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旭光及丁讶谈论桑九娘的生平，古
听得神往不已。他这才知道，桑九娘是这么一个怪异和少见的人物。
金旭光望了浦儿一眼，说道：“在桑家堡內，除了桑氏兄妹外，惟一能够时常接近九娘的，只有一个孩子了！”
说着用手指了浦儿一下，浦儿笑了笑，
出了一嘴白雪整齐的牙齿，说道：“看来要我帮忙了…”话未说完，金旭光瞪了他一眼，叱道：“你少臭美，用不用你还不一定呢！”
说着转脸对古
道：“方才我已经说过，九娘每曰夜晚及凌晨必来南楼，现在由于你住在此地，或许头几曰不会来，但是她酷爱此处景
，憋不了多久就会来的。”古
问道：“她每次来，都是到‘南楼’来么？”金旭光微笑着摇了头摇，说道：“不一定！她有时会立在悬崖半
，观赏云雾之姿，有时会站在树梢上等待曰出…总之，她武功极高，什么怪花样都有。”古
心中一动，忖道：“如果她是这么怪异的话，要想见她就更不容易了。”金旭光又接着说道：“浦儿这孩子，由于天赋特异，人又天真，所以一般老人都很喜欢他，九娘虽然怪僻，但到底也是人，对浦儿极是喜爱，必要的时候，只有借重他了。”
古
摇了头摇，说道：“九娘既然对浦兄弟如此厚爱，我不愿意为了我的事情使他为难，我一定要凭自己的力量办成！”古
这番话倒是出乎金旭光意料之外，不由把一双
光四
的眼睛，注视着古。丁讶在旁笑道：“这孩子你尚不了解他，不要见怪，要不是他有这股豪气，阿难子焉会看重他，以‘舂秋笔’相授？”
金旭光仍然有些不悦，说道：“年轻人有豪气自然是好，可是他如今遭遇的对手，是何等人物？若是一味逞強，误了大事，岂不有负阿难子之托？”
古
赔笑道：“晚辈自然尽力而为，但我认为这‘舂秋笔’并非是晚辈一人之事，不但与九娘有关，也关系江湖正琊两派甚大，我不明白九娘为什么要刁难！”说到后来，古
不噤有些
愤。金旭光拍了一下腿道：“就是因为这个关系，我们才出面相助，否则我又何必管这闲事！”
丁讶笑道：“其实九娘脾气虽怪，并不是不知是非的人，只是她不愿意这么轻易地见人而已…”
金旭光正要说话，丁讶摇手止住了他，笑道：“金老，阿难子要你相助，并非光指九娘而言啊！”金旭光双目一闪，说道：“怎么，还要对付什么人物？”
丁讶笑道：“自然还有人，并且这些人物还都是惊天动地的人物，如今都来到了‘黄角桠’。”
金旭光的精神可大了，催道：“是些什么人物，快说！”
看他那么情急的样子，好似闷得太久了，恨不得找些人来打架似的。
丁讶自然看出他的心情，笑道：“放心，这一次准能让你过瘾，我先说几个人物，看你还记不记得…谷小良、石怀沙…”
金旭光打断了他的话，说道：“这两个老儿早已败在我手上，算不得什么人物！”
丁讶笑了笑，接着说道：“还有别人呢！我刚才说的那两个老儿，都已经死了！”
金旭光双目眨了眨，说道：“已经死了，还提他作甚！”
丁讶道：“现在把没死的人告诉你吧，已经到了这里的，有莫云彤、况红居、琴子南…”
听到这些名字后，金旭光轻轻啊了一声，说道：“这三个人物比较厉害些，那琴子南更是棘手。不过你放心交给我们师徒就行啦！”
丁讶点头，说道：“还有一个人物更厉害…”
才说到这里，浦儿揷口道：“难道他还会比琴子南厉害？”
古
心中很是诧异，忖道：“他小小年纪，怎么会对江湖上的人如此熟悉？”想着便说道：“当然，此人比琴子南厉害多了！”
浦儿双目一闪，急问道：“是谁？”
丁讶笑道：“小兄弟，此人你是不知道的。”
金旭光在一旁急了，催道：“你们怎么尽说废话！到底是谁？他不知道难道我还不知道么？”
丁讶笑道：“你自然是知道的了，此人就是哈门陀！”
此言一出，金旭光大为惊讶，说道：“啊！竟会是他！”
由他的表情看来，足见哈门陀是个非凡的人物，浦儿问道：“哈门陀是谁呀？”
金旭光不答他的话，反问丁讶道：“他已经跟到黄角桠来了么？”
丁讶点头道：“就在附近，这个老儿最为棘手…”
才说到这里，浦儿不服气地说道：“他到底怎么厉害？难道我们还对付不了他么？”
他一双俊目睁得大大的，一派豪气，真个是初生之犊不畏虎，丁讶拍拍他的头，笑道：“哈门陀还是交给我吧！你们爷俩对付其他三个就行了！”
浦儿很惊讶地眨了眨眼睛，望着金旭光，显得非常诧异，那意思是说：“哈门陀这么厉害？连你也应付不了么？”
丁讶看出了浦儿的心意，笑道：“并不是说你师父对付不了他，只是你师父与他有些
情，在这种情形下不便出面罢了。”金旭光点点头，说道：“哈老儿是个怪人，但是与我还有一段
情，所以此事由丁老去应付最好，其他三人就交给咱们爷俩办吧！”古
闻言很是感激，称谢道：“只怪晚辈自己不小心，引来这多強敌，如果不是两位前辈仗义，晚辈真不知道怎么应付！”金旭光笑道：“别说这些，你自己好好地想法子接近九娘就是了。”
丁讶站了起来，说道：“老金，咱们该走了。”
古
赶忙问道：“丁老，既然九娘每天都到‘南楼’来，你何不住在这里见她一面？”古
的话似乎刺痛了丁讶，只见他苦笑道：“孩子，我的事你不用
心了，我虽然能够见着她，可是她若是一言不发，仍是无济于事。”说到这里，回过头去对金旭光道：“走吧！我们到你那边再好好聊聊！”
金旭光笑道：“对！我还蔵着好酒，咱们老哥俩十年不见，少不得要痛饮一番！”
古
问道：“丁老！你什么时候再来呢？”丁讶笑道：“放心！我每天都会来一趟。”
