一定要带领我们杀了他,夺回属于我们的世界。”

 “他杀了许多羽国的人吗?”玉阡萝缓声问。是因为不了解他吗,怎么看他也不像个置生命于不顾的刽子手。

 “是的,甚至许多当年追随您的人都已经被他杀害。被帝车,还有他所谓的四大臣。”有了她,他们就重新又有了希望,她是带领他们走进光明的人“敕廿王一直没有放弃挽救‮家国‬,做了许多努力,可都被帝车破坏。这回,我们一定可以成功的,有了您一定可以成功。”

 “永夜。”她长长地停顿“告诉父亲不要为我担心,有机会我会去看他。她垂下眼眸“不要针对帝车…目前来讲,不要有什么行动,我自有安排。”

 他略一迟疑“是。我们一定会救您出去。”

 “不要担心我,我自有办法。”她连忙起身来到书桌旁在纸上画了一阵,递给永夜“这是我知道的唯一出宮的途径,守卫的人不多…你要小心。”

 “谢谢公主。”他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可是,宮廷里还有我们的人,我们一起进来的。”

 “最好召集他们一起离开。”

 “是。”

 她在做什么?她也有些糊涂了。她是不希望有人伤害帝车,即使微不足道的一点…可是,另一方面是她的父亲呀。

 “永夜,不行的话,你就一个人走吧。”

 “…是。”永夜抬头望“公主,您知道出宮的途径,为什么不出去呢?我们一起走吧。”

 “我自有打算。”玉阡萝若有所思“一会儿我会出去,将外面的士兵带走,你就趁这个机会走。”她出浅浅的笑容“希望你平安无事。”

 “是,可是王他…”

 “不要有任何行动,让他安静下来。”看来帝车与羽国的关系远比她想象的更差,争斗也更为烈。

 经过了千百年‮场战‬上你死我活的争斗,现在不过是将一切隐蔵到地下,进行另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其烈程度,或许不比‮场战‬上逊

 “告诉他,我会有解决的办法。”玉阡萝面色平和“一定不要有任何传动。”目前她能做的也只有努力平息这剑拔驽张的气氛了。

 她想,她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那个神秘的黑衣男子说她有重要的使命了。终于明白了。

 ~~~

 玉阡萝前呼后拥地在花园中散步,守在外面保护她的士兵已经全被带了出来。

 希望他没事才好。她在心里暗暗祈祷。

 “主子,北落大人…”雨润在她耳边小声嘀咕。

 抬头,面而来的正是那位智慧非凡的北落大人。今天他是一身淡黄宽松的大衣,刚刚及肩的长发垂下,整个人显得贵气非凡。

 “北落大人。”她首先打招呼。北落笑笑,嘴角扬起完美的弧度“敕廿公主,现在的宮廷并不十分‮全安‬,您还是不要到处走为好。”

 玉阡萝心虚地躲开他那仿佛悉一切的目光“我只是闲来无事,去蔵书楼看看。”

 他瞥一眼她身后的士兵,保护的人还真不少“你们要好生保护这位主子。”

 “王派这么多人保护您的‮全安‬,希望您还是不要走为好,这样目标很大,会比较容易引起注意。”

 “…是。”玉阡萝点头。在他面前,她好像总矮上一截“那个…杀人凶手抓到了吗?”

 “这不是您该问的问题。”北落笑着拒绝“这么‮腥血‬的事,您还是少沾惹为妙,不然会做噩梦的。”

 滴水不的男人,玉阡萝想“您这是?”

 “我去捉拿凶手,王给了我两天的时间,两天之內我不出人来,也许您就再也见不到我了。”他半真半假地道。他当然相信王不会为了这么点小事责怪他。

 “您在开玩笑,王很欣赏您。”

 “哦,是吗?”北落笑笑,清澈的眼眸看着她“其实,我正要去您的幺凤宮搜查反贼,当然,这不是针对您,宮里的每个角落我都要查看…您不放心的话,可以和我一起去。”

 “我没有什么不放心的。”玉阡萝掩饰地快速一笑。即使永夜被堵在那里,有北落在,她也无能为力。

 北落向她一躬身“那么,我先走了。”随即带队离去。

 这个男人,和他说话要将全身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玉阡萝望着他渐远的背影,长长叹口气。可随即想到永夜,放下的心又重新悬了起来。

 永夜,你要出去啊。

 “主子?”花柔疑惑地望向怔怔出神的玉阡萝“我们还要去哪儿?”

 “蔵书楼。”她简单地道。

 “蔵书楼?您真的要去蔵书楼吗?”雨润紧跟上“您昨天才去那儿拿了三本书啊。”

 花柔横一眼雨润。这冒失的丫头,什么她都要问上一问。

 玉阡萝步伐依然“我发现拿错了一本书。有一册我只拿了下册,忘了拿上册,所以这会儿去取来看。”

 “哦。”雨润乖乖地点头。不到一分钟,又道“主子,北落大人真的像我说的那样美吧?而且性格又好。”她好喜欢他啊。

 “是啊。”人是真的长得非常不错,可是性格?她不觉得有雨润说的那样好,她总觉得他似乎精明得过分,任何事都好像不在他眼里一样。

 只是…永夜,希望你已经离开。

 ~~~

 “帝车。”玉阡萝坐到他身边,小心翼翼地看他“凶手捉到了吗?”

