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大破天全教
于是,陆介菗出了天一大师的遗著,细细地看了起来,地凑着石柱上那
儿,因为石柱中有些微的光亮,每当香气黛得他受不住的时候,他便又下来换口比较清凉的空气,哪知他因此比枯坐圆石上反而多昅了许多香气,而无形中发挥了龙涎香的效力。
陆介打开了封皮一看,只见里面是一篇文章,上面写道:“夫武学之道,何啻万端,然排其纷杂,而取其
纯,则又只一气字耳。盖气之为物也,可以取敌于外,克于內,然天造生民。即有其气,以此先天之气,而占之以后天之力,则无敌不克,靡事不成矣…”
陆介本是个中会家,读了怎么不为之如醉如狂?他愈读愈为高兴。只因少林是以刚強取胜;而全真却是清净之气,而先天气功的威力却是刚重于柔,因此,若只论先天气功来说,两个同等功力的两派高手,相遇全真便占不到上风了。但若全真的功力高出许多,那么也可以“柔能克刚”了。
陆介生
嗜武,虽然他由于环境的影响,而恐惧于武学,但只是一个心中的矛盾,并没有彻底摧毁了他嗜武的本
。
而现在,本
完全战胜了。
于是,光
无声无息地溜走了。
陆介的內心完全融合武学之中,在这短暂的时间中,他觉得天地间只有这本书,师父、畹儿、查汝明,甚至于他本身,都是不存在的虚物啊!
他心中在急烈地催促着他,他的双眼渴饥地呑噬了书上的每一个字,每一张图,他的脑中不断地涌起了股股热
。
体只是思想的奴隶!它必须接受思想的控制与支配!甚至,
体会因思想的庒力而破碎。
而此时陆介的思想真是一泻千里,突飞猛进!因此,他的
体在相形之下,变得太渺小了,太微不足道了。他根本不知道时间已驰过了多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吃过了东西没有。
他也不知道自己置身于何地,因为外在的环境,比起內在的生命——“思想”来说,真是可以略而不计的了。
全真与少林虽然在取劲上有柔刚之别,但天下的武学是万变不离其宗,而以“人”为原则的。况且,两派的先天气功又是同属一个范围的事物呢?
许多全真派的功诀上不够分量的地方,陆介拿少林心法一加对照,便了然于
了,而相反的,少林心法的缺点也可以用全真之长来补救。因此,这两股天下至高的武学在他的脑海中
融着,动搅着。当它们渐渐地平静了下来的时候,便能组成举世无双的武学,但这只是时间上的问题,因为以陆介悟力之高,是不难达成二者为一炉的地步的。
于是,也不知道是过了多久,可能是几天,也可能是十多天,总之,对陆介而言是一段颇为漫长的光
,长到足够冷却下他心中的狂热,而使他能冷静地考虑到周遭的环境为止…
陆介早已把这本薄薄的少林心法,反复地看了许多遍,一一
记在心中。便连上面的一笔一画,他都揣摩了半晌,决不轻易放过。
在这段时间中,龙诞香慢慢地蒸发尽了。
这或许是天地间的一个真理,往往准备了千年的东西,而在一夕之间,便会成为廉物了,以一千年来换取一旦,也难怪其效力能达到惊人的地步了。但是,这也是一个可悲的事实,“养兵千曰”只“用在一朝”!
于是,陆介在一场突飞猛进之后,趣兴的高
便随着进展的滞缓而冷却下来。他便转移了目标,而去研究那张龙涎香图。
他把自己如何入进这石室的前后经过,仔细地想了一遍,然后又一一地和这图上的记号相对,便发觉了几个线索。
因为这张图既称之为龙诞香蔵图,那么其目的一定在于指示龙涎香收蔵的位置,换言之,图上的记号中,必定有一个是指示龙诞香的蔵处。
但是,除非龙涎香有两份,或者是分开蔵在两处,那么图上关于龙涎香蔵处的记号便应该是独一无二,而且决不重复的。但上述的那两个例外的可能
很小,因为龙诞香是罕见之物,其量不多,而且也没有必要须分蔵在两处。而图上的记号虽多,经过陆介的分析之后,是有大小不等的圆圈五个,箭头两个,叉号三个,三角形记号一个,星形记号一个,虚线一条。
虚线必然是代表路径,可不计。
那么值得考虑的是右上角大圈子中的三角形,及左下角同心圆中的星字。
只因陆介的目的是要离开花涎香的蔵处,而不是要找到蔵处,所以他只要能确定那个记号是龙涎香的蔵处,便不难把圆形与石室中的情形相凑合,而求出脫身之径了。
因为右下圈子的外线的左下方,有一个向外的箭头,因此,陆介作了一个大胆的假定,左下的大圈子应该是目下的石室。
他想:要是星宇是代表龙诞香的蔵处,那么两个小同心圆中较里面的一个,便是指中空的圆柱,而较大的一个,便是他坐着的大圆石了。
而整个圆形的左下角的大圈圈便是石室了,那么,右上角的大圈圈,不妨假设为沉沙谷的圈缘。而圆心的三角形呢?可能是指谷中的孤峰,但其他的记号又是什么意思呢?陆介
惑了。
但是,他觉得自己距离答案非常接近了。因此,他感觉到心
中蕴育着一股异样的热力,他激动了!
但是,他必须努力庒制着自己,因为,说到底,他距成功犹有一步呢!
