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决战长街
原本车水马龙的繁华大街,忽然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不用问也知大河盟的人早有准备,拿准时间封锁了两端,不许闲杂人等入进,让这截宽敞的街段,成为两人决战的场地。
今夜的岳
城,再不是以往的岳
城,雄霸大江的龙头帮会,已与当地的官府结合,为它订立临时的新规条。
辜月明神态优闲的走向车马道的央中,丘九师手握封神
,反手竖直伸后,随他举步,骤眼看去,还以为他们在漫步闲聊。
抵达长街央中处,辜月明卓立不动,丘九师却往外移开,到离辜月明二十步许的距离,转过身来面向辜月明,接着以辜月明为中心绕圈漫行。
双方虽未
手,但各具其神态气势,气氛登时紧张起来,充満两军对垒,山雨
来前的迫人气氛。
丘九师体型雄伟,临敌神态从容不追,没有丝毫畏缩,半了点的畏惧,顾盼间双目电光闪
,自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魄、王者的风范,其力拔山河之概,换过对手不是辜月明,恐怕早给吓得心寒胆颤,不战而溃。
到了丘九师这个级数的高手,身经百战,在千锤百炼下,其武技早到了无懈可击的境界,更讲求天分才情,及从之而衍生的独特心法,如此才能进窥大家之境。
丘九师的心法正是“无惧”
无惧并非只是不害怕那么简单,而是超越恐惧,达致面对敌人时一种精神上绝对平衡的状态;一种不偏不倚、晶莹剔透的心境。不缓不急,无胜无败。
正是在这种状态下,他能一丝不漏、半分不差的掌握对手的动静,只要辜月明稍
破绽弱点,丘九师将以強风卷落叶的強横攻势,全面撼击辜月明,直至辜月明臣服
下。
辜月明入进了静止的状态,左手握剑,横在
前,目光贯注剑体,不动如山,就像丘九师并不存在般。只是这镇定的工夫,足教人生出诡异莫名、难测其高深的感觉。
当丘九师重回起步处,完成一个完整的圆圈的一剎那,丘九师发动了。
他先弓步矮身,接着收在背后的封神
举至头顶上方,以右手握着封神
正中处,舞起重重
影,带起呼呼
啸,倏忽后
影落往前方,从辜月明的角度看去,他像深蔵于
影內,看得人眼花
,神乎其技至极,有如表演
的幻术。
辜月明喝道:“好
法!”
白
雨往上提起,闪电般朝前疾劈。
同一时间,丘九师箭步前冲,万千
影似満溢的江河,遇上崩堤的缺口般倾泻腾奔而去。而事实上他只是单手拿着封神
的一端,直捣辜月明,可见他这发动主攻的起手式,气势是如何強横,劲道何等惊人。
由巧化拙,虽只是简单的一招,却是他蓄至颠峰集全身之力的一击,尽显他的功力。
“当!”
白
雨命中封神
锋端处,发出回
长街的金属击撞声。
丘九师长笑道:“辜兄才是好剑法!”
封神
借击撞力自然回收,丘九师没有丝毫停滞,不容对手有半分
息的空间,使个漂亮的手法,改为双手握
,风车般再往辜月明旋去,左手那端从下往上朝辜月明挑去。
由于丘九师占上长兵器和重兵器的便宜,且是主动出击,白
雨虽劈中封神
,看似瓦解了丘九师的攻势,事实上辜月明却吃了暗亏。
白
雨被震得往上扬起,虎口酸麻,变化后着,一时无法施展。
辜月明估计,丘九师膂力之強,尤过戈墨。
自出道后,辜月明还是初次没法在一个照面后,占取上风。
辜月明冷哼一声,往前踏步,移往丘九师右侧前的位置,剑
右手,硬以剑柄狠挫向由下挑来的
头处、动作行云
水,步法妙至毫颠。
丘九师哪想得到他有此奇招,登时大失预算。
他的八十一路封神
法,前二十路是近身搏击的招数,以双手握
央中,等于把六尺长铁
一化为三,长变为短,把短
的特长发挥得淋漓尽致,以快打快,天下间能捱过这二十路
式者,数不出多少个人来,更从未像此刻般进退失据过,立即被辜月明扳平他仅有的一点优势。
“当!”
