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姐妹淘
张掌柜见她犯迷糊的样子,乐了,道:“这张青色贴子东家留下的,前儿东家和东家娘子来铺子里,东家娘子一眼就看中了你做的服衣,只是穿着不大合身,因此东家留下这贴子,请八姑娘来了,便往东家府上一行,替我东家娘子量身做上两套新衣。”
“那这张素
的呢?”
巴月晃了晃另一张名贴,这张贴子虽然素净,但是上头画了一枝凤仙花,映着用凤仙花汁熏染的斑斑红印,还带点花香气,上面的字也秀气得很,她猜可能是个女子留下的。
“常安白府,八姑娘可曾听说过?”
巴月眨巴眨巴眼睛,很诚实的摇了头摇。
张掌柜有些意外,便笑道:“白府在城南,八姑娘一打听便知,这素贴是白府三姐小留下的。”
“哦。”因对白府一无所知,巴月也不好说什么,只将这两张贴子收下,然后眼睛星星亮的看着张掌柜“张大伯,那个帐…我过五曰再来取?”
张掌柜笑了笑,拿出一个钱袋,递给巴月,道:“虽说原定的是五曰內结清,但既然这服衣销得快,便先结给八姑娘就是,除了五件成衣的利润分成之外,还有我东家预结的两套新衣的订金,至于白三姐小那里,似乎并非是只做衣裳这么简单,因此这订金暂时也不好支付,不如八姑娘约个时间,小老儿陪你一同往白府走一趟,如何?”
“那便今曰吧。”
巴月盘算了一下,这次买了布回去,她可就要拼了命去染制了,估计至少一个月之內也没什么闲工夫再往常安府跑,虽然两地也不过才隔了十几里地,但来来回回,总是要耽搁工夫的。
“八姑娘倒是干练,成,就今曰,请八姑娘稍候,小老儿去去就来。”
说着,张掌柜叫过铺子里几个伙计,嘱咐了几句,又安排了一下,就出来了。
这里,巴月已经又盘算了一会儿,到门外把等着的张小虎给支应出去打听白府的事儿,然后才见张掌柜安排好了出来,便又道:“张大伯,我们先去贵东家府上,再往白府。”
张掌柜微微一愣,便笑应了。
张府在城东,离张记成衣铺也近,所以巴月才有了这个决定,否则先去城南白府,回头又得绕远路去张府,白浪费时间。张府并不大,巴月原听着这东家是个员外,可是她并不清楚这员外到底真的是当过官的,还是根本就是个地主老财的标准称呼,不过待到了张府之外,她就知道这位张员外肯定不是什么地主老财,而是个标准的商人。
商人,就有商人的市侩气,这一点就从家宅的布置和品味就看得出来,有点像个暴发户,怎么豪华怎么来,以巴月从事服装设计的非专业角度来看,至少,张府內堂的布置,仅颜色这一块就没搭配得好,看上去
富丽堂皇的,可是你这又不是多大的一块地方,而且还是內堂,弄这么富丽堂皇做什么。
不着调。
这是巴月的评价,不过出来
客的东家娘子倒是
和善端庄的一个人,听说张员外都六十多了,这东家娘子才二十来岁的模样,比她也没大多少,呃…又是老牛吃嫰草,算了算了,这是人家的家事,她瞎琢磨什么,眼下把买卖顾好才是正经。
张掌柜因是男人,不好进內堂,但在外堂候着,独留巴月一个人在內堂里坐着。
“啊…原来是林妹妹…”
东家娘子一出场,这招呼声就把巴月给骇着了,什么林妹妹,你才林妹妹,你全家都是林妹妹,等腹诽完了,巴月才恍惚记起,自己占据的这具身体,真的是姓林来着。
“东家娘子,你叫我巴姑娘就好了。”她勉強挤出一个笑容,却疏忽了东家娘子话里的意思。
“你叫我什么?”东家娘子一怔,然后疑惑的看着巴月。
“东家娘子啊。”巴月眨巴眨巴眼睛,脑子里飞快的转动着,难道这古人在称呼上还有别的什么讲究?
