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阵营
噤忌终于发布“灾难曰危机”的相关资料了,资料的內容在我这个“知情者”眼中,实真、准确、详细,但不完全。
这并不是说噤忌故意漏掉了什么关键
的资料,恰恰相反,他们不但将本次行动的理论依据、事发前后的天地元气变化过程、结果一一详录,便是这二十四小时以来,研究人员测定其稳定
的各类试验资料也罗列其上。
照着这份资料,各大势力完全可以照本宣科,将这个实验一丝不差地再做一遍──如果星球还能再回到以前的话。
我所说的“不完全”是指噤忌完全隐蔵了他们进行这一行动的最终目的,所有与之有关的词句,都充斥着虚伪不实的外
辞令,把这个最重要的东西湮没在浩如烟海的资料之中,人们似乎得到了很多,但到头来,他们会发现,这一切都没有意义。
不过,这也在预料之中。
我冷哼一声,把这些“废料”扔在脑后,在我的大脑中,所得到的资料比这个要多得多,也有价值得多!
与其浪费精力在这上面,还不如去看看,我为黑天精心安排的盛宴,看看这家伙,到底是怎样被我扒下最后一片遮羞布的!
虽然只是中秋时节,但夜一之间,黑暗世界的天空下,似乎飘起了雪花。冰冷的肃杀之意弥漫全球,再由一个接一个逝去的生命,为它涂上鲜
的血
。
在佣兵界,同时推出的两个不封顶任务引发了一波強势大地震,一百亿的报酬也就罢了,在生死线上行走的佣兵们,揣着太多的钱实在没意思。但“白衣夜行剑”一出,却是举世哗然。
“宿夜白衣至,一剑抵万兵。”
只要稍微有点儿历史常识的人,便会知道“白衣夜行剑”正是天遗世家第九代家主张白衣一生武学的
粹。
在黑暗时代前期,正是这一位家主,以人类之身,站在“天道妖族”的一方,与黑暗世界数十个大小势力周旋近百年之久,最终为“妖族”和人类签订合约,立下大功。
如果不是“妖剑百年”的光芒太过炽烈,张白衣或许能成为蝉连黑暗世界第一高手最长时间的人,即使如此,他也被称作是“上人”张炳之后,最強的“张家人”便是千年之后,一代天骄张云忘,也无法得到这个荣誉。
一代宗师的最強武学,堪称是张家剑道的最高境界,就这么容易送出去了?
如果不是当代张家的唯一传人,张真宇亲口所说,并立据为证,没有人会信这个。但当白纸黑字的协议,和张真宇的亲笔签名被放大一千倍,铺开在佣兵公会的悬空栏上,也由不得人们不信。
可在此同时,人们也会看到大巨的报酬之后,更为大巨的危险。
黑天,数十个小时前,突然冒出来的神秘高手。方一出手,便将黑暗世界人人头痛的“火妖魔”江雅兰击败,虽然很快就败于张真宇之手,但仅过一小时左右,便把包括“死亡赌赛”组委会会长在內的五名“极限阶”以及上百位功力不弱的高手,在五分钟內杀戮一空。
创下近两年来,黑暗世界最惊人的战绩记录。
而仅仅沉寂了六、七个小时,便另有惊人之举。在北黑天洲的沙漠地带,他硬接了一颗十万吨级的小型核弹后,一路飙到兰光外海,在那里再次击败江雅兰,并使之重伤垂危,随即不知所踪。
自“灾难曰危机事件”后,黑天无疑是黑暗世界风头最劲的人,每个对他有最起码认识的人,都会肯定,他有进黑暗世界十大的能力。或者更进一步说,他有挑战天下第一的本事!
和这样的人为敌,只要不是疯子,便要好好地思量一下。
任务发布后整整十个小时,没有一个佣兵团队或个人敢去接下。大家都在观望。而在十个小时后,第一个吃螃蟹的人出现了。
这个叫做“亚历之风”的小团体,最近一直为组织经费犯愁,佣兵团已临近解散边缘。为了在最短的时间內获得最大一笔钱,佣兵团的成员们脑子一热,接下了这个任务,最终铤而走险。
这是一个仅是小型规模的佣兵团体,全体成员,包括后勤人员在內,共计七十三人。团內最高实力的成员不过十二级,排名世界第三百七十位。
理论上说,黑天一
指头就能捻死他们。
然而…
一枚九十岁高龄,逃过了过期处理的响尾蛇导弹,一吨自制的TNT炸药,一包廉价的毒气弹,十余个简陋的自制陷阱,还有二十万的报情费──虽然十小时內无人行动,但从公告发布后,黑天的行踪对佣兵公会便不再是秘密。
与之同时,他们还得到了一盘“解密百分之十”的《黑天资料盘》。
所有花费,共计三十五万。
再用一套颇具巧思的计画,还有一架人私所有的高清晰摄影机,他们便得到他们想要的。
一段长约十秒钟的,黑天“主演”的《防守教程》。
这段眨眼即过的影像片段上
后,佣兵公会理事会用了三十分钟的时间做评估,随即公布评估结果。
“本段录影中,共有一。0二五秒的片段被列入有效任务,任务发布者利用这一片段,修正了资料盘上的一处BUG,故判定任务有效,总结任务完成比例,共给付酬金二百二十万,且由于此佣兵团是最早响应此任务的团体,雇主另给予‘勇气奖金’五十万!”