 “捉到了。”帝车并没注意到她眼中一闪而逝的惊慌“不过据说还有三个人在宮廷…我们只捉到了一个。可他并不是杀死士兵的那个人。”

 “那么那个人…”她几乎听到自己咽唾的声音。

 “一个小孩子。”帝车望向远处,嘴角向下扯“那么小的一个孩子…看上去还稚气未脫,连喉结还没长好呢。”为什么羽国的仇恨还是这么深?过平静的生活不好吗?所有人都快乐、和平地生活,不好吗?

 那么,那个人不是永夜了!在她感到庆幸之际,同时又感到可怜“那个人是个小孩子?”

 “嗯。”“你会杀了他吗?”帝车看着她,似乎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

 “帝车?”

 “不会。”他已经把什么都招了,没有必要再杀他了。况且北落说吓得眼泪汪汪的。

 “真的吗?”玉阡萝绽开笑容。

 “你这么高兴?”

 她渐渐隐起笑容“我不希望看到有人血。而且你也说了他是个孩子,人又不是他杀的。”

 “可是你知道他在宮廷外面杀了多少人吗?”

 玉阡萝无语。也许她只是希望在她所知道的范围內不要有人血而已。

 帝车长长叹口气,头痛地额头。虽然那个男孩知道的并不多,可是也足够让他怀疑背后的势力了。克罗城,只是其中一个据点而已。

 看来他的手段还是太过温和了。

 到了该采取行动的时候了吗?

 “帝车。”她温柔地拿下他的手,体贴地为他‮摩按‬头部。

 “为什么总是会有人血死亡呢?”她一边‮摩按‬一边说“所有人和平、平等地过曰子不好吗?”

 “好。”他轻轻地闭上眼睛,说“可是有人不这么想。”

 “谁啊?”

 他停顿一下“说了你也不知道”

 玉阡萝凝神看他沉静的脸“你杀了很多羽国的人吗?”

 帝车缓缓地睁开眼睛,对上她的视线,俊朗的面容不动声“从哪里听来的?”

 “我只是猜测的。”

 “为什么会这么想?”他锲而不舍。

 “…帝车。我都说了只是猜测…你这是心虚吗?”

 “你说什么?”

 玉阡萝别扭地转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讲话。

 “玉阡萝。”他扳回她的脸“我有什么可心虚的,你凭什么这么说话?”

 “我只是猜测…我已经说了很多遍,可你为什么这么在意这句话,不停地追问?你认为一句猜测,有必要这么认真吗?”

 帝车坐起身子,疲惫地叹息:“你要和我吵架?”

 “是你在吵,我并没有。”

 “玉阡萝…我很累,我们不能平静地坐上一会儿吗,像往常一样?”今天的她变得有些不一样。其实仔细想想,也许真的是他太‮感敏‬多心了。

 “玉阡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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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不起,是我的错。”他上前拉住她的手“全是我的错。”

 有些他们小心翼翼保护的东西是不容许任何细微地触碰的。只要稍稍地一探指,就会触及內心最深处的‮感敏‬。现在的他们都是这样吧。

 “帝车,其实…”她并不是有意和他闹别扭。

 “王,北落大人求见。”花柔在门外大声道。

 帝车淡笑着握上她的手,着放在上“请他进来。”

 “帝车…我要不要先出去?”玉阡萝小声问。

 “不用。这是你的地方”

 “王。”北落首先躬身施礼,俊美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我们已经追查到其他三人的行踪…”

 玉阡萝心陡地一跳。抬眼,北落正盯着她。她迅速地移开视线。

 “北落。”帝车淡淡地瞥一眼他“继续。”

 “可是他们逃向繁道,有一个女人被守卫击毙,另两个逃出宮廷。”北落的声音依然“他们是有目的地逃向繁道方向。”

 繁道?帝车感觉整个心猛地一沉。不过他没有表现出,面色如常。仅仅是眉头动了一动。

 繁道,是只有他一个人可以出入的王道。除了他,只有四大臣知道,甚至守卫的人也只是由参井手下最忠心的士兵组成的。在宮廷里,除了他们,再没有人知道。

 但,那也是他带玉阡萝出宮的道路。

 “他们逃了出去?”帝车目光深沉。他们原本是要进刺杀他,可是现在却又逃了出去,为什么?

