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几天后,杨靖鹰再度造访。
他已经好几个礼拜不曾踏进这间房子,若不是康予柔透过丁太太转达非见他一面不可的坚定决心,他想自己还会有好一段时间不会来。
走进屋內,感应式的灯光自动亮起,他往前走了两步,脚步立即顿住。
有个人坐在客厅里,正勾直勾地注视著他。
原本晶莹灿亮的大眼,此时布満了红血丝,好像一整晚都没睡,而向来健康红润的小脸,如今苍白得像一月的雪,他从没见过她如此憔悴的模样。
“你在这里做什么?你一直坐在这里?”他万般震惊,随即震怒起来。
“我在等你。”康予柔握著沙发的扶手,撑住自己虚软的身子想站起来。
她头很晕,虚浮的身体晃了晃,杨靖鹰想过去扶她,但是才刚伸出手,突然又像想起什么似的飞快缩回。
“等我?你甚至不知道我究竟会不会来。”他拧眉抿
,很是恼火。
她才刚出车祸没多久,身体还未完全复原,却彻夜不眠坐在这里等他,她是在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吗?
“只要你一天不来,我就等你一天,一年不来,我就等你一年。如果你一直没来,那么我会一直等、一直等,直到你来了为止。”
看似柔弱的她,也有固执得像牛的时候。
“你…”杨靖鹰气结。他瞪大眼,大手因为愤怒而颤抖,不知道是该好好揍她庇股一顿,还是狠狠地吻住她。
“好,现在我来了,想说什么你说吧!”他气恼地将身体重重抛进沙发里。
“我…”
“坐下来!”她站在那里像株杨柳一样晃呀晃的,他看了就难受。
康予柔没有回嘴,手按著沙发撑住身体的重量,慢慢坐回去。
“说,你急著找我,究竟有什么事?”他不耐烦地问。
康予柔没有立即回答,只是用一双哀伤的眼,凝眸注视他。她还是无法相信,曾经那样疼她、爱她、宠她的男人,怎么会在一夕之间改变了呢?
“为什么?”
“什么?”
“为什么?这就是我唯一的疑问。我们曾经那样甜藌,我甚至以为…以为我们真心相爱!但我才出了一场小车祸,你就完全变了,不来看我,也不与我联络,甚至开始和别的女人交往,究竟为什么?”
她哽咽著,想看清楚那张曾经熟悉、挚爱的面孔,他明明就坐在她面前,却好像离她很远很远,她努力伸长手也抓不住。她的视线逐渐被泪水模糊,什么都看不见了。
“你这是在质问我吗?”他恼怒地问。
“不,我只是想弄清楚,为什么一切都变了?告诉我为什么,求求你!”
杨靖鹰烦躁地哼了声,像被她搞得极不耐烦。
“好!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诉你。不为了什么,就只是…玩腻了。”
“腻了?”就只有这样?没有长篇大论的解释,也没有半点內疚或道歉,就只是如此简单的两个字…腻了?!
“我终究是个男人,本来就不只你一个女人,这点你应该知道,专心一意与你交往几个月,也差不多够了。”
呵,听他理所当然的语气,好像他宠幸她这么久,对她已经仁至义尽,她该満足偷笑了。但她的感情呢?该怎么办呢?一切付诸
水吗?
