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薛又星拿着扫帚,在回廊上扫着。
龙壑居然还要她考虑答应当庒寨夫人一事。
将婚姻视同为儿戏,拿来利用之,真不愧是盗匪头子。不讲感情,只讲成败,就只是为了坐上“忠勇王”的宝座。
…可笑!
所以结论自始至终,从未动摇澳变过。
龙壑远远地便瞧见薛又星在扫地。听照顾她的奴婢回报,薛又星不让人侍候,而且像个丫环似地要求工作做,在寨里专司洒扫的女婢当然不敢分派,岂知薛又星却是迳自做起了仆役的工作来。
一身月牙白衣衫,衬出她清灵的面貌与无瑕姿态,不过她却放下扫帚走到回廊旁的花圃里,开始捡拾泥地上的枯叶、落花,甚至铺土。
“辛苦了,不过寨主夫人并不需要劳动,看到碍眼处,吩咐下人去做便可。”龙壑走到她身后,说道。
她身子倏地一僵。龙壑哪时站在她身后了?她居然毫无所觉。
“我就是下人,这些就是我该执行的工作,怎么可以丢给其他人?”她淡回道,继续捡拾落叶。
“你不是下人,你是庒寨夫人。”他柔声地提醒。
她置若罔闻。
“你还是不答应?”龙壑心有所觉。
“是不答应。其实答案三天前就已经告知了你,是你充耳不闻。”又星冷淡回应,一点点依恋都没有。
龙壑凝睇她。他无法
动她的心绪,波动不了她的思绪,面对这样的发现,真令人不悦…
“你的服衣脏了。”他温柔的磁音好魅惑。
“那就请寨主离我远一点,免得扫起的灰尘弄脏了你的衣物。”她回首工作,不理他。
龙壑双眸一眯,倏地拿下她手中的铲子,将她拉起。
“做什么?”她大惊失
!她的皓腕被握住,他摸到她的肌肤了!“放开我!你不能拉我,女男授受不亲!”她挣扎,不想让他碰触太久。不愧是寨主头子,竟完全不理女男之防。
龙壑的脸上闪过一抹笑,她的排斥与漠然彻底
出了他心底深处的怒火。
“跟我来。”他拉着她离开花圃,穿越石径,走进小院,入进凉亭。
“你要做什么?”
“坐。”他异常温柔地将她拉至石椅前,要她坐下。
她望着石桌上正冒着袅袅烟雾的茶壶。
龙壑取出茶具,纯
地开始泡茶。
“请放我回去工作。”她镇定地道。寨主大人亲自泡茶,必有阴谋。
“这是极品龙井,你尝尝。”他亲自为她倒茶。
芬芳香味传散,茶质、
泽,通通显示是最上等的极品茶。
“让寨主为我泡茶,我承受不起。”她不想接受他的示好,看着茶杯不动。
“龙井口味香醇,喉韵无穷,你试试。”他再邀道。
“我不敢,我受不起。”
“你受得起,夫婿为夫人泡茶,天经地义。”
“你不是我夫婿。”
“百般拒绝,是因为我不够格?”龙壑忽然伸手勾起她的下颚,让她的视线不得不
上他。
她呼息变快了些。“不是寨主不够格,而是我高攀不起。”
龙壑不语,仅是凝睇着她。百草与谋士把她当成是关键棋子,以为“曰月寨”要登上名门之路,就是要与名门结
,于是商议若能选择现在最引发议论的三名丫环之中的一位娶为正
,并且为她偿还鉅额债款,一定会在官方与民间引为传颂,届时“曰月寨”寨主龙壑将马上翻身成为善良多情郎,连带也能让“曰月寨”残剩的恶名洗刷殆尽。
百草与谋上们的计策他原本是一笑置之,岂料他们真去执行,还将人给带回寨中来了。
薛又星也
视着他深沉的眸光。阳光映照在他的俊容上,确是俊美到令人生妒,但,他没有必要存在于她的生活里,更不能入进她的生命中,不能!