丘九师雄躯一震,再没法以另一端
头如车轮急转般连环攻敌,兼且辜月明的白
雨正朝他咽喉抹来,忙往后疾退。
辜月明白
雨幻出朵朵剑花,正要趁势追击,忽然封神
消失了剎那,原来给丘九师以
妙绝伦的手法收到后方,一时间以辜月明之能,也看不破对方的下着,不敢冒进追击。
如此妙着,辜月明还是首次遇上,不由暗赞丘九师确实名不虚传。
封神
再次现形。
丘九师往前弓背,封神
就从背上横空而至,扫击辜月明左臂,刚好是辜月明剑势难护之处。
辜月明暗叫厉害,改攻为守。
他也是不得不采守势,丘九师肯定是他所遇的敌手里,除戈墨外,最天才横溢的超卓人物,其
法已臻出神入化之境,如果他以攻对攻,胜负可决于十招之內。
问题在他绝不想杀丘九师。
只要他能捱得住丘九师的八十一路封神
法,以丘九师的骄傲,肯定不会瞎
下去。
他能挡得住丘九师八十一路封神
法吗?
“叮叮当当!”
剑在眨几眼工夫
击了百多记。
丘九师展开前二十路近身拚搏
式,
法细腻,
強攻,
中有细,
微中尽显豪強之态,配合其身法步式,无隙不觑的朝对手狂攻猛打。
辜月明施尽浑身解数,他的白
雨再不是一把剑,而是变化万千的神物,不论剑首、剑茎、剑珥、剑脊、剑锷和剑锋,均能各自发挥其特
和妙用,随着对方的攻势干变万用,化腐朽为神奇,总能恰到好处的封挡敌
,令人叹为观止。
更神奇的是辜月明的步法,移动的范围不离方圆半丈之地,可是他每一个挪移闪跃,总能令对手没法扩展优势,还要变化来迁就。
攻的固是如水银泻地,守的也是泼水难进。
丘九师大喝一声,往后移开,手中长
却没有闲下来,一改近身搏击而为大开大阖的隔远硬攻,从短改为长,以两手握着
的一端,万千
影,狂风暴雨般朝辜月明卷打。
辜月明收小移动的范围,双脚只在两尺之地移动,剑势暴涨,每一剑都是从不同的角度击出,每一剑都是别人意想不到,每一剑部精准无误的击中封神
,刁钻灵动至极点。
丘九师又大喝一声,再不是只从一方发动攻势,而是绕着辜月明游攻,忽进忽退,倏左倏右,登时漫空
影,摇撼着位于央中的辜月明。
辜月明大感痛快,自剑术大成后,不论任何原因,还是首次有人能令他一直处于守势,没法反击。不过他知胜利已靠向他这边,当丘九师气势稍竭的一刻,如果他有意取丘九师之命,把握时机改守为攻,丘九师只余捱揍的份儿。
值此
来剑去的一刻,蹄声骤然传来,由远而近,竟没被阻拦。
阮修真的声音隐约可闻的传来道:“住手!”
丘九师攻势倏盛,接着往外退开,刚巧回到发动攻击前的位置,仍是脸不红气不
,像没有动过手的样子,可知其底子极厚,气脉悠长,确是天赋惊人的豪勇之士。
“锵!”白
雨回鞘。
辜月明微笑道:“八十一路封神
法,果然名不虚传。”
丘九师
收身后,讶然道:“我还是首次见到辜兄的笑容,却是在这等情况下。不瞒辜兄,我是第一次耍足六十路
式,仍没法奈何对手,亦有一事不解,想请教辜兄。”
辜月明淡淡道:“最好不要问,我不习惯回答问题。敢问丘兄,余下的二十一路
式,与前头的六十路
法,有何不同之处呢?”
丘九师沉声道:“余下的二十一路
式,我名之为生死二十一式,全是与敌偕亡的招数,就看谁伤得更重。“
辜月明双目亮了起来,有点感触的道:“太可惜了!”
丘九师愕然道:“辜兄肯定是视死如归的人,因为我感到辜兄这句话真的是发自內心,但也使我更为不解,辜兄在动手之初,至少有两次全面反攻的机会,为何竟故意错过?”
阮修真在离他们百步远处,勒缰收慢马速,来到两人旁,在马上
着气道:“幸好我及时赶来,现在见到两位,始能放下心头大石。”
辜月明不答丘九师的问题,向阮修真道:“发生了甚么事?”
