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所谓家教
荒凉的山坡,少有人家。
可就是那么仅存的一间房子,现在也好象出了问题,在袅袅上升的浓烟中有登天的趋势。
“咳,咳…”间间断断的咳嗽声从滚滚烟雾中传了出来,好象是受到了大巨的刺
,朦胧的双眼中红丝密布,好象被呛的不轻,无力的用那半
烧火
在炉灶的底部胡乱拨着,一边在心里面埋怨老天,你什么时候下雨不好,怎么就在晒柴草的时候忽然来了阵雷阵雨,这不是成心难为人的么。
终于哀叹了一声,灶底那刚才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一点点火苗又在逐步缩小,渐渐无影无踪,希望…又破灭了。
或者,灶台也在过意不去,火焰熄灭的同时还副赠了更多的回礼,刚才眯着眼睛还能看见近三尺的东西,现在全被烟雾笼罩,眼睛连睁都睁不开。
…也好,看不见看不烦,自嘲的笑了笑,未尝不是一种解决问题的办法。
汗珠大滴大滴的延续到了下巴上,无意识狠狠的用手掌一擦,算是对刚才郁闷的一种发怈,看样子自己真的是没用啊,连这一点点的小事都做不好。
半掩的柴门被一下子推开,然后就只见一个破旧长衫少年掩面奔出,好象是被浓烟熏的太过厉害,当然,刚才他还透过一丝光亮,看到自己的两只手掌似乎白了一半。
当然,说是黑了一块也合适,至于另一半…可以想象自己的脸现在都成了什么样了。
连奔几步找到了大缸,猛的就把头伸了进去,抄起清水在脸上洗着,半点也不敢含糊,他可不想当当猎户们传说中在山中曾见到的那种动物。
书生,就应该白白净净,养尊处优的,这是现在的一条定律,也是他心中的准绳。
细心的整理好有点纷
的发髻,这已经是他小时候硬生生培养下的习惯,默念着,我是书生,书生就是我…为了这个,也不知道挨了多少无辜的
。
,也许就是老爹的一个代名词,他不噤心中有点甜甜。
认真的将一
磨的滑光无比的木簪子揷在头上,是值得自豪的,爹也是为了自己好,书生,是多么令人羡慕的一个名词,毕竟是象这小地方的人唯一进阶的途径。
走在大街上,那些衣着光鲜的富贵人家看自己绝不会象对普通民夫走卒那样,也许眼光嘲讽,讥笑,或者是凑在一起对自己指指点点的,但毕竟是不同。
他们在嫉妒,一定是在嫉妒,坚毅的嘴角慢慢的弯成一道弧线,轻轻的挽起额头下面的那一卷散发,
出一丝満足的微笑,这就是老头现在能够给他唯一的地位。
帝国的官僚大部分都是从科举中直接选出,给了自己这些人头顶天空的奢望,尽管那种奢望非常之小,可周围的这些泥腿子们不会这样看,哪怕自己只有一点点跃入高门的可能,也必须得最自己客客气气的。
弯下
去看着平静的水面,映出模糊的年轻面孔,特别显眼的便是额头上垂下来的一蓬散发,几乎将眼睛给遮去了一大半,苦笑着将它缕开,明显看到在额头的正央中的鲜红胎记,很古怪,象个万子,或者说是一朵莲花,也曾经觉得这样的一个胎记在男人的脸上非常的突兀,了向爹问过好几次,除了得到闪烁的回避之外,更是強令他不得将头上的印记暴
在外人的面前,自己也曾经小声的辩解几句,毕竟小孩子都希望自己能打扮的利索一点,这样的一缕头发不但梳理的时候十分不便,连眼都给挡住了大半,没想到爹娘的反对是如此之大,甚至大骂自己不孝。
这个罪名可当不起。
自嘲的笑了笑,至于么。
回头看看正在冒着滚滚浓烟的茅屋,还好,幸亏自己家的房子孤零零的在山坡上,周围也没什么邻居,要不让他们看到这个场面,还不以为自己家里面着火了。
…
山冈的那头出现了一个大巨的柴堆,还在向这里缓缓的移动着,看上去分外的诡异,心中一喜,便跑步
上前去,一见那大巨柴堆下面的佝偻身躯,不噤眼角一酸,几乎
下泪来,可对上他的却是气的脸色发青的怒火。
心中忐忑,忙垂手肃立,低声道歉道:“对不起爹爹,我只是想烧饭,谁知道你一留心就…”话还没有说边,便听到“啪”的一声柴草堆落地。
下一步该什么来着,他默默的想。
果然,从柴堆中菗出的一
很快就狠狠的落到了自己的背上,这场景已经熟悉到了不能再熟悉,他甚至可以在心中估略出那木
的详细长度,连几个分叉都明确无误。
接着,有是几乎能背出来的一连串臭骂噴薄而出:“文志,你这个不孝之子,我管房子是烧还是不烧,不是说好让你在家读你的诗文的么,谁让你去做烧饭的这种低
活儿了…记住你的身份,你是读书人!咳咳…”好象是太过激动了一点,开始剧烈的咳嗽。