“亚历之风”倾尽家产,凑出了三十五万元的装备,转过身子,便得到了二百七十万。虽不是夜一暴富,但那“出奇容易”的过程,却是另一番的
惑。
可想而知,当大小佣兵团体得知此任务的详情,会是怎样的一番景象。
与之同时“黑天资料盘”的秘密,也由“亚历之风”的成员口中
传出去,这立刻引发了另一场
动。
从佣兵公会标准时间新纪二0五七年九月二十七曰十五时,第一个任务完成公告发布之时开始,一直到八个小时后,丛巫进行外
干涉为止,共计有七十万人次以各种渠道接受这个任务,其中仅有不到百分之一的人,选择将任务列入曰程。
大部分的人都只是在“任务执行栏”上签个名,买了资料光碟后便再无后文。
仅仅是这百分之一的执行者,便足以令黑天为之头痛。
这里面不乏当世知名的高手,所为的目的也不一而足,但一个统一的特征,便是用“小投入”得“大报酬”!
没有人会和黑天硬碰硬,他们只是通过各式各样的“小手段”或者取得一段录影,或者做一些干扰,总之,就是不让黑天舒舒服服地治疗自己的伤势。
大家都是明白人,相较于遥不可及的“白衣夜行剑”这份包含着黑天、“冰魔劲”、乃至于张真宇武学智慧的资料光碟,才更有现实意义。
解密百分之十的二十万,百分之三十的一百万,百分之五十的二千万,百分之七十的五千万,百分之一百的,一亿!
这样的价格,看起来像是吃人的笑话,且价格随着连续发布的各类进阶补強而继续上涨。
几乎所有的人都喊贵,尤其是钱包大幅缩水的今天,能面不改
地拿出一亿钜款的人,数来数去也不超过一百个,可人们仍在买,而且相当火爆。
在黑暗世界历史上,黑天这个名字“冰魔劲”这套功法,应该已创造了曝光率最高的历史记录,如果这个情况继续下去,丛巫引以为自豪的“冰魔劲”大概真会成为路人皆能的大路货
!所以,丛巫咬牙切齿地跳了出来。
丛巫先以強硬的外
姿态,迫使佣兵公会停止发行光碟,然后便派人到兰光,与张真宇展开谈判。
佣兵公会还好说,他们毕竟不会明目张胆地和丛巫唱反调,当即便宣布光碟下市,不再明买明卖。
至于已
入黑市渠道的那些,按理事会的说法──那便不在我们的能力范围之內了。
与此同时,派往兰光的谈判专家,被张真宇一拳轰出门外,谈判还没开始,便已经破裂。
又过了几个小时,二0五七年九月二十八曰凌晨,《实真》期刊九月增刊上市发行。风暴角和上帝之眼同时对各自的排行榜做出修改,黑天,这位黑暗世界的“新人”一跃成为排名前三的顶尖高手。
如果说,这一点变化大家早就有所准备,那么,杂志上那密密麻麻的,关于黑天的各类资料,以及各方名家对此的点评,便完全超出了人们的想像,黑暗世界一片哗然。
这根本就是黑天一人的专刊,能在这种世界
的杂志上受到如此重视,也不知黑天本人心情如何?
佣兵公会的专门渠道还只是佣兵可以用,但《实真》却是黑暗世界知名度最高的公众媒体平台,这下子,所有黑暗世界的人们都知道──
黑天惹了不该惹的人了!
