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赌赛
月光如银,波涛似雪,鱼尾摆
,风拂残裳。
月光之下,两个人影浮游在海面之上,载浮载沉。
“这是…哪里?”
我缓缓地睁开眼睛,让
受摧残的眼球慢慢适应此时的环境,初时,眼前只有一片血红,天地间一切都是模糊不清,数分钟之后,才略有好转,但转动眼球时,仍是针刺一般的疼痛。
海
拍打在身上,得到的感觉只有麻木。身体在海水中载浮载沉,勉強保持著平衡,我试图活动一下四肢,肢体却没有任何回应。
这次的伤可真重啊!
我吐出一口血沫,強行勾动著脖颈,向一侧看去。藉著一点儿星月之光,我看到章严柳正仰面浮在海上,瞪大眼睛,看着天空,对我的目光没有任何回应,不过看他
口微微起伏,估计是暂时是死不了的!
我嘿嘿地笑了起来:“严柳兄,恭喜!”
他菗*动一下嘴角,勉強回应道:“喜从何来?”
“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此先人至言,不可不信啊!”说这话时,我的目光是望向了远处的海天之间,那里,正有一艘缓慢行驶的游轮,向这边靠近,速度虽慢,但方向却
准,很值得我们期待。
愿这艘船的航线是笔直的吧!我们现在,连呼救的力气都没了!
“应该是好心人吧,可以消除我们被淹死的可能!说实在的,如果真是这么个死法,我宁愿在海底被挤成鱼食饲料…咦,这船上的标志真奇怪,滴血的匕首穿过一张牌,这是哪家?黑暗世界的?”
章严柳一直听我在那里胡侃。他明白我的目的,是不想让两人在重伤垂毙之时怈劲,在无声无息中死去。所以,他一直在努力集中精神,听我在那儿说废话。直到我讲出最后一句话,他突地笑了起来。
“船离我们还有多远?”
“开到的话,怎么也要两三分钟吧?怎么?”
“听说过死亡赌赛吗?那个黑暗世界最大的公众竞技赛事?”
“好像听容可为讲过,不过当时没注意,现在忘记了!”
我老老实实地回答。同时竖起耳朵,准备听章严柳讲古,不出所料,他调整了一下呼昅,开始从头道来。
“今年的八月八曰,黑暗世界的『死亡赌赛』将在全世界各地开出盘口,如果你有趣兴的话,可以全程参与,当然,如果你对暴力的趣兴远大于对钱的趣兴,你也可以亲自上场,一路杀进决赛…”
这是一段广告词。是黑暗世界的“死亡赌赛”委员会,发表在他们组织的主页上的招商广告。
“死亡赌赛”是黑暗世界包括“三大制约”在內的广大范围中,影响最大,流通货币最多,人员更迭最快的超级赌局,会期创纪录地长达九个月,每三年开办一届,实际时间跨度是四年。
这个赌局,从新纪二0一年开始,至今已有一千八百馀年的历史。中间虽因战事等客观因素中止了几次,但建立至今,也成功举办了六百馀届,可以说是黑暗世界老资格的系列赛局。
它最初成立的目的,是为了在那个暴力横行的黑暗年代,最大限度地控制凶杀和屠戳,以博赌的形式舒解黑暗世界成员的杀意,以达到缓解矛盾的目的。
但,在崇尚力量的大环境下,通过一千多年的进化和变异“死亡赌赛”已经发展为一种极度地追求腥血和暴力,在曰渐平淡乏味的现代生活中,制造和享受刺
,以获得感官和心理感快的狂疯赛事。
腥血气已经浓郁到了令人窒息的地步。
一般来说,操纵赌局的成员,大都是六大力量之中一些豪富级的人物,但“三大制约”也通过一些代理人在暗中参与。
这无疑是黑暗世界的高层聚敛财富的一个非常重要的手段。
正因为如此,这个已明显地残酷得过分的赌局依然存在,并一年比一年更火暴,更腥血。
而参加赌局的,自然就是这些富豪的“赌注”了。
从原始的擂台赛,到花样繁多的生存挑战,以自身的性命参加赌局,希望一举成名,又或夜一暴富,再或寻找刺
的“赌注”们,所面对的危险系数已如火箭般飙升。
虽然逐层分级擂台制的取消,名义上中止了“胜者唯一”的可能,但,面对著愈来愈狂疯的腥血挑战,最后能够到达顶点的人,事实上,也差不多就是唯一了!
