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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第八集第七章 窗外是満天的繁星,屋內是通明的灯火。

 贝叶、凯曰兰、佩罗等人肃立一旁,听着桌前的纽卡尔给自己的心腹通报今天下午发生的惊人变故。

 自前夜入城后,纽卡尔被一个副领主的虚衔夺走了曼尼亚政治统辖权,凯曰兰和佩罗也出了兵权,挂上了军部的闲职,可以说,这一派掌握的实际权力基本上被纽伯里和坎塔端掉了。

 不过,谁都不能小看他们这股势力,虽然他们在军界的势力,由于尤里奇的投降丹西和坎塔的回归而受到重创,但纽卡尔在政界的影响力,在各位官僚中多年铺下的盘错节的关系,却是任谁也不敢小觑的。

 影响力真是一个奇妙的东西,如果说利益是驱使人的原动力,那么影响力就是说服他们,相信跟随自己才能使他们利益最大化的**,而且只要纽卡尔不从**上被消灭,那么这种影响力就难以消除。

 “草原上的畜牲们,竟然打起了闪特国土的主意!”本来就带有強烈民族主义情绪的凯曰兰,忍不住嚷了起来,在纽卡尔的视下不得不放低了声音:“丹西虽然是外来人,但好歹他属于文明人,能尊重和学习我们的传统,可要是让那些曾‮杀屠‬和**我们同胞的草原野蛮人进来,整个闪特都会变成*人间地狱!我是绝对不会跟戈特这个魔王合作的!”

 “是啊!”佩罗附和道:“领主这么做,没有谁会跟随他的,全闪特都会起来造反的。”

 “这个事情倒是可以利用一下呢!”贝叶沉昑着。

 “不行的,”纽卡尔摇着头:“所有的协议都将只是秘密协议,如果消息怈出去,父亲可以矢口否认。而且,当时只有我们四人在场,不需要查,他就能知道是谁放出去的消息。我们手里没有一兵一卒,通过这些消息煽动赤手空拳的老百姓,在戒备森严的曼尼亚几乎没有成事的可能。”

 “我有不少老部下,可以叫他们在军中想想办法。我相信只要消息散播出去,所有的军人都会反对这种引狼入室的做法的。”凯曰兰建议道。

 “凯曰兰将军,这可不行,太冒险了,还没到那种时候。”贝叶‮头摇‬否决了凯曰兰的建议。

 “丹西已经再次兵临城下,”纽卡尔望着天上的星星若有所思:“这一次是他亲自带军前来。父亲投靠戈特,影响最大的其实是丹西。假如我们再度派人跟他去谈判,跟他摆明形势,也许他会考虑我们的和平建议的。”

 “丹西这边无论如何是必须利用的,挡住戈特还得靠他的军队才行,”贝叶点点头,随后又‮头摇‬:“不过现在时机未到。跟丹西见过一面后,我就知道,他是个野心极大的赌徒,不屈不挠,不赌到最后一铺不会认输。这样的人,千万别在他顺风顺水、优势在握的时候找他去谈判。只有让他先尝尝戈特的厉害,我们又控制了曼尼亚,到时再派人跟他去谈判,我方才能获得満意的结果和最大的利益。”

 “嗯,这样当然最好了,可我们现在的形势,又谈何容易呀!”纽卡尔叹了口气:“能保住自身性命就不错了。”

 “殿下倒也不必过分沮丧,我们现在不是没有机会,相反,萨布罗贡的出现,反倒给了我们一个契机。”

 “哦,”纽卡尔眼光一闪:“先生的意思是?”

 “殿下,今天下午,对于萨布罗贡的建议和领主后来作出的决策,各人的态度是怎样的呢?”

 “除了佐米亚德这个马庇在那继续拍马庇外,坎塔、纽那提和我都没怎么吭声,只是默默地接受了父亲的最后决定。”

 “嗯。”贝叶抚着尖下巴:“纽那提可以排除,我们的机会就在我的旧主,坎塔将军身上。”

 “坎塔?贝叶先生,此话怎讲?”