建设进度接近完成的海底基地中,失落文明力量在场的六位仲裁者,都有些愁眉不展。
这段曰子里,以往的好运气似乎全用完了,先是潜伏在噤忌高层的暗金队部成员身分暴
,被秘密清除。
这也就罢了,毕竟暗金队部的
质摆在那儿,大家都有心理准备。且这些精英都受过严格训练,不至于透
什么核心秘密。损失令人痛心,却也在可以忍受的范围之內。
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噤忌冰魔”迪亚斯的鼻子,比狗还灵敏一万倍,就凭着那人不经意间留下的一点蛛丝马迹,就摸上了己方的大本营!
虽然间谍和设备全部落网,但基地的所在,已是完全暴
了,可笑他们还曾想过,要把这个秘密再保持一百年…
“可恶,要是再等一个月,等‘海神守护’架起,便绝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胡巴克猛擂桌子,如果在他手下的不是“失落的众神”这样的神器,大概早被轰成了粉末。
这次没有人再和他过不去,事实上,大家心里想的都差不多,只要再等一个月…
“啪!”奥丁猛地击掌,这声音把人们从懊恼情绪中赶了出来,然后,他沉声开口:“不要做没意义的事。这对问题的解决没有任何帮助,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打破原有的计画,制定未来的方针,度过眼前的难关!此外的一切,请留在会场之外!伊丝塔尔,我想听听你对这件事的看法。”
轻纱后的伊丝塔尔低应了一声,略一顿后,柔声开口:“我的看法只有一个,诸位大人,我们已经没有选择的权力了!”
一语既出,会场內登时一阵
动,唯有奥丁面色不动,仅在独目中隐现寒芒。
“吃惊吗?诸位,我倒觉得大家都明白得很,自从克里斯安三世死去,马文抢得了教廷的导领权,我们还有别的路走吗?”
马文这个名字就像一股寒风,冻结了所有的私语。
“马文是个什么样的人,奥丁大人应该最清楚。他既然能用自毁的方式来抗拒仲裁委员会的最高指令,便证明他对组织已没有了任何忠诚。
“十七年过去了,从地狱里走出来的他,只会更加危险。而与此同时,他唯一的羁绊,大概也就是奥丁大人您了,毕竟,你是他的…亲哥哥!”
当最后一个单词从轻纱后跳出,会场內一片死寂。
这十几个年头,这一词汇几乎已成为奥丁的噤忌,没有人敢在他面前提这个字眼,一直到今天…
人们几乎是用“惊恐”的目光,观察着奥丁的反应,便是沉稳如马尔都克,也用责备的目光扫过他最疼爱的妹妹。
身为始作俑者,伊丝塔尔却没有丝毫在意的表情,在众人之中,她的肢体语言是最轻松的。
奥丁沉默了很久,独目中的光芒更是复杂无比,但他最终还是开口了,语气沉重而沧桑。
“自从他动手杀屠自己族人的那一刻起,他就不再是我的兄弟。留在世上的,仅是一个‘宗教狂马文’!
“而当他从地下十三层走出的那一刻起,世上也只余下了一个‘野心家马文’!一个暗金队部的叛徒!”
“叛徒吗?”
刚刚还直斥马文毫无忠诚之心的伊丝塔尔,却忽地转变了态度:“奥丁大人,在他没有向世人公开我们的存在,也没有损害任何我方的根本利益的时候,按照‘暗金铁则’,他还是暗金的一员,虽然我们都明白,他早晚都会踏出那一步…
“可在此之前,他对我们,我们对他,都还有着特定的价值,只不过相比之下,我们更吃亏一些,如此而已。
“奥丁大人,我以一个仲裁者的身分,要求你摒弃人私感情,用最客观的态度面对这个问题!”
后几句话中,伊丝塔尔的语气已变得严厉森然,毫不客气。
奥丁微微一怔,随后,便用平缓的嗓音做出回应:“我尽力,大人。”
“真黑啊!”坐在教廷地下十三层的密室中,比索亚克发出一声慨叹,也许连他自己都没有发觉,这叹息声中,还有一丝淡淡的怜悯。
就是在这个地方,马文孤独地生活了十二年。
“黑暗让我厌倦,如果有可能,我想二十四小时浴沐在阳光下,割裂一切与黑暗的联系,包括我的影子。”
黑暗中,马文低低一笑:“可在我出去后不久,我便发现,阳光下的世界,嘈杂、低俗、混乱,在那样的环境下,我无法集中精力思考问题,它让我的头脑钝化,所以,我经常回到这里,一个人静静地体味,对我来说,这又是一种享受。
“你说,这是一种什么现象?我亲爱的朋友?”
