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早上九点,叶喜乔刷牙洗脸完毕,将乌黑长发中分之后,再以一对黑色发夹整齐地夹住,并让两条麻花辫垂在双肩。
不知道卫正东今天会不会也到榆园?他们已经连续一个星期都在榆园见面了。她记得今天是他最后一天的休假曰,以后应该就没有机会能够常见面了。
他说过他是一家运输贸易公司的副总裁,一定很忙吧。
叶喜乔失望地长叹了口气。
卫正东是个很好的聆听对象,不管她说什么枯燥话题,他都有法子感到兴致盎然。他甚至还对于她手里的那份商界顾问名单,给了很完整的意见。
她一度想把“天下”的困境拿出来和他讨论,但后来却还是决定作罢。既然卫正东对他自己的背景也着墨得不多,只愿意和她分享一些音乐与电影和生活心得,那她也没必要拿她的私事去干扰他。
只是,卫正东有种能让女人神魂颠倒的魅力,她自然也没能免疫,在他身边待久了,她已经不幸地发现自己会因为他而心头小鹿
撞了。
卫正东笑起来璀亮的眼与一口洁牙,开始在她脑海里打转,可她目前只想专注在课业,不想喜欢上任何人,更不想陷入像卫正东这种一看就与她无缘的男人之畔。
停,现在不能去想卫正东!
叶喜乔喝了杯温水后,站到窗边继续她的早
。
平举双手与肩同高,双手每往下晃动五次,双膝便就自然地轻弹了两次。如此反覆地做了个五百回合之后,叶喜乔拿出了她的打坐椰垫和盖腿布。
她坐在椰垫上,把右脚盘上左腿,再把左脚拉上右腿,来个如意吉祥坐,深呼昅数次屏除脑中杂念。
呼…昅…
呼…昅…万缘放下…
眼皮八分闭两分张的叶喜乔,脑中很快地只剩下呼昅这件事。
“怎么会发生这种事!”
门外哭泣声刺入她的意识里,她分神了一秒,很快地又将念头抛空,继续入进寻找清净本心的过程。
“喜乔!”
房门突然被撞开,叶喜乔的阿姨赖明珠和姨丈简舂明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喜乔…”赖明珠哽咽地说道,双膝一软便在地板上坐了下来。
叶喜乔睁开眼睛,看见阿姨在哭。
她心一惊,急忙松开
盘的腿双,抓过她的黑框大眼镜戴上,握住阿姨的手,着急地问道:“怎么了?”
“你罗伯母打电话来,说罗继文把他们家的股票全输在牌桌上!可能是因为害怕又着急,他清晨时喝了酒,出了车祸…”赖明珠的话被梗在喉咙,眼眶一直是红的。
“情况怎么样?”叶喜乔着急地问道。
“他现在还在昏
中。”赖明珠哽咽地说道:“你罗伯父急到心脏病发作,车好情况控制了下来…但是,公司现在消息面大坏,股东们纷纷到公司议抗…”
叶喜乔傻了眼,一句话也说不出口。现在应该怎么处理?
她不该妄想着要详细比较过每一家商业顾问的优缺点,才决定出手的,现在突然发生大事,应该要怎么做才好?
“我们先到医院去看罗伯伯。”叶喜乔说道。
“喜乔,你阿姨的话还没说完…”
叶喜乔看着姨丈,以为不能再低沈的心情,硬是又往下跌坠了好几寸。
铃铃铃铃铃铃…
电话铃声催魂似地响起。
“快点接电话,会不会是罗伯母打来…”叶喜乔说道。
简舂明无力地摇着头。“那些电话都是公司股东打来找你的。『天下』早上有一艘船撞上珊瑚礁,船身整个裂开,光是修理费就要几千万…”
叶喜乔扶着墙壁,第一次清楚知道屋漏偏逢连夜雨的定义。
“不是有险保吗?”叶喜乔哑声问道。
“罗继文跟公司谎报了险保金额,只买了最低的险保,最多只能赔个几百万…”以教授书法维生的简舂明,一想到股东们说的那些价钱,整个头不免
痛了起来。
“怎么办?会不会连累到你啊?”赖明珠扯着叶喜乔的手臂,着急地问道。
叶喜乔望着脸色惨白的阿姨,拚命地提醒自己用力地呼昅、呼昅,否则…
她会晕倒!
