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走。”蓝天仰脫了下外套,将它包在维宁受伤的手上,快速拉着她向外冲。
“蓝天仰…”
“你以为这样很好玩?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又隐瞒我?如果我没在刚才发现你的不对劲,下次回来时,是不是又得在医院內和你相见?”
“不会的…”
“还是,你希望我再一次站在加护病房外,像疯子一样大吼大叫?你怎么这么自私?事情发生,为何不选择相信我?为何不让我知道?你看不出来里头那个女人真正想要你的命吗?”随着他的神智渐渐回复,停留在他脑海中,刚刚发生的那一幕又不断的上演。
他发现人该在公司的维宁,下了车后竟来到对面的咖啡厅內,下了计程车,他好奇跟着走进来时,发现洪霜霜,然后…
他听见众人的尖叫,和洪霜霜一声声说爱他,及接近狂疯
杀人般的举动。
“她都已经失去理智了,你还想对她说道理,你到底在做什么?”坐在车中,他一边开着车,一边对维宁吼骂。
想着自己要是晚一秒进去,或者机场內没发现她的异状,心中没有充斥不安,他和维宁也许再也无法见到面。
“恩。”维宁偏着头,带着淡淡笑意看着一脸气极败坏的蓝天仰。
“你、你还笑。”
“这样,不正好和你救我的那一次相抵。”她伸出没有伤的手,温柔的碰触蓝天仰发怒的脸孔,神色平静的像在对他说笑。
“你…”“这样…我们就打平了…”她欠他一次,又还他一次,这样她就不会对他內疚,不会再自责。
而且…他的这个样子,让她好切切实实感受自己是被他在乎、在意、重要的。
“不,永远都打不平,我们永远都欠彼此,彼此相欠才能在一块一辈子。”蓝天仰开着车,又拉着她的手,于手背上用力的一吻作为誓言。
这是保证,也是约定,这辈子她都休想还清。
“恩。”她笑着点头,对他的话百分之百的支持。
不管是否认真,是否为她的伤感到內疚才这么说,但她的心在飞,飞的好高、好远、好幸福、好快乐。
因为他说了…一辈子。
*********
维宁口中欠蓝天仰一次的事,是在数年前的某一天。
那是维宁大学二年级的时候,一名被喻为系花的女孩,头一次见着蓝天仰后,竟无法自拔的爱恋上他帅气、
人的长相。
系花的名字叫做钟丽,是一个身材十分纤细、长相甜美、充満自信的女孩。纪维宁和钟丽算得上是朋友。
“你知道一个男人只要和有钱人女儿结婚,可以少奋斗十年吗?”
“什么?”
这一天,蓝天仰必须做专题作业,无法准时下课,维宁和钟丽就一块回家。路途中,钟丽提议到学校附近的咖啡厅写作业。
“我说,你知不知道男人这一生中最大的梦想是什么?”完成功课后,钟丽喝着手中的咖啡,语气轻松的一面搅拌杯內。
“梦想?我不知道。”维宁喝了一口面前焦糖,缓缓摇着头。
“是出人头地!我爸说的。”钟丽小声的说。
大大的双眼溜呀溜地东张西望,好像怕让人见秘密一样。
“事业有成,不只是需要个人的努力,更需要有強大的后盾做支撑,如果正好娶个有钱人的女儿,可以少奋斗十年。”
“是吗?男人都是这样想的?”维宁垂下头沉静不语,她想起蓝天仰。
如果男人想要的是事业,那么没有后盾、没有強大的支撑者撑
,是不是一辈子都无法成功。
“怎么样?蓝天仰学长是不是也是如此?我听说他毕业时,有不少公司相中他的能力,打算邀请他对不对?”
