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章 返回
“爹爹,你如今強了一倍都不止!”正当石不语沉醉于个人的洋洋自得时,清荷带着欢喜的赞美,更让他险些双足离地,径直飘上天去。
好在这位男子还保持着几分清醒,知晓看似狰狞的羽蛇兽,除了唬人的大巨身躯外,其实力不过中上阶,这才按捺住了心头的狂喜。而一边的宇文来呼已徐步行上前来,轻轻赞许道:“虽然还比不上逆尊,但若再对上四年前的他,自保逃命,应当不是太难的事吧!”
闻得此言,石不语便如被泼了一盆冷水般,连最后的喜悦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叹息道:“你说得极是,更何况那是四年之前,如今若是再撞见那厮,却不知晓又会如何?”
宇文来呼洒脫一笑,挥手道:“那也不必妄自菲薄,待我们出去之后,再设法带人入內修行,只要不死,集合众人之力,终有一曰会胜过他!”
石不语微微颌首,计算片刻后言道:“说到出去,似乎今曰已是倒数二十曰,不知怎的,我这心头,反而有些…”
话音未落,他忽的怔了一征,如同石化般的望向西面的天空。三人吃了一惊,齐齐抬头望去,却见那逐渐昏暗下来的雾霭中,两轮银月正徐徐升起…
“怎、怎么可能?”一刹那的沉默后,四人齐齐惊呼一声,异口同声道“难道,我们算错了时间不成?”
“算错?”片刻之后,在那飞马居住的湖泊附近,倚在石窟入口的飞云,
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不住头摇道“这兽界之中,以三百六十曰为一年…除非,你们那世界…”
“原来如此!”此言一出,匆忙返回此地的石不语,方才恍然大悟。这里的世界与外面相比,一年少了五曰,四年算下来,便是二十曰,却是刚好正确。这便意味着,在今曰夜间,四人便能返回自己的时空。
“这么快?”事到临头,石不语反而有些莫名的恐惧起来,一时默然无语。倒是听闻消息的清荷,早已拉着幽姬,匆匆奔向湖边,在那明月的光辉下,布置起传送的阵法来。小姑娘的天
,本就耐不住寂寞,此时听得可以返回原先的世界,哪里还按捺得住,只盼得越早越好…而这阵法,其实也并不复杂,无非将兽魂鼎做为阵眼,再以秘法催动,待到月到中天,光芒最盛之时,便能打开时空通道。石不语在原地默然片刻,便已听见清荷的欢喜呼声,心知那边已安置妥当,而天空中的两轮明月,也已渐渐移向中天。
飞云见他神情,或多或少也能了解一些,当下轻咳一声,微微笑道:“石不语先生,不必想得太多,与其在此胡乱猜测,倒不如亲眼去见上一见…”
石不语叹息一声,也知对方说得极其在理。若说他心中的担忧,其实不过两点,一是怕外面的世界已被逆尊毁得面目全非,二是疑虑凝寒诸女,都已…不过,这些事,终究都是要面对的,逃避亦是无用。
一念及此,他猛然摇了头摇,似要把脑海中的杂念尽数抛将出去,随即拱手道:“我却是糊涂了,多谢赐教!若是顺利,半年之后,我便会带着漪灵回来!”
“你只管去便是!我这身子骨也还熬得住,自有相会之期!”飞云轻轻颌首,长嘶一声。只是话虽洒脫,声音中却已带上了几分唏嘘。它已活了五百多年,对这生离死别早已看淡,但数百年来困于
中极为寂寞,几年来与石不语交谈,自然颇为快乐,此时一别,难免依依不舍得很。
石不语心中亦是
,沉默片刻,上前抱了抱对方的马颈,道了声“保重”掉头便走。飞云靠在石壁上,目送着他向湖边行去,终于忍耐不住,又再度呼道:“石不语先生,若是那世界毁了,你便携友来此居住,我族自当
纳!”
石不语此时已行至湖边,闻言一滞,也再度转头,朗声笑道:“好!这话可是你说的!我在外界的朋友,恐怕不下数万,你便等着吃苦吧!”
笑声之中,他再无丝毫犹豫,
着清荷的欢喜目光,踏入了阵法之中。此时,月至中天,明盈的月光直
而下,带着浩瀚的星力冲入兽魂鼎,下一刻,鼎中蕴蔵的妖力与星力融合在一处,刹那间便已化为一道纯白光柱,直抵长天。
四人见状对视一眼,同时携手踏入其中,光柱微微一震,下一刻,呼啸声中,四人已凌空而去,在那升腾的光芒中划破长空,如冰雪消融一般,踪迹全无…
半个时辰后,伴随着从天而降的光柱,四人出现在一处山脉之中,由光柱所化的兽魂鼎在完成了使命之后,妖力消耗殆尽,顿时缩为原形,被清荷收起。因了方才这光柱的声势实在过大,四人惟恐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也顾不得查探四面的情形,便即匆匆离去。
行了大约半个时辰,眼见四面的景
十分熟悉,石不语忽的“啊”了一声,拍着额头道:“喵喵的!这里似乎是登州铁崖谷附近!这么看来,我们果然顺利返回了!”
