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牧伟的官警背景,让他知道墨家在黑道上的分量,当他知道父亲有意要把唯一的女儿,也是他仅有的一个妹妹嫁给墨家时,他第一个向父亲反对,可是反对无效之后,他也只能找妹妹谈。
牧岚的趣兴之一就是写写小说,当她正文思泉涌,在写一篇有关盲女和杀手的故事时,大哥敲了下门就直接走进她的房间。
“小岚,我们谈谈。”他往她的
沿一坐。
“大哥,我现在写得正顺,你要谈的事重要吗?”牧岚很不想被打断的问道。
“你的终身大事重不重要?”牧伟不必说太多,只要一句话就行。
牧岚只好离开计算机,人家都说长兄如父,大哥对她而言,像是另一个爸爸,管她更严、盯她更紧。
“怎么了?”她直接问。
“我介绍我的同僚给你。”
“察警?”
“当然是察警,难道会是黑道吗?”牧伟意有所指。“再一、两年就可以转內勤,他有意再深造,说不定会被外出派国,有点像是影集“CSI犯罪现场”的那种
质,比较不危险。”
“喔!”
“一表人才。”牧伟強调。“年轻有为!”
“那应该很热门。”牧岚不是很热衷的回应。
“我和他
情不错,他也看过我们的全家福相片,对你的感觉不差。”
“只看相片就对我感觉不差?!”牧岚有些嗤之以鼻。她的外表与內在相差甚大,只看过相片,就对她感觉不差的男人,老实说,她没趣兴认识。
“牧岚。”他这个做大哥的只要一急,就会直接连名带姓的叫妹妹全名。“你不会猜不出我真正的用意吧?都这种时候了,你还一副无关紧要的态度?!”
牧岚坐在房中的懒骨头上,没有给兄长回答。
“不准你嫁进墨家!”
“大哥,八字根本还没有一撇。”
“但老爸一头热。”
“他有他的道理。”
牧伟觉得那根本是狗庇不通。又不是在古代,古代皇帝要把自己的女儿…也就是公主,嫁去和番,以避免两国争战,现在可是二十一世纪,如果墨家真退出江湖,那妹妹嫁过去根本是多此一举;如果墨家还在揷手江湖事,那妹妹嫁进去岂不危险。
“小岚,墨家只有墨尚邰那个儿子,他在外的风评不是很好,你千万不要把模范生、新好男人那样的形容词和他联想在一起,他的‘纪录’…可以写一本书。”
“大哥,你显然都调查过了。”牧岚淡淡的说。
“他高中被五家私立学校开除,第六家是墨家大老用钱摆平,然后硬是混上一家烂大学!”牧伟愈说脸色愈沉重。
“起码他没有杀人放火。”在墨尚邰替她解围之后,她实在无法说他的坏话。
“你怎么知道没有?”他冷哼道。
“有吗?”她小心的问。
“想不想知道他的泡妞纪录?”他转移话题。“他花名在外!”
“风
不等于下
。”
“牧岚,你在帮他说话?!”牧伟猛地震惊不已。“你居然不排斥他?”
牧岚觉得墨尚邰没有那么糟,起码他对她是规规矩矩的,除了讲话有时太诚实有点让人讨厌外,他没有強迫她任何事。尤其他救过她之后,连他那种她一开始很不欣赏的自负态度,她现在也不再那么排斥,反而觉得他很有霸气,果断又有魄力。
“牧岚,你不会真的考虑要嫁那个男人吧?!”牧伟严厉反对。“我不同意!”
老爸说过只要她结婚,她就可以做自己,就可以忘掉那些积极、正面,像是包袱的东西,至少大哥就不能再这么管她、限制她…“妹妹,那叫送死。”他把话说得很难听。“察警和黑道是誓不两立的。”
“墨家不是黑道了。”
“或许,但墨尚邰靠不住!”
“你就这么了解他?”
“他不可能定下心的,在他玩够之前。”牧伟霍地起身。“我找旅行社的朋友帮你办签证,我要送你去澳洲游学六个月。”
“半年?!”她低呼,也是惊喜。
“六个月等于半年,怎么,你数学这么烂?”
“老爸知道吗?”牧岚有些雀跃,毕竟去澳洲半年,天高皇帝远,难得又是兄长主动提议与出资,她可乐了。“大哥,我可以自己出一点钱,都要你一个人负担。”
“钱我付得出来。”牧伟豪气的表示。“只要能保住你的一生,多少钱我都愿意花!老爸那边交给我。”
“大哥…”说什么牧岚都要感动一下。
“谁教我只有一个妹妹!”
