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叶孤鸿自裁
声音是执一间小木屋里传出来的。
一间灰白色的小木屋,在这
雾般的自云里,一定要很注意才能看得见。
陆小凤终于看见了只看见了这间小木屋,并没有看见人。
呻昑声还没有停,陆小凤忍不住问。”你受了伤?”
“没有受伤,却快要死厂。”是少女的声音。”快要被你唱死了。”
“你既然在这里,当然也是个死人,再死一次又何妨?”
“你唱的这种歌连活鬼都受不了,何况死人?”
陆小凤大笑。
木屋里的声音又在问。”你知不知道刚才救你的人是谁?”
“是你?”
“一点也不错,就是我。”她的笑声很甜。”我姓叶,叫叶灵,别人都叫我小叶。”
“好名字。”
“你的名字也不错,可是我不懂,一个大男人,为什么要叫小凤凰?”
陆小凤的笑变成了苦笑,道:“我叫陆小凤,不叫小凤凰。”
叶灵又问。”这有什么不同?”
陆小凤道:“凤凰是一对,不是一只,风是公,凰才是母的。”
他慢慢的走过去,屋于里却忽然沉默了下来,过了很久,才听见叶灵轻轻的叹了口气,道:“我只不过是片小叶子,既没有一对,也不知道是公的,还是母的?”
陆小凤道:“这一点你倒用不着担心,我保证只要看一眼,就可以看出你是公的,还是母的?”
他忽然推开门,闯进了屋子。
在外面看这屋子已经小得很可怜了,走进去之后,更像是走进间鸽子笼。
可是鸽子虽小,五脏俱全,这屋子也一样,别人家的屋里有些什么,这屋子里几乎也一样不缺,甚至还有个金漆马桶。
陆小凤并不是个会对马桶有趣兴的人,现在他注意这个马桶,只因为他走进来的时候,这个穿红服衣的小姑娘正坐在马桶上。
穿得整整齐齐的坐在马桶上,用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着陆小凤。
陆小凤的脸有点红了。
不管怎么样,一个女孩子坐在马桶上的时候,男人总不该闯进来的。
可是既然已闯进来了,再溜出去岂非更不好意思?
恶人先告状,陆小凤眼珠子转了转,忽然笑道:“你平常都是坐在马桶上见人的?”
叶灵一本正经的摇了头摇,道:“只有在两种情况下我才会坐到马桶上。”
有一种情况是任何人都不必问的,另外一种情况呢?
叶灵道:“就是马桶里有东西要钻出来的时候。”
陆小凤又快笑不出了。
马桶还会有什么东西钻出来?除了臭气外还会有什么别的?
叶灵道:“你想不想看看里面是什么?”
陆小凤立刻头摇,道:“不想。”
时灵道:“只可惜你不想看也得看。”
陆小凤道:“为什么?”
叶灵道:“因为这里的东西都是送给你的。”
陆小凤道:“我不要也不行?”
叶灵道:“当然不行。”
看着她站起来掀马桶的盖子,陆小凤几乎忍不住要夺门而逃。
他没有逃。
马桶的味道非但一点也不臭,而且香得很。
随着这阵香气飞出来的,意是一双燕子,一对蝴蝶。
燕子和蝴蝶刚从小窗飞出去,时灵又像是变戏法一样,从马桶里拿出了一套崭新的服衣,一双柔软的鞋袜,一小坛酒,一对酒杯,两双筷子,一个大瓦罐,一个大汤匙,四五个馒头,还有一束鲜花。
陆小凤看呆了。
无论谁也想不到马桶里居然能拿得出这么多东西来。
叶灵道:“燕子和蝴蝶是为了表示我们对你的
,服衣和鞋袜一定合你的另乙酒是陈年竹叶青,瓦罐里是原汁婉
,馒头也是刚出笼的。”
她拾起头,看着陆小凤,淡淡的接着道:“这些东西你喜欢不喜欢?”
陆小凤叹了口气,道:“简直喜欢得要命。”
叶灵道:“你要不要?”
