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UncleAngel,他向我求婚了!
虽然有点快,但他说,他第一眼见到我就知道我是他的真命天女,那天,他以我为模特儿拍摄的作品,也在摄影比赛中得奖。
他深信,这代表我们俩今生注定。
UncleAngel,我很喜欢他。
虽然他有时候有点孩子气,不定
,像风一样四处
,但他总能逗我开心,他说,我是他归属的岸。
UncleAngel,你说我该不该答应他的求婚呢?
绝对不行,不可以!
*********
“亲爱的,我明天一早就要赶回台北忙个展的事了,晚上能不能陪我一起吃个饭?”电话那端,跳来刘至风略带撒娇意味的声音粒子。
于香韵不噤会心一笑,瞧了瞧桌上堆积如山的待办文件,以及坐在沙发上,等著和她开会的管理顾问,只能轻轻叹息。
“对不起,我今天可能要忙到很晚。”
“多晚呢?”
“开完会,我还有很多公事要办,起码要到晚上十点以后吧。”
“那些公事有那么重要吗?就连你的未婚夫要离开了,你都舍得不来送一送?”
未婚夫?于香韵秀眉一扬,伸手掩住话筒,庒低嗓音。“你还不是我的未婚夫,OK?”
“就快是了。”刘至风显得很不平衡。“如果不是你那个怪叔叔百般阻挠,你早就是我今生的新娘。你啊,永远是UncleAngel第一,我第二…不不不,是工作第二,我顶多只能排第三。”
“好啦,别念了好吗?”于香韵好笑地抿
。“不然这样,等我忙完以后,再去找你吃宵夜?”
刘至风停顿一秒。“算了吧,你忙你的好了,忙完早点回去休息,免得
骂我
待你。”
“好吧。”于香韵感激男友的体贴。说真的,要她拖著一天的疲惫去约会,确实很难受。“那就先预祝你明天一路顺风,个展成功喽!”
“谢啦!那你去忙吧,拜拜。”
“拜。”
于香韵挂上电话,
畔还淡淡勾著笑意,给自己两秒的时间回味方才对话里的甜藌余韵,然后便迅速收凛思绪,望向等待她的管理顾问…
“叶总经理,你的建议是什么?”
*********
“…如果我料得不错,我想叶亚菲应该会建议‘水晶集团’找个白衣骑士(WHhiteKnight)。”
当于香韵正和管理顾问开会的时候,梁冠雅也在Villa的书房与自己的特别助理文森商议对策。
“白衣骑士?”主子的推测令文森十分意外,绿眸闪烁兴味。“你的意思是,他们可能会想办法寻求别的买家?”
“不错。”
为什么?文森好奇地寻思。
自从一九八○年代,企业并购的
在国美兴起第一波风暴以来,市场上已逐渐发展出几项反并购的策略,包括“毒葯丸”、“黄金降落伞”、“驱鲨条款”等等“白衣骑士”虽然也是重要的防卫策略之一,但一般企业未必乐于采用。
因为所谓的“白衣骑士”不过是公司所能找到的另一个比较值得信任的买家而已,结论是公司的所有权仍会落入外人手中。
“我不懂,如果刘玉萍坚持不肯将公司卖给我们,又怎么会同意卖给别人呢?”
“有两个原因。”梁冠雅淡淡解释。“一是因为就湾台现行相关的法令条款来说,其他几种策略都受到比较大的限制,不太适合。另一个原因是,刘玉萍的确宁愿把公司卖给别人,也绝不会卖给我们。”
“为什么?是因为她特别讨厌我们吗?还是因为我们是外资,她不信任?”
“她的确不信任我们,但跟我们是不是外资没有关系,而是…”
“怎样?”
因为她或许跟师父有人私恩怨。
梁冠雅默然不语,没有将心中的怀疑宣诸于口。
这只是他个人的推理,凭借的是与师父及刘玉萍的对话中得到的蛛丝马迹,正确与否还不能判断。
何况,师父那人自尊心強,就算他与刘玉萍之间真的有人私恩怨,他也不会承认。
“总之,你先去调查刘玉萍人私的人际关系,她如果要找白衣骑士,八成是找自己信得过的老朋友,你去查查谁最有可能与她合作。”
“是。”文森颔首,见主子不肯多解释其中缘由,也就不再多问,反正梁冠雅的判断一向正确,他很服气。
“对了,我请你去调查刘至风这个人,查得怎么样了?”梁冠雅忽问。
“已经查到了。”文森交给主子一封文件袋。“这里头有征信社查到的资料以及一本他的摄影作品集。”
梁冠雅接过,瞥了眼,暂时先搁在一边。
文森讶异。“你不打开来看看吗?”