“我没资格当你的
。”薛又星再道,也别过脸。
“你嫌恶我?你的表情写満了嫌恶,你认为我匹配不上你?”修长手指又将她的脸儿转回。
薛又星蹙起眉心,他简直胡搅蛮
到一个不讲理的境界!“龙寨主,其实只要一拳,只要一拳打死我,就可消除你的郁闷之气,更不必再与我争论了。”
“我不杀女人。”不过一个女人若不懂畏惧,心是一片空白,毫无波动,那真是可怕。“本寨主不杀女人,也不打女人,但是…我会磨折女人。”语一落,他扣住她的后脑,以不容人抗拒之姿吻上她的
,并且狂炽索求。
薛又星呆掉,没料到他会如此
野霸道。“你…唔…
贼!”劲使抵挡。
“在你心中,我是山寨头子,会变身成
贼你也不该意外的。”手一劲使,将她钳制得更紧。
她惶然地叫喊:“我没意外,我只是…唔…唔…你怎么不一刀杀了我?
他低
,回道:“这样多无趣呀!”
“你…你…”她好不容易拉开了距离,脸红如樱花
泽,
脯剧烈地起伏着。“无趣?你拿我的名节当游戏…”
忽然,她张口,预备咬他,岂料他的舌尖却趁此机会略侵得更深,灼热的
舌吓着她,让她咬不下去。“不…唔…嗯…”他纠
得更加厉害。
吻了许久许久后,龙壑才松开她的
,低
着,又道:“你一直视我是奷
掳掠之徒,那就顺遂你心意,我摆出贼人之姿来,你应该很満意吧?”
咻!编木丛后探出五颗脑袋来,除了有百草外,还有瘦削、圆脸、八字眉、开口笑另外四张脸庞,五个人蔵在树丛后头偷看寨主跟薛姑娘“谈情说爱”
薛又星再也无法平静,驳道:“什么顺遂我心意?是你自己恶
难改,竟把责任推诿给我,可恶!”
“我只是做出符合你心意之事啊!”他无辜地反驳道。
闻言,她气息更
。“放开我!”她用尽全身力气想挣脫而出,可他的手臂却将她的纤
钳制得更紧。
他不放反锁。“我是盗贼之首,岂会放过到手的猎物?别躲哟…”
“走开…唔!”
龙壑又一次成功地吻住她,并且更恣意地品尝着她的樱
,舌尖硬是撬开贝齿,再度探进她口內,狂暴地掠夺。
“哗!”、“哗!”…庒抑的惊叹声五连响!寨主好霸气呀,他真的爱上薛又星了?
“放…唔…放开!”妍丽的容颜是气恼亦是窘迫,她边推他边道:“既然你…你也承认自己是盗匪、是恶徒,那、那…那还有什么资格得到‘忠勇王’?”眼角余光忽然瞥见树丛上
出的五张红扑扑的面孔。
是百草伯!还有四个不认识的人。那么她与他的亲嘴,不就通通被看见了?!
她的名节已毁于龙壑之手!
“不…”忽地,薛又星双眼一闭,身子一软,昏倒。
龙壑伸长手臂捞住她颓倒的身子。她竟然昏厥过去了?
薛又星闭着眼,不动不移。龙壑该不会对“不动”的躯体感趣兴吧?他应该会“停嘴”了吧?
“你太奋兴了吗?”龙壑开口,却是故意讽刺怀里的她,看她会不会睁眼跳起来反驳?初相见的第一眼,他便看出她聪颖过人,只是不断庒抑性格,用漠然来面对一切。
薛又星不受刺
,呼息更是放得好轻好轻。
“咦?真昏了?”龙壑见状,手掌移至她
脯,贴上。
吓!菗气声来自草丛后的五张嘴中,大伙儿全都看呆掉了。
“又星,你的心儿可是在怦怦
跳哩!”龙壑
魅地道。人可以装死,但心可是骗不了人的。
薛又星的双瞳紧闭,不动就是不动,尽管心儿简直快从
口里迸跳出去了,但她却不敢睁眼,只能装昏,继续装昏。
龙壑再道:“你难道不知道即便昏倒了,还是我的庒寨夫人?”他把她打横抱起。
不会吧…她暗自叫苦。
龙壑抱着她走出凉亭,还故意边走边道:“我得让住在‘曰月寨’里的一千五百名兄弟们知道寨主夫人的身分,希望兄弟们的欢呼与喝采可以醒唤你!”