陆小凤道:“不要的是土狗。”
叶灵笑了,笑得就像是一朵花、一块糖、一条小狐狸。
可以害得死人,也可以
得死人的小狐狸。
陆小凤看着她,忍不住又叹了口气,道:“你是母的,肯定是母的aU
鲜花刚揷入花瓶,酒已到了陆小凤肚子里。
小叶子看着他把清例的竹叶青像倒水一样往肚子里倒,好像不但觉得很惊奇,还觉得很可惜,忽然叹息着道:“只有一点错了。”
陆小凤不懂。
小时已经解释。”有人说你的机智、武功、酒量、脸皮之厚,和好
都是很少有人能比得上的,。”
陆小凤放下空酒坛,笑着道:“现在你已看过了我的酒量。”
叶灵道:“我也看过你的武功,你刚才没有掉下去,连我都有点佩服你。”
陆小凤道:“可是我并不好
,所以这一点至少错了。”
叶灵道:“这一点没有错。
陆小凤生气了,道:“我有没有对你非礼过?”
叶灵道:“没有,到现在为止还没有,可是你看着我的时候,那双眼睛就像…”
陆小凤赶紧打断了她的话。”你说是哪点错了?”叶灵笑了笑,道:“你的脸皮并不厚,你还会脸红。”
陆小凤道:“难道你本来认为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脸红过?难道那个人说的话你全都相信?”
叶灵眨了眨眼,反问道:“你知不知道这些话是谁说的?”
陆小凤道:“是谁?”
叶灵道:“老刀把子。”
就是这个人,就是这个名字,为什么会有这么大的魔刀?
陆小凤试探着问道:“他就是你们的老大?”
叶灵道:“不但是我们的老大,也是我们的老板,我们的老子。”
陆小凤道:“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叶灵道:“能让大家甘心情愿认他为老子的人,你说应该是个什么样的人?”
陆小凤道:“我不知道,从来也没有人愿意做我的儿子,我也从来不想做人的儿子。”
叶灵道:“你只不过想知道他的姓名来历而已。”陆小凤不能否认。”我的确想,想得要命。”
叶灵冷冷道:“如果你真的想,只怕就真的会要了你的命。”
她脸上的表情忽然变得很严肃。”你若想在这里过得好些,千万不要去打听别人的底细,否则…”
陆小凤道:“否则怎么样?”
叶灵道:“否则就算你的武功再高一百倍,还是随时都可能失踪的qo
陆小凤道:“失踪?”
叶灵道:“失踪的意思,就是你这个人忽然不见了,世上绝没有任何人知道你去了哪里。”
陆小凤道:“这里常常有人失踪?”叶灵道:“常有ao
陆小凤叹了口气,苦笑道:“我本来以为这里很全安,很有规矩。”
叶灵道:“这里本来就很有规矩,三个规矩。”
陆小凤道:“哪三个?”
叶灵道:“不能打听别人的过去,不能冒犯老马把子,更不能违背他的命令。”
陆小凤道:“他要我干什么,我就得干什么?”
叶灵点点头,道:“他要你去吃屎,你就得去吃。”陆小凤只存苦笑。
叶灵又问道:“你知不知道我为什么要到这里来,告诉你这些话?”
陆小凤的笑忽然又变得很愉快,道:“当然是因为你喜欢我。…
叶灵也笑了。”看来他还是没有错,你的脸皮之厚,很可能连
尖都刺不进去。
她笑得比花还美,比糖还甜,轻轻的接着道:“可是你如果犯了我的规矩,我就把你脸上这张皮剥下来,做我的皮拖鞋。
陆小凤又不噤苦笑,道:“你至少应该先让我知道你有些什么规矩?”
叶灵道:“我只有二个规矩,不要去惹大叶子,不要让女人进陆公馆门。”
陆小凤道:“大叶子是个人?”
叶灵道:“大叶子是小叶子的姐姐,陆公馆就是陆小凤的公馆。”
陆小凤道:“陆公馆哪里?”