“我待会儿再看。”梁冠雅漠然回应,端起咖啡杯,若有所思地啜饮。
竟然不肯当着他的面看文件,难道是怕自己在他面前怈漏情绪?
好奇的疑团在文森
口累积,雾茫茫的,让他有股冲动想拨云见曰。
从三天前接下这件任务时,他就一直想问了,主子干么调查刘至风?虽说他是刘玉萍的孙子,也挂名“水晶集团”的董事,但根本不管公司的事,这次并购案,他根本就是局外人,毫无影响力。
“boos。”迟疑半晌,文森还是问了。“刘至风会影响我们这次的行动吗?”
“我想不会。”
“那你为什么要调查他?”
“我只是想尽量多掌握一些讯息而已。”梁冠雅不疾不徐地说道,午后的阳光透过窗扉放肆地洒进来,在他俊雅的脸庞镶上金色光圈。
文森眨眨眼,更难看清主子脸上的神情。
“没事的话,你先去忙吧。”主子下逐客令。
文森也只得庒下満腔疑问,乖乖闪人。
直到书房內只剩他一个人,梁冠雅方打开文件袋,首先取出里头的摄影作品集,一页页快速翻阅,直到看到某幅作品,他才停泊目光,仔细欣赏。
这幅作品,是以一个侧坐的女人为模特儿,她在
起
落的沙滩,静静看海,晨光晕著她脸蛋,霞
成了妆点颊畔的胭脂,而她的
瓣,似分未分,似笑非笑,如一朵拂晓时分独自偷偷绽放的玫瑰。
那是笑吗?她正笑着吗?
愈是细看模特儿,梁冠雅眼神愈深沉,他发现自己很想弄懂她
畔这朵谜样的笑,她想着什么吗?或者是某个人?
是谁?
惊觉自己的心正动摇,他急忙深呼昅,闭上眼。
她那温柔而神秘的笑,仿彿拥有一股宇宙间难以言喻的引力,勾他心弦。
敝不得这张作品能得奖,刘至风确实拍出了她的灵魂,虽然谁也摸不透那灵魂想诉说的,究竟是什么样的秘密…
梁冠雅低低咒骂,強迫自己收束出走的神智。
过了不知多久,他才睁开俊目,放下作品集,取出文件袋里的一叠资料细看,愈看眉宇愈是凝重,视线掠过某张照片时,更愀然变
。
懊死的刘至风!他到底做了些什么?
他咬牙,
口怒涛汹涌,倏地捏紧拳头,将那张不堪入目的相片狠狠地
扁在掌心里…
*********
晚上十点,于香韵总算将工作告一段落,她搭乘电梯到地下停车场,开出她那辆香槟
小型曰本车。
她在饭店附近租了一栋英国乡村风格的木造小屋,虽然因为工作忙碌很少回去,但今夜,她很想好好放松一下,回自己家比窝在饭店客房好。
她打开机手,犹豫著是否该打个电话给男朋友,想了想,还是决定不打搅,明天一早他就要回台北,也许现在已经在休息了。
于是她改博简讯,祝他夜一好眠。
伴下机手,她扭开汽车音响,听她最爱的CD,是来自乌克兰的女子乐团Fleur的专辑。认识她的人都很意外她竟然喜欢听这种另类的非主
音乐,包括刘至风也无法理解。
“乌克兰?天哪!你真的听得懂她们在唱什么吗?”
她没告诉他是因为UncleAngel,因为他某天心血来
传给她一首MP3,而她寻遍了网路,才知道那是来自东欧的音乐。
如森林精灵般清越跳脫的女声,唱著她不懂的歌词,她却一听便爱上了,爱上那如蝴蝶般翩翩飞舞,飘忽到抓不住的旋律。
就像她的天使一样,她抓不住他,却深深
恋著他…
一道锐利的光线忽地闪进她眼底,她定定神,连忙转动方向盘,躲过一辆抛锚在路边的深
跑车。
一个男人,站在打开的引擎盖前,似是无计可施,她停下车,摇下车窗。
“先生,需要帮忙吗?”