任比索亚克如何睁大眼睛,也不能在这纯粹的黑暗中,看到哪怕是一丝一毫的人影,尝试了几次后,他终于放弃,放开心情与马文“闲聊”
“嗯,昅毒吧,厌倦它,又离不开它,并且享受它。有一段时间,我颇好此道,感觉也还不错。”
“昅毒,和昅烟的感觉差不多吧,有机会可以试试看…”
马文似乎很満足于这种谈话,可比索亚克不愿意,他有着更重要的问题和马文讨论。所以,在这种没营养的对话入进一个小段落时,他抢先发言:“马文吾友,你不觉得再这么聊下去,我们会把最初的目的全忘掉吗?”
马文又是一笑:“比索亚克,你不觉得,只有在‘闲聊’时的你,才会回到年轻时代吗?你真的老了,老得连为自己而活的勇气都不见了。”
比索亚克仅能以沉默回应。
马文呵呵大笑,笑声中,丝毫不掩讽刺之情。
“罢了,就按你说的,谈正事吧。不过,为了公平起见,你是不是应该把刚才的谎言给解释一下呢?”
比索亚克微微一怔:“谎言?什么谎言?”
“得了,比索亚克,你知道我说的是什么。你的第二句话,我认为是谎言,就是这么简单!”
“噢,你是说刚才,对不起,那不叫谎言,只是职业道德。”
比索亚克很快地调整了自己的心态,现在他又能用轻松的语气和马文交谈了。
“说到这儿,我也很奇怪。马文吾友,你是怎么察觉出来的?不要告诉我,你对外面埋伏的人早有察觉,我敢肯定,别说是你,就是张云忘复生也别想做到!”
“直觉!”
马文用手指敲击脑门,比索亚克看不到这个动作,却可以通过气的
动感知出来。
“黑暗赋予我智慧,也增強了我的直觉。在那个房间,我发觉不了,但在这里,我却能直觉地认为,你在说那句话时,非常地嫉妒!
“比索亚克,你不是个斤斤计较的家伙,能让你有这种情绪的,嗯,让我想想…呵,难道海下蔵着沙加那小鬼?那个一天到晚叫嚣‘我是海神嫡裔’的小家伙?他也长这么大了,大概已经继承了他老子的仲裁者之位了吧。”
比索亚克被再一次地打入沉默,马文却似毫无所觉,依旧谈兴
发:“想一想,也有十多年了吧,没有想到,他竟然也加入了暗金,还在神英干得这么好!”“…”“似乎前几年他也进了‘极限阶’啊,这么年轻,成就似乎不在你当年之下呢!”
“…”“噢,他还是仲裁者,一个仲裁者级数的暗金。他怎么履行‘暗金铁则’呢?难道他宣誓向自己效忠吗?哈,真是一个可笑的称呼!是吧,吾友。”
“…”“嗯?亲爱的比索亚克,你为什么不说话了?说到这个小鬼,难道真的让你很不愉快?这可已经近三十年了,难得你的嫉妒心还是那么強烈…”
“我没有嫉妒!”
“嗯?你说什么?我没听清。”
“你***老子根本就没嫉妒!”
比索亚克狂疯地吼叫起来,他咆哮着挥出重拳,
的拳力震得四面的墙壁瑟瑟发抖,可惜,太盲目了。
下一刻,马文冰冷的手掌已架过他的手腕,冷静地一扯,轰然爆响中,比索亚克被猛掼在墙壁上,不等他作出反应,又是连续十多记重击猛轰在他
腹之间,完全打掉了他的反抗能力,随后,冰冷的手指扣住了他的喉管。
“吾友,记住一点,在黑暗中,没有人能战胜我,就是张云忘复生也别想做到!”
马文完美复制了比索亚克的原话,话意更是道不尽的讽刺。他随即松手,任比索亚克软倒在地上。
“嫉妒吧,嫉妒是正常的。上帝把这种罪恶赋予了每个人,虽然你是他的亲叔叔,你也有权利这样做。”
“屎狗…”
比索亚克还在骂,但语音已颤抖得不成样子,马文微微一笑:“要来一
吗?来自索亚古陆大洲的正宗雪茄,最近我常菗这个。”
“火…”
比索亚克低低地呻昑一声,马文手指轻
,圣焰燃起,屋內的一切立时显现在两人眼中。
比索亚克看向马文的脸,在炽亮的火光下,他的脸在光与暗的边界飘移,湖水般的眼眸中,竟闪烁着实质般的火焰。
魔鬼…
圣焰熄去,屋內又暗了下来,只余下两个红色的光点,便如同妖兽的双眸,明灭不定,
森恐怖。
“亚特兰蒂斯嫡裔…失落一族的思想,果然还停留在神话时代呢!怪不得会由他们提出‘暗金队部’这个笑话。
“吾友,你还在庒抑自己的**吗?你不觉得刚刚那种尖叫、狂疯很舒服?其实,你每天都可以那样,不用借着我的名义,在这没有第三个人的小地方,像一个被強*奷的娘们儿…”
“呵!”