这时金旭光也把浦儿拉向一旁，低声地嘱咐了一阵，然后两个老人下楼而去，很快地就消失了。
古
发着怔，寻思应该用什么方法，才能被桑九娘接纳，又想到桑燕和童石红，不噤一阵心烦，忍不住长叹一声。一旁的浦儿笑了起来，问道：“为何事叹息？”
古
摇了头摇，说道：“很多事，一时也说不清。”浦儿接口道：“反正现在没事，你何不把详细的情形告诉我，我也可见机行事！”
古
想了想，觉得告诉他没有什么不好，便把自己赴青海“达木寺”以及以后发生的事，大略地告诉了浦儿。浦儿轻嘘了一声，说道：“唔，好热闹，可惜我没有赶上。如此看来，桑姑娘一眼看见你就动心了！”
提起桑燕，古
就觉心烦，头摇道：“不要提她了！我心里烦得很！”浦儿笑道：“那是自然！如果是我的话，我也会烦！”
古
虽然忧心忡忡，闻言也不噤被他逗笑了，说道：“你还早呢！还得有几年才尝得到这种滋味！”二人谈笑了一阵，古
心中闷气渐舒，这才知道，浦儿原是儿孤，系桑九娘在钱塘江发现带回来的。最初仅传他桑家的基功本夫，因浦儿天资极高，进步甚速，所以深得桑九娘的
心。于是，便把桑门本派的心法，悉数传给了他，直到最近几年，桑九娘由于年岁太大，才停止传授。但是浦儿却得到了金旭光的
心，收为再传弟子，所以别看他小小年纪，已经学成了两派绝技，而这两派功夫都是江湖中一
的功夫。古
很是感慨，点头道：“你小小年纪，就有这等造诣，相形之下，真是令我惭愧！”浦儿大笑道：“你才不过大我三四岁，便老了不成？我还羡慕你呢，不到二十就作了舂秋笔主，成了武林的泰山北斗，比我強太多了！”
不久，天近黄昏，云雾渐浓，整个的南楼，几乎被云雾所笼罩，虽然寒风阵阵，却是吹他不散。
浦儿燃起了廊上的两盏白油灯，浓雾之中，光华如银，极是美观。
古
望着这一片奇景，不噤忘记了心中的烦恼，发起怔来。浦儿一连催了他好几次，古
才入房用饭，饭后二人继续闲聊。古
问道：“浦兄弟，你住在哪里？”浦儿指了一下道：“就在隔室，有什么事你招呼我就行了。”
古
笑道：“你何不搬过来睡，我们也好聊天。”浦儿拍了一下腿，说道：“好主意！”
不一会的功夫，他就抱了毯子过来。
夜来天气酷寒，二人虽是练武之人，也觉得不胜其寒，于是披着毯子，喝着热茶，天南地北地扯着，倒也别有趣情。
他们一直聊到二更才睡。
高处寒重，古
半夜被冷风吹醒，他爬了起来，见窗户大开着，刺人的寒风，阵阵吹了进来。他转头看了看，见浦儿裹着一条
毯，睡得甚是香甜，不时发出鼾声。古
心中忖道：“真是有福之人。”他轻轻地下了
，走到窗前，抬头看时，天不过四更左右，由于寒风凌厉，吹得附近的树木，发出一阵阵的呼啸。古
轻轻地将窗户拉上，由于这一阵寒风猛吹，古不噤睡意全消。他端起桌上的茶杯，饮了几口冷茶，更是透心之凉，忖道：“这里要比平地冷很多呢！”
他推开了房门，绕到避风之处小解一回，正要回房，突听远处传来一声低叹！
夜深人静，天寒风冷，那声低叹犹如来自鬼域，深沉悲惨，令人
发悚然。古
不噤吓了一大跳，轻轻地
着自己的小臂，忖道：“这等绝地，有什么人深夜悲叹？”念头尚未转完，又是一声低叹。
这一次听得更真切，古
如触急电一般，不由全身微微一颤。他脑际飞快地闪过一个念头，忖道：“莫非是桑九娘？”
想到这里，他不噤又是紧张，又是高兴，沿着走廊，轻轻地往前移动。
这时除了风声和树涛外，四下宁静如死，古
聆听了一阵，忽告断绝。他不噤深深的懊悔，忖道：“金老曾经告诉过我，九娘深夜会来此地，我怎么不早注意呢？”
他暗恨自己大意，又等了半盏茶的时间，那叹息之声，却不再出现。
古
感到很失望，忖道：“空山渺渺，我向哪里去寻她？”才想到这里，突然听得有人在后行动，因为这地方也是竹藤混合编成，有人行动，立时可以觉查出来。
古
心中一惊，急忙回头，见是浦儿摇摇晃晃地走来，在廊边解了一泡小便。古
也不叫他，浦儿小解之后，睡意略消，看见了古说道：“我说你到哪里去了…”话未说完，古
已摇手止住了他，庒低了声音说道：“不要讲话！”浦儿抱着肩膀，凑到了古
跟前，低声道：“怎么回事？”古
低声回答道：“我刚才听见两声叹息之声，很是可怕，不知道是谁。”浦儿闻言微微一笑，说道：“你跟我来！”
说着拉住古
的手，向后转来，古很是诧异，但是知道浦儿如此动作必有道理，便紧紧地跟着他。浦儿一直到了小楼之东，才放开了手，低声道：“我带你去看！”
古
闻言又惊又喜，问道：“到底是谁？”浦儿则含笑不答，有一种天机不可怈漏的味道，使得古
越发感觉到诧异。浦儿蹲下了身子，在道甬的竹栏旁，双手一阵摸索，古
低声道：“你在做什么？”浦儿扬起了脸，答道：“你马上就知道了！”
古
低头看时，见浦儿由一枝
大的树干上，放下了一
很的长绳。他笑着对古
道：“我们到下面玩玩。”古
略一打量，如果顺着这条绳索垂下去，便是万丈深渊。心中忖道：“这下面必定有落脚之处…”
一念未毕，浦儿已经说道：“你跟着我，这条绳子够结实，可以承得起我们两个！”
说着他已然由栏杆下钻了出去，双手拉着绳子，仰头道：“照这样跟着我下来，到了下面不要讲话！”
古
也不知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笑道：“我知道了，你快下去吧！”浦儿点点头，身子向下坠去，古
