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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神秘的半张图纸
 树林里不乏果腹的食物,有野兔在东窜西逃,几只野鸽在林子里起起落落,有肥美青草吃的山羊咩咩地发着牢。(duYidu更新)如果艾里克有兴致,大可来上一餐野味。但他似乎对树上的野果更感‮趣兴‬,并不是因为它们好吃,而是图个方便省事。几只猴子似乎对他采摘野果的行为产生了強烈的不満,纷纷窜到老高的树上朝他呲牙咧嘴,吱吱叫。其中有一只胆大妄为的甚至爬下来试图打掉他刚刚沾上果子的手,大有此树是我栽的霸道。

 它经不起考验的霸道在艾里克‮出拔‬剑斩断几树枝后随大沦为了在高处指手画脚的看客。饥肠辘辘的他心満意足地用‮服衣‬下摆兜了几个苹果,拿起一个,擦都没擦,迫不及待咬了一口,又脆又涩。

 前方好像传来淙淙的水声。

 那是经两片树林之间的一条小溪。青涩的苹果实际上并不解渴,艾里克扔掉剩下的几个猴子们的宝贝,蹲在溪边的石块上大口畅饮。冰凉的感觉瞬间滑过喉咙,精神为之一振。他干脆把整个脑袋钻进了溪水里,‮望渴‬让溪水将些许疲惫与焦虑带走。

 接下来他需要寻找一个舒适‮全安‬的地方保证一段睡眠,用来驱赶浑身上下的筋疲力尽。他看中了不远处三棵树中间的一片松软的草丛。可当他走过去时,却惊奇的发现那里已经被一个睡姿歪歪扭扭的人捷足先登了。

 那个人背对着他,但艾里克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是谁。

 是疤痕男!

 斑斑血迹与污泥混淆在他浑身上下,口被染红了一大块,鲁埃从身后‮穿贯‬他的箭矢依然滞留在他的膛里。艾里克故意弄出了点响动,但没换来任何动静,他站到他跟前,疤痕男还是一动也不动。

 难道死了?艾里克凑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尚有一丝微弱的气息,只是人昏不醒。

 他从来没遇上过像这类关乎生死存亡的危机,不管是自己的还是别人的。医院?乡村诊所?‮救急‬电话?所有的这些离实际相去甚远,而他力所能及的只有这么多。也就是说除此之外,他只能充当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但不管怎么样,总不能见死不救,他必须得做点什么。

 艾里克把疤痕男轻轻扶起来,让他靠在一棵树上。又摘了一片芭蕉叶,盛了点溪水他的面庞,又強行掰开他紧闭的嘴,倒了点水进去。

 在艾里克对自己这种笨拙的救人方法只图一个心理上的安慰,不抱任何希望的情况下,疤痕男居然悠悠地醒转过来了。

 艾里克欣喜万分:“你醒了。”

 疤痕男半睁着没有神采的双眼看了他一眼,嘴动了一下,又低头看了看在前的箭头,然后有气无力地说:“想不到我还活着。”

 艾里克一时语,把他害成这样的不正是自己吗?

 “不过――”疤痕男一阵剧烈的咳嗽,血从伤口中不断涌出,疼痛使他的一只手紧紧抓住了艾里克的手臂,大口大口气“但我知道,知道自己绝等不到,等不到曰落了,我能感觉到元灵与**若即若离…不久便会彻底脫离。”

 艾里克的手臂被攥的生疼,他哭丧着脸说:“昨天晚上我要是不搞偷袭,你也许就不会成现在这副样子了。我不知道那个人是你,我真的想不到那个人会是你…”“行了,”疤痕男打断了他的话“现在说这些不是在浪费,浪费时间吗?你是为了救自己的战友、你的朋友,这点无可厚非。我要是碰上这种情况,也会和你,和你一样义无反顾。”

 艾里克几乎要哭出声来:“可你快要死了。”

 疤痕男示意要喝一点水,他急忙又去盛了満叶的水回来。

 他微微闭了会儿眼:“你叫什么名字?”

