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6开商路晋商建银行 生歧义兄
对于香江商会来说无论海外的业务如何蓬
发展,中原市场终究是商会的根基。没有华中朝这个強而有力的后盾,海外华商就算取得再辉煌的成就也不过是海滩上的沙堡经不起风
。因此商会在忙着开拓海外市场为帝国充当马前卒的同时,亦无时无刻地不放松对国內市场的经营。这其中“战争”一词无疑是弘武王朝第二个五年中最为热门的话题。
掐指算来西北开战至今已经三年有余了,作为西北重镇的太原却并没有像往年那样受战争的影响而变得萧条。相反这座千年古城反倒是随着西北战事的逐步展开而变得越发繁荣起来。放眼望去大街上人畜混杂,驮着大包货物的马队与刚卸货的商队不时地擦身而过。仿佛太原城就像一只总也吃不
的怪物一般,时刻等待着商队从四面八方送来各地的物资。
望着如此繁忙的景象,岳仙楼上的乔承雷不噤发自內心地感叹道:“没想到短短的三年的时间,太原府竟然会变得如此繁荣!哥,你说这么多商队运来这么多货都卖得完吗?”
“卖得完,当然卖得完。”一旁的大哥乔承云摸抚着胡须自豪的说道。
“可是这太原城再大也不可能用得着这么多的货物啊。”乔承雷回头惊讶道。
“大哥你瞧这孩子说的傻话。咳,他该不是在燕京读书读傻了吧。”乔承雷哈哈一笑道。
“傻孩子光太原城当然用不着这么多货物。这些货物都是要被送往杀虎口的。”乔承云微笑着解释道。
“杀虎口?这么说这些商队都是要去走西口的。”一提到杀虎口乔承雷总算是明白原由。杀虎口因明朝时蒙古贵族南侵长城,多次以此口为突破点,原称杀胡口。不过,而今这个要
已经成为了连接山西与蒙古草原的重要商业枢纽,因此便将“胡”字改为“虎”字。
“是啊。往年都是关內的百姓为了逃避中原的战
冒噤私越长城出关走西口。现在关內太平了,走西口的人反倒是有增无减。而且还是关外打得越热闹出去的人就越多。这世道真是变了啊。”乔承云苦笑着头摇道。
“大哥,瞧你说的。前朝那会儿走西口的人不是败寇就是
民,都是去蒙古讨饭的。他们或是向蒙民租地垦种,或入大漠私垦。哪儿能同楼下的商队相提并论。”乔承雨不以为然的说道,整个关中的八成商队都隶属于三晋商会,而年轻的乔承雨则正是该商会的董事之一。这不,只要一提起那些商队,他的脸上立刻就会显
出自豪的神色。却见他紧跟着便向自己的三弟介绍起了自个儿的生意来:“承雷你可别看楼下的商队运的不过是些油粮、茶盐、布匹之类的寻常伙。可这些东西只要一出了关那身价可就翻着倍的猛涨。把这些货物脫手之后再收进关外的羊
贩往山东、燕京一带,就又能赚个満钵翻了。嗨呀,这说起来还真是托了黄大人的福。若非大人当初上奏朝廷拟建晋察冀栈道,山西的生意也不会想现在这么红火。”
“瞧瞧你二哥,只要一提起他的那些生意,这话匣就是十把锁也锁不住哦。”乔承云笑着打趣道:“你还真当黄大人奏请建栈道是为了让你们卖茶贩羊
的?那不是看西北局势不稳,未雨绸缪早做了打算嘛。若非这样,前年鞑子入关那会儿朝廷的大军也不能如此快的就赶来杀敌不是吗。”
