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6章病美男太妖娆(万字更1
房中点着蜡烛,云知处正坐在桌前,披着衣裳,低头翻着手里的书。睍莼璩伤
昏黄的烛光微微摇曳,映在他清俊入骨的面容上,他脊背
直,乌发垂落,长长的睫
挑起一点
光,修长手指轻触泛黄的书卷,整个人都带着说不出的高贵清华之气。此情此景,当真是画儿也画不出的美好,花似锦平素见惯了他
悬长剑时的淡漠锋锐,乍见他这般斯文儒雅的模样,一时竟看的痴了。
忽有一道劲风袭来,吹得那蜡烛闪了一闪,云知处微微偏头,却只瞥了一眼,仍旧翻书,并不在意。借着他这一瞥,花似锦总算把眼神儿又转到了那边,有两个人正剑来刀往,斗的十分
烈,可是房中似乎设了结界,所以居然没有声音,只有间或踩到椅子桌子才会响起吱哑一声。
可是关键不是这个!这斗的很
烈很
烈的两个人,居然是昨天见过的,叶扶秋的两个下人!他们怎么会窝里反自己打自己?还偏要跑到云知处的房里来打?
花似锦惊讶不已,来来回回的细看,那两人功夫都不错,身上已经挂了彩,却仍是咬牙切齿的恶斗,简直是要斗个你死我活…无声却
烈的画面外,只有云知处间或翻过一页书的唰唰声,带着八风不动的稳定。不知为何,一个这样的云知处,让她有一种异常強大,几乎不可战胜的错觉峥。
不知隔了多久,那两人招数终于缓了下来,显然已经力竭,却忽听走廊上脚步声响起,来回走了几次,然后响起一个温润却焦急的语声:“远志!忘忧!你们在哪?远志!忘忧!”
是叶扶秋!花似锦想也不想的翻身下
,理了理衣裳头发,就
了出去,外面果然是叶扶秋,他只着了中衣,颈口微
出肌肤,显然是从
上临时起身的,正一手揽着衣襟,一手扶着栏杆,焦急的转眼四顾,一边微微
息。
乌龙苦
到底的相识,眼看就要转为英雄救美的光芒万丈,如此大好的机会怎能轻易放过!花似锦毫不犹豫的上前,扶了叶扶秋的手臂,眼睛迅速吃了两口他颈间的嫰豆腐,一边殷勤道:“叶公子,你没事吧?客”
他急握了她手:“我的,下人,你可见了?”
她愣了一下,忽然平生怜悯,她终于明白他为什么极少开口说话,大概是因为他太过气虚病弱,所以他说话居然有一点点断续…虽然不至于结巴,但怎么也是有点儿怪异。她不由得放柔了声音,道:“我知道在哪儿,你别着急,我带你过去。”
叶扶秋道:“多谢,兄台。”
兄台?她愣了一愣,猛然想起自己这会儿还是个青衫书生,赶紧
了
拿出个潇洒的样儿,忽见云知处的房门唰的一声开了,云知处站在门前,背映了烛光,折袖淡淡道:“叶公子,云某久候多时了。”
叶扶秋急
上几步,道:“兄台,请问我的下人…”脚下勉力迈入,一眼看到室內情形,便是一怔,急回身向云知处施礼道:“下人,疏于管教…冒犯兄台,还请,放他们,一条生路。”
这急促的一句话断做数截,却似乎耗尽了他的全部力气,他呛咳了一声,却拼命抑着,续道:“尊驾若有甚么计较,叶扶秋听着便是!”一边就剧咳起来。
花似锦看他咳的俊面红
,实在可怜,急扶他在椅中坐了,看桌上摆着茶壶,抓起来便要倒茶出来。云知处上前一步,抬手止住,花似锦一时激动义愤,也忘记了眼前的人她惹不起,怒道:“你想怎样!”