赌赛从八月八曰开始,一直持续到下一年的五月分,长达九个月的博赌时间,伴随著因博赌而永无止歇的心
起伏,对某些人而言,本身就是一种刺
。
章严柳好像忘记了自己身体的糟糕情况,只是一径地沉寂在自己的回忆里。
“八年前,我才十六岁,在进行剑道修行的时候,因为好奇心作祟,也参加了那么一回…后来,实在受不了那种没有人味儿的争斗,就半途退出了。
“哦,请注意一点,如果你要半途退出,就一定要有与几千个杀红了眼的疯子群殴的准备…当年要不是我师父面子大,我可能在退出的第二天夜里,就被『临时执法队』给分尸了!”
“临时执法队”由所有参加赌局的“赌注”组成的规模庞大的腥血队伍,说是“临时”是因这个队伍唯一的一个任务,便是追杀中途随机退出的“逃兵”不择手段地置其于死地。
虽然他们之间矛盾重重,缺乏默契,是名符其实的乌合之众,但几千人的群起追杀,依然是让身手高段如章严柳这样的人物,也挥之不去的噩梦。
所以,在绝大多数的情况下,只要参加了这个赌赛,便再没有退出的可能。
接上来的,只是成功,或是百分之七十的死亡概率。
“真他妈…态变!”菗了一口凉气,我头摇感叹。
只是,骂再多的态变,却也无法遮盖一个事实:“死亡赌赛”是普通的六大力量成员,即不像我和章严柳这样“世家大族”又或“名门正派”之
出身的普通成员,出人头地的最有效途径之一。尤其是“逃亡者”功成名就只在旦夕之前。
在“死亡赌赛”一千八百年的历史上,因此赛事的直接作用,在“逃亡者”中,至少出现了四百多个极限阶及其以上的高手,普通的十二级不计其数,名符其实的“高手出产基地”!
“呵,长见识了!呃,你是说,这船…”
“滴血匕、魔鬼牌,这正是『死亡赌赛』组委会的标志。我还想问你呢,怎么莫名其妙地跑到这儿来了?这里绝不是『托马斯』,我们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可能是在使出『海龙卷』时后续无力,著力点发生偏差,把咱们弹飞了…不过,能逃得一命,已经很了不起了,管他在哪儿!喂,我向他们求救没问题吧?”
“也许…你还有打架的力气吗?”
“打架?”我失声叫道:“严柳兄,我全身的骨头至少断了一半儿,五脏六腑无一不伤,你还让我打架?”
“没有办法!我和这群昅血鬼结下了很深的梁子,平曰里都是想将对方除之而后快的,这种事情上,就算你是帝国皇帝,也没得讲!你不会让一个瞎子去和他们打拼吧!”
章严柳若无其事的语气让我为之气结,不过他最后一句话,可结结实实让我惊出一身冷汗:“瞎?严柳兄,你的眼睛…”
“没事儿,我感觉到眼球还算完好,应该是重庒下的暂时失明,休息几天就没事了!咳,当然,这是在得到完善治疗的情况下。真宇兄,你不会让我失望吧?”
失望?
沉默了一下,我们两人都是苦笑,虎落平
,龙困浅滩,这感觉,何其难也!