“大哥说得没错!晋察冀栈道乃是效仿当年的秦国直道与长城形成攻防体系,静可守,动可攻。说起来这里头还有二哥你的一份功劳呢。”乔承雷由衷地夸赞道。像每个时代的年轻人一样,在燕京念书时乔承雷与一帮同窗闲暇之余谈得最多的就是军事。西北正在进行的战事则为他们提供了最为直接的谈资。虽然没能参军杀敌,但通过报纸的报道一干人等还是度过一段热血沸腾的岁月。而每当报纸上提到晋察冀栈道时,乔承雷就会觉得特别的自豪。他的二哥乔承雨正是该栈道山西段的承建者。
“这些打仗的事情,我个生意人可不懂。不过我知道那些缙绅士大夫的钱埋在自家后院早晚也会烂掉,还不如拿出来借给家国修栈道,还能赚点利息。那些因战
流离失所的
民不安顿好早晚又会闯祸,还不如招集起来修栈道,至少朝廷还管吃管住。瞧,这不是一桩对谁都有利的买卖吗。”乔承雨两手一摊道。
面对満嘴都是买卖的二弟,大哥乔承云只得无奈地笑了笑。这三年来不仅是山西发生了诸多翻天覆地的变化。乔家本身也发生着不小的变化。特别是这两个小弟,有时候说出来的话,还真让他这个做兄长的听着有些陌生。却见他随即轻咳了一声道:“不管怎样。这都是一件造福于民的好事。承雨啊,你做生意时要得宽厚带人,不能忘了家训才是。”
“大哥放心,承雨一定谨守家训,决不辱没了乔家的声誉。”乔承雨恭敬地保证道。
乔承云听罢拍了拍二弟的肩膀道:“我知道你一向是家里最求上进的。听说石会长今晚在家中设了宴席,你也要去吧。”
“恩,石会长今晚是要为香江商会来的朋友接风,商会的董事都得去。”乔承雨点头道:“而今蒙古诸王侯已经向女皇陛下臣服,想来喀尔喀那边也快太平了。现在大家伙儿都忙着想赶在停战之前抓住这最后的商机。不过,听说北边的罗刹国,朝廷
对其兴师问罪。但不管怎样商会这次都会在库仑设立分号。此外,商会也有意将山西境內的数家银号合并成为行银。就像岭南的香江行银、江南的扬子行银。这样一来商会的资金将更为充裕。到那时候我们弄不好还能与帝国的军团一起去罗刹国做生意呢。”
听二哥这么一说,乔承雷不由地皱起了眉头道:“哥,难道你们真像外界所言,在借着西北战事发战争财吗?”
面对小弟突如其来责问,乔承雨先是楞了一下,随即他便鼓起了腮帮子嚷道:“发战争财又怎么了。我们一没偷,二没抢,三没作奷犯科。是正大光明地在做白清生意,给朝廷的税款也是分文不少。谁有权指责我们!”
“可是,二哥你没想过吗。正是由于你们从战争中赚取了大笔财富,这才让不少尝到甜头的财阀一个劲地鼓动朝廷对西北长年征战。须知这中间有多少将士他乡埋骨,又有多少百姓流离失所。正所谓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啊。”乔承雷痛心疾首的说道。
乔承雷的话让乔承雨很快就联想到了那些在报纸上评击晋商的文章。却见他当下就来了气道:“承雷,你莫不是也听了那些酸儒的鬼话了吧!这些穷酸整天只知道妖言祸众。你也真是的。好歹也是读过几年书的人,怎么见识连楼底下的小二都不如。官府真该把那些个神
都给逮起来,免得他们在外面继续祸害。”
“二哥,官府虽然没有逮捕那些夫子。但他们却因文教部的一纸公文被学校开除。你不觉得这很过分吗。意见不同可以辩,这理本就是越辩越明的。可学校现在却直接把那些夫子给赶了出来。那样的地方真是让人一刻也待不下去!”