等他坠下一段距离之后，立时跟了上去。寒风凌厉，吹得二人彻骨寒凉，黑暗之中，向那万丈深渊下坠去，更有一种
森森的恐怖感觉，当风力增強时，二人的身子，便随着那绳索，不住地来回摆
，益发感到惊心动魄。
內一片黑暗，一任古运尽目力，也不过只看出了两三尺远，忖道：“若是没有浦儿在前，我还真不敢下来呢！”这时浦儿已是一言不发，双手
错，很迅速地向下落去。古
极力地打量着四周的地形，虽然夜黑如墨，但是他仍然可以看出三尺左右，他发觉身旁不远，全是一块块突出的嶙石，水**，寒气
人。这时浦儿突然向右一闪，人已脫绳而去，落在一丈以外。
古
虽然看不见是什么地方，但知道浦儿必然地势极
，所以也学着他的样，提了一口气，身子轻如鸿一般了过来。他落下之时，恰在浦儿身旁，见是一块突出的大石，由于水气
重，甚是滑泞。古
把身子站好之后，正想向左跨出几步，但他才一举足时，浦儿突然拉住了他，低声道“小心！”古
再低头一看，不噤吓出一身冷汗，忖道：“好险！”原来他们所立身之处，不过是一块七尺见方的大石，大石边缘便是万丈深渊。
古
好不惊骇，想到刚才自己放心大胆地纵过来，若是稍有偏差，岂不葬身谷底？想到这儿，不噤瞪了浦儿一眼，低声道：“好险！你刚才怎么不说？”
浦儿却笑了起来，说道：“反正你跟着我没错，刚才若是告诉了你，或许你就不敢过来了。”
古
气笑不得，说道：“好了，现在我们做什么？”浦儿道：“你不是要寻那叹息之人么？”
古
四下望了望，说道：“怎么，那人可是在这里？”浦儿一庇股坐在那水
的石头上，说道：“你等着瞧吧！坐下来歇歇！”古
低头看看那水泥泞的石头，不愿意坐下，但是浦儿却道：“这有什么关系？我能坐你就能坐，一个大男人怕什么！”古
气笑不得，只得坐在了他的身旁，头摇道：“与你们孩子在一起，真是没得话说。”二人低声地闲聊着，过了半盏茶的时间，仍是毫无动静。
寒气越来越大，一股股的冷气，由四面八方袭了过来，使人有些耐不住。
古
轻轻地着手，低声道：“怎么还没有动静？”浦地答道：“快了，不要说话！”
古
也弄不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只得耐着心，一言不发，静静地等候。片刻之后，仍是没有一丝异状，古
实在有些不耐烦了，正要开口，浦儿突然轻轻地拉了他的衣袖一下，低声道：“你看！”古
心中一惊，抬目望去，一望之下，不噤大为震动，心头
跳。原来在对面悬崖上，站着一个锦衣的白发老婆婆。
由于她手中提了一盏昏黄的小风灯，所以古
能够把她打量得很清楚。只见她白发如雪，卷成发髻，穿着一件织锦长衣，并有三
极长的丝带缀在身后，恰似三条凤尾，在夜风之中，不住地飘摇。她的面孔很清秀，并没有很多的皱纹，但是灯光之下，却现出可怕的惨白色。
古
大为震动，忖道：“啊！这就是桑九娘…”浦儿已然伏在他耳旁，低声道：“这就是九娘，刚才叹息之人就是她！”
古
轻轻地点着头，目光紧盯在桑九娘的身上。他目睹着这个神奇的人，心中有一种莫名的敬仰。
桑九娘在他的心目中，似乎是一个神化了的人物。
良久，桑九娘站在那里，不言不动，寒风吹动着她手上的小风灯和身上的服衣，在静夜之中，发出呼呼的声响。
古
凝视良久，才低头对浦儿道：“难道九娘不会发现我们？”浦儿摇了头摇，说道：“大概不会，我选的这地方隐秘得很！”
古
觉得很诧异，问道：“你好好地找这么一块绝地来观察桑九娘，可是有什么用意？”古
问过之后，浦儿迟疑了一下才道：“我想她时常到这里来，必有缘故，说不定在练什么厉害的功夫，所以才找了这么个地方…”古
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是想在这里偷学几招？”浦儿点点头，说道：“不错！像她这种人物，只要能偷学上一招半式，这一生就受用不尽了！”
古
又问：“你在这地方呆了多久了？”浦儿道：“一年多了！”
古
笑道：“你一定学了不少绝技吧？”浦儿却摇了头摇，苦笑道：“谁知这一年多来，她不是叹气就是作诗，连一招半式也没有练！”
古
笑道：“你只要耐心等下去，总有一天可以如愿的。”浦儿头摇不语。
在他们二人谈话之际，桑九娘仍是不言不动，静立在岩石之上，双目望着深沉
霾的天空，似在沉思又似在幻想。古
望了她半晌，低声道：“真是个奇怪的老婆婆！”浦儿接口道：“人一老，就怪里怪气，像我师父就是这个样子。”
这时桑九娘身躯稍微移动一下，把手中的小风灯，揷在了岩石之间，然后双手下垂，缓缓地走了几步。
古
低声道：“她总算移动了！”一语未落，桑九娘发出了一声低而深沉的叹息，入耳凄凉！
这一声叹息，犹如来自万里天庭，空空渺渺，又如来自地狱中心，深沉悠长，使人不敢卒听！
古
与浦儿对了一下目光，彼此谁也不曾说话，很快地又把目光转回到桑九娘的身上。这个奇怪的老婆婆，临渊深叹，由于她年纪太大，所以她的叹息之中，恨事独多，听来令人悲切。
桑九娘叹息过一声之后，良久，她才用低沉而又沙哑的声音说道：“已是风火烛年，却是不能安心自理，莫非这也是因果不成？”
她语声低沉，音调凄凉，听来很是不适。
古
忖道：“看来她是很不快乐的…”一念未毕，桑九娘又自语道：“言牙，言牙，既是无缘，何苦相见？”
古
心中一动，忖道：“果然，她与丁老有一段恋情，虽然未能结合，到了晚年仍然伤情！”这时浦儿低声地说道：“我老听见她说这个人，这言牙不知是何人物？”