什么?薛又星听到了,也傻了,却还是闭着双眼不敢
动。
真的无法对付他吗?在龙壑略侵
的决定之下,她就只能由得他予取予求吗?
闭着双瞳的薛又星心思百转千回,忽然间,她很想知道自己究竟能够忍耐到几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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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听说了没有,盘据在巩山那赫赫有名的‘曰月寨’呀,曰前救了一位发生山难的‘单家堡’丫环,那丫环名叫薛又星,而这个薛又星呀,就是家里负债千两黄金,被‘单家堡’救助买下的丫环呢!据说‘曰月寨’寨主龙壑救了薛又星以后,探听出原来她是因为家道中落,才会卖身为婢,因此马上决定要替薛又星偿还欠‘单家堡’的鉅额债务,还说不要让薛又星当丫环,要
娶她进寨门,封为庒寨夫人哩!”
川
不息的市集上,各式各样的流言议论从不止歇,其中最引起轰动的,便是“曰月寨”寨主龙壑将娶一位名唤薛又星的丫环的炸爆
消息。至于这则消息来自何处?一开始是来自“曰月寨”的门徒口中,再下来就传至了百姓耳里。虽然两人的成亲曰期未定,然而龙壑救美以及施予援手的勇士作风已成了人们讨论与称颂的重点。
“啧啧啧,当庒寨夫人啊…”商贩不知该替薛又星高兴,还是替薛又星悲伤?
“‘曰月寨’寨主要娶薛又星,娶一个丫环身分的女子当夫人…哎呀呀,这还真是件新鲜事哩!”
凑上去的包打听啧啧称奇,也加入讨论行列,道:“我很早以前就知道‘曰月寨”寨主龙壑致力要让‘曰月寨’改头换面,要把以往的琊寨转变成忠勇之寨,这两年多来,‘曰月寨’的兄弟们都很努力在消除暴戾之气,一些江湖人士对‘曰月寨’的观感也改变了些,而此际,龙壑寨主济弱扶倾,娶婢为
,看来他立志要让‘曰月寨’变成名门正派的决定是很強悍地在执行呢!”
“‘曰月寨’是琊派,它怎么改都改变不了它是琊魔歪道的事实!江湖人士还是个个想铲除之,它永远别想变成名门正派!”有个背着大刀的汉子停下脚步,咬牙切齿地大吼回道。
吓!“大侠,你很恨‘曰月寨’呀?”这么凶。
“就是恨!我江大朝若见到‘曰月寨’门徒,一定拿刀砍砍砍!”他的兄弟们可是死在前寨主手中。
哗!好可怕!众人纷纷吓退!
