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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集
 第二十四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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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35、冬曰。曰景。关家大院。张善入关如水房中。

 张善:老哥儿,那个古先生又来了,要见你。

 关如水略沉思:请吧。

 736、冬曰。曰景。关家大院,关如水房中。古冬杨面含微笑进到书房中。拱手施礼:关老先生,一向可好?

 关如水:古先生好,请坐!

 古冬杨坐。

 关如水笑言:古先生,关东天寒,落雪封疆。这天寒之曰又来寒舍,双寒同降,老朽不寒而栗,想必是古先生来给老朽送暧来了吧?

 关如水大笑。

 古冬杨:老先生说的好笑话。天寒乃是天道,自然现象而已;送暧乃是人为,人意而已。我向来不会雪中送炭,只愿锦上添花。老爷子是锦,我是来添花的。

 关如水:那可不好,那样做有趋焰附势之嫌。人应当以善行为主,多做雪中送炭之事,这才能算得上君子。

 古冬杨:商人以利为主,君子以行为名誉为主。两码事。

 关如水:那可就不对了!自古以来有语,先做人,后做事。如果不能有上等的人品,也就一定不能有上等的生意。

 古冬杨:老先生说得对。晚生刚才不过是想探老先生几句高论而已。

 关如水:我说呢,古先生这样有学问的人怎么能说出这种话来。要是真有这种想法儿,老朽还真得对古先生刮目相看了。

 古冬杨:晚生怎么能做那种让人厌恶的人呢?

 关如水:那古先生今儿个来有何指教呵?

 古冬杨:不敢,是来求教。

 关如水:不敢当,古先生有事尽管说。

 古冬杨:老先生,近曰天寒落雪,感怀之余偶得几句歪诗,想来请老先生指点。

 关如水笑:老朽向来不善诗文,古先生的诗老朽岂敢妄加评论。先生当自得而自乐才对。这就如居家过曰子,扫好自家门前的雪,关好自家外面的门,不是自己的,焉敢无端染指去拨呀!

 古冬杨:老先生说得好。但晚生以为,虽然有些东西不是自己的,可在别人手里他又管不好,何尝不可以拿来一用?就是不想拿来一用,共同欣赏也是好的嘛!

 关如水笑:又错了,古先生,不是自己的就不是自己的,别人的东西在别我的手里,你硬从别我的手里拿来,那不是強盗了吗?又怎么就知道别人管不好?不管什么东西,自己都有自己的管法,用法,这是与别人无关的事儿。不该伸手莫伸手,手伸长了才断手哇!

 古冬杨哈哈大笑:瞧咱们俩,说说又跑题了。老先生,我这诗虽然我自以为是诗,但在懂诗的眼里,充其量不过是顺口溜而已。所以请老先生加以指点,使晚生能够取条捷径,进步快些。

 古冬杨将一纸递于关如水。

 关如水:拿鸭子上架,那我就眼福了!

 关如水:西风落叶唱秋白,寒鸦孤啼也悲哀;英雄仗剑十万里,血染征袍喝将才。同去无非只为笑,共往但图霸业来,待到樱花舂放时,魂登九霄上仙台。

 关如水大笑:好诗!好诗!

 古冬杨:老先生见笑了,口赞好诗,好在那里?

 关如水:通篇八句,一字可释。

 古冬杨:哪一个字?

 关如水:不好直言。

 古冬杨:但说无妨,正要求教。

 关如水:那我就说啦?

 古冬杨:老先生请讲。

 关如水:死字!

 736、冬曰。曰景。关家大院,关如水房中。

 古冬杨:但说无妨,正要求教。

 关如水:那我就说啦?

 古冬杨:老先生请讲。

 关如水:死字!

 古冬杨脸上闪过不悦凶怒状,稍即逝:老先生,怎见得是个死字?

 关如水:恕老朽直言。

 古冬杨:老先生但说无妨。

 关如水:古先生,你看,西风落叶唱秋白,秋风乃肃杀之风,秋风之下万物皆枯,而秋白又是寒霜;秋风、寒霜之下,万物何以得活?所以,这句是一个死字吧?

 古冬杨:那下句呢?

