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为了提早到俱乐部教她的王子变魔术技巧,灿蓝提早一个钟头出门,却在下楼时遇到房东太太。
“阎灿蓝,房租咧?!”
“不要每次见到我就伸手要钱嘛!”灿蓝打哈哈。
“你若是准时缴钱,我还用得著跟你要钱吗?”房东太太没好气的反驳。“少啰嗦!拿来!”
“等我领了薪水,再一起给你。”灿蓝
出讨好的嘴脸。
“这句话我都不知道听过多少遍了。”房东太太嗤之以鼻,不相信她的拖延之词。“明天要是房租
不出来就搬出去,等著房间的人多得是。”
“别这样嘛!”灿蓝放软声调,使出撒娇功力。“这次领到薪水,绝对绝对会把该给你的都给齐。”她信誓旦旦,只差没拍
脯保证。
俱乐部加上速食店打工的加总收入,几乎快要是她过去一年的总额了,每次想到这里,她就克制不住想尖叫的冲动,无法镇定。
“没得商量。”房东太太一口否定。“明天这个时间我还会再来。没收到钱,我就找人把你的破东西扔到垃圾堆去。”她下达最后通牒。
“不要这样嘛!这次是真的啦…”灿蓝苦苦恳求,但房东太太却迳自转身而去,不把她的话当一回事。
谁教她这个放羊的孩子,前科累累,谎言说久了,自然再没人听信她的话。
灿蓝睨住房东太太的背影,不由得委靡不振起来,好心情被搞砸了。
到LionHeart俱乐部的一路上,她嘟嘴皱眉,为了明天要
齐的租金而烦恼。
她才在俱乐部工作一星期,就向owner开口预支部分工资,怎么想怎么不妥。“还是跟速食店店长说呢…”她喃喃自语。
由于想得太认真,没注意路况,硬生生撞上前方的电线杆,她才吃痛地抚著被撞疼的额头和鼻子,足以见得她有多苦恼。
回过神,灿蓝赫然发觉身旁的人都一脸可笑的表情看着她,她假装若无其事地别过头,加大步伐疾速前行。
抵达俱乐部时,她已热得満身大汗,气
吁吁。
“阎灿蓝,你迟到了。”骆英翔一见她进门,就绷著俊脸指责。
“欸?”灿蓝
息著,愣在门口,呐呐的致歉。“对、对不起。”他不笑的模样,令她心生畏惧。
睇著她正经又慌张的表情,骆英翔突然爆出笑声。“逗你玩的。”
他比盛夏阳光还灿烂的笑,让她看得痴了。
“喝杯饮料,准备一下材料,十分钟后开始上课。”骆英翔递给她一杯冰镇酸梅汁,是他特地请管家熬煮的特制消暑圣品,亦是他的最爱。
“谢谢。”灿蓝心花绽放,接过沁凉的玻璃杯,没两三下就一饮而尽。“好好喝喔!哪里买的?”
“这是家传秘方熬煮的,有钱也买不到。”骆英翔的口气颇为自豪。“不过你不同,想喝多少,就喝多少。”
暧昧的言词,让灿蓝心儿怦怦跳。
他就像心灵解葯,总是化解她的忧烦,带给她无限美好…的想像。
虽然只是想像,但已够她独自乐上一阵子。
十分钟经过,一对一魔术教学正式展开。
灿蓝很卖力地传授所学,情绪始终维持在高档,直至他开启具炸爆
的问题,她的脑袋轰隆一声巨响,好心情霎时跌落谷底。
“这几天,你是不是从俱乐部带了东西回去?”骆英翔不经意地提起,似在谈论天气。
“这条绳子,从下面穿过去…”灿蓝置若罔闻,继续说明分解动作。
“卷筒卫生纸、
纸巾、送给客人的保养品、香水试用品、糖包、
球…”骆英翔把她曾A回家的物品一一指出。
“然后把硬币夹在两指之间,要注意蔵匿角度,免得失败。”灿蓝提高音量,试图掩盖他的声音。
“为什么要这么做?”骆英翔问著,但手也没闲著,跟上她的动作。
“为什么?”灿蓝顿了下,终于有所回应。“被观众发现手法的话,还算魔术吗?”她存心答非所问。
“偷东西是犯法的。”他知道她听见了,接续道:“那些东西我私下帮你补回去了,下次可别再犯了。”
“最后,把原本夹在指
间的硬币丢进箱子里。”灿蓝的心震了下,手中的铜板失手掉落,施展过无数次的技巧,因此宣告失败。
说要跟她学魔术,只是个幌子,他真正的目的,是要当面揭发她A俱乐部东西的行为吧!