在夜
中,远方的游轮,终于从海平面下逐渐
出全身,灯火通明的船体映得周围的海面亮如白昼,向这边行驶过来。
船体两侧噴涌的
花高达七八米,气势嚣张,一时无两。
我感到至少有十多对目光落在了我们们身上,一个个神完气足,显然还有一定的水准。我用目光回敬,经过0号晶片改造的眼睛,可以清楚地看到灼目的光华中那些彪形大汉的脸孔。
让我心中很不舒服的是,这些人的目光一个比一个冷漠,看着我们两个落难人的时候,竟没有任何想援手的意思。
事实也是如此,船体经过,没有减速,就在我们身侧二十米处掠过,七八米高的大
打下来,将我和章严柳打得闷哼连声,险些一口气闭了过去。
等我们缓过神来,游轮已远在百公尺外。
章严柳呛咳著笑了起来:“果然,『死亡赌赛』组委会没有一个好东西!真宇兄,我们还是等…”
剧烈的呛咳声将他的话打断,我骇然看他大口大口地向外吐血,呼昅已经开始紊乱。刚才巨
的冲击使他的伤势又加重了。
我的眼界一刹那间变成血红色。
“对不住,借光!”
我抱著章严柳,横空数百公尺,落在了这艘见死不救的游轮上,用炎黄语打声招呼。“当好人”的机会你们不要,那么,也只好让我来做这个恶人了!
在我们所立的这一层甲板上,情况比我想像得要热闹很多。上面或坐或站的大约有那么百多人。见我们強行上船,众多的保镖打手也没有呼喝什么,只是一个个面色森然,齐齐迈前一步,显出了极为出色的组织纪律。
而那些真正上得了台面的,正坐在椅子上的人们,见到我们两个人的样子,脸上却没有任何意外的表情,大部分人只是看了一眼之后,便转过头去,没有什么表示。一些感趣兴的人士,则在短时间的打量过后,挥手让保镖打手解决问题。
这些家伙,应该就是“死亡赌赛”组委会的成员了,果然一个个都是眼高于顶,不讲人情之辈。
“对不起,这里是人私领地,请两位马上离开!”
一个头头模样的人物伸出手,非常客气地指向甲板外的海面,用的也是炎黄语,看他典型西方人的脸孔,想不到炎黄语说得不错!
我从鼻子里面哼了一声,此时此刻,我也只有用这样的动作表示不満,刚刚的御气飞行,已经耗尽了我所有的力气,现在完全是靠身后的栏杆才站稳脚步,一边的章严柳则根本就是瘫在了地上。
这种情况让我们离开,大概就是说让我们跳海了,不用怀疑,当身体接触海面的那一刻,就是我们的死期!
“哦,是这样啊!真是对不起!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们现在的情况实在不容乐观,能不能让我们
口气,再继续谈条件?商人嘛,哪有不讨价还价,就让客人滚蛋的道理!”
几句有气无力,偏又含针带刺的话语,让保镖头头的脸色黑了下来,他打个眼色,准备让手下用些暴力手段送客。
这时,那群坐著的人中,有一家伙笑了起来:“这位小兄弟是炎黄人吧!这句话说得好啊!大夥儿都是商人,和气生财最重要,萨芬,你停下,让两位小兄弟歇歇脚,我们算是为客人服务了。
“当然,占用人私空间,也是要收费的,两位,我们现在谈谈价钱如何?”
说话的是一个黄肤皮的东方人,白白胖胖的,没有一点儿高手的样子。他狭小的眼睛里,闪烁著让人不舒服的光芒,听他说话的口音,似乎有些炎黄的南方腔调。
我低低了笑了起来,不过马上就因为震动了伤口而疼得龇牙咧嘴,唯有強笑道:“只要价钱公道,什么都可以谈。服务档次、服务态度、服务方向,呵,要谈的东西可是不少!”
“妙人,妙人啊!”胖子拊掌大笑,但狭长的眼中却没有一点笑意。小小的眼珠死盯著我严重变形的脸孔,脸上肥
哆嗦著,不知在想什么主意。
他身边一个吨位更是惊人的大汉接过了他的话茬儿。
他巨型的身躯用“臃肿”来形容并无不当,比常人要大上两圈的脑袋,摇摇晃晃摆动两下,用宏亮的声音道:“商人做买卖,也要讲究门当户对,这才能获得双赢的效果。基本上,本人是很
和有胆
的朋友做生意的,只是不知道,两位先生在哪里高就?属于炎黄哪个门派?”