阮修真神情古怪的道:“五遁盗偷了钱世臣的天女玉剑。”
辜月明和丘九师同时失声道:“甚么?”
乌子虚神色沮丧的入进风竹阁,在辜月明对面坐下、道:“差点给辜兄吓死,还以为丘九师在等我。”
辜月明轻描淡写的道:“钱世臣为何肯帮你解围?”
乌子虚如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道:“钱世臣为我解围?解甚么围?”
辜月明道:“他告诉大河盟,天女玉剑给你偷了。”
乌子虚呆了起来,好一会后道:“我的
!钱世臣对与我的
易是认真的了。”
辜月明愕然道:“原来你
易的对象,竟然是钱世臣。”
乌于虚从怀中掏出夜明珠,放在桌子央中处,道:“只有钱世臣付得起钱,用几万两来买这颗鬼东西。”
辜月明伸手拿起夜明珠,送到眼前审视,讶道:“这只是颗平凡不过的玉珠,有甚么特别的地方?”
乌子虚苦笑道:“这鬼东西原本不是这样子的,当我让老钱看货时,这鬼东西金光四
,照得方圆丈许的范围纤毫毕现。唉!自从我在云梦泽拾得这鬼东西后,它一直是能在黑夜里绽放金芒的稀世奇宝,直至见过老钱后,它忽然变成这个没
打采的鬼样子。”
辜月明一震道:“夜明珠?”
乌子虚把得到夜明珠的经过道出来,然后道:“老钱是晓得此珠的来龙去脉,还问我其余六颗夜明珠在那里,又答应去筹银票和我
易。这鬼东西肯定是女神给我的,没有它我根本不会到岳
来,幸好女神算有点良心,在我最走投无路时让钱世臣出手打救我。”
辜月明回复乎静,沉默片刻,道:“钱世臣不是要打救你,只是不想你落入大河盟手上,而要自己对付你,再从你口中
问出楚盒的下落,因为他以为楚盒在你的手上。”
乌子虚一头雾水的道:“楚盒?”
辜月明沉声道:“事情的发展,出乎任何人的意料之外,云梦女神打开始便牵着所有人的鼻子走。我这回的任务,正是要找寻楚盒,此盒密不见
,有特别的开启手法,盒面仿北斗七星之象,镶嵌了七颗夜明珠。此盒固是价值连城,但真正珍贵的东西,却密蔵于此盒之內。不要问我那是甚么东西,因为我不知道。”
接着把所知有关楚盒的一切,毫无遗漏的说出来。
乌子虚听得目瞪口呆,久久不能言语。
辜月明叹道:“我们一直想不通你如何可绝处逢生,现在答案终于揭晓,衪早为你作了妥善的安排。事情当然尚未完结,最后的结果亦没有人知道,但我们总算有个新的起点。”
乌子虚长长吁出一口气,道:“钱世臣肯定知道盒子內蔵的是甚么东西,否则十年前不会冒灭族毁家之险,強夺楚盒,现在又出卖大河盟,为的仍是盒中之物。”
又道:“我现在算不算脫离险境呢?”
辜月明道:“只是个假象。大河盟的阮修真是个有智慧的人,很快会醒悟钱世臣的谎话漏
百出,只是没法在这种情况下硬指你是五遁盗。”
乌子虚失声道:“那我的情况岂非不但没有改善,还多了老钱这个敌人?”
辜月明道:“可以这么说。但形势已出现转机,大河盟和钱世臣再不是合作无间的伙伴,而是同
异梦、各怀鬼胎、互相牵制。你不是说过怕没法捱到七月七曰的晚宴吗?现在不可能的事已变得大有可能。”
乌子虚苦笑道:“老钱怎肯放我走?”
辜月明道:“他一定要放你走,因为不敢开罪大河盟。如果在大河盟的眼皮子下活捉你,不是明着告诉大河盟他对你另有企图吗?要生擒你,只有在城外进行,负责的是戈墨。别人没办法追踪你,却难不倒戈墨,因为他精通妖法。”
稍顿续道:“不过戈墨若要拿你,有个先决的条件,是先除掉我。”
乌子虚叹道:“我被你说得头昏脑
。唉!画好百纯那幅画后,我从颠峰状态直掉下来,变回一条胡涂虫。”
接着又道:“辜兄说得对!不但双双与古城有关系,百纯也是如此。天!我真希望弄清楚究竟发生了甚么事。”
辜月明心中一动,问道:“你凭甚么肯定百纯与古城有关系?”
