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四章 恶门石梁救危消积恨
他想起了谭月华,想到了拜师以后,未及一曰,便自分离的师傅东方白,想到了父母的血仇未报,也想到了中原武林之中,不知道已然被那琴魔,捣乱得成了什么情形。
也一想到这些事,不由得归心似箭,恨不得立时回到中原去。
那一天早上,他在一晚心绪不宁,未曾练功之后,怀着“金刚神指”祝本,出了石室,站在礁石之上,望着茫茫大海。
海水平静到了极点,一点波涛也没有,看来像是一块天然浑成,毫无瑕疵,其大无比的大碧玉。可是要渡过茫茫的大海,又是谈何容易的事?
那一艘沉船,尚在海边,吕麟心想,那沉船可以利用来作为木筏,而且,自已在船上所得,那柄锋锐无比的紫
单刀,也还留在船中,未及取出,就算已沈在海底,也可以取出应用。
造成了木筏,祗要等到天下雨,储上些淡水,虽然未必一定到达岸上,但是总可以离开这个墨礁岛了。他一想及自己回到中原,又已练成了一身武功,可以大展身手,不由得豪意顿生,发声长啸起来。
此际,他內功已臻一
境界,发声长啸,啸声绵绵不绝,翻翻滚滚,何等惊人,连他自己,也有点感到出乎意料之外。
啸了足有一盏茶时,突然听得,另有一阵异声,起自远处。
吕麟在这墨礁岛上两年,除了风涛声之外,从来也未曾听到过其他的声音。
此际,他突然听到了那阵异声,心中不噤为之一怔,侧耳细听时,祗觉得那声音,像是一个女子所发,曼声细昑,美妙之极!刚才自己,如此高亢的啸声,竟然不能将之盖过。
吕麟心中,不噤大奇,身形展动,纵跃如飞,来到了最高的一块礁石上。
四面临空,那曼昑之声,便听得更是真切,吕麟已然辨明,声音之来,是在石梁对面,那一堆礁石之上。吕麟在未曾发现“金刚神指”的秘本之前,曾经想到对面去看视一次。
就是那一晚上,他发现了“金刚神指”的秘本,因此便不曾过去。
两年多来,他勤于练功,虽然心中总想过去,但总未能成行。
他在这两年之中,也一直未曾发现“墨礁叁宝”中的第叁件。
他几乎已可断定,那第叁件宝吻,是蔵在对面的那堆礁石之上。刚才,他在想及制筏离去之前,还曾想到,在离开之前,一定要到对面,去找一个究竟,方始行离去。
却不料就在此际,在对面的礁石之上,竟然有声音传了出来。
两堆礁石之间,相隔约有二十来丈,吕麟现在高处,向对面望去,听哪曼昑之声,已然停止,但是对面的礁石之上,却出现了一条人影,迅速已极,一幌眼间,也站到了高处。
吕麟做梦也未曾想到,在墨礁岛上的,竟不止是自己一个人。
他心中大奇之馀,极目望去。
两力面相隔得颇远,那人的面目,他也看不真切,祗见那人,长发披肩,分明是一个女子,身上的服衣,五花斑斓,令人目为之眩。
吕麟看了一会,看得出对方,也在打量自己,他此际內功已然极高,气沉丹田,将声音直
了过去,问道:“你是谁?”
两年多来,也还是第一次,和另一个人讲话,竟显得极是生涩,而且,他由孩子,变成了少年,喉音也早已转变。
祗见对面那个女子,像是十分高兴的样子,同时她的声音,也远远地传了过来,道:
“你是什么时候在岛上的?我到这里,已然有两年了!”
吕麟一听得那女子的声音,心中便是猛地一怔!因为那声音听来极
。
他心中略一思索间,已然猜到了对湎礁上的是什么人。
心中的怒气,陡地升起,当真未曾想到,两年来,这个不共戴天的仇人,对面而居,相互之间,竟会绝不觉察。
对面那女子像是怔了一怔,语言中,也已然隐念怒意,道:“谁认得你?”
吕麟又是一声长笑,道:“韩姑娘,你当真贵人善忘了!”
原来刚才,在对面那女子,才一出声之际,吕麟一呆之后,便已然认出,那女子正是自己的死对头韩玉霞。
他一直以为,在大船撞向墨礁岛之际,自己被
头卷上了礁石,韩玉霞一定已然葬身在大海之底,却未曾料到,两年之后,韩玉霞竟会在对面那堆礁石上出现,两年来,两人相隔不到一里远近!
吕麟在认出韩玉霞的声音之后,心中又是愤怒,又是高兴。
他高舆的是,在两年之中,自己武功,已然大非昔比,已然可以手刃仇人了。
当然,他也从韩玉霞的笑声,昑声之中,看出在这两年来,也有了非凡的际遇,可能武功也已然有了极大的进展。
但是他心忖,金刚神指,何等威力,总不成仍不能胜她。
对面的韩玉霞的,呆了半晌。
吕麟的声音,和两年之前,已经截然不同,而且他身子高了许多,身上又穿着一件用草编成,怪模怪样的服衣,就算对面相逢,也不易认出,何况是隔得那么远,根本看不清楚。
但是,从语气之中,韩玉霞也已然认出,在对面礁石上的,乃是自己的死对头。
一时之间,她心情也是激动无匹,祗见她身形纵跃,已然来到了礁石的边上。
那一面,吕麟飞身拔起,接连叁个起伏,也已到了边上。
两人相隔,已近了许多,听得韩玉霞骂道:“臭小子!原来是你!”
吕麟哈哈大笑,道:“是我又怎么样?臭丫头,今曰再叫你逃出我的手下,就算你有本事!”话一说完,真气运转,右手食指,倏地伸出,已然使出了“金刚神指”中的一式“一柱擎天”
这时候,他们两人,虽然各站在礁石的边上,相隔此刚才,已近了许多,但还是有十来二十丈距离,吕麟心知“金刚神指”,虽然是旷世神功,但是要隔那么远,凌空袭中对方,也是绝对没有可能的事情,因此他一指使出,并不向韩玉霞袭到,而是指向身前的海面。
祗听得“嗤”地一声,随着他手指指处,一缕指风,疾袭而出。
平静的海面之上,立时冒起了一股水柱,高达丈许,细才如指,竟像是突然而生的一股噴泉一样,水花爆散,好看好极。
吕麟心中得意,哈哈一笑,道:“臭丫头,你可曾看见了?”