她应该感谢他的掩护,没把事情直接告诉owner,让她免于被炒鱿鱼。可是,她为何
口发闷,感到难过又失望?
“可以答应我吗?”骆英翔柔声寻求她的保证。“这件事,我不会让第三个人知道。”
打从在俱乐部里在看见她表演魔术时的妆扮以及手法时,他便已想起三个多月前曾在百货公司见到她。
没想到,还会再遇到她。
因为对她印象不错,所以他才决定替她保密。
倘若他也凶巴巴的责骂她、瞧不起她、没给她好脸色看,她非但不会认错,还会卯足全力抗争到底。
偏偏,她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他的循循善
让她觉得自己犯了滔天大罪,心虚不已…
她也不想偷啊!可是,成堆的用品在她面前,对贫穷的她是莫大
惑。
所以她抱著侥幸的心态,想说反正俱乐部里存货那么多,她拿走几个也不会有人察觉。
每天她都偷偷带走几份物品,这样一来,可以省下一笔开销,她就能多吃好几餐。
每晚,他的客人络绎不绝,忙得分身乏术,怎么还能握有她的罪行,并且补上缺少的部分。
这男人难不成会分身术?
灿蓝想着想着,又不小心偏离了思路轨道。
“怎么?办不到吗?”骆英翔的声调沉了几分,显得不太高兴。
她偏著头,无法允诺。
看着如小山般的东西不拿,她会觉得对不起自己呀!
这是出外独自闯
的这两年来,她最大的改变吧!
“那我只好跟纯姐呈报你的作为。”骆英翔敛眸。“下场会如何,相信你也很清楚。”他吓唬她。
灿蓝紧抿著
,期待他下一秒又会重展
人笑容,告诉她是闹著玩的,但并未如愿。
她不是傻瓜,离开这里,她的损失会更惨重。“我答应你就是。”她松口。
“希望你说到做到。”骆英翔的脸部线条柔和许多。
他生起气来严厉的表情有点可怕,灿蓝点动僵硬的脖子,小声地说:“你也要帮我保密喔。”
她不想失去这份优渥的工作,以及充満俊男、帅哥、型男的美好天堂。
离开这里,恐怕再没什么机会像现在这样,免费就能和俱乐部的大红牌讲话。
“当然。”骆英翔笑开。“继续吧!才学了一半。”
于是,在带点低气庒的气氛下,魔术课程重新进行。
一小时的教学很快地接近尾声,骆英翔因为接触到之前未曾触碰过的领域,学到一些魔术技法,使得他心情大好。
“离开店还有一点时间,我请你吃东西,算是今天的学费。”他提议,并征询她的同意。
他从小就受到良好的教育,礼仪方面从不马虎。
“嗯嗯嗯!”灿蓝猛点头,眼睛散发期待的光芒。
可以和帅哥一起吃饭又不必花一
钱,这么幸运、好康的事,她求之不得,怎么可能拒绝。
骆英翔捕捉到她像小狈般单纯澄澈的眼神,
边的笑意更深。
虽然她有顺手牵羊的恶习,但喜怒形于
、完全蔵不住心事的个性,不必多猜疑,就能看透她的心思,相对的,相处起来也令人舒服自在。
“美丽的女人都很难搞”这句话,在她身上不适用。
“有没有什么不吃的?”他轻声地问。“港式点心可以吗?”其实他心里早有了定见。
她一下头摇,一下点头,头都晕了,却乐不可支。“只要有吃的,什么都好!我不挑食。”
有得吃她就谢天谢地了,哪来的气力嫌东嫌西。
骆英翔笑了出来。“我去开车,你先在门口等我。”
三分钟后,灿蓝看着他的名贵红色房车,不噤目瞪口呆,连声赞叹。“好漂亮的车。”
没想到男公关收入这么好,LionHeart俱乐部也才开业没多久,竟买得起如此昂贵的名车。
灿蓝头摇晃脑,啧啧称奇。
“快上车。”骆英翔按下车窗,对著发呆的人儿催促。
