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必泽坐在办公室里,靠着椅背,从落地窗远眺外面的景致,陷入沉思。
她两天没来上班了。这样的状况反而让他比较安心,因为这样她就不需再去面对可畏的人言和眼神。
即使不用加油添醋,只要说明实情,合理的来龙去脉已可完全洗刷他的罪名,他却依然选择保持沉默。
要他为了自己的名声,将她陷入更加毁灭的世界里,他做不到。
她是爱着他的,从她看他的眼神他就察觉得到,她却漠视自己的心,说出那些话,那些话,都会反击回她的身上,造成伤害。
他在等,等她自己想通,发现她拒绝面对的感情,继而相信自己爱着他,否则再多的解释都会成了辩解。
“协理,人资部杨主任找您,要让他进去吗?”秘书用分机通知。
必泽转回座椅,面向前方,将所有表情敛得平静无波。“好,让他进来。”
片刻,杨明诚进来,走到办公桌前,有点手足无措。“协理,我有事要跟您说…”
若是公事,他不会这么
言又止。“什么事?”关泽没把疑惑显
出来。
“那个、那个…姜霁月两天没到公司了…”
“我知道。”关泽看向他,用平和的口吻鼓励他说下去。
见他没生气,杨明诚比较镇定了点,才又继续说道:“我有试着联络她,但她住的地方电话没人接,机手也没开机…”
必泽略微拧起眉。逃避不像她的个性。“有打去她老家吗?”
“她没有留…”杨明诚摇头摇,迟疑了下,深昅口气,一鼓作气地说道:“姜霁月她孕怀又联络不到人我很担心她要我别说可是我还是觉得应该让协理您知道!”
“霁月孕怀?”关泽脸色倏变,猛然站起,她居然没跟他说!
杨明诚吓了一跳,还是勇敢地点点头。“嗯,她前天昏倒,我送她去医院才知道的,医生说她有点贫血。”
昏倒?关泽身子一震,迅速抓起车钥匙,就要冲出办公室。“我去找她。”
“我去过她家,她不在!”杨明诚急忙阻止他。他本来很挣扎,怕协理不会理她,但现在看到他那心急如焚的模样,他放心了。“我不知道她还有什么地方可以去,想说协理可能见过她家人或朋友什么的。”
他当然见过她的家人,他们是从小到大的邻居!必泽停下脚步,強迫自己冷静。原以为她可能回老家,但在知道孕怀后,她不会傻到以为自己瞒得住案母,怎么可能会自投罗网?
那她还能去哪里?孤零零的一个人,她能去哪里引他急速思索她的去向,却越想越觉得心惊。
“协理,我知道她有姐姐,你认识吗?”杨明诚忙着提供线索。
青天?他怎么没想到!必泽被一语惊醒,急忙奔回座位,翻出记事本。“明诚,你先回去,我再跟你说后续。”
“好!”看到他有所行动,杨明诚很高兴,赶紧离开,怕留下来反而造成妨碍。
必泽翻到记事本最后记录的电话号码,拿起分机开始拨打。电话一接通,他马上开口:“我是关泽,昨天跟你问过姜青天的联络方式,还记得吗?”
“哦,关泽啊!青天她机手好像换了,我有写E-MAIL问她,她还没回我消息。”那是一个循线找到的学弟,是姜青天的同班同学。
“我记得你说过她在一间私立大学服务,给我名称和单位,我直接过去找她。”
*********
姜白曰靠着窗台,怔怔地望着对面的窗。
这是她被关在房里唯一的消遣。她想着他,想着那年夏天,想着和他相处的情景,心头布着淡淡的哀愁。
世上没姜霁月这个人了,公司的事,就这样吧!被关在家里的她,没办法去做什么,也已不想再去做什么。
就算风波会平息,她要的影响已经造成,即使她就这么消失,时间再久,还是会有人
传,没那么容易抹消。
终于,她不需要再去假装一切,只要当姜白曰,把所有秘密守得紧紧的,当姜白曰就好。
叩、叩!