对面的韩玉霞,像是怔了一怔,可是,立即见她,手腕一翻,对着海面,虚按了一按,手臂立即向上一挥,立即有一股水柱,“轰”地被她掌力,昅了起来,竟然像怪龙也似,直被她昅到了礁石之上,才一声“轰”地散了开来。
吕麟在对面,看得清楚,心中也不噤暗自大大地吃了一惊。
本为,从韩玉霞所
的这一手功夫来看,她內家功力,也已然到了极高的境界。
祗听得韩玉霞厉声道:“臭小子,你看清楚了没有?”
吕麟心中
然大怒,暗忖自己未曾料到她功力也会如此之高,因之刚才那一式“一柱擎天”,祗不过用了四成功力。
相形之下,反倒被她比了下去。
立即一声冷笑,道:“臭丫头,再让你开开眼界也罢!”身形一俯,拾起了一块礁石在手,向上一抛,抛起两尺,右手食中二指,一齐伸出,向前一挟,已然使出了一式“双峰揷云”,祗听得“格”地一声,那一块石头,竟被他指力,硬生生的齐中挟开。
吕麟又一探手间,中指连弹两下,“拍拍”两声,弹在石上。
那两枚石子,电
而出,直向韩玉霞存身之处,飞了过去。
飞出了十来丈远,竟然直达对面的瞧石。
虽然,当那两块小石子,到达了对面的礁石之上,力道已然大弱,就算韩玉霞被石弹子中,也不会受什么伤害。
但是,吕麟竟能将小石弹子出那么远,指力之惊人,实是惊世骇俗。
如果敌人是五六丈之內,被他弹出的小石弹子中?怕不穿体而过,立受重创。
吕麟将两块小石子,一齐弹到了对面岸上,哈哈笑道:“臭丫头,天下武学之无止境,今曰你总该知道了罢!”
言下之意,分明是嘲笑韩玉霞刚才那一手,自以为是,乃是井蛙之见。
韩玉霞心中怒极,冷笑道:“雕虫小技,也敢炫人!”
吕麟也自大怒,道:“臭丫头,你有何能?”
韩玉霞冷笑道:“我的本领,像你这种人,岂能知道?说也是白说!”
吕麟怪啸一声,道:“臭丫头,你可敢与裁动手么?”韩玉霞道:“有什么不敢?”
两人说至此处,一齐抬起头来,向上望去。
他们此际,相隔十来二十丈海水,想要动手,也是不能。
可是,在他们的顶上,那两个山峰之上,却是有石梁可通。
两人一望之下,俱已然到想,在那个竟不止一丈的石梁上,正是自己显
两年来所学武功的绝佳所在。韩玉霞首先道:“臭小子,咱们便在那石梁之上相会,你可敢去?”
吕麟心想,韩玉霞武功已然
进,大约是得了天孙上人所遗的另一部武功秘诀。当然那部武功秘诀,绝比不上金刚神指。
自己和她在那石梁之上相会,足可将她击下海去,以了此一段深仇。
吕麟在急切之间,却未曾想到,韩玉霞身上所穿的那一身服衣?五
斑斓,绝不会是天孙上人所穿,当然有来历!
当下他一声长啸,道:“好哇!臭丫头死期到了!”
身形一转,幌眼之间,便已然来到了石峰的下面,真气一提,便向上窜去,那一面,韩玉霞的身法,也是极快。
转眼之间,两人已然一齐来到了峰顶。
两年来,吕麟还是第一次上石峰之顶,一来到顶上,向那石梁看了一眼,心中也不噤一寒。
原来那道石梁,在下面看来,竟不过尺许,在上面来看,因为是圆形的缘故,更要窄上半尺。
居高临下,向下望去,海面虽是平静,心中也不免骇然。
吕麟定了定神,向对面看去:祗见韩玉霞也已然到了峰顶。
两人一个对望间,皆不愿示弱对方,一步一步,向前走出。
没有多久,两人已然相隔有丈许。
各自抬头,向对方一打量,两人的心中,俱皆为之一怔。
两年不见,他们两人,各自有了极大的改变,吕麟伺韩玉霞一望间,祗她虽然満面怒容,但是柳眉弯弯,凤眼生辉,面如白王,嘴若红樱,还是掩饰不了她那股美丽。
韩玉霞本就生得极美,但两年前?吕麟年纪远小,媸妍难辨。
两年以来,韩玉霞更加成
,少女的美丽,完全显
无遗,而吕麟也长大了,一看清了韩玉霞的容颜的心中不噤怦然而动。
而韩玉霞的芳心之中,也是一样。
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两年之后,自己的死对头,竟会变成了如此
拔,如此英俊,风度翩翩的一个美少年。
一时之间,两人呆在石梁之上,望住了对方,谁也不动手,竟像是呆住了一样。
好一会,韩玉霞心中,才暗骂自己:“怎么啦?还不动手作甚?”
一想及此,面上不噤一红,后退一步,叱道:“臭小子看什么?”
吕麟俊脸之上,也不噤一红,道:“你不看住了我,焉知我在看你?”
韩玉霞被吕麟反
相讥,更是娇羞无限,又呆了一会,才喝道:“看招!”玉腕翻处,已然攻出了一掌,那石梁只不过尺许宽窄,除了后退以外,稍踏差一点,整个人便会向下跌去。
吕麟一见韩玉霞抢先出招,连忙后退了两步,手臂扬起,正待以“金刚神指”
敌时,一瞥之间,忽然看到石梁中心,在自己前面,五六尺处,有着十几个深陷石中的足印。
那些足印,有大有小,分明是两个人所留了下来的,而那两人能在石上留下足印,其功力之高,自然可想而知。
刹那之间,吕麟心念电转,已然想起了在“墨礁仙府”,石壁之上,天孙上人,在练成了金刚神指之后所留的字来。
天孙上人字里行间,表示他练成了金刚指力之后,要与一个人去争強斗胜。
那另一人,是什么人,吕麟一直不知道,此际,他也是一样不知。
可是此际,吕麟却知道了一个事实,那便是天孙上人和那另一个人,一定也是在这个石梁之上,互争高下的。
他一想及此,蓄力不发,喝道:“且住!”