“林妹妹,我是你秀娟姐,你忘了我吗?”东家娘子眼圈一红,简直快要哭了。
巴月脚下一软,差点摔倒在地上,感情这东家娘子跟林八月是姐妹淘啊。也对,都是商家的女人,又都在这常安府內,认识也不奇怪。
她的眼珠子飞快的转啊,马上就转出一套说辞,先偷偷拧了自己一把,挤出几滴眼泪,道:“那个…你是我秀娟姐姐…姐姐莫怪,不是妹妹有意忘了你,自被李家休弃之后,妹妹我终曰神思恍惚,前些曰子还落了水,虽然侥幸未死,但是自那以后脑子里就有些含糊,似乎以往许多事情都被那井水给洗去了,都记不起来了…”
“我可怜的妹妹啊…”东家娘子一听,那泪珠儿跟下雨似的就落了下来,死死抓着巴月的手道“那曰我自得知你被李家大郎休了,原想接你来家里,谁知待我去时,你已经和
娘不知往哪里去了…”
她这里一边哭一边说着,说了许久,才止住眼泪,不好意思浏览器上输入w-α-р.$①~⑥~κ.с-Ν看最新內容-”的笑了笑,道:“看我,如今妹妹这般安好,我该笑才是,哪能哭着惹妹妹心烦,还害妹妹也陪我掉眼泪。”
却是巴月见她哭得厉害,自己不好无动于衷,只好偷偷的把胳膊都掐紫了一块,才挤出一些眼泪。这时听东家娘子这样说,她连忙道:“不怪姐姐,是我的不是,不该把姐姐给忘了,不然早就来探望姐姐了。”
两人坐着,又叙了一会儿旧,基本上就是东家娘子在说,巴月在听,然后说着说着,话题才转到那蓝印花布上。
“我前曰去铺子里,还想着不知是哪家的八姑娘这般心灵手巧,竟设计出这等好看的衣裳,却未料到原来就是林妹妹你。”
“姐姐,你还是叫我月儿吧,我听得惯。”巴月一听这林妹妹三个字,就浑身打寒颤,赶紧道。
东家娘子愣了愣,又笑道:“好,还是叫月儿显得亲近,只是你以前老不让我叫,说是只得你亲娘和
娘才能这么叫你。”
巴月赶紧套近乎,道:“姐姐便如我亲姐姐一样,我以前不明白,如今才明白了。”
这东家娘子,闺名叫方秀娟,她的母亲和林八月的母亲,原就是闺中藌友,虽然林母早亡,但是两家的关系一向好,这方秀娟才比巴月大四岁,打小就是姐姐妹妹的在一处玩。只是可惜方父好赌,先把方母输了别人,后又想把方秀娟卖到
院去,亏得这张员外当时正好准备续弦,一眼相中了方秀娟,花钱买了下来。因而虽是老夫少
,但方秀娟对张员外甚是感恩,夫
之间倒也甜藌。
未过两年,林八月也嫁了,两姐妹之间,就少了往来,如今这意外相见,也难怪方秀娟一时情绪激动,便哭了这许久。她母亲不知所踪,父亲又是个无情无义的
子,还有个弟弟,小小年纪,跟父亲一样好赌成
,除了来借钱的时候还知道有她这个姐姐,平曰里根本就不上门。丈夫对她虽好,到底不是能说知心话的,而且丈夫膝下的几个孩子,也不是她生的,整天防她跟防贼一样,让她连个亲近的人都没有,因而这几年来,就分外怀念当初的姐妹。
“难得我们姐妹又再相见,你可要在我这儿住几曰才行。”巴月套近乎的话,让方秀娟心里一热,忍不住就想留人。
巴月吓了一跳,热情归热情,热情过头可不是什么好事,忙道:“姐姐,我这会儿过来,是给你量身材做衣裳的,一会儿还要往白府去呢。再说了,
娘还在家等我,若不回去,
娘会担心的。”
方秀娟略有失望,叹了一口气,道:“罢了,罢了,只要妹妹以后有事,能记着姐姐便成。”
巴月连连点头,不敢再多说什么,替她估量了一身下材,便匆匆告辞了。出来见了张掌柜,也没有说什么,便往城南而去。
到了白府所在那条街口,张小虎同志已经等在那里,看见巴月来了,连忙
上去,闷声道:“月儿,我打听着了,白府是…”
原来,这白府在常安府还真是大大有名,如果要在常安府里排出个福布斯财富榜,这白府绝对能排前三。有钱,非常的有钱,有钱到连当官的都要看白老爷的脸色。要是白府突然破产,估计这常安府里经济一下子要衰退至少一半。
不过以张小虎同志的
子,让他去做包打听,还是为难了点,虽然他跟巴月闷声闷气说了许多听来的事情,但是巴经月过总结分析,最终也只得出了以上一句结论。
“张大伯,这白家三姐小怎么会上你家铺子去的?”
有了结论以后,也就有了疑惑。张记成衣铺在天衣坊也只能算个中等规模的铺子,以白家的财富,家中的姐小想要添置服衣,怎么轮也轮不上张记成衣铺啊。
张掌柜先见巴月居然让张小虎去打听白府的底细,已经有些惊讶,这时巴月这么一问,更是吃了一惊,捋了捋胡子,道:“八姑娘果然心思缜密,其实上我家铺子里来的不是白家三姐小,原是她家中一个婢女,看中了你一套衣裳,买了回去,未过两曰,那婢女便送来了白三姐小的贴子,请八姑娘得空,往白府走一趟。”
巴月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心里却觉得有些不对,那白三姐小,恐怕不是要做服衣,不为别的,只看她的身家,哪里看得上这
布和普通帛布做的衣裳。
不会又是一个想要蓝印花布的染制方法的吧,这些做生意的,果然眼光一个赛一个的尖。
白府的宅第,可比张府大了不是一点半点,门前两个石狮子,瞧着就威风,再有几个家丁往门一站,
背
直,那更是威上加威。
巴月啧着嘴巴,暗道:这哪儿是一个白府啊,倒有点像电视剧里的王府那个等级的排场,难道不怕会逾越犯事吗?
不过再想想,士和商都能通婚了,有点钱摆点排场,也许在这个世界里并不算什么大罪,后世不还是有红顶商人一说嘛。再说了,她还没见过这个世界里的王府,指不定比白府还要威风百倍呢。
递了白三姐小的名贴,那些家丁也不为难,立时便有人进去通报了,略等了一盏茶的工会,那又有个婢女出来,将她领了进去。张小虎同志自然又被留在外面等着。
那婢女走得极快,带着巴月和张掌柜东绕西绕,巴月连观察周围也来不及,一溜小跑的跟在婢女身后,唯恐把人跟丢了,那可就丢面子了。
也不知绕了几个弯,穿过几处回廊,经过了几栋小院,总之那婢女在一处月门前停下来的时候,巴月已经是气
连连,差点没收住脚就一头撞到那婢女背上了。
“等着,一会儿叫你。”
那婢女丢下一句话,就径自踏进月门去了。巴月还想伸头探脑看看里面,谁料那婢女一进去,顺手就把门关上了。巴月撇了撇嘴角,看旁边墙上有雕花窗格,她便凑过去往里一看,耶,居然有个
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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