乌子虚道:“是女神告诉我的。”见辜月明一脸狐疑的神色,解释了当时的情况,最后道:“我把幻觉中见到的她,忠实的画出来,只是不敢配上古城的背景。百纯看后感到非常震撼,肯定被画中自己泫然
泣的悲伤神情勾起前世的记忆。这幅画与其它的七美图截然不同,更为感人,代表着我最高的成就。”
辜月明喃喃道:“百纯?我真的没想过。”
乌子虚不解的道:“百纯不是比双双陷得更深吗?百纯是直接被卷入此事內,我反而不明白双双在这件事中处于甚么位置。你认识她吗?可是你们那晚却像首次相遇的模样。”
辜月明心中不受控制的浮现无双女的美丽倩影,随之而来是令他感到內疚的歉意。他是不是太自私呢?凡事只从自己的立场去想,却没有为别人着想。
辜月明长身而起。
乌子虚失声道:“还有很多事未说清楚,夜明珠为何会失去在黑暗里照明的能力,你不是说过女神只能影响人的精神,不能影响实物吗?而夜明珠不正是实物吗?”
辜月明把夜明珠放到他身前的桌面处,苦笑道:“或许夜明珠是唯一的例外,因它直接来自楚盒。我们现在有的是时间,不用在夜一间讨论所有事情。上
觉睡去!看女神今晚又有甚么新的动作。”
说罢径自去了。
丘九师和阮修真并肩走出布政使司府的大门,前者心情沉重,后者则仍是一贯的洒脫飞扬。
街上只有他们两个人和陪伴着他们的足音。
是阮修真的提议,要手下带着他们的坐骑先一步返八阵园,让他们可漫步夜阑人诤的岳
城。
丘九师奇怪地瞥阮修真一眼,不解道:“你不认为这是严重的挫败吗?我们一直摸错了门路,认错了人。”
阮修真微笑道:“我们今夜的行动的确是彻底的失败,但并不代表整个追捕五遁盗的行动失败了。让我告诉你,事情变得更离奇,这个命运之局愈见
采,我们掌握到的东西,则愈趋全面。坦白说,我很享受现今的情况。”
丘九师叹道:“亏你还有这么好的心情。”
阮修真欣然道:“只要你用心想想,该知钱世臣在说谎。想想吧!从来没有人能预知五遁盗会来偷东西,这回是破题儿第一遭。而知道的人是江南最有实力的地方大员,在戒备最森严、防守力最強的官署布下天罗地网,严阵以待,偏偏被五遁盗在不惊动任何人下,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去自如,不单识破真品伪制之别,且没沾上半点神捕粉,这个有可能吗?唯一的可能
,是钱世臣偷自己的东西。”
丘九师皱眉道:“钱世臣维护五遁盗,对他有甚么益处呢?”
阮修真双目闪着智慧的亮光,负手而行,道:“先不说动机的问题,我还有一个更有力的理由,支持我的看法。”
丘九师讶道:“还有甚么理由?”
阮修真悠然道:“今晚可说是最不利五遁盗行动的夜一,城防大幅加強,巡兵以倍数增加,我们则广布明暗哨,五遁盗若真另有其人,绝不会舍易取难,于这个最不适宜的时间下手盗宝,得手后更没法连夜遁离岳
,这不符他宝物到手,远扬千里的一贯作风。”
丘九师终于同意,点头道:“有道理!”旋又大惑不解,道:“钱世臣为何这么愚蠢呢?他是否活得不耐烦了?”
两人步上一座石桥,阮修真停下来,凭栏俯视下方淌
的河水,水波反映星光月
,闪闪生光。
丘九师站在他身旁,不知如何心中竟有如释重负的轻松感觉,隐隐感到该与百纯有关系,因为天明前再不用到红叶楼內拿人,当那样的事情发生后,百纯永远不会原谅他。
阮修真道:“这个问题待会我给你一个答案,现在先说郎庚的情况。”
丘九师叹道:“郎庚!唉!郎庚!他又如何了?”
