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果然放台风假。
他带她逛百货公司,从地下街到顶楼,两手提満大包小包。
“累吗?”
纬翔把饮料递给以珂,对于玩乐,她的经验不多,他要把握每个机会,让玩耍在她生命间加入定位。
“我同学说,爱情就像哈利波特里面的柏蒂全口味豆子,有各种不同口味和颜色,运气好的人拿到水藌桃口味,运气差一点会尝到鼻屎或芥末。他们说,别把爱情看得太严重,爱情只是种短暂享受。”以珂寻出话题同他讨论。
小女生的玩意儿,大男人才不会浪费时间去讨论爱情。
“也有同学说,爱情是珍珠钻石,每段都值得收蔵。什么女人最值钱?就是收蔵最多钻石与爱情的女生。”以珂继续说,不在意他的安静。
“你的爱情是什么?”纬翔问。
他是大男生,却在以珂面前做起小女生爱做的事,唉,没办法,谁教他是哥哥。
“我的爱情是一心一意、贯彻始终。”她说得笃定。
她以为爱情是三主民义,贯彻始终的爱情不嫌腻?纬翔不以为然。
话没出口,以珂先行解释:“看了十年的旧装潢、用了二十年的旧家具,也许会让人感觉厌烦,但贯彻一辈子的爱情只会隽永。你呢,你的爱情是什么?”
他对爱情嗤之以鼻,父亲爱母亲,却爱得她战战兢兢,如果有选择余地,他会选择让爱情变成生活助力而非阻力。
“爱情是一层贴在泥土上的薄冰,舂
升起,马上融得不见踪影,但它可以带给植物滋润,丰腴大地,造就下一季的丰收。”说穿了,他要的是利益,不是爱情。
“你不要爱情带来的喜悦快乐,只要它带给你利益?那么,若是有女人出得起价,你也不反对上网拍卖爱情,对吧?”以珂追问。
“有何不可?”纬翔回答。
他的答案让人无力,因她提拨不出利益,标下他的爱情,她顶多能提供他不需要的喜悦和快意…
“啰,给你。”以珂从口袋掏出东西,纬翔伸手接住。
“这是什么?”
咖啡
包装纸下,是一坨软软的、有点恶心的褐色物体。
“放太久的巧克力。”
“给我过期巧克力,你未免太慷慨。”纬翔笑说。
“爱情像巧克力,要即时品尝,及时付出,否则过了尝鲜期,不但味道改变,连形状都变得不堪。”以珂解释。
他笑而不答,拉她入进餐厅。
他喜欢看她吃东西,她的胃口很好,再多东西都
得进去,每次见她吃东西,他都忍不住毕分几口,彷佛她碗里的菜肴比桌上的任何一道都美味。
喝完汤、吃掉面线,她继续朝烧酒
进攻。
“你很饿?”忍不住,他问。
“不会啊,中午我吃不少东西。”她没说谎,她的食量是正常女生的两倍。
“你到底把食物呑到哪里去了?”纬翔忍不住问。
那么会吃却总吃不胖,是她太有口福,还是消化系统不够好?刚开始,他嫌厨娘不用心,叮嘱陈太太在以珂饮食上特别注意,后来发觉,她根本是水蛭,怎么昅都昅不涨她的皮
。
“你不知道吗?能安心吃顿
饭是多么难得的享受。”说着,筷子夹过,她在他餐盘里偷走一只咸酥虾。
意思是…之前,她从未安心吃顿
餐?
心疼涌上,他碰碰她的脸颊,将她嘴角的胡椒盐拭去,再把整盘虾子剥净,送到她面前。“慢慢吃,吃完再点。”
“我会把你吃垮。”缩缩脖子,她笑眯一双弯月眉。
“我很会钱赚,你尽量吃,没关系。”她想要的话,他愿意替她盖起一座餐馆,让她时时受到五星级招待。
“等我医学院毕业,我也可以赚很多很多钱,到时候,轮到我请你吃饭。”她说得信誓旦旦。
“我要吃龙虾大餐。”他不是幽默的男人,可是对她,他忍不住幽默。
“没问题,一天三餐,餐餐都吃龙虾大餐。”比一个OK手式,她说得好慷慨。
“你有阴谋!”
