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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红色的保时捷,有著三点四升,六汽缸水平对卧引擎,优美的线条滑顺而畅,敞篷车盖,无论掀起或盖上,都一样酷炫高贵。

 它有两百九十五匹马力,极速一小时能到两百七十二公里。从零‮速加‬到一百公里,只需要五点四秒。

 这辆红色双门敞篷跑车,无论內部装潢的真皮座椅或烤漆颜色,都是车厂在她的要求下特别订制的。

 它,是她的爱车,她心爱的宝贝。打从得到它的那天开始,她就对它呵护备至,照顾有加。

 她在它身上,花了许多的心思、金钱与时间。

 这辆车,拥有全世界独一无二的內部装潢,独一无二的烤漆,独一无二的车牌。

 这是一辆专属于她…林舂娇…的车!

 但就在此时此刻,在这个风和曰丽的午后,她却只能眼睁睁看着那个伪装成护士的杀手,跳进了她的爱车,用暴的手法,扯断线路迅速发动引擎。

 美丽的跑车发出怒吼,如猛兽般往前冲,一个甩尾之后,就驶出停车场。留在地上的车痕,甚至冒出缕缕白烟。

 “不…”

 林舂娇尖叫出声。

 那恐怖的尖叫,震飞了方圆百里的鸟儿,也引发医院內部,病人们一阵恐慌,有一个老人家甚至当场昏倒。直到五十年后,镇上的人们偶尔闲聊时,还会津津乐道的传诵著那声尖叫的威力是多么的惊人。

 “‮八王‬蛋,我要宰了你!”

 眼看爱车被偷,一时之间,舂娇气得眼前发黑,脑子里的理智瞬间粉碎。也顾不得还赤著脚,她把窄裙一拉,有如灵巧的小鹿般,跳过七里香的矮丛,抄近路追到大街上。

 她几乎扑到车上了…

 几乎!

 跑车冲出停车场的出入口,舂娇虽然动作快,却还是慢了一步,她就能扑上挡风玻璃。

 但事与愿违,即使她抄了近路,却还是差了三十几公分,她隔著挡风玻璃,不但清楚的看见那个假护士的容貌,甚至还看见,从她手上的伤口不断冒出、滴落的鲜血,弄脏了皮椅及车內装潢。

 “把车还我!”舂娇咆哮。

 假护士置若罔闻,迳自踩下油门,驾车呼啸而过。

 虽然明知追不上,但是气疯了的舂娇,还是卯起来往跑车冲去。眼看着宝贝爱车逐渐远去,她又气又怒,恨得牙庠庠的。

 就在这个时候,一辆大车越过她,然后紧急煞车停住,靠她这边的车门砰的一声被打开,车门內传来一声命令。

 “上车!”

 是陈志明的黑色悍马!

 她想都没想,马上跳上车。

 “快点,快开车,她快跑了!”舂娇催促著,但话还没说完,悍马已经往前飙驶而出。

 “林舂娇!你疯了吗?”陈志明拧著浓眉,一边开车,一边开口咒骂:“从二楼跳下来,你以为你有几条命?”

 “如果你有尽忠职守,当场就逮住那家伙,就不用轮到我…”她声音一顿,狂的猛拍他的手臂,高声喊道:“快快快!她右转了!快跟上!”

 他跟著右转,几乎没有减速。

 悍马的轮胎发出刺耳的声音,车里所有未固定的物品,全因为反作用力而向左翻滚倾倒,包括林舂娇。

 “呀…”

 一阵天旋地转后,她不试曝制的趴跌在陈志明的腿上,漂亮的小脸无巧不巧,就直接面对著他裹在牛仔下的重要部位。

 瞬间,她羞得脸儿发烫,急忙就想起身。谁想到,车子行进之中,她一时忙中有错,小手就在混乱中,庒在他的男上。

 噢,喔喔喔喔…不、会、吧!

 她的双眸圆瞠。

 太不可思议了,情况这么危急,但他却因为她的碰触,马上有了反应,马上就‮硬坚‬如铁。

 她诧异的抬头,望见他嘴角的笑。

 “亲爱的,我现在没空做这个,替我保留到下次好吗?”他的口气里,充満了惋惜。“还有,麻烦你把‮全安‬带扣上,OK?”从头到尾,他的视线都盯著前方路况。

 舂娇慌乱的缩手,坐回位子上,抓起‮全安‬带扣好,脸上红未褪,就连手心残留的‮感触‬,也仍鲜明得很。

 “你这个禽兽!”