不等维宁回答,钟丽随即挥了挥手,眼中带着无奈说“就算是人家来邀请也是不够的。”
“你想想,到那些公司去上班,工作十年最多只能得个组长、副理的职位,如果他到我爸的公司去工作,花个十年,说不定能成为经理或副总裁,要是之后,他和我结婚,别说是副总裁,就连整问公司也是属于他的。”
“和你…结婚?”维宁吃惊的抬头,错愕的目光,脑中瞬时空白,她…不懂钟丽的意恩。
“你也该知道我喜欢蓝天仰吧!”钟丽毫不在意大方笑着挑明说。
众人的印象,纪维宁和蓝天仰因为同一问儿孤院中长大,感情好的像兄妹一样。事实上…不、她不知道,维宁动也不动,开不了口。
“我也知道很多同学都喜欢他。不过,我和你是好朋友,而且也只有我能实现男人的梦想,所以你会帮我的吧!帮我和蓝天仰成为一对情侣。”
钟丽期盼、信任的目光紧紧停留在维宁的身上。
她和其它女孩不同,不会因为蓝天仰的关系而讨厌她的存在,不是因为她和蓝天仰的关系,刻意和她成为朋友。
维宁算得上是喜欢钟丽的,因她拥有善良的心。
但要她帮钟丽…维宁无法开口说好。
可悲的是…钟丽的话正中维宁的心怀。
“你了解我的个性不是吗?没有一定的信心和能力,我不可能这么说,好好想一想,要不要帮帮他,让他成功。”
喝下最后一口咖啡,钟丽笑着从皮包內拿出钱来,打算起身付费。
“钟丽。”维宁用力吐出一口气,垂下肩如同被三十秤重的大石紧紧庒在下头
不过气。
“怎么了?”钟丽回头望着维宁,发现她面色惨白凝重,维宁艰困的抬起头,双手握笔,強迫自己封闭心房。
“好,我答应你,我会帮你和…蓝天仰在一块。”话自口中吐出,脑袋空白一片,她停止思考,拒绝心痛、否认伤心。
“我不是要你现在就回答我,是要让你考虑一下,毕竟你和蓝天仰感情很好,所以我才…”
钟丽不懂维宁眼中的无神,不懂她以为没人察觉的颤着身子,仿佛她下这决心,需要多么大多么大的决心和勇气。
“不!我现在就回答你,我答应。”她必须马上给钟丽答案。
要是过这时机,明天、后天、大后天,就算是半个小时候,她都会后悔、会反悔、会让自己狂疯的独占
害得蓝天仰困住小框框內,挣扎无法跳脫。
傍钟丽答案,也是给她自己答案,她只能不犊旎断说服自己,这么做是正确的。只是…心,痛的麻庳:心跳即要跟着停止。
走出咖啡厅的维宁,无语抬头望着天空。
白色的天空,在她的眼中,变得灰蒙又阴暗。
*********
“你说什么?给我再说一次?”星期曰下午三点。
天气!多云,气象报告发怖今天午后将有豪大雨。
蓝天仰站起身,用力拍着桌子,口中发出怒吼,
人的眼中充斥火焰,原本的好心情,因面前女人的话而顿时降至谷底。
“等一下,钟丽会来…你、要不要约她一起去看电影。”维宁紧拿着手上的面包,垂下的双眼没有抬起的勇气。
今天早上,蓝天仰的心情很好。
因为他的毕业论文老教授帮他拿去参加比赛,而且还得了国全第一名,总奖金,五万元。
为了犒赏自己这一个月的辛苦和弥补无法陪伴维宁的曰子,今天两人相约要一块出去玩。
坐在从未来过的高级餐厅,东西吃了不到五分钟,维宁竟然说出这种足以打坏两人谐和气氛的话。
“我们说好吃完饭后,要看你想看的那部电影,只有我们两个人。”无法理解心中的怒火从何而来。
只是…该是两人的时间,她竟提议他和别的女人一块度过。
思及此,蓝天仰的愤怒快速飙升。
“钟丽…。你也认识不是吗?她…”如果不是脑袋空白,像在背剧本一样,维宁会发现自己手上的面包,早让她给紧紧捏扁了。
“她很喜欢你。”说完了,她的心在发寒,冻得如零下五十度。
“所以?”蓝天仰冷冷地问,锐利的双眼蕴蔵怒火的语气。
“她长的很漂亮,家中…家中也很有钱。”雾气自维宁的眼中浮现,她的鼻间不断发酸。
“所以呢?”拳头紧握着发出响声,蓝天仰希望她要说的千万别是他想的那样才好。
“和她在一块,你可以少、少奋斗十年。”
“我问你,所以呢?”无视在场众人目光,蓝天仰毫不留情用力挝了桌面,发出大巨响声。
将眼中的泪水
回,口中的酸涩吐回肚內,她勇敢地抬起头,
上扬着淡淡笑容。
“所以,你要不要和她交往,让她成为你的女朋友,未来也许将会成为你的
子。”
蓝天仰的目光,像一把刀,无情锐利,打算以此剖开她的心,看看里头到底放了些什么?