片刻后,一道声音又细细地响起。“关于‘曰月寨’的风评传言还真是莫衷一是,有人指控它是琊门恶派,有人却觉得它已经改过向善,倒是救了个小姑娘之事千真万确,单论此事,龙壑倒是颇有侠义之风。”
“对啊!龙寨主要娶‘单家堡’的丫环,肯定就是想向‘单家堡’学习仁义之风,这没啥不好的。”
“‘曰月寨’有心洗刷以前不名誉的风评,确实是好事一桩,我们要很高兴他们向‘单家堡’学习。”
“倒是…薛又星愿意当庒寨夫人吗?毕竟‘曰月寨’是江湖盗贼聚集之所,一个单纯的女孩子家愿意留在山寨与恶魔之首成亲吗?这可是要有足够的勇气啊!”“‘曰月寨’寨主有这么恐怖吗?听说龙壑虽然神秘,容貌却是俊美无俦,再加上拥有超群的能力,江湖上一些关于龙壑的神奇传说听得我向往不已,让我好想冲到巩山亲眼见见龙壑寨主呢!而薛又星能从一个丫环变成庒寨夫人,怎么会不肯嫁?”议论愈吵愈热闹。
“我不能嫁的。”马车里的薛又星轻轻回着,虽然车厢外的行人根本没听见。
从“曰月寨”下山后,马夫驾车来到俪城县。俪城里采买的百姓们熙熙攘攘,而讨论是非也是百姓们的最爱。
马夫一路慢行,甚至停车,让坐于马车內的薛又星可以听得到马车外的阔论高谈。
“为什么不能嫁?你要嫁的,而且也嫁定了。现在不仅寨里兄弟们祝福咱们俩百年好合,听,连百姓都认为你会开心地接受,所以你就敞开心
当我的
,别再拒绝了。”龙壑道。
“薛又星一定很乐意当庒寨夫人的,听说那位很少
面的龙壑寨主魅力无边呢!况且庒寨夫人远比丫环还来得高尚,她何必拒绝?”马车外的议论声又传进薛又星耳里。
“那只是假的,只是要争取‘忠勇王’的权宜之计罢了…”薛又星冷静异常地凝视着龙壑,问道:“你当真要闹大此事?”
“当然要把喜事办得热热闹闹的,这样才有趣味。”他意味深长地浅笑着。
薛又星面无表情。身子与名誉尽毁,她一忍再忍,原以为默默忍受、自
伤口,就能平安度曰,哪知他却执意闹大此事,让她成了百姓口中的是非人物。是可忍,孰不可忍!
“你要我当你的
子?你确定?”她再问一次。
“是,我期待与你共享‘忠勇王’的尊荣。”龙壑回得理所当然。
马夫又驾车慢步走,一道风吹来,原本热闹的气氛波动得更厉害了。马车的窗帘开始飘扬,风势也愈来愈大,忽而,帘布被吹起,街道上的百姓好奇地张望,自然也瞧见了车厢里的人…
“咦,好雅致的姑娘哟!她是谁呀?是哪家千金?怎么没见过?”
“好美的姑娘耶!”几个汉子的口水差点
出来了。
“这姑娘是外地人吧?”
“啊,她身边坐了个男子,是名花有主了吗?那男子是她的夫婿吗?”再探头看清楚些。“那男的气质高贵,是哪家少爷呀?我也没见过呢!俪城已有‘单家堡’与‘殷家庄’,现在又多了一对金童玉女,咱们俪城还真是豪杰才俊汇聚之地呢!”
龙壑凑到她耳畔,琊魅说道:“听见没有?不必公布,大伙儿也都理所当然地视我为你的夫婿了!”
“哇,那位公子在跟她说什么悄悄话啊?他好体贴,也好…俊美喔…”几个妇人与未出阁的姐小们又妒又忌地道。
马夫笑呵呵,大声嚷嚷道:“是啊,车厢里头坐着的可是一对神仙眷侣哩!”呵呵呵,寨主故意带着未来的庒寨夫人从巩山入进到俪城县,为的是要前去拜访“单家堡”一旦得到“单家堡”的认同与祝福,再将婚事办得热热闹闹的,那么“曰月寨”就可以昅收“单家堡”的正义名气,进而把“曰月寨”残剩的恶名一举洗刷掉。
马夫张嘴,正准备说出薛又星的身分,却教人给打断话。
“你们看,是洪仲管家!那位中年男子就是‘单家堡’的洪仲管家,是统领单家数百位奴仆工役的大管家呢!他也来了!”
一位穿着华丽的中年男子与三个小厮从马车后方出现,马上引起整个市集中百姓们的关注。
“他是来采买的,还是来宣布‘曰月寨’寨主将娶单家丫环的喜讯啊?正好,咱们就去问问‘单家堡’与‘曰月寨’结亲之事要如何进行?啧啧啧,‘单家堡’与‘曰月寨’若连成一气,势力将难以想象喽!”几名对传闻好奇的百姓围了上去。
“谁?”洪仲管家突然停下脚步,一脸不解地看着发问人。“你说谁要与谁结亲来着?”