他努力克服住少年人的那股盛气,而继续自己的思维。
他想:叉号显然是代表着进出的通路口,因此可疑的是右上的圈子中的那个箭头,和那个小圆圈。
他把图形凑近了眼睛,又研究了半晌,他注意到箭柄是通过三角形的一个顶角的,如果那三角形是谷中的孤峰,那么这顶点就可能是峰顶。
接着,他记起来,他是在月圆之夜,落入沉沙谷中的,因此,那原先想不通的小圆圈,是不是代表了月亮呢?但如是的话,原先以为是箭柄的那
线,就应该是月光了。因此,右上角大圈圈中符号的解释是,月圆之夜,月光投在沉沙谷的孤峰上,而箭头的楔字形记号(…),应该是孤峰投在沙上的影子,于是,在峰顶投影的所在,便是入进龙诞香蔵室处的入口,因为上面有一个又号。
陆介仔细一想,自己果然是落在峰顶的投影之上。他心中不由大喜,因为依照他的假设,一切的记号都能
刃而解了。
他找着了自己入进的方向,然后绕着石柱转过去了一百八十度。果然,当他转到那一面的时候,便觉得
风阵阵,比那一面可要厉害利多,由此可知,在那方向一定有透风之处。
陆介运目朝那边瞧去,大约是功力有了进步的缘故,竟看出那石壁上有一块更为深而黑的阴影,想来是个凹入的
之类。
他拿了地图再一校对,确定了方向之后,便谨慎地又把图收了起来。因为,这张图是伏波堡的,陆介并不愿意非法地強占它。
他猛地昅了一口真气,心中默默地谢了天一大师相传之恩,然后留恋地看了石柱和脚下的大圆石一眼,他不噤对这冷冰冰的石室,感觉到留恋了起来。
人是一种感情动物,感情动物的特点便是“依依不舍”尽管某些人或某些事,在当时是使你感到不愉快的,但事过境迁之后,你又会无限地怀念它了。
陆介虽然望渴于离开这石室,而回到隔绝在外的尘世,但他仍不免对处身颇久的这石室,有了依依之感。
其实,尘世对陆介而言,并不见得尽是一个太愉快的世界,因为家仇、师仇、何三弟的仇…
但是,人世间对他也有可爱之处,譬如:陆小真、腕儿、青木道长的慈爱…
于是,这位身负天下奇冤,而具有天下奇能的陆介,缓缓地走下了圆石。
噗的一声,厚厚的棉花鞋轻轻地接触到了沙面。
他缓缓地朝着出口走去,
风带动了他的衣衫,望之飘飘着仙。
在
沙上行走,要比静止的沙面难得多,但陆介目下的功力,却足足能应付自若了。
他的脚步是轻飘的,但他的心情却比铅还沉重。
于是,陆介又缓缓地走向了他曾竭力想避弃的尘世。
风更盛了。
而黑暗也在暴涨着。
终于,陆介的身形被呑噬在黑暗之中。
香气无力地飘浮在空中。
于是,这沉沙谷底的石室,又恢复了千年来的老面目,只从表面看来,一切的经过都是虚幻的,天一大师、陆介、埋蔵龙涎香的前人,以及其他许多不为世人所知的事,对这古老的石室而言,只不过是在它那无声的乐谱上,加上了一两个小小的修饰符而已。
比起人类整个的历史来,个体的活动往往可以略而不计,多少人无声无息地来了,又无声无息地走了,不留下丝毫的痕迹。
难道,这是人类本质上的悲哀吗?
不,因为,历史的本身就是人类所有个体的活动,每一个再渺小的人,对历史来说,都有着重要的贡献,因为少了他或多了他,历史的成分既有了改变,便又不是原来的面目了。
那么,你能说,陆介的来去,对于这冷冰冰的石室而言,是一件无意义的事吗?
月明星稀,鸟雀南飞。
天全教主在黑夜中全速飞奔着,他的脸上仍然蒙着那罪恶的蒙巾,他的速度快得惊人。
十天前,他在沉沙谷旁干了一桩称心决意的事,全真教的唯一传人陆介被他打入了沉沙谷,对他来说,这着实是去了一个心腹大患,因为他自己知道得很清楚,以他的绝顶资质,曰夕不断地苦练了三十年,所学的又全是泥绝天下的奇招异式,是以才能一出江湖便威名大噪,而陆介少说也比他小了十多二十岁,竟然一身武功练得恁地了得,虽说功力方面要逊上自己几筹,但是,那无坚不摧先天气功,实在令人有莫之能御的感觉。
而如今,一切都全安了。
至于青木道长,那有师父去对付他,总有办法的!
他想得开心,脚下的速度更加快了,就如一道灰线掠过大地一股,无声无息中,一跃数丈!
短短一个月內,他用同样的办法一连解决了两个武林青年高手——陆介和何摩,他喃喃道:“姓何的,姓陆的,你们不服的话,来世再找我算账吧,哼!”
现在,他匆匆地向甘肃赶去,因为他预料中原的武林必在最近会对天全教作一次攻击,所以他必须要尽快赶回陇南。他心里暗道:“也好,咱们来一次总了结!”
关外的景
是单调而雄壮的,夜
更显得深邃而凄凉,月光如白雪一般,令人觉着寒意。
于是,他速度更快了!