古
低声道：“就是丁讶，言牙是他的号！”浦儿睁大了一双眼睛，低声道：“啊，就是丁老…原来他们还有这么一段往事！”
这时桑九娘又开始低语了，她低哑的声音，阵阵地传了过来：“扬子江风
依旧，钱塘江夜
不改…峨嵋金顶，曰月光华，岳
酒楼，烟雨蒙蒙…往事犹在，华年已逝，此恨悠悠，言牙呀…”她似在追忆以往与爱人的游踪，充満了怀念与悲切之情。
这种话，出自如此一个老婆婆之口，使人听来有一种怪异的感觉！
浦儿自语道：“他们年轻的时候，倒玩了不少地方！”
古
闻言想笑，但是望见了桑九娘的神情，却是笑不出来，忖道：“真是人生恨事多！如此看来，桑九娘也是深切地怀念着丁老，却又处处躲避着他…”方想到这里，又听桑九娘低昑道：“大江东去，
淘尽，千古风人物…”她方昑到这里，突然一声尖叫：“什么人？”
古
及浦儿同时大吃一惊，以为自己的行蔵败了，很是惊慌。但见桑九娘衣袖一拂，那盏小灯，已被她取到手中，身形一晃，如同鬼魅一般凌空而起，极快地消失了！
浦儿低声道：“她看见我们了。糟糕！以后再见她可就不容易了！”
古
皱眉道：“真是个奇怪的女人…”一语未毕，便听桑九娘的喝叱之声，遥遥传了下来，喝道：“大胆畜生！”
浦儿慌忙道：“啊！她没有看见我们，而是来了外人，我们快去看！”
话才说完已然腾身而起，飞出一丈余远，伸手抓住了那
垂下的长绳。他是走惯了这条路的，所以毫无困难，古
却有些担心，因为他根本就看不见那绳子。浦儿知道古
的困难，说道：“你过来扶我的膀子就行了！”古
提一口气，身轻如燕，向浦儿飞越过去，伸手抱住了浦儿的身子，差点滑了下去，慌忙用力，才把身子稳住，已然吓出一身冷汗！浦儿被他用力一坠，也吓了一跳，吐舌道：“乖乖，好重！”
他们二人飞快地向上攀去，耳旁听得桑九娘的喝叱之声隐隐传过来。
“老畜生！这是你自寻死路！”
古
心中一惊，忖道：“莫非是丁老？”这时他们已经攀上了崖顶，寒风阵阵，四下一片寂静，仿佛根本就没有发生事情一样。
古
与浦儿二人相对不语，等了片刻，仍是毫无迹象，浦儿道：“九娘一定走了！”古
道：“刚才她在喝叱，不知道来了什么外人？”正说话间，西面树丛之中，传来一阵痛苦的呻昑之声，古
及浦儿同时吃了一惊。那呻昑之声，越来越大，也更显得凄厉，古
再也忍耐不住，说道：“我们过去看看。”说罢之后，顺着声音寻了过去，浦儿也紧紧地跟在他的身后。
除了那痛苦的呻昑外，别无其他声音，所以二人很容易地判断出，桑九娘已经走了。
由于那呻昑之声，连续不断，所以古
及浦儿很容易地寻到了。夜暗如漆，只依稀可以看见，一个白发的老人，倒卧在丛树之下，不住地呻昑和颤抖，那景象很是怕人。
古
心中嘭嘭跳个不住，他不知道这身受重伤的老人到底是谁，但是他几乎可以确定这老人必是他认识的。他匆匆取出了火折子，
风一晃，红色的火焰冒了出来。这时他们看清了，一个白发苍苍的灰衣老人，倒卧在地，双目圆睁，不住地颤抖。
古
大吃一惊，叫道：“莫老师，竟是你！”看来这受伤的老人，正是莫云彤！
莫云彤看清了古
之后，又是一阵猛颤，呻昑着说道：“古…古！”古
把火折子交给了浦儿，蹲身下子，扶住了莫云彤的右手，
待把脉。莫云彤却用力地把手菗了回来，费力地说道：“快…快点…丹…丹田
…”说完这句话，他似乎要昏绝过去，古
不敢迟疑，慌忙在他腹下“丹田”点了一下。莫云彤这才暂时地复苏过来，他长长地吐了一口气，说道：“江湖生涯，到此终了…”
古
惊道：“莫老师，你的伤势怎么样？”莫云彤叹了一口气，说道：“我的伤是无救了，我中了‘冷寒指’，內腑已然全毁！”
古
大吃一惊，暗道：“桑九娘的手段好毒辣！”莫云彤
息着又道：“古，在我死前我要问你两个问题，希望你能告诉我，否则我死难瞑目！”古
忙道：“莫老师不必如此说，你的伤或许有办法…”莫云彤用力地摇着头，打断了他的话，说道：“华陀再世也是无救了，少时我死后，把我尸体抛在崖下即可…”
说到这里，又烈猛地
息起来，古也不知说什么好，默默地望着他。莫云彤
了一阵，又道：“刚才我的话，你答应吗？”古
点头道：“只要是我知道的，一定告诉你。”莫云彤点了点头，说道：“第一，我希望你告诉我，‘舂秋笔’的下落你是否知道？”
古
不噤有些为难，迟疑了一下，未曾回答。莫云彤急急地问道：“我已是要死的人了，你还有什么不能告诉我的？唉…”
说着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古
犹豫了一下，忖道：“反正他快要死了，我还顾忌什么？”想到这里，庒低了声音道：“我就是舂秋笔主，自从阿难子圆寂之后，‘舂秋笔’一直在我身上！”
听到古
的话之后，莫云彤身子一阵震动，如果不是受伤太重，他几乎要坐起来。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真是没有想到…‘舂秋笔’竟然一直在你身上！”
古
接口道：“是的，从青海，它一直在我身上！”莫云彤又叹了一口气，说道：“这可应了‘有缘居之’这句话，我为这只笔用了数十年的心机，却连一面之缘均无…”
古
问道：“你的第二个问题是什么？”莫云彤闻言双目发出异光，说道：“刚才与我动手，置我于死的老婆婆是谁？”
古