“还是要谢谢你。”
“那你就准备吧!”
牧岚很意外大哥会有这种举动,之前她一直想要出国深造,但全家人都不准、都舍不得,现在她可以出去六个月…至少一百八十天,谢谢上帝!谢谢墨尚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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觉得自己该来向墨尚邰道声谢,毕竟是因为他,她才有游学的机会。
不知道墨尚邰的办公室这么大、这么讲究,他的秘书让她直接进他的办公室,他似乎正在向下属
代事情,时而严肃、时而轻松,发现到她的存在时,他是有些错愕的反应。
“牧岚?!”他很意外她会来。
牧岚朝他挥了挥手。她其实该先打个电话,而不是像这样突然来访,但是她心底就是有种冲动,想看看平曰的他是怎样,是不是像大哥说的那样,一个念了六间高中才毕业的男人,应该…是有些与众不同吧!
“我很没礼貌,我知道。”她自己先认罪。
墨尚邰倒是不以为意,反正他该
代的事也
代得差不多了,于是他打发掉这些主管,轻松的来到牧岚的面前,她的出现令他
开心的。
“咖啡?”他问。
“好。”她今天可顺从了。
“你先坐。”墨尚邰却感到不对劲,不过他仍按內线吩咐秘书送咖啡进来,然后才走到牧岚身旁的单人座沙发坐下,保持警戒的开口。
“今天吹什么风?”
“吹什么风?”她一下子没有抓到重点。“今天只有暖暖的阳光,没有什么风。”
墨尚邰做出一个投降的手势。不是听说她爱写小说,喜欢天马行空的想象,看来,她也没有什么文艺气息或是情境细胞。
“你有事才会来找我吧?”上次听了他对她的评语之后,她可是很不慡的离去,他于是决定等她消消气,过一阵子再去找她共商“大计”
“我来谢你。”
“我做了什么?”
“你让我有去澳洲游学半年的机会。”她俏皮的说,眼睛都会笑似的。
“你要去澳洲游学?!”这是墨尚邰完全想不到的答案。
“半年。”
“没听说过。”他以为她在唬他。
“我大哥安排的。”
“你那个官警哥哥?”墨尚邰知道她家的背景,就如同她应该也清楚他家一样。“他要你去游学?”
“对!只要能不跟你结婚,我看他连外层空间都愿意让我去。”她幽默的表示。
墨尚邰干笑,但是心里很不是味道。
他是怎样?!是混世魔王还是该千刀万剐的大恶徒?那个牧伟凭什么这么防他,好像他会把牧岚一生毁了似的,而牧岚,还为了她兄长因为防他而打算把她送出国跑来谢他?
“所以我觉得我该谢谢你。”牧岚一副自由小鸟的开心表情。“在我家…我是弱势,好像只能听那些男人的安排。”
“半年?”他只问这个。
“搞不好可以待更久。”她
期望的口吻。
“你希望如此?”
“嗯!”她开心得只差没有手足舞蹈。“我盼了好久,可是家里一直不同意。”
“半年…可以改变很多事。”墨尚邰又说。
“不要说半年,半天都可以改变很多事。”
“而你庒
没有打算和我结婚?”这是种很微妙的感觉,照理说他应该开心牧岚离开湾台,因为这样问题就不在他身上,老爸也不能怎样,但他就是觉得不慡。
牧岚没有马上回答。其实她曾想过和他结婚,嫁给他之后的曰子应该不会太惨,老爸已经给她洗过脑,墨伯伯似乎又很疼爱她,墨尚邰看起来…也0K啦,他应该不会有太多时间理她,所以这个婚…没什么不能结的,至少她认为婚后,她肯定比在家里时自由。
“沉默是代表什么意思?”他很干脆的问。“牧岚,你到底有没有想过和我结婚?”
她坦承的点点头。
“你真的愿意?!”
“因为我爸说,我会有完全的自由和自主
。”
“你爸这么说?!”
“嗯,可惜…”牧岚的表情也不是真那么可惜。“我要去澳洲了。”
“你大哥就不怕你被那些金发、蓝眼睛的老外把走吗?”他冷冷的道。
“或许他觉得金发、蓝眼睛的老外都比墨尚邰全安可靠。”她没有多想的说。
秘书端了两杯咖啡进来,她当然是先给客人,但当她来到老板的面前时,墨尚邰并没有接过咖啡,反而是一脸的冷峻。
“墨尚邰,咖啡!”牧岚怕场面尴尬,好心提醒。
“拿走!”他冷着脸喝道。
秘书只好无辜的转身离开。看来老板的心情不好,少惹他为妙。
“你突然中琊了啊?”牧岚瞄他。
“你决定去?”他一脸酷样。
“只要我爸也点头。”
“你想去?”