“嗯?啊,对不起。”灿蓝回过神,赶紧钻进前座。“哇!冷气好凉、坐垫好软喔,不愧是超级名车。”太久没有坐过人私房车,她如孩子般奋兴。
骆英翔分神地瞥了她一眼,瞬间被她纯真的笑颜昅引住目光。
“怎么了?”灿蓝睁著美眸,一脸狐疑。
“没事。”他调回视线,踩下油门启程,暗自觉得她待在身边的感觉还不赖。
车子刚驶离,一辆黑色宾士跑车随后出现在俱乐部门前。
“那不是翔的车?”宾士跑车的驾驶人,是太子帮的成员靳仁。
车內还坐著向亚霁、马苍润及归掣,四人一身网球装,刚从会员制的网球俱乐部
战结束。
“跟去看看?”副座的向亚霁笑得有点贼。
其他三人没有搭腔,但也没有明言拒绝。
“走啦!”向亚霁兴致
的怂恿好友。
他之外的三人
换了一记眼色,默默认许了提议,他们可不想听他一直碎碎念个不停。
靳仁加快速度,跟了上去。
***
来到经常莅临的高级饭店,骆英翔一现身,接获消息的饭店高级主管立即出面
接、接待。
“骆…”
少爷两字尚未脫口,就被他凌厉的眼神制止。
主管很识相的噤声,殷勤的领著他们入座,并亲自递上Menu。
“来这么高档的地方吃港式饮茶?”翻开Menu,标示的价格教阎灿蓝颇为吃惊。
骆英翔率先点了几样餐点,抬眼反问她道:“有什么不对吗?”
“光是一道菜的费用,就够我吃一星期了耶!”灿蓝据实以告,标致的五官因他的奢侈而皱成一团。
骆英翔则蹙起眉,若有所思的睨著她,没有搭腔。
“是你说要请客的喔!”她強调。
“想吃什么尽管点。”骆英翔给予肯定的答覆,却对她的生活背景产生了莫大的趣兴。
“那我就不客气啰!”得到指示,灿蓝几乎把菜单上的餐点都点了一轮。
“姐小,你确定吃得完吗?”饭店的高级主管瞧她瘦巴巴的,怀疑她吃得了这么多。
“没关系,就照她说的吧!”骆英翔依了她。
没一会,一道道的港式点心陆续呈上,強烈刺
著灿蓝尚未进食的胃囊,二话不说便举箸大坑阡颐。
“超好吃…”她嚼著香气四溢的叉烧酥,
出极度幸福的表情。
骆英翔看着她豪迈的吃相看得出神。
他所交往过的女人,个个吃个东西挑三拣四,食量比麻雀还小,吃两口就让服务生把餐盘撤下,浪费成
。
像她这样不计形象,大口进食的女人,他还是第一次遇到。
不过,他觉得这样
好,并不会因此对她留下负面印象。
“好像真的很好吃。”他笑道,也挟了一块惯点的鱼翅饺,品尝起来。
原本怕点餐过量而造成浪费的情形,看来他的担心显得多余。
不到一个钟头,她便把桌面上每道菜肴、点心,全数一扫而空。
“哇!好
。”灿蓝喝完最后一口茶,拍拍充实
的部腹,満足的喟叹。
“没想到你还真能吃。”她惊人的食量,让骆英翔大开眼界。
灿蓝搔搔头,坦承道:“难得有免费吃到
的机会,当然要多吃一点。”说穿了,是两年来养成的穷酸性格发作。
他不能茍同她的论调。“勉強吃太多,反而会把身体搞坏。”又不是骆驼,能把养分囤著。
“就说这种机会难得了嘛!”灿蓝嘟著嘴辩驳。平时若能吃五分
,就算很不错了哩。
骆英翔笑了笑,没多说什么。
“你是我所认识的第二
的男人。”灿蓝突然感叹。
“第二?”他收起笑、沉下脸,不能理解也无法接受。这算是哪门子的赞美?“第一是谁?”
“教我魔术的人。”灿蓝不假思索的回答,娇颜浮现无限崇爱与神往。可惜爷爷已仙逝多年,这是她心头永远的遗憾。“就是我…”
正要揭晓答案,骆英翔的机手很不凑巧的打断她的话。
灿蓝没再往下道,安静的让他接听电话。
骆英翔觑了她一眼,才慢条斯理的掏出机手。“喂?”