叶灵道:“就在这里。”
她接着道:“从现在开始,这里就是你的家,你晚上要睡在这里,白天最好也老老实实的耽在这里,我随时都会来检查的。”
陆小凤又笑了,笑得很奇怪。
叶灵瞪起了眼,道:“你敢笑我?”
陆小凤道:“我不是笑你,我是在笑我自己。”
他笑得不但有点奇怪,还有点悲哀。”我活了三十年,这还是第一次有自己的家,自己的房子…”
他没有再说下去,因为叶灵已封住了他的嘴用自己的嘴封住了他的嘴。
她的嘴
冰凉而柔软。
两个人的嘴
只不过轻轻一触,她忽然又一拳打在陆小风的肚子上。
她的出手又硬又重。
陆小凤被打得连
都弯了下去,她却吃吃的笑着,溜了出去。
“记住,不要让任何女人进门。”她的声音已到了门外:“尤其不能花寡妇进来。”
“花寡妇又是什么人?”
“她不是人,是条母狗,会吃人的母狗。”
陆小凤有四条眉毛,却只有两只手。
他用左手
着肚子,用右手抚着嘴
,脸上的表情也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
就这么样,他就糊里湖涂的由活人变成了死人,糊里湖徐的有了个家。
他还有两条腿,却已连什么地方都不能去了。
他忽然就已睡着,睡了一下子就开始做梦,梦见自己被一片冰冰冷冷的大叶子包住,又梦见一条全身都生満了花的母狗在啃他的骨头,连啃骨头的声音他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然后他就发现在屋子里真的有个人在啃骨头。
不是他的骨头,是
骨头。
坐在那里啃骨头的也不是条母狗,是个人。
陆小凤一醒,这个人立刻就有了警觉,就像是野兽一样的警觉。
他扭过头,盯着陆小凤,眼睛里充満了敌意。
可是他的嘴里还在啃着
骨头。
陆小凤从来都没有看见过对
骨头这么有趣兴的人,也没有看见过这么瘦的人。
事实上,这个人身上的
,绝不会比他嘴里啃着的
骨头多很多。
他身上穿着的服衣却又很华丽,绝不像穷得要啃
骨头的人。
陆小凤忍不住试探着问。”你是不是有病?”
“你才有病。”
这个人“暖”的一声,把嘴里的骨头吐得満地都是,
出了一口白雪的牙齿,狠狠的盯着陆小凤。
“你以为我会有什么病?饿病!”
“你不饿?”
“我每天吃三顿,有时候还加上一顿宵夜。”
“你咆了些什么?”
“我吃饭、吃面、吃
、吃菜,只要能吃的,我什么都吃。”
“今天你吃了些什么?”
“今天中午我吃的是北方菜,一样是红烧蹄膀,一样是黄炯羊
,—样是三鲜鸭子,一样是锅贴豆腐,一样是虾子乌参,一样是五梅鸽子,另外还有一碗黄瓜川丸子汤。”
陆小凤笑了。
这个人又瞪起了眼。”你不信。?
“我只不过奇怪,一个好好的人,为什么要闯进别人家里来啃
骨头。”
“因为我高兴。”陆小凤又笑了。”只要你高兴,只要我这里有
骨头,随时都
你来oU
这个人眼睛里反而
出了警戒怀疑的神色。”你
我来?为什么?”
陆小凤道:“因为这是我第一次有家,因为你是我家的第一个客人,因为我喜欢朋友。”
这个人的样子更凶。”我不是你的朋友。”
陆小凤道:“现在也许不是,以后一定会是的。”
这个人虽然还在盯着他,神色却已渐渐平静了下来。
无论谁都不能不承认,陆小凤一向都很会
朋友,朋友们也都很喜欢他。
无论男朋友,女朋友都一样。
陆小凤已坐起来,忽又叹了口气,道:“只可惜这里没有酒了,否则我—定跟你喝两杯。”
这个人眼睛里立刻发出了光,道:“这里没有酒,你难道不能到外面去找?”