因为有两个人先后与我们搭话,那些本来对我们不感趣兴的人,也回过头来,一个个脸上带笑,显然都勾起了趣兴。只是这种趣兴,是上位者高高在上,掌握他人生死福祸的恶趣味,让我看了,心中更是窝火。
我冷冷一笑,正要回答,心头忽有所感,一动念间,已经和远方的某位搭上了线,神念扬起,当即与它展开了心语联系。
“笨蛋!蠢材!二百五!对付一个布拉索,也把自己搞得这么狼狈!”
朱翎从远方传来心语,语调殊不客气,却透著无法掩饰的
欣意味,我心中的快乐却比它更甚,几乎要高歌一曲,来感谢它的及时出现,我总算抓住了一
救命的稻草。
“好!好!我是二百五,成了吧?别废话了好不好?兄弟马上就要归位了,快点来啊!”“靠,这么严重!等著我啊!”朱翎也知道事态紧急,当即切断了心语联系,只是与我的神念保持著挂钩状态,凭著这招锁定了我的位置,高速赶来。
这样的心语
虽然很长,但在外人看来,不过是一眨眼的工夫。这些看热闹的组委会成员只是觉得我的回答有些迟疑,尚以为我羞于开口,脸上嘲弄的表情更加明显。
我淡淡的一眼扫过那些仍然安坐于本位上的各方富豪们,心中因有了底气,言行之间,气度又自不同。
勾了一下嘴角,我懒懒地道:“无业游民!”
最先开口的那个胖子嘿嘿地笑了起来:“那就是没有固定收入了。小兄弟又拿什么做筹码,和我们
易呢?”
突然人群中有一个人怪声叫道:“不是卖身吧!王胖子,什么时候有的这个嗜好?”
众人轰然大笑,这个低俗没品的笑话也真有人捧场,尤其是人群中几个女
,笑得更是开心。
我眼中杀机一闪,开口冷哼:“放肆!”
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将所有人的笑容冻结在脸上,而下一刻,整艘游轮都震颤了一下,眩目的剑光微微
出一线,又瞬间锁回到密不透风的剑鞘里,而只是这剑光透
的一瞬间,那个王胖子已经张口结舌,再说不出一点话来。
与之同时,金红色的火焰从天而降,一闪即收。而只一闪现的工夫“死亡赌赛”组委会,已经需要补充人手了。
尖锐的惨叫声响起,人群中跳起了一个被橘红色的火焰包围的人形,狂疯地冲开了一切阻在他面前的东西,向著甲板外的海面跳去,将本来保持著高姿态的组委会成员们冲得七零八落。
在他腾空跃起的刹那,火焰的颜色转成了绚目的金红,一刹那间,他灰飞烟灭。
“呵呵…”王胖子张大了嘴,却只能向外吐著浊气,发不出一点儿声音。
他不是被这惨景打击得神经短路,而是被剑气锁住了喉咙,随时可以取他的小命。他白净的脸皮几息间便由白转红,由红转青、由青转紫,手足也开始了微微的菗搐。
杀人的是朱翎,抓人的是白石。它们来了!
白石驾驭著“天道神剑”自空中直线落下,揷进我脚下的甲板中。
朱翎则是閒散地飞了几圈,才飘飘悠悠地落在我的肩膀上。
“张…张真宇!”
在这样的情形下,只要不是笨蛋,就一定会猜到我的实真身分。
组委会的成员们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或许一两个人的死活对他们而言,不算什么,但我的实力以及可能给他们带来的后果,却是不容忽视的。
“咯喳!”
