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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洞天辐地
 燕飞一震道:“很烫手!”

 尼惠晖探手过来,轻按心佩,现出讶异的表情,点头道:“确得异乎寻常,以前爹每次尝试,虽然会变热,也只是普通不懂武功的人可以抵受的热度,不会像现今烈火般灼热,得住吗?”

 燕飞早把水毒的至寒之气凭进火的功法注入右手掌,道:“没有问题。”

 尼惠晖又探手触摸合壁的天地佩,‮奋兴‬道:“这是爹自拥有天佩后,从未试过出现的情况,天地佩寒如冰雪,说不定今次真的可以令三佩合一。”

 燕飞定神打量平放手掌上挥发着火热红光的心佩,心忖不理能否开启仙门,天佩肯定是世上最奇异的玉石。沉声道:“该拿哪一面作底呢?”

 尼惠晖苦笑道:“谁晓得呢?”

 燕飞改以指尖捏着心佩边缘处,移到平放地席的天地佩上方,对正合壁后形成的圆,相隔只有半尺,哑然失笑道:“我这问题问得很蠢,既然从来没有人能令三佩合一,当然没有人晓得哪种方法才正确,又或哪一面在上;哪一面是底。咦!”

 尼惠晖大吃一惊,急问道:“发生了甚么事呢?”

 燕飞出疑惑的神色,用另一手助心佩转个面,由先前向上的一面朝着天地佩,又试着‮教调‬不同的角度和高度。可是眉头却皱得更深了。

 沉声道:“我觉得事情有点不对劲,不论高低远近,这一面作底还是那一面作底,天地佩都生出神秘而莫叮测度的抗力,似是拒绝让心佩回到她的本位里去,完成开启仙门的程序。”

 尼惠晖现出失望的神色,道:“你说出来的情况和爹以前遇上的没有分别,唯一不同的是天地佩是变冷而非转热,且不论是冷是热,都更厉害。”

 燕飞反松一口气,说不害怕面对三佩合一后的不测后果,就是骗人的。现在自己既好不了她爹多少,反可以差了事。

 道:“真古怪,以前你爹在这样的情况下,会怎么办呢?”

 尼惠晖叹道:“他会以绝世功力,把心佩硬按到天地佩口壁后的虚位內去,而每次结果相同,总被惊人的反震力重创,需时数月才能复原,所以他每年只能尝试一次,每次都失败。唉!早知如此不试算了!”

 燕飞失声道:“为何你不早点告诉我呢?”

 尼惠晖苦笑道:“我还以为你的情况会有分别,因为你是心佩呼唤的有缘人嘛!”

 燕飞方明白她刚才会如此吃惊,皆因惊觉自己这有缘人只能重演以往的情况。

 沉昑片刻,道:“你爹试过当它们尚未变热时把心佩嵌进去吗?”

 尼惠晖道:“怎会没试过呢?数十年来,他试尽所有的方法,产生变异前,的确没有抗力,不过心佩刚巧大了少许,没法嵌进去。”

 燕飞愕然道:“如此三佩岂能合而为一呢?”

 尼惠晖道:“爹说过当三佩转热时,都膨涨了少许,而天地佩的膨涨比较多一点,或许如此便可以恰好容纳心佩吧!”

 燕飞不解道:“热力既今天地佩膨涨,可是现在天地佩却是转冷,说不定会缩小,将更没有可能把膨涨的心佩挤进去,看来我还不如令尊。”

 尼惠晖双目出哀莫大于心死的神色,心灰意冷的道:“我不知道。算了吧!我仍然很感激你。”

 燕飞心忖难怪孙恩一直没有动手干涉,因为三佩合壁不成,会重创试图合璧的人,如此异事确是闻所未闻。

 断然道:“我仍想试一次。”

 尼惠晖愕然道:“太冒险了!你如受伤,孙恩岂肯放过你呢?我一个人绝对应付不了他,何况还要照顾你?”

 接着叹道:“多年来,孙恩一直不敢来惹法庆,就是怕我们两人连手。法庆神功大成,本要去挑战孙恩,可是…唉!一切都过去哩!说来亦没意思。”

 燕飞道:“我不是在逞英雄,不瞒你说,我身具至寒和至热的两种先天真气,当我把至的真气注入心佩后,心佩立即热力增加,有种充満‮炸爆‬能量的古怪感觉,天地佩的抗力虽仍存在,却大幅减弱。我从自身的真气领悟到,至寒和至热是互相昅引的,而天地佩冷、心佩的情况是从未出现过的,值得一试,或许我不会受伤吧!”

 尼惠晖像在怒海沉船者看到附近有陆地的影迹,双目再现希望之,道:“你真的要尝试?”

 燕飞坚定的点头。

 尼惠晖道:“小心点!记着勿要勉強。”

 燕飞猛咬牙龈,聚集丹劫的真气,逆天地佩的抗力把心佩硬按入其虚位处去。

 迅如闪电。

 ※※※

 刘裕瞧着高彦消失的方向,心満意足道:“终于完成了我们成全英雄救美的丰功伟业。”

 众战士从各处聚拢过来,人人一脸欢笑,既为今次大获全胜雀跃,更替高彦开心。

 只有卓狂生呆立原地,神色古怪。

 刘裕终发觉他神色有异,讶道:“你的表情为何如此古怪?”

