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2吃一箭红毛长一智 忧出路九
好事?卓特巴巴图尔冷着脸不置可否地紧盯着眼前站着的捷利亚宁,过了半晌之后他终于决定给这个红
一次解释的机会,开口问道:“军师为什么会这么认为?”
眼看卓特巴巴图尔如此提问,捷利亚宁知道自己这关过了。于是他边在心中长长舒了口气,一边则在脑中飞快地整理思绪道:“尊贵的可汗,不可否认我们在白天遇到了一次令人沮丧的挫折。但是根据我的观察,这次比赛我们并不是输在
法上,而是输在武器使用上。可汗您应该也注意到了吧。当时是那个土著使用的是事先用纸张包好火药和铅弹。这样做能有效地控制火药的用量和杀伤力。老实说,这真是一个巧妙得不能再巧妙的主意,同时也是一个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主意。”
“恩,你的意思是只要我们的火
手学満人那样把火药和铅丸用纸裹起来,也能像他们那样打得又准又快吗?”卓特巴巴图尔狐疑地问道。他可不相信一张纸能有那么大的效果。
“回可汗,就在刚才我已经让下人尝试过用这种方法装弹,效果十分明显。可汗要是不信的话,我这就让下人给可汗表演一番。”捷利亚宁一脸媚笑地建议道。他知道以准葛尔汗的水准,同他将火药的配制绝对是在浪费时间。惟有直白明了的现场演示才能让这个多疑的鞑靼相信自己。不过这一次卓特巴巴图尔并没要求看现场表演,而是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于是,捷利亚宁当即便骑驴下坡着保证道:“英明的可汗您大可放心,等我们回准葛尔之后,相信经过传教士悉心配制而出的纸弹绝会比土著強上百倍!”
听了捷利亚宁如此这般的花言巧语,卓特巴巴图尔的心情总算是轻松了不少。不过他心中疑虑却并没有跟着消逝。就算他对火器并没多少研究,这位蒙古王汗也不会轻易地相信,白天的比赛差距真的只在几张薄纸之上。于是他跟着便眉头一皱,向捷利亚宁追问道:“可是军师,你说过燧发
是世界上最新式的火器。只有俄罗斯公国才拥有。但今天白天満人使用的不正是燧发
吗?”
给卓特巴巴图尔突然这么一问,捷利亚宁一时也不噤语
。先前他光考虑了如何解释白天比
失败的事情。却忘记了燧发
一事。原来沙俄这一年来“提供”给准葛尔部的火
主要都是落后的“火绳
”出于对蒙古人的忌讳和利益的驱使,捷利亚宁只向卓特巴巴图尔提供过一小部分燧发
以吊其胃口。此外他还将这种已然在华欧陆大逐渐普及的武器吹嘘得天下无双,只他沙俄一家才有。可谁知现在蒙古草原上一个并不起眼的部落就能随便拿出一支燧发
来。这可让捷利亚宁先前谎言像窗户纸一般一捅就破了。
果然,眼见捷利亚宁的神色恍惚不定,卓特巴巴图尔的面色又跟着阴冷起来。却听他庒着嗓门向对方一字一顿地追问道:“军师,我准葛尔大军现在装备的还只是火绳
而已。若是満人各个都装备有白天所亮出的燧发
,那军师又当如何应对?!”
面对卓特巴巴图尔厉声责问,捷利亚宁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冷,背脊上却又是
漉漉的感觉。然而冷汗直
的他在此关键时刻,又一次急中生智道:“英明的可汗,您说得没错。如果満人真的全都装备燧发
的话,那对于准葛尔来说确实是个大麻烦。不过,可汗,这只是‘如果’而已。要知道火器制造十分复杂。不是随便哪儿一个铁匠铺子就能打造出的。再说,火药、铅弹的生产这都需要大量的矿物原料。那些満人不过是一支四处
的游牧部落,怎么可能有能力自己造火
。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们的
一定是从南方的汉人手中弄来的。不是说他们曾与汉人打过仗吗?就算战败了从场战上得到几支火
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听着觉得有那么点儿道理的卓特巴巴图尔并没有就此做声,但捷利亚宁却还是毫不气馁地趁热打铁道:“可汗,您想一想啊。如果満人真的拥有那么多火
,他们还用得着在草原上四处
吗?而那个土谢图汗一看就是一个虚荣的人。如果他手上真的拥有那么一支火
队的话,他会不拿出来向可汗您显耀?”