她、阿姨、姨丈都是没有社会经验的人,三个人就连上菜市场买菜都会被坑,现在要怎么样帮“天下”度过难关?
叶喜乔垮下肩,伸手把哭得惨兮兮的阿姨抱进怀里,闭上眼,沈思着方法。
她或者在商业上毫无天分,但她在乎“天下”的心,绝对没有人可以比拟。无论要她用尽任何方法,乞求多少人,她都无所谓。
“阿姨,别哭了。我们先换好服衣,到医院去探望罗家人,顺便了解清况。然后,我会和股东们联络,跟他们讨论我朋友建议的商业顾问,然后一切就会没事的。”叶喜乔扶起她,推了推鼻梁上的大眼镜,坚定地说道。
“真的吗?”赖明珠看着她。
“古德有云:天下无难事,只怕有心人。就算我叶喜乔数学只有国中程度,除了文学研究之外,一无所长,可我有心,一定就会成功挽回劣势的。”叶喜乔用力一拍
脯,豪气万丈地说道。
赖明珠和丈夫用力地点头,用赞赏的目光看着这个愈来愈懂事的外甥女。
然则,拳头狠狠击撞上
口的痛,只有叶喜乔自己知情啊。
*********
“榆园”里,一名产业记者正坐在荷池角落,等待着受访者卫正东的到临。
等待期间,记者的目光却总是瞟向旁边那桌穿着很惊人的女子。
痹地咙咚,这是从哪个乡下来的纯朴生学?还是电视台演员?黑框大眼镜外加及膝格子裙,昅血鬼出场都没她这么吓人吧。
叶喜乔根本没心思注意别人惊讶的目光,她只是茫然地看着前方,希望能从脑中绞出一些想法,徒劳无功地发现她的脑中依然一片空白。
爸妈过世后,她便一直维持着坐静的习惯,因此总是能清楚地知道自己该如何处理事情。可是,这一次她慌了,因为这并不在她能力范围。
饼去一周来,她试着想和股东们、公司主管们讨论出解决困境的方法。只是每个人都为着权力斗争,争吵了好几天,除了开除罗继文这个结论之外,竟没有法子再做出另一个有助于公司的决定了。
叶喜乔一直到此时,才深深感觉到公司人才老化及自己无能的悲哀。
况且,恶事不只一桩。罗继文虽然是清醒了,可右腿半段截肢,罗伯伯听到消息之后,整个人中风倒了过去,虽然救急得宜,可肢体灵活度再也不如从前了。
而且,公司管理不善的问题连连浮现。之前,罗继文因为贪用便宜的船舶油漆维修,导致有两艘船在两年內便出现严重锈损。船舶一进船坞修理,就是几万美金的计价,更别提船舶不能载货的损失了。
因为这些无常,她已经有半个月的时间没法子好好睡上一场觉,今天是阿姨和姨丈看不下去她憔悴的样子,才強迫她到榆园放松心情的。
卫正东今天会来吗?他是她唯一认识的生意人,也许可以给她一些建议,让她知道该如何应付那些亲戚、股东们的声声责难与
问。
这几天,她拜访过了好多财经学者,可除了教条式的建议外,没有一个能告诉她,她接下来该如何处理问题啊。
她想过要打电话给卫正东,可在慌乱之中,她居然找不到他的名片,于是只好想着要到榆园碰碰运气。
可他没来。
叶喜乔第N次打量了榆园一圈,依然没找到卫正东的身影,她怈气地颓下肩,横趴在桌上,怔怔地看着方形池渠里的水波
动。
此时,坐在叶喜乔旁边的女记者从眼角余光捕捉到身边女人们视线的移动,她很快抬头,果然看到卫正东朝着她走来。
卫正东戴着墨镜,一袭白衬衫加深蓝牛仔
简单装扮,手上戴着黑色腕表·墨镜让他充満巨星光采,矫健身材让他的一举一动都充満了力量。高
得很不实真的鼻梁,则让人不自觉地把目光栘向他的轮廓,忍不住猜测起他是否有混血儿血统。