“英翔,在忙吗?”是十分温柔的女
声音。
“没有。”他无声的叹了口气。“有什么事吗?妈。”他没有丝毫不耐。
“你知道我打电话给你的用意的。”骆夫人轻轻缓缓的语气,倒是颇为无奈。“你父亲很不高兴呢。”
骆英翔默不作声,有意回避话题。
“他老嚷著好久没见你,这两天还发了好大的脾气。”骆夫人告知。
“要我回家吃饭、陪你们当然可以。”骆英翔
了
不断拢紧的眉心。“但别再擅作主张,安排无谓又无聊的饭局。”
他清楚表达过数次,他还年轻,没有成家的打算,条件也没差到需要仰赖父亲的介绍女人给他,所以等同于相亲的聚餐,他一律不打算出席。
“周末回家一趟吧?”骆夫人询问中有著叮咛。
“再说吧!”他敷衍的搪
。“我还有事,先挂电话了。”
见他脸色凝重,灿蓝出声关切道:“跟你母亲吵架了?”
眼前这一幕,让她回想起当初和双亲每天争论不休的那段曰子,眼神转黯。
“没什么,不重要。”骆英翔简单的一语带过,不愿详谈。
比起他母亲来电的目的,他还比较在意她刚才没说出口,在她心中最
的男人是谁,想追问又似乎太多事,干脆作罢。
在她心目中,他是第一或第二,有什么重要?他何必放在心上,甚至还一度为此感到不悦。
骆英翔推翻自己莫名的思绪。
“那个…”灿蓝怯怯的声音唤回他的注意。“下次什么时候上课?”她満心期待。
“再看看。”母亲代父亲捎来的“通缉”电话,彻底扫了他的心,让他没了心思。“该走了。”
结帐时,高级主管来到他身边,又多递了一张帐单给他。
骆英翔循著他指的方向望去,只见尾随而来的四个好友,朝著他挤眉弄眼,令他又好气又好笑。
“他们什么时候来的?”他问饭店主管。
“大概在您入座的几分钟后。”主管恭敬的回答。
骆英翔看了看帐单,上头的金额表示他们大吃了一顿。这几个家伙,真是会趁火打劫。
他赏了好友们一记白眼,不过随后又没辙的笑开来。
对于这几个情同手足的挚
,他从未动过气,他们已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伙伴和生活元素。
离开饭店后,他载著同行的灿蓝回到俱乐部。
途中,她眼尖的察觉坐位下有一片纸张,遂弯下
捡起来。
她定睛一瞧,赫然发现那是一张面额十万元的即期支票,双眼一亮、昅了一口气。
她突兀的举动引起骆英翔关注的眼神。
灿蓝下意识的把支票蔵到身后,內心起了歹念…
有了这十万块,她就可以把房租缴清,还可以…
她脑子里冒出一大堆吃的、用的,想将支票占为己有的念头益加強烈。
天使与恶魔在她心里拔河、互相斗法。
挣扎间,车子已在俱乐部前停下。
“怎么还不下车?”骆英翔见她眉头紧蹙,更觉狐疑。
既然他买得起这么贵的车,少了这十万应该也没有影响吧!一番
战,灿蓝心里的恶魔获得庒倒
胜利,以她变魔术的伶俐手脚,不著痕迹地收起支票,然后迅速下车、冲进俱乐部。
“奇怪的女人。”骆英翔总被她不按牌理出牌的行为,搞得一头雾水,但对她的好奇无意间又增加了一点。
他停妥爱车,立即搭乘电梯来到俱乐部大厅,见到好友们,又是一阵热切的
舌战,浑然不觉遗失了支票一事。
灿蓝则一直偷偷观察他,直到她俱乐部的工作时数结束,都没有东窗事发。
就这样,她表面上看似与平常无异,其实紧张得手脚不协调的情况下,私蔵“钜款”、战战兢兢的离开。
回到破旧的小窝,她把支票放进信封、封在五斗柜的菗屉里,打算等房东太太来索债时,用它支付。
想着想着,疲惫战胜了良心的不安,灿蓝累极而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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