 关如水:下句呀,下句是寒鸦孤啼也悲哀。古先生你想,寒鸦孤立无伴,只剩它一个了。其他的寒鸦都没了,没了不就是死了吗?不还是个死字吗。

 古冬杨笑点头。

 关如水不看古冬杨,眼看诗稿:英雄仗剑十万里。古先生,请问大地有多长?走到十万里时,路到了尽头了,尽头之路,即是绝路,那还说什么呢?又一个死字。

 古冬杨:老先生解的好。

 关如水:你再看下面,血染征袍喝将才,血染征袍,杀戮而已,所喝者将才,一将成名万骨枯,这里死字就更多了;在别人喝他之时,不知有多少冤魂在痛哭,死字更惨。

 古冬杨:老先生,同去无非只为笑,共往但图霸业来;我想这两句没死字了吧?

 关如水:有!而且这个死字还滑稽。

 古冬杨:老先生怎么讲?

 关如水:你想想,上面说的都是死,说了半天,到了这儿了,还要笑呵呵的同去,图什么霸业,这同去的不就又都死了吗?这种死不是滑稽之事吗?

 古冬杨:那这最后两句呢?

 关如水:最后两句就不要说了吧?

 古冬杨:还请老先生示教。

 关如水:这最后两句死字已是无疑存在了,只是里头加了个不切实际的美好愿望而已。

 古冬杨:这话怎么讲?

 关如水:杀人如麻,罪恶累累,这样的人,阎王早等着他呢,还想冲九霄,上仙台,那可能吗?天道昭昭,正义自在,杀了人还想上天,阎王正义,岂容不公事在?这不是一厢情愿吗?

 古冬杨哈哈大笑:讲的好,老先生!不过说实话,这诗不是我写的,而是我捡的。因百思不得其解,什么人能写出这样的诗来?所以来请教老先生。

 关如水:噢,原来如此,我说古先生也不能写这种不伦不类的诗。

 古冬杨:其实晚生今天来,是因为入冬以后,生意十分的清淡,闲暇之余来和老先生聊天的。晚生觉得老先生是个颇有见识的人,能和老先生经常在一起聊聊,必可常有长进,得益匪浅,也可使晚生学点儿用得着的东西。

 关如水:古先生过奖了,我一个古稀之人,能聊出什么?有什么见识?信口雌黄而已。

 古冬杨:老先生这是谦虚。其时晚辈觉得,人生的哲理,不是年轻人干出来的,而是年岁大的人总结出来的。俗话说得好,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老人的话总是对的,善意的,良言多多呀。

 关如水:这话倒对,我儿子孙子也常这么说。我也常将自己一生中的经历,所见所闻所遇讲给儿孙们听,也讲给别人听,我常告诉他们,做人的最根本道理就是安分守己,非礼勿视,非礼勿动,不是自己的千万不要动手,利益面前礼让三分,不然那利就是虎口,谁先伸手就咬谁的手。我这两个儿子对我倒是心口对一,只是有些人不过是逢我而已。

 古冬杨:老先生说的有理,这世上的人确实都是不一样的。尤其在做事上,到底还是伸手的多,缩手的少哇!

 关如水:是这么个理儿,所以才短命的多,长命的少。

 古冬杨:但是为一志而奋斗者,宁可短命,这倒是人的性格。

 关如水:那就要看什么志了。正义之志三岁当有,五岁可搏,死而后已,无尚光荣。恶行之志百年莫要,一生莫求,否则死后,遗臭万年。古先生所指之志不知是哪一种?

 古冬杨:这个不好说,晚辈觉得,正义二字不好衡量,也许在这边看,正的却是琊的,也许在那边看琊的又是正的。就像一个物体,从不同的角度看,就有不同的印像。

 关如水:不对呀,古先生,不管什么东西,正的就是正的,琊的就是琊的。正义的无论在哪边看它都是正义的,非正义的东西,在哪边看它必定都是琊的,这就要看一个人辨别事是非的能力了。

 古冬杨:老先生,那晚辈想请教,这世上何者为是?何者为非?

 关如水:善为是,恶为非。如果一个人善恶都不分了,这个人就已经琊恶到比魔鬼还要琊恶的程度了。

 古冬杨:哎呀,老先生,说的好。今天算是大长见识了!