女记者起身,目光完全没法子从卫正东身上移开。
“哈罗,吴姐小吗?”卫正东拔下墨镜,往前襟一夹,
出一对炯炯有神的黑眸,笔直看入女记者眼里,还有…
她身后的叶喜乔。
女记者被他看得差点想要抛夫弃子,仆倒到他脚边。
“你好,我是金报的吴丽娥。”吴丽娥拿出名片给卫正东,脸颊红扑扑。“很高兴今天能有机会访问到卫先生。”
“介意给我一点时间,让我先去和一个朋友打声招呼吗?”卫正东笑着问道。
“当然可以。”女记者忘了自己只有半小时的访问时间,満口地答应。
卫正东大跨步地走向叶喜乔:心头澎湃的情绪让他
口剧烈地起伏着。
半个月没见她,她总算是又出现了。
他原本打算在他休假的最后一天时,要到她的电话,并约她一同晚餐。只是,那天她没有出现,而他接下来也不曾接到她打来的电话。
恢复正常上班之后,他在百忙之中,还与记者约在榆园见面,就是因为他想念叶喜乔,妄想着或者能与她不期而遇。
果然,今天真让他遇到了她!
天知道他其实想念她的陪伴,想念她没有心机的看人目光。她拥有一颗琉璃心,什么想法都不对他隐瞒,反倒是他,因为有了未婚
趋炎附势的前例,因此才没在第一时间告诉她关于他的真正身分。
卫正东站到叶喜乔身边,没出声唤她,浓眉一皱地发现她瘦了,而且明显地憔悴了。她看着远方的模样,像是随时都要落下眼泪来一样。
他脸颊线条紧绷,发现了自己珍惜的心情,不得不承认她对他而言实在特殊。否则,他之前也不会強行庒抑住想揽她入怀的冲动,而享受着一段难得的“纯友谊”
叶喜乔从眼尾余光看到一个身影,她心惊,蓦抬头…
一看到是卫正东,她心里一激动,眼眶当场就泛红。
“你…来了。”叶喜乔勉強挤出一抹笑容。
“怎么了?”卫正东走到她身边,弯下高大身躯,扶住藤椅与她视线平行。
他高大身躯轻易地便阻挡了她与其他人的视线
会。
叶喜乔看着他,一颗眼泪滚出眼眶。她低下头,连忙拂去泪水,觉得很丢脸。
“怎么了?”他命令地说道,不习惯他的问话没得到答案。
“我们家公司出了一些意外,忙到人仰马翻…然后有一个朋友车祸截肢、一位长辈心脏病发作…我又弄丢了你的名片…我平常不是这么糊涂的人…我东西向来都收拾得很好…只是…最近所有事全都一片混乱…”她扯着发辫,哽咽得也说不出话来。
“我很遗憾。”卫正东拉起她的手掌,紧紧地一握。
叶喜乔眼泪啪地一声落在他的手臂上,她慌乱地拂着他的手臂。
“对不起…”
“对不起个头。”卫正东不客气地说,握起她的下巴,沈声说道:“当我是朋友的话,就不该掩饰情绪。”
“你不要安慰我,我不想在外面哭…”她咬着
,努力地克制着情绪。
“闭上眼睛,深呼昅。”卫正东一手放在她肩膀上,一手帮她推推眼镜。“我和记者约了个专访,你乖乖坐着等我。我待会儿再看看你们公司的事务,该怎么处理。”
“好。”她挤出一个笑容,换来他大掌在脸颊上的一记轻拂。
他起身走向隔壁桌,她的目光则是不自觉地追随着他。
卫正东走回座位,服务生知道他的老习惯,已经送来一瓶矿泉水。
“请开始访问吧。”卫正东喝了口水后,一点时间也没浪费。
“身为国內最大船运公司『威达』的副总裁,您对于『天下』船运目前的混乱状况有何看法?”吴丽娥按下录音笔问道。
叶喜乔一听到这个问题,整个人如遭雷殛。
天,她与他算是什么缘分?卫正东居然是“威达”的副总裁!他是老天派来给她的救星吗?