“什么!你刚才说了什么?再说一遍?”乔承雨瞪大着眼睛问道。
“我是说我们学校的几位夫子因为写了反对战争的文章被学校给开除了。”乔承雷不甘示弱地重复道。
“我不是问你这句。你刚才说什么地方让你觉得一刻也待不下去?”听出异样的乔承雨紧追不舍地问道。
看着眼前怒气冲冲的二哥,乔承雷底下了头沉默了半晌。继而他又突然抬起了头,以坚定的眼神望着自己的兄长道:“是的,二哥,我已经离开学校了。我们这么做是为了声援被学校无理开除的老师。”
“混帐!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听完小弟的证实后,乔承雨暴跳如雷地就要上去教训他。却不想被一旁的大哥给一把拦住了。
“好了。承雨,承雷不过是孩子
情。我已修书给他们的学校,说他暂时回家探亲。”乔承云连忙为小弟开脫道。
“大哥,你知道这事,竟然还宠着他!瞧他都被惯成什么样了。不仅逃学还同一帮酸儒混在一起。这样下去明年他怎么参加科考!”乔承雨怒气冲冲地喝道。
“二哥,我们读书难道只是为了博取功名做官吗。那些夫子或许迂腐,但他们说的话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二哥,你难道没有看见从场战上下来的残废士兵,晋察冀栈道沿途乞讨的百姓吗。”乔承雷不服气地反驳道。
“好,既然你要讲理,那我们就坐下来讲个够。”气极了的乔承雨忽然又冷静了下来。却见他坐回了原来的位子坦言道:“不过咱们也得有言在先。你若问倒了我,那你大可留在山西,想待多久就待多久。倘若你要是问不倒我,那就给我乖乖地回燕京读书去,并且从此同那些个狐朋狗友断绝关系。”
“好,就照二哥你说的办。”乔承雷同样坐回了原位道。眼看着两个弟弟像小孩子般大眼瞪着小眼,乔承云也只好跟着陪坐了下来。
“你刚才说我们为做生意鼓动朝廷连年征战。让许多将士埋他乡或终身残废。可军人的职责不正是保护百姓,为家国开疆拓土吗。既然选择做了军人自然就得有战死沙场的觉悟。别说是军人了,就连商队的掌柜、伙计哪儿一次出关不都是把脑袋系在
带上。再说朝廷不都给发抚恤金的吗。废了的还赡养终身呢。既然做大事就得冒风险。怕死就别当兵,回家抱孩子去不就行了。”乔承雨眉毛一挑讥笑道。
“可是哥,现在鞑子都已经向朝廷称臣了。不会再有人威胁中原百姓,中原的商队也能全安地在草原上作生意。朝廷又有何理由将更多的年轻人送往荒漠作战,花更多的钱杀戮草原上的土人。与其穷兵赎武,朝廷还不如将金钱投入到民生社稷上。”乔承雷义正严辞地说道。作为一个年轻人乔承雷同样向往烽火连天的戎马生涯。但这些年的学习同样也让他明白了比起耀眼的武勋,让老百姓过上定安祥和的生活才是朝廷真正该做的事。
“鞑子称臣了又怎样。承雷,你难道忘了小时候鞑子入关,我们全家避难的情景了吗?那些鞑子也曾向明朝称过臣。可一但咱们中原有难,他们就立即翻脸入关趁火打劫。那些罗刹人与鞑子没什么区别。为了中原百姓的安宁,朝廷也该先发制人,好好教训那些番子。让他们从此不敢再打中原的主意!”乔承雨理直气壮的说道:“至于民生社稷,难道现在华中朝的百姓过得不好吗?你瞧外面车水马龙的大街,前朝那会儿哪儿有这样的盛景。”
“二哥,我确实看到了繁华的大街,但我也见过太原城內污水肆
贫民窟。中原还有那么多的百姓生活无着。朝廷不应该更关心本国百姓的生计吗?”乔承雷痛心疾首的说道。从燕京到太原,乔承雷已经看过了太多的贫民窟。那些贫民贫困、无助、整曰挣扎于恶劣的生活条件之下。无论是出于读书人的怜悯,还是出于天朝上国的自傲,这些情景都让乔承雷心情难以平复。
可乔承雨显然有着另一套观点。却见他不以为意的说道:“那是因为那些人本身懒惰。而今的华中朝可不比从前的大明朝。只要肯干机会到处都是。可以走西口、可以跑南洋、可以出海谋生。有手有脚,没上年纪却在外乞讨,不正证明了他们的好吃懒做吗。至于那些老弱病残,朝廷设有育儿院、养老院,商会行会也会建善堂来赡养。怜悯是该给予真正需要帮助的人,而不是懒惰的人。”
“可二哥,事情并没有那么简单。父子们说…”乔承雷跟着便想抛出在书院接触到了一些论调。
却不想当即就被乔承雨直截了当地打断道:“那些夫子论调我早已耳
能详了。他们以为自己什么都懂,其实他们什么都不懂。酸儒们曾经评击羊
商人在南方种牧草养羊违背了农书的记载。但他们却不知晓当时一斤羊
的市值抵得上百斤稻谷。农书上的几句话根本不可能阻止羊
商圈地养羊。最终还是陛下发兵蒙古,取得了
外大片牧场,这才解了中原羊
之急。自此南方圈地养羊的风气才逐渐消减了下来。承雷,我送你去燕京读书,是为了让你学习真正能实用的本事。而不是像那些酸儒一样只会一味地拿着书本批评这批评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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