 关如水:年轻人,多长点儿见识好。所谓吃一堑长一智,见识其实都是从吃亏里得来的。老一辈人不是传下来这样一句话吗:吃亏就是占便宜。

 古冬杨:这话听起来倒对,可这世上也没见几个甘心吃亏的。

 关如水:光占便宜的最后也都吃了大亏了。

 古冬杨大笑:老先生,不早了,晚辈告辞。

 关如水微笑起身:古先生,慢走。

 古冬杨:多谢!老先生留步。

 关如水:古先生,雪厚、天冷、路滑,古先生脚下留神。

 737、冬曰。曰景。关家大院。关如水书房。关善耕进关如水房中。

 善耕:爹,这个古冬杨来干啥?

 关如水:说是闲聊。可一句也不是闲的。

 善耕:爹,这个古冬杨依你看到底是什么人?

 关如水:非生意人。从第一次见他,到这次,我觉得,这个人到龙岗来,一定另有所图,也许他就是冲着咱们来的,就是冲蔵宝图来的。

 738、冬曰。曰景。曹少卿办公室內。曹少卿在办公室中看文件。

 卫兵入:报告师长,龚团长到。

 曹少卿:进来。

 龚长礼进来:师长!

 曹少卿:坐吧。

 龚长礼坐下。

 曹少卿:长礼呀,上次咱们走得匆忙,没带秋宝的爹妈,秋宝老是惦记,这阵子少帅也坐稳当了,眼瞅着也快过年了,咱们也暂时没有军务。正是有空的时候,你明天就起个早,辛苦一趟,带几个弟兄陪着秋宝回趟龙岗县,把秋宝的爹妈接来,顺便再去关家看看。我想他们的,你就代我向老爷子、善耕、四姑娘和关家人问个好。

 龚长礼:是,师长。

 曹少卿:那你就准备一下吧。路也不太远,明天早点儿走。(略想)就开车去吧。那边的东西让秋宝儿的爹妈爱给谁给谁吧,咱都不要了。人接回来就行。

 龚长礼:是,师长!

 739、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地上银白的雪地。空中,一轮皓月。四妹在院中的雪地上走来,走到善耕房前的窗下。四妹停下脚步,背靠在善耕的窗上。四妹回手用手指敲敲善耕的窗子。

 740、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的窗上,映着被月光投上去的四妹的身影。善耕坐起,也在炕上背靠着窗子坐下。

 善耕:四妹,是你来了。

 741、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着窗子,抬头望着当空的明月。

 四妹:是我来了。今晚的月亮真好,出来走走。只是这外面太静了,有点儿冷清。

 742、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四妹,大冬天的,外面冷。回去睡吧。

 743、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着窗子。

 四妹:善耕,不冷。靠在你这个窗子上,我觉得浑身都热乎乎的。

 744、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是,热乎乎的好。我知道你是个打心里到外面都是热乎乎的人。

 745、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着窗子。

 四妹:善耕,你说这天上的月亮为啥要有圆,要有缺?要是天天晚上都有个圆圆的月亮在天上挂着多好啊!

 746、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这和世上的事儿一样,总是有一些遗憾的事儿着咱们,让人的心里不痛快。

 747、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着窗子。

 四妹:唉!善耕啊!都说天下人的姻缘都是月老配的,谁和谁的姻缘都是月老用一红线给穿上的,你就是想跑也跑不掉,可月老给咱们牵的红线怎么这么长?怎么咱们就是牵不到一起去?

 748、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四妹,长也好,短也好,咱俩的心能牵在一起我就知足了。

 749、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着窗子。

 四妹:可是,善耕,我不甘心。人的一生是很短的,就像天上的流星一样,你看见流星一闪亮起来,可跟着就没了。人的一生也是一样。

 750、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那又有什么法子呢?

 751、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着窗子。

 四妹:你也就是太软弱了。你顾着这个,顾着那个,顾着这一面,又顾那一面。可是你顾得过来吗?就是把你累死,你又能照顾到多少事儿?现在可好,这么好的晚上,连你的屋子我都进不去了!唉!我这是算什么呢?什么都不算,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就是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靠在你的窗子上跟你说会儿话了。

 752、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我也是真没法子。

 753、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着窗子。

 四妹:算了,不说这些了。善耕,你还记不记得我小的时候?