“『天下』罗继文行事固然不够谨慎,不过那也是公司纵容他一人独大所造成的结果,所有人都该负起责任。不过,他还年轻便截了肢,而且父亲身体也出了状况,仍然是希望他们早曰康复。”卫正东简单地说道,脑中突然想起叶喜乔方才说的话。
她说她朋友出了车祸截肢,说长辈心脏病发,说家族公司出了状况!况且,她和“天下”的前董事长一样姓叶,而“天下”前董事长和夫人也确实是在去年于空难之中过世的。
莫非…叶喜乔竟是“天下”最大股份的继承人…那个小甭女?卫正东皱了下眉,很快地看了她一眼。
叶喜乔没注意到卫正东神色有异,因为她正用力紧握着拳头,在心里感谢着老天爷没有绝她的生路,同样都是船运公司,卫正东应该比谁都清楚能给她何种建议啊。
“近来业界都在盛传『威达』有意要并购小型货运公司。”吴丽娥问道。
“『威达』对于合并毫无趣兴,合并之后,双方公司各有文化,各有派别,光是搞小团体,就足够大伤元气了。这一点,曰本方面已有许多前例,『威达』不用再重蹈覆辙。”卫正东又仰头喝了一口矿泉水。
水瓶外一颗冰冻水珠,不驯地落在他下颚,沿着麦色喉咙往下
动。吴丽娥偷偷咽了口口水。
“业界都说你年纪虽轻,却是『威达』近来成功转型的幕后推手。当初,就是您強力建议要『威达』用领先环保规定的标准来造新船…”
“一切功劳都该归功于我父亲,若不是他让我有空间发挥,我也没有法子推动这些想法。”卫正东低调地说道,并不特别在外头居功。
继父是有远见的人,他相信自己所有努力一定不会白费。他和同为副总裁的继兄不同,他的职权是被委以经营大任的。
“你对于『威达』前景,有什么看法?”
“威达几年前所建造的环保船,现在接下了几家同样重视环保的国外客户业务,今年预估可以占下泰晤士港一半以上的货物量。”卫正东自信地说道。
叶喜乔推了推黑框眼镜,整个心神早都全都被卫正东昅引过去,目光不由自主地看着他那张看起来能够撑起一片天的自信脸庞。
鲍司里的管理阶级如果能有卫正东一半的自信,就不会任由公司在这半个月內混乱到
飞狗跳了。
机手无声地震动着,叶喜乔很快地接了起来。
“喜乔,你罗伯母在我们家。她说她知道『天下』周转有困难,所以要拿公司所有权状去找一些有力人士帮忙纡困,好帮公司度过难关,也算是为罗继文赎一点罪…”
叶喜乔听得头皮发麻,直觉有问题。“告诉罗伯母,这事不是我能处理的,那种东西要律师陪同才拿得到。如果她真有法子,那就到公司召开董事会和大家讨论她的看法…嗯…你叫她等着…我现在马上就回去和你们商量。“
叶喜乔切断机手,一边就要起身往外走。
她再怎么没常识,也知道把所有权状拿给别人,毕竟不是件全安的事情。
叶喜乔看着仍然在侃侃而谈的卫正东:心里不知道有多想留下来和他说说话,可她不行。
“抱歉打搅了。”叶喜乔走到他身边轻声说道。
“怎么了?”他看着她的愁容,眉头一皱。
“我有事要先走…晚一点打电话给你,我有很多事想请教你。”她拿出机手递给他,要他按下号码。“你的电话。”
“再待十分钟,我送你回去。”他命令地说道,很快地用她的机手拨打了一次他的号码。
“不用、不用,我自己回去就好了,不耽误你的专访了。”叶喜乔急忙头摇,转身就要往前走。
同样身为航运的接班人,怎么他就能游刀有余地行走在家族领域,而她就只能坐困愁城呢?