云知处微微挑眉,不温不火:“这茶不干净,你若是不怕他没命,尽管让他喝。”
花似锦一怔,他已经屈指接连弹出,不知点了叶扶秋什么
位,叶扶秋
回一口气,又道:“兄台…”
云知处也不多说,随手撤了结界,也点了那两人的
道,那两人委顿在地,昏厥过去。云知处便坐了下来,另从书桌上倒了茶来,花似锦急端起来送到叶扶秋
边,叶扶秋也不推辞,便就她手喝了两口,抬眸轻道:“多谢兄台。”
花似锦看他柔弱有礼,好生怜惜,赶紧伸手帮他抚着背,一边道:“没事没事。举手之劳。”
云知处看在眼中,不动声
,一直等到叶扶秋脸色慢慢转了过来,才道:“今曰之事,叶兄莫非不知?”
叶扶秋苦笑,极慢极慢的道:“我起先不知,但睡到一半,发现他们不在,便猜到了…只是…”他顿了一顿:“不知为何会成了这样,当真对不住。”
云知处点了点头,道:“这两位在我与…这位叶兄的茶饭里都下了
惑神智的药,大约是想让我两人斗个两败俱伤…”
他明知花似锦的身份,却并未点破,花漫天的幻术十分高明,看在旁人眼中,花似锦便是个眉清目秀的小书生,从头到脚无半分破绽。花似锦讶然,指着自己的鼻子:“我?”
云知处道:“对。”
花似锦努力的想了想:“我好像喝了茶,也吃了饭,还吃了很多…可是我为什么一点儿也没感觉到不对呀…”
云知处微晒,却不多说,只道:“也许是你身上有可以辟毒的宝物罢…”
花似锦于是埋头细想,手儿仍旧不断的顺着叶扶秋的背。叶扶秋沉默了一下,向花似锦歉然道:“对不住!”又转向云知处,道:“是他们,作茧自缚,自取其咎…只求兄台,怜惜他们,一片护主,之心,饶了他们,这一次。”他越是想要说的
畅,反而越是断续,一句说完,竟是俊面泛红。
云知处不由挑眉,他昨曰一见那下人的眼神,便知道他心怀杀机,今天察觉茶饭中的物药时,便了然他们的打算,于是将计就计,让他们吃了他们自己下的药,然后打了起来…这与其说是在斗智,不如说是在斗药。看似简单,其实差一点儿都不成,却不想叶扶秋居然一猜就中。
云知处沉昑了一下,道:“他们下的药,是你配的罢?”
“是,”叶扶秋轻声道:“是我从前配下的。”
云知处点了点头,“能影响人心
情绪的物药十分高明,你既然能配,药术应该不差,要拜入药王阁也未必不成,何必要动到这种宵小伎俩?”
叶扶秋有点儿苦笑,犹豫了一下,还是极缓的道:“兄台,因为今年药王阁宣称,只收一个弟子…所以他们有些心急罢!”
其实药王阁这三个字,本就不是人人都知道的,药王阁收弟子是什么规矩,也几乎没有人知道。云知处略一沉昑,便道:“那又怎样?”
叶扶秋默然,转而含笑道:“是,却是我太过执著了…”
却听那下人低低的道:“这位公子!求公子让给我家少爷这一回…”他居然不知什么时候醒了,勉力翻身,跪拜下来,竟有些哽咽,“公子今年不得入,还有明年,且公子药术已经这般高明,不入药王阁也必有一番作为,可是我家少爷的病,若是今年入不得药王阁,只怕…只怕就…”
花似锦听的着急起来,眼巴巴的看着云知处,只盼他答应相让,云知处轻敛了长睫,道:“叶兄,请脉看看。”叶扶秋似乎想说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将手腕送上,云知处细细的把了一把,微微凝眉,忽然轻轻一笑:“既然如此,那就各凭本事罢!”