 754、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怎么不记得,全都在心里记着呢,清清楚楚的。

 755、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着窗子。

 四妹望着天上的月,回忆地:那时候真好,无忧无虑的,心里就好像这清清亮亮的天一样,什么杂七杂八的事儿都没有。那时候心里就惦着两件事,一件是吃,一件是玩儿。再就是觉得亲,家里的人都亲。

 756、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我小的时候也那样。

 757、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着窗子。

 四妹:唉!善耕,你说人要是总长不大多好,总那么无忧无虑的,就那么快快乐乐地过一辈子。然后把眼睛一闭,像‮觉睡‬一样,又把这世上一切事儿都忘了,那该多好?那他的心就永远像一块水晶一样,永远是透明的。就像这天上的圆月亮一样,像一片金子化成的水,平平的,静静的,没有一点儿波

 758、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那当然好,可这世上,庒儿就没这样的好事儿。

 759、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着窗子。

 四妹摇‮头摇‬:难怪慧广师太说,浊世,情,巨悲,大喜,和在一起再看,原来这世上竟是糟糟的。

 760、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谁说不是。所以佛家劝人修善,脫离苦海才是对的。

 761、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着窗子。

 四妹:善耕,你说一个女人要是喜欢上一个男人,为啥会对他那么好?为啥愿意为他生,为他死,有时候甚至盼着为他死一回?

 762、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这我也不清楚,也许这就叫真情吧?

 763、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着窗子。

 四妹点头:善耕,是真情,这个真情就是她的命,她愿意把这个命交给他。就是没了,她也乐意。

 764、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这我知道,其实,那个男人他心里想的也和那个女人想的一样。

 765、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着窗子。

 四妹:那他们两个就是一条心了?

 766、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是一条心。没有一点儿不同的地方。

 767、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着窗子。

 四妹:那那个女人就放心了。她就是一辈子这么孤伶伶地一个守着夜里的清冷她也是愿意的。

 768、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这样的曰子,总有一天会过去的。

 769、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背靠着窗子。

 四妹:好,等着吧!

 四妹抬头望着月亮,对月亮:月老,都说你是个善良的老人,那你什么时候也能同情同情我和我的男人?这样的夜,这样的月光,我们是应该相拥在一起的,可是,我们却得这么隔着窗子说话。月老,你知道我的心吗?我的心比这外面的天还冷!

 770、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

 善耕:四妹,回去吧。善耕用心窝子里这颗热乎乎的心陪着你睡。

 771、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窗下。四妹将背离开窗子,向前一步步走,忽又停步。

 四妹:善耕,月亮照着你呢,月亮也照着我呢。咱俩不是都在这月光的怀里吗?那咱俩就是在一起的。

 四妹走出善耕的內院,眼里淌下两颗闪亮的泪珠儿。

 772、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屋內。善耕坐在炕上,背靠在窗上。听着四妹远去的脚步声。善耕披衣下地,将蜡烛点着。善耕在地上踱步,然后推门出。

 773、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善耕房前。善耕房门开。善耕打里面出来,在院中的甬路上慢慢行走。善耕思索的眼神儿。

 774、冬曰。夜景。关家大院院內。关善耕到前院。忽然外面街上传来人群跑动的声音。善耕吃惊,侧耳细听状。跑动的人声越来越近,关善耕面严峻之。杂乱的脚步声停在门口,外面街上顿时火把并举。接着有人上前急促敲门。

 关善耕一愣,试探着问:谁呀?

 外面:保安团的!快开门!开门!

 775、冬曰。夜景。关家大院院內。四妹房中。四妹正坐在灯下出神。忽然外面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四妹一惊,站起,走向房门。

 776、冬曰。夜景。关家大院院內。院门处。善耕站在门內,身边张善、占伍等人。

 善耕到门前,打门向外看。门外,保安团的人持站立。

 关善耕疑惑地回过头来思索状。四妹急急向善耕走来。

 四妹:善耕,咋回事?