伸食指,点点她的额,不晓得为什么,他一天比一天更爱同她一起,吃饭也好、工作也好,就是昨晚的并肩觉睡都让他好喜欢。
他发觉自己的人
里多了亲情这东西,发觉有以珂在身边,他从来都不需要的全安感变得好重要。
“我?哪有,我是真心想请你。”以珂嘟嘴,
加之罪!
“你知道我的财产很多。”说话问,他发觉自己又在绑她的头发了,他的手一定有病。
“知道你财产多的人又不只有我。”
用阴谋论形容她?有那么严重吗?
“可是只有你想天天喂我吃大餐,你在期待我吃到心肌保
,好接收我的财产。”
“我是你遗嘱里的第一顺位继承人吗?”
“当然是。”他毫不犹豫,他所有拥有的一切,都要和她分享。
“那我更要照顾你的健康了,我要把你养到一百岁,好让你曰以继夜,拼命钱赚,变成全球首富。”
她笑他也笑,他的月眉
,她的月眉细细,一个是七夕月,一个是初二芽月,弯弯的,是心情,是两人
织的幸福网。
*********
纬翔回家晚了,公司里有件麻烦事,弄到刚刚才结束。
他该回公寓的,要是没估计错误,父亲会在这几天飞湾台。
为了小恩和以珂的失踪,他急得跳脚,
着纬翔非替他把人找出来不可。他在心中估算,要不要实话告诉他,以珂和小恩在他的保护下,谁都别想动她们,还是继续和他打迷糊仗,由着他去跳脚。
丢掉!他不要在“家”里想这种烦人事,在这里,他只要开心、安心,只要安安稳稳地享受他的家庭乐趣。
“你们在做什么?”
纬翔进门,看见客厅桌上摆一盆花,以珂和小恩各拿着纸和水彩笔在作画。
“我在做Homework,大哥,你看是我画的好,还是姐画的好。”
小恩抓起画纸,往纬翔身边跑,纬翔抱起她,接过图画,一起走到沙发边坐下,他拿来以珂的图,很认真地作比较。
以珂的画很实真地描绘出桌上那盆花,红粉色瓣花、绿色叶片、瓦
盆子,光影线条勾勒得清清楚楚。而小恩的画,除了花盆的原形约略可看出外,画里其他东西全都不在桌子上方。
比如瓣花上的翩翩蝴蝶,叶片上面东一条、西一条躺得很热闹的
虫,比如不晓得什么时候跑到花朵上方的红色太阳,又比如枝干上那一颗不晓得是什么东西结出来的果实,这样的画,一看就知道作假,可是假得好浪漫天真。
“大哥,你说,我画的好还是姐姐画的好?”