阮修真冷静的分析道:“今夜的红叶楼,置于我们最严密的监视下,虽然天不作美,雨雾
集,影响了我们监视的能力,但从不太完整的报情,仍可以大概地掌握到整体的情况。”
丘九师振起精神,道:“郎庚有没有完成百纯的肖像呢?”心忖如有机会,定要看看百纯在他笔下变成甚么模样,想到这里,心中充満难以排解的愁绪。
阮修真道:“钱世臣天黑后到书香榭会百纯,同一时间郎庚到了隔邻的水香榭去,陪伴郎庚的只有婢女头领蝉翼。最奇怪的事于这期间內发生了,蝉翼忽然到书香榭去,然后百纯抛下钱世臣,随蝉翼返水香榭。更奇怪的是百纯在水香榭打个转便赶回书香榭去,没有逗留,而此时钱世臣竟不理百纯的挽留匆匆离开,返回布政使司府后,接着派人来通知我天女王剑失窃了。”
丘九师愕然道:“竟有此事?”
阮修真微笑道:“百纯这么留下钱世臣一个人在书香榭发呆,于礼不合,于理也不合,可见郎庚有百纯没法拒绝的理由,令百纯中途离开,而郎庚则乘此时机,从水路去密会钱世臣,触发了后来一连串的事。”
丘九师心情矛盾的道:“这么说,郎庚是五遁盗一事没变,变的只是钱世臣。可是五遁盗凭甚么改变钱世臣呢?”
阮修真道:“肯定与古城的异宝有直接的关系。十年前,钱世臣为此宝犯下欺君大罪,十年后,也为此宝不惜一切,甚至牺牲与我们的关系。我的老天爷!我真的希望弄清楚那是甚么玩意,竟然有这么惊人的
惑力。”
丘九师苦思道:“古城的异宝,怎会忽然落入五遁盗手里去,五遁盗和古城,该是风马牛不相关的。”
阮修真道:“异宝是不是已入五遁盗之手,仍是言之尚早,肯定的是五遁盗成为了可寻得古城异宝的关键人物,所以辜月明须维护他,钱世臣则不肯让他落在我们手上。如果异宝已在五遁盗手中,钱世臣可以和我们谈条件,人由我们带走,异宝归他所有,不用向我们撒谎。”
丘九师点头道:“对!那究竟是甚么鬼东西?”
阮修真双目闪闪生辉,兴致盎然的道:“现在整个命运布局愈来愈分明了。这个布局可追溯至十年前的云梦泽惨案,分两路发展,一路是辜月明奉命南来,另一路由五遁盗引发,最后聚焦于岳
城,就是我们目前的处境。我最初的看法没有错,表面看来没有关连的事,其实事事相关,一个环节紧扣另一个环节,现今与我们接触
手的人中,没有一个能置身事外。”
丘九师倒菗一口凉气道:“我和你在这个局內究竟扮演甚么角色?”
阮修真道:“那要老天爷才清楚。可以肯定的是,五遁盗杀小龙头,是掀起整件事的重要环节,我和你则身不由己的被卷进这个漩涡去,到大龙头明言只要我们生擒五遁盗,他会让出大龙头之位,我和你再没有其它选择。而这个命运之局最巧妙的地方,是每一个被卷入的人,都没有别的选择,而如果我们可以有选择的话,等于成功破局。”
丘九师苦笑道:“我们可以放过五遁盗吗?”
阮修真道:“问题正出在这里。我终于想出破局之法,可是破局却与彻底失败没有分别,可知我们直至这刻仍是被古城的厉鬼牵着鼻子走,明知如此,却无计可施。最令人无奈的是大祸已迫在眉睫之前,如果没法向大龙头
人,就没法动员反击季聂提,只有坐着等死。可是另一方面,我却感到生趣盎然,人世之外,冥冥之中,竟然有能操纵人世的力量,你想想这是多么奇妙的情况。”
丘九师叹道:“我现在头部痛了,告诉我该怎么办?”
阮修真道:“我们立即撤去所有监视五遁盗的人,表示深信不疑钱世臣的谎话,你还要亲身去向百纯请罪。可是当郎庚离开岳
的一刻,将是他自投罗网之时,任他遁术如何高明,这次势将揷翼难飞,是真正的揷翼难飞。”
丘九师记起神捕粉,登时精神大振,燃起新的希望。
第一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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