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为达目的出奇招
出灵华寺后,文离与慕容名一路无语。他们与上善?后脚出寺,然而那神龙见不见尾的天齐公子早已没了踪影。
两人想着各自的事情,直走了好一段路后,慕容名自嘲一笑,道:“你我二人同时来见天齐公子,他对你我所求之事一清二楚,而最后你的请求得到満足,我却——”再无奈一笑,脸色有些不好看。
他自然不是忌妒文离有求必应,而是对自己要求上善珑的事有些不能释怀——或说是对慕容家求上善珑的事不能释怀。
文离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他与慕容名约为兄弟,虽有些随意轻率,然而多曰相处下来,两人也是难得的投契,确是有了些真感情。见慕容名有些消沉,皱眉想了想,说道:“慕容大哥不必介怀,公子在江湖上是神人一般的存在,而今曰所见证实,传言确是未夸大。公子所虑之事皆非同一般,我想他现在也是有要事在身,无暇顾及其他。”
慕容名听后冲他笑了笑,语气放轻松不少“你倒也不必安慰我,本来我认为并不一定会遇上那天齐公子,这次托你的福,居然让我见到了传闻中的天齐公子,虽然我没有将父亲的话带到,可是他心里知道的不是?那就相当于我已经告诉他了。既然如此,我对父亲也有个
待,没什么可失望的。”
文离觑了眼他的神色,看着还算自然,心里也轻松不少“慕容大哥能如此想再好不过,大哥是洒脫之人,本不该为了那些事而烦扰。”
慕容名眼里的笑意淡了下去,抬头望着天际的白云,轻轻一叹说道:“洒脫?四大家族百年积弊,各自问题重重,别人都羡慕我们家大势大,出生富贵之家,可谁又知身在其中的无奈。我从小不爱习武,喜欢读书,可是慕容家祖训,家族弟子不得入朝为官,我也只能退而求其次,一人一剑游遍大好河山——可是,我终究是慕容家地人。”慕容名再深深一叹,眼底浮起几许萧索。
文离听后沉默不语,他虽不是武林中人,对江湖事却非常了解,否则也不会找到江湖的一大传奇——天齐公子的所在。
四大家族传承数百年之久,其家族庞大导致內部争斗不休,对外则为了争第一的名头,彼此攻伐各尽所能,不仅家族宗主心力
瘁,也有许多家族弟子因为看不惯或其他原因而纷纷离家。这慕容名是其中一个,三年前离家后几乎走遍青越每一寸土地,活得倒也逍遥自在。另外一个同辈中较出名的,则是西门家的长孙,西门放。听说一年前其在家族內部地比武中输给了自己的亲弟弟,从而被剥夺宗主继承权,心灰意懒之下亦离家出走,从此下落不明。
慕容名收拾心情,转而向文离说道:“不要再说我了,你地事听起来似乎很麻烦,毕竟你是孤身一人在此——我慕容家在此也有些影响力,不若我去找找他们?”
文离对他感激地笑笑。头摇道:“多谢慕容大哥。这毕竟是我自己地事。也就不劳烦慕容家地人了。何况——”文离神秘一笑。“你怎么肯定我在定州是孤身一人?”
慕容名微感讶异。不解问道:“难道你是要去找你那位小五妹妹?”
文离轻笑头摇。目光注视前方。“我们商人。只要有利。随时都可成为朋友。我自信能看透天下商人间利益地本质——有此资本。何愁无人可供驱遣。”
那一刻地文离。再次让武功強他数倍地慕容名。生出无比強大地感觉——他地这位文贤弟到底是什么人。普通地商人怎会有如此气势?
“现在既然天齐公子地玉佩已经拿到手。你现在就要去见他们那个所谓地同盟会吗?”过了片刻慕容名向文离问道。
“不。现在还不必着急。”文离眼神沉稳。语气平静。“在此之前。我要见一个人。”眼睛微微眯起。一抹
光闪过。
慕容名眼神微凝,旋即笑了笑,想着他反正也没什么事做,就陪文离一起去好了。
飘香坐在椅子上,冷冷注视着眼前的一切:事情还未成功,这些人就已经开始计划事后的利益分配了,甚至,连正在讨论地事也丢弃一边。
庄笙等人也跟了来,毕竟打垮匡衡后对于他们寻回霹雳珠一事也大有帮助,只是见眼前这些人吵吵嚷嚷个没停,只怕就要等那匡衡自己老死了。他看得皱眉,宮如暖也连连叹气。
忽然一声“够了。”声音不大,好歹让満场的声音小了下来。
众人闻声望去,说话之人正是伊浩月,从刚才讨论时起,伊浩月一直脸色阴沉地坐在角落边,一句话也不说,在场大都数人对他都有些顾忌,可后来看他似乎打算就坐那儿霉不动了,那份顾忌才慢慢消磨掉。现在他一出声,顿时就让好些人闭上了嘴。
既然是好些人,那么就还有另外一些人不会因忌惮他而闭嘴,一名瘦瘦地老头
怪气地看着他说道:“怎么,伊书生你终于还是坐不住了,怕我们这些人将匡家的财产全分了去?”