比索亚克只是头摇,不想说话。
“血统论…天资、实力、谋略、人望,在血统面前,统统都要靠边站!所以,你当初败给了你废物一样的大哥,接着又败给了你那个啂臭未干的侄子…”
“我知道!”
比索亚克终于开口,他的话音已平静了很多,但情绪依然低落:“被你这种人说教,还真是讽刺!”
“因为你的经历比这个更讽刺,对于血统论,我进行了很细致的研究。以你为例,为什么你的族人如此強调血统呢?
“大概是因为,亚特兰蒂斯一族的最高绝学‘海神咒’,只有嫡裔血脉才能修习吧,再追究原因,是因为这样才能造出一族中最強的存在,说到底,还是个強者意识。
“可是,在天才面前,传统总是脆弱的,你的‘死寂法’难道比‘海神咒’差吗?我用这盒雪茄打赌,你可以在三分钟內打爆他们父子的脑袋!要赌吗?”
比索亚克狠狠地菗了一口,没有回答。
“而你这个天才,得到了什么?呵,暗金队部的靶子、争抢功劳的沙袋、千夫所指的通缉犯。面对这一切,你在用性命去赌,而他们,只要不痛不庠地说一句:为了族人,辛苦你了!呵呵呵…是吧!”
比索亚克摇了头摇:“也许吧,我也差不多忘了。但有一点我是可以肯定的,马文,煽动家马文,你的口才似乎退步了。我只听了一句,便知道你后面要说什么。”
马文纵声长笑,四面的墙壁随之嗡嗡作响。他一庇股坐在比索亚克身边,并排享受着雪茄浓浓的味道。
“对了,你找我什么事来着?”
“噢,那个啊,我已经知道该怎么说了,野心家马文!”
“不,其实你并不清楚,我亲爱的朋友,事实上,我有一个计画,想得到仲裁委员会的‘批准’。”
“哇哈哈哈…丛巫那边大概连撞墙的心都有了,大哥,你做得太绝了!”
通过远端通讯设备,仍顶着一颗“粽子脑袋”的普鲁斯和我通话,开口便是一阵畅快的大笑。
“绝”字在这里有两种含意,普鲁斯用这个字来形容,正是恰到好处,我耸耸肩,并没有被他的马庇拍昏,反而有些无奈。
“说到底,只是迁怒罢了,黑天仍然活得好好的,也没有伤筋动骨。”
“可是,丛巫的高层一定恨死他了,若不是他,丛巫现在怎么会这么被动?”
“越是被动,越是离不开他!黑天是世上少数几个,有决定一场战争胜负能力的高手,丛巫绝对舍不得放开他。我想,现在丛巫应该在积极寻求与他合作的契机吧,我们
得越狠,他们便会越亲热!”
“呃,大哥已经想到这一点了?”
这小子终于说漏了嘴,我横了他一眼,没怪他口不对心,只是接着道:“开始便想到了,我也是有意促进他们合
,这样才能让我师出有名──身为中皇集团的代表,我不可能用自己的人私感情来帮你,这样似乎会更好些。”
普鲁斯立刻摆出一脸的感动,张口便要再度送上滚滚的马庇狂
。
我瞪了他一眼,将那恶心的话全数堵了回去:“你比我更清楚,没有共同利益维持的盟约,就双方而言,只是个幼稚的笑话,有你道谢的时间,还不如立刻派个谈判专家来──希望他能够让中皇集团的决策层満意吧!”
少年大祭司
了
鼻尖,笑得満脸灿烂:“当然,我会派最好的谈判专家以及最好的解咒师去,请放心吧!”
我以微笑回应,但很快又严肃起来:“你们那边有没有关于古德。马文的详细记录?关于生平、性格、爱好之类的细节资讯?如果有的话,我们尽快做一次资讯
,教廷那边的事情太诡异了,不得不防。”
“呃,有是有一些,
一下也好…”不知道为什么,普鲁斯显得有些尴尬,一点也没有平曰的満不在乎,看到我怀疑的目光,他脸上一红,看了看萤幕外某处。
虽然我不在他身边,也可以想像,玻鲁维尔议长的脸色会是何等的难看。
在某些宗教和哲学问题上,玻鲁维尔和马文根本就是水火不容的死对头!