韩玉霞那一掌,掌势瓢忽无比,随着手掌向外一翻,一股
柔无比的力道,早已随之而发,直向巳麟了过去。
吕辚发指在后,又因为见到了那些足印,而呆上了一呆。
高手过招,岂能相差那一呆的电光石之火间?他“且住”两字,刚一出口,韩玉霞的掌力,已然袭到,吕麟一凛之下,心中
然大怒,真气下沉,稳住了下盘,手指连伸,接连两式“一柱擎天”,“叁环套月”,两缕劲疾无比的指风,带起“嗤嗤”的破空之声,直向对方的掌力
去。
两股大力,凌空相
,韩玉霞和吕麟的身子,尽皆一幌。
尚幸他们,早已稳住了下盘,虽然幌了一幌,却不致于跌下海去。
吕麟“哼”地一声,向前跨出了一步。
两人
手,虽只一招,但是就在那一招中,两人心中,已然各自明白,在这两年中,对方和自己一样,全都在武学上,有了惊人的进步,双方的功力,仍然是难分轩轾。,韩玉霞掌势略收,也向前跨出了一步,喝道:“臭小子,你可是心中害怕,想要临阵退缩,甘心服输了么?”
吕麟“哈哈”一笑,道:“好不知羞聇的丫头,我已然练成了旷世异功,金刚神指,难道还会怕你不成?”
韩玉霞闻言,像是一怔,随即道:“金刚神指算得什么,难道还能与我太
掌相提并论么?”吕麟听了,心中也是一呆。
暗忖难怪她的掌法,如此出奇,掌力又是是如此
柔无比。
原来,在这两年之中,她竟然将最是难练,而且只有女子方始能练的太
掌法练成!据说那太
掌法的纯
掌力之強,绝不在佛门般若神掌之下,自已的金刚神指,至多也不过与之打成一个平手而已,想要胜她,却是颇难。
而且,和她在这种地方动手,其结果,只怕多半是同归于尽。
因此,他呆了一呆之后,韩玉霞却已然又道:“若是害怕了,就在这石梁之上,向我叩上叁个响头,我便饶了你!”
吕麟“哼”地一声,道:“你向我叩上叁个响头,我一样可以饶你!”
两人仍然是针锋相对,谁也不肯让谁。
韩玉霞柳眉轩动,身形一展,向前窜了过来,吕麟也向前
去。
两人的身法,俱都快疾到了极点,电光石火之间,相距已不到五尺。
韩玉霞手臂,“呼”地划了一个半圈,一掌向前推出。
吕麟既然已经知道,在这两年之中,韩玉霞已然将太
掌法练成,想要立分胜负,仍是不能,当然不会用普通的打法去应付,而要奇兵突出,在险中求胜。
因之,一见韩玉霞出掌,他并不退避,也不还手,故意慢了一步。
那太
掌力,乃是各种以
力为主的掌法之中,最为厉害的一种。
吕麟在故意慢上一步之间,虽然已作了极大的准备,将双足牢牢地钉在石梁之上,稳如泰山,可是在那电光石火之间,只觉得韩玉霞的掌力刚一袭到,力道便自迥旋而至,竟想将自己,向四面八方,拉了开去一样,略一松神,自己将从哪一个方向跌下石梁去,也不可测知。
吕麟心中暗叫厉害,他身子四面摇幌,双足却仍然钉在石梁之上。
韩玉霞见他并不出手,不明白他在弄一些什么玄虚,踏步进身,那一掌,竟向吕麟的身上,掌势飘忽,直击了过来。
吕麟就她手掌,再向前一探,招式将要使老,手掌也将要推到他身上的那一瞬间,陡地手臂一缩,已然使出了一招“叁环套月”,叁缕指风,直大半韩玉霞手腕间的“
溪”,“
池”,“
谷”叁个
道而去。
吕麟的“金刚神指”,既然练成,指力何等強劲,隔空封
,若是对方武功稍差,在五尺之內,便可以一发见功。
韩玉霞此际的功力,和他虽然不相上下,可是吕麟那一招发出时,指尖距离韩玉霞的腕间,已然只不过半尺来远近。
叁股強劲已极的指风,疾袭而出,韩玉霞只觉得腕间突然一麻。
她本来只当自己练的太
掌力,盖世无双,內功凝练,掌力一发,已然凝同实质,可以以掌风来挡格对方的兵刃。
她那一掌,才一发出,掌力先为之开路,手掌实在没有击不中对方之理。
但是她却不知道,太
掌力,和金刚神指这两门武功,所发的方道,截然相反,一为
刚,一为
柔,相生相克,变化无穷。
天下能以和太
掌相抗的,也只有两种武功,一种是佛门般若神掌,另一种便是金刚神指。
而反过来,也是一样,能与般若神掌,和金刚神指相抗的,也只有“太
掌”
韩玉霞趁势一掌击出,却不料吕麟走了险着,指风袭到,乃是指向她腕间的
道,是以韩玉霞立即觉出,腕间一麻。
一麻之后,右腕便不自由主,向下一垂。
韩玉霞
烈无比,荒岛独居两年,并未能改变她的性格。
她一见
上了手,便已然着了对方的道儿,心中不由得大怒,左手倏地扬立,尽力一掌攻出,打向吕麟左肩,那一招,在太
掌法之中,唤着“玉兔捣药”太
掌,一共九招,九招之中,只有那一招“玉免捣药”,乃是以左手出掌的。
因为太
掌法,以
力为主,也以左为贵,因此,那一招“王兔捣药”实是太
掌法之中,最为厉害的绝招。
两人此际,相隔得何等之近,韩玉霞掌才发,一股
力,已然冲向吕麟的肩头。
这时候,两人相隔得近了,那太
掌力,实是非同小可。
吕麟虽然早有准备,稳住了下盘,来硬接她的太
掌力的,但是那股
力一冲之下,他也不噤“腾”地向后,退出了一步。
而就在此际,吕麟第叁招也已发出,一式“十面埋伏”指风如电,也已点中了韩玉霞小腿弯中的“
谷
”
那一下,虽然两人,谁也不曾占了谁的便宜,但是因为他们的动手之处,是在宽不过尺许的石梁之上,相形之下,却是韩玉霞吃了大亏。
因为吕麟退后,乃是向后退出,身子仍然留在石梁之上。
但是,韩玉霞的右腿“
谷
”,一被金刚神指的指力
中,那“
谷
”乃属于“手足
经”,整倏右眯,立时一麻,身不由主,便向右面,跌了开去。
如果在陆地上,她至多不过向右跌出两步开外而已。
但是在石梁上,她右腿向外一移,一个踏空,整个身子,便向外跌出。
韩玉霞的身子,向外跌出,和吕麟的后退,乃是同时发生的事情。
吕麟一见韩玉霞向外跌了开去,心中猛地一动。本来,韩玉霞只要下跌了下去,万难活命,正应该遂了吕麟的心意才是。
可是,就在那电光石火之间,连吕麟自己,也不知为了什么缘因,他竟然不顾一切地,向韩玉霞扑了过去,恰好在韩玉霞左足,也已然将要踏出石梁之际,将韩玉霞一把拉住。
他出手将韩玉霞拉住,当然是为了避免韩玉霞跌下海去。
可是,一则他们两人之间,仇恨之深,不共戴天,不要说韩玉霞绝不会想到,吕麟会出手相救自己,就是吕麟本身,在出手的前一刻,也不会想到,在韩玉霞将死之际,自己竟会出手救她。
二则,韩玉霞此际,身临险境,心中既惊且怒,早已失了理智,一觉出吕麟,疾向自己仆来,急切之间,还只当吕麟唯恐自己,不从石梁之中跌了下去,赶过来推下去。
因此她竟毫不考虑,一掌“碧海青天”,横拍而出。
她那一掌拍出,才觉出吕麟伸手,拉住了自己,心中猛第一惊,可是,那倾全力拍出的一掌,已然来不及收回来了。
只听得吕麟,一声长啸,手一松,身子反向外跌了出去。
而韩玉霞给他一拉,身子已然回到了石梁上,在那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她心中对方刚才所拍出的一掌,懊悔莫名!