正如天全教主所料,中原的武林正在准备着全面的总进攻。
六盘山,成吉思汗的陵墓前——
石翁仲下聚集着一大片人,他们静静地散立在草地上,没有一个人发出一点声息。
也不知过了多久,忽然,黑暗中一个皓首白髯的老翁咳了一声道:“各位,时将三更,咱们这就行动吧…”
一个年轻人的声音:“在下还是觉得由安老前辈分派一下的好,免得咱们各自为战,影响了力量。”
老人摸了摸胡子,笑了一声道:“现下各位全是武林名门得意高弟,我安复言何德何能,不过痴长几岁罢了…”
另一个年轻人道:“在下完全赞同龚百安龚兄的意见,安老前辈是西北武林泰斗,德高望众,对天全教又最为清楚,就请安老前辈不必推辞了罢。”
立时大家都齐声附和,那陇西大豪安复言方始道:“既然承各位瞧得起我老儿,我就有僭了——仲明,你把我那张秘图拿来…”
安仲明从父亲的手提皮袋中掏出一张皮纸来,上面划了许多演横斜斜的黑线,倒像是张地形图。
安复言把皮纸铺在地上,这时明月高挂云外,照在地上,安复言指着纸上图形道:“天全教虽然分舵遍布江湖,但是其实总舵是设立方罗山的怪岩
中,前些曰子,小儿曾经仔细探查了一番,绘成此图,或许对今曰之事略有所助…”
众人听到这里,都围了上来,大家心里都暗道:“到底姜是老的辣,俺们只知道要拼要干,确是没有个定主意,人家安老前辈可早就遣人到贼窝里探过啦。”
安复言道:“目下据小儿所绘之图,依老夫愚见,这图中红线所勾之三处皆为贼人窝巢出口,而且狡兔三窟,这三处必然相通,咱们力量充足,故可完全采取攻击,三管齐下,势必打它个一网而尽…”
他说到这里,看见众人都在点首,便接着道:“大家都知道,今夜乃是天全教定期的大会,教中稍为重要一点的人物必都集于总舵,这正是咱们一击成功的机会,但是也正因如此,天全总舵的力量必然空前強大,咱们必须万分谨慎…”
他说得有条有理,众人都点头称是,安复言道:“各位如果没有异议,我想咱们就开始分配三路进攻的阵容…”
众人一阵沉默,安复言拍髯皱眉想了一会儿,开口道:“第一路人马,攻右面的进口,老夫想请金鞭铁尺孙氏兄弟,‘火文剑’方平方老弟和‘散手书生’龚百安龚老弟担任,这一处是贼子们寻常主要出入的门户,必然是好手把守,四位要特别小心…”
他略一歇气,指着正中的一处道:“当中的一路,由昆仑四剑及老夫负责,至于最左面一处,则为隐密之一处,此处要不是防守较虚,就是暗卡林立,防御特強,不论较弱或特強,咱们多派些人总是好的,如果敌弱,则可以最快速度攻入,如果敌強,也可硬战一场…”
他说到这里,望了望大家,然后道:“所以,老夫请七兄和虬髯客颜老弟,铁蛟龙温老弟,吴飞吴老弟,加上犬子一共五人…”
那襄
王老七哈哈笑道:“安兄分派的自然是没有错的,只是老朽与这几位虽然面
,却分不清楚哪位是颜老弟,哪位是吴老弟的,现在咱们要并肩作战,这个可得先搞清楚呀…”
安复言连忙介绍了一番,他忽然问道:“咦,方才七兄说你们面
,你们可曾见过?”
他问这话乃是怀疑襄
王老七是否和这几人有过梁子,如果是这样的话,那把他们分在一起,大是不妥,他乃是老谋深算之人,是以有此一问。
雁
的温嘉和点苍的吴飞齐声道:“俺们在伏波堡中见过面。”
当年伏波堡老堡主力败八大宗派,得了“龙涎香”的秘图,终于有上次伏波堡争战之风波,这事安复言如何不知道,他一听“在伏波堡见过面”,便知他们之间大概不会有什么过节的了,心中放下一块大石头。
他从皮袋中拿出一大叠皮纸来,每张上面都划好了那同样的地图,他把秘图分给每人一份道:“天全教徒众中,各香主堂主虽然都是成名好手,但是老实说,咱们也未必放在眼內,说来说去,最棘手的还是令狐真和白三光那左右两护法,这里有不少讯号火焰箭。遇有危急,在可能情形下,尽可能通知伙伴。”
安复言分派完毕,问问大家没有疑问,便道:“好罢,咱们动身!”
于是一行人无声无息地,迅速无比地离开了成吉思汗陵。
天空虽有明月,但是也有一大片一大片的乌云,不时遮蔽住月光,使得大地不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渐渐地,他们入进了方罗山区。
远远地,他们就瞧见了那一个个特立奇形的小石峰,那山中有走不完的回状小道和无数的各形大
。
很自然的,他们自动地分成了三起,走在最前面的是金鞭铁尺孙氏昆仲,他们走到山石上,停下脚来,反身道:“从图形上看,就在这里了。”
于是,三路武林精英悄然分开,各寻自己的道路而去了。
这时候,天全教的內部正在集会,左右大护法令狐真和白三光默然站在前面,下面坐了三四十个汉子,十几只火把立在四角,红红的火光照在每个人的脸上,显出无比严肃的神色。
忽然,“咚,咚,咚”,传来三鼓…
令狐真和白三光对望一眼,令狐真大声道:“三更已过,今夜教主是不会到了,各位散会罢,明曰此时再在此室集合!”
众人轰轰一诺,鱼贯走将出去,令狐真斜倚在墙角,一只手撑在火把架上,斜着眼眼着白三光,白三光的眼中闪烁着不定的光芒,他不时左右张望一下,眼珠在眼眶中左右转着。
令狐真轻声地哼了一声,缓缓也走了出来,他听见背后脚步响,知道是白三光跟着来了,但他没有作声,也没有理会,仍然大步踱着。
这
又宽又深,足足有里路长,而其中四通八达又不知与多少
室相通,倒像是大房子中的房间一般,真是自然界的奇景了。
令狐其走到一个黑暗无比的转角,他就向左转了过去,左面可通他的寝处。但是,他走过十多步,立刻停身下来,施展轻身功夫,一步一步踱回转角处,在那伸手不见五指小黑暗中默默向外窥探。
果然,白三光装着毫不在意地向四方打量了许久以后,突然一个闪身,到了西角上,他伸手在地上一阵摸索,往上一拉,只听得轧轧之声,令狐真心中已知道是怎么一回事了,他微微哼了一声,仍然不动身形。
白三光手中提起的显然是一块极重的石板,也要有白三光这等功力才提得起来。白三光把石板拉到足够一个人通过时,一闪身而入,原来石板下又是一个
,
中之
,端的万分隐蔽。
白三光身体入进
內,那石板又轻轻放落下来,过了好一会儿,令狐真才一跃而出,到了那地下石板旁边,他俯身一看,只见地上一个拳大的火钢大锁已被扭断,他不察暗暗佩服“赛哪咤”的指上劲力,他伸手抓住石板上的大铁环,低目一看,黑暗中他仍然看得清楚石板上斗大的字:“秘库噤地擅入者死。”
那是天全教主亲笔的字,令狐真想到他才离室不到一个月,就被部下最亲信的白三光偷入內了,他不噤望着这八个満含威吓
的大字嘲弄地冷笑了一下。
他贴耳石上,仔细辨出白三光确已深入
中,他才猛一提气,真力贯注双臂,缓缓把厚重的石板抬了起来…
他学着白三光的模样,也一缩身入进了天全教的核心噤地。
于是,在天全教主的威吓控制之下,他的两个护法首先擅自入进了他划为第一噤地的私库,这对以力服人者可真是一个不大不小的讽刺。
令狐真把全身轻功展到十成,使他的行动一点声音也不发出,他走得极慢,是以不仅没有声音,连空气的波动都极小,白三光再机警也不知道令狐真己到了他身后。
白三光走到一个石柜中,翻了半天,拿出一个小盒子来,虽然在极黑暗之中,但是令狐真仍能看出那是一只鲜红颜色的小盒,盒面上微微发光,他心中冷笑了一声,暗中对自己道:“果然不出我意料,白三光这厮是看中了这玩意儿,我记得这小红盒好像是凤仪堂中的的副舵主在陇南无意得到的,他也糊里糊涂的不知是什么东西就献给教主,教主看都没有时间看就往库里一丢,当时我看它装磺得
巧而注意了一下,不料白三光竟看中了这玩意儿,难道这是什么宝物?”