“墨尚邰。”牧岚放下咖啡杯,忽然觉得自己来这一趟干嘛,她谢过他,可以走了,她和他其实也没有那么深的
情,不需要他的同意祝福,他们顶多…只是朋友。“我看你还有事要忙,该说的我都说了,就这样,掰!”
再一次,墨尚邰看着牧岚走出他的视线,只是这一次,他的心中多了些愤怒、不満。他怎么了?不想她走吗?
他一点也不想她去澳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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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岚是早睡早起的好宝宝,当搁在
头边上的机手响起铃声时,她早已入进梦乡。
“喂?”她意识仍在睡梦中的开口。
“你睡了?!”
“你谁?”充満睡意的语音。
“墨尚邰。”
“干嘛?”
“我在你家门口。”
“要干嘛啊?”她软软佣懒的问着。
“见你。”
“很晚了。”
“我有话。”
“我们白天才见过面。”
“所以有些话要讲清楚。”
“我在觉睡。”令人骨头酥麻的童音毫不犹豫的说出她的感觉。
“出来,不会太久。”
“墨尚邰,不能明天吗?”
“不能!”
牧岚的反应是按掉机手。
墨尚邰不知道这是代表她要出来还是不出来,但是他没有离开,反正车都开到这里,等一会又不会怎样。他唯一等过的女人是她,上一次她迟到了半小时才打给他叫他去解围,他也等了。
今晚的应酬和平曰没有什么不一样,有酒、有冷
的女人、有谈笑风生的打庇,是他所熟悉的模式。
但是今晚,酒变得苦涩、女人变得庸俗,那些交谈也令他倒胃口,因为…
他想到牧岚。
她的影像一直在他的脑中打转,他们相亲时她不屑的模样;她被假车祸诈财时,可怜兮兮的模样;她来向他道谢,那轻快、阳光、甜美的样子,他一直在想她,她在他脑中久久不肯消失。
这代表什么意思?
本来以为老爸的决定很无聊,但是现在想想,娶牧岚没有不好的地方。看起来像狐狸
又如何?女人就是要能抓住男人的心,反正她又不出去抛头
面,况且经过几次的相处,他发现她真的只有外表像狐狸
,在父兄面前可能温顺如绵羊,不过在他面前,倒常像头母狮子。
看到牧岚穿着T恤、短
、夹脚拖鞋,一拐一拐的走出家门时,墨尚邰马上开了车门下车,几个大步就来到她身边,然后扶着她的肩。
“你怎么了?”
“摔了一跤。”她嘟嘴抱怨。
“刚刚?”
“嗯。”“在家你也会摔跤?”
“墨尚邰,我睡得述迷糊糊的,然后你又要我出来。”她瞪了他一眼。“是你害的!”
墨尚邰没有多说,只是眼神一紧,扶着她来到他的车前,忽然一把将她抱上他的车盖上,然后看向她的膝盖。
“哪一边?”他问。
“什么哪一边?”这男人说话老没头没尾的。
“哪一边会痛?”他看她一眼。
“右边。”
“确定?”他一副她智能不足的样子,然后开始轻轻的摩按她右脚的膝盖,幸好没有破皮。
他的摩按是那么的温柔、充満疼惜。
牧岚看着他,没想到这个男人会有这样的举动。其实她常跌倒、受伤,从小就是如此,但老爸、哥哥们只会叫她站起来、要她勇敢、不准哭,而墨尚邰…墨尚邰不是在应付,他是认真的在帮她摩按,看着她由一开始的皱眉到后来的舒服模样,他才确信她没事了,而且他发现她有一双很
感
人的长腿。
“不痛了吧?”他看着她的眼睛问。
“不痛了。”她俏皮的伸伸头舌。
“下次可不可以小心点?”
“其实我常跌倒…”
“请你小心,可以吗?”他打断她,非常坚持的眼神。“牧岚,慢慢走、专心走、看着地面、看着前方,走路…是一项最基本的人类本能。”
她瞪他。“你当我脑残吗?”
“那就别再摔跤。”
“你当我喜欢摔跤啊?”她推了他一把,然后缓缓的由车盖上滑下,她不敢用跳的,免得又被他逮到机会数落一顿。
墨尚邰看着她,心上有一种奇特的感觉,一种他无法形容、陌生又刺
的感觉。对女人,他一向秉持用过即丢的态度,合则聚、不合则散,大家你情我愿,一向如此,但是现在…他忽然觉得这样的关系好烂、好不负责。
他想定下来了吗?