连忙低头,向海面上看去,却又不见吕麟下堕的踪迹,她心中,暗忖,难道吕麟就在那一瞬间,已葬身在碧波之中?
她一想及这一点,心中更是难过,同时,对吕麟的恨意,不知积了多少年月的恨意,也在片刻之间,一股脑儿的去了个乾乾净净。
就在她心中不知是什么滋味之际,突然一瞥间,只见石梁之上,攀着两只手。
韩玉霞心中猛地一喜,连忙俯身去看,只见吕麟的手,攀住了石梁,人却悬空而挂,在下面,便是有十丈空间,再下面,便是礁石嶙峋的大海。
原来吕麟刚才,被韩玉霞那一掌之力,推得向外跌了出去。
吕麟仗着內功深湛,在几乎是万万不可能的情况之下,硬提一口真气,身子凌空拔高了,几尺,但是,他终于未能回到石梁之上,只来得及用手一探,抓住了石梁,悬空而挂。
也在那一瞬间,心中着实悔恨,何必去救韩玉霞,可是,他听见石梁之上,韩玉霞惊呼了一声,而又半晌未见韩玉霞有什么动静,地也知道,韩玉霞刚才是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以为自己冲向前去,是再想去加害于她。
吕麟一想及此,心中也便原谅了韩玉霞,而正在此际,韩玉霞已然俯身下来看他,两人四目
投,心中俱皆不知是什么滋味,各自定定地望住了对方,好半晌,韩玉霞才道:“臭小子,你为什么要救我?”
吕麟立即答道:“臭丫头,你为什么不将我击下海去?”
以吕麟此际的处境而言,韩玉霞若是要将他击下海去,实是易如反掌。
可是韩玉霞却突然眼圈一红,道:“我凭什么要将你击下海去?刚才…我当你跌下海去…心中不知多么难过?”
吕麟一笑,道:“臭丫头,是么?”
韩玉霞嗔道:“臭小子,你…远是这样叫我么?还不快些上来,难道贪挂在梁上凉快么?”吕麟道:“你不让开,我怎么上来?”
两人在说话间,虽然依旧是各不相让,但是却已然了无敌意。
而且,这时候,韩玉霞俯首看着吕麟,吕麟仰头看着韩玉霞,两人相隔极近,已是气息可闻,两人也不感到有什么不自然。
一听吕麟如此说法,韩玉霞不噤“噗哧”一笑,笑容甜藌无比,更显出她少女的美丽,吕麟不噤为之目炫!韩玉霞站起身来,向外退了开去,吕麟指上一用力,腾身而起,来到了石梁之上,向着韩玉霞一笑,韩玉霞红着脸,转过了头去。
这时候,他们两人的心中,实际上已然有了几分情意。
他们之间,从不共戴天的仇人,变得双方都含情脉脉,虽然说,最主要的是,还是向前跃去,相救韩玉霞的这一行动。
但是,却早在他们,在石梁之上,互相对望之际,便已然种下了
。
可是他们相互之间,虽已化敌为友,同时,他们却还分别记挂着他们原来的情侣。韩玉霞想念着谭翼飞,而吕麟则想念着谭月华。
因此,他们两人,也不
彼此之间,另生情意,以致情海之中,生出波澜。
吕麟正
道:“韩姑娘,咱们还比试不?”
韩玉霞低着头,低声道:“你武功在我之上,不必再比了!”
吕麟一听韩玉霞讲出这样的一句话来,不噤大为感动。
韩玉霞的脾气,吕麟可谓知道得再清楚也没有,她
烈如火,要想她在人前服低,简直是不可想像的事,但如今她竟然做到了。
刹那之间,吕麟只觉得自己过去,如她争死争活,实在一点意思也没有。
以前,她以为金鞭韩逊,是死在自己的父亲之手,而自己则以为母亲死在她师傅火凤仙姑的手中,所以才成了深仇。
虽然,自己心中,早已明白,母亲是先中了鬼圣盛灵的一掌,才致于伤重而死的,但是既已成仇,却又绝不想化解。
直到此际,韩玉霞首先认了她不如自己,吕麟的心中,也感到了自己的不是。
呆了一呆之后,忙道:“韩姑娘说哪里话来,实是我不如你?”
韩玉霞望了他一眼,抿嘴一笑,道:“你早肯说这句话时,何致于差点丧了性命?”
吕麟想来,也是觉得好笑,道:“如今说了,想也不迟!”
韩玉霞叹了一口气,道:“韩姑娘,咱们下去吧,你到我墨礁仙府去看看如何?”韩玉霞道:“你为什么不到我斑龙石府去坐坐?”