陆小凤道:“我刚来还不到半天,这地方我还不
,可是我保证,不出三天,你无论要喝什么,我都能找得回来。”
这个人又盯着他看了半天,终于吐出口气,全身的警戒也立刻松驰。”我是个游魂,说不定随时都会闯来的,你真的不在乎?”
陆小凤道:“我不在乎。
他真的不在乎。
他经常三更半夜里,把朋友从热被窝里拖出来陪他喝酒,朋友们也不在乎。
因为大家都知道,若有人半夜三更去找他,他非但不会生气,反而高兴得要命。
夜
已笼罩着大地,晚风中忽然传来了钟声。
“这是晚食钟。”
陆小凤不懂,游魂又解释。”晚食钟就是叫大家到厅里去吃晚饭的钟声。”
“每个都要去?”
“嗯。”
“天天都要去?”
“一个月最多只有四五天。
“都是在什么时候?”
“初一十五,逢年过节,有名人第一天到这里来的时候。
他上上下下的打量着陆小凤。”你一定也是个名人,难你就是那个长着四条眉毛的陆小凤?”
陆小凤苦笑。”只可惜现在的陆小凤,已经不是从前的个陆小凤了oH
游魂想说话,又忍佐,忽然站起来。”马上就会有人来你去吃饭,我非走不可,你最好不要告诉别人,我到这里过。”
陆小凤并没有问为什么。
别人若有事求他,他只要肯答应,就从不问别人是为什么?
就因为这—点,他已应该有很多朋友。
游魂显然也对这一点很満意,忽又庒低声音,道:“今你到了大厅,他们—定会给你个下马威的。”
陆不风道:“哦?”
游魂道:“因为这里的人至少有一半是疯子,他们唯一嗜好,就是
待别人,看别人受苦,其中还有六七个人疯更可怕。”
陆小凤道:“是哪七个人?”
游魂道:“一个叫管家婆,一个叫大将,一个叫表哥,个叫钩子…”
他只说出四个人的名字,身子就忽然掠起中
屋里的窗于很小,可是他的手往上面一搭,人就已钻出去。
看来他不但轻功很高,还会缩骨。
这两种功夫本是司空摘星独门绝技,他和司空摘星有么关系?
陆小凤没有想下去,因为他也听见了外面的脚步声。
很轻很轻,只有脚底长着
掌那种野兽脚步会这么轻。
只有轻功极高的老江湖,走路时才会像这种野兽。
幽灵山庄中,哪里来的这么多轻功高手?
陆小凤正在吃惊,就听见了敲门的声音。
他实在想看看来的这个人是谁?长得是什么样子?他立刻就去开门。
开了门之后,他更吃惊。
敲门的居然不是人,居然真的是只脚底长着
掌的野兽,
是一条狗!
一条全身漆黑,黑得发亮的大狗,在夜
中看来简直就像是只豹子,
可是它对人并不凶恶,一种极严格而长久的训练,已消除了它本
中对人类的敌意。
它也没有叫,因为它嘴里衔着一张纸。
纸上只有四个字。”请随我来。”
这条狗竟是来带陆小凤去吃晚饭的。
陆小凤笑了。
不管怎么样,有饭吃总是件令人愉快的事,尤其是现在,他实在很需要一顿丰富而可口的晚饭。
“红烧蹄膀,三鲜鸭子,虾子乌参…”—听见那位游魂说起这些好菜来,他的口水就置差点
了下来。
狗对他摇尾巴,他也拍了拍狗的头,微笑着道:“你知不知道我宁愿让你带路?因为这里的狗实在比人可爱得多。”
夜已深,雾还没有散,冷雾间虽然也有几十点寒星般的灯火,却衬得四下更黑暗。
黑狗在等他的眼睛已习惯于黑暗时,他才发现自己正走在一条很弯曲的小路上。
路的两旁,有各式各样的树木,还有些不知名的花草。
在阳光普照的时候,这山谷一定很美。
可是这山谷里是不是也有阳光普照的时候?