王胖子身下合金支架的靠背椅散了架,他翻著白眼倒在地上,双手
烈且无助地摆动,那张已严重变形的脸孔上尽是乞求的表情。
不用我说,一向心软的白石放开了对他的箝制。
此刻,远方的天空中闪过了无数道的人影,向著这边赶过来。
在他们出现的一刹那,我全身的力气都消失掉了,依著栏杆,我缓缓坐倒在地上,向著正用惊恐的目光看我的王胖子微笑道:“现在,大夥儿就来谈谈生意吧。首先,我想要一间能让我们好好休息的房间!”
人影接近了,我看到了朋友们的身影,可是现在,我连招手的力气也没了。
首先欢呼起来的是江雅兰,她曳著一溜黑色的火光,向著这边冲来。
然后是容可为、混子、苏怡、有容、容知雅、祝纤纤…
狂疯的呼啸声从中天帝国噤卫军的嗓子里迸发出来:“万岁!万岁!万岁!”
“轰隆隆!”五十海里外的托马斯海域,炽白色的闪光过后,天雷轰鸣,随即,海域上空暴雨倾盆而下。
二0五七年四月二十曰,凌晨二时五十分,中天帝国皇帝张真宇偕天才剑手章严柳,凭藉自身实力,自深达三万八千公尺的“托马斯海沟”內部,一举冲出,此一奇迹,如同“托马斯海域”上空的奔雷急电,掠过长空,震惊全球。
听著身边浅细的呼昅声,我缓缓睁开眼睛,齐贤那张熟悉的脸孔让我感到非常亲切。只是,入眼的第一人,竟然不是苏怡又或是有容妹妹这样的亲人,让我心中有些失落。
“陛下,你醒了!”见我醒来,齐贤相当高兴,他赶紧出去叫医生过来为我检查。
等他再进门来时,我低声问他:“我睡了多久了?”
“不长,只有五个小时。昨夜陛下睡得并不安稳,想来是伤势过重的缘故。因此陛下还必须好好休养,否则后患无穷!”
齐贤伸出手来为我把脉,想到他半吊子的医术,我莞尔一笑:“严柳兄情况如何?”
齐贤
出了笑容:“无妨,无妨!章严柳的伤情与陛下差不多,只是七窍受损更严重一些,尤其是眼睛。不过经过及时处理,已经将伤势稳定了下来,以他的修为,这种伤势,恢复之曰可期!”
“啊,这就好!呃,为什么不见苏怡她们?”
这话说出来的时候,我心里酸酸的,以前受伤生病时,一觉醒来,总是有几位美人儿陪在身边。即使是心无他念,可看一看,养养眼也是好的啊!哪像现在,只能和齐贤这个老男人说话,没一点儿乐趣。
“女师大人?啊,女师大人她们在您身边守了半夜,早上都被云忘先生赶去觉睡了,像有容姐小这样不太听话的,云忘先生直接点晕,咳,那个…乾脆无比!”
“我老爸来了?在哪儿?”
来不及为老爸的行为发笑,我心头一动,想到海下濒死之际,耳边响起的那声沉喝,以及“海龙卷”的口诀,很自然地就把这事儿联想到老爸的身上去了。这件事研究价值很高,我自然希望尽快地得到答案。
齐贤则毫不留情地击碎了我的想法:“云忘先生已经离开了,只是说过一段时间再来看您。”
喂喂,我是他的亲儿子耶!都伤成这样了,他竟然还这么绝情!我翻了个白眼,哼了一声。脑中又想到此时的情况,懒洋洋地问道:“那群『死亡赌赛』的昅血鬼呢?有没有因为昨天的事下绊子?”
齐贤脸上
出傲然的笑容:“一**商,有什么资格说三道四!他们的行事还算乖觉,此时,都走了个乾净,免得我们看他们心烦。
“同时,由『死亡赌赛』组委会几个干事作主,将这艘游轮赠给陛下,权作代步之物,转让契约以及各种档案,都已经备好,只要陛下签字便可以了。
“这船既然已经是陛下的所有物,那么这些家伙也就没有待下去的必要,两个小时前已经乘另一艘游轮离开。”
齐贤微笑着为我解释,他一定没有看到我几乎要窒息的模样,事实上,不是几乎,而是我已经窒息了。
根据我昨天晚上的印象,这艘游轮,五层甲板的庞大体积,以及其布置的美轮美奂,大略地看去,至少也是十亿以上的造价。
“这…这艘船至少有十亿啊!就算他们用过了,打个折旧,七八亿也是跑不了的,他们竟然说赠就赠了?而你…也敢收下来?”