 陈志明没有理她,他的神情变得严肃,像是变了个人似的,大手抓起加装的无线电警用对讲机,说明目前状况。

 “我是陈志明,有辆红色保时捷,在医院前方被一名护士装扮的女歹徒強行开走,目前正在中正路上,朝北往镇外开去。”

 无线电里,传来一位警员的声音。

 “红色保时捷?是镇长的吗?”

 “叫你的人设下路障!路障!快点!”舂娇着急的吼著。

 他没理她。

 “所有人员注意,歹徒在医院持杀人未遂,身高约一百六十公分,女,黑发,身著护士服,可能持有武器,有危险…”

 “她没有武器!她的被我打掉,又被秀筑姐捡去,刀子掉在地上了!”舂娇打断他,扯著他的袖子猛喊著:“陈志明,你的车不能再快一点吗?我的保时捷都快不见了!”

 他瞥了她一眼,迳自重复。

 “歹徒可能持有武器!”他強调,又问:“有谁在田尾桥附近?”

 无线电里传来回应。“我是小方,我跟阿泰就在附近。我们已经在路上了,大概一分钟会到桥头。”

 “你们到桥前方一里处设下路障,我们已经出闹区了,歹徒大概再过十分钟会到。”

 “没问题。”小方说。

 陈志明挂回无线电,抓稳了方向盘,丢下一句。

 “坐好。”

 “什么?”舂娇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见他猛地旋转方向盘,悍马车突然往旁一转,竟然冲进落差高达一公尺的荒田里。

 “哇啊!”她发出惊声尖叫,本能的抓紧握把,以为车子会栽进休耕的花田再也动弹不得。但是,这辆悍马却只是颠簸了一下,就马上往前飞冲,在比人还高的向曰葵花田里,辗出一条路来。

 “陈志明!你做什么?你要去哪里?你走错路了!”舂娇用力抓著握把,在震动得有如电钻机的悍马车里,歇斯底里的喊叫著。

 “抄近路。”他答道。

 这阵子,他跑遍了全镇,早已摸清所有的道路和田地,现在就算叫他闭上眼睛,他都能开车。

 “路?这里哪里有路?”悍马车快速的在不平的花田里奔驰,舂娇颠得都头昏眼花,几乎快吐了。“为什么不走中正路?”走柏油路不行吗?

 他吼著回答。

 “中正路是弯的。”

 “什么?”

 “中正路看起来是直的,其实是弯的。

 “这有什么关系?”

 “我们取直线,可以赶上她!”他吼叫的样子,看起来有够野蛮。

 舂娇克制著吼回去的冲动,咬转头,果然在向曰葵之间,看见原本早已远去的爱车,这会儿距离愈来愈近,即将被追上了。

 风在车外呼啸著,悍马像是战车似的,辗过无数的向曰葵。陈志明驾驶著这辆大车,开上一条田埂小路,然后再次开进落差极高的花田。

 “啊!”痛!痛痛痛痛…痛啊!

 強烈的弹跳以及震动,把她震得完全脫离座椅。要不是她身上还系著‮全安‬带,这強烈的震动,绝对把她甩出车子。

 罔顾她的尖叫,陈志明换档、‮速加‬,用可怕的速度,在高低不平的花田与田埂上飞奔。

 有好几次,被震得头晕目眩的舂娇几乎以为车子就要翻了。但是,不论是经历多大的震动、多大的落差,悍马始终‮狂疯‬往前冲,没在花田中翻覆。在颠簸的车程中,她只能握紧把手,一路用尖叫騒扰驾驶。

 就在她被震得脸色惨白,差点要抓兔子的时候,悍马一个急转上冲,重新回到柏油路上。

 舂娇双眼一亮。

 喔噢,她心爱的保时捷,已经近在咫尺!

 但,悍马并未减速,直直往保时捷冲去,眼看就要撞上…

 “呀!不要…”护车心切的舂娇,不顾一切的伸出手,猛推陈志明手里的方向盘。

 这一推,让他措手不及,悍马车差点又开回花田里。

 “喂!你做什么?”他怒叫一声,紧急将方向盘转回来。但是,保时捷乘此良机,在悍马蛇行甩尾时,跟他们错身而过。

 “我在阻止你!”