“钟丽,是我的好朋友,我和你保证,她是一个非常非常好的女孩,人很漂亮,很多人喜欢她,重要的是,她真的很喜欢你。”但没有我爱你来的強烈。
她強颜欢笑,心在滴血。
蓝天仰不语,只是看着他,紧抿的
在颤抖。
好一半刻,两人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彼此。
“我一点也不想
女朋友。”蓝天仰闭上眼,不想把气出在维宁身上。
“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和她交往,或者未来结婚了,那你呢?怎么办?谁要陪你?谁照顾你?和你一块生活?”他闷闷地问,神情一副不在乎。
“我?”维宁僵着脸,一瞬间呈现茫然。
是啊!那她…怎么办?
不争的事实,她的生活与蓝天仰紧连一块,要是有一天他真的离开,她…怎么办?
想到会失去蓝天仰,维宁就好想即刻死去。
“我已经成年,可以自力更生、可以出去找工作,钱赚养自己,可以独自生活、可以…”默默承受孤独,承受无他陪伴的曰子,她可以…
不,她不行。生活少了他的陪伴,她什么都做不来,没了活下去的动力、失去存在的价值,她好无助。
低下头,她将想说的话全含在口中,再也吐不出,吐不出了。
红了的眼眶、浸
的双眼,只要她一抬头,蓝天仰会发现她的言不由衷,看见她的自私及她胆怯需要人陪伴的无助。
她不能害他,不能成为他的累赘。
“原来,你再也不需要我了?”话,说的好轻好轻。
绝望的嗓调自蓝天仰口中吐出,他听见自己的心正在崩裂,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堡垒,正一片片地破碎。
轰轰的脑中,全都是她那一句句忍残将他摒除在未来计画的蓝图,原来,他是多余的,她一切的一切早打理好,而他,是她的负担。
所以,她决定把他丢给别人,决定将他抛开。
蓝天仰睁着空
的双眼看着前方低头不语的维宁,他听见心中的玻璃碎落一地,回
耳中的话,如把尖锐的利刀,一刀刀将他的心分刨,成了两半。
不再完整。她和他将不再成为一个圆,他和她,将不再密不可分。
她长大了,不再是过去那个开口闭口唤着他,需要他的女孩,但她是他活下去的动力,是他生存的泉源啊!
没了动力,失去泉源,他该如何证明自己的价值,该如何感受自己不是孤独?“这是你想要的?”失了胃口,蓝天仰无法生气,他气不了。
无法开口对她大吼,是因她是他另一半的心。
不似以往暴躁易怒,他没了喜怒哀乐的活力。
维宁咬着
,无法点头和头摇。
“好吧!如果这就是你要的,我接受你的决定。”他的话太空
,少了灵魂,如一副空壳。
“我看到钟丽了,既然你希望我和她在一块,那…你自己吃吧!钱我先帮你付了,这些钱给你,回家…小心一点。”
蓝天仰面无表情看着门口正打算走进餐厅內的钟丽。
他从身上将刚拿到的钱全放在桌上,接着站起身毫不犹豫的离开。
好久好久…直到维宁发现自己憋着气即要窒息时,她才缓缓吐了口气。
这样的一个动作,毫无关联
,却轻易地令她
下泪。
一滴、两滴,接着无数无数滴,就连侍者何时将餐点送上,她也不知道。
麻木又僵硬地将手上的面包,跟着沾上
的泪水一块将它送进口中,
咸的口感,是她心碎的味道。
她不该哭的,这样的决定最好,她该高兴、该为蓝天仰喜悦,只是…她为何笑不出来?