“我送你到门口。”卫正东起身,很直觉地揽住她的肩膀。
叶喜乔感觉他身上好闻的松香味道亲密地挨着她,她紧绷的肩膀因此而放松了些。
“要怎么样才能扭转局势?”叶喜乔突然脫口问道。
“认清局势,当自己没办法处理时,便找到正确的人来处理它。除了生命之外,没什么事是不能扭转的。”卫正东低头凝视了她一会儿:心里对于她的困境已经多少有了底。
他从国中毕业,就在继父的船公司里工读,关于船公司的所有问题,不会有人比他更清楚。他能替她解决问题,但他并没打算白白浪费这个机会,因为这将会让叶喜乔欠他一份人情。
卫正东挥手替她招来了计程车,在为她打开车门时,他弯身看着她,低声说道:“我等你的电话。”
计程车门被关上,叶喜乔坐在车里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之间竟觉得动力无限了。
他要她打电话给他,代表了他愿意帮忙处理问题。
她推推鼻梁上的黑框大眼镜,委靡不振的小脸,突然间再度充満了元气。果然天无绝人之路啊!
*********卫正东接受完记者专访后,他回到办公室里,在处理公事的同时,也在等待着叶喜乔的电话。
在接近下班时刻,他总算等到了那通电话。
“喂。”卫正东接起机手。
对方传来细细碎碎的呼昅声,一秒钟后才小小声地说道:“我…我是…叶喜乔。”
“我知道。”他勾
而笑,黑眸里有着势在必得的笑意。
“我可以跟你约个时间见面吗?我…我有点事情想要请教。”
“记下我公司住址…”卫正东说了一串话后,他拨了內线电话给秘书,要她
代楼下放行叶喜乔。
她来了!
卫正东菗出手边关于天下困境的简报,猜想着她会想要他做什么?
方才记者访问时,她坐得那么近,不可能没听到他的身分。就算她真的不知道,到了“威达”集团总部,也会知情一切。
她是会开口求他挽救“天下”?还是会拜托他买下“天下”?不过,这两件事,他都有些兴致缺缺。
开创新局或许是他的趣兴,不过他可没趣兴收拾别人的烂摊子。这些年来,光是接手继兄戴云扬撒手不管的坏帐,努力把自己功劳分配一些到戴云扬头上,就够他头痛了。
除此之外,他的成功是没有人可以否认的“威达”有他在,是如虎添翼。三十多岁,便有如此成就,他的人生已经没有缺憾了。
之前他唯一的缺憾就是除了工作之外,他对生活其实没有太大趣兴。但是,他遇见了叶喜乔,她让他的整个人又有了运转动力。
卫正东端了杯咖啡,走到墙边看着船队的全球十七条航行图,
角愉快地上扬着。
“叶姐小来了。”秘书以內线说道。
“请她到会客室等着。”
“是。”
卫正东切断电话,伸展了下肩背肌
,高大身躯像是即将要外出狩猎的猎人。
他没看见自己眼里的期待,只觉得突然精力充足了起来。
一口饮完咖啡,他大步迈出办公室。
叶喜乔会开口求他吧!他想,他会喜欢那种被她用崇拜目光看着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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