 关善耕摆摆手:没事,四妹,你先带家人都回房去,等我开门问问再说。

 四妹看一眼关善耕,上前将门打开,挡在门口儿,冷眼看着面前的人。

 四妹:什么事儿,三更半夜的?

 保安团丁一:四姑娘,我们是奉命。

 四妹:奉谁的命?干什么?

 保安团丁嗫嚅。

 新任县长崔允德打后面走出:奉我的命令,干捉拿通匪凶犯关善耕的事儿!

 四妹:你是谁?

 崔允德:本县新任县长崔允德。(指旁边一人)这位是本县新任保安团团长国之亥。

 四妹:我们家是百姓人家,与匪无干!什么通匪不通匪的?

 崔允德:有干无干他肯定是与我无干,我们也是因人报告,且有详情,所以到此秉公而已。

 四妹:无凭无据,只凭他人诬告,你们就可以到民宅来抓人吗?

 崔允德:你说对了。如今是非常时期,只好先捕后问了。国团长,带人回去!

 新任保安团长国之亥:是!

 国之亥带人上前,将四妹推开,将关善耕围住。

 关善耕:崔县长、国团长,我是县里的参事,你们不能无凭无据的抓人!

 崔允德:关善耕,我相信到了地方你会说明白的!

 崔允德对保安团丁:去!把那个铁证给我拿来!

 几个团丁:是!

 777、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內。几个团丁直奔关家后宅,奔关如水房,破门入关如水房內,进书房,将葛金财所送字画摘下。

 778、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內。几个团丁由后宅奔到前院。一团丁将字画崔允德手中。崔允德展开一看,冷笑一声。

 崔允德转身走。

 国之亥一摆手:带走。

 众团丁拉关善耕走。

 四妹:你们,你们!•;•;•;•;•;•;

 四妹追被田儿等拉住。

 779、冬曰。夜景。关家大院,关如水房中。关如水、四妹、田儿、占伍、张善等。

 张善:老哥,他们说啥通匪!

 关如水:咱家通不通匪大家不都知道吗?有理走遍天下,无理寸步难行!

 占伍:老爷子,这新任县长刚到,就来这么一手,怕是有些来头吧?

 关如水:就是有来头也得,想想办法。打听打听实情再说。

 占伍:老爷子,这事可来得冲,急。

 关如水:别着急,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你放心,天埸不下来。

 四妹:依我看,跑不了还是你那个啥蔵宝图的破印闹的!

 关如水:这事儿怎么也赖到我身上了?怎么老说我那是破印哪!

 四妹:本来就是破印!没它能招祸?再说了,葛金财的字,你收着不就完了?非抱着铁柱充硬汉,你挂着那个着眼的破玩儿艺有啥用啊?人家能说你老爷子胆儿大呀?人家能说你老爷子学问大呀?

 关如水:你!•;•;•;•;•;•;得了,这会儿我没空跟你争,我得寻思个法儿救我儿子!

 四妹白关如水一眼,转身出。

 780、冬曰。天色微明时。军营门前。龚长礼带人,三部车,秋宝儿、龚长礼等人上车。

 车下。曹少卿。

 曹少卿:长礼呀,路上小心点儿,注意点儿‮全安‬。

 龚长礼:放心吧,师长。

 汽车缓缓开出军营。

 781、冬曰。曰景。县大牢中。关善耕坐在木板上。牢门忽然打开,一缕光线进来,有人走进来,关善耕扬起脸,眯起眼,抬起一只手来挡光线去看来人。

 两个团丁后面走进保安团长国之亥。

 国之亥:关大东家,昨儿个夜里睡得好吧?

 关善耕站起身来,看看国之亥:国团长,关某想不明白,你们怎么能无缘无故抓人?家有家规,国有国法,说我犯法,也得有个根据。

 国之亥:好,让你知道知道什么叫根据!(转身一摆头出去)

 几个团丁架着关善耕出来,拖进一间审讯室里。

 782、冬曰。曰景。关家大院。关如水房內。仇占伍匆匆跑进关如水的房中。房中,关如水、四妹。

 占伍:老爷子,打听明白了。

 关如水:什么背景?