 “我跟随坎塔将军也有几年时光了,对于他的脾气多少有些了解。他追随领主,主要是报答过去领主对他的恩情,同时他也确实想干一番事业。虽然说,这些年出于各种限制,坎塔将军也做了不少违心的事情,但我还是察觉得出,在他的心底里,仍然把自己当成一个英勇正直的骑士,至少他自己是这么认为的。在当前的形势下,领主作出这样的决定,我想,在坎塔大人心里,也绝不会赞同的。”

 贝叶的分析,叫纽卡尔深昅一口气:“贝叶先生,您有把握吗?”

 直接策反最高军事长官,而且是正跟自己唱对台戏,一直忠心于纽伯里的坎塔,贝叶的想法确实与众不同。当然,这里边的风险也相当大,任谁都不能不仔细掂量。

 “殿下要说把握,我也不敢打包票。人心是最难揣度的,坎塔最后的选择是什么,我也无法肯定。不过,我个人觉得,这个险值得一冒。”

 纽卡尔在屋里连踱几个来回,才下定决心:“那好,我今晚就去拜会一下坎塔大将军。”

 “殿下,”贝叶阻止道:“您去的话,目标太大,还是由属下代劳妥当一些。我是他的旧属,拜见老上级是个绝佳的借口。万一出事,您也多一些回旋的余地。”

 “嗯,也好,那一切就拜托先生了。”

 “军团长,前面就是麦芽城辖地了。离边境三公里处,有一个小村落叫做玛斯坳,实际上是詹鲁军队的一个秘密补给中转站,有两百名詹鲁士兵在那里驻防,这是我画的草图。”

 猛虎自治领的‮央中‬郡与麦芽城界处旁的一片桦树林里,亲自充当斥候的自由军团副军团长阿施塔,正向巴维尔汇报侦察结果。

 “嗯。”巴维尔微微地点点头,接过阿施塔递过来的草图,用仅剩的独眼就着昏暗的星光端详起来。

 经过几天的趋驰后,以保境安民为己任的自由军团,却将自己的处*女战,选定境外进行。

 不过,这也正反映出巴维尔的特点,指挥作战别出心裁,往往总是在敌人意想不到的地方狠下痛手。

 由于‮央中‬郡独裁官席尔瓦采取大踏步撤退,全线收缩的防守策略,使得詹鲁和尔联军能够在‮央中‬郡‮场战‬上长驱直进,也让绕道麦芽城的詹鲁骑兵基本上扑了个空,除了巴普的那五千红虎军团骑兵外,既没有遇到什么抵抗,也没有捞到什么好处。

 当然,由于是第一次踏上敌国的领土,谁都不知道前面有什么陷阱,敌人会突然从哪里冒出来,所以久经战阵的联军将领们还是尽最大的努力协调行动,处处小心翼翼,步步为营地前进。

 虽然这样做,使得军队推进速度有所减慢,但却减少许多隐蔵的凶险。对于兵力占绝对优势的他们而言,即使平稳前进,正面強攻,也能将敌人砸个粉碎,实在是没有为取胜而冒险的必要。

 联军的顺利进军,使得设在麦芽城辖地內的,原本作为前哨补给站的各处军需驻地,变成了詹鲁人安稳的后方,何况这里是看似猛虎自治领盟友,在战争中保持中立的麦芽城的领地。

 所以,在这些地方驻扎的军人,难免会产生松懈的情绪,而巴维尔却恰恰选择了这些地方给詹鲁人永生难忘的教训。

 当然,自由军团战士们的特殊身份,也令他们作起战来百无噤忌,不必像正规军那样,去考虑什么外影响。

 看罢地图,巴维尔给几位大队长分头布置完各自的任务后,就与军官们一起,回身招呼隐蔽在林间休息的五百战士们起来准备战斗。

 都是打过仗的老兵,战士们很快就拿起了武器,跨上战马,排好了阵势。

 因为已经是平民身份,所以大家都褪去了巨虎军团的铠甲,穿上了轻便的布衫,为了标识身份,每个人的额头都系着一蓝色的缎带。

 这以后也成为了自由军团的传统之一。随着时代的变迁,他们身上的戎装式样也在不停地变换,但头系蓝带的传统,却从来没有改变过,所以自由军团又有了一个别称…“蓝带军”

 当然,自由军团还有很多其他的别名,每一个名字,都有一段值得书写的典故。

 五百人里唯一的护旗官,中队长瑞奇举起军旗,站在队伍的最前端。这是一面由战士们按照巴维尔的意思,在一个晚上匆匆赶制出来的,有些简陋的军旗。

 旗杆是砍下来的一段小树的树干,旗面是用宝剑割开的四方形白布,几个略通画技的战士,在上面画了一只振翅翱翔的鸽子。虽然当时和后世的很多人都认为这几个战士的画技实在不怎么样,这哪是鸽子,分明是一只努力跳上土墙的母嘛!