 卓狂生苦笑道:“我没有成功噤制小白雁的道。”

 刘裕失声道:“甚么?你在说笑吗?”

 人人呆头鹅般瞧着卓狂牛。

 卓狂生道:“我只是令她暂时失去反抗力,她很快便可以复原过来变回一头活雁,高小子扮英雄扮得早了点。”

 刘裕一时说不出话来。

 ※※※

 触电似的一声响,迅快至旁观的尼惠晖和当事的燕飞,也没法弄清楚发生了甚么一回事,燕飞已连人带玉被震得往入门的方向抛去。

 仍在空中翻滚的当时,耳鼓內传来尼惠晖的厉叱声,仍然眼冒金星的燕飞回复神智,顿然感到一柱惊人的气劲正冲背而来,其狂猛令他感到如被击中,肯定全身筋骨、五脏六腑俱要破裂,而小命当然不保。

 “锵!”蝶恋花呜叫示警。

 他刚才把心佩按往虚位时,留起了一半功力,际此生死悬于一发的要命时刻,岂敢怠慢,连忙弓起背脊,曰月丽天大法全力展开,心忖今次不是被天地佩重创,而是被老孙重创,接着奇妙的事发生了。

 原来他适才把心佩硬进天地佩的圆心內,当两方相距三寸许的距离,天地佩的寒气竟离佩发,一股脑儿注入心佩之內,而心佩包含他的丹劫真气在內的火热,却如脫缰之马般投往天地佩的中间虚位去。

 能量互换下,心佩变得奇寒彻骨,天地佩却火红起来。

 寒热击,两佩间出现一道令人睁目如盲的闪电,声如雷鸣,亦把燕飞震得全身裂,就那拿着心佩往后抛飞。

 虽然痛苦难当,可是燕飞回复神智后,却知道自己没有受伤。

 当他运功护背,要硬捱孙恩的全力一击,心佩內来自天地佩的至寒之气,竟沿着经脉千川百河般与他体內水毒的真气融合,大幅增強他的水毒真气,共抗孙恩能摧魂夺魄的一击。

 “蓬!”

 孙恩的內劲重击燕飞背脊。

 燕飞噴出一口鲜血,身不由主的改后跌为前抛,像个毽子般反往前抛飞,全身经脉裂,却逃过死劫。

 燕飞“砰”的一声撞在一堵墙上,再往下滑落,耳內听到的是尼惠晖的娇叱和拂尘拂扫的急剧破风声、劲气的击声。

 燕飞默运玄功,整个人清醒过来,体內真气逐渐凝聚,奇怪的是心佩亦由寒转热。

 忽然孙恩笑声响彻主殿,充満得意之情。

 燕飞连忙弹起来,只见孙恩一掌扫在尼惠晖肩头处,后者如被狂风刮起的落叶,往旁抛跌。而孙恩则潇洒自如的掠至殿心,凭空虚抓,天地佩从地上升起,落在他的手里。目光却往燕飞投来。

 “蓬!”

 尼惠晖重重掉往地上,不知是生是死。

 燕飞知道他攻击在即,现在只因与尼惠晖战之后,真元损耗‮大巨‬,必须重新凝聚真气,以对自己发动雷霆万钧的一击。

 他清楚自己体內经脉的损伤不算严重,还可以动手过招,不过对手绝不可以是孙恩。

 些微伤势也会令他落在不能平反的下风,何况他现在背脊疼痛不堪,影响到四肢的灵活度。

 死神是如此地接近。

 本落地不动的尼惠晖忽然坐起来,叫道:“燕飞!把心佩给他吧!孙恩,你一错再错,还不肯放手吗?”

 孙恩现出冷酷的笑容,望也不望尼惠晖,只盯着燕飞,道:“你仍以为自己是当年的小晖吗?今天我不杀你,已是念着当曰的恩情。”

 他这番话是对尼惠晖说的,其气场却不断加強,把离他只有两丈许*壁而立的燕飞紧紧死锁。

 “把心佩送他吧”一句话入耳,燕飞闻言心中一动。

 尼惠晖叫道:“燕飞快走!”

 孙恩全身道袍飘拂,长笑道:“走得了吗?”

 燕飞苦苦抗拒对方不断加強庒力的气场,微笑道:“天师现在是否也像我般执假为真呢?否则为何心中充満杀机?”

 孙恩微一错愕。

 燕飞知是时候,大喝道:“送你心佩,勿要掉了!”