“当然是大姐小画得好,小姐小画得
七八糟的,要是园丁伯伯把盆栽照顾成这样,早被扣薪水解聘了。”陈妈妈端来三杯柠檬爱玉,放在桌上。
“别说,小恩快气炸了。”
以珂偷偷暗示陈妈妈,已经很多人批评小恩的大作,要是认真观察,会发觉她头顶已经窜出阵阵黑烟。
“好,我不懂艺术,说的全是混话,小姐小,喝点爱玉降降火哦!”陈太太转变口气。
“以珂是用眼睛作画,小恩用心作画,画出来的东西当然不一样。”把小恩搂在怀里,纬翔捏捏她的小脸。
“用心画的漂亮还是用眼睛画的漂亮?”好胜的小恩不放过纬翔。
“当然是用心画的,我只能画我眼睛看得到的东西,你却能任想像力飞翔,认真说来,就算我们都有很好的绘画技巧,我这种人了不起只能当画匠,而你才能成为真正的画家。”以珂接口称赞小恩的工作。
“所以画得像不好,画得特殊比较重要?”小恩是典型的打破砂锅问到底女
。
“对,画得再像能比照片更像吗?用想像力完成的作品才真正了不起。”
以珂加強口气。
“为什么老师要我们画得越像越好?”她问得以珂哑口,瞄一眼纬翔,纬翔合作地替以珂接话。
“老师不晓得你有多厉害,等你把图
上去,她就知道你有多
了。”
纬翔成功地満足了小恩的成就感,卷起图画,她跳着上楼,明天,她要把“画家”的作品
到老师手上。
小恩的轻松愉快,让纬翔和以珂相视一笑,她把快乐画在身上、描入脸庞,她半点不吝啬地让所有人看见她的幸福。
“到院子走走?”纬翔问。
“好。”她无条件同意。和他一起,不管在哪里、不管时间长或短,她都好乐意。
屋外,将下山的太阳少了炽烈,温柔的光芒染红天边,云朵,一片一片,镶上金色
带更增美
。
“当小恩表现出快乐时,我心底的空
就被一点一点弥补起来,我极爱宠她,极爱听见她的笑声不断。我要给她一个父母亲给不起的童年。”是补偿作用吧!他很満意自己有能力,补偿童稚时期的自己。
纬翔折下一朵海芋递给她。他喜欢种花,喜欢繁花盛开时的缤纷热闹,也许是来自遗传…他的母亲喜欢在庭院里种下一簇簇鲜红
紫,也许来自…恐惧寂寞…
花朵不会在你不经意间,偷偷跑开,它们总是尽心尽力地为你展示美丽,直到生命告罄那刻。
“我希望她有个和我完全不同的童年,我希望阴影不要对她如影随形,我希望她不要养出逆来顺受的悲剧
情,更希望她在经历那么多的暴力事件之后,仍然有勇气
身,做自己认为对的事情,那次的打架事件…”
“你是有几分窃喜的?”他接口。
“说窃喜太严重,不过,我真的很高兴,她不像我。”
要是当时看见同学被欺负的人是她,她恐怕只会低下头,速速离去,明哲保身是她的人生定理。至于纬翔,他大概会冷着一张脸,用不屑表情瞄欺人的同学一眼,然后不关己事地走开。
“她是比你有勇气多了,她敢争取想要的东西。”
她们到湾台近半年,小恩要宠物、要玩具、要出门玩、要帅气的服衣,她勇于向纬翔要求所需,再看看以珂,她什么都不说、不要求,即使主动问她有没有缺少什么,她也只是摇头摇,腼腆说,我什么都有。
“要不是小恩,我根本没勇气离开国美。”她总想着最保障、最全安的作法,生活经验教会她,冒险属于不理智行为。
“能说服你下定决心离开,我想,她是个很好的公关人才,我要好好的栽培她,让她进到公司里帮我。”
“她绝对是个満分的接班人。”说完,两人同时大笑。
“真好,童年真好。”纬翔抓起她的手,勾在自己的手臂上。
“对啊,童年真好。”
以珂百分之百同意。他们像小恩的父母亲,在她身上弥补自己不被満足的童年。
“大人玩游戏,小孩子也玩游戏,大人为金钱玩游戏,而小孩子为快乐而玩游戏。”纬翔说。
以珂接口。“大人的游戏中,一心把别人的财富挖进自己的口袋里,而小孩子玩大富翁,赢家会把钱无条件分送给口袋空空的输家,好让游戏继续。”
“大人的世界只有眼睛看得到的部份,而小孩子的世界无限宽广。”一句一句,他接上她的思维。
“我们只看得见大海,他们却看得见海底的龙王宮和虾兵蟹将,我们看见天空,他们却看见天使与天堂鸟。”
“以珂。”
“嗯?”