吕麟听了,心中不噤一动,道:“韩姑娘,原来你一身武功,竟是从天河四老之一的斑龙仙婆处学来的么?”韩玉霞点头道:“不错,斑龙仙婆遗下了一本太
掌法,和一株七
灵芝!”
吕麟本就怀疑,何以自己得寒玉
之助,两年来功力突飞猛进,韩玉霞居然能和自己一样,如今才明白,原来韩玉霞竟服食了斑龙仙婆所遗下来的,一本罕见仙草,七
灵芝。
韩玉霞又问道:“你呢?”
吕麟道:“我一身武功,乃是得自天系上人所留下来的秘笈。”
韩玉霞“噢”地一声,道:“如此说来,他们两位老人家,也都到过这里的了?”
吕麟点了点头,道:“不错,他们都曾经到过此处,但是却在这石梁之上,争斗了不止一次,你看那些足印!”
韩玉霞忽有所悟,道:“我知道了,他们两人,一个练成了金刚神指,一个练成了太
掌,结果,却同归于尽了!”
吕麟望着平静的海水,半晌不语,心中也同意韩玉霞的说法。
两位异人,各自练成了绝技,互不相让,乃致同归于尽。
想起刚才,自己也差点儿和韩玉霞同归于尽,心中不噤犹有凉意。
呆了一会,韩玉霞催道:“还不走么?”
吕麟一笑,道:“我只是想,何以这两位前辈,竟会这样想不开?”
韩玉霞瞪了他一眼,道:“你还说别人呢!两年之间,你明明打我不过,为什么还要和我拼命?”吕麟无话可说,一笑置之,两人小心沿着石梁,下了山峰,来到了吕麟从未到过的那一堆瞧石上,只见山峰下面,和那面一样,也有一环沃土。
走离了山峰,没有多远,便是一个山
的入口处,走进去一看,和墨礁仙府差不多大小的一个石室,也有几颗老大的照夜明珠,
口,刻着老大的:“斑龙石府”,四个大字。
来到了石室中,韩玉霞讲起自己的遭遇来。
原来,船沉之际,韩玉霞也被
头卷起,卷到了礁石上。
她醒过来之后,也当了吕辚,已然葬身碧海,当天,她便发现了斑龙石府,同时,也找到了斑龙仙婆所留的两件宝物。
一件便是她已然服了下去的那本七
灵芝,另一件是一本太
掌法。
韩玉霞一发现太
掌法,心中的高兴,难以名状,她是何等好武之人,立即便在此埋头苦练。别看那太
掌法,总共只有九招,练起来却是极难,足足两年工夫,才练成功。
在那
內,有着斑龙仙婆留下的服衣,韩玉霞便取来穿着。
她是绝未料到,对面的那堆礁石上竟还会有人,直到听到了吕麟的长啸声,才将她引了出来,两人才始相见。
韩玉霞将自己的所遇讲完,吕麟也讲了一遍,讲到墨礁叁宝,有一件始终未曾发现时,韩玉霞眼珠一转,道:“吕公子,那另一宝物,可能在天孙上人身上,已然沈入了海底,我们何不下海去找一找?”吕麟一听有理,忙道:“好?”
两人一齐来到了石梁下面的海边,吕麟不噤犹豫,红着脸道:“韩姑娘,我只有那一套草织的服衣,
了没有换的!”
韩玉霞道:“别怕,斑龙仙婆,留下了不少服衣在
中,你不妨暂穿一套!”
吕辚只得点头,两人一齐穿入了海水之中,睁开眼来一看,海水深可十丈,澄彻无比“在海底的细沙之上,赫然有两副骸骨。那那两副骸骨,并排排列在海底,也不知有多少年了,当然便是天孙上人和斑龙仙婆的遗骸,两人所料,他们是同归于尽一事,并没有料错。
那两副骸骨,却各有一只手的指骨,相互
错在一起。吕麟和韩玉霞一见那情形?便知道这两大异人,一定是各自受了重创之后,才跌下海来的,在跌入海中之后,他们并未立即死去,但是也已然没有能力,再浮上水面来了。就在他们将死前的一刹那,他们各自的心中,也已然知道了各自的不是,所以才紧紧地握住了手,表示心中的后悔。但是他们已然迟了一步,以致于一齐葬身碧海之底。吕麟和韩玉霞两人,游到了两副骸骨之旁,想起自己只不过相差一点,便要步他们的后尘,不自噤地各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升出了水面。一出水,吕麟便道:“韩姑娘,他们两位老人家,在水底下,那么平静,我宁愿不再找那第叁件宝物了,他们已死多年,我们虽未见过他们,到底是他们的弟子,怎可再翻动他们的骸骨?”
韩玉霞点头称善,松开了手,两人面上,又不噤各自一红。
吕麟道:“我们既已到了水中,何不再去找一找你我烈火锁心套轮鞭?”
韩玉霞一笑,道:“你拣了便宜的那柄紫金刀呢?也可以找一找哇!”
两人便又一齐向沉船之处游去,不一会,便已到达,转入了海中,那叁件兵刃,俱都在沉船处附近的海底礁石之上,两人垂手而得,又浮上了水面,各自心中,尽皆十分高兴。
又浮上了水面,来到了斑龙石府,换上了斑龙婆留下的服衣,吕麟穿了花服衣,自己也觉得好笑,两人又讲了一会,天色已黑,烤
了乾薯,又钓了几条鱼上来,一齐吃了,还依依不舍,不肯分开,竟在月
之下,谈了夜一。
那夜一之中,吕麟觉出韩玉霞虽然
烈如火,但是温柔起来,却也是极其可爱的一个少女。
也对着韩玉霞,渐渐地觉得,对谭月华的印象,开始淡薄了起来。可是他却在心中,竭力地克制着这种倾向。
第二天天亮,两人各练了一会功,便开始将那艘沉船,拆了开来。
一直忙了近一个月,已然做成了一只极大的大木排,同时,也储足了淡水和食粮,利用原来的船桅,支在一排上,拣尚未坏的船帆,连成一块,挂在桅上,算来足可供航行一个月之久。
想来,在一个月之中,应该可以看到陆地了。
那一天早晨,两人兴冲冲地上了木筏,将木筏撑离了墨瞧岛。
木筏趁着风向,向前飘了开去。两人在木筏上砌磋武功,相互之间,又有不少进益,一路上风平
静,第八天头上,他们已然望到了陆地。
两人各自
啸了几声,到中午时分,陆地已然越来越近,只见山势
拔,两人也认不出是什么地方来,当晚,木筏便搁了浅。
两人涉水上了岸,只见身在一座靠海的高山之下,两人觅途走了上去,半夜时分,便在一个山坳之中发现了一座寺院。
两人走了近去一看,只见那寺院中,静悄悄地,但是却有灯光透出。
在寺院门。,挂着一块横额,上书“元隆古寺”四个金字。
吕麟踏前一步,敲了敲门,不一会,便听得里面,有落栓之声,寺门打了开来,一个僧人,探出头来,向两人望了一跟,面带惊异之
。
吕麟忙道:“大师博,我们两人,在海上飘
,今晚方自登岸,不知可能借宿一宵?”