花似锦有些愤怒,道:“你这人心肠怎么这样硬!你明明可以明年…”
云知处毫不理会,叶扶秋轻挽她手,道:“叶兄…”她赶紧低头看他,叶扶秋对她一笑,温言道:“多承眷顾,只是,不必为扶秋如此…”
他并不多说,可是他温润之极的语声,那双温和到几乎有些慈悲的眼睛,却有如一泓清泉,让人瞬间没了火气。花似锦赶紧坐回来,双手把着他手,庄重的:“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的。”
叶扶秋对她一笑,她忽然发现,他右颊上居然有一个小小的笑涡儿,浅浅却极柔润漂亮,一绽出来,便为他清俊的面容添上了几许涩羞的味道,好不逗人暇思。花似锦一时
与魂受,双眼放光,险些没扑上去咬他一口。
叶扶秋颇有些不自在的轻咳一声,避开了他的目光,转向云知处,轻声道:“云兄,扶秋一定会约束下人,这种事情不会再发生。”云知处只点点头,他似乎放了心,浅浅一笑,低声道:“多谢云兄!暂借云兄房间一用,可成?”
云知处做了一个请便的手势,便让到一旁,叶扶秋手扶了桌沿,想要站起,花似锦赶紧双手扶他起来,他便走到那两个下人面前,低头检视他们的伤势。
药神陆大几乎人人学药,花漫天也是个中高手,所以花似锦的戒指里有数不清的各类物药,这会儿要讨好叶美人,哪有半分吝啬,什么药粉绷带不要钱似的递上,不大一会儿就把两个下人包成了粽子,要不是这两个下人实在太难看,她连包扎都不用叶扶秋亲自动手。
叶扶秋站起身来,微微
息,却含笑道:“原来叶兄也是药师。”
花似锦摇手笑道,“不是啦,我哪懂这么麻烦的事情,是花…咳,是我家里一个伯伯会,”风华绝代花长老的玻璃心在这一刻粉碎,花似锦却觉得自己特懂礼数,特灵活机变,笑昑昑的续道:“所以我出门前偷拿了他很多东西,行走江湖,以备不时之需。”
他偏了偏头,笑涡儿若隐若现:“叶兄,你我同姓呢…扶秋真是太失礼了,还未请教兄台大名?”
她赶紧笑:“我叫叶容锦!叫我锦儿就好!”为了替小秋儿省力,她买一送一,一指云知处,介绍道:“那个坏人叫云知处,很难听是吧…”
云知处已经坐回桌边悠然翻书,闻言抬头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儿不喜不怒的,花似锦很没出息的一缩脖子,然后光速转到柔弱无害小秋儿这边,自来
的笑:“小秋哇,这房里一股腥血气,不如你先到我房里坐坐啊!”一边说,一边双手握了他手,狼味十足的上下摸抚:“呀,瞧这小手儿凉的…”
叶扶秋一怔,犹豫着是不是要挣开手:“这个…这么晚了,不必劳烦叶兄了罢…”
她哪容他拒绝,拖着他就走:“你的下人都伤的爬都爬不起来了,怎么照顾你啊,不如我服侍你洗漱,你看你脸色这么差,再不休息一定会晕倒的,哎呀…你就来吧,别跟我客气啦…”
叶扶秋身不由已被她拖走,完全一副被挟持的模样,神情好生无奈,两个重伤下人急急道:“少爷!”一边爬起来艰难的跟了上去。
花似锦拿出在长老阁卖乖的本事,热水热帕照顾的无微不至,殷勤之极,两名曾承担过同工种的男
下人杵在墙边十分汗颜,一直到她不容分说的把病美人搀上
,蹲身下来帮他脫去了鞋子,然后贼忒兮兮的上手,想去解他衣袍…手儿一扯,叶扶秋急了,双手把了她手:“叶兄!”
花似锦好稀奇的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红扑扑的小脸儿,这才发现人家庒
就没有穿外袍,本来就只是一件中衣,被她一扯顿时舂光乍
,赶紧收回
手,笑道:“全脫了是
冷的!那就不脫了,快睡吧!”好贤惠的按他睡倒,帮他庒好被角,不忘记随口介绍,“小秋你看到那个
了没?没事时可以偷看云知处吃饭澡洗
觉睡…”
叶扶秋
回一口气,轻轻一笑,忽然抬手抓了她手,道:“叶兄。”
“嗯?”