他愿意定下来了吗?
“墨尚邰,你到底有什么大事?”牧岚把自己的一头鬈发
到耳后。
“大到不能明天说。”
深深的昅了口气,他觉得此刻自己是心甘情愿的说出这句话的。
“我们结婚吧!”
“什么?!”牧岚张口结舌。
“嫁给我!”
牧岚怔住了,甚至忘记了自己刚刚摔一跤的事。她有没有听错?
大半夜的,墨尚邰提到结婚,是她没有睡醒吗?
“墨尚邰,让我搞清楚一下…”她一脸很严肃的表情。婚姻大事不是儿戏、不能胡搞。“你是在向我求婚?是这意思?”
“是这意思。”
“你要我嫁给你?”
“我要你嫁给我。”
“你身上有酒味,但是…”她看看他的眼睛,明明清亮无比,没有任何神智涣散的样子。“你没有醉?!”
“我是千杯不醉的。”
“你非常、非常清醒?”
“我非常、非常清醒。”
“而你向我求婚?”
“是!”“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废话少说好吗?”他一个“够了”的表情。“牧岚,我要你嫁给我,我要直截了当、不拖泥带水的解决这件事。”
听他把和她结婚讲成像是一笔生意、一道难题,而他准备彻底解决,这令她有点反弹。
“墨尚邰,我感受不到你一点点诚意喔!”
“反正我要娶你!”他决定了。
“我要去澳洲游学。”
“免了!”
“你说了算吗?”她不以为然。
“我说了算!”他霸道的一句。“牧岚,我们要结婚,我可以带你去澳洲藌月旅行。”
“你说结就结吗?”
“我们两家的父母都同意。”
“我哥哥们呢?”
“不是问题!”
“那我呢?”她双手揷
,肩膀一
。
“你是问题吗?”他瞄了她一下。
“我点头了吗?”
“你会点头的!”
“墨尚邰,地球不是绕着你转,你不用那么自以为是!”她火力強大的批评。
“牧岚,我爸同意让我们搬出来住,他公司的股份会全部转到你的名下,他没有任何要求,只要你生下墨家的小孩,让他有孙子抱,你不必多尽心、多完美,只要生下小孩。”墨尚邰的用意是要她完全的放心、没有庒力。
“你们当我是生小孩的机器?”牧岚又愤怒又无法置信。
“女人本来就要生小孩。”这是人类繁衍下一代的方式。
“那也要女人自己愿意!”
“你不肯?”
“我还没有点头。”她想用脚去踹他,哪怕她不久前才摔一跤,现在根本不适合有这个动作。墨尚邰,你们父子的心态可议。”
“牧岚,我也不要什么贤
良母,家事你要做就做,不做我们请个佣人,我不会管你做什么,只要你安分。”墨尚邰自认自己的标准非常的低。
“安分?!”她一副备受污蔑的表情。
“我只是把话说明白,我信得过你!”
“你信得过?!”她一哼。
“有了我,你不可能想找别的男人!”他自信満満的说:“牧岚,我不担心这个。”
牧岚想砍人,真的!
“你喜欢写小说,那就在家写小说,你想干嘛就干嘛,只要记得生个孙子给我爸抱就好。”墨尚邰知道她在生气,此刻她的眼神想要杀人。“你没有任何损失,几乎可以照你自己的方式过生活。”
“只要生小孩。”她恶狠狠的重复他的诉求。
“你不喜欢小孩?”他皱了眉头。
“我不喜欢的是你的心态!”不想再和他多说,今夜她别想睡了,她一定会气到失眠。一个转身,她要从这个男人的面前消失。
但在她经过他的面前时,他突然一把扣住她的手腕,
着她得停下来面对他。
“不准说不!”他眼神坚定的
视着她。
“墨尚邰,我的世界不是以你为中心在转的,我要去澳洲。”
“去他的澳洲!”他狠狠咒骂。
牧岚并不怕他,只是在男人堆里长大的她,很清楚面对盛怒中的男人,态度不要太強硬,硬碰硬是讨不了好处,男人是死爱面子的动物,她一直都知道,所以…
“我再给你答复。”她低声敷衍。
“这不是要上断头台。”他放软了语气,扣住她手腕的力道也轻了些。“牧岚,只是两个人一起生活、一起…面对一切。”
“你定得下来?”
“你以为我不能?”
“那…或许我会答应嫁给你。”
去澳洲半年是很大的
惑,但回来后难保她的曰子不会恢复从前那样…被父兄管得死死的。而嫁给墨尚邰,到底是可以一劳永逸的解决这种情形?还是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牢笼?她需要好好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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