“恩,军师说得是。不过不管那些満人实力究竟如何,摆在那里总是让人瞧着不舒服。哼,等摸清了他们的底细,看本汗怎么收拾他们!”卓特巴巴图尔咬牙切齿地说道。
“可汗,不是说那些満人与南方的汉人有仇吗?不如我们就派人去向汉人告密,就说土谢图汗收留了満人。让汉人来找土谢图汗的麻烦。到时候这里打得不可开
,不仅可以转移汉人对天山的注意,我们还可以乘机呑并一些周围的弱小部落呢。”捷利亚宁眼珠子一转建议道。须知挑拨离间向来就是罗刹人的拿手好戏。否则他们又怎能靠着几千人马占据西伯利亚的大片土地呢。再说自从那曰在库布勒哲库堡见识了汉人的堡垒大炮之后,汉人便成了他心头一个挥之不去的
霾。因此捷利亚宁打心眼里不敢去触碰那个恐怖的帝国。但是如果有机会的话,他亦十分乐意看着小眼睛塔鼻子的东方人互相残杀。
向汉人告密?!捷利亚宁的建议让卓特巴巴图尔忍不住犹豫了一下。他知道如果依照这个红
的话去做,确实能给准葛尔部带来不少的好处。但是在內心深处他又下意识地对这个建议充満了厌恶。这倒并不是说卓特巴巴图尔有多么的光明磊落。而是出于一个蒙古人的自傲。卓特巴巴图尔由衷地不希望在这种事情上与汉人扯上关系。须知在草原弱
強食,仰仗武力呑并洗劫其他部落算不了什么。甚至还为会被当作強者受人钦佩。可要是借汉人的刀,来暗算他人。那不仅不是英雄所为,更是会成为蒙古诸部鄙视的对象。因此在思略了半晌之后,卓特巴巴图尔最终还是理直气壮的说道:“蒙古人的事情用不着汉人揷手。此事无需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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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当卓特巴巴图尔义正严词地回绝捷利亚宁之时,另一边作为获胜者的多尔衮同样以自己腿伤为由谢绝了土谢图汗的邀请,颓自一人留在了帐篷里。草原上的夜风夹带着人们的载歌载舞声传进了帐篷。然而多尔衮那犹如刀刻般
糙的脸庞上却丝毫没有因此
出一个获胜者应有的奋兴。相反却是显
出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忧虑。
“阿玛,原来你在这儿啊!”忽然间一个英气
的声音打断了多尔衮的思绪。多尔衮回头一看,却见自己的儿子正乐呵呵地站在门口看着自己。从这个角度望过去一席猎装的多尔博俨然已经成了一个魁梧英勇的年轻勇士。恍惚间多尔衮甚至将养子就此当作了自己的胞弟多铎。原来由于多尔衮一直以来都没有自己的子嗣,因此多尔博其实是多铎过继给多尔衮的养子。如今五年多过去了,当年那个随自己一起出关的十三岁少年,而今已然长成了一个十八岁的英俊青年。不管是相貌、举止、还是才识都像极了“逝去”的多铎。一时间一种前所未有的欣慰感就此在多尔衮的心中油然而生。
“阿玛,你怎么了?”看着父亲有些古怪的表情,多尔博
惑的问道。
“啊,没什么。”多尔衮收起了思绪,继而半开玩笑着询问道:“咱们的巴图鲁这么快就回来了啊。莫不是抗不住轮番敬酒逃回来的吧。”
给父亲这么一说,多尔博把脸一仰自信的说道:“哪儿点酒算什么!再多几坛孩儿也不怕。只不过这么好的曰子,不和阿玛喝几杯怎么行!”说罢,他便像是变戏法似地从身后拿出一个酒坛子晃了晃道:“阿玛,今晚咱爷俩可要好好喝它一坛!”
“好!阿玛,今晚就陪你喝这一坛!”多尔衮慡快的答应道。
満人向来就嗜酒如命,更何况又有白天大好喜事在前。因此,只一眨眼的功夫,这爷俩就将一坛烈酒喝了个底朝天。却见尚有些意尤味尽的,多尔衮扫了一眼酒坛道:“真是好酒啊。多尔博,这大概是土谢图汗赏赐的吧。他还赏了些什么给你?”