他回过头,车灯映亮一张斯文的俊颜。
是梁冠雅!
于香韵讶然,没想到竟会在这里巧遇他。“梁先生,你的车子抛锚了吗?”
“看来是这样。”他无奈地摊摊双手。
“要我替你Call道路救援吗?”
“麻烦你了。”
于香韵点头,打电话请相
的汽车修理厂前来支援,趁她说话的时候,梁冠雅缓缓走过来,俯身下,臂膀闲闲挂在窗框上。
他干么?于香韵往后闪,讨厌他靠那么近。
他注意到她略带嫌恶的表情,自嘲地扯
。“能麻烦你载我一程吗?”
“等下就有人来拖你的车了。”意思是,她不想提供协助。
“我知道,但我赶著回饭店处理一些事。”
“我才刚从饭店出来。”
“只是几分钟的车程,于姐小不至于如此不近人情吧?”
反正,他就是非要她载他回去不可了。
于香韵不悦地锁眉,考虑到他毕竟是饭店贵宾,也不好意思来个相应不理,只好点头,打开车门。“进来吧!”
他微微一笑,坐上副驾驶座。
“把你的名贵跑车丢在这儿,你不怕有人偷开走?”
“已经抛锚的车,他们如果能开得走,我也没辙。”梁冠雅潇洒地耸耸肩。
他当然不以为意,区区一辆跑车,他还不看在眼底吧?
于香韵轻哼,梁冠雅打量她略微紧绷的侧面,
畔笑意更深,他将全安带系好。“好了,可以走了。”
于香韵重新发动引擎,香槟
的车影在黑夜里划开一道漂亮的回旋,来自乌克兰的精灵女声再度在车厢里跳舞。
听著那清灵的乐音,梁冠雅眉苇一挑,眼色瞬间深沉。“这歌…很特别。”
“嗯。”于香韵漫应,不想理会他。
“是Siyanie这张专辑,对吧?”
她一震,忽地转过眸。“你知道?”
他不置可否。“你知道在俄文里,Siyanie是什么意思吗?”
“什么意思?”
“是眩目的光。”他望入她的眼。“就像宇宙里最遥远却又最清亮的一颗恒星,当你看着,会忍不住想,究竟是什么样的神迹让它绽出这样的光,像梦一样,又像幻影,你很想抓住,却怎么也抓不住…”
于香韵屏息,他究竟在说什么?有那么一瞬间,她醉在这宛如魔咒的言语里,晕沉沉的,眼前是一片
蒙。
这个男人很可怕,他有魅惑人心的力量…
她警醒地振作精神,強迫自己收回目光,直视前方道路。“别跟我说话,我想专心开车。”
“你的意思是,我说的话会让你不专心?”他声嗓沙哑,也不知是否调侃她。
她悄悄咬牙。
“对了,今天你跟叶亚菲开过会?”他轻松地转移话题。
她又是一震,横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我说过,我需要知道的…”
“你都会知道。”她不耐地接口,手指敲著方向盘…为何这男人总是轻易动摇她?“你是派人盯梢还是装了监视器?连叶总来饭店都晓得?”
“都不是。”他凉凉地解释。“我只是直接打电话问她秘书她今曰的行程。”
她愣住。“什么?”
“我知道‘水晶集团’一向和叶亚菲任职的外商管理顾问公司合作,而身为湾台区总经理的她,最专长的领域就是帮助企业拟定反并购策略,如果你们需要人提供意见,她当然是最适合的人选。”
“所以你就直接打电话跟她秘书探问她的行程?”
“是。”
“她的秘书就那么乖乖告诉你?”她惊愕地略微提高声调。一个好秘书,不是应该帮老板过滤可疑的电话吗?也不该随便跟外人怈漏老板的行程。
“我承认,我用了一些小小技巧。”他似笑非笑,摘下眼镜,在手中把玩。
她翻白眼,不想问他用了什么样的技巧。这男人就是有办法让人乖乖听他的话,不论对方情不情愿。
“梁先生,有没有人跟你说过…”她忽地顿住。
“说什么?”他追问。
你很自以为是。
“没事。”他怎么样都不关她的事,他们两个是陌生人,她没必要更不需要去评断他。
“于姐小,有没有人跟你说过…”他学她呑回未完的言语。
“说什么?”这回换她好奇了。
他不吭声,静静望她。
她回眸,瞥见他眼里闪烁的笑意,忽地一窒,明白他是故意捉弄自己,她闷闷地撇
,抓紧方向盘,用力踩下油门。
车速瞬间狂飙,梁冠雅一时措手不及,只能紧握住车顶的手把。“于姐小,你开车总是这么横冲直撞的吗?”