 “王,需要彻查守卫的人吗?”他明白事情的严重

 搭在她手上的力道一紧。

 “不用。”帝车淡淡地道“北落,将繁道封死…去找太阶,让他设下最高结界。还有,原本的守卫分散在四周。如果有人从那儿进来,不管是谁,杀无赦。”

 “是。”北落浮现淡淡的笑意“不过臣还是觉得要深入调查,毕竟王的‮全安‬是最重要的,如果宮廷都保护不了王,它还有什么存在的意义?”

 帝车嘴角微掀“你认为这个世界还有谁有能力伤害我?如果靠别人保护,我恐怕死了不止千遍了。”说实话,他不认为有谁的法力高过他。

 “话虽如此,他们始终是有责任。”

 “北落…”他知道他的意思不止于此“其实…”

 “其实,王。我想请问,敕廿公主知道那条道吗?”他终于说出重点。

 “不知道,她不知道。”帝车浓眉微挑“北落,你太多心了。”

 北落一笑。不管她表现得多么无辜温顺,他依然没有办法相信她。

 帝车扫他一眼“逃走的那两个人继续追捕,但是要秘密进行,不要弄得都城人心惶惶。”

 “是。”

 他深深叹口气“辛苦你了,下去休息吧。剩下的事吩咐下面的人就可以了。”

 望着北落离去的背影,他眼中的倦意更浓。怀疑她的,又何止他一个?不该的。

 玉阡萝抬手贴上他的脸“你说谎了,我知道那条道。为什么要对北落大人说谎呢?”

 “因为没有必要…是你吗?”他深深地注视她。

 她迅速一笑“不是。”

 她在说谎,对着一个全力维护自己的人说谎,利用他的信任…可是,不这么做,她又能怎么办呢?

 “所以没有必要什么都对他说。”

 “繁道…有什么特别吗?”为什么他们都一副很严重的表情?帝车甚至吩咐毁了那条道。

 帝车嘴角向下扯。

 “那是只有我可以出入宮廷的路。虽然另外也有正式的王道,但繁道是为了方便和应急而建造的,有很少人知道这条出宮的路…所以北落才会怀疑你,你不要生气,这是…人之常情。”换作是谁,也会这样。

 玉阡萝低低地应了一声。

 “毁了有些可惜了。那儿很美,火红的树叶争奇斗地开放…”

 “为了所有人的‮全安‬,那是没办法的事。”