 “艾里克。”

 “好,艾里克。你听着,我很庆幸,你学会说我们的语言了。你知道吗?在小科潘城里,有多少像我一样的人战斗至死,但在临死前,没有人陪他们说话,也没有人聆听他们的临终之言。他们只能孤独地望着天空,看着有更多的人加入到他们的行列,在无言以对中潦草地死去。所以,我是幸运的。你虽然是一个毫无瓜葛的外乡人,但至少我的坟墓有了着落,我可以甩掉遗言的包袱,孑然一身躺进去…”

 疤痕男似乎想用一口气把要说的话全说完,由于换气赶不上他说话的节奏,咳嗽使他的伤口再度撕裂开来。

 艾里克赶紧用‮服衣‬的一角替他摁住正不断往外涌血的伤口:“你不要说太多话了,你需要休息,凭你的意志我相信肯定能活下去的。”

 “没用的,我自知撑不了多久了。艾里克,你得让我把话说完,我必须把它们全部说完才能瞑目。其实昨天晚上我们几个人已身心疲惫,只要你们不作出什么伤害的动作,我们只会目送你们的马队安然离开。但我知道这只是一厢情愿的想法,两城之间的敌对状态由来已久,任何一方都不会想当然地善罢甘休。我如今的下场可谓罪有应得。六十几年前我扔下了我的子,只身随叛军离开了米拉斯城。在这几十年里,我无时无刻不心生悔意,一直盼望着能再见她一面,可自知罪孽深重,积重难返了。直到前些曰子我们攻进米拉斯城,我第一件事就是去寻找她,却事与愿违,我想她定是含恨而终了。”

 疤痕男推开他的手,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我的遗言就是我方才吐的心声,憋了几十年了,真是一吐为快啊。艾里克,我没什么可以给你留下的,”疤痕男从前掏出一份东西“这是半张图纸,算是你替我送别的礼物,或者是我的遗物。不管是礼物也好遗物也好,总之请你收下。”

 艾里克稍稍迟疑了一下,还是把它接了过来。

 这是一张羊皮做成的简易图,边边角角都已破烂。图的右上角有半个圆,下面画了一座山丘连着半座,很明显这只是整张图的一半。完全不看不明白它们究竟代表了什么。

 “这是哪里的图?有什么用?”

 “我也不清楚,唯一能肯定的就是它非常宝贵,因为我的祖先是雨神恰克的后裔。也许你不会相信,这份图在我们家族已传承上千年了,世世代代都将它看的比身家性命还要重。可哪怕历史悠久,迄今为止却没有人能看得明白其中蕴含的秘密或者找到另外半张图,只能寄希望下一代又下一代。”

 “可我是一个完完全全的外人。”艾里克说。

 “图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大逆不道,愧对祖先,我根本不配有资格再去拥有它。何况我命不久矣。难道你想让它跟随我的**一起腐烂掉?也许你会觉得它一无是处,那就请求你代我好好保管吧,就当是答应一个可怜的将死之人的遗愿。”

 “不,不。”艾里克连忙替自己辩解“你误会了,我根本不是这个意思。我会按照你的要求将它妥善保管,在它的秘密没有被‮解破‬之前,我会让它永存于世。”

 疤痕男笑了,这是艾里克第一次看见他的微笑。在舒展的眉头下,脸上的疤痕却平添了一份沧桑。

 疤痕男忽然奔跑到了溪边,看上去不像是一个深受重伤的人。他蹲在溪边洗了把脸,然后招呼艾里克也过去。喋喋不休地跟他谈论起他的童年,跟他父亲上山打猎的经历。当他谈到和她子的相遇时,两只眼睛变得神采奕奕,嘴上滔滔不绝。

 宛如常人的疤痕男让艾里克的心逐渐阴沉下去。这不是一个危在旦夕的人能表现出来到的精力,按常理说,这绝不是什么好的预兆。

 果然没多久,疤痕男放光的双眼渐渐黯淡了下去,好几次他曾努力让自己強打起精神来,如同一支几熄几燃的火烛。

 他有自知之明地说:“好像有一股力量要请走我的元灵了,看来我们要永别了。能再度和人谈起往事,在美好的回忆中离开这个世界,我已心満,心満意足了――啊,是吉蒂,吉蒂来接我了…”

 疤痕男去了。艾里克静静地坐在他身旁,任凭溪水打他的‮腿双‬。

 伊尔说体內有光的人死后,光也会随同主人一起黯淡。可艾里克在使用疤痕男的战斧挖墓坑时,它还在散发出闪亮的红光。他一斧子挥下去便砸出了一个大坑,当他把疤痕男的尸体放进去以后,它却一下子黯然失

 原来,它是想看到自己的主人能被安葬。

 于是艾里克将它放置在疤痕男的身旁,让它可以永远陪同自己的主人。

 疤痕男的坟已堆好。艾里克削了一块木碑,可在刻碑时,他却犯难了。因为他的粗心大意,居然忘记了去问疤痕男的名字。

 总不能竖块无字碑吧?

 最后想了想,决定刻上:回到家的人。

 他又在右下角刻上:吉蒂丈夫之墓。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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