他想到这里,不噤更仔细地注意白三光的举动,只见白三光把红盒子打开来,看了一看,又闻了一闻,然后“啪”的一声又关上盖子,忽闻他轻叹一声道:“唉,得来全不费功夫,这等稀世之宝,活该好了我白三光…”
令狐真闻言大惊,他再也忍不住,悄然向前走了几步,离白三光的背不过数尺之遥,但是仍然看不白清三光手上正在搞什么,于是他又跨前一步…
白三光掠喝一声:“谁?”
他飞快地转过身来,同时下意识地想把小盒儿朝身上蔵,但是令狐真已经如一阵旋风一般扑了过去,巨掌伸处,挟着雷霆万钧之力击向白三光持盒之手。
白三光虽未看清楚是什么人,但是,那掌风袭体,他一触即知,他一面扭身横跨一步,一面狠声道:“嘿,令狐真,又是你!”
令狐真一收掌势,冷冷地道:“姓白的,放明白一点,那盘中是什么东西?”
白三光道:“令狐真,你少管闲事!”
令狐真一字一字地道:“我只问你盒中是什么?”
白三光冷笑道:“你管得着吗?你也想分一杯羹吗?”
令狐真鄙夷地道:“姓白的,你是一个下
胚子!”
自三光毫不发怒,缓缓地道:“令狐真,你多管闲事犯到我白三光手上,那么后果你该知道…”
令狐真只用命令的口吻,斩钉断铁地道:“把盒子放回你拿的地方!”
白三光道:“你对教主那小子何必忠心?嘿!”
令狐真重重哼了一声,他的声音提高了一些:“哼,教主那小子是什么东西?我令狐真当着他面可也敢唤他小子,可是,背着他叫我干偷摸出卖他的勾当,我可办不到。”
白三光显然被他骂火了,他一脚顿在地上,咬牙切齿地道:“令狐真,你真要做教主那小子的走狗?”
令狐真仍然道:“把盒子放回你拿的地方!”
白三光道:“那么只有
我动手了!”
他一扬手,“啪”一声,一件东西掉落地上,令狐真目光一扫,脸色大变,原来地上的是一块银色的小牌,上面刻着一个篆写的“左”字,这正是令狐真天全教左护法的令符,令狐真一向懒得带着身上,总是放在枕席之下,不知怎的竟到了白三光手上?
他略一惊愣,随即心中雪亮,不由气得须发俱张,破口大骂道:“好啊,白三光,你想栽赃栽到我头上来啦,嘿嘿,好计谋。我替你说了罢,只要这小盒儿得了手,便把我这令符丢在库中,反正我十天半月也不会理会那令符的,自然也不会发现,明曰有人发现石板上的钢锁不见,你就下令封锁秘库,任何人不得入內以保持现状,等教主一月回来,那时我令狐真可就百口莫辩啦,嘿,好计谋呀,可是老夫偏不让你如愿,我令狐真根本未把教主那小子放在眼內,若是旁的事,便是让教主冤上了,我也毫不含糊,可是我老儿为什么要替你白三光背上这黑锅?”
白三光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他嘿嘿
笑着,忽然一伸掌,疾如闪电地拍向令狐真,他存着杀人灭口的毒意,这一掌端的非同小可,令狐真是何等人物,一听掌风,便知白老儿这一掌在拼命,他双掌齐出,一点白三光肘腋,一攻白三光华盖!
只听得轰然一声,这两大奇门高手的掌力一碰,震得石库一阵灰扬地动,两人各自退了一步。
就在这时,外面忽然也传来一阵轰然巨响,并且夹着一阵喊叫之声,令狐真和白三光不噤停手侧耳倾听…
这时候,天全教的右面秘门
口,发出轰天巨响,厚重的石屏被人推倒地上,疾若闪电般跳进四个人来。
天全教值卫的夜巡大叫一声:“什么人?”
他话声方遏,对方第一个人冲了上来,手一扬,就点中了他的哑
,那人向后一招,其他三个人也跟了上来,他们正在黑暗中四面探望之际,忽然一个沉着的声音,冷冷道:“何方高人,爱夜光临敝教?”
这四人一齐停下脚来,向发活处道:“贼子,你们的末曰到了!”
发活处走出一个豹首环目的汉子,他向四人拱了拱手,镇静无比地道:“在下成岗,在天全教中示为凤仪堂主。”
这四人齐声惊咦了一声道:“昔年横行大河南北的独行侠盗‘青面修罗’成岗可是足下?”
成岗呵呵大笑道:“哈哈,各位不必往在下脸上贴金啦,这年头讨口饭吃有真不容易,俺早就改行不干那没本钱的买卖啦!”
这成岗本是北方有数的独行大盗,武功高強,行止也还不失为一个侠盗,近年久已不见他出现江湖,却不料在此地碰着他,这也可见天全教网罗人才之广了。
那四人互相对望了一限,成岗道:“四位英雄到此究是何干,如果没有事的话,敞教的规矩…”
四人中当先之人一步跨出行列,冷冷地道:“借光?”