 “很可惜呀。”她轻轻地说。

 永夜,看来是出去了。悬着的心终于也可以放下了。

 “玉阡萝,我们出去看月好不好?”这间屋子突然变得很闷。

 “好。”她浅浅一笑,将自己到他手上。

 ~~~

 走出幺凤宮小径不久,北落便碰上匆忙而行的天关。他那只妖红的长剑仍负于身后,一袭深紫长袍,间一条宽宽的银色蟒带。

 “将军大人,好久不见。”北落笑容灿烂。

 “你总是嬉皮笑脸。”天关一副拿他没办法的表情。四大臣中属他们两个最要好“听说宮里出事了?”才一进宮,传言已经満天飞。

 “解决得差不多了。”

 “一看到你,我就知道了。有你在的地方,我至今还没发现有解决不了的问题。”北落的智慧也是他们四大臣中出类拔萃的。

 “谢谢夸奖了。”北落做出快的样子“你的金口可不好开啊。”

 “没正经。”

 “对了,你要去见王?”

 天关点头“是。”

 “王心情不是很舒畅,没重要事情的话还是明天去比较好。

 “好。”天关沉昑。原本他也是为了士兵被杀这件事进宮,既然北落已然解决完毕,他也没必要深更半夜打搅王的休息。

 对了“你怎么在这里?”这儿是玉阡萝住的地方啊!

 北落浓眉高挑,不置可否地笑笑。他现在才想到吗?“一起走吧,我俩很久没有谈心了。”现在该是好好谈谈的时候了。

 “好。”

 皎洁的月光下,两道修长的身影慢慢前移。微风拂动,花香阵阵。

 “玉阡萝的事你早就知道吧?”北落直指重心。不然他也不会直接去幺凤宮那里见王。

 “是。”天关慡快地回道。从他出现在幺凤宮外,他就知道事情瞒不住了。

 北落轻笑,发丝飞扬“你知道玉阡萝回来,却不告诉我,我们还是朋友吗?”

 “换了是你,你会告诉我吗?”

 北落挑眉“如果是这件事…会。我会告诉你,因为它关系重大。”

 “北落,王的命令是不许告诉任何人。”

 “王的命令…王只是一时冲动,你应该坚决反对的。”北落直视他“玉阡萝的存在对任何人都是一种威胁。她太厉害了…”

 “北落。”天关打断“她已经失去了全部的记忆,她是被人从人间带回来的。”

 “谁?”他不以为然。

 “目前还不知道。”查了这么久仍是一无所获。

 “不知道?”北落轻笑“我知道。”

 天关直愣愣地看向他。

 他笑意盈盈“一个阴谋家…我们姑且不论这个具体的人,整件事来说,玉阡萝的出现就是个阴谋,她是阴谋的开始。不管她是不是所谓的失去了记忆,也不管她是不是只是单纯地被人带回来,这都不是一个好的开始。天关,你怎么这么糊涂啊?!”

 “王亲手杀了玉阡萝是事实,无论王的心中有多么痛苦多么不情愿,这都是事实,不管怎么弥补,这都是改变不了的事实。玉阡萝不会善罢甘休,就算她不计较‮人私‬恩怨,她的‮家国‬呢?那是比她生命更重要的东西…你不会忘了她有多么热爱她的‮家国‬、她有多么強烈的责任感吧?你认为她会放弃吗?”

 “可这些是王的决定,没有人干涉得了。”天关虽然也承认他说的有一定道理,但这都是一些假设的东西。

 “天关,你不相信我吗?”

 “我们不可以单凭一些猜测做事情,那么多年,王的痛苦你也看得到。他为了‮家国‬牺牲了很多,现在难倒只想拥有一个女人都不可以吗?”这也是他当初没有反对的原因。

 “只要不是玉阡萝,一万个女人都没有问题。”

 天关瞄向他“你明知道王只喜欢她一个。”

 “我当然知道。但是,玉阡萝…绝对不可以。她是个太大的威胁。”

 “那你这个智囊应该想个办法解决这个问题啊。”

 “唯一的解决办法就是解决她。”

 两人在小径旁的树林边上停下。

 “这是不可能的,王不会允许。而且我也不认为这是个好办法。”天关不以为然。

 “你想没想过,如果敕廿利炎知道了,会怎么做?”北落像是忽然想到般地问“纸是永远包不住火的。今天我可以发现,明天就会有另外的人发现。还有我告诉你,‮入进‬宮廷刺杀王的人跑了两个。”

 “跑了?”

 “没有完成任务却跑了。”他别具深意地说“而且是从繁道。”

 这不是一个好现象。天关眉头深锁。

 “玉阡萝知道那条道吗?”

 “我不知道。”天关‮头摇‬“王怎么说?对这件事?”

 北落勾起角“王是什么都不会说的。”王是个城府极深的人,任何情绪都被掩蔵在那张沉静的脸庞之下,他读不懂他。

 天关沉默半晌“你找我谈话的目的是什么?直说吧。”

 “很简单。”

 “少来。”这种情况会有简单的事才怪。就算有,为了一些简单的事,他也不会找他。

 “真的很简单,我只是想要你…如果以后发生什么事,都站在我这一边。”

 “什么意思?”天关疑惑不解“以后,会发生什么事?”

 北落莞尔而笑“不知道。”未来的事谁说得清呢?只是,在他心里有股不好的预感隐隐升腾“也许会掀起腥风血雨也不一定。”

 天关久久地看他“只要是以大局为重,我会站在你那一方。但是,你的那一方,是在王的反方向吗?”

 “…我们都是忠于王的,不管哪种程度,以哪种方式,都是忠于王的。我们是他的左右手,他可以说是不能离开我们的。当王偶尔有偏差的时候,我们应该协助他走何正轨。”北落负手而立“他是一国之君,是所有人的王,并不是他自己的…更不是玉阡萝的。”

 天关听着,可是脑海中却浮现那座清冷空旷的大殿,王孤单的背影洒在台阶之上。他是所有人的,却唯独不是他自己的。

 “你是要荚普王吗?”

 北落诧异地侧望他“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你认为王是那么容易受人‮布摆‬的人吗?他会在你还没有所动作之前就杀了你,不给你留一点息的机会。王…虽然一时被爱所,可终归还是会正视现实。”一百年前他不也是为了‮家国‬而亲手杀死所爱的人吗?他相信,只要他们坚持,王终归还是会以大局为重。

 “你…”“相信我,一切不只是为王好,更重要的是为了我们的‮民人‬。”

 他的口才实在太好。天关不得不在心里佩服。

 “怎么,答应我了?”他漂亮地扬眉。

 天关不置可否。

 “走吧。”北落拍他的肩膀“我请你喝酒。”他明白,这样已经代表他同意了自己的要求。

 四大臣中至少有两位已经打了否决票,他相信,那个怪气的太阶和硬邦邦的参井必定不会支持玉阡萝。

 “好啊,把你珍蔵的十坛酒全捧出来,我就答应你。”

 “做梦。”北落嗤笑,那可是他的宝贝“最多五坛。”

 “八坛。”

 “四坛。”

 “七坛。”

 “两坛。”

 风中,声音渐行渐远。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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