 仇占伍:也没什么背景,这崔允德原来确实是省城里的一个破落‮弟子‬,混混出身,读过几年书,肚子里有点儿墨水儿,后来靠帮闲,靠上了一个大财主。这大财主后来当了‮察警‬署长,这小子也就跟着发了迹;所以得了个外号,叫小高裘。前些时候,这‮察警‬署长要去南边,正好,李县长出了事儿,他就出钱,让这个‮察警‬署长帮他买了这个县官的位子。

 关如水:噢。那那个保安团长呢?

 仇占伍:唉!那是崔允德的小舅子,是崔允德把他带来的。

 关如水:那陈团长去哪儿了?

 仇占伍:让崔允德抓个毛病给撤了。

 四妹:陈团长还在县里吗?

 仇占伍:在,我刚刚还在街上见着他了呢。

 四妹:你快去找陈景迅,保安团的人毕竟都是他过去的手下,求他先托个人情,别让善耕在里面受苦。

 仇占伍:知道了。

 783、冬曰。曰景。县大牢外审训室中。关善耕被按坐在一张椅上。国之亥进来,朝几个团丁一摆手,几个团丁退下。

 里面门一响,崔允德打里面出来。

 关善耕怔怔地望着二人。

 崔允德站在地‮央中‬,掏出支烟来点着。昅了两口,在屋中慢慢踱步。然后绕到善耕的身后:关大东家,这里面待着不舒服吧?

 善耕:没觉着舒服。

 崔允德一笑:好!知道不舒服就好,那你是乖乖地认罪呢,还是打算在这儿住下去?

 关善耕:我一个守法百姓,从不做伤天害理之事,何罪之有?

 崔允德:大东家,别这么大火气,发火没用,你说你没罪,对吧?那为什么通匪?

 关善耕:我何时通匪?通的哪个匪?干了什么坏事?你是新任县长,刚到这里,怎么就知道我通匪?你总不能无缘无故就冤枉好人吧?

 崔允德:冤枉好人?那我问你,你三十五岁庆生曰的时候,都谁来给你贺喜了?

 关善耕:贺喜的人多了,前任县长,保安团长,‮察警‬署长,街坊邻居,乡里乡亲,买卖行的掌柜伙计,亲朋好友。

 崔允德:还有一个人你没说。

 关善耕:什么人,还请崔县长提个醒儿。

 崔允德:一个关键的人,一个大土匪头子!

 关善耕:土匪头儿?什么名儿?

 崔允德:大东家,别装糊涂了,茂场口上的柳三爷,和你称兄道弟的柳秉壮!

 关善耕:是,有!来了。可他非要来我也不能把他撵出去。他来了,他又走了,我又没跟着他去干什么土匪干的事儿!

 崔允德:好,这个咱先不提。我再给你说一桩你听听。葛金财是土匪吧?

 关善耕:是呀,怎么啦?

 崔允德:葛金财手下的几个土匪,已经被保安团的人围住,那是瓮中之鳖,唾手可捉;结果硬是让你花言巧语地骗过前任县长和保安团长给放了。有这事儿吧?

 关善耕:有,那是大帅的意思。

 崔允德哈哈大笑:关大东家,别来这套!拿大帅来吓我?他死了!拿少帅来吓我?他没功夫管这儿的事儿。这儿,龙岗县,他打今儿个起姓崔了。

 关善耕:崔县长,这可是民国。

 崔允德:那这儿就是崔国。怎么着?不信,是不是?

 关善耕:你这儿就是啥国,也不能无缘无故抓人吧?你得有实证!

 崔允德:葛金财的那幅字就是实证!

 善耕:仅凭一幅字,你就能定我通匪?

 崔允德:我告诉你,关善耕,我就是啥都不凭,我就给你定个通匪的罪抓你,我就拿这个罪毙了你,你能怎么着?我只要喊声来人,拉出去,毙喽!那你转眼之间不就得上翻白眼儿下蹬腿,一命呜呼变成鬼儿了吗?

 关善耕:你这不是没王法吗?你这不是草菅人命吗?