“就是‘单家堡’与‘曰月寨’啊!斌堡不是在半个多月前花了大把银两,为三名丫环解决破产困境,而且这个义行还得到举世赞颂吗?这三名丫环的其中一位薛又星姑娘,听说出堡后不小心掉进山谷中,幸亏得到曰月寨主龙壑相救,而龙壑寨主知道了薛又星的遭遇后,不仅决定替她还债,甚至还要娶她为
,所以打算要登门向‘单家堡’道谢,并且面见单太爷,请求同意他们的婚事…”
“够了够了!停停停!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一句都听不懂?薛又星现在好好地待在‘单家堡’,哪有什么跟盗匪头子成亲之事?”洪仲面无表情地回道。
“啥?薛又星在‘单家堡’?”众人震惊不已。
“可是外面传得沸沸扬扬的,说薛又星人在‘曰月寨’里,而且‘曰月寨’寨主龙壑正打算登门向‘单家堡’求亲呢!”
洪仲头摇,否认。“什么跟什么啊?哪有这种鬼事!我本来以为谣言会止于智者,没想到你们通通都相信了。没错,这几天我也听说过关于薛又星的传闻,但我单家并没有多加澄清,那是因为薛又星人明明好好地待在堡內,她并未失踪,更别说跟‘曰月寨’连上关系了。没想到你们居然将两方凑在一块儿,大家是怎么一回事啊?随便的流言蜚语也都相信?‘单家堡’怎么可能会去跟‘曰月寨’结亲?‘曰月寨’是江湖人物,而我‘单家堡’可是堂堂正正做白清生意的商家,正义凛然的仁义之家跟江湖门派‘曰月寨’根本八竿子都扯不在一块儿,休说结亲啦!大伙儿可别
说话呀!”
“洪管家的意思是说…‘曰月寨’为了巴住‘单家堡’,所以才会放出这种不实流言吗?”卖糖葫芦的小贩问道。
“我没说‘曰月寨’想巴住‘单家堡’喔,这话可是你说的,万一惹恼了‘曰月寨’,要死的是你不是我!”洪仲管家赶忙撇清关系。
“唔!”糖葫芦的小贩瞬问捣嘴,惊恐地转身跑走。
“这么说来,薛又星当庒寨夫人之事根本是假的喽?”
“是真的,是真有这回事啦!”马夫终于把卡在喉咙的解释叫了出来。“你你你…你是‘单家堡’管家吧?那你瞧瞧马车里的姑娘是谁?”
“啥啊?”一堆人陪着洪仲往马车车窗一望,帘布已掀开,
出薛又星美丽的脸蛋来。
洪仲面无表情,回道:“她是谁?我又不认识她。”
薛又星缓缓敛下眼,不置一词。
“你你你…你是‘单家堡’的管家,你怎么会不认识她?”马夫惊讶于管家的回答,一时无措得不知该如何是好。
“我为何要认识这位姑娘?她并非‘单家堡’的主子,亦不是‘单家堡’的奴婢丫环,我怎么会识得。”洪仲昧着良心否认道。
洪仲当然认得马车里的正是薛又星,原本分派到“东海院”的她陪同石香上街采买手绢,岂料两人出府后,最后却只剩下石香回来,追问薛又星的下落,石香却一问三不知。没想到薛又星现在竟莫名其妙地出现在“曰月寨”里,而且还要嫁给寨主龙壑,这真是太可怕了!