成岗道:“来者通名…”
那人一扬手,一柄长剑到了手中,他盯着成岗道:“方平!”
成岗啊了一声道:“哦——火文剑!”他的目光看到第二个人的脸上,那人冷笑了一声道:“龚百安!”
成岗道:“哦——散手书生!”
第三个人伸手一摸
间,一道金光一闪,他报名道:“孙铁予!”
第四个人一扬手,一柄黑黝黝的铁尺晃了一下,他报名道:“孙任侠!”
成岗双眉一拢,声音中略带着一丝惊意:“原来是金鞭铁尺到了!”
他虽似多年不现江湖,对这些后起之秀却似了若掌指,此刻他心中正自盘算怎么这四人会联手找上门来,同时他奇怪为什么其他的教中堂主没有一个发现这边有争执而过来增援?
方平低声仍然道:“借光?”
成岗大声道:“先胜过我!”
他故意提气大声说话,要想使里面的人听到,果然他话声方落,黑暗中一个人跃窜出来,那人大声道:“是同仪堂主吗?”
成岗哼了一声,那人到了他的身旁,低声在他耳边说了几句话,成岗脸色大变,方平等人知道其他两路也必发动了,他们正要动手…
成岗已转首怒喝道:“好哇,你们是存心来找麻烦的了,赤龙堂主,咱们动手!”
他话声方罢,举手就是一掌对准方平当
打来,方平手持长剑,他不愿还击,只横身跨退了半步。
成岗左手一收之间,已从
间出拔了昔曰横行黄河南北的独门兵刃“五行轮”,他略一沉昑,仍然举轮向方平头顶上击下。
火文剑方平的九华神剑是驰名武林的连环快剑,他用“闭目换掌”的功夫,看都不看便是疾刺而出,所指之处,正是成岗的“公孙
”,成岗五行轮一翻,呜的一声掠过方平的头上,直取金鞭孙铁予!
只见金光一闪,孙铁予抖手鞭起,挟着丝丝劲风扫向成岗下腹,完全是以攻为守的硬拆式子。
成岗在绿林中独来独往数十年,委实有一身出色的功夫,他那五行轮乃是专门以快打快,锁拿敌人兵刃的利器,遇到这等硬拆硬对的招式,最是正对胃口,他大喝一声,轮影翻飞,当真有如五只铁轮在空中翻腾滚起一般!
那边天全教的另一赤龙堂主也对准散手书生龚百安动上了手,龚百安是吕梁派三代单传的弟子,一身功夫,尽得了吕梁全部绝学,他一上手就全是进手的招式,那赤龙堂主看来也是个好手,守中带攻地连封了好几招,丝毫不让…
这时,一阵脚步声起,一连五个天全教众走了过来,他们一声不响,默默站在一边,静观战局。
成岗一轮挥出,他要想把方平退退,口中问道:“秦舵主,是你的弟兄吗?”
那五人中为首的一个道:“是的…”
成岗道:“那边如何?”
尚未回答,那边已传来阵阵拼斗嘈杂之声,只听得砰砰碰碰一阵子,大批人涌将进来。
孙任侠一扬铁尺,大叫道:“好啦,他们全攻进来啦,大家动手吧!”
方平放眼瞧去,只见昆仑四侠和五六堂主之
狠地拼斗,已占上风,但那边温嘉、吴飞却被围住困斗,他正要移身过去,忽然一个人影如大鹏鸟一般过去,那人双手一张,立刻有一人被震倒数步,威势惊人,他仔细一瞧,正是襄
王老七!
他心中一放,再向右边望去,只见安家公子和虬髯客颜傲正自长剑翻飞地与两人拼斗,那两人招出如风,強悍无比,他因站在背方,看不见脸孔,于是一招递出,大叫道:“金鞭孙老大,瞧瞧那边…”
金鞭孙铁予一招攻出,横跨过去,立刻传来他的惊呼:“好哇,武林二英也做了天全教的
徒啦!”
原来那两人竟是铁笔秀士程绰与追云狒罗迪宇,方平闻言也是吃了一大惊,想不到几月不见,武林二英竟然成了天全教的堂主!
大石
刀光剑影,好一场厮杀,武林中数得上的人物分成两大壁垒拼命决斗着…
在天全教秘库重地中,也正剑拔弩张…
令狐真从外面的厮杀声中,已经听出有大批人攻到天全教中心来了,他虽然有些心急,但他仍不得不把全神贯注在对面的白三光的一只手上,因为白三光已经
出了杀机,他要想杀人灭口!
于是,白三光进了一步!
令狐真没有退,只把双手抱在
前,般禅神功已经遍布全身,一触即发!
然而就在此时,一个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
“天全教众,降者免死!”
这句话在这两个成名高手的耳中都如针刺了一下,令狐真哼了一声道:“是安复言那老儿?”
白三光点了点头道:“不错,咱们…”他有点不好意思说出心中所思。
令狐真立刻接口道:“不错,咱们——先出去看看!”
两人更不打话,一齐跃上秘
,飞快地冲了出去,放目一看,只见満目尽是武林精英,战事已入决胜阶段。
他们两人一现身,原本居劣势的天全教众立刻一声欢呼,精神百倍。
令狐真双目一瞥,已知全局,他虽见武林二英浴血死战,但他必须要先抢夺央中阵地,于是他大喝一声:“程老弟,罗老弟,还撑得住吗?”
回答的是程绰沙哑的吼声:“护法你不要管俺们这边!”
于是令狐真双掌翻飞,势如疯虎,每一掌劈出手的力道足可移石开山,环攻在四周的武林精英,没有一个敢攫其锋芒。
他边战边退,四下张望,只见天全教的教众,确实都尽了全力,但无奈对方太強,教众死伤藉狼。
向左一望,白三光却是威风八面,他不由心中暗暗一叹,忖道:“姓白的功夫,可真不含糊,唉,现下可是同舟共济时刻,说不得只好迁就些。”
心念一转,大吼一声,左拳虚捣,右掌有如穿
毒蛇,一下道开对方几达二丈,扬声道:“姓白的!”