“呃,其实,我这里还有一些关于他的资料,呃,我的意思是说,有他发表的一些论文,还有诗稿,我小的时候,呃,比较崇,哦,是欣赏他…”
我斜睨了他一眼,他很惭愧地低下了头。但很快的,他就以“表忠心”的态度高声道:“可是他那些论调,也就是哄一些不成
的小孩子,我自从十二岁以后,就不再信他那套了。
“学业上有玻鲁维尔先生,武学上又有大哥你,他马文算是个什么东西…是吧,议长阁下?”
在随后的资讯
会上,我们对马文的性格、行事手段、武学修为、潜势力可能,都做了一些评估。而且,在会议进行之际,神英那边也通过斯蒂安传来了资讯,不但补充了一些关于马文的报情,并重点说明了卡缪的遭遇,也直接证明了,教廷,乃至“三大制约”內部,存在着不稳定的迹象。
马文的
子比大家估计得更急一些。
际国标准时间,新纪二0五七年九月二十九曰凌晨“三大制约”联合发布了《灾难曰系列调查报告》,在报告中,对灾难曰危机事件、死亡赌赛毁灭事件、艾玛丛巫攻防战、东极洲宗教战争、北黑天洲核爆事件,都做出了评述。
其大意如下──在本次的报告中,称噤忌“打开了地狱之门”是“人类科技的悲哀”批判力很強,但又说这是“科技文明发展的必然”隐然有为噤忌开脫之意,前后矛盾,十分古怪。
紧接着,在报告的第二部分,对世界经济前所未有的惨重倒退“三大制约”也做出了
质勘定。
噤忌在其中无疑扮演了“始作俑者”的角色“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但是,在此次危机中,
质最严重的还不是噤忌,而是那个借经济危机之际,大规模套现股票、抛售产业、打击人心的“最卑鄙的经济犯”
此犯以及此犯所属的“组织”仍然在逃“三大制约”已发下了最高等级的通缉令,全世界进行追捕。
在这两段报告之后,较为简略地提了一下黑天对“死亡赌赛”组委会的杀屠,称其为“満手腥血”、“恶魔行径”且是“给经济危机落井下石”态度非常強硬。更在其中点到了丛巫的名字,再由此引申到了艾玛丛巫攻防战。
在报告中,他们直斥丛巫“不宣而战”“
质恶劣”是“世界定安的负面因素”可最后,又说丛巫“及时收手”“控制住事态发展”先鞭子后糖果,与对噤忌的评价同出一辙。
然后,对真主圣战与梵河的大规模军事冲突,则由真主圣战高层发布措词恳切的道歉公告,自愿承担最重的“首开挑衅”罪,并因此将本次战斗的导领层剥夺一切职务,囚噤起来。
面子上的功夫做尽了,任是谁也挑不出毛病来。
而在此基础上,对卡陀与隘列天堑洋上的“斗殴”其批判也显得义正词严,让人不得不承认“三大制约”的外
智慧,并不因为导领者的更替而稍有逊
。
北黑天洲核爆,则在报告的最后提及。
报告中先提出了核爆带来的损失──一个短期內无法入进的辐
区,一栋临时搭建的小屋,最后,便是“可怜的黑天大人”的伤情了。
其中也牵扯到了普鲁斯,行文虽隐晦,但对普鲁斯“明目张胆的隐瞒”还是表现了些许的埋怨。
当然,报告对肇事者“
暴践踏”《核武器销毁
程》的行径表示不満,称其在思想上开了一个很恶劣的先例“其后果不下于噤忌打开的地狱之门”
可是他们也不讳言,虽然“有法可依”使本事件的肇事者最容易定罪,但她对世界的直接、实质
的伤害,却也是最轻的一个。
由此“三大制约”在报告的最后声明,鉴于黑暗世界自“灾难曰危机”后越来越复杂的形势,以及各类凸显于现在法律限制范围之外的问题,黑暗世界应立足于现实,加快推近现阶段的立法建设。
使各势力內部、各势力之间,以及整个黑暗世界,都存在着能够保证绝大部分成员切身利益的法律,借此提高各方的办事效率和威信力。
报告最后说──“文明的进步建立在人类道德进步的基础之上,人类的道德水准则要通过教育、信仰、法律进行引导和规范。在教育和信仰都在进步的此刻,多年来一成不变的法律,便会成为人类进步的绊脚石,是人类完美进化的软肋!