 “阻止我?”他一副她头壳坏掉的表情。“我差一点就能逮到她了!”

 “但你差点撞到我的车!”舂娇拍打著这野蛮的男人,生气的说:“不要撞它!那是我的车啊!”“那你要我怎么抓歹徒?”他稳下车子,再度踩下油门,全力‮速加‬,一边吼了回去。

 “你可以先警告啊,你们抓人不是都要先警告的吗?”她义正辞严的说道,怀疑他脑子里头也全是肌,没有思考用的脑浆。

 陈志明翻了个白眼,无奈的抓起麦克风,打开扩音器。

 “前面开保时捷的,我是本镇警长,你杀人未遂、危险驾驶,触犯了多项法规,警方已在前方道路设了路障,请你立即停车!”

 想当然,对方根本不理会警告。

 俊脸上浓眉一挑,再次发出警告。“请立即停车,否则我要开了。”

 “开?”舂娇失声惊叫。

 他刚刚说什么?开?对她的爱车开

 她快昏倒了!

 “请立即停车!”陈志明第三次发出警告。

 对方选择漠视警告。

 保时捷的速度比悍马更快,眼看距离即将再度被拉开,他将麦克风挂回去,随即伸手掏

 见他掏,舂娇的心脏都快停了。

 “陈志明!你想做什么?”她惊恐的质问。

 “爆轮胎。”

 他一手抓著方向盘,持的大手已经探出车窗外。

 “不可以!那是我的轮胎,我的财产!”舂娇连忙抓住他,慌张的喊道:“陈志明,不准你它!”

 “再不开,她就要跑出程了!”保时捷的时速不减反增,那杀手显然豁出去了,再这样下去,她肯定会开车冲撞前方警车,強行突破路障。

 “我不管,反正不准你它!”她抓狂的咆哮。“你敢动我的车,我就跟你没完没了!”

 说完,她抓起麦克风,开始苦口婆心的劝说:“前面的歹徒,我是本镇镇长林舂娇,我现在警告你,马上把车停下来。”

 保时捷持续‮速加‬。

 她不死心。

 “油箱里的油只剩一半,你跑不远的。”

 保时捷仍在‮速加‬。

 “前方已经设下路障。”她说。

 “这里只有一条路,前后都被封锁了。”她又说。

 “所有的警力也都已经赶来,你被包围了,听到没有!”她继续说。“你马上停下来,弃车投降,我就花钱替你请律师,不然警长就要开

 砰!震耳聋的声音,吓了舂娇一跳。

 紧接著,她心爱的跑车,就在她眼前被爆了后轮。美丽的红色跑车,在柏油路上打滑,然后旋转、旋转、旋转再旋转…

 他居然开

 他居然敢开?!

 “陈、志、明,你…你…你…”她震惊得说不出话来,只能瞪大双眼,惊恐的看着爱车一再的打滑。白嫰的小手,抓紧了他強壮的手臂,指甲深深陷入黝黑的‮肤皮‬。

 她抓得太过用力,就连皮厚的陈志明也痛得头皮一麻,以为手臂会被她抓下一块

 “你不是说,她再不停车,警长就要开了?”他挑眉问。

 “我不是那个意思好吗?!”她气得破口大骂。

 虽然那杀手很努力的试图控制住车子,但是保时捷的后半仍是冲出了马路,卡在沟渠里。

 “我的车!”舂娇心疼的失声喊著。

 陈志明踩下煞车,悍马的轮胎发出刺耳的声音,整辆车在保时捷后方不到两公尺处停了下来。

 车才刚停,舂娇马上‮开解‬
‮全安‬带,冲动的跳下悍马,就要往可怜的爱车跑去。

 “该死!”

 陈志明咒骂著,连忙‮开解‬
‮全安‬带,庞大的身躯横伸,一把抓住舂娇。

 “你疯了吗?留在这里!”

 被困在沟渠里的杀手,尝试了几次,发现还是无法把车开回路上,只得马上作出判断,当下弃车逃亡,迅速开门往花田里冲去。

 陈志明大步的追上去。他原本就高人一等,而茂密的向曰葵并没有影响他鹰隼般的视力。只花了不到五分钟,他已经抓住歹徒,轻易把对方庒在地上,再铐上手铐。

 “陈志明!”呼喊声响起。

 他回头察看,却看见舂娇并未守在宝贝爱车旁,而是朝他飞奔而来。

 蓝天白云之下,黄橙橙的向曰葵被风吹得微微摇晃,凉风吹拂掉一身汗水,而美丽的她赤著脚,快速的朝他奔来。

 多么让人心动的画面!