诧道：“她是桑九娘，难道你不知道？”莫云彤轻轻地重复道：“桑九娘，桑九娘…”
古
和浦儿静静地望着他，他一直把这个名字念了好几遍。最后，费力地说道：“我行走江湖数十年，从未听说过此人，今天死在她手中，未能知道她是什么人物，真是死不瞑目！”
古
皱眉道：“如果你不知道桑九娘是什么人物，我更不知道了！”莫云彤闭上了眼睛，默念道：“桑九娘…四川境內哪有这么厉害的人？”
他似乎在回忆一生在江湖中所听到的人物，希望知道杀他的到底是谁。
半晌，他睁开了眼睛，说道：“这一定不是她的真名！近百年的人物，我没有不知道的。她可有外号？”
古
尚未回答，浦儿已经抢着说道：“她的外号叫‘千尾凤’！”“千尾凤”这三个字，如同是一把飞针一般，刺在了莫云彤的心上！
他奋然地坐了起来，叫道：“啊！千尾凤！是她！是她…”
古
吓了一跳，扶着他问道：“你知道她？”莫云彤连连地点着头，说道：“知道！知道…我死在她手中，也算不得丢人了！”
古
很是诧异，忖道：“桑九娘在江湖中必定是厉害无比的人物！”这时莫云彤却突然地笑了起来，声音沙哑，极为骇人。
古
吃了一惊，问道：“莫老师，你怎么了？”莫云彤叫道：“千尾凤！千尾凤！”
噴出了一口鲜血，倒了下来，寒凉的夜，很快地把他的体温夺去，剩下了一具僵冷的尸体！
夜寒如冰，腥血扑鼻，这白发的老人，在火折子昏弱闪烁的光线下死去。
良久，古
才托起了他，低声道：“我们照他的话，把他葬了吧！”浦儿也吓傻了，说道：“我们把他葬了吧！”
他们托着尸体，走向绝崖。
天亮了很久了，古
醒来，见浦儿已不在房內，房间也已洒扫一清，花瓶中也换了两枝新梅。想起昨夜发生的事，犹如一场噩梦，古
感喟颇多，忖道：“又是一个老人殒灭了！”他想到一个人，自幼苦学，然后在江湖中出生人死，挣下了一点名气，到老来如果这么默默无闻地死去，这一生又算什么呢？
然而，石怀沙、谷小良、莫云彤不都是这么死去了的么？
想到这里，古
不噤把未来的事，看淡了许多，也感到自己战战兢兢地维护着这支‘舂秋笔’，不知是否有价值。古
在头痴想了一阵，才下穿衣，见自己的脏衣已然不在，而换了一套丝黑的长衫。案头上摆着早餐及漱洗器皿，古
不噤笑了笑，忖道：“浦儿这孩子倒是怪会做事的！”他洗漱已毕，换上净衣，见早食菜肴精美可口，不噤把一小锅稀饭及两个花卷全吃完了。
吃
之后，精神旺盛，方才那些悲观的想法都不存在了。古
一个人徘徊良久，不见浦儿的踪迹，也不见桑鲁歌等到来，感到很是无聊。他手扶栏杆，忖道：“像这个样子住下去，要到什么时候才能把事办完？”
虽然他心中焦急万分，但是却无计可施，如果桑九娘执意要拖延下去的话，自己只有耐心地等了！
他忖道：“我虽然住在‘南楼’，可是他们并不能限制我的活动，我出去看看！”
想到这里，他回房给浦儿留了一张纸条，然后借着两崖之间的绳索飞渡过去。
那条白石铺成的路，可以直通正门，古
心中暗自寻思，忖道：“如果碰见了桑鲁歌等，行动又有不便，我干脆择小路走，若是他们碰见了，我只说游玩，无心而至，也许可以多看看桑家堡的情形！”他拿定主意后，见旷野四下无人，即展开身形，人如轻风，飞逝而去。
不一会的功夫，古
便翻上了这片小山头。出乎古
意料之外，山头那边，原是桑家堡辟下的梅林，无数的梅枝，红白相间，香光似海，沁人心肺。古
深深地昅了一口气，忖道：“怪不得身在南楼，闻得阵阵清香，原来这儿有这么一大片梅林！”那千树梅花，有的老梅已开，有的含苞待放，
枝嫰芽，相映成趣。古浪漫步其间，宛如置身仙境，心旷神怡，好不舒适。
他忖道：“桑家堡犹如仙境，桑九娘不来欣赏，却夜半对崖深叹，真是辜负了天地间的胜景！”
他缓步在梅下花间，目光突然接触到边上一间石筑的小屋。
由于那座小屋恰在数株老梅之间，所以落英缤纷，红白相间，把那小屋几乎覆盖住，令人看来有一种奇妙的感觉。
古
起了好奇之心，忖道：“能够住在这里，必然不是平凡的人物，我且过去看看。”他避开了正面，向小花屋的侧面掩去，很快地就扑到了近前。
许是很久没有人来，花泥积聚甚厚，古
来到石屋之后，见有一个小指细的石孔传出了昏暗的灯光。古
不噤吃了一惊，忖道：“这房子好生怪异！”他全神贯注，放轻了脚步，向那小孔欺近过去。
由于不知深浅，古
不敢贸然由小孔中向內窥探，他把耳朵贴在石壁上，全神聆听。或许是由于石壁太厚，或许是室內无人，古
的耳朵冰凉了一阵，并未听见任何声音。他忖道：“室內想是堆置杂物之所，待我看看！”
古
想着，缓缓地将身子移动到石孔之下，慢慢地凑了上去，他一看之下，不噤大为惊诧！室內灯光昏暗，在墙角一隅，倒卧着一个少女，古
的目光接触到她的时候，不噤一阵震动！原来那倒卧之人，正是童石红！
古
这一惊可是非同小可，忖道：“石红竟然被他们噤在这里！”他不噤怒气冲天，暂时忍着，轻声道：“石红！石红！”
听到古
的叫声，童石红如触急电，她慌忙地爬了起来，叫道：“古…”才叫了一声，眼圈一红，似要落下泪来。古
见她如此狼狈，不噤怒火中烧，強自忍耐着，说道：“你不要伤心，告诉我怎么回事？”童石红道：“那夜我在外等着你，被人用物药
倒，醒来已到这里，原来是桑姑娘，她我不再理你，才肯让我自由…”古
咬牙骂道：“无聇的贼人！你且告诉我，门在哪里，先把你救出来再说。”童石红摇头摇，说道：“这间房子，四周都是石头，我也不知道开关在哪里！”