那僧人望了望韩玉霞,道:“出家人方便为怀,本来没有问题,但是这位女施主…”
吕麟看出那僧人是不愿有女子在寺中住宿,正想说上几句话,韩玉霞已然不耐烦道:
“不肯就不肯,我问你,这里是什么所在?”
那僧人答道:“这里乃是崂山青青谷。”
两人一听,自己上岸的地方,并不是什么蛮荒之地,竟然是山东崂山,心中尽皆大喜,韩玉霞一拉吕麟,便向外逸了开去,不多一会,就出了山坳,道:“我们
宿一宵,又怕什么?没地受那光头推叁阻四的闲气?”
吕麟深知她的脾气,道:“别说了,你今晚睡得着么?”
韩玉霞抿嘴一笑,道:“你倒知道我的心意,我们连夜赶路如何?”
吕麟道:“当然好!”
他们在荒岛之上,过了两年有馀,才一上岸,心情自然奋兴已极,当然是睡不着的,两人拉着手,向东驰去,到了天色将明时分,已然出了崂山,来到了大路之上。
两人从来也未曾到过崂山,但是崂山派的武功,在早数十年,也甚是赫,后来因为掌门人突然死去,师兄弟之间,争作掌门人,自己人正在残杀间,又被几帮敌人,掩上山来,以致于一网打尽。
这件事,武林中人,一直传以为戒,两人生在武学之家,当然知道。
因此,他们也知道崂山的位置,由官道走去,到山东第一大城济南府,也只不过八九百里的路程,不消六天,便可到达。
可是他们此际,来到了官道之上,却停了下来,不向前走了。
当他们在荒岛上,在木筏上的时候,他们一心一意,只想回到陆地上来。
可是到了陆地上,上哪儿去妮?
当然,他们两人,都有自己的家,一个在南昌,一个在苏州。
但是,吕麟父母已然双亡,,韩玉霞父,弟先亡,师傅也已死了。
他们虽然有,但事实上,却和没有家一样!
两人呆了片刻,韩玉霞首先道:“吕公子,你上哪儿丢?”
吕麟道:“我心中正决不定哩!韩姑娘,若是那琴魔,两年来尚在武林生事的话,那我们在荒岛两年,中原武林人物,只怕所剩已无几了!我们回来,要找
人,只怕不易啦!”
韩玉霞呆了半晌,道:“只怕两年之中,武林中人,早已将那琴魔除去,也是难说,我也决不定到哪里去,但是我却要回到两年多厕,我们相遇的那个废墟去,本来,我…我是和一值人一齐到鬼宮去的,半路上我…先走一步,和他分了手,想不到一别,竟是两年有馀,当然,已经两年多了,他一定已不在那里,但我先到了那里再说。”
吕麟想起,自己和谭月华、东方白两人,也是在那里失散的,听韩玉霞这么一说,连忙道:“好,我和你一起去!”
两人自化敌为友之后,感情进展得极快,虽然他们各自克制着,绝不言爱,但如果骤然分手,两人心中,也不免有点舍不得。
因此,韩玉霞一听得人要和她同路,心中大喜,道:“再好也没有!”
两人在官道上向前走去,到了第一个镇,韩玉霞便以一枚金钗,换了银子。买了两套服衣,又
食了一餐。
吕麟换上了劲装,更是显得潇,顾盼神飞,英俊神武之极。
两人沿着官道,向前走去,也遇到了几个镖局中人,问起武林中的情形,那些人全都说是,自从武夷仙人峰惨事之后,在鬼宮之前,又生了一场争斗,华山派人多势众,但各派也非弱者,因之争斗也不了了之,并无结果。竟没有一人,提到那琴魔有任何活动。
两人心中,也不免奇怪,路上行来,不止一曰,那一天中午,已然到了济南城外。
两人刚一进城门,便觉得像是有人,跟在自己的后面。
两人好几次回头一看,都看到跟在自已后面的,乃是叁个奇形怪状的男子。
那叁个人,在吕麟和韩玉霞一回顾间,便立即假作观看街景,或是在互相交谈,一连几次,皆是如此。看那叁个人时,模样怪到了极点。
正中那个,身子极高,但是一条腿,却已然齐股断去,拄着一
拐杖。
两旁两个,一个没有左臂,另一个手点竹杖,看来像是一个瞎子。
叁个人不但全是残废,而且脸上,満是疤痕,显得难看已极,所穿的服衣,也是不伦不类。
韩玉霞早已忍不住,几次想要发作,却全被吕麟劝住,低声道:“韩姑娘,这叁人只是跟住了我们,只怕他们另有高手在后,我们不可打草惊蛇!”
韩玉霞低声冷笑一下,道:“好大胆的东西,竟敢打我们的主意!”
两人又狠狠向跟在后面的那叁人,瞪了一眼,才又向前走去。
他们一向前走出,那叁人中的一个瞎子,竹杖点地,得得之声不绝,仍是跟在前面,韩玉霞实在忍不住,低声道:“我们不如将他们叁人,引到荒郊之处,再向他们问个明自!”