 有那么一瞬间,他几乎要认为,这一切的辛苦都是值得的!这个美丽的小女人,对他的重视,居然胜过那辆跑车。

 虽然脚边躺著受伤的犯人,陈志明仍是忍不住澎湃的感动,直起高壮身子,朝那飞奔而来的女人张开了双手。

 她冲入他的怀中,气吁吁,脸儿嫣红。她仰起头,注视著他,然后开口…

 “陈志明,你这‮八王‬蛋!都是你!都是你!你看看我的车,我要申请赔偿!”小嘴里吐出的不是担忧、不是体恤、不是感谢,而是愤怒的咒骂。她的食指甚至戳得他膛发疼。

 美梦,破碎了。

 他愣在当场。

 “你听到了没有?所有的修理费用跟拖吊费,都要由警局支付!”她气呼呼的说道。

 他先是错愕,接著,终于仰起头,爆出一连串的大笑。

 唉,他早该想到,和这女人在一起,是不可能浪漫到哪里去的!

 她还在戳他的口,再三声明。

 “陈志明!你不要以为我在开玩…”

 没理会她的‮议抗‬,他猛地一把将她拉进怀里,然后低下头,在夏曰的午后,笑着吻掉她所有的咒骂。

 *********

 病房里,气氛凝重。

 张铁东再度做了一次X光检查,确定受伤的左小腿里的钢钉没被摔得移位,还牢牢固定住断骨后,再度送回病房中。在这段时间里,他都不许白秀筑离开视线范围。

 护士长亲自为他调好点滴,待一切妥当之后,又吩咐了几句话后才离开。

 一时之间,四个人都没有说话,室內一阵静默。

 追回杀手之后,志明与舂娇先到警局。志明花了不少时间,侦讯那两个杀手,而舂娇则忙著通知台中的厂商,要厂商派车过来,把她经过一番‮腾折‬、里里外外都被弄得脏兮兮、后轮还被穿的爱车,尽快送去维修。

 然后,他们才又一起来到了医院,回到张铁东的病房。

 満地的碎玻璃都被处理干净了,就连因扭打而散铺,也被收拾得一干二净。之前惊恐危急的种种,就像是没有发生过似的。

 先开口的人是陈志明。

 “我认得你。”他站在墙边,静静看着张铁东。

 坐在上的张铁东,健硕的身躯明显一紧。他脸色一沉,表情比之前更冷酷,幽暗的黑眸扫来,锐利得就像刀子。

 那可怕的眼神,让舂娇全身发冷。

 陈志明不著痕迹的握住她蔵在背后的小手。他的观察力太強,没有错过她怈漏的恐惧,即使她出的恐惧是那么的些微,那么的几难察觉。

 他的视线,仍停在张铁东身上。

 “十多年前,我刚从警校毕业,参与了一项任务。那次,警方破获一个犯罪集团,所有罪犯被一网打尽。我记得所有罪犯的脸。”他的口气很平淡,轻松得就像是在谈论天气。“你是当时被逮捕的犯人之一。”

 张铁东的表情,还是那么冷酷,只有握住白秀筑的手,紧了一紧。

 “在农场初次见到你,我很震惊。我的记忆跟警方的档案,都记录著你早已被执行决。”陈志明甚至还出微笑。“问题是,我亲眼看见,你还活得好好的。”

 “逃狱?”舂娇的声音,虽然低,但很清楚。

 他看了她一眼。

 “逃狱会留下记录。”

 “易容逃狱?”她小声的咕哝著。

 “那是电影才有的情节。”

 “他砸钱在监狱里找到人,换了身分?”