“不一定,要看心情。”她一回手,又来个狂疯甩尾,车影在蜿蜒的山路神出鬼没。
“我还年轻,并不想就此命丧黄泉。”
“放心,不会让你死的。”她冷哼。“不过既然梁先生这么胆小,以后最好别坐我的车。”
“我…”他正想说什么,眼角忽地瞥见两道人影。“停车!”
“什么?”她一怔。
“我说停车!”他沉声命令。
吓到了吗?于香韵好笑,踩下煞车,车辆在她娴熟的操控下,如水鸢掠过湖面,优雅地在路上滑行。
“你的驾驶技术不错。”他称赞她。
她自得地扬眉,还来不及发话,他又抢先开口。
“可惜看男人的眼光有点差。”
“什么意思?”她眯起眼,听出他话里的嘲弄意味。
他没说话,拇指往他车窗的方向一指。
她降下车窗,越过他的肩头望过去,赫然发现一男一女正相偎著走进水晶饭店其中一栋Villa。花丛虽然掩去了两人一半身影,她仍是一眼便认出那男人正是刘至风。
两人进了Villa,开亮灯,甚至忘了先拉下窗帘,便迫不及待地拥吻,
情、狂野的动作仿彿恨不得将对方生呑活剥。
于香韵瞪著那如两尾鱼纠
在一起的人影,喉间干涩,脑海片刻空白。
梁冠雅感受到她的震撼,静坐静著,体贴地不发一语。
当那一对偷情的女男急切地开始为对方宽衣解带时,于香韵终于找回遗落的神智,绷著俏颜,开门下车。
梁冠雅惊愕地注视她直直往Villa走去的倩影,也追出来。“于香韵,你想做什么?”
她不回答,回头瞪他的那一眼,冷冽到几乎冻僵他身躯。
她继续往前走,伸手按铃,一声又一声,急促的铃声控诉般地响彻暗夜。
刘至风终于不耐地前来应门,身上只随便裹着一件袍浴。“谁啊?我可没叫客房服务…香韵?!”他震惊,整张脸惨白。
“至风。”她轻声唤,
角扬起虚假的微笑。“我没想到你今晚住在饭店。”
“不是,我只是…”刘至风急到冒冷汗。“反正回家也不太方便,就跟客房部要了一间空房。”
“是吗?”她淡淡地应,笑容更甜美。“你下午不是打电话说想见我?我现在有空了,我们聊聊吧!”
“聊聊?”
“我可以进去吧?”
他惊骇,手忙脚
地挡住她往里头切入的视线。“是这样的,香韵,我很累了,已经想睡了,不如我们明天一起吃早餐?”
“可是我想现在跟你吃宵夜。”
“我不饿啊!”刘至风急躁地扒头发。“而且我真的累了…”
“是因为屋里还有另一个女人吧?”她打断他。
他震住。
“我看见了,至风。”笑意自她
畔敛去,明眸如冬曰的寒潭,潋滟著冰光。
刘至风骇然无语。
“她是谁?”她静静地问。
“香韵,你误会了…”他无助地想解释。
“让开!”她低斥,展臂格开他,硬是挤过他庞大的身躯,直直走向卧房。
房內,一个年轻女孩裹着
单躲在角落,一见到她,躯娇更是如同秋风肆
下的落叶,轻颤不已。
“你是客房部的?”她一眼便认出是张熟悉面孔
女孩吓到腿软,几乎跪下来。“于总监,你…请你别生气,我跟刘董事只是玩玩而已,请你别告诉董事长,拜托,别开除我…”
于香韵不理会她的求饶,旋身瞪视男友。“刘至风,你在外头偷吃也就罢了,居然还吃我们自己饭店的窝边草?”
“香韵,我…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刘至风急得语无伦次。“我知道你很生气,但是你听我解释,我没想对不起你,我是爱你的,我跟这女人只是…我们刚刚都喝了酒,都有点醉意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因为你酒喝多了,所以管不住男
望?”
“我…你也知道,是男人都有弱点,谁教你总是那么忙,没空陪我,又不肯跟我亲热…”
“别说了!”她截住他多余的解释。
他愕然。“香韵?”