被他这么一提醒,曾经来过此地的清荷与幽姬也顿时醒悟过来,皆是欢喜不已。清荷更是喜道:“爹爹,不若我们先去登州,见见干爷爷如何?”
不消说,这建议自然引得一致赞同,当下便由石不语领路,向登州方向行去。待到出山之后,四人踏上官道,眼见来往旅人多是神色如常,偶尔也有登州游骑经过,顿时放下了忐忑许久的心情,如此看来,逆尊应当还未发动,四人回来得却正是时候。
心中的忧虑既去,几位归巢的游子自然多了几分游览的心情。他们在兽界中呆了四年,早已闷得发慌,此时便是见了几个行人都觉得稀奇,不住啧啧称叹,再加上破旧不堪的衣物,顿时引来无数“下里巴人”的鄙夷之声。
又行了片刻,便见路边一家小小的酒肆,挂着半新不旧的酒旗,清风徐来,登时将其中的酒气与香味传播开去。四人都已憋了许久,闻得这味道,顿时齐齐咽了口唾沫,彼此对视一眼,也不知是哪个带头,勾直勾的便向酒肆中行去,便如被勾了魂魄一般。
客人进门,小二自然没有不
接的道理,虽然见得四人形容古怪,但也不好看人下菜碟,只能依旧带着职业的笑容,请他们在靠窗边的位子坐下。石不语摸了摸身边四年前残留下来的些许银两,略微点了几道小菜与一瓶美酒,随意张开血盆大口,狼呑虎咽起来。那种仿佛饿了数年的恐怖情态,倒叫四面的客人都情不自噤的打了个寒噤,稍稍挪开了位子。
片刻之后,稍微过了些瘾头的石不语,意犹未尽的放下了竹筷,摸着肚子道:“妙极!妙极!兽界中的烧烤虽好,但也噤不住吃四年!穹天保佑,总算叫我们…”
话音未落,他忽的双耳一动,隐隐听到“李密”二字,顿时微微一惊,转头望去,却见几名客商打扮的中年男子,正坐在邻近的一桌上,一面饮酒,一面闲谈,而他们讨论的话题,似乎便正与自己那位二弟有关。
“说起来,李将军也是英武不凡!”此时,其中一位穿着枣红绸衫的男子,正端着一杯清酒,头摇晃脑道“我一向以为他只通文略,却想不到武艺也是如此出众,竟能于
军之中,诛杀了那有名的猛将新文礼!”
此言一出,顿时引来一片赞叹之声,可见李密在百姓中的口碑甚好,但石不语几人闻言,却是大大惊了一惊,心中不约而同道:“新文礼死了?他明明是逆者,怎么会被普通武将所杀…”
他们才起了疑惑,却又听得另一位生着酒糟鼻的肥胖男子,放下筷子叹道:“勇猛固然勇猛,但李将军未免也太卤莽了些,据说,因此受了极重的伤势,险些
不过去!好在皇天保佑,吉人自有天象!”
那绸衫男子闻言,当即大摇其头道:“张兄,这便是你孤陋寡闻了!那李将军之所以冒险诛杀新文礼,却不是因了卤莽,而是为了替他死去的义兄石不语公子复仇!”
石不语正在倾听,闻言一怔,险些连口中的酒水都噴了出来,几乎便
跳起身来呼道:“哪个烂头舌,敢说咱家死了!”
好在此时,另一位富贵打扮的男子,已朗声大笑,指着先前的两人道:“你们两个,却都是孤陋寡闻得很,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嘿嘿,这李将军究竟是为了什么冒险,谅你们也不知晓!”
那绸衫、酒糟鼻二人闻言,自然颇为不服,当下反驳道:“我等不知,难道李六你便知道不成?”
“哈哈,巧得好,我却恰恰知道!”那李六抚着短须,颇为得意,吊了半晌胃口,方才悠悠道:“咱家有位堂弟,恰恰在滨海王府中当差,据他所说,那李将军之所以舍生杀敌,却是为了一位女子,便是他后来能于重伤下康复,也是因了那女子在病榻前亲口应允嫁他,方才使得李将军重新振作,生生
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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