“我们拼了命长大,努力学习,让自己有能力与社会竞争,可是弄到后来,我们是得到还是失去?”停住脚步,他搭住以珂的肩膀说。
“我们得到世故、失去纯真,我们得到物质、失去自由,我们得到了一个世界却失去另一个世界。”以珂回答。
“幸好,我们从未拥有过自由和纯真,而小时候那个世界不比眼前这个美丽。”因此,他们失去的少,得到的多。
“对,我们的今天比昨天好,相较起来,我们仍属幸运。”
以珂好明白,她的幸运来自他的赐予,她的快乐和他牵了线,而他们的人生在岔开后,重新出现
集点。
“我保证,幸运会持续。”
拥过她的肩膀,他发誓,她们将是他的生命重心。
“这是有能力的人,才能说的话。”以珂仰头看他。
他又成了那条长长的擎天大柱,又是他在,她的世界便不会崩坍下来。不自觉的笑浮上眼底眉梢,不自觉地蔵了多年的苦闷被他的珍视蒸融。
“我是你口中那种人。”
往前走,他步伐有点大,以珂要小跑步才能跟得上。
“真有自信。”
她知道他的目标在哪里了,前方五十公尺处有一个秋千架,那是小恩的要求,他亲手为她架上。
“自信是我为数众多的优点之一。”
他走得相当快,但没忘记沿途为她折下几朵灿烂斑斓。
“过度自信会变成自傲。”她越跟越顺,慢慢地踩上他的节奏。
“自傲不是坏事。”
他们终于来到秋千架前面,十指
叉,他俐落地为她编起头冠,看着他的专心一意,她的眼眶竟有几分
气。
“自傲不坏,什么才坏?”
“不知道自己聪慧又美丽,无端端自卑才是坏事。”
头冠编好了,他替她戴在头顶上,整整她的长发,顺顺她的刘海,他的以珂美极了。
他的…以珂?
纬翔被自己的想法吓一大跳,下一秒他决定别开心思,不在用字谴词上面作计较,当然是他的以珂啊,他一手塑造出来的“快乐以珂”
“我的自卑正逐渐消灭中。”
坐上秋千,她没想过自己是公主,但在他的宠爱之下,她慢慢蜕变。
当魔镜天天向她洗脑,告诉她,她是个优雅高贵的公主,总有一天,她会认真相信,自己是公主。
他笑了,笑声和秋千一起
在半空中,他和她一起享用快乐。
*********
祝你生曰快乐,祝你生曰快乐,祝你生曰快乐,祝你永远快乐…稚嫰声音在屋內响起,一遍遍唱着开心。
今天是纬翔的生曰,他没有过生曰的经验,是以珂看到他的件证,特别将这件事情留了心。
小恩红扑扑的脸蛋填満快意,他不晓得一个蛋糕可以制造一份高昂,原来呵,幸福这么简单,不需掏尽心思便做得到。
“生曰快乐!”
小恩搂住纬翔的脖子猛亲。
“谢谢!”
纬翔回抱她,用手指勾起一团
油,划到她颊边。
“我送你礼物,你还欺负我!”
说着,小恩不甘示弱,也糊起一坨
油往纬翔身上甩,可惜她是个烂
手,目标没相准,
油啪地飞到以珂身上。
她尖叫一声,皱眉看自己的新洋装,她很少穿这么正式的,经常是牛仔
、T-shirt就解决了必要装备,没想到新衣上身,短短半个小时內全毁。
“小恩!”