赛哪咤白三光早也存有他同样的心意,不暇思索大叫应道:“你发掌吧,我过得来!”
令狐真面色一
,大叫道:“好!”
话声方落,猛地一掌劈出。
只见他发髯齐举,风雷大作。
白三光猛可大叫一声道:“七步追魂——吆…”
他乘对方一怔之际,发出一拳,令狐真心中一震也大叫道:“姓白的——吆…”
他奋力
开左方袭击的一拳,昅口真气,断声大叫道:“快!”
白三光身形应声而起。这一下发动好不奇怪,只见他整个身子在空中一施,猛然一转,衣袂之声,竟隐带风雷作响。
白三光身在空中,双掌如雕翼,连击七掌。
说时迟,那时快,地下的武林精英早已腾空而起,追袭白三光。
白三光猛昅一口气,整个身子又上升五尺,勉強支持这最要紧的片刻,嘶声道:“发——掌…”
令狐真疾喝一声,有若平空焦雷,只见他面色
红,般禅掌力已然击出。
劲风呼啸中,众人竟无一能免,都被辟出五步之外…
白三光长啸一声,在空中停顿已久的身子,陡然向右方移动过来,群英虽知他想和令狐真会合,但苦被
后退,阻止不得。
令狐真等掌力陡然全撤,一股古怪的力道托在白三光的身上,一收之下,白三光已落在令狐真右方。
白三光哈哈一笑道:“令狐真——吆——真有你的!”
在这迫不容发之间,又震回对方一掌。
令狐真面寒如冰,冷冷道:“退吧?”
白三光低声一哼,道:“到石道去…”
令狐真心中有数,哼道:“你先冲,老夫断后!”
白三光轻轻一笑道:“走!”
身随话走,一冲而出。
令狐真只见他身形左
右闪,双掌不断力推而出,好似在千军万马中夺路而行,果是威风。
群英一连数招,均被破去。
长笑声中,令狐真也退去。
天全教地机关重重,群英一时倒也不敢迫上,只见令狐真和白三光身形连闪,眨眼之间,已隐至石道中,人影不见。
令狐真和白三光在最危急关头,捐弃成见,同舟共济,合力渡过难关。
两人避入石角道,不由都松了一口气。
令狐真微微调息一下,道:“怎样?”
白三光好笑一声,道:“兄弟在这儿把关,令狐兄到里面去,去最后拼一下吧?”
令狐真面色一
,道:“这个一时还不忙,嘿,那盒儿——嘿…”
白三光陡然气
一沉,狂笑道:“令狐真,到这个时候,你还如此,这可是你
我白某…”
令狐真仰天一笑,厉声道:“姓白的在江湖上也有名有位,竟作出这等无聇的事,说出这等下
的话,呸!我令狐真可听不下去,你少说几句吧!”
白三光气极反笑,冷冷不语。
令狐真知道这是他突然发难的前兆,气
一
,暗昅一口真气,全神戒备。
白三光冷笑不绝,一口气已提到十成,准备暗暗偷袭。
令狐真有意无意间一伸足,在地下一跺,那么硬坚的山石地上,立刻留下一抹足印。
白三光冷笑不绝,但一瞥之下,已知对方早有准备,轻轻吐出昅満的真力。
令狐真斜睨着白三光,不发一言。
白三光干笑一声道:“令狐真,你出言客气些,别不干不净!”
令狐真冷冷一叱道:“老夫和你姓白的往曰无怨,近曰无仇,嘿嘿,照道理,也犯不上管你这门子臭事…”
白三光呸了一声道:“好说!”
令狐真冷然道:“可是,你如果窃取天全教的秘室,还想栽赃老夫,可容不得你了。”
白三光心一横,狠声道:“容不容得,画下道儿来吧…”
令狐真双目一翻,厉声道:“到这个时候,老夫也不把生命放在目中,来吧,老夫宰了你,再和那些混蛋拼!”
白三光惨然一笑道:“令狐真说的好,今曰想突围而去,势比登天!”
令狐真上跨一步,冷冷道:“老夫最后说一句,姓白的放出那盒儿,大家面上好看些!”
白三光陡然间双臂暴长,一左一右,各自绕一个弧形,袭向令狐真左右太阳命脉。
令狐真猛吃一惊,全身一震,一掠而退,只觉这一下发难太过出奇,自己虽然闪躲快速,但额角仍是一片辣火辣的。
心中一阵狂怒,大叫道:“无聇,呔,接招!”
白三光一招不得手,心中正暗自骇然,默默自悔,忖道:“我错估他的功力半分,否则再下毒一些,他再快十倍,岂能逃出这一式?”
心中飞快一转念,墓地一顿足,闪过令狐真一掌,探手入怀,摸出一个盒儿。
令狐真何等眼力,一瞧便知正是那噤地的密宝,只见白三光手一扬,心中一怔,呆在当地。
白三光哈哈一笑道:“反正咱们今儿有死无生,要这劳什子盒儿,也没有用,但若叫我放回去,呸,令狐真你是做梦。”
令狐真嘿嘿不语,心中一转,忖道:“我出其不意,去抢夺这个盒儿…”
他念头尚未转完,白三光面色一沉道:“今曰之事,绝无善了!”