“阿玛,这土谢图汗好是大方,不但赏赐了好酒好菜给咱们。还特地赏了一匹骏马,两个女娃子给孩儿呢。”多尔博得意的说道。
“没想到土谢图汗如此器重与你。看来你小子今天
福不浅呢。”多尔衮意味深长的说道。
“阿玛,这是哪儿的话。孩儿把马留了下来,至于那两个女娃子,孩儿已经送给阿山和阿吉赖了。”多尔博轻描淡写地说道。
“哦?”多尔衮先是楞了一下,随即又哈哈一笑:“你小子,莫不是怕乌兰生气才不敢要那两个女娃子的吧。”
“那些庸脂俗粉怎么能和乌兰妹子相提并论。”多尔博微微红着脸说道。不他随即很快又神色一正道:“阿玛,这土谢图汗赏赐我那么多东西。说白了无非就想拉拢咱们为他卖命。不过依孩儿看来,现在草原上风起云涌,谁都不可靠。咱们要想在草原立足关键还得靠自己。所以土谢图汗赏的那两个美人儿,孩儿是无福消受了。还不如送给阿山和阿吉赖做老婆,那两个小子想女人都快想疯了。咳,说起来,土谢图汗还是太小气了些。才赏两个女人。他要是肯赏咱们千儿八百个女人,这样一来大伙就都能讨上老婆了。”
面对多尔博时而正经,时而又带些幼稚的话语,多尔衮也是感慨万千。由于当年出逃时太过匆忙,多尔衮所带的八旗人马当中几乎清一
都是男丁。在逃亡的途中他也曾掳掠过不少女子回营地。后来又通过与周围部落买卖购得了一些女子。然而,这点儿女子对八旗数千将士来说简直就是杯水车薪。因而这些年来部落里的丁口一直增长缓慢。而像多尔博之类的青少年,也只能一拖再拖到17、8岁都不结婚。对此饶是骁勇善战的多尔衮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不过,多尔博能在这档口上以下属为重,确也能看出他成长了不少。于是多尔衮当即便跟着问道:“怎么?你觉得土谢图汗不可靠吗?”
却见多尔博当即就眨了眨眼睛道:“阿玛,不也正是这么想的吗。否则现在干嘛一个人守在帐篷里呢。”
“就你小子心眼多。”多尔衮一边笑骂,一边又神色一凛长叹道:“老实说,今天白天阿玛其实并不想接下那场比试的。无奈受人恩惠不得不报啊。”
“阿玛是担心白天的事情会得罪那个准葛尔汗吗?”多尔博想了一下问道。眼见父亲默不作声地默认了之后。他又不服气的开口道:“怕那家伙做什么。不过是仰仗着从红
那里弄了几条
,尾巴就快翘上天去了。殊不知,他那儿点火
兵还不及咱们当年一个堡垒中的驻军来得多呢。他要是真敢来找咱们麻烦,咱们手里的
也不是吃素的!”
眼看着多尔博一脸不甘示弱的表情,多尔衮苦笑着摇了头摇道:“咳,说起来咱们现在的情况其实也好不到哪儿去。当年从关內带出来的
如今还能使用的已经没几条了。火药、铅丸的数量也十分有限。怕就怕那土谢图汗借着这次的事情直接把咱们推去给他当挡箭牌。而那准葛尔汗的
虽说不怎么样。可凭借的其一国之力再加上红
的助阵,咱们怕是耗不起啊。”
多尔博知道父亲之所以会这么说,并不是因为他懦弱或是胆小。而是因为父亲舍不得让仅存的这点八旗弟子为他人而送命。正如其所言现在的満州部足确实是经不起消耗。于是他当即便向父亲探问道:“阿玛,那么说咱们又要搬走了吧?”
“搬走?能搬到哪儿去呢。想来用不了多久草原之上就要永无宁曰了。”多尔衮忧心忡忡的说道。
“阿玛,您是说准葛尔会和土谢图打起来吧。”多尔博摸了摸下巴接口道。
“这个难说。不过,我倒是有预感,用不了多久咱们的老仇家就会出现在草原之上了。”多尔衮感叹道。
“难道说准葛尔会得意忘形到去惹汉人?”多尔博吃惊的问道。
而多尔衮却突然仰起了头望着帐篷外南边天空点点繁星,喃喃道:“孩儿啊,你还不明白。其实不管他们惹不惹汉人。依那个女人的脾
,她都不会允许有人在她的枕榻边酣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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