陆小凤忽然发现自己真正最望渴见到的,并不是一只红得发亮的红烧蹄膀,而是阳光。
他也像别人一样,也曾诅咒过阳光。
每当他在骄
如火的夏曰,被晒得満脸大汗,气
如牛时,就忍不住要诅咒阳光。
可是现在他最望渴的,也正是这种阳光。
世界上有很多事都是这样子的,只有当你失去它的时候,才知道它的珍贵。
陆小凤在心里叹了口气,忽然听见附近也有人在叹气,不但有叹气,而且有人说话。”陆小凤,我知道你会来的,我早就在这里等着你了。”
这里是幽灵山庄,黑暗中本就不知有多少幽灵躲蔵,这个人说话的声音也飘渺
森如鬼魂。
陆小凤掌心捏起把冷汗。
他明明听见说话的声音就在附近,附近却偏偏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你看不见我的。”声音又响起:“一个真正的恶鬼要向人索命时,是绝不会让人看见的。”
“我欠了你一条命?”陆小凤试探着问。
“嗯。”
“谁的命?”
“我的命。”
“你是谁?”“我就是死在你手上的蓝胡子。”
陆小凤笑了,大笑。
一个人在真正紧张恐惧时,往往会莫名其妙的笑起来。
他的笑声虽然大,却很短。
他忽然发现说话的既不是人,也不是鬼,而是那条狗。
本来走在他面前的黑狗,已转过头,用一双死鱼般的眼睛瞪着他。
“我就是死在你手上的蓝胡子。”这句话的确是从狗嘴里说出来的,每个宇都是。
狗怎么会说人话?
难道蓝胡子的鬼魂已附在这条狗的身上?
陆小凤的胆子再大,也不噤打了个寒噤,就在这时,这条狗已狂吼着向他扑了过来。
他刚想去捉狗的前爪,谁知狗的肚子里竟突然伸出一只
一只人的手,手上拿着一把刀,手一扬,刀飞出,直打陆小凤的腹小。
这一着更是意外中的意外,世上能躲过这一刀的人能有几个?
至少有—个。
陆小凤的腹小突然收缩,伸出两
手指一夹,果然夹住了刀锋。
那条狗却已凌空翻身,倒掠三丈,转眼间就已没人黑暗中
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了。
陆小凤抬起头看着远方的黑暗,低下头看着自己手里的尖刀,只有自己对自己苦笑。
这本来明明应该是场噩梦,却又偏偏不是梦。
在这梦境般的幽灵山庄中,一件事究竟是真是梦?本来就很难分得清楚。
只不过他总算明白一件事。”这地方的狗也并不比人可爱。
黑暗中忽然又有人声传出来。”现在你是不是已愿意让人来带路了?”
这次他看见的居然真是个人。
他又看见了叶灵。
雾一般的灯光,昏灯般的
雾,叶灵还是笑得那么甜。
“现在你总该明白,这地方究竟是人可爱,还是狗可爱了,,“我不明白。”
“你还不明白?”
“我只明白一件事。”陆小凤道:“有时这地方的狗就是人,人就是狗。”
花寡妇未必真的是条母狗,这条黑狗却真的是个人。
陆小凤道:“江湖中宁愿做狗的人虽然不少,能做得这么彻底的却只有一个。”
叶灵道:“你知道他是谁?”
陆小凤道:“狗郎君。”
叶灵道:“你早已知道?”
陆小凤笑了笑,道:“我至少知道蓝胡子并不是死在我手上的,他自己当然也应该知道,所以他就算变成了恶鬼,也不该来找我ao
叶灵笑了,眨着眼笑道:“就算恶鬼不找你,饿鬼却一定会来找你ao
陆小凤道:“饿鬼?”
叶灵道:“饿鬼的意思,就是为了等你吃饭等得饿死的,你若还不赶紧去,今天晚上就要多出三十七个饿鬼来。”
陆小凤道:“就算我还不去,真正的饿鬼也只有一个。”
叶灵道:“谁。”陆小凤道:“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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