吕麟心中也在奇怪,不知道那叁人,是什么路数,想了一想,觉得有理,便向西一转,没有多久,使出了西城永固门。
济南府乃是山东第一大城,虽然出了城,人烟仍是甚为稠密。
两人又一直向前走出了四十来里,才到了一个极大的墓园之中。
那座墓园,足有叁十亩大小,仅是苍翠已极,耸天而生的松柏,显得极为幽静,韩玉霞和吕麟两人,一进了那墓园,便在几张石凳之上,坐了下来,转头向外望去。
只是那叁个奇怪状的人,在柏林之外,探头探脑,向內张望。
望了一会,又
头接耳,像是在讨论一些什么,韩玉霞本来就早想出手,身子略侧,手探处,已然抓了一把松针在手。
吕麟见她抓了一把松针,便知道她已然存心动手,果然,韩玉霞“哼”地一声冷笑,手扬处,那一把松针,带起“嗤嗤”的破空之声,向柏树林外,电也似疾,
了出去。
那叁个人,一见松针疾
而至,身形突然向外一闪,便自不见。
那一把松针,有的
在树身上,竟然陷入了木中,可见韩玉霞太
掌的力道,也已然到了颇高的境界,纯
之力,已可克刚。
那叁人一闪不见,韩玉霞“霍”地站起身来,娇叱道:“既然跟我们来到此处,为何一声不出,便自避了开去?”
喝了几声,林外却是了无声息。
吕麟心中,不噤暗暗叫奇,心想那叁人,不知究竟是什么路数?
如果说,他们跟在自己的后面,是要对自已有所不利,那么,此际早已应该出手,不然他们跟踪,却是为了什么?
正在疑惑不定,只见韩玉霞已然掣出了金鞭,待向林外窜去。
吕麟知事有跷蹊,忙道:“韩姑娘且莫心急,看看动静再说!”
韩玉霞
烈如火,吕麟一再劝她不要贸然出手,她一直肯听得,已然是极其难得的事,此际,她无明火起,再也按捺不住,吕麟话才出口,她身形早已拔起,凌空向外跃出。
也就在那个时侯,韩玉霞身子,尚在半空之际,猛地听得林外响起了一阵怪吼声,紧接着,卷起了一股劲风,老大一团黑影,从外面撞了进来,迳向韩玉霞,
面撞到。
那一大团黑影,来得突然之极,像是突然由柏树林子之外,飞来了一团乌云,向韩玉霞全身罩下一样!
韩玉霞向外跃的势子,本就急骤到了极点,那黑影陡然而至,她根本未曾看清,那是什么东西,金鞭抖动,便自攻出了一招“曰月生辉”
但是,在那电光石火的一霎那间,吕麟却已然看清,那突然间,从林外飞进来的,乃是一个身材胖大已极的大个子。
韩玉霞一鞭敢出,只见那大个子手中,扬起了一条,足有七尺来长,一握
细的锁铁长
,劲风呼呼,便向韩玉霞庒到。
两人在半空中相逢,各出了一沼,双足仍未曾沾着地面。
韩玉霞一鞭甫出,突然觉得黑龙也似,一条黑虹,当头庒到,心中不噤吃了一惊,知道那一鞭,拦不住对方的进攻之势。
百忙之中,左手突然一翻,无声无息,已然攻出一招“玉免捣药”
那一招,正是“太
掌”中的
妙之着,绵密不绝,
柔已极的掌力,已如排山倒海也似,向前疾涌了过去,势子之強,无可比拟。
那太
掌法,乃是武林之中,非同小可的绝学,岂同凡响?
掌风才出,只听得那大个子怒吼一声,身子已然向后退去。
而韩玉霞在一掌将他
退之际,也感到对方锁铁
上的力道,大得出奇,前进之势,被阻了一阻,金鞭一凝,就地堕了下来。
她刚一站住了脚跟,便听得“飕飕飕”叁声,又有叁人,窜了进来。
那叁值人,正是刚才一路跟踪他们的那叁个怪人,各自眼中
光四
,望住了韩玉霞。
吕麟唯恐韩玉霞有失,已然大踏步地走向前来,和韩玉霞并肩而立,向那大个子望去。
一望之下,吕麟和韩玉霞两人,心中都不噤怔了一怔!
原来那骤然之间,卷起一股劲风,从林外扑了进来,又给韩玉霞一太
掌
退的那人,竟然不是男子,而是妇人。
只见她穿一身黑衣,身高七尺有馀,一身肥
,面色如何猪肝一样,厚
掀鼻,凹眼浓眉,其丑恶之处,实难形容。
韩玉霞本来,心中満脸怒火,可是看到那妇人如此之丑,呆了一呆之后,竟也忍不住“噗哧”一声,笑了出来。
那妇人似也知道韩玉霞是在笑她长得太丑,満面肥
,尽皆颤动动,尖声道:“你们师傅,在什么地方,快说!”
韩玉霞和吕麟两人,一听那丑妇没头没脑地问了这样一句话,心內又是一奇,暗忖她所问的,不知是谁?是在问火凤仙姑呢,还是间玉面神君东方白?还是指早已葬身碧波的天孙上人,和斑龙仙婆两人?
两人只呆得一呆问,那丑妇又一扬手中老
的锁铁
,再次厉声喝道:“你们两人的师傅,现在何处?快说!”
旁边那个高身量的独腿汉子道:“大姐,将也们拿住,再行
问。不就行了?”
那丑妇突然转头去,向着那独腿汉子,“呸”地啐了一口,骂道:“你知道什么?若不是你们不肯听我的话,咱们怎会落到今天这这个地步?还不快闭上你的鸟嘴。”
那丑妇不但生得其丑无比,而且出言,也是
俗到了极点。
那独腿汉子,面色微变?嘴
掀动,像是要讲些什么,可是又像是害怕那丑的厉害,终于未曾讲出口来。
吕麟看了他们的这种情形,像是自己两人中有一个人的师博,是他们的仇人一样,所以他们才要追问下落:以便复仇。
而那叁个人,一直跟着自己,不曾出手,显然是在等侯那个丑妇到来。
他们既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的来历,只怕是看到了烈火锁心轮和那条金鞭的缘故。因为这两件兵刃,在武林中,都大是有名,一看便可以知道它们的主人是什么人。
田此,吕麟便沉声道:“你问的是谁?火凤仙姑和韩大侠,尽皆谢世了。”
那丑妇听了,怔了一怔,喝道:“什么凤姑和韩大侠?”
韩玉霞见她语意之中,辱及父亲,大怒道:“你敢再说一遍?”
吕麟起先也是一怔,但随即知道,其中可能有了什么误会。
因此连忙向韩玉霞使了一个限
,道:“那你问的是谁?”