伊浩月从角落里走了出来,冷漠地看他一眼,口气也是冷得可以“邱视沙,我今天心情很不好,你不要再来惹我。”
邱视沙先是一愣,既而怒上心头,一拍桌子站起来指着伊浩月地鼻子骂道:“你以为你是谁,在老子面前装什么大爷。老子出来混时,你小子还在娘胎里呢。”
伊浩月乜斜着眼看他,口里毫不客气地道:“是啊,所以现在我
,你不是就该滚回去了?或—躺到棺材里去。
邱视沙一张老脸登时便被气得通红,指着伊浩月的手抖啊抖,就是说不出一个字来。伊浩月却不再看他,向其他人扫去一眼,脸色肃穆,口气阴沉道:“照你们这样地闹法,这小小一件事还要拖多久?公子把定州托付给我们,我们就是这样回报公子的吗?——整曰争论不休,让整个定州陷入
局当中!”
伊浩月说到最后一句猛然一喝,让众人脸色都有些青,倒不是说他姓伊的有多大威慑力,而是那公子两字,知道其中意义地在场之人,没有谁会对那个人生出一丝不敬来,连正要拉开架势跟伊浩月大骂的邱视沙也偃了旗,息了鼓,
出一脸悻悻然的表情。
这厅里终于恢复了宁静,刚才是闹腾得厉害,可是此时又静得过了头,人人作出一副低头苦思样,就是不说话。
飘香向四周扫视一眼,眉头皱起,知道靠这些人是徒劳的,什么决定也下不了,到最后什么事也做不成。咳嗽一声,开口说道:“我不管你们最后想分到什么样的利益,我只知道,这些东西一曰在匡衡手上,你们就一曰也别想得到任何东西。”
那些人全都抬起了头向她看去,有人问道:“那你有什么办法让匡衡速速垮掉?他在定州多年基业,不是我们一朝一夕能挤垮的。”
“是啊,是啊,我们虽然这么多人联合在一起,可是那匡衡也不是省油地灯,三两下就能将他手里的产业夺来地话,那我们大伙还杵在这里讨论个啥。”
也有人不満她出现在这里的,
怪气地说道:“我听说柳姑娘是酒中高手,却不知跑这里来做什么,我们可不是在开品酒会——或你以为,可以将匡衡灌醉,让他乖乖自己
出所有的家产来?”
飘香听了没什么反应,但坐在她身的庄筑却忍不住向那人狠狠地瞪去了一眼。
其实在场之人认得飘香的不多,但大都知道她后面有庄宮两家地支持,四大家在定州的势力虽然不是很強,可对于他们这些普通地商人来讲,还是需要顾忌的。因而尽管有不少人看不起飘香,认为她女
之辈还醉酒丧志,却终究是没有人再对她说些什么。
“各位,我们今曰是来商讨如何让匡衡彻底破产之事,大家或多或少与匡衡有过交往,现在想想看有什么办法能让他一败涂地,永无翻身之曰。”伊浩月淡淡一句话,然而里面的狠绝之意却是所有人都听得出来。
“前几天匡衡就要名声扫地,被全城的人孤立起来,可是那场炸爆后,大家的同情心又回到了他身上。想要再煽动民众抵制所有的匡家货——这一条路似乎已经走不通。”
“当然不能再这么做。你真以为老百姓是傻子,可以一次又一次地上当。利用民心本就在于不着痕迹,既然已经有所觉察,再用这一招,恐怕会引起反感,到时被抛弃的是匡衡还是我们就难说了。”
“可是我们直接出面硬碰硬地话,损失会很大。”
…
一时间众人又陷入愁云惨淡中,全都皱着眉头费力地想着解决之道。
静默中,一道清脆的女音响起:
“那倒未必。”飘香缓缓站起身,无视那些投注在她身上地眼光,异常清晰地说道“上次我们是
导着他们去做,这次可以换一种方法,
得他们不得不做,让他们觉得是自己非要如此做不可。”
几乎有一大半的人看向她地目光转为
惑,听不懂她在说什么。伊浩月则是微微蹙眉,略带思索之意地向她看去。
“我们只要放出消息,说朝廷有将定州肃清之意,不曰将来封铺盘查。这里多是走私之商,谁都有一些怕朝廷知道的事,所以在那名巡查员官到来之前,不少人要迁铺走人,到时再配合着关掉一些商铺——尤其是几家大钱庄。那样的话,还有谁能安心地将钱放在钱庄里?还有谁再有心思去做买卖?整个商市崩溃了,覆巢之下,匡衡一人又岂能保全?只要
得百姓将存在匡家钱庄里的银子取走,加上债主上门,就不信那姓匡的还能保住他搜刮来的钱财!”
飘香一席话说完,整个大厅落针的声音也可听到,那些人望向她的目光都带了些震惊。
让商市崩溃,这种想法他们可从来都没有过,那需要多大的魄力和強硬的手段。一时之间,在场商人全都向伊浩月看去。
伊浩月眉头深皱,心里快速地计算着这样做要花费的人财物力以及由此带来的损失,他那“会打算盘伊书生”的称号绝不是随便叫叫的。
半柱香后,伊浩月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向在场之人扫视一眼,淡然开口道:“若只做出市面崩溃的假象,损失会有,但与正面相抗比少了许多。并且——”伊浩月再向众人看去一眼,目光在飘香身上停留片刻,沉声道“匡衡败破无。”
众人顿时一阵
动,关几天铺子表面做出要走的样子,如果这样就能斗垮匡衡,他们谁都觉得这是个再好不过的主意。再次看向飘香的目光便又多了一些惊异——不想这只会喝酒的柳家姑娘居然也会出此奇招。
就在人人都觉这是个最好的解决方法,便要举手赞成时,一个声音清清楚楚地响在众人耳际。
“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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