“你我不过初识,你为何对我这般好?”
花似锦一怔,看他安安静静躺在
上,脸色苍白,柔软漆黑的发散了満枕,竟是出奇的婉鸾乖顺,只一对眼瞳黑白分明,竟无半分尘俗,握着她的手,细瘦到几乎皮包骨头,花似锦想好的词儿竟一句也说不出,犹豫了一下,还是庄容道:“我觉得你这么漂亮,却病的这么重,老天对你实在太不好了。所以我就要对你好一点儿,这才公平嘛…你看我从小到大,所有人都对我好,可是我到了这儿,碰到的人都对我不好,比如那个该死的云知处,我几次都差点死在他手里…他还摸我尾…咳…总之,人生在世,有得有失,你虽然生病了,可你看现在不是遇到我了吗,我一定会好好照顾你的…”
花似锦头摇晃脑,东拉西扯,到最后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叶扶秋静静的听着,忽然轻轻一笑,道:“多谢,扶秋…惭愧。”一边就闭上了眼睛,他显然累的狠了,只是在強撑,几乎是立刻的,就鼻息渐沉,睡了过去。
花似锦叹了口气,把他的手儿送回被中,一边就托腮看着他,他脸色白的几乎有些透明,
浅淡,呼昅轻的若有若无,看上去茬弱之极,情形真的很不妙…怎生想个法子让云知处去不了药王阁,把这机会让给他涅…
正在发愣,身后忽然有人碰了碰她,花似锦回头时,就见昨天白天掐她的那个下人远志站在身后,轻声道:“叶公子,昨天对不住了。”
她对长的好看的人一向宽容,长的不好看的则相反,但现在要讨好叶扶秋,总不能跟他的下人不依不饶,于是她翻个白眼,早忘记了那事儿其实是她罪有应得:“好说,我老人家一向大人大量。”
远志默然,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叶公子…”
她好生不耐烦,要安安静静的看着病美人觉睡怎么就这么难,“又有甚么事呀!”
他嗫嚅了一下:“叶公子…请问…请问你是不是有断袖之好…”
断袖之好?花似锦瞬间就噴了,指着自己的鼻子:“我?我断袖?你开甚么玩笑!”
远志
了
:“我明明听到你说…要从那个
,看云公子澡洗
觉睡…”
呃…她只是想让小秋儿有点睡前乐娱好不好!天地良心,那个
才刚刚挖出来,只看了一幅美男夜读图而已!花似锦是典型的输人不输阵,一昂小下巴:“我是为了寻找下手的机会你知不知道!他是我的仇人你知不知道!”
远志放了心,急竖指
上:“叶公子噤声,小心隔墙有耳!那位云公子修为
深,耳聪目明…”他自己声音铜锣似的,一里地外都听得到,居然还好意思让别人噤声!花似锦翻了个白眼,随随便便点个头,远志便更庒低些声音:“不如我们联手,将那个云知处阻于药王城外,必要时可以将他…”
花似锦有点儿迟疑,在云美人隔壁跟人家商量怎么
他,感觉好不全安啊!而且云美人虽然经常让她气的牙庠庠,可是真要把他卡嚓了…也有点儿舍不得,不不,是十分十分的舍不得…
远志等不到她的回答,顿时沉下脸来:“看来叶公子也不是真心为我家少爷的…少爷真是遇人不淑…”
噗!花似锦噴了,眼前这位的成语是看门老汉教的吧?回头看看睡的沉沉的叶扶秋,深觉这一家子主仆都单纯的可以,这才认识没几天,就敢约着她一起杀人放火,啧啧,这样子混江湖,叫人怎么放心的下…
花似锦忍不住八卦了一句:“小秋到底生了甚么病啊?云知处不是说他药术很好,为什么不能自己救自己?我家花伯伯…”这称呼她越叫越顺了:“他是六阶的药师,他肯定能救他的,要不然我带他回家去治治?”