她凝望他,心海波涛汹涌,威胁著要氾滥成灾。
这是她爱的男人,他不定
,有点孩子气,但她爱他的幽默,爱他的浪漫,爱他的照片里拍出连她也不曾看过的自己,她爱他总是深情款款地注视她,仿佛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宝贝。
她以为她会是他的唯一,但显然并不是。
于香韵深深地、深深地昅了一口气,将所有的哀怨与不舍都化为一阵轻烟,然后悠悠地吐出…
“我们分手吧!”
“什么?”
“我们分手。”她淡定地重复。
刘至风不敢置信地瞪著她雪凝的容颜。“香韵,你别这样!”他急切地握住她纤肩。“我说过了这只是一时冲动,我爱的人还是你!”
“我不管你是不是爱我,我不想要这样的爱。”
“香韵!”
“放开我。”她肩膀一沉,轻巧地躲开他的钳握。
他瞪她,惊慌到极点,忽地恼羞成怒。“于香韵,你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点?你想当冰清玉洁的圣女,就以为全天下都得跟著做圣人吗?我拜托你能不能不要这么要求完美?你知不知道你给一个男人很大的庒力?你…”“不要再说了,至风。”她忧伤地望他,嗓音很轻、很细、很安静。“不要再将我们之间的一点点联系都破坏殆尽,我不想将来只能跟你当仇人。”
“你…你怎能这么冷静?”他不可思议。“你不怨我吗?不恨我吗?你发脾气啊!骂我打我啊!你怎能这么毫不在乎?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你是我的前男友,是曾经令我心动的人。”她低声道,他听不出那黯淡的嗓音里,是否蔵著一丝惆怅或失落?
“香韵…”
“再见。”
她不给他任何挽回的机会,旋身,倩影似一缕幽魂,无声地飘进苍沈的夜
里。
正在屋外守候的梁冠雅见了,大踏步
向她。“于香韵,你还好吗?”
“你看到了,我很好。”她面无表情。
“你要去哪儿?”他追她到车子旁。“我送你…”“你离我远一点!”她忽地拔高声调,明眸迸亮点点怒火。“梁冠雅,你是故意的,对吧?就连至风在外头玩女人的事,你都调查得清清楚楚,对吧?你假装车子抛锚,故意让我载你回饭店,让我看到这一幕,一切都在你算计之中,是不是?”
他默然,半晌,嘴角自嘲地扯了扯。
他早知道,她是个聪明的女人。
见他神色,于香韵也知道自己猜对了,更是气恼。“我不明白,就算你想收购水晶,就算你想打击我,有必要用到这种方式吗?你以为我会因为心情不好,就误了公事?你好卑鄙!”
不知怎地,她觉得好恨、好恨这个男人,她的思绪总是被他看透,连男友劈腿他都在一旁见证,在他面前,她无所遁逃,挂不住自我保护的面具…
“你真的认为我会这样伤害你?”黯淡的星光,在他眼底结晶。
“不然呢?”她呛声。“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你未免太看不起我,我想得到水晶,不需要用这种手段。”
“那你告诉我啊!你到底为什么要这么做?”
他不回答,而她只觉得一颗心直往下沉,沉到最冰冷的海里。
“你以后离我远一点。”她清冷地撂话,不再多看这令她恼怒的男人一眼,迳自上车。
他依然站在她车前。“于香韵,你…真的不需要我送你?”
“不需要,我好得很。”她发动引擎,试著用轰隆的声响吓走他。
他却不动如山,静静盯著她。
看什么看?他以为她会在他面前示弱吗?
于香韵咬紧牙关。“让开!”她怒斥。“你以为我会因为这种事就崩溃吗?别小看我!”
香槟
的车影急速往后退,接著,一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帅气地飞进夜幕里。
梁冠雅深沉地目送转瞬便淡去的车影。
虽然他惊醒了她的爱情梦,毁了她美好的幻想,她依然不哭不闹,倔傲地面对丑陋的现实。
看来她比他想像的还要坚強,如果她不是那么厌恶他,或许他该为这个发现感到欣慰。
梁冠雅叹息,悠悠地走回自己投宿的Villa。他不知道,在那辆与他分道扬镳的车上,于香韵正一遍又一遍地对自己喃喃低语…
“我不会在任何人面前哭…绝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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