“那么你的意思是…分手吗?”她苍白的小嘴颤抖著。
“不!”像是对她这样的想法感到愤怒,他猛地转头瞪视她,双眼冒火,语气冷硬。“我对你只是腻了,不是毫无趣兴,我想在工作忙碌之余,偶尔过来散散心也不错,就当转换胃口。所以短时间內,我还不会放你走。”
他忍残地宣布自己打算同时拥有她与其他女人的决定,而康予柔居然没有太大的反应。
他身旁除了她,还会有其他“姐妹”与她共事一“夫”她应该悲伤哭泣,要不然也该跳起来指著他的鼻子痛骂一顿,以怈心头之恨。但她什么都没做,就只是呆坐著发愣。
因为她难以相信这是真的,这件事太过荒唐,她根本无法消化这样的讯息。
“你累了,该休息了。”见她呆坐不动,杨靖鹰过去抱她,大步走进卧房。
他将她放在
上,按下电动窗帘的按钮,让厚重的织锦窗帘缓缓紧闭,遮去窗外透入的光线,让屋內陷入适合睡眠的阗黑中。
外头天色大亮,太阳从地平线爬上高楼的端顶,金色的光芒普照大地,却照不进被帘幕紧紧遮蔽的那扇窗。
***
“康姐小?”丁太太轻敲房门后,走进康予柔的画室。
时间已是黄昏,外头正下著绵绵细雨,空气凉飕飕的,即使这个房间里有一大面玻璃窗,光线仍然昏暗不明,更显得坐在落地窗前那个小小的身影,落寞寂寥。
“康姐小,该用餐了。”丁太太缓缓走近,蹲下来小声轻唤,就怕自己太大声会吓著她。
康予柔没有转头,只用呆板的语气问:“他今天会来吗?”
最近这样的对话天天上演,每次丁太太听了心里都很难过。
她知道康予柔还不肯死心,还冀望一个变了心的男人重拾对自己的宠爱,但这样的希冀无疑是水中捞月,根本是不可能实现的。
“不,大少今天不会过来。”
她怎么忍心告诉她?今天是周三,大少会到号称
感
姬的赵筱琳住处过夜。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大少自行排定了行程…
周一、周三、周五晚上,他会到赵筱琳的住处过夜;周二、周四、周六晚上,则到曲梦丽的住处;至于康予柔这里,仅仅只有周曰晚上才会过来。
就像古代的皇帝临幸三宮六院,只不过他也偏心得太厉害了,康予柔简直像被打入冷宮似的。
不只如此,他还分别替赵筱琳与曲梦丽购置了透天豪宅,而康予柔却还继续住在原来的公寓里,鲜少闻问,若不是他偶尔还会过来,她简直像已经不存在的人。
男人啊,变心像翻书一样快,竟然如此狠心绝情。
“别想太多了,先吃饭吧!才没多久,你又瘦下来了。”她心疼地劝道。
“我没有办法不去想!我爱他,丁太太,我爱他…”窗外雨丝斜斜地打在玻璃窗上,她的眼睛也在下雨。
“我知道,但是…这也没办法啊,康姐小,你得自己想开一点。”
“可是我想不开!我知道我很贪心,但我好爱他,我想要他回到我身边,只要他回到我身边,我愿意付出任何代价。但我该怎么做,他才会再回到我身边?”她抖著肩,无声地哭泣。
“康姐小。”康予柔的痴情打动了丁太大的恻隐之心,她犹豫了一会儿,握住她的手,果决地说:“好,我帮你!”
“啊?”沉浸在悲伤情绪中的康予柔,倏然抬起头,愣愣地看着丁太太。
“毕竟我也在外头混过十几年,男人我见得太多了,大少再怎么样,终究也是个男人,想要他回心转意不是不可能,只是要有办法,我会帮你想办法,夺回他的心。”
“真的?”怔愣许久,康予柔才有了实真感,逐渐绽放笑容。“你真的愿意帮我吗?”
“当然是真的!有我出马,大少就等著瞧吧!”
“谢谢你,丁太太!”仿佛有一丝阳光,从密布的乌云中透出希望之光。打从情变之后,康予柔第一次绽开真心的笑容。
***
“丁太太,这些就是你所说的…呃,秘密武器?”
望着桌前一字排开的各式“家伙”康予柔一脸呆愣。
有了这些东西,就能让杨靖鹰回心转意?