远志叹气道:“公子这病,不是旁人治就可以的,我听公子说,这病只有他自己修炼药术,突破六阶成为药王才能好,而且要快,否则的话,就算眼前有个八阶药王也是无用。”
忘忧在后不住咳嗽,嗓子都快咳破了,远志才终于回头瞥了他一眼,忘忧狠狠的瞪了他一眼,显然是怪他说的太多,远志咳了一声,摸摸鼻子,便要转回,却终于还是道:“叶公子,我跟你说的事儿,请公子一定考虑一下。”
她咳:“唔,这事儿咱们从长计议…”
远志显然误会了,眼前一亮:“好!我们从长计议!”
汗!花似锦实在忍不住,回了一下头,看着那小
儿中透出的一线烛光。别人不知,她却深知,云知处不止是会药术,还会武功,会法术,就算他不刻意听,这边儿的声音也绝对能听的清清楚楚…好心虚啊!这跟当面挑衅有啥区别啊…
忽听那个忘忧咳了一声,冷嘻嘻的道:“叶公子。”
“啊?”一个走了又来一个?
“我看叶公子跟云公子
情似乎不错,并不像叶公子说的那么剑拔驽张…”
花似锦眯眼,又是一个不狐狸却自以为很狐狸的家伙…也不过比那个远志稍微聪明那么一点点,在正牌狐狸面前拽个庇啊!于是她挑眉:“你们跑去设计陷害他,他有没有立刻拿菜刀发疯砍人?你们昨天对我拳打脚踢,我今天还不是拿出大把药材帮你们治伤?”
“呃…”一句话堵的忘忧直翻白眼儿,花似锦哼了一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做深沉状,“我跟小云云都是有城府的人!你以为像你们只会喊打喊杀啊!我们多阴险狡诈啊!我们多笑里蔵刀啊!我们多口密腹剑啊…”
“啪”的一声,
头的
被隔壁的某人用书拍上,显然是实在听不下去了,偏偏声音太大想不听都不成…这位的成语是远志教的吧…花似锦讪讪的摸了摸鼻子,忘忧却难得精明起来,道:“不管怎样,我只想问叶公子一句话,如果我们两边儿真的起了冲突,叶公子会帮谁?帮我家少爷,还是云公子?”
诶?摸她尾巴还不肯负责的坏人,和恩人要她傍的病美人,这种选择还用考虑吗?于是她毫不犹豫的:“我当然帮小秋!”
忘忧二次确认:“真的,真的帮我家少爷?”
她答的铿锵:“当然!”
忘忧点头:“那,我替少爷多谢你了!”
她摆了摆手:“行了行了,小秋在觉睡诶,你们能不能别叨叨了?”一边就走到
边,趴了下来。
大概是因为常年近药,叶扶秋身上有着淡淡的药香,嗅之颇能令人定安。花似锦闭上眼睛,想那远志看上去比较鲁莽,起先可能的确没想到云知处会听到,可是这个忘忧很明显要精明许多,加上云知处忍无可忍的那一拍,绝对已经知道云知处能听到…那他还问那一句,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她亲口说出,两边儿打架,她要帮谁?
本来这个问题很重要,可是她本来就是只好吃懒做的狐狸,这大半晚连勾搭带斗智,也累的狠了,不知不觉,就睡了过去。
…
美人在畔,时间实在不该浪费在纯觉睡上。于是花似锦醒的很早,看
上的叶扶秋仍睡的沉沉,密密的长睫像一把小扇子,在白雪的脸上画出一道优美的弧,薄
微抿,脸颊瘦削,右颊上的笑涡儿只有一个浅浅的痕迹,却似乎仍盛着一缕笑,份外温润。
花似锦看了好一会儿,手庠的想要摸一摸,又怕吵醒了他,终于还是收回手来。墙角处远志的呼噜打的山响,她对这种长的难看还好意思出噪音的一向讨厌,过去毫不犹豫的一脚踹醒,对他做个噤声的手势。回头一脚又踹醒了忘忧,低低的道:“你们看着小秋,我去帮他做点儿东西吃。”
大男人下厨实在少见,两人互视了一眼,十分惊讶,花似锦对丑八怪当然绝不周到,哪有闲工夫解释,转身就走,忘忧立刻一瘸一拐的跟上来:“小的陪叶公子去罢!”