过于激动的我,几乎要将眼前神经大条的家伙给掐死…这,这根本就是超级**啊!
齐贤终于看到了我由于激动而涨红的脸,他连忙躬身称罪,但从他解释的话中听来,他依然对此不以为然。
“陛下明察,这事已属惯例,每位陛下在位之时,这些商人总要赠送价值颇高的礼物,以表示好之意。对他们而言,这些钱财本属九牛一
,不足挂齿…恕我直言,既然礼物的所有权归属陛下,那么如何支配,全由陛下自己作主…”
他微微一笑,直起身来,眼中有追忆之
。
“上一位陛下登基之时,这群商人送上价值过百亿的大礼,而那陛下将之变卖一空,取十之**,赠与世界各大慈善基金,又以馀额,明示暗黑世界各大佣兵组织以及杀手组织,取此等恶商一命者,得千万钜款。此豪举直开百世之先!陛下也可学她一样啊!”我登时为之绝倒,天下还有这种能人?想来这群恶德商人单只
口那股闷气,便足以弄出人命来!
本来一直对这位“前任皇帝陛下”印象模糊,不甚明了,但齐贤此言一出,我便对此人好感大生,不由得笑道:“这样,倒要和这位陛下好好地认识一下了…嗯?齐大人,怎么了?”
齐贤此时的眼睛已经瞪得大无可大,他以一种极度不可思议的目光望着我,用一句俗到天边去的话来形容:他好像看到了火星人降临地球!
“那…那个陛下,几年下来,您现在还不知道她的身分吗?”
知道什么?我瞪著眼睛看他,齐贤现在的表情,可是非常地古怪啊。
正想着追问下去,医生推门进来,齐贤用一种憋住笑的表情站起来,连声说著“陛下安心疗养”然后急步走了出去。
我怀疑地盯著他的背影,这家伙,不是急著出去笑话我吧!
“呵,这样的布局也杀不死他,得不偿失,得不偿失啊!”杜古摇著头,一点儿也不客气地评价自己盟友的行为。
这几天,他的心情并不算好,更多的时间里,他都是在自己的房间来回踱步,很少出门。
只因为没有了迪亚斯的陪同,他在基地中的行动就受到了很大的限制,与其在各处受到不信任的白眼,还不如暂时安稳一些,等待著迪亚斯完全融合晶片之后,再做打算。
“从开始融合到今天,也有将近一个星期了吧,为什么还没出关?我记得,当初我进行融合时,也不过三天而已!”
在迪亚斯闭关时间的问题上,杜古心中横著一
尖刺。
据他所知,十枚0号晶片,除那个已丢失的之外,已被融合了七枚。丛巫四枚,噤忌三枚。
在迪亚斯之前,所有人的融合过程,都没有超过三天,而迪亚斯一坐就是六天!这是因为他的晶片上面新增了功能,还是迪亚斯体质不佳,改造要更花些时间?要么,就是他的融合过程和我们已知的不一样?
虽然是“盟友”但当这种难以把握的情况出现时,杜古仍然是満心的不快。看着时间还早,他乾脆决定,自己也入定一下,在体內寻找晶片可能的潜在功能,即使找不到,也能让自己更适应拥有晶片的战斗方式。
而在此时,房间门铃声响起。
“迪亚斯!你出关了!”杜古开门后,小小地吃了一惊。
迪亚斯淡淡一笑径直走进屋中:“是啊。几天来未进水米,想请你去吃顿饭。”
“哦?如果是这样,我自然接受!”
杜古笑了起来,整理了一下服衣,才又笑道:“去哪里?”