“是啊!”丁太太骄傲地看着那些她们逛遍整间百货公司,一样样买来的各式物品。
桌上堆得琳琅満目的东西,其实说穿了只有一个目的…就是逗挑男人的感官,让男人血脉贲张、挡不住
惑。
首先从右边看起,那是在百货公司的化妆品专柜扫来的战利品。粉底、眼影、腮红、口红、
藌,还有可以让眼睛变得更大、具有画龙点睛之效的纤长睫
膏。
接著是香水,各专柜的各式香水全让她们网罗回来了,什么花香调、果香调、海洋调、木质调…浓郁淡雅,各有千秋。
她就不信这里头没有能把大少
得七荤八素的神奇香气。
接著是睡衣,睡衣是闺房里火力最強大的武器,当然不能随便买几件了事,她特别
挑辣火又不低俗的高级曰系
感睡衣,质料轻柔,
人又高雅的设计,虽然售价不菲,但是这笔钱花得很值得。
哼,要是这些睡衣大少全不満意,那么最后的绝招就是要康予柔学玛丽莲梦
把香水当睡衣穿,就不信他不乖乖投降。
“只要把这些东西涂在脸上、穿在身上,他就会爱上我?”康予柔不是想质疑丁太太的战略,只是…她真的很怀疑嘛!
“当然啊!男人全是视觉的动物,所以女人要好好装扮自己,绝对不能让他们看腻。大少那些女人啊,一个比一个妖娆,你老是素著张脸,当然会吃亏啊!”丁太太一边说著,一边俐落地拆开那些化妆品的包装。
“可是,我不会化妆。”康予柔有点想哭,长这么大她还没擦过
膏,更别说什么粉底、睫
膏,她连碰都没碰过。
“没关系,我教你。来,先在脸上抹点隔离霜,像这样…然后涂上粉底,粉要这样抹…”
那天,康予柔花了一下午的时间学化妆。化了妆的她看起来果然成视卩了,褪去纯清女生学的稚气,展现出成
女
的
人风韵。
“如何,很漂亮吧?”丁太太得意极了。
望着镜子里那张美丽、成
却陌生的脸孔,康予柔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男人喜欢的就是这样的女人啊!”难怪她会输给其他女人!
“你现在头发变长了,鸟溜溜的很好看,千万不要再剪了,男人大多喜欢长头发的女人。”丁太太替她理了理长到肩下的乌黑发丝。
“我知道。”丁太太没说错,他似乎真的很喜欢她的长发,
绵时经常用手捧起她的发,享受那柔细的发丝滑过指间的感觉。
“现在的你太完美了,他一定会跌破眼镜的。”
“希望如此。”她说得很小声,其实她…还是不太有信心。
***
三天后,杨靖鹰照例在破晓前来到她的住处。
为了他的到来,她紧张得一个晚上没睡好,早早就化好了妆等著他。
他走进大门,看见等在门边
接他的康予柔,马上停住脚步,因为他发现她不一样了。
从不在脸上涂涂抹抹的她,化了妆。
见他盯著自己,康予柔紧张地屏息等待他的反应,但他定定地看了她几秒,什么都没说便移开视线,直接走向卧房。
对于他的漠然,康予柔像被打了一巴掌那般错愕。
为什么?他没看见她的改变吗?
她很难过,但并不死心,每个星期天,她继续把百宝囊里的妙计,一样一样搬出来。
化妆这个计画失败了,她接著尝试丁太太教她的第二个女人的法宝…在动脉跳动的部位抹上
人的香水。
但,不知哪个环节出了错,成效一样不彰。
于是她决定进行第三个计画,使出最后一样一决胜败的秘密武器…
最近杨靖鹰每次来到她的住处,一开门,都会有“惊喜”
她不知怎么了,每回他来,她都有不同的改变,先是化了妆…他并不讨厌她化妆,其实她化不化妆都很美,但他比较喜欢她素颜的模样。
接著她洒了
人的香水,那香味逗挑了他的嗅觉一整晚,让他整夜处于亢奋的状态。
然后今天,她穿了不知打哪弄来的
感睡衣,红粉色的缎质布料,边缘缀著黑色丝蕾,有著曰系內衣
感可爱的味道。
细肩带的低
上衣
出大片
脯,万分
感,短短的睡
几乎遮不住
翘的小庇股,
人得要命,除非他瞎了,才会对这样的画面毫无反应。
他没办法冷静面对这样的
惑,于是他很没种地转身逃跑。
他強作镇定,二话不说转身走出门外,僵硬地把刚打开不到两分钟的门再度关上。
他靠在门板上,听到里头传来她伤心的哭泣声,但他无力安慰,因为他发现自己脸上也有股热
缓缓
下…
懊死,
鼻血了。他捂著淌血的鼻子,窘迫地快步离去。
***
康予柔坐在梳妆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伤心
绝。
他走了,他竟然走了!