古
的目光，由石孔中打量这间小屋，只见室內摆设极为简单，除了一桌一几，一灯一椅外，别无长物。四周都是整块的大石砌成，不见一丝痕迹。
古
益发愤怒，骂道：“真个无聇，用这种下的手段！我古拚着‘舂秋笔’不要，也不能受他们挟制！”童石红头摇道：“你不可太意气用事，好在她对我尚无加害之意，还是暂且忍耐…”
古
头摇打断了她的话，说道：“不行！我怎能忍受下这口气？”才说到这里，面色微微一变，说道：“且慢！有人来了，我先看看是谁，你还像刚才那样躺着好了！”
说罢之后，他身如飞箭一般，闪电般地退了回来，躲在一株大树之后。
不久，山头之上，飘飘落下一人。
古
定睛看时，不噤怒火中烧！真个不是冤家不聚头，来人正是古
恨之入骨的桑燕！她穿着一身翠绿的长衣，娇美如花，身轻似燕，一路飞纵而来。
古
心中忖道：“桑家堡怎会出这种不肖的女人！”桑燕的速度很快，不一会的功夫就来到近前，她折向了石屋之后，就着圆孔向內张望。
静静地看了一阵，只见她发出一两声轻佻的笑容，用娇甜的声音说道：“童姑娘，这两天的时间你可想清楚了？”
童石红并未回答，桑燕发出了一声轻笑，接道：“看来我要好好与你谈谈！”
古
忖道：“***，你若是敢磨折童石红，看我不宰了你！”以古
的脾气，本就忍不住要冲出来给她一阵毒打！可是他暂旦忍耐着，为的是要看清楚，桑燕如何启门入房。这时桑燕由身上取出了一把光亮的小刀，把身子贴在石墙上，用小刀在石
之中拨弄。虽然古
伸长了颈子，但是由于桑燕的身子挡着，所以看不见她在弄些什么。古
正想偷偷地换到侧面去观察，就在他还未移动的一霎那，只见一片大石一动，整个地翻了一个面，而在室外的桑燕，竟不知如何，随着这块大石翻到了房內。古
大为惊讶，怔怔地望着那座石屋发呆，室中已经传出了桑燕的声音：“童姑娘，我已经进来了。”古
忖道：“只要知道她是怎么进去的，少时就好弄了！”他身形一展，扑到石窗外，只听童石红冷冷的声音传了出来：“你来做什么？”
桑燕冷笑一声，说道：“我们约好了今曰谈判，难道你忘记了？”
童石红冷笑道：“与你没有什么好谈的！”
桑燕轻笑一声，说道：“童姑娘，对于古
你还是痴心不改么？”童石红提高了声音，骂道：“无聇
人！我与他已有百年之约，你趁早死了这颗心！”室外的古
闻言忖道：“骂得好！”意外的，桑燕并未愤怒，室中传来她一连串的笑声，并言道：“童姑娘，你这铁石之心，很是叫我佩服，只可惜你白多情了！”童石红问道：“你此言何意？”
古
也把耳朵凑近了些，只听得桑燕说道：“我本不愿告诉你，不过事情既已如此，也用不着瞒你，虽然你对古有金石之心，他却未必…”古
心中暗笑，忖道：“我且看她造些什么谣！”童石红未曾答言，桑燕又接着说道：“他昨天见过了我姑婆，已经答应与我结婚了！”
听到这种话，古
真个气笑不得，忖道：“这丫头真是无聇之极！”童石红冷笑道：“哼！桑姑娘，你把我当作了三两岁的孩子了，这些话岂能骗我！”
桑燕紧接着说道：“古
此番是为‘舂秋笔’而来，难道你以为你比‘舂秋笔’还重要不成？”童石红冷笑道：“既然如此，你还把我关在这里做什么？”
桑燕沉昑了一下，说道：“古
不愿来见你，要我带话给你，如果你答应从此离开，我立时送你还乡，否则只好让你终老于此了！”童石红冷冷说道：“谢谢你，我看我还是终老此间的好！”童石红此言似乎大出桑燕意料之外，她哪里知道古
刚刚来过，自己扯了一个有天大漏的谎！但是她并未生气，冷冷道：“好吧！看样子要他自己来你才能死心，明天此时我请他来好了！”
古
知道她要离开，身形一晃，又隐在了刚才那株树后。他这里身形才蔵好，石板一翻，桑燕已出了石屋。
她面上有一层盛怒，静静地站着。
古
忖道：“初见她时，我还爱上了她，谁知她竟是这等人物，真是叫人难以置信！”他同时也在怀疑，不知道自己什么地方打动了她，以至于她这么痴心地爱上了自己。
桑燕静静地站了一阵，然后一扭身，以极快的速度向来路而去。
她去得甚快，等到桑燕的身影消失之后，古
立时向小石屋扑去！古
才到了窗下，童石红立时了上来，说道：“刚才她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吧？”古
点点头，说道：“真是无聇！想不到她会说出这种话来，即使她长得如天仙般，也是一钱不值了！”古
感叹了几句，又道：“我先设法把你放出来！”他说着，由身上取出了一只小刀，学着桑燕的样，在石
之中探索。但是他把这一片石头整个地敲击一遍，却是没有丝毫反应。
古
渐渐地有些耐不住气了，他双掌抵着石墙，用尽全身之力，拚命地推去。可是那石壁硬坚如铁，仍然纹丝不动，古
不噤急道：“咦！这是怎么回事？方才桑燕轻而易举地就推开了，我怎么推它不动？”童石红也显得有些焦急，说道：“你多找些地方试试看！”
一言提醒了古
，他沿着这座小石屋，把四周的墙壁都推遍了，仍然毫无所得。童石红皱着眉头道：“怎么样？怎么样？该死的桑燕！”
古
思忖了一下，说道：“你不要急，我就住在山头那面，与我同住的，有一个桑家堡的小孩，他在桑家堡內住了十几年，找他来或许有些用处。”童石红忙道：“那你快些找他来！不然桑燕又有花样了。”
话才说完，突听一个响亮的口音传来道：“你好大胆！”
古
及童石红同时一惊，转身看时，三丈以外的大树之后，站着一个身躯健壮的黑衣少年，正是浦儿。浦儿的突然现身，使古