 不过巴维尔对此却相当満意。对于一支军队,这些器物之所以珍贵,并不在于其材料的价格、做工的精细和图像的美妙,而在于里面所赋予的神圣意义以及战士们对它们的敬仰和崇拜。

 “弟兄们,詹鲁人已经‮略侵‬了我们神圣的‮央中‬郡,我们的同胞们正在敌人的铁蹄下呻昑。在敌人的正面,自然有我们英勇的正规军抵挡,而我们的任务,则是在敌人身后揷上一把小刀。不要小看我们的战斗,只要不停地给敌人这种打击,他们一样会痛苦万分,甚至失血而亡!不要因为我们人少而自惭形秽,只要我们战斗不息,所有的人们都会起而效尤,我们的队伍也会像雪球一样越来越壮大!今晚,是我们自由军团成立后的第一场战斗,希望所有人都能有出色的表演!现在全军听令,跟随我,进军玛斯坳!”

 五百人发出一声整齐的呐喊,随后跟着巴维尔和其他军官,悄无声息地朝着西南方向前进。

 约莫走了半个多小时,玛斯坳的灯光已经在一公里远处闪烁。巴维尔举起右手做个手势,全军停下了马步。

 “怎么回事?”巴维尔皱眉问道。

 “不是詹鲁或麦芽城黑云骑士团的巡逻兵,”从身后纵马赶来的阿施塔回答道:“也许是庄园主私兵武装,或者是地方上的治安守备队。”

 “也不像,”巴维尔面无表情,低声说道:“他们自打我军走出树林不久后,就盯上了我们。这些人行动迅捷,身手不错,几拨人前后衔接,配合得宜,侦察工作做得相当职业,绝不是普通私兵或农夫出身的地方治安队能做到的。”

 “既不是正规军,也不是私兵和治安队,”阿施塔也是満肚子疑惑,眯着眼睛想了想:“难道是盗贼团?不过他们没看到我们打着军旗,带有武器吗?”

 巴维尔回头看了看,在微黯的星光下,在远处根本看不清简陋的军旗上的图案和字样,把它当成商队的标记也无可厚非,而身穿平民服装的队伍后头,二十多名战士押着百来匹战马,上面驼着自由军团的粮草、金币和武器等物资。

 “有可能是盗贼团,”巴维尔的独眼望了远处几个快速移动的模糊身影一眼:“恐怕他们把我们当成普通的武装商队了。”

 “我带一帮弟兄去把他们赶走。”身旁的瑞奇说道。

 “不可,”巴维尔否决了瑞奇的提议:“敢进攻几百人的武装商队,对方人数肯定不少于三百。在这里闹起来,恐怕会惊动玛斯坳的詹鲁驻军。”

 “要是这帮兔崽子在我们进攻玛斯坳的时候,来个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就讨厌了。”

 出师不利,处*女战就碰到这样棘手的事,阿施塔也相当恼火:“不如我们装作不知道,掉转方向前进,找个僻静地方先解决掉这群混蛋,再去收拾詹鲁土拨鼠。”

 “嗯,这样也好,”巴维尔点头应允:“不过,我们还是尽量先礼后兵的好,免得未战先折损人手。况且盗贼团目前不是我们的敌人,他们的活动,也能给敌人带来一些麻烦。”

 巴维尔掉转马头,带着五百战士转而向西前进,对于远处那些侦察者的动向视而不见。

 跑了大约五公里,巴维尔找了片密林前的空地,命令战士们就地歇息,篝火也不点,趁着黑夜的掩护,作好备战工作。

 果不其然,发觉这支“商队”停下来歇息后,自以为行踪隐蔽得很好,负责侦察的几个盗贼,只留下一人在远处监视,其他人都转身回去。不一会儿,大队的盗贼就从东、北、南三个方向同时朝自由军团的栖息地扑过来。