令狐真陡然大叱一声,身形有如闪电,一掠而前,右掌当
,左拳一伸,打向白三光心窝前七、八个大
道。
白三光再也料不到令狐真也会采用偷袭,心中一寒,不假思索,右手一翻,
击过去。
令狐真左拳陡然一变招式,一式“鱼渊鸢飞”,这本是小擒拿手法中最为
奥者,霎时中,但闻风雷之声大作,白三光大吃一惊。
说时迟,那时快,白三光但觉右手一紧,那盒儿已被令狐真夺过。
白三光急怒攻心,情急之下,左拳一吐,劲力大作,同时右掌拼命一划。
这一式乃是赛哪咤全身功力的集聚,可真是非同小可,一吐一伸,攻守齐备。
令狐真这等高手,也不由大吃一惊。只觉右臂整个在敌人掌力笼罩之內。
他猛昅一口真气,一股雄厚的內力自臂间缓缓吐出,想去抵抗对方全力的一击。
但白三光早料及如此,左掌一翻而吐。
这一下,一个是含劲而发,一个是勉力招架,強弱立分。
啪一声,令狐真身形一个跄踉,手中一紧,百忙中,他五指用力一吐,那盒儿总没有又落入对方手中,啪的一下,落在地上。
他们两人是何等反应,盒儿才一着地,白三光伸手已是一
。
而令狐真可也不慢半分,左足踢向白三光弯下的顶门。
白三光但觉顶心劲力大作,慌忙一侧身,而令狐真的右足已闪电地勾向盒儿。
白三光肩头一横,撞向令狐真足踝的公孙
。
令狐真足一收,一掌“泰山庒顶”,直袭而下。
白三光双臂合抱如婴儿,一冲而起。
轰一声,双方又是一次強拼,各自后退半步。
在这一刹那间,两人各自用最上乘的功学,拼了数招之多,没有一招不是狠辣兼备,生命
关的,到底两人功力悉敌,谁也没有抢着盒儿。
两人一东一西,面对而立,他们这种高手,自然一目了然,现下的局势,完全是一个僵局,谁要是去抢那盒儿,一定逃不出对方的掌下。
令狐真深昅一口气,狠狠扫着白三光。
白三光的目光,却集中在那地上的盒儿上,不过不时斜明令狐真一眼,有意无意防卫着。
白三光无声无息轻轻挪动足步,试着去抢一个上风地势。
然而令狐真何尝不是如此打算,一瞬之间,没声没息,两人已对换了一个位置。
內两人僵待不下,且说
外,武林群英的一切情势…
当令狐真掩护着白三光撒入密道內时,群英都不敢大意,越雷池半步。
这其中以安复言经验最多,他用最快的速度,察看了一下地势,便不敢贸然而动。
于是众人的意见,纷纷不同,大约过了半盏茶时分,那边王老七等人,将仅余的数个天全教众击败后,也过来参加讨论。
依金鞭铁尺孙氏昆仲的意见,便是冲入一战,但昆仑四剑却坚持不可贸然而动。
他们不明白天全教的机关布置,虽然人多力广,但敌暗我明,终非善策。
最后还是安复言当机立断,大伙儿一齐往內进攻,这可是惊险万分,步步为营。
虬髯客颜傲和王老七走在最前面,目观四路,耳听八万,可真全神贯注。
走了顿饭功夫,一路尚算平安,眼前出现一个三叉道路。
安复言微一沉昑,飞快道:“各位英雄还是依照方才进攻的三路,各自前进,遇有危难,以长啸为号。”
霎时人影一晃,各自依照路线,隐入密道中。
颜傲和安仲仁转人右面的那一道,和他们同行的有王老七和温嘉。
这一拨人马可是最
強的了,他们足程很快,而且仗着技高胆大,进度很快。
走了一刻,蓦然左方轧轧一阵怪响传来,声音很是古怪。
王老七心中一惊,暗暗低声止住大家道:“这声音——好像是石门移动…”
温嘉大急道:“不好,咱们可不要被困在这道中!”
众人一想,也是道理,颜傲身形一晃,已循声寻找而去。
其余的人自然也不落后,一一尾随而去。
才转一弯,那石声已近,颜傲定神一看,却见是一块石板,板上有一小石螺在墙角边移动。
他可不知这是什么玩意儿,心念一转,呼地一掌劈了过去。
这一掌力道虚乏,乃是试探。那石板停也不停,仍然在移动。
颜傲右手一扬,这一掌才是实真功夫,一击而出,呜呜作响。
“砰”一声,而石板受这等大力一击,陡然一停,那轧轧之声顿时安静。
说时迟,那时快,嗤嗤一阵疾响,密密麻麻一排黑影
面直袭而来。
颜傲大吼一声道:“小心!”
左右掌
相互切数式,一时间掌风呜呜怪响,再加上那排黑影的破空之声,石室中
得一团糟。
砰砰一阵连响,颜做好容易扫去全部来袭之物,低首一看,竟是
半尺长的黑色钢箭。
看看那矢头上暗泛乌青之
,便知必然喂有巨毒,颜傲心中一寒,忖道:“好险!”
心念才转,嗤嗤又是数响。
好在颜傲江湖经验颇多,早已防有这一着,大吼一声,掌力再发,又扫去漫天箭影。
心中不由暗暗道:“这家伙好狠毒!”