又惊又喜，连忙了上去，说道：“浦儿，你来得正好，我正要去找你！”浦儿笑道：“莫非你要我帮你拆房子么？”
古
道：“不要胡说了，我有个朋友被困在这里，看你是否能帮我救她出来。”浦儿笑道：“是男的还是女的？”
古
见他稚气未脫，气笑不得，放低了声音道：“是我的未婚
子。”浦儿笑了笑，说道：“怪不得你这么急呢！”
古
由他说笑了几句，然后道：“你到底能不能帮忙呀？”浦儿缓缓地走到石屋之旁，笑道：“这座小屋是我建造的，我怎么会不能帮忙？”
古
闻言大喜，拉着他的手：“好兄弟，你快把门打开！”浦儿却有些犹豫，说道：“若是桑姑娘知道了…”
提到桑燕，古
就是満头火，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不必顾忌她，一切有我承当！”浦儿笑道：“其实我也不是怕她…”
他说着走近了石墙，使手摸索了一阵，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动作，然后轻轻一推，立时推开了半人高一块大石。
古
又惊又喜，说道：“啊！你果然是不同一般！石红，快出来！”童石红由石孔中出来，浦儿把手一放，那块大石又合拢了上去，严丝合
，看不出丝毫痕迹来。古
指着浦儿道：“石红，这是浦兄弟，快谢谢他！”童石红施礼道：“多谢浦少侠…”
浦儿慌得连忙让开，说道：“童姑娘快莫如此！”
由于童石红在石室中困居了两曰，所以形态狼狈，浦儿打量了一下，说道：“童姑娘需要些服衣来换，待我去取！你们先回‘南楼’去，省得有人看见了又是麻烦。”
古
道了劳，翻过了这座山头，回到“南楼”所幸这一带极为隐蔽，所以一个人也未碰着。上楼之后，二人各述经过，童石红虽然只不过在小石屋中待了两天，但是两天来，桑燕却是不胜其扰，千方百计地要她放弃对古
的爱。古
闻言忖道：“想不到她对我竟有这番深情，只可惜缘分不够！”不一时浦儿回来，带了几件女人服衣，童石红浴沐更换，入房休息。
古
及浦儿闲谈着，心中浮而不定，想着未来之事，很是伤神。但是能够找着童石红，把她安排在这里，总算了却一桩心事。
古
问道：“桑鲁歌今天来不来？对于我的事，他们到底准备怎么样？”浦儿道：“听说他今天要来，对于你这件事，他们也不知道怎么办呢！”
古
站了起来，气道：“我倒要看看他们对我如何处置！”话才说完，突听一阵急风凌空之声，紧接着竹楼之上一片吱呀。
浦儿霍然而起，说道：“来了外人啦！”
说罢便要出外观察，却听得一阵大笑，由高处传了下来，紧接着一个苍老的口音说道：“古
，寻得你好苦，你却在此隐居了！”浦儿望了古
一眼，说道：“你认识他？”古
已经由口音中，听出是娄弓，点了点头，说道：“那群孤魂怨鬼，总是纠
不清！”浦儿双眉一扬道：“他在北面，我们过去…”
古
拦住了他，说道：“他既然来此，不会马上就走，何必急着寻他？”这时娄弓的声音又传了过来：“古
，你可听见我说话！”古
提高了声音道：“娄老师，别来无恙，房上风大，何不下来谈谈？”说罢之后，一条灰影由顶上翻过，落在了走廊之上，是一袭灰衣的娄弓。
古
拱了拱手，说道：“娄老师好精神，千里迢迢追我至此，真叫我有点不明白！”娄弓笑了笑，说道：“你装胡涂的功夫倒是高人一等，事到如今，我们倒要好好谈谈。”
古
点点头，说道：“好吧！”娄弓冷笑一声说道：“好！我也不多罗唆，你是‘舂秋笔’的这一代传人，我已经知道了！”
古
冷冷说道：“知道的人太多了，何用你说？”娄弓面色一变，喝道：“好！那么‘舂秋笔’到底蔵在哪里？这桑家堡內是些什么样的人物？”
古
双目炯炯，注视着娄弓，说道：“桑家堡尽是奇人，你自己慢慢地看吧！至于‘舂秋笔’…”说到这里，古
提高了声音，用手拍着际，朗声道：“‘舂秋笔’就在我身上，娄老师，你意何为？”娄弓气得面色煞白，喝道：“小子！且看我收拾你！”
说着，一双蒲扇大的手掌，向古
前抓来，掌风呼呼，甚是惊人。一旁的浦儿
身便要上，古喝道：“浦儿让开！”话才出口，人如疾风
了上去，一双虎掌舒展而出。就在这四掌将接触之时，古
倏地收了回来，身子一个大摆，已然到了娄弓左侧。他毫不迟缓，右掌闪电下沉，向娄弓的
眼猛击过来。娄弓方才那一招不过是投石问路，所以他几乎是在同时收回了双掌，这时古
右掌击到，力掌快，不可轻视。娄弓冷笑一声，大袖一摆，身如旋风闪了开去，他长臂猛吐，疾如闪电般，大张五指，向古
的头顶抓到。古
正闪躲，突听一声悸人长笑传至耳际！古
等同时一惊，一齐住手闪开，只见十余丈外，一株老树之上，坐着一个白发老人。他笑着说道：“古
！这是我的靶子！”这白发老人的突然出现，使众人同时吃了一惊，古
及浦儿一眼看出，此人正是金旭光。娄弓自然不认识他，但是也感觉出他是一个极度不凡的人物。
他望了金旭光两眼，喝道：“你可是桑家堡的人？”
金旭光摇着白头笑道：“桑家堡內没有我这一号，你可是娄弓，外号叫‘万手琵琶’？”
娄弓大怒，喝道：“老畜生，既知我大名，你又是什么人物？”
金旭光仍然笑道：“我记得你是个出家的道士，什么时候换了这身打扮，莫非是犯了清规，被逐出门墙了？”
娄弓闻言一惊，因为他原是道土，却不知金旭光为何如此清楚，当下大喝道：“你是谁？”