后头另一桌,一个女人急急忙忙的跑进餐厅內。
“喂!你在搞什么,竟然迟到十分钟。”一个女人坐在座位上抱怨。
“抱歉、抱歉,刚才前面的街上,有一个男人出了车祸,车子全撞在一块,根本走不过来。”迟到的女人
着气、拍着
解释。
“车祸?前面发生车祸吗?”座位上的女人惊讶大叫。
“是啊!那个男人好可怜,被撞的好远好远,身上都是血,好可怕!”
“那现在呢?”
“不知道,还在等救护车吧!听一旁的人说,那男人走路不太专心,所以也没发现有车子闯黄灯,我看大概凶多吉少。”
电话突然作响。
维宁回过神,抹去脸上的泪水,将包包內的机手给拿出来,看着上头的来电显示,她不噤愣住。
是蓝天仰?机手上头显示的号码是蓝天仰打来的。
包具体的说,她的机手号码,除了蓝天仰外,没有人知道。
而里头的电话簿內,也只有他一个人的号码,如同他的机手內也只有她一人。
他打来做什么呢?
现在他该和钟丽在一块才是,她要接电话吗?
正在犹豫时,她的行动违背了她的心,先行按下通话键。
“喂!”等她自己发现时,她早已出声了。
“姐小,不好意思,我们这里有一名伤患,他身上没有任何的件证,机手內也只有你一个人的号码,我们无法得知他的身份,恐怕得请你跑一趟市立医院。”电话另一头不是蓝天仰,而是一个陌生的男人。
“你说什么?”维宁茫茫然的愣着。
“我们现在正要送这名伤患到市立医院,他出了车祸,情况很严重,所以需要你来了解他的身份。”
他说…他说…刚才前面的街上,有一个男人出了车祸,车子全撞在一块…
那个男人好可怜,被撞的好远好远,身上都走血…
那男人走路不太专心,所以也没发现有车子闯黄灯…蓝天仰…蓝天仰…是蓝天仰?
“不、不、不…!”维宁大声尖叫,餐厅內瞬时静悄悄。
抓起桌上的钱和皮包,她起身向大门口冲去。
蓝天仰受伤了?
出车祸?
被撞的好远好远?
身上全是血?
走路…不专心?
是她的错,全是她的错,她说了不好的话,所以才会出事,是她害他的,街外下着大雨,维宁不断向前狂奔。
她全身早已
透,脸上的水珠,已无法分辨到底是雨水还是泪水,自责不断鞭打她的心。
蓝天仰,蓝天仰,只要他平安无事,她不会再对他说不需要他的话了、不会把他往外推,笨傻的她竟以为两人可以分开。
她不该自以为是的好意成全,不该成为害他的罪魁祸首。
如果,如果他有个万一,她….她….
“等等我,蓝天仰,对不起、对不起,请你无论如何都不能有事。”抹去阻挡视线的水珠,她没命的向前狂奔。
心,受煎熬,一次次不断呼唤着他的名。
这一场车祸差一点要了蓝天仰的命,不但加护病房待了一个月,腿双骨折、左手臂严重断裂,后背还有一道自肩长及
,无法抹去的疤痕。
但是…值得的。
至少就他个人认为,身上的伤,会恢复。
但维宁时时刻刻将它烙在心口,一次次、不断断提醒自己,再也不要离开他,再也、再也不把他交给其它女人。
直到…他不再需要她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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