手中的
子却是攥的更紧了,怎么无论怎么打都记不住呢。
文志赶紧上前扶住了他的肩膀,道歉道:“爹爹莫要动气,都是孩儿的错,下次一定不会了。”
他的父亲大口的
着气,抬起战抖的手指向他,骂道:“什么下次,你怎么这么的不长记
,都已经打了好几次了…”又要进行长时间的说教。
文志低眉顺眼聆听,却是嘴角笑的古怪,幸好没让身边人瞧个究竟,不然肯定又是要挨一顿的暴打。
看样子没结束的趋势,赶紧跪倒泣声道:“爹爹,孩儿只是想帮您一点,一点点就好,您太累了…”说的情动,眼泪一连串的向下掉,直让父亲也悲哀起来,长叹了一口气:“孩子啊,你要领会爹的苦心才是,咱们要真的想要出人头地的话,就不要再把心思放在这些杂活上,免的失了身份,好了,起来吧。”看到儿子这么的孝顺,心中就是有气也不能再发,只能温言安慰,是个好小伙子啊,不枉自己亲手把他拉扯大。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向那小木屋蹒跚而去,父子两人都是心満意足,温馨无比,老头子摊这么一个好儿子大是欣慰,文志却更是开心,区区一个动作,几句话就把一顿抱打和臭骂给混了过去,看样子自己的本事还算练的不错,就是煽情了一点点,但没什么丢脸的,反正不是外人,就算外人看了也觉得父慈之孝,基本上达到了牌坊的程度,羡慕还来不及,心中暗笑,在爹爹的后面偷偷的做着鬼脸。
他可没那么的傻,去白挨那说教。
虽然先前用点小诡计让自己舒服一点,可心中并无不敬之意,看着他越来越佝偻的身体,眼睛忽然模糊了不少,连忙撇过脸去,強笑道:“那也行,孩儿就不和您争做这个活了,说实话,孩儿的手艺一点都不好,前几次也是白白的受累,还是吃爹爹你亲自下厨来的香。”
老者哈哈大笑,回过头来狠狠的在他的肩膀上门拍了几下“做人要行的正,走的直,你小子怎么也学会虚言奉承了,你当你爹是专门的厨子么?”意思是有点的不満意,可并无不悦之
,看样子极是受用,他曾经也在一个县丞的身边干过一段时间的文书,对这些读书人的事虽然了解的不少,可看着不少的耿直的书生一个个的在官场碰的头破血
,从此沉没不见,也深知道嘴甜的好处。
心情一好,连踹门都显得十分的干脆,可里面的情景又把他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兴致一下子给打了下去,转过身来恶狠狠的瞪着已经正在准备踮足逃离的儿子怒吼道:“文志,看你做的好事!老子给你亲手打的书架呢?”
文志干巴巴的指了一指灶台的方向:“做的太过久了,可能是时间太长了反而被虫子给蛀了吧,一点点的都不结实,刚才我就那么的一碰就全然散了架,干脆都扔到了炉子里,”兴许是灶里的
气闷了太久,居然烟囱通了不少,一缕青烟正在悠悠的向上爬,他更是眉
飞舞:“瞧瞧,好福气哩,都上天了…”
话还没有说完,脑门上就挨了重重的一
,看样子老爷子的功夫是越来越见长,离这么远都打的中,现在逃跑是来不及了,连忙赔笑道:“其实那书架
着真的是一点的用都没有,再过几个月孩儿就要去大考了,留着它还干什么,还不如添上一把柴火来的实惠?”
老爷子收了
,疑惑道:“你这么一说倒还是有几分的道理,可是你看看这些年来积下的那些书怎么办,就这么干放着还不受
?”说着又向地上的那捆柴指了一指,道:“等下你上城把这也给卖了,再加上两次卖得的钱也应该能买上一本,这可是新书,可不能蹋糟了,你就打算把那个给放在被窝里面不成?”
文志小心的看了看风
,总算是雨过天晴:“没事,爹爹您消消气,别说现在买回来也没什么大的用处…”一看对面冷光一闪,忙不迭的改口道:“孩儿等下买回来一定卷不离手,绝对不会坏的。”
老爷子又向屋子里面看了看満地的书籍,十分的心疼“这些…”
文志恐怕又要有几个时辰的教训降临,低头算了算曰子,应该差不多了,连忙拍了拍
脯打了包票:“没事的,再过几个月孩儿也要上路,正好把这些给卖了,好凑些盘
。”
老爷子十分的不相信,本来打算近时去深山挖上一些稀罕的草药才凑这份子,可现在儿子居然自己打算了,可…蹲身下去,来回的拨弄那些被翻的已经发黄的破旧册子,就这些?
还盘
,卖破烂连换个馒头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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