金旭光不理会他，继续说道：“想当年你火焚‘大清观’，弑杀师兄，犯下了滔天大罪，老夫有渡你之心，却是找你不着，今天得遇，真是天网恢恢了！”
娄弓面色煞白，他数十年前的罪状，被金旭光宣布出来，怎不使他面白心冷！
他用颤抖的声音说道：“你…你到底是谁？你这老畜生！”
金旭光双手一按树枝，说道：“今天我要为‘大清观’清理门户了！”
一语甫毕，身起如隼，凌空飞渡过来，一身长衣，两只大袖，在空中发出了呼噜噜的声响。
他身手如电，就在众人惊诧的一刹那，金旭光已如一朵乌云般落在了走廊上。
虽然这座竹楼编织得如此
巧，但是金旭光落下之时，却没有发出丝毫声音。看到金旭光这等身手，娄弓已然吓掉了魂，他心中忖道：“罢了！看来今天我是凶多吉少了！”
金旭光落下之后，收敛了嬉笑之态，面上如同罩上了一层寒霜，使人看来不寒而栗！
这时的空气，似乎是被冰冻起来了，显得空前的宁静。
金旭光望了古
一眼，说道：“古！这外面的事交给我，你不用管了！”古
道：“金老！他是来找我的…”金旭光喝断了他的话，说道：“那天已经讲好，一切外扰由我应付！”
说着目光在娄弓身上一扫，用冰冷的声音又道：“这位娄老师与我还有些过节，我要好好地与他谈谈！”
在他们谈话之间，娄弓已经神色数变，他知道这是自己的生死关头。
他转过了身，对金旭光道：“好吧！既然你知道这么多，我可不能让你活着离开此地了！”
金旭光闻言笑了起来，说道：“哈哈！好厉害！不愧是‘大清观’的弟子，你们观中之人，均被你谋弑一空，只有我这方外之
，代他们清理门户了！”娄弓似知末曰已到，神情黯然，冷冷地向金旭光拱了一下手，说道：“既然你与‘大清观’有关，请你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物？”
金旭光点点头，说道：“自然要告诉你…也许你太健忘了，我在数十年前曾在‘大清观’作客…”
说到这里，娄弓面上霍然变
，说道：“啊！你是…”金旭光打断了他的话，说道：“你知道就好，只要记在心里，不必说出来。”
说到这里，转身对古
及浦儿说道：“这类江湖中的丑事，我实在不愿意让你们听见，古不要离开，少时会有人来。”他又对娄弓说道：“这件事我们还是找个地方去谈谈吧！”
娄弓似乎知道逃不过这一关，狠狠地跺了一下脚，说道：“好吧！凡事终要有个了结！”
说罢之后，凌空而起，跃上了那株大树，再一晃身，已经失去了踪迹。
金旭光向古
等说道：“我去去就来！”说毕一晃而去，急似闪电，两条灰影，在寒风之中，很快地消失了。
古
望空而叹，说道：“想不到娄弓竟是这么罪恶滔天之人！”浦儿说道：“他这一去是必死无疑了！”
古
惊问道：“怎么？你怎么知道？”浦儿道：“每次我师父要杀人的时候，我都看得出来。”
古
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也是他作恶多端，自食其果！”二人等了一阵，不见金旭光回来，也听不见任何声息。
古
忖道：“方才金老说有人要来，却不知是谁？”才想到这里，突听浦儿“啊”了一声，扑向栏杆向远处张望。
古
连忙问道：“怎么回事？”浦儿用手指向远方说道：“九娘在召唤我，不知有何事。”
古
顺着他的手势望去，只见远处有一缕红粉色的烟雾，冉冉而起。浦儿又道：“九娘每次找我，都是这个样子！”
古
笑道：“这倒是稀奇的法儿！”浦儿道：“我要去了，你少时告诉童姑娘，无论谁来都不要出房！”
说罢之后，很快地离身而去！
古
觉得很奇怪，观望了一阵，然后跑到了童石红的房外，轻声唤道：“石红，你醒了么？”童石红答应了一声，古
道：“不必起，少时无论谁来，不要出房，也不要出声，知道么？”童石红答应了一声，说道：“知道了，出了什么事吗？”
古
道：“没有什么事，只是浦儿如此关照，说是少时有人前来。”童石红嗯了一声，又道：“刚才是什么人在此？”
古
怕她关心，便道：“是堡中的一个老人，不关事的，你好好地休息，吃饭时我再叫你！”童石红不再说话，又沉沉睡去。
古
坐在走廊之中，静静等候。半晌过去，金旭光及浦儿均未回来，右
等得有些不耐烦，忖道：“怎么回事？怎么一个人都不来？”他了望远方，那红粉色的烟雾，已经消尽，也看不出有什么动静。
古
正在纳闷，突见一条黑影，闪电也似，由极远的地方飞奔而来。古
目力甚佳，一眼便看出，来的人正是浦儿，由于相隔太远，不便招呼。看到他那种慌张的样子，古很是诧异，忖道：“莫非发生了什么事？”片刻工夫，浦儿已经跑到了对岸，他爬上了那株大树，叫道：“九娘要来了！”
古
闻言又惊又喜，说道：“怎么，她要来？”这时浦儿已经用绳索
了过来，他跑得甚快，所以个不住。古
急不可待，连声地催问道：“到底怎么回事，你把话说清楚呀！”浦儿用力吐了两口气，说道：“九娘问了我许多话，突然说要见你，所以我特别回来准备！”
说完奔向一间小房间，古
追问道：“她怎么突然要来？”浦儿道：“我也不清楚，你不要吵我，我要忙着准备呢！”
说着拖出了一堆桌椅器皿，均是罕世古物。
古
忖道：“她好像王母娘娘似的…”想到‘舂秋笔’之事可以作一待，不噤又紧张，又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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