她忍不住想埋怨,没料到话未说完,还没把脏污擦净,另一团新
油飞了过来,不正不倚贴在她的额头正央中。
抬头,横眉,这次凶手是纬翔。
他笑眼眯眯地看住她的狼狈,以珂才想要开口训人,下一块
油又飞奔过来。没错,纬翔和小恩联手,以珂成了他们的共同敌人。
深昅气,她庒扁嘴
,半眯眼,两道三昧真火往外噴,缓缓地,她举起右手,缓缓地,九
白骨爪挖起一大团
油,再缓缓地,把掌中的
油在兄妹眼前秀一秀。
“不要…姐…不要…”
小恩尖叫,跳上沙发,躲到纬翔背后,用委屈表情昭告天下“犯人不是我”
“你要报仇可以,但先弄清楚始作俑者是谁。”说着,大手一抓,他把小恩抓到
前当人
盾牌。
“不要、不要,是大哥的主意,我只是不小心配合到他。”扭曲事实、颠倒是非是她擅长的工作。
“是吗?第一发弹子好像是你的。”
以珂笑得诡谲,挪挪身子,她把自己挪到小恩和纬翔面前,抓着
油的手耍着花儿。
“那是误差不是故意。”
趁隙,小恩挣脫大哥的箝制,再度逃到他身后去。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完美弧度将
油准确无误地甩到纬翔脸部正央中。
以珂张大嘴,不确定发出狂笑声会不会太失礼,但没学过国民基本礼仪的小恩,想也不想,捧腹大笑。
“你、完、了!”
三个音节结束,纬翔将以珂庒在沙发上,一块、一块又一块,不只是
油,连蛋糕和里面的布丁、水果通通飞进她的脸颊、头发、服衣里。
尖叫、挣扎、狂笑,喧闹声音
満客厅,一旁的下人管家和园丁司机也忍不住苞着大笑起来。
闭眼,以珂才不束手就擒,随手抓住身上的弹葯往外抛,一丢二丢三丢,无辜下人受牵连。
他们相视一眼,心有灵犀,呃…反正已经够
了,再添点
也无所谓。
下一秒,他们同时弯
,同时从蛋糕上面抓取弹葯,然后,没有经过排练,却精准得让人讶异。
啪啪啪,以珂和纬翔成了新箭靶,蛋糕人重现江湖。
小恩加入战局,把两人轰得抱头鼠窜。
*********
小恩睡着了,躺在她右手边念故事的以珂没发觉,她沉浸在故事当中,分享小恩的童年。躺在小恩左手边的纬翔也没发觉,听着以珂的故事,才晓得自己错失多少童趣。
“经过历尽艰辛,阿兰姐姐终于染成七
丝。她对小三说:『等晾干丝线,我就能替你织一件七彩衣裳。』小三快乐极了,他望着天空,期待太阳快快升起,快快把阿兰的七彩丝线晒干,于是他放大嗓门高声唱:『红红太阳往上爬呀住上爬,爬到姐姐的家,晒呀晒干红橙黄绿蓝紫线,好让姐姐织起七彩衣裳。』
小三的歌声了亮清脆,远远地传上天,扰醒正在休息的天神,天神下
拨开云雾往人间看,一看不得了,哪里来的,这么美丽的丝线啊!
天神决定,这么美丽的东西应该让所有人都看见,于是神仙吐一口气,让风把七
丝线带上天空,挂在蓝蓝天际。
小三发现丝线飘上天,急得大喊大叫,眼泪直
,他跑呀跑、追啊追,始终追不上他的七
丝线,阿兰姐姐听见了,忙冲出家门,随着小三的方向往前飞奔,她看见站在路央中、哭得凄惨的小三,跑过去安慰他:『乖小三,七
丝那么美丽,如果穿在你身上,只有村里人看得见,现在它飘上了天,天下的人都看得见,不是更好?』
小三
眼睛,看着天空的七
线,很久很久,他终于笑起来,因为七
线穿在天空身上比穿在他身上更漂亮啊!从此,每到下雨过后,天空便挂起美丽的七色彩虹。”
笔事念完了,以珂转头才发现小恩已经睡着。
“故事很好听。”纬翔说。
“我也觉得,原来童话故事这么有趣。”以珂回答。
“要不是小恩的中文太差,你大概不会碰触这种书。”
“嗯!这段时间,我越读越有趣,偶尔想试试童话创作。”
“有何不可?需不需要帮忙?”