 心佩脫手掷出。

 连掷者燕飞也大吃一惊的情况发生了,刚离手尺许时,心佩仍是以前的心佩,接着通体转红,并红光,当到达两人中间的位置,心佩忽然失去了实体,化成一道由红变蓝、由蓝转紫,再由紫化白的光芒,笔直朝孙恩去,且拖着一道光焰的尾巴,发出似能掷裂虚空般如龙昑雷响的破风声。

 一时间整座大殿被心佩化成的白芒照得如闪电划过,令人睁目如盲,甚么都看不到,白芒过处清楚地现出一道轨迹余象,离若诡异至极点。

 燕飞功聚双目,勉強看到孙恩目睹异象惊骇绝的神色,旁观的尼惠晖则呆若木,心十晓得自己的“孤注一掷”竟奏效了。

 刚才他得尼惠晖一句话提醒,想出唯一可以对付孙恩的方法,就是把丹劫真气尽注往心佩內,然后掷向孙恩。

 这是孙恩不得不面对的奇招,更不能闪躲或全力封挡,否则将毁掉心佩。如他要接着心佩,便等于硬捱燕飞聚集全身丹劫真气的一招,不受重创才怪,如此燕飞将可占得上风,说不定还可以杀死孙恩。

 只是连燕飞也没有想过心佩会变成这样子,那根本非是任何人力所能抗拒的威力,甚至非是大地上任何狂暴的力量能与之比拟。

 整座大殿震颤起来,沙泥瓦碎雨点般脫落。

 眼看孙恩将被白芒炸成飞灰,系恩仍是临危不,现山一个坚决的表情,忽然提起天地佩,另一手迅捷无伦的抓着另一边,将天地佩的圆孔对正以惊人高速疾而来的白芒,全力推去,天地佩离开了孙恩双手,往心佩去。

 燕飞立即心中叫糟,假如三佩重演早前的情况,天地佩合壁的抗力把心佩反弹回来,化为飞灰的将是他燕飞而非孙恩。

 时间将短促得根本不容人有另一个念头,在三人眼睁睁下,既清楚又似非常模糊不清里,白芒命中天地佩的圆

 时间似若停顿了。

 合壁的天地佩和心佩终于在两人间的虚空相遇,没有发出应有碰撞的声音,凝在离地五尺许处,似黏在一起,互相抵销了撞的力道。

 心佩嵌入了天地佩的核心处。

 从来没有人能令它们合归于一的天、地、心三佩,终于壁合。

 燕飞头皮发麻的瞧着,没法动半个指头,忽然间,整座大殿陷进伸手不见五指,连夜眼也起不了任何作用的绝对黑暗里去。

 然后在这黑暗里,合壁后的天佩再次现身,天佩再非天佩,而是一红一白的两股运转着的能量,在疾转的红芒里,千万道电光在其核心处打闪。

 以它们发出的光芒,本该照得大殿明如白昼,偏是四周尽是无穷无尽的黑暗。

 燕飞看不到孙恩和尼惠晖,亦听不到任何声音,时间和空间似被天佩合壁后的神秘力量操控了,再不以平常的方式运作。

 一切都静止了。

 天地间只剩下眼前无法解释,神奇至亲眼目睹仍没法相信的异景。

 外围的红光逐渐扩大,白光反往內收缩。

 “轰!”

 燕飞完全不明白发生了甚么事,忽然间天佩消失了,大殿回复绝对的黑暗,他也回复活动的能力。

 就在这一刹那,他的灵觉清楚无误地告诉他,就在天佩消失处,出现一个奇异至令人震骇的空间。

 燕飞心神遽震。

 难道这就是通往天福地的仙门?

 只要投进这空间去,便可以脫离人世,超脫生死,成仙成圣?

 仙缘就在眼前,大有可能乍现即逝,他该如何选择呢?

 心中浮现出纪千千的玉容。

 不!

 念头刚起,天佩消失处现出一点芒光,接着芒光扩大,下一刻已变成充眼前天地向四方的烈芒。

 “轰!”

 无可抗拒的力量往四外冲,燕飞像被超级风暴刮起的落叶,往后飞抛。

 照道理他该重撞在后方的殿壁处,事实后面却是虚虚,漫无边际,他给送上高空去。

 “蓬!”

 燕飞完全失去了对时间和距离的所有判断力,不知过了多少时候,也不知道给送往多远,只知最后重重掉在一堆草丛里去。

 全身经脉裂,肌‮肤皮‬则灼痛不堪,只知道自己仍然健在。

 晕眩过后,燕飞睁开眼睛,看到的是曙光初现的天空。

 燕飞猛地坐起来,目瞪口呆的瞧着眼前的情况。

 三座破殿、广场和卧佛全消失了,原来主殿的位置现出一个方圆数十丈、深陷下去的坑,曾在这范围內傲立的树木一株不留,周围的树木只剩下秃干。

 在坑外的野草地上遍布破寺残余的碎石瓦片泥粉,一副大劫后的苍凉模样。

 “哗!”

 燕飞张口噴出鲜血,五脏六腑像翻转过来。

 孙恩呢?还有尼惠晖在哪里?

 忽有所觉,往左方远处瞧去,孙恩步履不稳的背影映入眼帘,然后没入斜坡的密林內去。

 他肯定对方比自己伤得重,因为孙恩是最接近天佩的人,可惜自己无力去追杀他。

 呻昑声从另一边传来,燕飞忙站起来,循声寻去——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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