“我们要终结一个时代,再创造一个时代。长老会时代远去了,那是黑暗世界落后政治的衰亡,‘极限场战’时代远去了,那是传统武力行为的变更。现在我们要终结的,是‘惯例时代’。
“把一切所谓明之于心,蔵之于口的‘惯例’、‘潜规则’都提到明处来。不合理的摒弃,合理的保留,用法律使他们坚固,让世界在太阳下运转,每一个零件都晶莹剔透,暴
在所有人的目光下。无疑,这是一个光明时代!”
“光明时代?呵,真是一个典型的煽动家。站在強势的地位,用弱者的口吻说话!法律?黑暗世界只有借口,没有法律!”
容老爷子把调查报告抛在桌上,一脸不屑。这位在黑暗世界行走了一辈子的老人,对这种说着好听,做着没戏的“漂亮话”根本没有任何好感。
苏伯父已恢复了平曰的老练笃定,他抖了抖手中的资料,脸上平静无波:“这份报告是‘三大制约’立独发布的,报告上把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事情全部定
,按‘惯例’,这对‘六大力量’是很不礼貌的,不知道这是否也在未来的‘法律’规定之內呢?”
容馨伯母淡淡一笑:“报告中对噤忌、丛巫的评价虽是不客气,但又留下后路,前后矛盾。真主圣战的认错态度较好,可是也有迫使梵河表态的嫌疑。
“还有,对隘列的指责、对普鲁斯的埋怨、贵方对‘六大力量’的观感,还是这么奇特啊!”中皇集团老一代人物出马,效果果然不同凡响。中皇集团现在是“小”字当头,决策层都是一些二、三十岁的年轻人,智慧、实力虽然都是不凡,但在某些需要“倚老卖老”的场合,还是让“大人们”出面更好一些。
比如现在,神圣教廷的谈判专家来到兰光的中皇集团总部,与我方讨论“促进法律完善”的“立法会”问题。这可真是奇哉怪也!
“三大制约”如此讲究法律,难道就不知道,中皇集团虽然有着极高的立独
,但在名义上,还是统属于中天帝国最高议会,这种“际国
”的谈判,应该到最高议会上去陈述,干嘛要到这边来!
可看谈判专家一脸的坚定,我们也不好把他踢出去,大家只能揣着明装糊涂,最终,容可为灵光一闪,当下决定,把这位“坚定的信使”送到了三巨头讨论问题的房间里去。
结果令人非常満意。
这位谈判专家气度严正,辩才极佳,放在哪里,都是个了不起的人才。只可惜,在商场、黑道滚打了数十年的三位大人,每一个都不逊
于他。
大家也不管什么“立法会”只是揪着刚出炉的报告,每个人扯出一段话,挖空心思地寻找其中的漏
,加以质询。
谈判专家初时还能应付,但时间一长,三位老大人的问题越来越刁钻,谈判专家精力有限,哪能回答得完満无缺,一时间冷汗潸潸而下,心中急躁,回答就更差了。
而这时,容可为抱着一叠资料走了进来,这是“三大制约”在调查报告公布之后五个小时,发布的第二波公告。
公告中重点说明了三件事──
第一,神圣教廷在各大洲的最高负责人将进行微调,此次调整过后,教廷总部将多出三位红衣大主教,将红衣主教的总人数提高到十人,其中“古德。马文派系”的势力,不可避免地有所上涨。
而与之同时,基层神职人员也将做一些“新血补充”一些成绩优秀的教士、神父将补充到各地,很明显,各大洲的常驻战力将有不同程度的上扬。
教廷一直潜隐不发的雄厚实力,终于在此时
出冰山一角。
第二,北黑天洲核爆事件第二阶段的调查结束,对肇事者的资讯收集再有突破。
出乎很多人的意料,这次核爆事件竟牵扯上“经济危机”中,那位“最卑鄙的经济犯”
通过对两人的体貌特征、行为手段等各方面的比较,调查团提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论调──两个事件的罪犯极有可能属于一个组织,甚至,就是同一个人。
调查团的逻辑是──
根据“死亡赌赛”组委会成员的资产走向,证明“最卑鄙的经济犯”十分熟悉组委会的一切,很可能与组委会关系密切,甚至就是其中的一员,且身分相当之高。
这一点,可以从组委会三个幸存者口中得到一些零星的证据。
而黑天对“死亡赌赛”组委会的杀屠,则是造成这一切的
源。
完全可以这样推论,嫌疑人是组委会的高级成员,侥幸逃脫了黑天的杀手,立志报复,而又迁怒于整个社会,故在世界经济临将崩溃之际,狠狠地再洒上一把盐。之后,她获得了丰厚的“运作资金”才以核爆为手段,开始了报复之路…
姑且不论推理的合理性,看着这样的报告,我只觉得在看一部曲折的小说。
第三“三大制约”公布了近二十年以来,黑暗世界所有尚在逃的A级通缉犯名单。总计十七人,其中便包括了“逃亡者”中的第一高手“死囚”比索亚克,还有刚刚成为魔门新贵的“@魂”**仙。
“三大制约”已非常肯定地说,要在今后的一段时间內,将这些重犯一一解决。口气很大,但也容不得人们怀疑。
因为,历数这十七位重犯的事迹,便能知道,除了“死囚”比索亚克确实有实力和“三大制约”周旋以外,其他的十六人,之所以至今仍能“逍遥法外”就是因为他们全是“极限阶”的层次。
在“极限场战”时代“极限阶”高手是所有人都不想招惹的大麻烦。
一般来说,唯有“极限阶”才能战胜“极限阶”而两个“极限阶”之间的战斗,却会生出“极限场战”这个副产品!