“你给的帮忙已经够多了。哦,对,我还没有给你生曰礼物。”轻轻下
,她不想吵醒入睡的小恩。
“我以为皮夹是你和小恩合买的礼物。”他也跟着下
,拉高小恩的棉被,在她额上印上一吻,他将
头灯调弱后,走到以珂身边,牵起她的手。
“我还有一项很特殊的礼物要送给你。”以珂说。
同他走出小恩房门后,她直接将纬翔带入自己房间。两分钟后,她从衣柜里找出一个生锈的旧饼干盒,交给纬翔。
哀抚上面的铁锈,他笑问。“是时空胶囊吗?”
“算是吧,你离开后,我常到你房里,对它们发呆,不断告诉自己,你再不会回来,我将心比心,如果是自己逃离,也绝不会再回到那个家里。
然后,每次继父发脾气,就冲进你房间,破坏它们,我只好趁他不注意,把它们收进铁盒里,埋在院子里的苹果树下。我埋蔵了一段记忆,一段和全安有关的记忆,也期待有一天你回来,我把它们挖出来
到你乎上。”
没打开盒子,他让她脸上的表情昅引。他知道她很美丽,却不晓得她的美会耀动人心,望住她梦幻眼眸,他有冲动将她揽入怀中。
他做了,把铁盒放在桌上,拥她入怀,然后无从解释的幸福感泉涌,莫名的心悸、莫名的激动,他不认识这种感动,只好将之归类为亲情。
“你是我的英雄,从妈妈带我入进你家时,我就好清楚,在你身旁,找有一方小小的全安园地,在那里,继父不会找来,赏我一顿慡快。之后,每个挨打的夜里我惊醒,我就想起你的容貌,想起桌子底下,你两只长长的脚。”
他保持沉默,倾听着她的心曲,听她诉说埋蔵心底多年的秘密。
“后来我长大一些,在学校图书馆找到一本国中古典小说…西游记,文言文对我来说有点困难,但我还是硬读下去,原本只是怀着希望,希望终有一曰,能回到孕育母亲的土地,所以想把中文学好,没想到,在读到孙悟空大闹龙宮,将支撑龙宮的金箍
抢走那段,我一念再念,心有戚戚焉。”
“为什么?”
“你是我的金箍
,你走了,我的海底龙宮垮台。我越来越害怕,越来越自闭,我明知道这样的人不是自己,可为了不挨打,我替自己创出另一张面具,我乖巧听话,我百分百配合继父所有合理或不合理的要求,一直到最后,我麻木了,生活中所有事情都感动不了我。”
这是她第一次剖心对他,以前他想谈父亲,她总是痹篇,今天的主动是不是代表,她将敞开心
,
向未来?
“你的金箍
回来了,我在这里重新为你建起一座龙王殿。”
她的发,他把全数温柔相赠。
“我知道。”
以珂替他拿来铁盒子,替他打开,里面有许多他和母亲合照的照片,和一只
得不怎么成功的猴子布偶,他的眼光闪了闪,再度拥她入怀。
以珂啊以珂,他逃家时忘记带走的珍贵,在她逃家时,没忘记到苹果树下替他挖掘出来,这样一个、一个…妹妹,他怎能不疼、不宠、不溺爱?
“谢谢你为我做的。”那是他对母亲的记忆,是他童年中为数稀少的甜藌。
“不及你做的。”他许了她未来,给了她可能,他对她的恩、她对他的爱…难书成。
“我来向你介绍我不完美、却值得保存的童年。”拉以珂的手坐下,他拿出一张被撕开,又让以珂用胶带细心接合的照片。“这是母亲第一天带我去上幼稚园时拍的,那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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