门上传来轻敲,然后是开锁的声音。
放风时间又到了吗?姜白曰自嘲苦笑。她的坚持隐瞒,让爸很生气,只让妈每个小时开一次房门,活动范围最多只能到楼梯口的浴室,其他时间,门一律锁着,也不准妈跟她多说什么。
“白曰。”
带着淡笑的温柔轻唤,是她最预料下到的声音。姜白曰回头,看到姐姐青天站在门边笑看着她,她杏目圆瞠,泪水迅速涌上眼眶。
“姐…?”她不敢眨眼,怕是自己的错觉。
“我回家了。”姜青天微笑走到她面前,想到这些年,她也不噤微微哽咽。
姜白曰紧紧握住她的手,泪水不住落下,也无暇去拭,只迭声急问:“爸原谅你了?他要让你搬回家?他还有没有骂你?小煊呢?爸认不认他?”
“等等、等等…”姜青天被问得头昏,试着打断她。“你冷静点,我一件一件说…白曰,你再不安静,我不说了。”
姜白曰马上闭嘴,圆圆的大眼牢牢地看着她,手还紧抓不放。
“第一,爸没原谅我,是妈趁他出门,让我进来。”姜青天开始说,见她
瓣微启,马上发声警告:“欸、欸,我还没说完。”
怕她不说了,姜白曰只好嘟起
,继续当锯嘴葫芦。
姜青天见状莞尔一笑。“不过,爸出门前,还特地
代他几点之后‘才’会回来,所以,等于跟默许我进来没有两样。”爸会做出这么让步的举动,一方面是对她心软了,一方面是希望她能帮着劝劝白曰。“第二,妈那一晚就已经偷偷打电话告诉我了,我很想跟你说说话,但你的机手被爸没收,房里又没电话,加上妈劝爸需要一些时间,我只能等,所以现在才来。”
那姐…也知道她孕怀的事了?姜白曰一僵,心虚地低下头,忐忑不安,怕她会问起这件事。
“第三,”姜青天故意顿了下,直到妹妹抬头看她,才微笑说道:“那人不是关泽。”
姜白曰惊讶得檀口微启,一时间反应不过来。这…是什么意思?
“你怎么会误会得这么深?”姜青天本想骂她,但看到她这呆愣的模样,忍不住笑了出来。“我跟他连手都没牵过,他怎么可能会是小煊的爸爸?”
“但、但…你房里有他的服衣,还把跟他的合照蔵在枕头底下,除了他还有谁?”她的思绪像断了线,脑中嗡嗡作响。
服衣?姜青天蹙眉,想了好久,才依稀记得好像真的曾跟关泽借过一件外套。那时她遇到太多事,后来就忘了还他,外套都不知丢哪里去了。
她不噤苦笑,这未免太凑巧了吧?难怪之前,白曰又特地提了次照片的事。她完全没想到那边去,还以为真被白曰猜到了呢!
“照片背景还有人,你怎么就没注意到?”谁叫“他”完全不喜欢拍照,这难得摄在一起的镜头,是她唯一拥有的合照。“你根本没问清楚就做这种事,关泽白白当了冤大头了。”
姜白曰惊骇捣
。想到她对他说过的话,还有那些照片所造成的影响,她直想杀了自己!但就算她将自己再怎么千刀万剐,也都无济于事!
见她这样,姜青天叹了口气。“笨白曰,你都没想到我怎么会知道关泽的事吗?”
姜白曰一怔,这才发现。对呀,她这些事全都瞒着他们进行,姐姐怎么可能会知道?“谁告诉你的?”她急问。
结果,姜青天却抬手看了下表,朝她扬了个狡猾的笑。
“爸快回来了,我得赶紧离开。”边说,她还真的朝房门口走去。“对了,我的事情也快解决了,如果我下次再回来,可能就不是自己一个人了,先跟你说一下。”她甩动手中的房门钥匙,丢下这些令人费解的话,就走出房门。
“姐…”姜白曰急喊,门却当着她的面关上,锁门的声音响起。
她不敢相信!姜白曰握住门把用力晃动,绝望地发现门真的锁上了。
怎么回事?她被关在房里的这两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不会是那些照片的事情闹大,上了新闻头版了吧?不对呀,如果是这样,老爸早就冲上来把她砍了!
姜白曰不住来回踱步,却完全想不透,她不噤用力抱头,发出愤怒的尖叫:“啊…”谁能告诉她现在是怎样啦!
老天给了她回应。
“孕妇那么激动,对胎儿不好。”温柔嗓音在身后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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