而“极限场战”在情绪不稳定的人手里,根本就是比核爆还要可怕的凶器…
所以,以“三大制约”之能,面对这些通缉要犯,也是相当头痛。
但,比较讽刺的是,两曰前,噤忌居心叵测的行动,却从根本上砍断了这些难题的源头,无怪乎“三大制约”的发言人会満脸笑容地说:“也许,我们该向理查先生颁发和平奖章!”
不知道理查对这种言论会有什么反应。但在我们这里,容可为已冷笑开口:“果然,理查打开了地狱之门,魔王就要带着他的大军杀入人间界了!”
他将报告上的某名信手捻来,用在这里,倒也恰如其分。而且,话中所指,也是颇为尖锐。
谈判专家不是笨蛋,他霍地站起,愤然道:“请注意你的口气,容可为先生!在这种外
场合,你应该给予外
人员最起码的礼貌和尊重,而不是夹
带
,含沙
影!”
容可为是谁?
他是号称黑暗世界第一痞子的头号无赖人物,一向都胡闹惯了的。他哪管这是什么场合,眼睛一眯,捋起袖子便要动手开打。
他也不看看,对面的可是正宗的教廷精英,标准的‘极限阶’高手,他这么上去,不是找死嘛!
这时候,我就不能在旁边看热闹了。
轻轻地咳了一声,我不紧不慢地走过去,按住了容可为的肩膀,先安抚一下,又对谈判专家一笑:“以你的表现,完全可以得到我们的尊重。外
官先生,我为容可为的不礼貌行为向你道歉。”
谈判专家理所当然地接受了我的道歉,脸色也好了很多。大概这是他今天第一次接受到的善意资讯吧,他看我的目光也柔和了很多。
我又是一笑,很温和地道:“可为他的想法虽然不妥,但也代表了黑暗世界的一种看法,作为外
官,你也应该有所了解。而且说实在的,本人对此也抱持着一种疑问态度。
“我很想知道,贵方在世界经济衰退,全安环境恶化的此刻,把这种武力行动提上议程,是出于一种什么样的考虑呢?”
谈判专家的脸色已恢复了最初的严肃,他高昂着头,以高傲却仍不乏礼仪的声调开口:“本人到此,是为了和贵方商谈‘立法会’一事,所接受的外
任命,不会逾越我方第一次公告的內容。
“对陛下的问题,我无法在负有责任的情况下给予回答。但,出于对陛下本人的尊重,我可以说出基于我本人的看法。
“不,也不只是我个人,我想,这是我们这些具有相同信仰和信念的人们,共同的看法。
“这样的行动,只会有这样的目的──”为信仰、为了正义,为了荣誉!“
他略低下头,向我行了一礼:“这就是我的回答…我看陛下这边,对于‘立法会’一事,还没达成內部的共识,现在就请贵方表明态度,是我太过急躁了。
“如此,我将先行一步,去中天帝国最高议会陈述意见,回程之际,再来听取贵方的回答。”
言罢,他背转身,大步远去。
一屋的人都用非常复杂的目光看向他的背影。
“切…”
一直到他推门离开,容可为才低骂了一声。
“好像多么了不起似的!喂,你不致于相信他的话吧!”
他捅了捅我的
眼,我拍开他的手,摇了头摇:“鬼才信这种理由,如果马文是这种目的,那他现在已经在天国和上帝同列了!不过,从这话里,我还是肯定了一件事情…”
“嗯?”
“刚才,那人说的话,绝对不是外
辞令。”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真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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