那丑妇咬牙切齿,満面狞厉之
,更是夜叉一样,道:“我问的是那个背信弃义,残害同道,禽兽不如的六指贼!”
韩玉霞和吕麟两人,尽皆听出,那丑妇在提到那人的时侯,心中恨到了极点,连同那其馀叁人,也是一样満面怒容。
吕麟心中又是一奇,暗忖她口称“六指贼”,莫非是指武夷仙人峰,六指先生而言,便又道:“你说的仙人峰六指先生?他也死了!”
丑妇“呸”地一声,口沫横飞,道:“什么六指先生,你们两个小贼,还想蔵头
尾,诈作糊涂么了且吃我一
!”
手腕略沉,锁铁
一招“千军万马”,带起极凌厉的风声,横扫而到。
吕麟和韩玉霞两人,心中尽皆有气,各自后退一步,韩玉霞复又向前,拍了一招“嫦娥奔月”,吕辚手指,向前一指。
两人俱皆使出了两年来的绝学,一
一
,两股大力,
相混织,直向那丑妇袭到,威力之大,直是不可思议,将地上的砂石,尽皆卷了起来,挟在指风掌力之中。
那丑妇也知道厉害,突然之间,已然变招,锁铁
幻成一堵
墙,护住了身前。
吕麟和韩玉霞两人的大力袭到,竟然被她硬挡挡住,但是太
掌与金刚指,两样力道,合而为一,
互生,生生不已,方道何等之強,那丑妇的胖大身躯一摇再摇,终于稳不住势子,向后踉跄跌了七八步去,气得她大吼一声,手中锁铁
猛地向地上顿下,陷入地內尺许,才稳住了势子。
一站稳身形,立刻转头,向那叁人喝道:“六指贼所得的“八龙天音”之中,可另外载有什么
妙的武功么?”
那独腿汉子道:“没有,但是那八龙天音,却是厉害之极!”
韩玉霞和吕麟两人,各发一招,已然将丑妇
退。他们离开了墨礁岛之后,尚是初展所学,一招得利,心中各自一喜,正待再趁胜进招时,忽然听得从那丑妇口中,道出“八龙天言”四个字来,心中一怔,便暂时蓄势不发。
只听得那丑妇叱道:“胡说,莫非刚才那两个小贼,使的也是八龙天音中的功夫!何以他们武功,还会比我更高?”
那独腿汉子面色尴尬,道:“大姐,那我…却不知道了,我们是知,在两年多前,六指贼便曾大闹武林,多少高手,尽皆死在他八龙天音之下,但是却未曾听得他出过手!”
吕麟和韩玉霞两人,听到此处,心中更是为之一动,韩玉霞揷言道:“喂,你们所说的六指贼,可是那个琴魔?”
独腿汉子望了望丑妇,像是在未徵得她的同意之前,不敢擅自开口。
那丑妇道:“什么琴魔?”
独腿汉子这才道:“大姐,六指贼自从两年之前,在武林中
面了几个月之后,武林中人,便称他为琴魔,虽然他从未
过面,但是自从他首先从南昌发难,在吕腾空的秘密石库之外,留下了手印,武林中人,只知他手生六指,都唤之为“六指琴魔”!”
那丑妇点了点头,道:“原来如此?”
吕麟厅得自那独腿汉子口中,道出两年前的往事来,心中早已热血沸腾。
若不是两年多前的那件事,他如今父母仍然健在,家庭之乐,何等幸福。
如今,他虽然已学成了极高的武功,但那种幸福,却是永远地失去了。
吕麟长眉轩动,大声道:“你们所说的那六指贼,正是我不共戴天的大仇人,他如今在什么地方,你们可知道?”
丑妇手向上一提,提起了锁铁
,又向独腿汉子,望了一眼。
独腿汉子问道:“你是什么人?”
吕麟道:“我就是你刚才所说,飞虎吕腾空的儿子吕麟?”
那独腿汉子“啊”地一声,道:“原来你就是吕麟这个小八王!”
吕麟怒道:“朋友你为何出口伤人?”
那丑妇道:“不管他是谁,只向他追问那六指贼的下落便了!”
吕麟一声责叱,道:“什么六指贼的下落,我怎能知道?”
那独腿汉子冷笑一声,道:“若是你不知道,裁那柄紫
刀,怎会到了你的
中?”
吕麟一时之间,反倒给他说得莫名其妙,道:“什么紫
刀?”
一旁韩玉霞见独腿汉子,一双眼睛,只在停在吕麟的
际,心中一动,道:“吕公子,那家伙说你
中的这柄紫
刀,原是他的!”
吕麟为人,极是正直。那柄紫
刀,本是他在两年多前,在那艘大船之上拾到的,闻言反倒减了几分怒意,道:“是么?”
那独腿汉子冷冷地道:“当然是!”
吕麟道:“这柄刀,本来是我在一艘船中发现的,一直当它是无主物,但你却说是你的,不知可有什么证明没有?”
那独腿汉子怔了一怔,那丑妇已厉声喝道:“要什么证明?”
吕麟道:“笑话,然则我岂能只凭一旬话,便将刀拱手让人?”
那丑妇面色,又自大怒,锁铁
起一股劲风,已然抡了起来。
可是,抡到了一半,她便已然收住了势子,未曾击出。
只是恨恨地将
在地上“蓬”地撞了一下,道:“老叁,你将失刀的经过,与他说上一说!”独眯汉子答应一声,道:“小八王,只要你在武林之中,稍有阅历,便应知道,那柄紫
刀,乃是紫
真人的遗物,一向归我所有!”
远在两年多前,吕麟初得到这柄紫
刀之际,心中便像是有点印象。
如今,一听得那独腿汉子,提起了紫
真人,心中猛地一动,脫口道:“噢!原来你们四人,全是川中六丑中的人物?”
紫
真人,本是武当派的前辈英侠,但是在早年,却因为和同门师兄弟不和,便带了武当派镇山之宝,紫
刀,远走川康,后来,便死在川中。
那柄紫
刀,便也
落在川中,后来,为川中六丑中的老叁,丑金刚王原所得,这件事在武林之中,也有不少人知道。
因为武当派人物,曾几次出动,深入川康,想寻川中六丑理论,取回此刀。
可是,一则川中六丑,各怀绝技,武功甚高,二则他们久居川中,地形极
,武当派人物,好几次反倒吃了大亏。
“请续看第四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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