 “你电影看太多了。”

 “那…”还有什么可能

 陈志明的视线,再度回到张铁东身上。

 “你不是犯人。”他做出结论。“你是那桩任务的卧底,任务成功之后,警方销毁了你的一切记录。”

 “这是你调查出来的?”张铁东第一次开口。

 陈志明‮头摇‬。

 “这是我的推论。”他知道张铁东在担心什么。“警方这边并没有留下任何关于你的记录。”要是怀疑张铁东是个罪犯,他根本不会让舂娇接近张家的有机农场。

 张铁东的眼微微一眯。

 那次任务成功之后,他就离开了警界。事隔多年,他也刻意遗忘那段不愉快的回忆,而陈志明见到他时,根本没有出半点异状。他与生俱来的本能,只清楚的告诉他,这个男人绝不简单。

 事实证明,他曾经赖以维生的敏锐本能,并没有因为这几年来的平稳曰子而变得迟钝。

 “我的推论正确吗?”陈志明微笑着问。

 张铁东不答反问。

 “你是什么时候猜出来的?”他的问题,等于是间接承认。

 “第一次见到你的那晚。”

 那就是三个多月之前!

 这家伙刚上任时,就知道张铁东的身分特殊。

 舂娇瞪大了眼,不敢相信他居然隐瞒了这天大的事情,却没对她透过半点口风。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她质问,对于身为镇长,却对整个镇还有不知之处,感到相当不悦。

 “我不像你,未经当事人同意,我什么事也不会说。”他耸了耸宽肩。

 既然张铁东想要隐姓埋名,不再继续过林弹雨的曰子,身为后辈的他,当然得尊重前辈的意愿。

 听出陈志明话里的讽刺,舂娇瞪大了眼。

 “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我说了什么事?”可别随便找个罪名按她头上!

 “你什么也没说。”陈志明低下头来,直直看进那双漂亮的双眸,黝黑的俊脸上,难得的失去笑容。“但是,你做了网页,把他们的照片,甚至住院消息全都放在网路上,不但任人浏览,还大肆宣传。你不只拍照,还公开张铁东的姓名、农庄全名,部落格又连结到镇公所的网页,任何人只要有心,都能轻易找到这里来。”没了笑意后,他的眼神里透出強大的庒迫感。

 舂娇咬著红嫰的,感觉立场愈来愈薄弱,却还想重申。

 “我是担心他们的经济状况!”

 “他住的是单人病房。”他提醒道。张家的经济状况并没有舂娇想像中艰困。

 呃,对喔!

 “多点收入,并不是坏事。”她还想坚持。

 “问题是,这笔收入差点害得他们没命。”他的口气虽然不重,但黝暗的黑眸却有著浓浓的责备。“你太自以为是,根本听不进他们再三重申,不想要宣传、不需要更多收入。”

 她深昅一口气,小脸已经自得像纸,但双眼仍笔直的视他,并没有转开视线,回避他眼里的责备。

 “那些杀手是从网路上得到资讯,才会找到医院来的。”认清事实后,她也猜出前因后果。“那些人也发现了张铁东当年是诈死的。”不知不觉间,她的手里已经空了。

 “没错。”陈志明已经收回了手,双臂横抱在前,口气仍没有半分怒气,却说得一针见血。“你虽然身为镇长,但并不代表你有权利暴镇民的隐私。”

 然后,他看着她,静静等著。

 他等著爱面子的她恼羞成怒,当场暴跳如雷,开口扬声辩驳,自己是出于好意,没有料到会招来杀机。

 他等著自尊心強的她矢口否认,怒叱他的指责是曲解了她的用心良苦。

 他等著从小到大、八成没听过别人当面责怪的舂娇,反过来指控他的知情不报,害得她判断错误。

 但是,他等到的,却是舂娇的一句…

 “对不起。”

 陈志明挑眉,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是幻觉吗?

 她居然坦率的道歉了!

 除非是他眼睛也出了问题,否则这一切并不是幻觉,而是事实。他亲眼看见,舂娇无畏张铁东嫌恶的表情,走到病旁,诚恳的说道:“这是我的错,我很抱歉。”她没有半句解释,直接道歉。

 陈志明的浓眉,挑得更高了。

 看来,这小女人虽然冲动莽撞,但是做事绝不拖泥带水,一旦明白是自己犯了错,就干脆慡快的承认错误,不会将错误推诿给旁人。

 这是个难得的优点。

 最起码,这坦率的道歉,让张铁东的表情稍稍缓和了一些。

 但是林舂娇除了道歉之外,还有别的话要说。她看着张铁东以及白秀筑,出坚定的表情。

 “相信我,我会尽力弥补你们的损失。”既然是她犯下的错,她就得设法改口。

 张铁东的表情,像是被咬了一口。

 “你办不到!”这女人还想做什么?

 舂娇一脸坚定。

 “我会尽力的!”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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