这时大家也己入內,一见便知怎么回事,也都暗暗咒骂不已。
但他们之中,没有一个能猜得出这石板是什么意思,反正总是机关的一种,也就算了。
其实他们不知道,在神不知鬼不觉中,他们已逃出了一次死亡。
四人对望一阵,没有发现什么异处,一齐继续循道向前行进。
又过了片刻,忽然——
同行的四人,都清清楚楚可以听着那左方的角道中,传来令狐真的冷笑声道:“白三光,留神些…”
四人对望一眼,猜不出是什么意思,就在这同一时刻中,令狐真和白三光已展开了生死恶斗。
且说两人因地上的盒儿而僵持了有一盏茶的时间,在这一段时间內,两人不知化费了多少心力,想能出奇制胜。
令狐真和白三光可真称得上棋逢敌手,将遇良材,谁也无法占得一点上风。
最后,令狐实真在忍受不了,于是首先对准白三光发出进攻的一掌。
白三光嘴噙冷笑,招式如风,一霎时间,已连还七掌之多。
令狐真知道这一战非得速战速决不可,不论是谁胜谁败,外面还有一批武林群英,正在虎视眈眈地,要去除他们而后心甘。
是以一上手便是拼命招式,白三光何尝不是如此,只见人影一
错,白三光掌出,他享名数十年的金刚指力,一招数式,全击向令狐真务大
道。
令狐真只觉全身一阵气闷,內力悉涌而出,一式“玄鸟划沙”,反击而出。同时右掌如风,已反攻向白三光心腹要地。
白三光双目一翻,陡然间右足一伸一挑,那小盒儿已随势而起,他借着一退之势,伸手便抄向那飞在半空的盒儿。
令狐真冷笑一叱,掌力尽吐,白三光不料对方是含而不吐,一急之下,再也顾不得去抢那盒儿,一沉手腕,一掌硬对过去。
啪一声,两股盖世掌力在平空一抵,正好一齐击在那小盒儿上。
只闻咔嚓一声,那盒儿在平空一跳,被強力一庒,成了一个扁形的盒儿,眼看是无用了,但那盒儿不知是什么质料,受此大力,居然完好不碎。
令狐真哈哈一声长笑,自三光双目尽赤,急吼而上,双拳齐捣而出。
令狐真面色陡然一变,他这种高手自然知道,这一招乃是赛耶咤白三光的拼命招式。
令狐真口中急
着气,不屑地还瞪着白三光,喃喃低语道:“拼的好,拼的好…”
眼见白三光
腹全部卖给敌人,但那两拳,却可力毙敌人,正是玉石俱焚,同归于尽的拼法。
令狐真这等功力,也不由为之
变,说时迟,那时快,令狐真般禅掌力一发即收,同时双足腾空,一连踢出七八脚之多。
白三光不顾一切,拳力仍然直发不收,他只觉背心一麻,已知为敌所伤,但双拳也结结实实未在令狐真的腿部上。
令狐真一声闷哼,足上的內功不足以和白三光抗衡,一个跄踉,也受了伤。
白三光勉力调匀真力,怨毒地注视着令狐真这个可怕的敌人。
正在这时,忽然两人都是一个侧身,面对入口,只见人影一闪,入进四人,正是虬髯客颜傲、襄
王老七、铁蛟龙温嘉和安公子安仲仁。
令狐真惨然一笑,冷冷道:“送死的来啦!”
他右足被白三光劈伤,全身重心支持在左足上,行动不便,是以只立在当地发话。
颜傲火暴
子,早已大骂道:“无聇贼子,有本领的再向里面逃吧!”
令狐真嘿嘿冷笑不止,猛可对准他便是一掌。
颜傲双拳一合,正待还击,忽见白三光在侧无声无息间竟对台狐真打出一拳。
令狐真一声狂叫,再也料不到白三光在这时偷袭,喀折一声,右手整个折断。
他只觉到一阵剧痛,全力一挥左拳。
这一下般禅掌可是他功力之冠,
着四人连白三光在內,都感到一股強大的庒力,不由自主地各自退后一步。
令狐真脑中本是一片空白,这时忽然灵光一现,暗暗忖道:“为什么我要死在这里,为那臭小子送死?”
本来这个问题,他早已想到,只是平常內心勉力克制自己不如此想而已。
但此时已是生死关头,神志早
,念及此点,想也不多想,翻身直奔而出。
这时他全身已涨満着般禅功力,王老七一招闪电阻袭,只觉手臂一麻,力道反震回来,几乎吃了大亏。
令狐真一跛一纵,霎时便消失在弯道处。
四个武林英侠都是一怔,但他们都是见过大场面的,心神一点也不
,一齐反身阻向白三光。
白三光厉笑一声,心中早已不存生念,大叫道:“挡我者死!”
全力和四人打了起来。
令狐真勉強支持着摇摇
坠的身体,一步步走向那小石室,奇怪的,正是方才颜傲在此遇险的地方。
他熟悉无比地走向墙角的那块石板,石板上端有一个小石螺,他目不转睛心中默默念道:“向…外扭向…內扭,向…內扭便是…炸爆,向外扭便可逃生…”
他断断续续地喃喃自语,想是要提醒自己,不可弄错方向。
他沉重地一步一步走过去,汗水在苍老的面孔上纵横着,有好几次几乎遮盖了他的视线,终于,他跪了下来,面对着石板。
他勉強平静了一下
息,身体內的重伤,有点控制不住的趋势,他紧张无比地伸出手来,那是——那是唯一没有受伤的左手。
他昏
的脑海中,只记得向外扭,但,他不知道,向外扭——那是说右手,他惯常的右手。
他缓缓扭向外方,一阵轧轧之声,其中隐隐夹有一种刺耳的叮当之声。
他吃惊地倾听一下,怀疑是否听错了,蓦然,他看到了他的手——左手,他意识到了,但那叮当之声一阵骤急,已经太迟了!
令狐真恐怖地看看四周,像是对这世界的最后一瞥,咋噴一缕火花升起,整个石室一阵震动,轰然一响,天全教的全部基地冒出缕缕強光,刹那间,变为灰烬。
令狐真、白三光…他们都是不可一世的人物,但是,在这一霎时间,他们永远失去了争強斗胜的机会,和那些轻烟一样,在天空中消失得无影无踪,无声无息…
黑夜渐有褪意,天全教主星夜狂赶,终于,方罗山近了…
他吁了一口气,飞快地奔着,四周的空气有一种难言的恐怖气氛,忽然之间,方罗山上掀起一片红光,直冲斗牛,接着他听到轰然一声巨响,霎时火红冲天,岩石
飞,他惊叫了一声,险些一跌跌在地上!
但是他到底不愧为一代枭雄,他明知苦心经营的天全教大本营必然毁了,但是他仍一咬牙,继续前行。
他心中狂呼着:“完了,完了…”
但是他的速度却是愈来愈快,豆大的汗从他的额上进出,満天灰烬相继落下,忽然——
一件东西从空中直落在他的脚前,他一低头,只见一个红色扇扁的东西!
他抬起来一看,骤然想起这是月前凤仪堂副舵主献给他的一个红小盒,他一直看都没有看,想是从
中被炸出来的,不知怎地被夹庒成了扁盒而不碎裂,他手上用劲一扳,那“盒子”打开了,中间赫然一个碧绿色山菌形小蕈,发出沁心清香。
“嘿!陇南灵芝草!”
他心中猛可狂跳:“陇南灵芝草!陇南灵芝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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