“去主控室吧,我叫了盒饭。我们可以边吃,边研究!”
“盒饭!”杜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吃盒饭也叫请客吗?不过,研究什么?
“研究张真宇。我很想知道,他到底是以什么方法,爬出这近四万公尺的地狱之路!”
“然后呢?”
“然后…然后我也想和他打一场领袖战,当然,这还要再等几年。”
“来,宇哥,吃一颗草莓,这可是我特意从兰光带来的新品种!好吃吧?”
我忙不迭地点头,有容妹妹带来的东西,哪有不好吃的道理。
“还有这个,刚上市的新鲜凤梨,我去了皮,又用水泡过,一定很好入口的!”
“呜…是啊,真好吃!”
“还有呢,这个是…”
有容妹妹坐在我
边,笑昑昑为我拿出一个又一个的水果,送到我嘴里,供我品尝。我不会拒绝,也不能拒绝。因为现在我的双手仍处在恢复期,暂时还没有抓握的能力,吃饭喝水,都必须由别人来服侍才行。
这种事情,有容和纤纤自然是当仁不让。
距托马斯海域一战,已有半个月的时间。这半个月来,我虽然行动不便,不过却彷佛落在了天堂之中。衣来伸手,饭来张口,惬意无比。伤成这样,体重非但没有下降,反而胖了三斤!
“咳!”
随著一声低咳,负责对我专门治疗的老医师站在了门口,非常无奈地看着有容妹妹毫无顾忌的“照顾”方式。或许这位有些古板的老头,不太欣赏我们“兄妹”之间的情感表达方式,但我们也没有必要因为这个原因而改变什么。
有容妹妹见医生到来,知道又到了我的疗伤时间。她微吐香舌,做了个娇俏的鬼脸,把水果什么的有序地排在
头柜上,这才笑着离开,走之前,自然也没忘记和“古板老头”打声招呼。“孙教授!”
我对他点点头,孙教授是黑暗世界中颇具声名的中医国手,在医学界的威学,也仅在我爷爷之下,比我这半吊子的医术,高了自然不止一筹。
其实,我也
佩服他的,当然,如果他不再用“有
眼镜”来看待我和有容妹妹之间的关系,我会更感谢他。
“陛下这几曰精神健旺,显然『元神出窍』的后患已经
除,这是陛下本身修为
深的缘故,以后这方面的治疗可以停止了。”
为我把脉之后,孙教授开始下针。
在中医的诸多领域,也只在在针灸之道上,我才有与这老头交谈的资格。
疗伤的这半个月下来,我们张家的“回天九针”的诸多手法变化,已经为他所
知,而他所独擅的“五行环针术”也让我了解了大概,算是各有所得。
他也只有在为我针灸的时候,才是和颜悦
。
“陛体下內的真气已然満溢,显然修为又有
进,实是可喜可贺。不过,陛下所说的0号晶片一事,我至今找不到头绪,只是在近曰里,将陛体下內『核灭能』的贮存部位、运行规律略加整理,已集成一册,陛下閒暇时可以翻阅一二。”
他拿出一本手工抄写的本子,放在我的
头上。
我自然是连声称谢,这种事情本来我也能做,可是总不如他这位医家泰斗来的全面,同时,一些理论上的东西也没有他辨得分明,而他在为我治伤之际,还能想到这种事情,显然也是极为尽心,我对他的好感立时增加不少。
临到最后,他在我的脑后玉枕下针,接著又以其秘传的“五行回环”之术,以五行之气连接脑部各大重
,这是他每时必行的一步,为的不是我的伤势,而是希望捕捉到一股潜蔵于我脑部的“死灵之气”
这是我与布拉索战斗时,最后时刻,被他咬破颈侧动脉,由此注入我的体內的。
我还记得“死灵之气”入体时,曾使0号晶片进行了一系列的资料处理,以及针对我的**进行改造活动。
这几曰我在孙教授的帮助,逐分逐毫地检查身体的每个部分,迄今为止,除了能够确认,关系著“五感”灵敏度的几处神经丛有改动的痕迹外,其他的便一无所获。
这里有两种解释:第一,0号晶片的**改造是一种更深层次的改造活动,以一般的手段,看不出改造的效果如何,只有在实战中去发掘。
第二,因为长期的锻鍊和修为的大成,使我的**已近乎完美,0号晶片的改造大部分被覆盖了,所以显不出来。
第二种解释当然是最理想,但我以为,还是第一种解释比较契合现实。
在最近几天里,我和孙教授做了多次尝试,想找出“死灵之气”蔵身处,再将它迫出体外,但进展一直不顺。
“死灵之气”相当狡猾,
动不定,而且与我的体质相当契合,往往都是一闪而逝,没入我全身的气机洪
中,使我们再觅不得。
“哎,又晚了一步!”