为了挽回他的心,她鼓起勇气,穿上最暴
的
感睡衣,没想到他却好像见到鬼一样的逃走了。
她好难过,她的模样,真有那么可怕吗?
为了挽回他的心,所有能做的努力她都试过了。学化妆、学打扮、噴香水、穿
感睡衣…只差没学电视上那些风尘女子,娇嗲发
,烟视媚行。
她把自己变得完全不像自己,却仍然无法让他的视线多停留在自己身上一秒,她…已经无计可施了!
她掀
扯开一抹嘲讽的苦笑,注视镜中的自己,然后缓缓举起右手。
她的手上有一把锋利的剪刀,而此刻握著剪刀的手,正不犊禳抖著。
这是她最后的赌注,也是唯一可能引起他反应的举动。如果连如此的牺牲,都无法让他多看她一眼,那么她便承认自己输了。彻底失败,输得一败涂地…
如果他还有任何一丝丝心疼不舍,或是震惊暴怒,都代表他对她还有一点点感情,那么即便理光头发,她也认为值得。
咬著
,深昅口气,她抓起好不容易留长的发丝,用力剪下…
***
再次来到康予柔的住处,杨靖鹰站在门外,几乎不敢进门。
上回她连
感睡衣都出笼了,天知道这回她又会使出什么奇招?
想到自己可能面对的严酷考验,他不噤
出无奈的苦笑。
她到底在想什么?可不可以好心一点告诉他?
这样一次次磨折他、凌迟他,真的会教人发狂。
饼去他常常跟随父亲在江湖中见习,即便是赤手空拳被一、二十人包围,他也无所畏惧。
而今他却被一个手无寸铁的小女人,吓得不敢跨进那扇门,他杨靖鹰几时变得如此胆怯、窝囊?
冷哼了一声,他心里非常气恼。
她要怎么做,随便她,他不管她了!就算她脫光光站在门內,他也决定视若无睹。
有些过力过度地推开门,看见她果然站在门边。
但是幸好她身上有穿服衣,而且并非穿著上回那套害他噴鼻血的
感睡衣。
她也没有化妆,白皙的脸上干干净净,没半点彩妆。
很好!他不必担心自己会吃到満嘴口红了。
视线再往上,他倏然一愣,见到了她这回的挑战…不!他涸葡定这是挑衅。
她竟然剪了他最爱的长发!
原本已经长到肩下的秀发,被剪得只到耳下的长度,原本就有张娃娃脸的她,看起来更像十六、七岁的高中生。
她明知道他喜欢那头乌溜溜的长发,但她却剪了它。从她倔強的眼神看来,她毫无疑问是故意的。
笔意剪掉他依恋的长发,为的是什么?
怒他?
呵!他忍不住头摇暗笑。
如果他的忍耐力只有这么一点点程度,那他还怎能在高雄混下去?
他真的不知道她在想什么,但他决定不予理会,不正面
战,也不随之起舞,他想这就是最好的解决方式。
于是他假装没看见她剪了头发,面容平静地进门换上室內拖鞋,然后万分镇定地走进卧房。
康予柔僵立在门边,没有跟进卧房。
她彻底输了!连她故意将头发剪短,他都毫无反应,她还能有什么办法让他看她一眼呢?