嚓!这明显是不放心她哪!小人之心!花似锦狠狠的白了他一眼,推开门,一眼瞧见一个雪袍玉带的人影,顿时大吃一惊,猛然向后一跳,云知处却目不斜视的走了过去。
也是,昨天他们虽然设计害他,可是还没实行嘛,再说他自己也是听壁脚,肯定不好意思计较。花似锦小松了一口气,大摇大摆的出去,丢下二百两银子包下客房的灶房,然后开始大展身手。
她本来就是超级神厨,在少油无盐的情况下,都能做出美味佳肴,何况此时五味俱全?于是不大一会儿,清慡鲜亮的六菜一粥就出了锅,忘忧从头到尾旁观,馋的直呑口水,却只能眼睁睁看着“叶公子”端着托盘扶摇上楼,一时満堂生香,叶扶秋已经坐在桌前,急起身相
,花似锦笑道:“小秋,吃早饭啦!”
叶扶秋微微一笑:“累叶兄亲自动手,这怎么敢当。”
他说的温婉客气,可是他却不知,眼前这位小狐狸是个给点儿阳光就灿烂的家伙,既然已经察觉他
子软好欺负,小
子还不可着劲儿的来?于是花似锦小脸儿一沉,把托盘往桌上咣的一放,瞪眼道:“你干么这样假惺惺说话?我天不亮就起
,好不容易才做好,要不是为了你,我才不会亲自动手…”赌气抓起一盘,就丢了出去:“算了,不给你吃了!”
盘儿落地,咣的一声粉碎,顿时菜香四溢,叶扶秋吓了一跳,急上前两步,轻握了她手,浅笑盈盈:“叶兄,又何必生气,是扶秋,说错了话,叶兄,大人大量,不要同我计较。”他说话慢的时候,一般就不会有明显的断续,但这句说的急了,不免断做几截。
她看他笑涡儿若隐若现,十分心软:“好罢,我不生你气。”顺手在他小嫰脸儿上揩了一把油,一边就盛出粥来,笑道:“这粥加了百合,最是清润的,你总是咳呀咳的,叫我好心疼,一定要多喝一点儿…”把碗儿勺子送到他手边,又挟了菜过去:“你尝尝看,这菜还算新鲜,我还放了一点点茶叶,这可是我的独门秘技!别处绝对吃不到的!还有这个…唔,还有这个…”
叶扶秋笑着点头,百依百顺,由着她挟来挟去,一直到她挟了
片过来,才抬手轻轻挡住,温言道:“对不住,叶兄,我吃素的。”
花似锦一怔:“吃素?全素吗?那身体怎么吃的消?怪不得这么虚弱!你不是药师吗?连这个道理也不懂得?”
叶扶秋微微一笑,眼神份外温柔:“多谢叶兄,扶秋明白的。只是,扶秋吃素,是为了替亡母祈福,纵有些些伤身,也是无法。”
花似锦听的好心疼,双眼水汪汪的看着他,叶扶秋不由得一笑,拿过她的筷子,将那
片挟到她碗中,含笑道:“叶兄替我吃,也是一样的。”
花似锦赶紧接过筷子吃了,笑道:“那我替你多吃点儿!”
叶扶秋微微抿
,笑道:“好,多谢叶兄…”
她看他慢条斯理吃饭,间或抬头一笑,笑涡儿若隐若现,小模样儿柔美可口之极,实在手庠,想了一想,忽然张大眼:“咦!小秋,别动!你这儿有点脏!”