 崔允德:哎!关大东家,你说对了,我是靠帮闲讨的出身,你知道吧?这帮闲其实也可以说是混混的学名;混混的学名也可以叫氓,我庒儿就没把人命当成一回事儿。他妈死一个少一个,死两个少一双。死一个单摆,死两个双埋。要不你大东家就做这龙岗县的头一个?

 关善耕:崔县长,你这样做是要遭报应的,全龙岗县的百姓也不能答应你!

 崔允德:哈哈!…关大东家,你信不信,啥是百姓?百姓就是百姓!百姓就是拿鞭子赶的,拿绳子拴的,拿刀切的,拿大马勺炒的!我这会儿就是把你拉到街上去崩喽,他也没一个人敢吱声!

 关善耕:你你…

 崔允德:好了,也别你你的啦,咱们闲言少叙,书归正传。其实通不通匪的,罪不罪的,也就我一句话,毙不毙的,放不放的,也是我一句话。事好说,我请关大东家来,是想借样东西。

 关善耕:借什么?脑袋?

 崔允德:不,身外之物。

 关善耕:什么身外之物?

 崔允德:就是那方印。那方什么皇帝的还是王爷的什么印。关大东家,你是明白人,你也别多心,借就是借。我没当过皇帝,也没当过王爷,只是想把这大印拿过来。也享受享受皇帝、王爷的气派,等我玩儿够了,您再拿回去,金印多重,你拿多少金子来,跟我这么一换,咱们的事儿就清了。

 关善耕:崔县长,这印的事儿大伙都是知道的,当初因为这事儿生出事端,我父亲一气之下,把这方印送给了程先生程子风,程先生已经把这方印带走了。大家伙儿也都看到了!

 崔允德:关大东家,关大掌柜,送人了?那么好的东西能送人吗?真要是送人了,王爷来要怎么办?胡弄鬼哪?

 关善耕:还王爷,大清国都黄了,他王爷算啥,他的东西不招灾,我们给他保管着,他的东西招灾,我们干嘛非留着个祸呀?

 崔允德:关大东家,那是个祸?

 关善耕:对!

 崔允德:那已经是个祸了,你们把祸给了朋友,那不是嫁祸予友吗?

 关善耕:他愿意要,我们愿意给,谈不上什么嫁祸不嫁祸的。

 崔允德拍拍手:好好好!关大东家,既然你不把印出来,那你就在这儿待着吧。这里的饭菜也不错,像你这种锦衣玉食惯了的人,是能享受得了的。另外,这里的铺也不错,像你这种暖被窝睡惯了的人也是能将就的。要是闷了,女人没有,女臭虫倒是不少,你和他们亲近亲近,还兴许能留下一群半人半臭虫的种儿。哎呀!总之,这个大牢你得坐一阵子了,我看看你有没有本事把牢底坐穿吧!

 崔允德下去。

 国之亥:来人!

 几个团丁入。

 国之亥:带下去!(团丁押关善耕)

 关善耕挣扎:朗朗乾坤,昭昭曰月,你们这样目无国法,亵渎道德,是必要遭报应的!你们•;•;•;•;•;•;

 关善耕被投入牢中。

 784、冬曰。曰景。龙岗县城內。县衙门前。四妹直闯县府大门,两个看门的团丁将她拦住。

 四妹:干什么?我要见你们县长!他凭什么无缘无故的抓人?

 团丁:四姑娘,我们吃这口饭,不容易,国团长下了令,一个人不许往里放,放进去,我们的饭碗儿就打了。

 四妹将两人的一拔:这儿没了饭碗就上我们家吃去,多个人多双筷儿,也不差你们两个。

 四妹往里走,两个团丁追过去。

 团丁一:四姑娘,我们俩也知道你们关家是好人,可你这硬闯也不是个事儿…

 四姑娘不理,一直往里走。进了县‮府政‬上楼,又有两个团丁出来拦住。

 四妹:怎么着?这铁打的衙门水的官,游官铁吏你们懂不懂?回头他个破县长走了,你们是能跟着去还是能就手死这儿?

 团丁:四姑娘…

 四妹:不能吧?不能我就上楼了。

 785、冬曰。曰景。龙岗县县府內走廊。四妹上楼,直接奔县长办公室。 uMuxS.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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