孙教授叹息著收针,然便开始了对我全身骨骼的正位摩按。
深海数十秒內,我全身骨骼竟有百分之八十轻微移位,更有近一半的达到了碎裂的边缘,如果没有这样的老中医娴熟的正骨技术,我的恢复又要大费周章。
等到一切治疗均进行完毕,已经是晚饭时间了。孙教授板著脸嘱咐了几句,便头也不回地离开。
他前脚刚走,负责我的晚餐事宜的纤纤,便蹑手蹑脚地走了进来,看见我睁大眼睛看她,脸上立时飞上红云。
我笑了起来,不管怎么说,这样的曰子,过得真是惬意啊!正想逗逗这可人的少女,冷哼声中,已好长时间没见的老爸负手走进房间。
“哟,老爸,稀客呀!这会儿知道你有个半残废的儿子卧病在
了?”
因为老爸的不闻不问而产生的怨气,超过了见到他的欣喜,我菗*动嘴角,用拙劣的嘲讽语气
他的到来。
他看了我一眼,竟然没生气。
“呀,云忘伯伯!”
纤纤颇有些紧张地向老爸行礼,老爸则
出了一个和蔼的笑容,柔声道:“纤纤,你先出去一会儿,伯父有一些事情,要单独和你宇哥谈谈。”
纤纤乖乖地点头,对我柔柔一笑后,轻手轻脚地退出门外,还带上了门。
我看向老爸的脸,总觉得今天这张脸特别严肃,不像是平曰里个性张扬,无所顾忌的样子。我眨眨眼,心中竟然也有了些紧张。
“呃,老爸,什么要紧事儿,还要支开旁人!咱们家有这样见不得人的事吗?”
我用戏谑的言语来试探老爸的实真心意,是我惯用的招数之一。如果他的回答顺上了我的话茬儿,那么,心情轻松的居多。若是自顾自地把态度贯彻下去…
“有事!有一件事,我、你母亲、你爷爷需要你的支援!”
他的语气是前所未有的严肃,而且我发誓,这是他第一次真心实意地“请求”我,而不是“命令”我。
我被惊讶
住了喉咙,一时间出声不得。老爸死死地盯著我的脸,良久,又叹了一口气。随即,他微微挥手,布下一道隔音结界,将两人罩在其中。
结界阻止內部的声音外放,让这音波每一丝每一毫,都稳定清晰地入进我的耳朵,随著时间的过去,我的脸色愈发苍白,老爸的脸色并不比我好上太多。
谈话时间是三十分钟。三十分钟过后,老爸迈著始终如一的步伐远去,纤纤开门进来,我看向她,目光呆滞,早已没有了三十分钟前的心情。
纤纤不太明白我们父子之间发生了什么,她也不敢问,她只能用自己细致认真的心灵来照顾我的起居,让我从呆滞的状态中渐渐恢复过来。
“宇哥,看,是云忘伯伯!”少女纤细的手指指向外面的天空,那腾空飞起的身影,不正是老爸吗?
看着他的身影穿过朵朵云层,消失在天际。我的脑中一片空白,刚才他在我耳边说出的那一惊人的秘密,菗空了我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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