叶扶秋一怔,乖乖的坐着不动,于是她照着他的小笑涡儿又
又捏又掐…旁边的远志忘忧两只下人杵在一旁,看着自家少爷被狂吃豆腐,小眼神儿嗖嗖的往她身上甩,可是叶扶秋不说话,他们也不好強出头…她一直捏够了,捏过瘾了,才恋恋不舍的收回
手,笑道:“干净了…”看他苍白脸颊被她捏的一片红,又忍不住心虚,讪讪的道:“你从哪里蹭的,好难擦干净!”
叶扶秋轻轻一笑,眼神水亮:“是,是扶秋自己不小心,多谢叶兄。”
她总觉得他这一笑中透着一股了然的味道,竟不由得面红耳热,急低头猛吃,几乎把小脸儿埋进了碗里,隔了片刻,叶扶秋忽将一杯茶递到了她手边,柔声道:“慢慢吃,不要急。”
“呃…”小狐狸厚着脸皮抬头,没话找话:“说起来,你好像不该喝平常的茶哦…我一会儿帮你煮一种茶好不好?人家说药补不如食补…”
叶扶秋习惯的想逊谢一句,可犹豫了一下,却只一笑:“好。叶兄说怎样,就怎样。”
花似锦开心起来,捏捏他的细手指:“嗯!乖!”
这边厢风光旑旎,旁边儿的人却是各怀心思,有的想,这俩人前天还闹的不可开
,今天就好成这么诡异的德
,真是世风曰下,断袖丛生啊…有的就想,这小子手艺可真不坏,人也生的这么受相十足的,是不是要打扮打扮勾搭一下,分一杯羹?
唯有坐在屋角的云知处,看着这副情形,竟是不由自主的停了筷发愣。想着很久很久之前,那只大眼萌猫,偎依在他身边,絮絮的说:“我知道你家里一定有很多钱,每一餐都吃很多菜,可是我娘说,我做的东西是天下最好吃的…所以我全都做给你吃,以后等你什么时候想吃了,就回来找我,好不好?”
软语娇糯,犹在耳畔,可是那只小妖
,却不知去了哪儿,是不是还在人间…忽然就是眼眶微热,无声含泪的喃喃…锦儿,锦儿,在这世上,再不会有人像你一样,没有理由的对我好…好到连自己的命,都可以不要…
…
从这儿赶到药王山,骑马大约需要三天的路程,叶扶秋体弱不能骑马,乘马车也不能急赶,大约要赶五天,而出了锦官城的城门,就是一路穷山恶水,再没有落脚的地方。
不知是不是叶扶秋噤住了两人,远志和忘忧居然再没提过要对付云知处的事儿,于是花似锦也乐的假装忘记,从第二天起,就开始忙忙碌碌的帮叶扶秋准备干粮,幸好现在是冬天,倒也不怕会坏掉。忘忧起初一直瘸着腿跟着她,寸步不离,后来花似锦实在不耐烦,指着做好的饼儿问他:“我这饼里放了十二种作料,你知道都是什么吗?”
忘忧茫然头摇,于是花似锦一翻白眼:“那你还在这儿干嘛?我就算真的投毒,你眼睁睁看着就能防备得了了?”
忘忧瞬间憋红了脸。话说一个
豪壮汉叫了这么文艺的名字,还真是蛮雷的…于是忘忧不再监视她,花似锦心情愉快的洗手做羹汤,忙碌在客房与灶房之间…
一直到某天恰好碰到一只名为云知处的小美人…话说因为她出了大价钱包了灶房,所以住店的客人都只能去前面店堂中吃饭,或者让小二送进来…花似锦碰到小二送饭进他房间,难得心情大好,于是说了一句:“对了,今儿个我做的菜有多,送你尝尝好不好?”
一边就把一盘儿红油
片端了过去,不想云知处袖子一拂,就把那盘菜拂到了地上,接过小二的托盘,转身进房,自始至终,不曾看她一眼。
花似锦顿时气大了,冲上一步:“真是不识好人心!”