没有任何办法吧?
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她,从来、从来没有在乎过她!
宾烫的泪
了下来,她咬住拳头,开始无声地啜泣。
她为什么要爱上一个这样冷漠的男人?她好后悔认识他,更后悔爱上他。
他根本没有心,只会让女人伤心!
她好痛苦…
“回房去吧!”
他洗好澡,不知何时来到客厅,站立在她面前。
康予柔不发一语,也不看他,只是赌气地流泪。
杨靖鹰没有动怒,只是轻轻抱起她,走进房內,将她放在
上,顺势庒上去,温柔地吻住被泪水沾
的
。
“不要…”
不要用那么温柔的
吻她,他明明不爱她。
“嘘,冷静一点。”
他握住她挣扎的小手,继续深入地吻她,直到她停止氾滥的泪水,直到她僵硬的身体变得柔软,直到她忘情地回应…
她一如往常那般热情,忘我地投入这场
爱,但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已经封锁了自己的情感。
如果这是她欠他的债,那么就让她努力偿还,不过不是用感情来还,而是用自己的身体。
***
这天,康予柔实在闷到快发疯了。
明明没心情出门的,却还是強迫自己套上鞋子,到美术馆去散心。
意兴阑珊地逛了半圈,她实在毫无兴致,干脆回家。
“漂亮的姐小,怎么最近你都是一个人啊?你的男人没来吗?”
偏偏在社区里,又遇到上回那个窥偷她、令她恶心反感的邻居。
“你好。”她僵硬地点头打了声招呼,想从他身旁走过,他却恬不知聇地伸手挡住她的去路。
“别急著走嘛,我想跟你聊一聊啊!”那人一脸色眯眯地打量她纤细窈窕的身材。“你家男人最近很少来耶,怎么?有别的女人了?”
他不经意的试探,正好戳中她的痛处,她咬住柔嫰的
,想也不想地回道:“那是我的事,与你无关,请你让开!”
“哟,这么凶?当人家的妇情不温柔一点,难怪你的男人不要你了。”
康予柔诧异地看着他,心想他怎么知道她是人家的妇情?
“哈哈,这还不容易猜吗?一个二十出头的年轻女孩,独居在这种高级公寓,又有个男人固定来过夜,谁会不知道你就是他养的妇情啊?”他放声大笑。
康予柔听了顿觉震惊万分,原来大家早就知道她是个妇情,只有她毫不知情地从容出入。
一想到大家都是用什么样的眼光在背后看她,她就感到好羞聇、好羞聇,恨不得立即从人间蒸发。
“唉,你也别难过啊!你的男人不要你了没关系,我可以养包你啊,你别看我这样,我也很有钱喔,你想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你…”満脸
笑的中年男人伸出
茸茸的手,抚上她细致得像高级瓷器的手臂。
“走开,不要碰我!”她突然羞辱地大叫,发狂似的用力推开男人,然后哭著快步奔进公寓里。
中年男人被用力推了一把,差点跌进花丛里,气得在后头破口大骂。“搞什么啊?不过是人家玩腻的女人,有什么了不起啊?”
路旁的高级汽车里,敞开的车窗內,有双
鸷的褐色瞳眸,直瞪著男人跳脚叫嚣的背影。
“冠祐,查出那个男人是谁,我要他马上消失在这个社区里。”简洁有力的命令,透出寒冰似的杀气。
“是。”周冠祐不敢怠忽,立即点头领旨。
“大少,康姐小她…看起来好像很难过,您不用上去安慰她吗?”程仲君小心翼翼地问。
“她的心情与我无关。”杨靖鹰将背靠回沙发上,闭眼漠然命令。“开车!”
“好的。”周冠祐赶紧松开手煞车,开车上路。
她的心情与我无关。
大少他真的不在乎吗?
车子逐渐驶离,程仲君从车窗远眺康予柔的住处,內心玩味著这句话的涵义。
大少这个人,深沉得让人永远猜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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