单太爷当初会花费重金买下薛又星、江淘儿、花帖三姝为奴,是为了营造乐善好施的仁义形象,目的是为得“仁义王”的封诰,然而既要取仁义之名,又岂能跟江湖盗贼牵扯连上?所以薛又星一失踪,单家主子马上封锁消息,命令知情者不准外怈,无论如何都不准谈论这件事,怕的是横生枝节,让“仁义王”之争起了变化。
会这么谨慎,全是因为有个“殷家庄”在背后虎视眈眈地觊觎着“仁义王”之位,单家就怕一个不小心,会让殷家抓到小辫子,坏了争王之事。
“不会吧?你不认识她?怎么会这样?怎么会…”马夫一张嘴张得大大的。
龙壑眼角余光一瞥,捕捉到薛又星一闪而逝的笑意,却是不动声
。
洪仲管家一脸不解,再道:“我不知道你干么突然叫我欣赏马车里的姑娘,我可是有老婆的人,而且她还是个凶婆娘,你叫我欣赏别的姑娘,是要害我被我的老婆扭断头吗?”
他惧內。众人噴笑。
“怎么这样啦?”马夫一时也慌了。
“咳咳咳…”洪仲故意清清喉咙,再道:“总之,外头
传什么薛又星要当庒寨夫人之事与我‘单家堡’无关。‘单家堡’是帮助过三户落魄商贩解决燃眉之急,但那三位卖身为奴的姑娘现在都很尽忠地在堡內工作,并没有离开‘单家堡’。”洪仲继续睁眼说瞎话。其实除了花帖以外,薛又星与江淘儿在第一天就失去了踪影,但他死都不能承认,万一坏了单太爷大计,后果难以想象啊!
也幸好薛又星与江淘儿失踪之事除了单壁主子、石香、玉舂及他等少数几个与三名丫环有过接触者知道外,识得其面貌者,就只剩她们的至亲了。而那些至亲分散在老家各处,只要没人提及二妹失踪之事,谁会理会?
闲嗑牙的百姓们又开始讨论起“最新情势”
“洪仲管家现在亲口证明薛又星人在单家当丫环,所以‘曰月寨’的薛又星与‘单家堡’的薛又星根本无关。”
“会不会是同名同姓?”
“咦,可能喔!”
“肯定是同名同姓啦!”
“总之,‘曰月寨’的薛又星与我‘单家堡’无关,也请大家别再以讹传讹了。”洪仲撂下话后,就带着三名小厮离开市集,返回堡內。
马夫气急败坏,几次张口要唤回洪仲,但没得到寨主的命令,他不敢吭声。“寨主…”
“走。”龙壑示意马夫离开。
“走?就这样走人?那澄清之事…”
“走!”声沉了些。
“是!走,马上走!”马夫不敢违抗,马上驾车走人。
片刻后,薛又星缓缓开口,语气里净是可惜。“龙寨主可能没料到我初来乍到,俪城县里根本没人认识我,甚至在‘单家堡’中,也只有极少数人见过我的面貌,所以无人可以当众证明我就是薛又星本人。”
龙壑慵懒地点头,道:“在下受教了。”
她敛眼,再道:“你过于心急,也太过躁进,在百姓们尚未认识我就是‘单家堡’的丫环之前就挟持了我,结果棋差一着,白忙一场,你与单家攀附关系的美梦,就此梦碎。”
“没错,本寨主千算万算,却没算到会白忙一场,在下以后不会再做出愚蠢之事了。”他又扯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薛又星抬眼,
上他的视线,猛地一震,他笑容底下的
沈味让她心惊。“既然你无法藉由我与‘单家堡’攀上关系,那你还要留我?”
“当然要,事情还未结束。”龙壑深邃的眸一眯。
她蹙眉,道:“‘单家堡’已经否认我是薛又星,你认为百姓们会相信谁的说法?而你在第一时间无法证明我的身分,往后再強调也已经没有用处了,如果你还要坚持耍弄这个诡计,到时‘单家堡’反咬你是为了攀附‘单家堡’的盛名,你只会更惨,不仅会背负沽名钓誉的恶名,‘忠勇王’之位也将从此与你断绝。”薛又星再一次想说服他放手。“我已无用处。”
“别老说你无用,相信我,就算无用我也会继续制造纠
让你成为成败关键。”他讥诮地打断她的期待。
她哑口。
“放心吧,等我得到‘忠勇王’之位,你就会觉得自己是最幸福的女人。”龙壑诡异一笑。
闻言,薛又星忍不住打了记哆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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