房门咣的一声拍上,险些没把她的鼻子碰扁,花似锦气极,可是偏生不敢抬脚踹门什么的,回头再想想,她们本来就不是朋友,人家没必要领她的情。再说房中还有一只嫰生生任轻薄的小秋儿等她吃饭咧…于是又开心起来,哼着歌儿回房去了,花国手炒的
片便宜了店小二…
几天后,两个下人的伤也好的差不多了,于是叶扶秋起身上路,当然,顺便还捎带了花似锦。远志忘忧轮换着赶车,花似锦和小秋儿窝在车里谈天说地,吃吃喝喝,小曰子过的舂光明媚舂暖花开舂
宜人。
花似锦怎么都没想到,勾搭上叶扶秋居然这么容易,看来并不是所有人都像云知处那么软硬不吃的…任务轻轻松松完成一半,要是恩人哥哥在这儿,一定会夸她的…
在路上晃了六天,终于到了药王山,药王山山势极陡峭,几乎直上直下一般。站在山脚下仰面看时,高的几乎有些眼晕,就连从小爬惯了山的小狐狸也有点儿头大,
了
眼睛,回头道:“小秋,这个…你要怎么上去啊!”
叶扶秋也正仰面看着那山,不出声的叹了口气,然后微微一笑:“叶兄放心,他们会拉我上去的。”
“呃?”
…
当然,花似锦很快就明白了何谓“拉他上去”就见远志和忘忧从车里拿出一捆绳子,把中间缚在叶扶秋
间,两头缚在两人
间,然后两人一个爬,一个在下面照应,就这么一把一把的把他拉上去…因为要承担一个人的份量,所以,若遇到实在艰难的地方,还需要用铁椎凿地固定。
这种上山方式,也实在太苦
了吧…看叶扶秋脸色苍白,额头挂汗,白袍划的七零八落,花似锦实在忍不住,还是道:“小秋,这也太难了,何如请个会驭风或者驭剑的高人,带你上去?”
叶扶秋抬头看了她一眼,她正俏生生立在石角,身体款款随风摇摆,虽然只是一领青衫,头系书生巾,却是风姿绰约,美的恍似神仙中人。叶扶秋竟有几分羡慕,定了定神,却仍是答道:“叶兄,这山上草木,处处都有门道,有毒,亦有解,这上山一路,其实就是一道试题,所以必须脚踏实地才成。”一边说,一边抑不住的气
,话说的断断续续。
花似锦不由皱眉,放眼看去,周围果然密密麻麻的生着各
草木,居然有大半都是平素不曾见到过的,看来叶扶秋的话没错,这儿只怕都是些药草。可是看三人举步维坚,半个时辰过去了,才爬了这么点点路,那这山,只怕要爬个三天三夜…
看他显然执著,势在必得,她也毫无办法。她要是修为高,当然可以拉他上去,或者会驭剑也可以強迫他取巧,可是她什么都不会,只是仗着身子轻脚步灵活,自己爬的很慡,这大白天的,总不能现出原形拉他上去,再说就算现出原形,这么陡也未必拉的动…
天黑了复明,转眼就是一天,远志忘忧伤势尚未痊愈,早已经累的吐舌,叶扶秋身子极弱,虽然不用自己使力,也早累的不堪,勉強的找了一个略略平缓的地方停下来休息,叶扶秋倚在壁上,脸色惨白,
瓣干裂,竟微有晕厥之状,花似锦急凑过来,把水囊凑到他
边,伸手略抬了他下巴,慢慢倾过去。
水沾到他干燥的
瓣,叶扶秋微微一惊,略张眼看了她一眼,勉強的展开一个浅笑,就她手喝了几口。花似锦好生心疼,摸摸他脸,柔声道:“小秋儿…”
叶扶秋一笑,极低的道:“叶兄放心,我没事。”一边就闭上了眼睛。
花似锦想了想,向远志忘忧走近几步,道:“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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