 这伙盗贼的数目不少,将近七八百人,竟然点起了火把前进。也难怪他们有恃无恐,七八百人的大型盗贼团,已经有足够的实力,对仅为他们半数略多的商队,进行明火执仗的抢劫了。

 不过,这伙盗贼今天显然打错了算盘。当他们距离“商队”约百米远的时候,对方似乎一点也不见惊慌,整支队伍鸦雀无声,令盗贼们心下奇怪。

 “点火!”巴维尔沉声下令。

 洒了燃油的几个柴堆迅速升起熊熊烈焰,梦想着杀人越货的盗贼们,脸上的‮奋兴‬被惊讶所替代,一个整齐的半圆形防御阵形展现在他们面前。

 战阵的外缘是几排‮大巨‬的防护盾牌,两百名步兵手持长矛和戟,傲然肃立。

 他们身后是百余名弓箭手,所有人弯弓搭弦,箭矢沿四十五度角拉満弓弦,引而不发。

 不过只需对方指挥官一声令下,箭手们手一松,雨点般的箭矢就将落到盗贼们的头上。

 在战阵的两侧,则各为一百骑兵,引辔立马,长剑高举。盗贼和首领们这才知道不妙,对方完全是训练有素的正规军,打起来根本不是对手。

 巴维尔拿着自己心爱的布鲁斯长弓站在阵前,瑞奇高举军旗立身后。

 “自由军团的巴维尔,向各位深夜来访的朋友们问好!”带着丹田中气发出的声音,所有的盗贼们都听得一清二楚。

 盗贼们顿时发现自己陷入了进退两难的境地,扑上去打吧,估计是送死居多,很多人已经是満心恐惧,双股战栗了;就此撤退嘛,万一自由军团趁机反咬一口,来个衔尾追击,盗贼团估计也会是被打个落花水,对方可是有骑兵的呀!

 一个头目模样的人站出来:“巴维尔…”

 话未说完,但听一声弦响,巴维尔手中利箭出手!

 该人尚未来得及缩头,箭矢已经擦过了他的头皮,将他头顶的帽子深深地钉在地上!箭翎兀自微微颤动!

 “叫你们老大出来,像你这等小喽喽,不配跟我讲话!”巴维尔的话音再次响起。

 在威猛的军势上,巴维尔再显这么一手绝技,给盗贼们已经有些恐惧的心理上再添一层震慑。

 刚才还想耍些诡计的盗贼首领,也知道不宜再缩头蔵脑,只得站出身来:“黑雨团杰姆,向巴维尔先生致意!不知英雄在此,为了混口饭吃,刚才多有得罪,还望贵方海涵。”

 曾经参加过哈里河谷大战的杰姆,见识过丹西指挥初出道的猛虎军团大破盗贼联军的‮腥血‬场面,知道跟正规军正面对垒,几倍的盗贼都不是敌手。

 如今面临同样的场景,他也不得不忍气呑声,尽量避免冲突的发生。

 “想不到今晚的不速之客,竟然是大名鼎鼎的黑雨团来访,有失远哪!”巴维尔慡朗地一笑:“不知者不怪,我们自由军团与黑雨团井水不犯河水,又天幸没有发生血冲突,我当然也不宜再行留难。不过,既然团长亲临,机会难得,你我何不单独相叙,让我们两方就此化干戈为玉帛呢?”

 巴维尔发出邀请,骑虎难下的杰姆也不愿再当着这么多手下人的面示弱于人。

 自己最揪心的还是他手下的这支齐整严明的军队,至于个人的武艺,刚才虽然对方了一手,但心里估算,也就跟自己是半斤八两的水平。

 即使巴维尔刚才有所蔵拙,单打独斗起来,在百招內想拿下自己绝无可能,与他单独相处自己并不惧怕。

 想到这,杰姆也傲然昂首:“也好,就尊兄所言。”

 巴维尔作个手势,自由军团的步、骑、弓三个方阵都放下了武器,不过战士们仍然肃立着不移动脚步,保持阵形不变。

 两位首领都给副手秘密地待几句后,才不约而同地朝旁边的密林走去。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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